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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寡母难为 作者:京八桥(晋江vip2013.05.21完结,宅斗、空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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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姨娘虽然之前妆红抹绿地唱戏;做了姨娘后房屋却是极为素净。蓝底碎花的纱帐,长桌儿上放着香炉与一套花瓷茶具,除了几样必需柜台摆设和墙角插着新鲜兰花的大方双耳地瓶,屋子里便没有其他装饰了。
  李纨看了看,疑惑道:“原先给你们那些古玩摆设怎的不弄出来,这样看着怪冷清的。”
  钱姨娘不好意思地笑道:“让奶奶见笑了,我收拾屋子就爱个花团锦簇,她偏偏又爱个干净利落,说是没地方摆硬是塞到我屋子里去了,我这就要人拿回来。”
  李纨也笑:“不用,她愿意给你,必定不是你强着。过几天我派人找几件大方的物事摆设给她,原先是我没顾虑到,以为你们年轻女孩儿就喜欢弄得热热闹闹的。”
  两人吃过茶,李纨道:“我那里原先有个小厨房,是刚生完灵犀老太太叫人给拾掇滋补汤水的,一直没怎么正经用。昨儿我已经吩咐下去,要碧月她嫂子来单管咱们这几个院子的茶水饭食,份例照旧,厨娘的月钱却由我出,如此即便是公中也不亏着什么。”
  钱姨娘一惊:“难道有人要害咱们?”
  李纨道:“那倒没有,这话你存在心里,千万不要对外头讲去。外头大厨房管的事儿多,难免有时粗糙些,人来人往串了东西也是有的。我倒罢了,你们宝二奶奶是个风吹的倒的身子,要是一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伤风动热的,宝玉不知急成什么样呢。”
  钱姨娘这才放下心来,道:“还是奶奶细心,怪道别人都说奶奶是活菩萨呢,长久地这样疼人,不像别人只是奔着利来,投着机去。我和吴姨娘都要好好念佛,但求下辈子还跟着奶奶。”
  李纨笑道:“跟着我做什么,你们下辈子自由自在做个主母太太,岂不更好?”
  钱姨娘不禁笑道:“那得多少福气去修它,咱们不敢想。”
  “平时有什么缺的东西,尽管来对我说,再不准和这次一样病得重了才漏风。”
  钱姨娘含泪应了。
  才从吴姨娘处出来,就见紫鹃笑盈盈来请李纨过去玩。贾璃夫妇和宝玉夫妇所居住的院子本来就极近,故而她也不费什么事,抬脚走两步就到了黛玉房中,看到她在炕桌上缝些什么东西。
  黛玉见李纨进来,忙收了针线筐萝,吩咐雪雁将棋盘摆出来:“上次你让我五个子,这次不许让,我想到赢你的法子了。”
  “真聪明,怎么想出来的?”
  “是宝二爷手舞足蹈比划出来的,他怕咱们奶奶生气,不敢明着说,想着法子暗示奶奶,咱们看着暗地里肚子都笑痛了。”
  黛玉脸红了,轻啐雪雁道:“偏你多嘴,谁看他在那里舞手弄脚的了?明明是我自己想到的。”
  紫鹃和雪雁俱是笑了:“是是,奶奶聪明得很,哪里要二爷教呢。”
  李纨亦是笑:“既然你想出了破局的法子,那我今儿偏要换个花样,看你怎么着。”
  黛玉来了精神:“你那里还有古棋残局?难为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呢?我阅遍棋谱,竟是从没看到过这样古朴浑厚的落子之法。”
  李纨羞她道:“你能看过几本棋谱,就这样充起能来。我不过是闲着没事琢磨一下子罢了,你都不能胜我,这番话说出去惹人笑得很。”
  黛玉亦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笑着边喝茶边把话题揭过了。李纨见玩笑开过,也不再奚落她,吩咐小丫鬟回院子叫素云拿出那本《隙奥子》来。黛玉如获珍宝,连着一气看了几页,抬头笑道:“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神妙无双,真真是难得的东西。”
  李纨道:“看着打发时间就行,又不是要做女国手,用不着点灯熬油地乱钻研。下棋本为清脑养思,若是贪着参悟其中诡义机变伤了身子,倒是本末倒置了。”
  黛玉笑道:“我知道,这书一定要藏起来,不然那个呆根见了,好不容易装出来的读书人样子又得跑到爪哇国去。”
  李纨问:“宝玉近些时都在忙些什么?”
