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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同人流云九重-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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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如此厉害,连风露宝盒都几乎镇你不住。”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慢声道。
  “我又闻到了邪念的味道!”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应声响起,“好奇特的味道,神仙也有邪念!”
  “万物皆有邪念。有善即有恶,有善念自然也会有邪念的存在。阴阳调和,善恶交互,方是世界存在之理。”流年并不惊慌,只是冷冷应答。
  “不不不,那是因爱而生的邪念,那滋味太让人难忘了!”那声音继续道,有一种蛊惑人心的低沉,“痛苦、伤心、绝望……嗯,魔尊重楼,真是不错的品味……来吧,把你的邪念交给我,我让他成为你一个人的,如何?”
  流年冷笑,一千年来,他一直是她一个人的,可那又如何?他依旧不会爱她。
  “和我交易,我会让他爱你,你会是六界之中最幸福的人!”
  流年静静地站着,在他尖刻的笑声中淡淡地说:“你不怕他?”
  笑声戛然而止。“我当然不怕他!”嘶哑的声音答得那么急切,急切到把心虚胆怯暴露无遗。
  “你怕他,六界之内,你唯一怕的就是他,魔尊重楼!”冷然的语调几乎让人战栗。
  “我不怕他!不怕他!”邪念徒劳地嘶吼。
  流年只是悠然而笑,华光如月般皎洁:“不用喊,你已经输了。再有,我告诉你,我的爱,容不得你来利用!天下能左右重楼的,唯有他自己!”
  言罢,不容邪念再有喘息的机会,她念动仙诀,蓝色光华透体而出,萦绕屋中如履仙境,盒内的邪念疯狂挣扎,却终于归于无声,低吟浅唱的颂咒声宛如凤鸣婉转,推开屋门的徐长卿一时怔在门口,如闻天籁。
  “流年神女,”到底是修道之人,徐长卿片刻之间便醒悟过来,“出了何事?”
  “叫我流年便好。”流年意味深长地看了徐长卿一眼,这个人真的有那么优秀,优秀到能做重楼的情敌?“邪念的力量日益增长,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但雷灵珠?”
  “雷灵珠在云霆体内,”她解释道,“因此他才会电击伤人。这件事,雪见能办好。”
  “是么?”徐长卿将信将疑,“我去安排。”
  “紫萱如何了?”很是突兀地,她开口问道。
  徐长卿震了一下,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声音涩然:“她……应该很好。”
  “应该?”流年眯了眯眼,“她为你如此,你只还她一个应该?”
  徐长卿依旧默然。
  “你若不懂珍惜,自会有人好好待她。”说出口的话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话,她抑住心口的隐隐疼痛,旁若无事,“他会比你更好。”
  他真的比你更好,只是他却觉得她才更好。
  “他?”徐长卿略略皱眉,流年细看他的面容,发现的确是一个英挺的青年。不同于重楼的张扬狂傲的霸气和外现的冷峻,他的英挺在于他的内敛温文,他有一种修道之人特有的清癯气质,洁然纯透。
  这是一个君子兰般的男人。
  “神也有如此哀伤的眼神?”他的话让流年微讶,“他为何不懂珍惜你。”
  徐长卿!流年至此方才真正认识了徐长卿。有着如此犀利的眼神和洞察的心思,原来他也是个聪明的性情中人。他不动声色,却早已看透一切。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敛眉低吟,“然而未必不加干涉便是随缘。”
  “随缘?!”徐长卿若有所思,“你是说,我该去争取?”
