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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同人)快穿之做好事不留名 作者:糯米水晶糕(晋江银推vip15-03-09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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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道行最深,先省神过来:“且让你试试,就照着刚才的路子说,要是有半点不干净的话传到小姐耳朵里,你好自为之。”
红鸾得令,当晚端着小厨房熬好的红豆汤去了崔莺莺闺房。
崔莺莺弱弱地说没有胃口。
红鸾也并不勉强,把托盘搁在了小几上,坐在床下的脚踏边:“小姐不用一些倒是可惜了,夫人让小厨房炖了一个时辰,红豆汤都成了红豆沙。红鸾虽不识字,却常听小姐吟诵,只记得一句‘红豆生南国’,觉得在话说的委实无用,红豆生在南边是大伙儿都知道的嘛。”
红鸾故意卖蠢让崔莺莺莞尔一笑,耐着性子充当夫子:“全诗当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才是。起句因物起兴,富于想象;接以设问寄语,寄托情思;第三句暗示珍重;最后一语双关。语言朴素无华,却韵律和谐柔美。呵……我和你这个小丫头说什么相思呢。”
“小姐,红鸾不小了啦,小姐也就年长红鸾两岁而已。”
“是啊,是不小了,你跟了我两年了吧?”
“回小姐,是的。”
“两年了还不通文墨,是该打。”崔莺莺佯装发怒,敲了敲红鸾的头顶。
“小姐这一阵子精神不济,不只我们几个丫鬟担心,夫人更是夜不能寐。恕红鸾多嘴,小姐的心思太细腻、太重了,这样可不好。”红鸾很会抓住机会延伸话题。
“哦?”
“看我大唐贵女莫不是鲜衣怒马、肆意张扬的。小姐太好静了一些。红鸾并不是说小姐这样不好,可是……”
崔莺莺轻声道:“红鸾,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我想得太多了,是吗?可是女儿家真的能张扬鲜活吗?你看那高阳公主贵为天家之女,不还是连……都保不住。”
崔莺莺隐去了几个字,许是辩机,许是情郎,总之为了避嫌并未点破。
“小姐,那不一样,说句大不敬的,公主所为不是率直张扬而是离经叛道了,这才被世俗所不容。”红鸾深深觉得和小姐交流得用十分的心,毕竟冬青雪梅就在外面听着呢,但凡有逾矩的话说出口,自己出了门就惨了。
“离经叛道?”崔莺莺重复了一遍。
“对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落魄王侯、落难闺秀?随随便便几句言语,哪能知道遇上的人是好是歹?”
“可是传唱的不都是一段段佳话吗?”崔莺莺没好意思直说话本,借以戏曲反驳红鸾。
“小姐要是不嫌弃红鸾聒噪,红鸾给您说说自己的看法?”红鸾坐在脚踏上,心想做个花季少女的感情顾问还真是麻烦。哪像现代,女汉纸们个个都是杠杠的能抗压!
崔莺莺被勾起了兴致,很好奇丫鬟的说法。
“先说落难闺秀与王孙公子,红鸾虽是小小丫鬟,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若是不登对,一年两年则罢了,长久下去必定两看相厌,再则王孙公子若是另有……女子便是有说不出的苦了。”红鸾想着自己这样的话应该不算没规矩吧?
“再说千金小姐与落魄儿郎,更是荒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不要钱?男子落魄何以养家?难道要花女子的嫁妆吗?”红鸾语带不屑。
崔莺莺想要张口反驳,怎能用阿堵物玷污……之情,却是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还有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大谎话,有了江山自然就有数不尽的美人;最是荒谬的山野精怪奇谈,人鬼殊途、人妖殊途,要是精怪哪天凶性大发吃肉喝血的……”红鸾没有继续描绘血腥状,抬眼觑着崔莺莺。
崔莺莺果然被震撼得不轻,喃喃自语道:“原来竟是这样?书里说的竟是不能当真么?”