  “他不知怎的竟入了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位大儒之眼,每日去讨教学问呢。难得那边有时候空闲出来,他又要去拜访那位老先生其他学生,原先顶不爱的几件事,如今都做全了。”
  “你心里怪他不怪?”
  黛玉笑了:“他疯疯癫癫也好,故作正经也好,不还都是那个呆根么?我早知此事,也说不上怪他。有时候我嗔他喝酒伤身,他倒一本正经教训我,说些疯话,时日久了也懒得理会了。”
  紫鹃掩嘴笑道:“宝二爷的出息样子都是骗人的呢,一回奶奶这儿,还是露了本相。”
  雪雁道:“你懂得什么,要是宝二爷在外头还是那副模样,咱们奶奶在家里也不见得过着舒服,到底还是爷为着奶奶的一番心思。别的不说,二爷继续荒唐下去,太太能依?怎么的也要说奶奶劝诫不力。”
  李纨轻叹了口气。乖僻灵秀之人,根本还是厌世嫉俗的,宝玉能做到这个地步,虽然用意勉强,往日文采也减了许多敏思灵气,好歹落了个安稳大道,将来不负亲族,更不忍让爱妻受屈。世间也许少了个放荡不羁的鬼才,多了个平庸碌碌的凡人,是好是坏,值得与否,只有当事人明了个中滋味。
  她正沉思着,外头一个媳妇进来请安:“大奶奶,二奶奶,乔祥家的来寻大奶奶。”
  黛玉道:“就让她进屋罢,犯不着特意赶回去。”
  李纨也道:“带进来。”那媳妇忙掀了帘子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五短身材干净利落的媳妇进来给二人磕头,见她打扮得十分精神素净,李纨便暗中先点点头:“听说你原本是官中厨娘出身?”
  乔祥家的道:“回奶奶,奴婢自小给太守家的官册厨娘打下手,她见奴婢机灵,一身绝活尽相传授,不敢说比师傅强,学了个七七八八倒是没有夸口的。后来师傅嫁人去了,我便留在太守家掌厨,直到老爷外坏了官后才被放出来,嫁与府上乔管事的小儿子。”
  黛玉笑道:“我知道,你们这一流渊源极久,待遇不比寻常厨子,做一样菜倒需要七八个小丫鬟服侍,有专管洗菜的,专管片菜的,那厨娘头儿不过动个手去炒它罢了。听闻逢年过节劳动你们做大筵席,还要拿整匹的尺头赏你们,可是?”
  那媳妇笑道:“都是过去的规矩,现今没几个人家养得起这样架子的厨娘。在奶奶这里做事,伺候的都是娇娇弱弱的姑娘们,不比原先伺候一个席面的人,旋一旋儿就要做出五六个菜来,不然就是丢人要坏事。”
  当下商议既定,乔祥家的便在小厨房里做事,一个月三两银子,节假之礼另算。那小厨房在青葛院侧院靠角门子的廊上,正好对着怡湘院的侧门,两下送饭取饭十分方便。小厨房里案灶俱全,大小共四间屋子,最小的一间供乔祥家的和她小女儿宁儿住,那宁儿随她娘学做菜,正好打下手。
  李纨忽的想起一事:“之前酱的事闹得凤丫头那里鸡飞狗跳的,横竖她院子人少,和我们一道吃算了。”
  黛玉悄悄道:“她虽下来,好歹余威尚在,谁这么不长眼里面欺上头去了?”
  李纨见四下无人,方迟疑道:“我后来问过那惹事媳妇的来历,是新来的。大约没人提点,又不明白其中关节,自作主张瞎了眼罢。”
  黛玉半晌道:“当年谁能想到,她也会吃这样一个闷亏呢。”
  “都是命中事,谁能看破,可以做得神仙了。”李纨笑着道:“你没事便往她那里去坐坐,当初你和宝玉之事,她并没有亏待你。”
  黛玉嗔道:“我时常去的。你说这话,便是把我看做那势利的小人了。被人冷落的滋味如何,别人便罢,我能不知道?”