  “结局也许注定,可是过程却是由你们去写就的。”她依旧讳莫如深,“她的缘在何处,全看你们如何选择。”
  徐长卿尚在沉吟,流年忽觉仙气波动,感应到是司命星君的呼召,她匆匆踏出院门。
  仰头望天,她忽而发觉,九霄上的神界之境离这九尺黄土,真的是非常遥远。

  第 7 章

  “星君,有何要事?”踏进久违的昴宿殿,流年几乎要忘了这千年是如何在这天上,日复一日,弹指一挥间。
  “流年,”星君看了她一眼,面带忧色,“你的凡心重了。”
  流年脸色微变。
  “为何再三泄露天机?”星君的语调严肃起来。
  告诉龙葵不要离开景天,让徐长卿去寻找紫萱,虽然都只是晦涩的提醒,却也无疑是泄露了他们未来的命格甚至试图去改变,这是天条不容。
  “小神……”流年咬咬下唇,不知何来的热血,“小神只是不忍看情人离散。”
  “生离死别,本是天道!”星君断然道,“你为神多年,怎会说出这等凡夫俗子的话来?逆天改命,万劫不复!如此严重的后果你不是不知!”
  “流年,你是神女,断不可与凡人一般率性而为!”
  “是。”流年低头,异常谦卑。
  “左右也无大事,你且在天上静静心,莫要下凡了。”
  “小神领命。”流年苦笑,躬身退出。
  站在玄冰流彩的大殿外,她竟一时间迈不开脚步。星君说得对,她的凡心动了,心也乱了。她贪恋认识的欢笑哀愁,那么真实鲜明的生活。她贪恋他们的笑脸,贪恋那些敢爱敢恨的红尘世俗,贪恋她与他在人世的每一次相见。
  她的心再不能如止水无澜,潜心沉静。
  “流年姐!”一个小仙娥跑到她的眼前,软语相求,“帮我个忙好不好?”
  认出是月老身边的童子,她轻笑:“何事?”
  “月老让我整理红线牌,可我真的真的很想去一次蟠桃会。你就帮我整理一次可好?”
  到底是仙根底子弱的孩子,耐不住寂寞。流年恍然间想起多少多少年前的自己,也曾这样央求师父,让自己出那云之崖。
  “好,你去便是。”待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应承了下来,看着小仙娥兴高采烈地赶去和同伴相会,只能无奈一笑,转身走向月老的宫殿。
  月老掌管天下有情人的因缘际会,自然日日业务繁忙,流年已被招呼来打过几次零工,早已是驾轻就熟。所谓红线牌,便是人间每个人的姻缘簿,若两个人的姓名牌被一个细细的红线连在了一起,那这对有情人自然终成眷属。
  在杂乱的木牌中细细拣选,流年竟忍不住心生感慨,人间爱恨纠葛生生世世,到头来只被一根红线尘埃落定。生命明明在自己手中,却要由他人来操控。人间沧海桑田,弱如蝼蚁,难怪无数的人想要飞身成仙。可是神仙的命运,难道便能由自己了么?
  身在其中的人类永远无法体会,其实他们是何其幸福。
  她轻叹了口气,掠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牌子,无意间扫到了几个名字,让她悚然一惊。
  紫萱、徐长卿,两人的木牌被一团纠缠错乱的红线绑在一起,一眼望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流年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地拾起红线,一丝一缕地解开,层层褪去的线团,理到最后,竟是两条不曾打结的红绳,无风而扬。这样错乱的纠缠,竟是情深缘浅!两人的红线,缠得那么紧,却依旧没有绑在一起。
  三生三世的无果之恋。
  她霎那间间郁结于心,一种弥漫的惆怅几乎要将她吞没。恹恹地扔下牌子,想出去走走的她,在瞬间看到了那个令她移不开眼的名字。
  重楼。
  重楼?!她震惊之下几乎是抢出了那块牌子,长长的红线尽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竟是什么也没有!流年似痴如狂,一时愣在原地。是他的缘未到,还是他根本就此生无缘?!可他的此生,是不老不死宇宙洪荒那么亘古绵长。
  冷涩的心口处痛如刀割,一种更强烈的不祥之感愈聚愈浓,让她顷刻间猛醒:红线牌穿的是凡人的姻缘,可是重楼,他是不老不死的魔尊!他的名字,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
  不敢再设想下去,她一路飞奔回昴宿殿。殿内空无一人,她几乎翻箱倒柜才从一堆堆的卷轴里找出魔的命卷。
  拿着重楼的命格,流年第一次觉得害怕,纤纤玉手杀敌救人从不迟疑,此刻却不敢去翻一卷书页。她默念清心咒,驱散那些若有若无的念头,摊开了卷轴。
  时空凝结,时光静止。
  手中的卷轴如何砸在地上,她已完全不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再没有力量能够支撑住她。软软地瘫坐在地上,心疼得天翻地覆,转到脸上,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太过苦涩。
  结局,竟是如此!