声音很轻,红鸾并没有听清楚,崔莺莺的本意也并不想让红鸾听清楚。
但红鸾大概能知道崔莺莺轻声说的是什么:“小姐,红鸾记得从前听得四字,可为箴言,便是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呵,细思与古人说的‘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该是一个意思。”崔莺莺望着烛火怔忪,“红鸾,我饿了,把红豆汤给我。”
红鸾长舒一口气,笑道:“红豆汤恰好放凉了,小姐用上一小盅,必能一夜安枕。”边说便起身端来白瓷小碗。
“小丫头,比我还小了两三岁还学人家说什么爱江山不爱美人。你懂什么呀。”回过神的崔莺莺想到红鸾这么小小的人儿坐在床下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是鲜活张扬、什么是离经叛道就深觉有趣。
“小姐,我也是这么一扯掰,能让小姐开怀一笑便够了呀,懂不懂又有什么重要?”小妞,我懂的可多了,就是不能对你们显摆而已,红鸾心道。
☆、第七章
崔莺莺身心健康的好转是有目共睹的,崔夫人不得不感叹红鸾真是个有能力的丫头,现下一家人都是崔家的曲部,又有自己看着,调/教好了,以后必定和雪梅一样能做起崔莺莺的左膀右臂,怕就怕是女儿太过心慈手软,变得奴大欺主……
崔夫人已经开始往长远打算。
红鸾并不知道这些,但是小姐崔莺莺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然是要爆表了。
许是那晚的开解真的打通了崔莺莺的任督二脉,她逐渐改变了以往和大唐贵女不太相符的柔弱脾性,一面开始和自己母亲学着管家,一面又与手帕交多多外出走动——大唐风气较为开放,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很多。
红鸾记得自己曾经在哪儿看到过的一个总结,是说某个朝代越是强盛,则男女的社会地位越是不悬殊。虽不知是否客观全面,但是红鸾觉得是很有道理的。
崔莺莺的十六岁,贞观十九年,本该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谁料中秋之后的某一天,崔相和崔夫人说道,要把偏院的一个丫鬟收了,崔夫人很是惊奇,自家老爷已经有一两年没往偏院添人了,怎么这又……
其实无论现在偏院子进一个或是十个的美人,崔夫人的心都已经古井无波了,自己年岁已大,根本不可能再有生养,以后若是偏院有人产子,去母留子,记在自己名下,从小养熟了,也是女儿以后的靠山——这总比去崔家的家族里过继一个远房子嗣来的强,过继的总不如老爷的亲血骨养的亲。
因而,崔相国收了一个丫鬟,在崔夫人眼里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打听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更是心里一阵舒爽:打雁的叫雁琢了眼,可不令人解气!
你道崔夫人为何解气?
崔相要收的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原名小蓝,重了兰夫人名字,改名草儿的小蓝!
草儿被兰夫人磋磨了大半年,贬成了伺弄花木的赤脚。
但是草儿一向沉稳,也是个有城府的,比青鸟可沉得住气多了,每日恭敬打扫。
时间一久,兰夫人都记不得院子里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草儿比红鸾还大一岁,今年虚岁十四了,身子已经长开,每日梳妆照镜深觉自己的姿色比之兰夫人,并不逊色,何况自己还年轻!