  李纨想起黛玉之前受过的委屈,不由得怜爱更甚,抚其鬓道:“是呀,谁知道现在你成了千娇万贵的宝二奶奶,当初那伙不长眼的,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罢?”
  黛玉笑得弯腰伏在桌上,那指头戳李纨道:“好不现眼!”
  她们玩闹之时,梅娘正在自己房里做小孩鞋袜,她带进府里的贴身丫鬟双喜附在其耳边唧哝半天,她讶然抬起头问道:“怎么着,二奶奶不与我们一道在大灶上吃饭,另有人送去?”
  双喜道:“可不是,那个小厨房里米粮菜蔬都是一等一的精细呢,还时不时有野味送来。听说掌勺的嫂子原先师从正经官册子厨娘,手艺更是大灶上那几个蠢笨奴才比不上的。”
  梅娘听了半天没言语,晚间就让贾琏看到她眼眶通红的可怜模样。贾琏因她怀着身子,爱惜得很,生怕哪里不像意,自然追着问。好不容易问清,才知她不愿吃大灶上的饭菜,也想随小厨房的伙。
  贾琏想了半日,不敢直接和李纨说,便去找凤姐。凤姐慢慢道:“这事哪里是我做得了主的?你也不怕人笑话,我尚且是附带着的,哪里来的道理再带个人去?她本怀着身子,不照别人能随意吃喝些,更是麻烦了。”
  贾琏焦躁,冷笑道:“你平日装贤良,此时却是露出来了。大嫂子本是极宽厚之人,都是你们这起心尖面酸的给闹着才不敢提出来。梅娘她吃不惯大灶,想随你们一道是何容不得的事?即便我去对老太太说,老太太也无有不依的。”
  凤姐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对老太太说罢,随你说我不贤良也好,善妒也好,我不惹这个事。”
  平儿忍不住,冷冷道:“原先大奶奶没弄小厨房,姨娘不照样吃得好睡得好么?爷是个有胆识的,尽管为了姨娘去找老太太开口去,看她不一拐杖赶你出来呢。”
  贾琏听着那几声姨娘分外刺耳,大怒道:“小骚蹄子,你说她是姨娘,你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别不忿,我明儿就抬举她要她做你正经主子,见着就得磕头,看你还说嘴也不?”
  平儿气急,凤姐大笑道:“阿弥陀佛,爷你行行好,快去抬举她!有人顶替了这劳什子二奶奶位子,我巴不得早些清静出府呢。”
  贾琏被哽得说不出话,跺跺脚愤然踹门出去了。


☆、64第六四回

  平儿琢磨着凤姐话中滋味,总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和丰儿商量无济于事;只得找个由头去寻李纨。
  李纨道:“你放心;大姐儿出嫁之前,她还是得忍口气在这府里。”
  平儿含泪道:“那大姐儿出嫁之后呢?”
  李纨沉默一会儿;问:“你心里盼着她过什么日子?”