  他醉心练武万千年,最后却为了那一袭紫衣,心甘情愿散尽魔力,只为替她镇住锁妖塔!
  散尽魔力,变为凡人——他最不屑的那些杂碎。
  一个紫萱,竟值得他如此相待!
  “重楼……”流年目光定定,一遍又一遍呢喃着这个名字,仿佛渴望寻到些许力量让她有勇气看下去,“重楼……”
  “流年。”熟悉低沉的语调响在耳畔,她不可思议地抬头,虚空中一个俊朗的光影,双眉紧蹙低头看着她,“出了何事?你怎么这副模样?”
  她飞快地敛去戚容,低头收拾卷轴:“无事,你怎么用‘虚空渡影’来找我?”
  “以你的修为这般气息不稳容颜惨白还说无事?”重楼微怒,“流年,何事非要瞒着本座?与本座有关?”
  “有关无关,待到时机,自会知晓。”她若无其事地绕开话题,“耗费精力运化‘虚空渡影’之术,所为不止此事吧?”
  “是景天之事。”他答道,手一招出现一幅画面,雪见如何被邪剑仙的虚像带走,如何坠入幽玄之境,景天等人如何救他出来,她又如何奄奄一息。
  “该来的总会来的。”流年低叹一声,向重楼道,“雪见之病,只有在这九天之上才能治愈。你引他们至神魔之井,让他们上天界来吧。”
  “这样快?”重楼微讶。
  “这也未必不是一个机缘。”她摇摇头,“你快去吧。”
  重楼颔首,看了看她犹自苍白的脸色,似乎很自然而然地便道:“你,多加小心。”
  流年心口微暖:“我明白。”
  看着光影越来越黯消失在眼前,她的心也越扯越紧:重楼,你可为她舍去一切,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看你如蝼蚁凡人被他人摆弄,不能看你的桀骜张杨被世俗践踏。于我而言,找世间能左右你的,唯有你自己!
  满庭芳草,温暖如春。
  花雨纷纷扬扬地落在发梢肩头,流年缓步穿行其间。前事历历在目总是不断地倒映在眼前,无法停止,仿佛走到时间的尽头时不舍的回顾。
  秀发微扬,和着蓝衣舞袖迎风漫卷,如同天地间绝美的画面。她其实那么美,玉容精致柳眉如黛,似是天边最为纯净的一抹丽色。只是她太过清透淡雅,自然而然地让人升起敬意。不牵不连,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若不是眼存天下心比天高的绝世男子,竟都自觉无法与她匹配。
  而她的眼中,亦唯有那个六界之首的魔尊,哪怕千年默默相伴,也从不后悔。
  哪怕现在,她也从未后悔。她只是突然心生倦怠,想放纵自己躲一躲,逃一逃。
  瑶池,千年万年都是一样平静无波。没有起伏,没有波澜。
  “师父说,瑶池的水是至纯至净的结晶,可以净化天地间一切的邪念。”一个人喃喃自语,她静静地站在池边,凝望湖面。
  这样至纯至净的湖水,不知可能将她的千载相思一并抹去,哪怕只余一片空白,也强过这每一忆及的锥心之痛。
  “那么,颜玖上神可有告诉你,这瑶池里的每一滴水,都是离人绝望的眼泪。”纤柔的声音从身后送来,流年回首,看到同样美貌忧伤的仙女,眼波郁郁如海。
  “夕瑶姐姐。”流年的呼唤中藏着丝丝缕缕的依赖,仿佛一个无力的孩子。在她心里,除却自幼便生活在一起的师父,便只有将夕瑶当做自己的亲人。
  师父是父兄,而夕瑶,则是关心自己,懂得自己的姐姐,是可以倾诉心事可以依赖的姐姐。
  “流年,你累了么?想放弃了?”夕瑶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幽幽。
  “我是累了,可是姐姐,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他,是注定不可能改变的事。”流年侧脸,两个同样心伤于情的绝美女子,偕坐在如画的湖边,沉静悲伤。
  默然的悲伤流转在四周,漫透在心际。
  “他回来了。”有些突兀地,夕瑶缓缓开口,沉静如水的声音辨不清喜怒哀伤。
  “是么?”流年答得亦淡然,了然于心,她只是静静地侧向夕瑶,如水的眼眸里隐着无法掩饰的黯然,只是淹没在刻意堆砌的平静中,是否有人能读得出来,“他真的回来了?”
