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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狐|斐过]流年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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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1。
  杨过去了锁情居。
  雅致的小屋掩在竹林深处,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女子幽然而立,浅笑地望着在园子忙碌的白衣女子,低低说着什么。
  白衣女子仰头与她交谈,时不时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
  她们已不再年轻,眼角眉梢均有了沧桑之色,但她们依旧很美。时光夺去的只是年华,丝毫减不去岁月沉淀而出的美丽。
  杨过的眼眶湿润了。
  风过,捎起几片竹叶,也吹落了凝在眼角的泪。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什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那二名女子,诧异地往这边望来。
  杨过朝她们微微一笑。
  “无双,英妹。”
  温柔的低唤,穿过初晨的晓阳,恍如隔世一般,让她们不约而同落下泪来。
  婴儿仍在哭,清亮的啼声终于惊醒了痴然的三人。
  程英抹去泪,接过他怀里的孩子,柔声哄着,满脸疼惜之色。
  不一会儿,婴儿便安静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眨着,纯净一如雨后的天空。
  陆无双拿手指去逗她:“杨大哥,这是你和杨大嫂的孩子吗?”
  杨过微笑地点头:“她叫杨思珑。”
  “思珑,思珑,真是好名字呢。”陆无双喜道,俯身去亲婴儿的脸颊,又想起什么似地抬头,往杨过身后张望,“杨大嫂人呢?她怎么没来?”
  杨过眼中一痛,笑容凝在脸上,转而覆上悲凄之色。
  陆无双一愣,与程英互望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杨过咧了咧嘴角:“龙儿……已经死了。”
  双姝怔住,程英摇头道:“杨大哥,你说笑的吧?杨大嫂怎么会……”
  杨过接过孩子,轻轻拍着,悲声道:“龙儿在寒潭住了十六年,吃的都是些蜂蜜野菜,内腑受损,全靠真气撑着。与我成亲后,她身体越来越差,为了生下思珑,她一直在吃黄岛主配的回魂丹苦撑,却没能撑过分娩那一夜……”
  将孩子搂进怀里,他泣不成声。
  那滚烫的泪落到婴儿脸上,让小家伙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张望。
  杨过抬头,心碎一笑,道:“无双,英妹,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程英哽咽道:“杨大哥请说。”
  杨过把目光落在婴儿身上,久久凝视。
  良久,终于把孩子递到程英面前,说道:“帮我照顾思珑,等她长大后,带她回古墓,教她古墓派的武功。”
  程英伸手接过,担忧地问:“杨大哥,你要去做什么?”
  陆无双一脸焦急:“孩子还这么小,你不能随杨大嫂而去的呀。”
  杨过淡笑,抬头看向天际:“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陆无双抓住那只空空的袖管,泣道:“杨大哥,你要去哪?”
  杨过抚去她不断滚落的泪,轻声道:“我的好妹妹,杨大哥今生辜负了你们,若有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此情。”
  陆无双想搂住他的身体,伸出的手却扑了个空,只见杨过的身体如同被蒙上一层浓雾般,越来越模糊。
  “杨大哥!”
  双姝怔怔得看着这一幕发生,待回过神来时,杨过早已消失无踪。
  “杨大哥--”陆无双仰天高唤,声嘶力竭。
  小婴儿似乎感觉到什么,啼哭不止。
  程英紧紧抱住她,泪流满面。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谁都有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的事。
  比如生死,比如轮回。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注定了便再也改变不了。
  望着幻波池中的影像,夙砂轻轻地笑。
  陌桑叹气道:“又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为了能与妻子再续前缘,甘愿拿五世的姻缘做交换。”
  夙砂拨弄着池水,淡淡道:“所求之事,不一定就是他所愿。”
  陌桑奇怪:“你指的是什么?”
  夙砂不答,低念:“事情若是太平淡,就不好玩了,所以还是要来点意外才有趣。”
  陌桑更奇怪:“什么意外?”
  夙砂狡黠的一笑,随手掬起一捧清水,洒向池间。
  水珠轻溅而起,滴落得那一刹那,池面转眼开起成片成片的红莲。
  赤脚迈入这艳色之中,水光涟滟,衬出他美至妖冶的笑。
  生死也罢,轮回也好,对他这个三界之外的异类来说,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无可更改的命运?
  不能逆转的宿缘?
  笑话!
  俯首认输都有之,但欲逆天而行者,亦有之!
  违背天道伦常,那又如何?
  期待吧,期待这场禁断的相遇,期待命运之轮因他们而倾斜。
  