  平儿想了想:“奶奶生性要强;打小呼奴使婢地惯了,自然还须和以前一样风光才好。”
  “她是个聪明人,心里未必没有成算。”李纨安慰平儿:“等到了时候,我能帮你们一把,决不会缩手。你放心。”
  接连听了两个放心;平儿虽然依旧有些迷迷糊糊的;却也知李纨是仁厚之人不会拿话哄她;心里便觉得轻松了好些,一扫愁容告辞回凤姐院子去了。
  平儿走后,李纨却是轻松不起来。她发呆半晌,提笔给史湘云写了一封长信。史湘云自嫁到卫家以后,小夫妻相互敬爱倒也和美,唯独卫家似乎是流年不利,接连坏了几个官,家事也渐渐萧条下去。前不久听从京中来的女眷说起,似乎那卫若兰身子不爽,镇日躺在家中调养,生生把湘云给累得瘦了几圈。
  “派个机灵点的小厮,再找两个女人一道把礼物和书信送到卫家去。”李纨特特嘱咐素云:“别的尚可,这匣子药一定要亲自交到卫奶奶手里。”
  素云道:“亏得奶奶,尽拿自己皮肉贴亲戚们。这些皮袄人参大太太要了几次,叫她看着又有话说。”
  李纨淡淡道:“她又不缺这些,再说我的东西,爱给谁给谁,”
  素云笑着点头道:“正是这个话呢。我只是怕奶奶又发起疯来,宁肯自己冻着饿着,也不愿意叫家里的姑娘们受了委屈,再加上家外头的姑娘,哎哟哟。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姑娘好歹念着你的好,将来走动也见份好意,史大姑娘就远着了些儿,日后老太太一去,她能来看咱们几回?奶奶你又不是开善人铺的,禁不住这样耗,你看太太落了个乐施好善的名头,也不见动了真根本;像傻奶奶这般,兰哥儿和灵哥儿往后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李纨掌不住笑道:“没得说这些小气话恶心人,你当他们爹是没用的,哪里就饿死了。”
  素云皱眉道:“大爷也真是的,去了恁久还不写信回来。”
  “那边不正紧着么,只要他平平安安没事就好。”李纨看了一眼龛里供着的本命灯,微微一笑。
  史湘云得了回春丸后,卫若兰的病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渐渐好起来,她总算放下心,整天直念佛。卫家如今只剩下两三房在京中,其他的不是归了本籍就是迁往别处去,眼见显得冷清。她对卫若兰道:“如今你身子好转实乃万幸,只是咱们却无力再养这些个奴仆,住这大宅院里,倒不如随我一道去金陵。老太太原先也写信过来要咱们去养养元气,贾家虽获罪,根基还是在的,即便官职弄不到,银钱上倒可以帮些个。”
  卫若兰道:“怎好叨扰?只怕她是于情面上才这样说,真个去了反给人添乱。”
  湘云笑道:“老太太待我如何你素日也是见着的,偏有这些疑话儿。不瞒你说,前儿那边府里大奶奶又写信送东西来,言辞且是恳切,连住处都替咱们安排下了,还有甚顾虑的?做人还须拿得起放得下,都到这地步了,就不要爱脸面寒了人家的心。”
  卫若兰见她如此说,心里自然也是愿意,便由着湘云变卖了宅院家什,打发走不相干的仆人,只留几个旧仆收拾行李一道往金陵投奔贾家去了。
  李纨为湘云想得周到,假借贾母之名替他们夫妇收拾下了一所独门独户的干净小院儿,精巧细致,床铺桌椅一应俱全。这院子原本是穆氏当年替李纨置下的产业之一,闲着半年没有租赁出去,正好给卫氏夫妇用。
  湘云带着夫君上门拜见,送过人情土仪之后,贾母等拉着她在后院里说话,贾琏和宝玉陪着卫若兰在外厅喝酒。两边俱是是久别重逢,说不得都十分高兴。
  “我的儿,你怎瘦了这些!”贾母搂着湘云道:“成亲了还没个稳重样子,叫我如何说你才是。之前写信叫你,现在才来!”
  湘云撒娇道:“家里爷一直病着,我不好丢了他来的。如今见他好转,自然想念老祖宗和姐妹们,就搬来至此。往后得了空一定来瞧老祖宗,只怕来多了嫌。”
  贾母乐得合不拢嘴:“怎么会嫌呢?你们都是我从小儿看着长大的,如今嫁的嫁,走的走,一大屋子宝贝儿就剩你们几个,心里一直都想念得很。”
  众人心里明白卫家势落,不过谁都不肯直说出来,嘴上都是往后常聚热闹之语。说到底此事也不碍着她们什么,唯独有些可惜贾母的私房又要少一笔,不过谁叫湘云自小嘴乖惹人疼呢。
  酒宴散过后,贾母苦留二人居住。湘云事先经过李纨嘱咐,便说已在城中安下宅院,往后日子多着,随时可以过来请安。邢夫人见不用占自家房屋,更是悄悄松口气,面上依旧若无其事。
  辞过贾母等人后,湘云来到青葛院,一样样看李纨房中摆设,叽叽喳喳评论这个好那个妙,素云笑道:“史大姑娘还是老样子,哪里都闲不下来。”
  李纨道:“还叫人姑娘呢,该叫奶奶了。”
  湘云笑道:“别说,我好久没听人这样叫我了。什么奶奶,听着就显老。”
  “我这里和以前差不多,没什么好看的,等会你不往你二嫂子那里去?”