  夕瑶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道:“他不是飞蓬,他是景天。他不记得夕瑶,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雪见。”
  “悔么?”
  “不悔。”
  清声如玉,两人相视而笑,即便弥漫着苦味,也依旧散发着甜。
  “走吧,去新仙界。”夕瑶起身,“他们,在新仙界,千年一战。”
  新仙界,杀气如腾,飞沙走砾。
  兵刃交接的碰撞声如金崩玉碎,铁马金戈。一白一红两个身影疾驰如电,仿佛欲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湮没在这尘埃漫卷之中。那尚未完成的一战,终于在前年之后,惊天动地。
  流年隐没在众神之后,遥遥望去,突然之间泪凝于睫,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落入云端。飞身成仙后的千年万千,终于有这一幕,让她潸然落泪。
  神是不该有泪的,可是她心甘情愿,哪怕不再为神。
  这一切依稀在忆,飞蓬与重楼,夕瑶与她,仿佛千年时光,不曾走远。
  似有所感一般,战中两人互换一招,转身之间,红眸深处深邃如海,与她遥遥相对,沧海桑田,前年风霜,如在眼前。
  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浅浅一笑,流年转身袖手,衣袂飘飘。那些过往早已烟消云散,她所要的不过是它,不要毁灭在她眼前。
  有此再见,此生足矣。

  第 8 章

  〃流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见蓝衣广袖的女子娴然站在面前;明轩一跃而起;语气是惊喜交错;无法抑制。
  〃星君有事寻我;回来看看。〃流年微笑;适才出了新仙界;不经意间已走到了思过崖。她才明白心底总像是悬着的是明轩;她到底是欠着这个孩子。
  〃还算你有良心。〃明轩挑挑眉;未脱稚气的脸上有着少年特有的飞扬青涩;〃记得我在替你受这一百年牢狱之灾。〃
  流年歉然;低声道:〃对不起;明轩;是我……〃
  〃开个玩笑你还真来了;谁要你道歉。〃明轩不满地皱眉;对着她吹眉瞪眼;〃你真当你神女的道歉很金贵?我可不稀罕。〃
  那挤眉弄眼的怪样惹得流年忍不住哧笑;满心抑郁也散了大半。
  〃你什么时候能别对旁人那么客气。〃明轩嘟囔道;〃流年;你对谁才能不这么客气?〃
  流年一怔;微微苦笑。对谁?自是重楼。千年相知;他已如心中血脉;她与他之间;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知彼此之意;然而这样的相知;于他;也不是爱。
  〃喂;你怎么了?〃察觉出她心绪的变化;明轩有些不安。,流年猛然回神,摇摇头刚要答话,忽觉脚下猛地一震,一声巨响自不远处传来。
  两人均是一怔。“瑶池?”明轩辨出方向,一脸的疑惑不解,流年却是神色立变,来不及向明轩解释什么,已飞身向瑶池赶去。
  瑶池的天际已是灰暗迷蒙,平静无波的池水已是波涛如怒。流年刚在池边站定,一扫四周,发现一团黑雾初具人形悬在天边,而周遭的空气中已荡漾着邪恶与腐朽。
  “邪剑仙?!”流年大为惊诧,那邪念竟已脱离了风露宝盒,修成了六界之外最强盛的邪灵!如此一来,六界浩劫岂非在所难免?!