憋着对兰夫人折磨自己的一口气,草儿在中秋节后的某夜,站在打探清楚的、老爷总会路过的小径。
崔相路过的时候,只见月光皎洁,一青衣弱女子站在桂花树下轻嗅丹桂,轻蹙的眉头、饱满的菱唇,倒是有几分姿色。
崔相年过不惑,什么样的把戏没见过,不过想着这偏院里的女人都是自己的,是好久没尝鲜了。于是挥退了随从,改变了本要去兰儿那里的注意。
这夜正是:
十四新娘四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1)
兰夫人左等右等不见老爷过来,却被下人告知是草儿那贱/人把老爷勾搭走了,恨得撕了好几面绸扇。
…………………………
当年,崔夫人生下崔莺莺,坐月子的时候想着与其让不明底细的人得了老爷的宠,还不如用自己的身边人。
斟酌之下之用了平日里老实木讷的陪嫁大丫鬟,墨兰。
谁知那小蹄子一朝得志便猖狂,不仅向老爷抖落自己给偏院的人下避子汤的事,害得自己被冷落一年多,还用楼子里娼/妓那不入流的下作手段笼络老爷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去她的院子。
那一阵子,“兰夫人”的风头盛得自己也要避其锋芒。
也就这几年,小贱人的姿色也不如往昔了,老爷才慢慢淡了她。
哈哈,结果被自己院子里的赤脚扇了一个巴掌,打了脸。
对于崔夫人来说,这个消息是大快人心的。
崔夫人把草儿的厢房安排在了兰夫人的对面,让她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又给让下人改了口,说草儿不就是绿色的吗,改叫緑夫人——生生是抬举她和兰夫人打擂台。
又置办了一桌席面,算是把緑夫人在府里过了明路,拨了两个小丫鬟伺候着。
…………………………
这下偏院可是好戏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
今天这个头疼,明天那个脑热,后天谁煮了甜汤,再一日又某某炖了补品,崔相是夜夜笙歌,夜夜香艳快活。
可谁知某天崔相刚结束了在兰儿身上的辛勤耕耘,想歇一会提枪再战,却在抽出的时候突然惊了风,口歪眼斜、涎水直流、半边身子抽搐不已。
惊得兰夫人衣裳也来不及穿,就胡乱裹着被子去喊丫鬟。
大半夜的整个崔府都乱作一团,等大夫来诊脉之后,望着一屋子眼神殷切的女眷只是叹了口气。
走到外间提笔开方子。
崔夫人紧跟过来问道自家老爷如何。
大夫说这是中风了,情况不妙,尽人事听天命。
听得大夫的诊断,莺莺燕燕哭作一团。崔夫人深恨这群小妖精榨干了老爷,才造成这后果,恨不得一个个扒了皮去喂狗,咬紧牙关呵斥众女,另命冬青给大夫封了诊金,要大夫务必尽心救治。
奈何中风在古代基本是不治之症,圣人也派了御医,可是崔相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没熬到过年就两腿一蹬,不瞑目地去了,留下一府的女眷没了主心骨。
几个月的时间却给了崔夫人一个缓冲,对于崔相的去世倒不是那么伤悲了,就是这死鬼连死都给自己添堵,女儿还没有嫁人,这一守孝,就得耽搁了!
崔莺莺倒是没有考虑到自己婚姻大事,只因为爹爹去世而悲痛不已。
等崔夫人要着手操办崔老爷的丧事时,崔家族长并族老都赶来了长安城。
清和崔氏乃是当朝五姓七家中的门第,崔相这一支没有了香火,族长和族老必是不同意的,带了几个心思各异的族人,要办过继。
崔夫人以死相逼,在崔老爷灵前大哭,老爷尸骨未寒,就有那起子居心叵测的人,带来的承香火的子嗣都是歪瓜裂枣!