  湘云想了想:“下次再去吧,今儿实在晚了些。你和她说一声,我家爷晚上还须吃药,怕耽误了时候,叫她别多心。”
  李纨点点头:“你放心,她断然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湘云笑道:“身份不一样,气度到底也变了。”
  李纨道:“你不也做了当家奶奶,怎么还是没变呢?”
  湘云撅起嘴:“大嫂子又拿我取笑。话说,今儿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老太太给我们安排下住处了呢?”
  “这也是老太太体谅你的一片心思,你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要是被那不懂事的奴仆说几句不中听的,心里不知道怎样难过呢。”
  湘云大咧咧道:“我才不担心,当年薛姨妈和宝姐姐不也是寄住在这府里,谁敢说她们什么?”
  “你也不看看是谁当家。”李纨抿嘴笑道:“好了,不是我赶你,快回去招呼你家爷吃药罢。明儿我打发人先送一笔钱过去,你且凑合使着。你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随你买地也好盘弄铺子也罢,少不得几年缓和过来,将来再还给我便是。”
  湘云用力把李纨的手握了一下:“大嫂子的心,这时候道谢反而是生分了。我虽然傻,心里却明白谁真待我好。先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们玩!”说罢带着翠缕和几个外头候着的媳妇一道离去。
  梅娘见小厨房之事交涉无果,气得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把个贾琏急得团团转。他思来想去,还是备了几样小东西送给邢夫人,找她帮忙说话。
  邢夫人却也狡猾,拿了东西但不立马办事,由着贾琏跳脚。直到贾母也发觉贾琏镇日焦躁不已,主动问他时,邢夫人才在旁悠悠道:“回老太太,那梅娘怀着身子有些忌口,吃不惯大厨房里的饭食,故而琏儿焦急。依我说,那璃儿媳妇不是弄了个小灶么,年轻人挤在一块儿吃算了。”
  贾琏松了口气,直直看着贾母道:“老太太,说来惭愧,她见大嫂子那厨娘好手艺……”
  话未完,王夫人开口道:“糊涂东西!她心里想吃什么,额外吩咐一声便是了,谁能缺了她的嘴?咱们都吃得惯,偏她吃不惯,还是说她比谁都要尊贵些儿?璃儿媳妇那边,一是灵哥儿身子弱,有些吐食,二是宝玉他媳妇平素就娇弱,这才划着她的份例添了这么个人,哪里轮得到她眼馋。一屋子主子吃饭,叫半个奴才进来掺一脚,还嫌咱们家规矩坏得不够,这不是养姨娘,怕是养亲娘呢,赶明儿赵姨娘也过来我屋子一道吃饭算了!”
  贾母亦是面色不虞:“你平日胡闹,把个凤丫头弄到外头去住,我本就很看不上。如今那什么梅娘仗着身孕就要这要那的,哪天她要当这个家,你是不是也来对咱们说?果然人长得标致些就容易滋事,当初竟是我看错了眼。”
  贾琏满头大汗:“不是这等说,只是一个锅里做罢了,并没有要在一起吃。那大嫂子屋里两个姨娘,据说也是吃小厨房里的。”
  王夫人长叹一声:“亏得我和老爷平日疼你,你却说出这样混账话来。璃儿他媳妇起这个灶,愿意赏谁是她的事,更别提那两姨娘是她房里的。宝玉媳妇和凤丫头,是她拉的伙,别人更无话可说,你巴巴开口要她给你小老婆加塞儿是个怎么回事?别人不提,你却好意思张嘴要,真个是没有规矩,嫌丢人也不?”