  ——娘,雪山上这么冷,有人住么?
  ——有,有一个。
  ——谁?
  ——雪山飞狐啊。
  ——雪山飞狐是谁?
  ——是这个世上最寂寞、最孤单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那么高的地方?
  ——因为,他的爱人葬在那里。
  
  一盏孤灯,一壶冷酒。
  一个人。
  胡斐坐在桌边,默默地喝着酒。
  粗糙的黄泥坛子布满裂纹,酒却不错,五年的陈酿,还是山下的牧民特意送过来的。
  他已经喝了很多。
  屋里很静,静的可以听见雪花飘在窗台的声音,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得四周一片昏沉。
  冷风从窗棂的缝隙渗进,轻如低泣般的呜咽声飘漫开来。
  胡斐叹了口气,慢慢往碗中注酒。
  清澈的液体有波光粼粼闪动,痴痴凝望着,痛楚一层一层抹上眼底。
  除了喝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世上最寂寞的事,不是孤单,而是思念。
  那种痛,已经扎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忘不掉,也不想忘掉。
  唯有记着她,记着对她的思念,才能证明,自己仍然活着。
  痛便痛罢,至少……有一个可以念想的人……
  
  酒坛子又见底了。
  这已经是第三坛。
  胡斐看着空空的酒碗,嘴角漾开一丝无奈的苦笑。
  送若兰去红花会的时候,她拽着他的衣袖,含泪的眸子尽是不舍与担扰。
  ——胡大哥,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等开春了再回去,好不好?
  那么善良文弱的一个女孩儿,可以陪他在雪山住一天、住一个月,但能住得了一年、二年么?
  滴水成冰的寒冷,冷的不止是空气,还有心。
  胡斐的心。
  ——雪山的积雪很厚呢,像胡大哥的心一样,谁也温不热……
  终究还是走了。
  而他,早已经无处可去。
  心若无依,哪里会是归宿?
  
  窗外开始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门外传来轻微的磨擦声,响在空荡的屋子里,分外清晰。
  胡斐轻轻一笑,起身去开门。
  一小团白影擦着他的脚边跑过,顾自窜到火炉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
  果然是这小东西。
  胡斐莞尔,俯身抱起它,轻抚过它雪白的皮毛。
  小雪狐很惬意的窝在他腿上,时不时伸头去蹭蹭他的掌心。
  
  笑容突然一滞。
  胡斐移开手,低眉看去。
  掌中赫然是一道鲜红的、未干的血迹。
  它受伤了么?
  急急检查过它的身体,那血迹就在左脚之下,而它身上却无半点伤口。
  这是谁的血?
  雪山极寒之顶,鸟兽绝迹,有什么人会来?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且与玉笔山庄的机关相连,若是有人上山,他岂会不知?
  
  风未止,雪已停,千里内一片银白,几无杂色。
  门外,依稀可见一行小小的脚印嵌在雪地之上,掺杂着几点红痕向前延伸,
  胡斐怔了片刻,沿着痕迹寻去。
  黎明之初,天色混沌,巍峨的雪山在一片苍茫中显得宁静而肃穆。
  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人,静静地靠在一块岩石上。。
  似明还暗的晨光映在皑皑白雪之上,使得他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光,极不真实。
  眼睛紧紧闭着,几缕粘了冰渣的发丝垂在额前,一滩血渍在雪地上缓缓渗染开来。
  白的刺目。
  红的惊心。
  胡斐微微皱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居然还活着!
  这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嗯。。。。。纯粹是想写写看。。。。。
应该是和我的欢卓文《晚香曲》是同一个系列的,诡异的夙砂又出现了~




第 2 章

  2、
  终究还是将他带了回来。
  胡斐问自己,为什么要救他?擅闯雪山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是自食其果。
  可在见到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时,竟然是不忍心的。
  他并不年轻,刀削一般的坚毅线条,勾勒出难得一见的俊美五官,饱经苦楚后的沧桑布满眼角,连昏迷中都未能舒开眉头。
  这么冷的天也亏得他能撑到现在。
  胡斐收好药箱,转头看了他一眼。
  玉笔山庄的机关明明紊丝未动,他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瞧他身上的伤口,划口平整,显然是利器所至,离血脉不过寸毫之距,且血渍未凝,倒像是故意计算好了时间和位置割的。
  但雪山的的确确没有第三个人。
  难不成是他自己没事割了自己一刀?
  这个想法涌上心头,便让胡斐自嘲地笑了一声,听到床上之人沉闷的叹息声,不觉移目看去。
  只见他眉头纠结,神情压抑痛苦,似乎正被梦魇惊忧着。
  伸手在他肩头一点,蹙紧的眉头渐渐缓开,呼吸也趋于平稳。
  罢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轻叹一声,掩门离去。
  