崔家人到底是要脸面的,退了一步,只道可以让崔夫人参与挑子嗣,但是不过继的话,崔府的出息该收归公中了。
崔氏族人一口咬定若是不过继子嗣,崔老爷九泉之下难以瞑目,连摔盆的人都没有。
崔夫人被逼的急了,给娘家人送去了信。
郑氏好歹也是几大世家之一,外嫁女被逼迫成这样,处于利益考虑和名声考虑,郑氏也插手了这事儿。
可怜崔老爷身前堂堂相国,死后不得安宁。
…………………………
两家交涉,最后嗣子的挑选暂缓,待到热孝之后再决断。
因是寒冬腊月,尸身能保存较久,按着规矩停灵二十一天(逢七的天数,最长可达到四十九天)。
日夜哭丧,又要主持家事,崔夫人饶是铁打的也撑不住,终是病倒了。
崔夫人这一病,崔莺莺更是六神无主,内宅的事儿且还好说,外头接待的事儿,自己身为未嫁女儿家不方便打理。
索幸因着崔府一府的女眷,道恼的宾客都会早早散去。
这日,崔莺莺端着母亲的汤药近前服侍。
崔夫人伸出干枯的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这些日子苦了莺娘了。”
“娘,我不苦,只要娘快点好起来,莺莺怎么都不苦的。”崔莺莺看着似乎一夜之间皱横生、华发满鬓的娘亲,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些日子,偏院的人都还安分吧?”崔夫人问身旁的冬青。
“回夫人的话,都很安分。”冬青也熬得眼眶都是青的。
“且不用管她们,秋后的蚂蚱了。”崔夫人说起那群莺莺燕燕就没好脸色,“倒是崔家实在欺人太甚,是不把我郑家放在眼里了吗?”
冬青看着崔夫人的脸色,犹豫着开口:“老太爷和老妇人说……”
“爹和娘说什么?”崔夫人举起帕子捂着嘴咳嗽几声,见冬青神色拘谨,“我懂,郑家也不能插手太多。这嗣子,是必定要过继的,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如了那些小人的愿。”
…………………………
崔夫人果然是心里有成算的,病了一场虽是苍老了许多,可是精神头又回来了,在和崔氏族长族老交涉后,从清河一支落魄已久的旁支里过继了子嗣,是个不满周岁的奶娃娃,用崔夫人的话说“这样才能养得熟”。
别的没得到好处的崔氏族人虽有不平,无奈崔相国人走了,茶还没有凉,就算只剩寡妇孤女,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最后应下了崔夫人的强硬要求,贞观二十年开春,派遣人去清河把奶娃娃带来了长安。
只待到崔莺莺出嫁前一并改了族谱。
…………………………
崔夫人解决了子嗣问题之后,闭门守孝。
偏院的如花美眷一个个早就换下绫罗绸缎为崔老爷服孝,崔夫人派人收走了华服软榻,给她们粗葛布衣,垫床榻的也是稻草破布而已。以守孝为由,平日不见一丝荤腥,精米也换成了糙米。还遣走了多余的丫鬟婆子,道守孝期间不可奢靡。
偏院的人虽是叫苦连天,可是谁也不敢去和崔夫人叨叨——现在自己的生杀大权就在崔夫人的手里了。
从前背主的兰夫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再不见一点趾高气昂的样子。
☆、第八章
守孝清苦,可是和红鸾却没多大关系,毕竟她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三年过得肯快。
转眼就要出孝了。
这三年里,朝堂上换了个圣人,如今年号虽没有变,仍是贞观二十二年,可是朝堂上已经开始焕发出另一个帝王执政的新气象了。
这三年里,红鸾的小笼包发成了大肉包,在这辈子的例假到来的时候,忍不住竖起中指表达对*大神的怨念——我恨草木灰做的月信带,还我超强吸收。我要一夜安睡的410苏菲!!!