  贾琏哑口无言。梅娘闻说他吃了瘪,倒也没怎样闹腾,眼珠子只滴溜溜转个不停。贾琏见梅娘“温顺”,越发疼惜,赶着替她裁衣裳打首饰,同时心中也更加厌憎


☆、65第六五回

  在金陵旧族中;有一支当初与史家有亲;后来宁荣两府迁往京中去之后便走动较少;直到如今贾府等人归了旧宅;才渐渐回复来往。皇帝尚有三门草鞋亲,大族亦有贫寒之辈,这一支里便有一个年青男子名贾澈的;不仅和亲戚们比不得,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他家中本薄有资财;不料忽的双亲染病;又兼母亲娘家族里一些泼皮混缠,两位至亲死后不但失了全部房地,倒欠了一屁股债;如今只借住在大伯家中。那大伯心地不坏;就是平日嘴碎了些,经常说得他羞愧不已:“我的儿,你天性纯良,自小没少被人坑,不是我不与钱财你做生意,还是怕你被人骗。前些年我手里宽泛些,不也曾给了你十两银子教你做买卖去?结果本钱亏了不说,居然被人打得我都险些认不出来。我就你爹一个老来弟,他可怜,和弟妹去的早,就剩你这一点骨血在我这,叫我镇日怎样放心的下!”说罢便捶胸顿足。
  贾澈脸红了大半:“侄儿无用,拖累大伯了。”
  他大伯道:“傻孩子,我是你伯,还是不该的。只是你伯娘近些年身子不大好,你几个哥哥又都成亲,孩子也添了不少,天天顾得了这个看不住那个的。你好歹想法子早些成家立业起来,叫我看着也喜欢。”
  贾澈尴尬不已地摸着头,辞过大伯后出门上街去了。他寻思了半天,忽的想起当初贾府回来摆宴招待亲友之时,他随着大伯和哥哥们一道去喝过酒,与那府里的琏二爷说了几句话,他还直夸自己实诚,不如此番去碰一碰?若成了自然是好,不成呢,就当是走个亲戚,也没什么错处。
  到了贾府门口,他央门房传了个话儿,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厮出来笑道:“您赶巧,咱们爷才得了空儿呢,随我来罢。”
  听此话他方才放下心来,紧紧跟在其后入了府。上一次入这府里是夜黑看不太清,此回有人引着,便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心中连叹府邸华丽豪奢。
  那小厮不知其心中所想,笑道:“穿过那院子就到了,爷已经知会,您直走进去就是。”
  贾澈谢了小厮,整整衣襟走了进去。只见贾琏穿着家常墨绿绘竹袍儿,正坐在椅子上看什么东西,见他来转身坐正笑道:“这边亲戚虽多,上门的却少——上次和你说的,还只当你客气不愿来走动呢。你大伯身子可好?”
  贾澈忙连连拱手道:“他老人家能吃能睡,二叔向来忙,不敢打扰。”
  贾琏皱眉:“有什么可忙的,在这里还能有多少正经差事!”他放下手中账册,笑道:“过一会儿我得出门,你也不要拘束,随意坐坐,若是没事咱们喝几杯茶,下次再喝酒;有什么要紧事呢,也不要怕开口。”
  贾澈脸腾的红了,半晌期期艾艾道:“二叔这等直爽,我再打幌子也是不该。实与二叔说,我一直寄食大伯家,有手有脚却没事干,心中实在有愧。二叔这里人口多事情杂,想必有些地方要帮忙的……”
  贾琏打断他,笑道:“你来得不巧,咱们家不比以往,上下一日乱七八糟也有几十来件事。如今丢得我也闲了,更何况里头还有位能干奶奶掌着呢,更是不相干。”
  贾澈见贾琏这样说,有些失望,只得老实道:“二叔说的是,早些知道,我也不会来开这个口叫二叔为难了。”
  贾琏瞅着他神色,听他这话后不由得噗地笑出声来:“你大伯说的没错,好个老实孩子。上次喝酒,他也对我露过此意,只是你一直不曾上门来,原先给你预备留着的活儿,被别人顶替了。”
  贾澈又感激又后悔:“我不中用,白费二位的心思了。”
  贾琏挥挥手道:“也罢,我刚刚想起来,天眼见凉下来,咱们府新开的俩院子里的冰炭之事还没人经手儿采办,你若是不嫌弃,先接着这事罢。”
  贾澈见事情有转机,不由得大喜:“哪里敢挑三拣四,多谢二叔赏识。”
  贾琏道:“先别急着高兴,银子没多少,还不好糊弄。住在那俩院子里的奶奶都是金贵的人,你须拣好些的送去,别惹得她们不高兴反出乱子。”
  贾澈一一应了。
  外头有人来请贾琏,他便对贾澈道:“要他们领你在院子里逛逛罢,往后要常来,走迷了惹人笑话。我先失陪,你自便罢。”
  贾澈忙恭恭敬敬送走了贾琏。他误解的贾琏临走话中的意思,贾琏本意只是让他在这个院子里逛,他却以为自己将来要常往新开的院子去的,要先去踩踩路,便找到一个小厮对他道:“哥儿,烦你引着我去府上新开的俩院子里瞧瞧。”
  那小厮诧异道:“这个点儿里头难免撞着女眷,为何要去瞧?”