  杨过醒来已经是二天后的事。
  恍恍惚惚睁开眼,目光迷离地在屋子里转过。
  兴许是窗户紧闭的关系,屋里光线甚暗,只隐约可见四面光秃秃的石壁,没有任何装饰。
  这是什么地方?支着手欲坐起身,腰畔猛得剧痛,又重重跌回到床上。
  胡斐面无表情的从门外走进,看到他醒来也未见讶异,只平淡道:“你伤得不轻。”
  杨过伸手摸向痛处,待放开时,掌中赫然有了点点血迹。
  胡斐皱眉,那伤口才刚刚愈合,方才他动作过大,怕是又开裂了吧。
  取过放在床角的药盒,走到他面前,伸手要解他的衣襟。
  杨过一惊,阻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胡斐有些不耐,道:“换药。”
  不去理会他的抗拒,径直将衣服拉开,缠在伤口的布条果然已被鲜血浸透。小心解开粘在伤处的血布,重新敷上药粉。
  杨过怔怔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我怎么伤的?”
  胡斐动作微顿,大把药粉洒在患处,带起火烧似的灼痛感,让杨过忍不住呻吟出声。
  连忙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些清水在布巾上,擦去多余的药粉。
  伤口一会极热,一会又极凉,使得身体本就虚弱的杨过脸色更加苍白。屋外冰天雪地,他的额头却渗出了大棵汗珠。
  胡斐扶住他的肩,脸色微变。
  如此寒冷的天气,他的身体竟然烫得惊人!
  杨过咧嘴苦笑:“这真是祸不单行中啊。”
  胡斐皱紧了眉,取过毛裘盖在他身上:“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重伤、高烧,再加上体虚气亏,又是身处雪山之顶,换作普通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玉笔山庄只有外伤药,还好山脚不远便是牧民的帐篷,只要取了药材在日落前赶回来,应该来得及救他一命。
  不管他是谁,绝不允许他死在玉笔山庄!
  
  杨过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吃力地坐起身。
  用布条胡乱缠住伤口,手扶着墙壁踉跄地向往走去。
  等……
  自己哪里能等得了……
  抛弃所有而做的交换,只为了能再见她一面,若是死了……死了……
  不,绝不会!
  我绝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杨过奋力拉开大门,寒风凛冽,如刀一般割过他只着了单薄布衣的身体。
  已顾不得其它,抬脚迈进漫天飞雪之中。
  鲜血不断从他腰畔滴落,如红梅一般,在雪地上绽开,绽开。
  
  拂手隐去幻波池中的影像,陌桑已不忍再看。
  夙砂倚靠在莲台上,一脸悠闲模样:“你心疼了?”
  陌桑微嗔道:“你下手太重了。”
  夙砂漫不经心地瞟了池面一眼,道:“不割他一刀,哪有戏唱。再说了,要是这点小伤他都挺不过,往后的事怕也没指望,不如趁早死了。”
  陌桑叹道:“他若是死了,你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么?”
  夙砂无辜地眨眼:“你觉得我会做亏本生意吗?”
  陌桑无奈:“被你盯上的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夙砂哈哈笑了一声:“人类有无穷无尽的欲望,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会忘记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他们两人至始自始所追求的都是同一样东西,遇到我是大幸才对。”
  陌桑无奈地摇头:“你啊,唯恐在下不乱。”
  夙砂伸手勾起他的发丝绕在指间,低低地笑:“这不是很有趣么。”
  那两个人,都曾有过人世间最悲惨的遭遇,都曾承受过失去至爱的痛苦。
  同样寂寞,也同样孤独。
  他们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却又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对情的执着,对爱的忠诚,对世俗的藐视。
  相遇只是开始。
  从这一刻,开始。
  