当然除了这些无甚大意义的之外,红鸾在崔莺莺身边的地位也越加牢固,和雪梅不相上下。因为红鸾机灵、学得快、不多嘴、有眼色,饶是崔夫人也不得不承认真是个得力的人儿,越是这样,崔夫人越是担心女儿掌控不住她。
崔夫人三年里除了吃斋念佛,甚少露面,可是全府没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三年,崔府的中馈都是由崔莺莺主持,另还要带好自己的便宜弟弟。莺莺开始手忙脚乱,几次求助崔夫人被拒。还是红鸾说出了崔夫人的良苦用心:崔相去了,崔府实力大不如前,出孝后小姐要嫁给郑太尉的长子,长子长媳,必定要有当家主母的风范,现在崔府的日常和以后一比,就当是练手了;另有带着小奶娃则是崔夫人有意让姐弟多相处,培养些感情,毕竟这个小奶娃以后就是崔府的顶梁柱了,也是日后崔莺莺在郑家的靠山呢。
崔莺莺感念于母亲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大哭一场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再无娇怯之气,三年下来,在大管家、红鸾、雪梅的协助下,把整个崔府整治的妥妥帖帖。
…………………………
一日红鸾刚和小厨房的田贵家的对完了帐,就被告知夫人要见她。
如今夫人的庭院比之第一次进来更要多添了几分暮气。
红鸾凝神屏息,静候崔夫人开口。
半晌。
“我冷眼看着,这四年多,你在莺娘身边做得很好。”崔夫人漠然开口。
红鸾可不认为崔夫人只是单纯的夸奖自己:“不刚当夫人谬赞,这都是红鸾分内之事。”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机灵又有主见的,现在看来还是个心大的。自见到之初,就没有听你自称‘奴婢’,其心可诛。”崔夫人声音不重却是饱含威严。
红鸾自知小伎俩被崔夫人看破,但也未见惊慌,料定崔夫人找自己必不是为了这事:“夫人息怒,红鸾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哦?便是你不分尊卑上下之心吗?”崔夫人咄咄逼人。
“不,红鸾乃是遵循法理,不忘本心。”
“什么法理,什么本心?”
“红鸾全家为崔府曲部,不敢忘主家之恩;红鸾自幼进府,不敢忘教诲之恩;红鸾侍奉小姐,不敢忘小姐抬举之恩。然则红鸾本心便是不想命不由己。”
“大胆!小小丫鬟也想掌控自己的命?”
“不,夫人误解了红鸾的意思。且听红鸾分说,当年进府,红鸾一屋共四人,青鸟犯了错被发卖是她自己走错了路,绿夫人选择伺候老爷是她失了本心,写意跟着夫人您,最后配了小子……红鸾却不想走错路、不想失却本心、不想被随意配了人。”红鸾吐槽面对道行高深的崔夫人可比面对崔莺莺紧张多了,活了半辈子的人精啊,得七分真三分假的忽悠。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觉得做如夫人不好?配了小子不好?”崔夫人语气阴森,往往无所求的人才是所求甚大的!
“红鸾只想着若是有一天父亲哥哥不是奴籍了,也许小侄子,或者侄孙子可以做田间汉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红鸾低头努力瞪大眼睛——装哭秘法概不外出,待到流水满面,扑倒在崔夫人腿边,“请夫人恕红鸾狂妄,红鸾想让家人脱籍。”
“你该知道,本夫人本就不信你,若是你家人脱了籍,该拿什么掣肘你?”崔夫人倒是摆出了稳坐钓鱼台的样子,许是觉得自己看透了红鸾的“所求”,而安下几分心。
“红鸾所求不是现在,而是将来,待小姐嫁入郑家,站稳脚跟,儿女双全,届时希望夫人能成全红鸾。”装一心为家的无私奉献女子可真不容易。
但是崔夫人好像是真的相信了,毕竟红鸾的这个所求倒是很符合时下人的惯性思维。
“好,我答应你,待我儿儿女双全,不只是你家人,连你也可被放归自由身。前提是你做到你所说的。”
“谢夫人成全。”红鸾心想今天这出戏自己牺牲可真够大的,都扑地跪倒了!