  “白豆腐,你回来!”景天的一声大喝引过她的视线,岸边,景天正手执魔剑与邪剑仙相斗,而徐长卿却如同入魔了一般,双目通红,状似疯狂地执剑追向景天,而后又发疯般的冲了出去。
  “仙女姐姐,邪剑仙还刚成型,你快去把白豆腐追回来,不要让邪剑仙吸收到邪念!”景天一眼瞥见她,连忙大吼。
  流年冰雪聪明,立即明白了其中关节,不敢有丝毫耽搁,忙追了出去。谁知徐长卿激愤之下,竟从神魔之井一跃而下,她无可奈何只得紧跟而上。
  穿过神魔之井,便是魔界地段,徐长卿神智不清,一把七星剑在手,一路屠魔,竟直闯魔尊殿内。
  流年紧追其后,然而徐长卿狂怒之下的潜力竟是使其功力大增,她勉强追入魔尊殿,却见徐长卿蓦地停住脚步,一瞬不瞬地盯着某处,双肩抖动竟似悲愤欲绝。
  流年赶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前的一幕让她如坠地狱千万把尖刀捅进她的心口,痛得窒息麻木。
  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一红一紫两个身影,那么紧密地缠杂在一起,唇齿交错欲望如潮,如此缠绵纠葛的姿态。
  他把她拥在怀中,吻得如此忘情投入,似是把生命也都投入这一吻之中。
  重楼,你竟真的这么这么地深爱她!
  流年踉跄了一步,捂住胸口,喉头不断泛起腥甜的味道,翻滚在胸中竟无法压下。天地万物六界苍生在突然间都没有了意义,只余她刻骨的伤痛,亘古绵长。
  不是不知道,然而真正亲眼见到时,竟是生不如死的绞痛。
  徐长卿突然仰天长啸,那啸声如此凄厉,如受伤的野兽悲苦的咆哮。笑声如一把利刃,劈开了她眼前的混沌。心头一阵尖锐的刺痛划过,一口殷红的鲜血,染得蓝色流云点点斑斓,触目惊心!
  “长卿!”同样被啸声惊动的还有重楼和紫萱,紫萱一望之下大惊失色,似有千言万语欲说,却只化为一声惊呼。徐长卿狠狠甩开她的手,任她在身后呼喊追赶,转头决然而去。
  嘈杂逝去后的大殿内,只余重楼与流年,上下而立,相对无言。
  重楼“哼”了一声,略有些尴尬,目光移到流年衣襟上的点点血迹,瞳孔蓦地缩小,眼眸里暗流汹涌。
  “何人伤你?”语气低沉竟是杀气腾腾。
  流年心中痛煞,似乎已失去站下去的力气。她缓步走上王座,走到重楼面前,细微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竟连心……也给了她?”
  重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本座……”
  流年在霎那间再也无法支撑,真气在体内乱窜,她的身子一晃,竟往一边软倒下去。重楼一惊之下迅速伸手揽住她如纸鸢般飘然倒下的身子,急唤了一声:“流年!”
  宽广的怀抱一如想象中的温暖,令人心安,流年却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沉溺其中。“我没事。”她轻声答道,屏气凝神,引导体内真气回归正位。
  重楼也无二话,手中魔力换换输出,助其复原。
  一炷香后,流年收回仙气,睁眼后的表情已是淡漠如水。
  “邪剑仙已成雏形,六界灾难将至,我要赶回神界商量对策。”她转身向殿外走去,至始至终未看向他。
  重楼看着她的背影,欲开口叫住她,却又似乎无话可说,一时踟蹰,看着她抽身而去。

  第 9 章

  流年一路狂奔,亡命般奔回流晟殿。强忍的泪水终于肆虐而下,这已是她一天之内第二次落泪了。
  重楼不属于她,从来都不。无论是以前的绝情寡欲还是现在的心有所属,他们明明相交千年,可实际上,他离她,从来都是那么远!