  白。
  望不到尽头的白。
  杨过拖着脚步,寒汽凝成冰渣结在他眉角鼻端,眼前除了朦朦胧胧的白色外,已看不清任何东西。
  身体僵硬的没了半点感觉,只剩伤口的剧烈痛楚勉强维持清醒。
  每迈一步,都像要耗尽生命。
  冷风夹着雪粒呼啸地从他身边刮过,可他依然没有倒下。
  深浅不一的脚印嵌在雪地,一点一点向前延伸着。
  有人影突然迅速掠过,挡住他去路。
  杨过停下脚步,眼神在那一刹那变得凌厉慑人。
  即使无法看清面前站了什么人,但他依然感觉到了杀气,比寒风更凛冽的杀气。
  听有人叫道:“胡斐,交出雪山洞窟里的藏宝图!”
  胡斐?
  是方才庄子里的那个人么?
  杨过面无表情:“你们认错人了。”
  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江湖中谁不知道雪山飞狐就隐居在雪山之颠,今日你若不交出宝图,休想活着离开!”
  “看他这样子,好像伤的不轻啊。”
  “可没听说胡斐是独臂啊。”
  “你管他一只手二只手呢,咱们走运了,完成这次任务,教主肯定有赏。”
  “只要你乖乖交出宝图,兄弟几个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杨过冷冷地转过身,抛下一句话:“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
  身后静寂片刻,刀风忽起,直冲他背部而来。
  杨过移动右脚侧身闪过,两指夹住刀身,左脚往那人胸口踢去。
  那人惨叫一声,被踢的心胆俱裂,立时毙命。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另几人都愣住。
  “大……大哥……”
  “怕个屁!取不到宝图,回到教里还不是死路一条,兄弟们,拼了!”
  余下的几人朝他扑了上来。
  杨过挑起掉在地上的刀,拿在手中,迅如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霎时惨叫连连,那几名杀手还未得及看清他的动作,就已经血溅当场。
  腰畔剧痛更甚,浑身经脉仿佛要炸裂开来般,胸口一震,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
  眼前发黑,倒地晕了过去。
  




第 3 章

  3。
  积雪厚实,有脚印凌乱地嵌在上面,沿着山道延伸。
  胡斐蹲身查看,从这些痕迹的深浅程度来看,这些人上去已经有一段时候了,脚步匆忙急促,似乎是奔着某个目的而来,而且武功绝不弱。
  抬头向上望去,微微皱眉。
  冷风瑟瑟,送来一股刺鼻的腥甜味儿。
  
  莹白的雪,殷艳的血。
  远远的,就已经看到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沿着几具横陈的尸体蔓延开来。
  胡斐几乎以为杨过也死了。
  抱进怀中身体已没有半点温度,鲜血浸透衣襟,双目紧闭,眉间一片死灰,被冻僵的左手还紧紧握着那把凝了血的长刀。
  隐隐的,见他睫毛轻颤几下,发现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原来还活着?!
  伸手去摸他的脉像,目触到腰畔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紧紧皱起。
  这人是存心在找死么!
  迅速封住他身体几处大穴,手掌抵在膻中,以真气导入经脉。
  良久,杨过动了动手,缓缓睁开眼,猛得剧咳几声,吐出一口污血,急促喘息着。
  抬眼茫然地扫过四周,突然拿长刀支住地上,挣扎地站起身。
  风扬起他的发,凌乱地飞在脸上,那一抹血迹犹凝在嘴角,满地鲜红冷白相交替,折出他眼底灼烧一般的执着。
  胡斐被这种强烈的眼神惊了一惊。
  踉跄的身影与他错身而过,留在地上的脚印带了明显的血渍。
  胡斐侧目看他,冷冷道:“以你现在的伤势,绝不可能活着走出雪山。”
  杨过一顿,听那毫无热度的声音从背后继续传来:“如果你死了,你想做的事就会和你的尸体一起,被雪山永远埋藏。”
  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喉里,扎得心口刀割一般痛。
  沉默了良久,终于道:“你说得对……”缓缓转过身,直视胡斐,又将话重复一遍,“你说得对,我会活着,我一定要……要……”
  身体轻晃几下,向前倒去。
  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被一双手稳稳接住。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黑暗侵占了意识,杨过闭上眼睛。
  