不过能说开一些也是好事,每年红鸾娘来探自己的时候也不无表达了想脱籍的意思,自己若是替他们完成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因果。
…………………………
这日,冬青奉崔夫人的命令请小姐有事相商。
“娘亲。”崔莺莺上着月牙白短襦,下身是极浅的天青色衫群,梳着随云髻,斜插了一支银裹白玉簪,不施脂粉,未佩钗环。
是了,崔夫人看着女儿怔忪,除了孝,莺娘都十九了,若不是……早该当娘了。
“娘亲,寻我来是有何事?”崔莺莺款款走进,再没有当初不解世事的天真和沉迷话本的单蠢。
崔夫人被唤回了神:“要出孝了。你的亲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崔莺莺略有羞涩却仍保持落落大方的姿势,侧身倾听娘亲接下来的话。
崔夫人对女儿如今的仪态很是赞许:“你爹那年病去了,先皇怜悯,并未让我们搬出相国府,如今圣人登基,我们也出了孝期,是该搬出去了。”
“娘说的是。”
“再有,你弟弟也该改族谱了。长安不易居,我打算这次回清河,不只是把你爹的牌位带回去。就让你在清河发嫁,之后为娘要在清河终老。”
崔莺莺这才变了脸色:“娘你以后都住在清河?你不要女儿了吗?”
“傻莺娘,想你的时候,娘自然会来看你。可是我们崔家人丁凋敝,还是回清河,你弟弟再入了族学,有人帮衬着才能有出息。”崔夫人心意已决。
“是。”崔莺莺强忍悲伤应下。
崔夫人再次开口:“宅子是要归还朝廷的,这边的店铺出息,大多都收拾了,剩下几间和长安城郊的两个庄子一起,都做你的陪嫁。”崔夫人制止了女儿的回绝,“娘自己还留着,你且放心。回了清河,他们也不会短了娘吃穿,倒是你,以后没个压箱钱,腰杆子都不够硬。”
崔莺莺听到这含泪接受娘亲的好意。
“你那丫鬟红鸾,我已经敲打过了,等你在郑家儿女双全时,允了放她一家良籍。只有知道她的软肋,你才能放心用她,往后她一家子跟我去清河,身契放在我这里,这样她一人在长安,才会安心替你办事。”崔夫人事事为女儿考虑。
崔莺莺虽是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住红鸾,却不得不承认,娘亲的做法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
归来芙蕖小筑,崔莺莺见到红鸾,欲言又止。
红鸾见小姐的神情就知道夫人大略是说了那事儿,在崔莺莺开口前抢剖白:“夫人前几天确实找过红鸾。小姐不要觉得为难也不要觉得对不住红鸾。红鸾跟了小姐快五年了,小姐的性子这么柔软确实是该改一改。夫人所做正是红鸾所求,待小姐生活无忧,红鸾可功成身退。”
崔莺莺被红鸾一席话弄得感动不已——这小傻妞一直觉得红鸾是赤忱之心对自己的,其实也没打差别,红鸾也确实是一心为崔莺莺好,只不过最终目的是想要让自己能回现代罢了。
…………………………
崔府开始准备离京事宜。
一边脱手家产,一边处理奴仆。
崔莺莺身边的桃香去岁嫁给了外院管事的儿子,成了芙蕖小筑的“大山家的”——桃香的男人叫大山。
雪梅是要留着到郑府再婚配的,方便笼络郑府的下人的势力。
喜鹊一家却提出要赎身——看来红鸾的想法并不突兀,所以崔夫人很轻易地相信了。
喜鹊和崔莺莺毕竟主仆一场,有几分情谊,崔莺莺收了喜鹊的赎身钱,转手又给了一对银手镯,权做个念想。
于是红鸾身兼梳头、衣裳两职,成了小姐身边唯二的大丫鬟。
黄鹂、云雀、雨燕、晴鸽仍是二等丫鬟,待到以后再调份例——大家都很清楚这个以后,就是等到小姐嫁到郑家之后。毕竟是跟着小姐多年的老人了,陪嫁带的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崔府里除了奴仆还有一群身份尴尬的人。
偏院的女子战战兢兢,自从崔夫人雷霆手段之后一直粗茶淡饭,等到现在崔府准备举家搬迁了,也开始焦急自己的前途。
在给丫鬟婆子管家送了无数的好处之后,终于等到崔夫人对她们的安置:有家人在长安,家人愿意领回去的,发部分财帛,领回去;没有家人的一起回清河老家。
大部分的都是长安人,领了财物和家人一起拜别了崔夫人。
当年不可一世的兰夫人本就是崔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被带回清河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了却残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九章
来偏院传达夫人意思的甚至都不是崔大管家,而是夫人院子里的媳妇子,可见在崔夫人眼里,崔老爷死后,偏院这群女人已经无关紧要,甚至还不如路边的花木。
来的正是当年的小墨,如今的写意——现在也叫赵二家的,去岁被配给了小子,夫家姓赵。
赵二家的交代完了夫人的意思,正待离去,一眼见到了角落的绿夫人。
女人们有喜有悲,叽叽喳喳。
赵二家的走到绿夫人身边:“你……有什么打算?”