  他从不会对她稍加辞色,可他却会为“她”舍去魔功。这便是知己与爱的差别。
  可是重楼,哪怕你永远视我为知己,我也不能不爱你。
  流年默念,苦笑连连,我也不会,我也不会看你形如废人。
  逆天改命,万劫不复。可我若连这仙根神骨也不在乎,还有这么劫不能赴呢?
  既然你爱她重于一切,那我一定要你们有安好的生活,哪怕万年之后你早已把我忘却,哪怕灰飞烟灭永世不入轮回。
  她轻轻一笑,灿若莲花,摊开随身携带的重楼命格,仙诀如远古的乐章,谱写一曲传说的诗篇,满室光华夺目迸现,映带流金宛如银河泄地,碧华如练。缕缕微光自指尖没入卷轴,清浅的歌声回荡绵延,浅吟轻唱。
  那一年的人间,紫菀花开,满山遍野。
  流晟宫的宫门被猛力撞开,明轩大步跨进门来,清澈的眼神中惊惧交加:“流年,你干了什么?!”
  “冤孽,冤孽!”长长的叹息响在耳畔,司命星君立在殿外,神色复杂,而再那后面,是一摸明黄的高贵典雅。
  流年轻轻闭上眼,那红发张扬的俊颜,依稀如在眼前。
  大殿之内,仙班林立。
  流年跪在正中的寒玉台上,倔强地抬起头,凝视着天帝那幽深莫测的眼眸。
  “流年,”天帝清清嗓子,“你可有悔意?”
  “流年不悔。”一字一句,那清柔如水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坚硬如铁。
  “不悔?!”天帝皱眉,“流年,你是司命神女,异族相恋的悲剧你见得还少吗?人妖殊途的道理你难道不知?”
  “他不是妖!”流年强硬地顶了回去。
  “是,他不是妖,是魔,是魔尊,是比妖更可怕地存在!”
  “他不可怕!”流年直视天帝,几乎是怒目而视,“他也会喜会怒,会伤悲会疲惫,他也有七情六欲。天帝,流年只有一句话,流年不悔!”
  “流年!”明轩的声音蓦然想起,他随在司命星君身侧,满脸焦急,竟不顾越矩,在天帝面前擅言,“你快认错呀!天帝会原谅你的!”
  天帝本已是暴怒,明轩此言之下,他非但没有怪罪明轩,反而突然冷静下来。他的确不得不考虑,流年毕竟是颜玖上神的唯一弟子,而颜玖上神既称远古上神,修为自不可言说。颜玖为伏羲与女娲的后代,神胎天成,神念至纯,修为日久早已超脱了神、仙之境,与万化合一。即便不提神力,单以他神父神母之后的身份,亿万年的风神俊秀之姿和数次六界大战的声明威望,就足以让天帝再三掂量。反倒是司命星君开口呵斥:“明轩,这凌霄殿上,可有你小小仙童说话的地方?还想再领百年面壁么?”、
  明轩张口还待再说,流年却抢先一步道:“明轩,这是我一人之事,不劳你置喙!”