  胡斐解下裘衣裹在他身上,避开伤口,将他打横抱起。
  天已经黑了,昏淡的晚光照在皑皑白雪之上,有些淡淡晕染的凄清之色,呜咽的风声中,盘旋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装束怪异,腰间均缠了一条扎眼的金丝带,不似中原一派。
  周围脚印虽然凌乱,但并无打斗痕迹,也就是说这几个人全部是在一招之内毙命的,且毫无反击能力。
  江湖恩怨是非本就寻常,他们是向这人寻仇而来的么?
  怀中人仍旧昏迷,削瘦的脸庞毫无血色,几缕发丝从臂弯垂落,荡在风中。
  可是以他的身手,断不可能被这些人伤得如此重!
  莫非……是为了那样东西?
  皱头紧紧皱起,脸色跟着阴沉下来。
  若真如此,那么,江湖又将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脚步顿住,不觉捏紧了手。
  兴许是碰到杨过的伤口,他轻轻呻吟了一声。
  胡斐回过神,连忙绕开手,看他眉端纠结,似乎是藏了深不见底的苦楚。
  那么这个人呢,他的出现得如此蹊跷,究竟是是偶然,还是另有图谋?
  
  玉笔山庄藏有许多伤药,再加上从山下牧民那儿取来的一些草药,虽不精医理,但好歹也保住了他一条命。
  意识混沌之时,总会听到他不住地轻唤一个女子的名字。
  “龙儿……龙儿……”
  如此深沉的痛苦,又如此刻骨的思念,每听一次,都叫人心头跟着发紧。
  原先还担心会有另一拨杀手来滋事,但这几天却风平浪静的很。
  可平静不一定就是好事。
  今天早上胡斐便在山脚发现一片杂乱的马蹄印。
  围着上山的路兜兜转转好几圈,突然又掉头走了。
  也就是说,昨天夜里,曾有人想要上山,却又在临时改变了主意。
  明天就是除夕,没有一个牧民会在大半夜来雪山脚下闲逛,除非另有目的!
  一路面色凝重,刚回到玉笔山庄,就看到杨过站在雪地之上,满地冷光折出他苍白的笑容。
  神情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自己仿佛远行了许久,而他便是一直在等待的人。
  见他神色怪异,杨过迎向他,问:“胡兄是下山去了吗?”
  胡斐回过神,点了点头。
  杨过知他在查在那几个杀手的来历,便道:“可有发现?”
  胡斐摇头,走过他身边,道:“你的伤才刚刚好,外面风大,不要呆得太久。”
  杨过低眉想了一会,突然道:“那日杀手将我误当成你时,曾提起过一样东西。”
  胡斐心中一惊,顿了片刻,侧过身看他:“是什么?”
  杨过道:“雪山洞窟里的藏宝图。”
  果然!
  那些人果然是冲着这个而来的!
  胡斐沉下脸色,道:“杨兄可还记得他们的武功路数?”
  杨过摇头,歉意道:“那时我意识模糊,连他们是几个人都未看清。胡乱便杀了人,倒是给胡兄添麻烦了。”
  胡斐冷冷道:“你若是放过了他们,此刻我也不会安然站在这里。”
  杨过微微一笑。
  这个人永远带了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明明是安慰的话,说出口时却也冷冰冰的。
  “说来在下还没有谢过胡兄的救命之恩。”
  胡斐看着他上弯的嘴角,扬起的笑意却怎么也蔓延不到眼底,那一汪幽黑中,只有深不见底的忧伤。
  心中蓦然一痛,移开目光:“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玉笔山庄。”
  杨过认真道:“不管怎么样,我欠胡兄一条命。”
  胡斐猜出他心中所想:“你想下山?”
  杨过点头,正欲开口,一阵冷风吹过,灌进喉里,引得他剧烈咳了几声,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
  胡斐微皱眉:“你若觉得自己可以走出雪山,便走吧。”
  杨过苦笑一声:“胡兄说得对,我要是死在半路,可就对不起胡兄这些天的悉心照顾了。”
  沉默片刻,抬头道:“但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风扬着他的发飞在空中,交织出眼底神色,如磐石一般坚定。
  胡斐看了看天色,道:“你走不了了。”
  杨过讶异:“为什么?”
  胡斐缓缓道:“因为今晚会有暴风雪。”
  杨过跟着望向天际,清淡淡的一片莹蓝中竟隐隐渗出一抹乌黑,铺向整个天空。
  “等过了今晚,明天我会送你下山。”
  留下这句话,胡斐转身走进庄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在年前更新了。。。。。