“呵,能有什么打算。我哥哥嫂子必定是很乐意把我接回去的,又得了钱财,又能转手把我卖了,给别人做填房、做小。”绿夫人梳着妇人的发饰,虽是花一般的年纪,十七的人却有了七十的暮气。
赵二家的叹了一声:“唉,早知这样……”
绿夫人厉声打断:“哪有什么早知道!小青能早知道自己被发卖?和她一比,我这样的情境算是不错了。当年……当年我若是不走这一条路,早就被饿死、冻死、病死在偏院了。”
绿夫人抹去眼角的泪水,咬咬牙:“赵二家的,帮我回夫人,我愿意一道去清河老家,侍奉佛祖、为老爷诵经祈福。”
“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墨,你不懂,我这前半生一直过得身不由己,现在我就想由一回自己。小墨,你不懂的,自贞观十九年中秋夜,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
三月,莺飞草长。
圣上准了崔夫人归还府邸的请折,另赐白银二百两、绫罗绸缎二十匹,以慰崔相遗孀——其实是赏给崔夫人有眼力劲的,知道乖乖把府邸腾出来。
崔府的铺子基本转手,奴仆等等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崔夫人打算挑个宜出门的日子,回清和去。
红鸾心知《西厢记》的剧情就要上演,倒是有几分紧张。
定下心思,向崔夫人进言,此去清河路途遥远,夫人一行皆是弱质女流,路上的安全问题着实要好好考虑。
崔夫人想着确实是这个道理,一面让崔大管家把随行的家丁造册,一面打听有没有顺路的行商,若是有那官眷同行,是更好不过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崔打管家打听到有回京叙职复又返回河北安平的刺史。
刺史姓王,乃是五姓七家的第一大姓,和当今王皇后是族亲。听闻前崔相遗孀要回乡,恳请随行,便痛快答应了这本就是小事一桩,卖个人情给崔家也是不错的。
…………………………
临行前几日,未来亲家郑夫人带着儿子一起上了门。
一是要敲定婚期——毕竟自家儿子已经十八了,为着不让崔家面子上难看,并没有抬举房里人,两个通房丫鬟也是每次事了都要喝避子汤的。别家的儿郎这个年纪早就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二是再见一见崔莺莺,心里有个底——上回见面还是三年前,随后崔府闭门守孝,也不知崔家大娘现如今性子如何。作为郑家长媳,容貌不必十分出众,但是性子必须沉稳。
因着男女大防并不很大,崔夫人把崔莺莺也叫了出来。
一番照面,相互问好之后,郑夫人对崔莺莺落落大方的表现和恰到好处的羞涩都挺满意。
崔莺莺和郑恒之前有过匆匆几面,但是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回见面,二人都生出些朦胧的羞涩。
红鸾在角落远远望去,看见郑恒仪表堂堂、面容如玉、眼神清明,和崔莺莺站在一起看着很是般配,更是坚定了要完成任务的心愿。
一对小儿女在双方娘亲的默许下,带着丫鬟在花园子里走走。
一阵静默之后郑恒先开口:“听说世伯娘近日就要启程去清和了?”
崔莺莺并未抬头直视身边男儿,轻轻应道是的。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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