  明轩蓦然看向她,难以置信的神色流转,继而又低下头,终于沉默。流年心中一痛,却不得不硬下心肠。凌霄殿上的冒犯之罪绝不止星君说的面壁百年这么简单,明轩一心为她争辩,可她打定主意抛去这一身仙体仙术,哪怕灰飞烟灭,只要能改变重楼的命格,她在所不惜。她爱重楼可以不顾一切,但那是她的事,与明轩无关。明轩根骨卓越,将来定能位列仙班,她绝不能让他受她的连累,也不能再多欠他一层。她从不愿欠任何人。
  而经这一打岔,天帝已完全隐去了怒容,口吻已如寻常般威严而疏离:“流年!你可知此罪的后果?!你乃司命神女,身负神界要职,岂可因一魔界之人坏我天条毁你大好仙途?速速回头认错,莫要再执迷不悟,朕可对你从轻发落。”
  流年冷笑一声,竟与重楼有七分神似:“哼,后果?无非是剔去仙骨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再返天庭罢了。这千年万年不变的世界,若不是还有这点执念,我几乎要忘记我是为何而存在了。这天庭,号称护佑人间的这帮神仙们,却连那纯粹的欣赏之情与友情都容不下,还妄谈什么天道?!重楼视飞蓬为唯一的知己,不过是惺惺相惜之情,你们却不由分说得给飞蓬扣上私通魔界的罪名,让重楼抱憾千年,让夕瑶姐姐与飞蓬将军永世无缘!重楼在人间一寻千年,我亦陪他寻了千年。师父曾说,为神之道,贵在守恒。若是连心中执念都无法坚守,是仙非仙又有何不同?若神竟不如人类勇敢,连爱都不敢坚持,那还做什么神仙?天帝,剔除仙骨流年不惧,重楼命格已改,绝对不可能再有变更。”
  天帝被她这一番冷言冷语几乎慑住。眼前的流年如此地不像流年,一向温婉随和的她竟会如此倔强冷傲,那副神情,几乎让所有有心劝说的人神却步。他几乎是愣了好久,才想起要接她的话:“你?!流年,你连嫌籍都不在乎,连千万年的修为也都弃之不顾了?你可知魔尊重楼冷血无情,你这般惨重的牺牲,他未必会知道,即便知道,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值与不值,你心知肚明!再者,你便不想想你的师尊?颜玖上神唯有你一个弟子,你若执意如此,谁人承其衣钵?”
  “重楼不冷血,也非无情,只是此情非我罢了。”流年低声呢喃,直至听见天帝的最后一句话,方才抬头,正颜道:“天帝,家师若是在此,定不会阻拦我。他是如何随性睿智的人,更不会去在意什么修为传承。”
  “好,好,既然如此,你是决意永不回头了?!”天帝终于恼羞成怒,拔高声调喝问。
  “流年不悔!”一字一顿,坚如磐石。
  “好!”天帝直起身子,一甩衣袖,“朕便让你去看一看,你心心念念舍弃一切为他的这个魔尊,是如何辜负你的!来人,司命神女流年擅改命格,触犯天条,着即押入囚仙室,剔去仙骨,永除仙籍!”
  “先帝不可!”众神之中急闪出一个身影,跪倒在天帝面前俯首哀求,却是夕瑶,“囚仙室戾气极重,剔去仙骨后有如凡人,如何受得住那囚仙室里的浊气侵蚀?即便贬入人间,也将是骨毁神伤,时日无多呀!”
  “夕瑶姐姐,别再说了。”流年的脸色平静如常,仿佛那最残酷的刑罚并不是将由她来承受,“天帝之令既下,又岂有更改之理?”
  天地神色复杂的看了那张惊世容颜一眼,挥挥手:“带下去。”
  立时有天兵上前,流年静静地站起转身,走向囚仙室,每一步都柔韧如柳。
  “流年。”座上的天帝突然开口,语气阴沉,“你可知,逆天改命,必有所替。你若是无法以其他方式代替镇塔,结局,依然无法改变。”
  流年的脚步顿住,她转过身,朝着上座盈盈一拜:“谢天帝。”
  无波无澜,无喜无怒。
  脚步声逐渐远去,大殿内寂静一片,天帝忽而一声长叹,脸色疲惫,向着殿外低声道:“颜玖,你终是来了。”
  神殿外,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而入,男子乌发披散,由一根白玉簪简单地束起了部分,浑身上下仙气萦绕,让人近而泰然,如沐佛光。他眉飞如剑,目光深邃如烟如镜,似看透万物,又似心存万物,白衣长袖无风自扬,丰神俊朗,超逸绝俗,俊逸的容颜一如翩翩公子,却无处不透着仙人之姿,抽身世外,不惹红尘。
  颜玖上神久居云之崖的拿云府,千千万万年也不曾现世,众多仙人也只是在仙籍典故中听闻知道他的大名与神姿。孰料今日竟得见真言,且其飘逸之姿俊逸之态已让众神也已望而自愧,不由心生感慨。
  “听闻颜玖上神已有十多万岁,几乎于天同寿。我原本以为是如几位星君般的老者,不想竟是如此清拔俊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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