这篇文,其实纯粹抽风的产物,所以我不能保证更新速度,只能说,不会弃坑。。。




第 4 章

  4、
  一入了夜,雪山便沉入绵延千里的黑暗中,冷风夹着雪粒呼啸而过,呜咽声穿过窗棂空隙响在屋子里,衬得四周更显寂静。
  杨过掀起帘子向外望去,混沌中隐隐透出惨淡的白,与寒风交织肆虐,吞噬着天地,极是骇人。
  无法忘记,同样大雪纷飞的夜晚,龙儿含泪的笑颜似落花般,凄美地凋零。
  十六年的期待与等候,换来的只是一场更加心碎的别离。
  遇见夙砂,恍如一场梦境。
  满池绽放的红莲,银白的发丝散在池面,他轻卧于莲台之上,赤色的眸子里满是俯瞰众生的妖冶。
  ——我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他漫不经心地笑,微挑的眉角一片盅惑。
  ——拿你的五世姻缘作交换,我将会给你和你的妻子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这只不过是一场玩转在指尖的游戏,而他便是操控一切的主宰。
  可杨过拒绝不了这场交易。
  只要能再与龙儿相遇,违天背地又怎么样?
  为此连孩子都可以舍弃,更何况只是五世姻缘!
  手不自觉握紧,几片雪花从半敞的窗户飘进,落在指尖。
  看它缓缓化作一滴水珠滑下,痛楚随之填进眼底。
  人影倒映在窗上,还未及回头,便见一只手已伸至面前,取走他手中的帘布。
  杨过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情绪波动之下竟将整块帘子都揪了下来,不由得尴尬,歉意道:“胡兄……”
  胡斐将手中药碗递上去,淡淡说了一句:“喝药吧。”
  深褐色的液体盛在白瓷碗中,一股辛辣味儿直冲鼻端,杨过忍不住蹙眉,接了捧在掌中,却不急着喝,只笑问道:“胡兄在雪山住了多久?”
  胡斐背过身去挂布帘,传来的声音略略沉闷:“九年。”
  杨过讶异不已:“一个人?”
  胡斐的背影顿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道:“从二年前开始,是一个人。”
  没有温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烛影瑟瑟,给他镀上一屋暗淡的光晕,低头看那影子近在脚边,随风轻晃,漫起一地寂寞。
  心忍不住抽痛一下,深深地叹息。
  胡斐回过头看他:“你怎么了?”
  杨过抬眼一笑,摇头道:“只觉得有些感慨,如此冷清的地方,胡兄居然住了九年。”
  胡斐望着晃动的烛火,神色黯然:“这世上若没有想见的人,身在哪里又有何差别。”
  杨过怔了一怔,想起玉笔山庄后那座被白雪包裹的孤坟,墓碑上刻着一行清晰的篆字——爱妻袁紫衣之墓,而这个人总会在墓前静静地坐着,有时候甚至连他站在身后都察觉不到。
  若非痛到极处,又怎么会有如此寂寥的眼神?
  张嘴欲言,胡斐却像是有意阻止他说下去,先开了口:“药快凉了,先喝了吧。”
  杨过这才想起手中的药碗,透过掌心只余一丝温热,笑了一声,仰头灌下去,微凉的液体滑进喉里,满嘴尽是涩苦之味,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杯热茶递在面前,急忙接来饮下,重重舒了一口气。
  “多谢胡兄。”
  胡斐神色已恢复如常,平静道:“你的伤已无大碍,待明早风雪停了,我便送你下山。”说罢,转身欲走。
  杨过突然唤住他:“胡兄……!”
  胡斐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他。
  若我走了,雪山岂不是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么……?
  杨过很想问一句,顿了许久,却只是微笑地摇头,低声道:“不,没什么。”
  说了又能如何,他只是这雪山的过客,走走往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即便说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远远的,突然传来沉闷的铜铃声。
  不急不缓,似乎是有人拿着铜铃在轻轻摇晃,可这声音却穿过天地,如催命的咒唱般,清晰地回响在山庄。
  杨过与胡斐互望一眼,皆脸色一凝,奔向庄外。
  漫天飞雪,呼啸的寒风中,铃声已止,有一抹白影在混沌中渐渐清晰,鬼魅一般飘忽。
  胡斐厉声问:“你是谁?”
  尖利刺耳的声音传来:“你是胡斐?”
  胡斐冷声应道:“正是。”
  来人向前走了几步,伸手道:“那么,将宝图交给我吧。”
  极是轻松又充满把握的语气,让杨过大笑出声:“阁下大半夜上门讨东西,真是有趣极了。”
  那人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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