  贾澈道:“我也不知,方才爷临走时这样吩咐的,要是麻烦就算了。”
  小厮怕贾琏怪罪,笑道:“既然二爷这么说,那便是无碍了。想必那两位奶奶此刻有什么事儿不在,你随我去看看罢。”
  一进入青葛院和怡湘院中间合抱着的那个花圃,贾澈彻底震惊了。本来贾琏的院子就很开了他的眼,这两个风格迥异又美轮美奂的院落更是把他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种地方住一日,死了也值得了。”
  那小厮得意非常,笑道:“这俩院子的确好,原先京中府里这样的有好大一片呢,什么漂亮东西都有,叫作大观园,连娘娘和公主看了都说好。”
  贾澈念了一声佛。
  小厮忽然内急,便道:“哥儿你就在这一块瞧瞧罢,不要走远了,我去去就来。”
  贾澈道:“你去,我绝不乱走的。”
  小厮离去后,贾澈果然一声不出地站在原地,专心致志地打量花圃中景致来。突然遥遥闻得一阵轻笑声,仿佛有两个年轻女子正往花圃走来,那声音宛若仙音,听得贾澈骨头一阵酥麻,暗自想:莫不是丫鬟来这里顽?我一个大男人,撞到终究不好,还是躲起来罢。
  于是他便闪身躲入假山里,只见两个女子飘然而至,待看清她们容貌后,贾澈三魂尽失,七魄俱无:
  来人正是李纨和黛玉。李纨穿着一件嫩柳青色褂子,下穿银白洋缎撒花裙;黛玉则穿着湖蓝薄袄儿,雪色连珠流苏裙,两人携手说说笑笑,她们的美色衬得周围花木更加精神,宛如天宫仙子游瑶池。
  “我极爱绿梅,只可惜此地不宜栽种,就是寻觅也难。”李纨道。
  “还有你弄不到的东西?我只当就连佛祖座前的玉莲你都能取了来呢。”黛玉笑道。
  两人皆是绝色,然而震惊之后,贾澈渐渐地只痴痴看着李纨。她仿佛是冰雪雕成的美人像,美得不像真人,一点瑕疵都无。嫩青色衣服在她身上被穿出了微凉的玉的质感,雪白的肌肤与腕上绿得透亮的玉镯相互辉映,使人联想到青竹水影,梦里画中人。
  两人走后,贾澈恍惚着从假山里走出来。那小厮正好回来,见贾澈果然没有乱跑,喜道:“还是哥儿这般省心之人才叫人敬重呢,往前那些不懂规矩乱跑的,白白葬送我挨骂。天色不早了,我送哥儿回去罢。”
  贾澈问小厮:“这样美的院子,住在里头的是谁?”
  小厮道:“是咱们政老爹的两个儿媳。”
  贾澈喃喃道:“不是十分出色美人,也衬不出这样院子……”
  小厮笑:“还真叫哥儿给猜对了,咱们府里这两位奶奶,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大奶奶庄肃些,二奶奶娇弱些,不过随便一个走到外头去,都得叫人看花了眼。”
  贾澈这才明白那个叫自己宛如被击中的女子原来是贾府的大奶奶,不由得喜悲交加,怀着百般心思到管事处领了五十两银子回家去了。他大伯见他带这样一笔钱来,不由得问了又问,他都毫无心思应对,只推身子不舒服早早回房睡觉,整宿翻来覆去。
  李纨并不知自己和黛玉在花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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