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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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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李闲道:“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庆幸,我知道的还真是不少。不过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故事罢了,从来没有当真过。”
“但是杨坚答应了老尼的事却没有做到,并且将老尼囚禁在长安城的尼姑庵里。”
“你们的意思是想说,杨坚忘恩负义?”
李闲道。
达溪长儒没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和张仲坚都欠了那老尼姑人情,她和杨坚之间的事我们不插手,但她临终的嘱托,我们必须要做。大丈夫,不能失信于人。”
“直接点。”
李闲说道。
张仲坚叹了口气道:“简单来说,那老尼说,决不可让你与你的亲生父亲反目成仇,否则你的命运也将会走到尽头。他说父子齐心,才能毁了杨氏江山,那样她也算死而瞑目。”
“她还说我是真命天子呢。”
李闲有些懊恼道。
“没错,你是真命天子是她说的。但……谁告诉你,真命天子就是建立新王朝的人?”
“扯淡吗?”
李闲猛地站起来怒声道:“你他妈扯淡吗?!”
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心中感激的那老尼,原来如此可恶可恨,自己,自己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罢了!这个发现,让他顿时火冒三丈!
这次,李闲是真的愤怒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真命天子
“你是真命天子这话是她说的,可是她却从不曾说过,真命天子就必须是建立新王朝的那个人。也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成为天子,比如……”
达溪长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因为他知道李闲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没有比如!”
李闲怒声咆哮道:“扯淡吗!?这世间还有比这个更扯淡的事吗?到了现在我才知道,那个什么扯淡的预言,只不过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罢了!”
就在达溪长儒说出那句话之后,李闲瞬间就明白了那老尼的居心到底是什么。他曾经以为,她或许真的是个有些法力的人,否则怎么会看出自己的不凡之处?他还以为自己才来到这个时代,就遇到了一个能看穿他躯壳中灵魂与众不同的法师。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狗扯的法师,不过是个绝顶聪明的大骗子罢了。
不光自己被利用了,达溪长儒,张仲坚,甚至远在河东太原的李渊都被利用了,至于还有多少人陷进了那老尼临死前布置下的惊天大局中,李闲不知道,也推测不到,而那个老尼到底和杨坚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处心积虑的布置下这样天大一个骗局,李闲更不知道。
达溪长儒和张仲坚也不知道,到底当初大隋开国皇帝高祖杨坚答应了那老尼什么事,他为什么又食言没有去帮助那老尼完成心愿。他们两个不知道,李闲就更不会知道。而到了现在,整个大隋或许都没有人知道那老尼和杨坚之间到底有过怎么样的一个约定,以至于因为杨坚的背弃,那老尼竟然耗尽心力布置了这样一个局试图将大隋颠覆。
不管是不是她布局成功了,但毫无疑问的是大隋真的就要被颠覆了。
李闲不知道,很多很多人包括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不知道,那老尼虽然没有离开过长安城,但却曾经进入过唐公李渊的府邸。自然也就更没有人知道,那一天老尼到底说过什么样的话,以至于让李渊做出了那样一个疯狂的决定。
在那老尼进入李家大宅的同年,一个风雪漫天的日子有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被人丢弃在尼姑庵门前,也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随手丢弃。没有人看到当时是谁将那孩子丢了,甚至没有人看到丢弃了孩子的那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因为那一天风雪实在太大了些,整个长安城中大街小巷都难以看到人迹。
这个风雪日之后两年冬天一个极寒冷的日子,在唐公李渊在长安的府邸门前站着两个孩子。天空中同样飘着鹅毛大雪,天气冷的根本就抽不出来手。风雪中,大门口,唐公世子李建成拉着妹妹李慧宁的手,看着老管家抱着另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唐公府的大门,一直走到街口钻进了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然后消失在兄妹两个人的视线中。那一天,那一刻,兄妹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都那么冰冷。
才五岁的李慧宁抬起头,看着大哥李建成冻得有些发白的脸问道:“大哥,还会回来吗?”
沉默了很长一会儿,当时还是个少年郎的李建成说了一句让李慧宁至今都没有理解的话。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当真相大白的时候李慧宁才会理解李建成话里的意思,才会明白李建成那个时候心里的恐惧和不安。
“会回来的,不管是该回来的还是不该回来的,都会回来的。有些人,会因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付出代价!”
这句话李慧宁听不懂,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被李建成吓了一跳。李建成说的有些人是谁?代价又是什么?
李建成攥着妹妹冰冷发僵的小手问道:“冷吗?”
李慧宁点了点头哆嗦了一下说:“冷”
李建成嗯了一声说道:“我也冷,心里冷。”
他说:“有人说十二年是一个小轮回,五个小轮回是一个大轮回,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十二年,为什么是六十年,可我现在忽然觉得,也许不需要六十年的一个大轮回那么久,一个小轮回后,该回来的或许都会回来。”
“回来的是什么?”
李慧宁昂着小下颌问。
“李家的荣耀!”
李建成想了想,又补充了几个字:“或许还有李家的灾难。”
这番话,李慧宁记忆犹新。
如今早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但李建成担心着的事没有回来。在十几年后的这一天,还没有出正月,才刚刚下了一场大雪的东平郡巨野泽内,李闲不知道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多少隐秘的事,但他却如顿悟一般骤然明白了许多事。
所以他愤怒,从来没有过的巨大的愤怒。
……
李闲转过身,看了看达溪长儒,又看了看张仲坚。
“难道现在你们还没明白,我,还有你们两个都不过是那老尼姑安排下来的一个棋子?什么狗屎一样让人恶心的真命天子,不过是她想出来的一个吸引人注意的噱头罢了。我现在甚至怀疑,那首桃李子的谶言是不是就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的?”
“是!”
张仲坚点了点头道:“那首童谣,是她想出来的。”
“哈哈!”
李闲疯狂的笑了起来:“你们知道这么多事,难道真的没有想明白那个老尼姑到底想干的是什么?难道还没想明白,所有人不过都是她复仇的工具?”
他伸手猛的的将戳进青石板中的黑刀拔了出来,然后骤然一刀将那棵没有开花的梅树斩断。树断,歪歪斜斜的晃了晃然后轰然倒了下去。
“她哪里是什么能看到未来的法师?她哪里是什么令人尊敬的长者?”
李闲一刀一刀斩在梅树上,不多时那棵梅树就被斩成了一地碎屑。残枝木屑纷飞,就好像院子里忽然卷起了一股飓风。
“她一切都是为了给她自己报仇,都是为了报复杨坚而已。我现在在想,她救了名满天下的达溪长儒将军,又救了同样名满天下的大马贼张仲坚,只不过都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她救了你们两个,是因为她知道你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也知道,救命恩人临死前的哀求嘱托你们一定不会违背。”
“所以才有了这些年你们与我的不离不弃,别急着否认,诚然,你们两个对我都是真心的呵护喜爱,如父对子那样的呵护喜爱。但是最初时候,你们救下我帮助我,不过都只是为了报恩。”
“看起来我在她的布局中是很重要的一环,但谁是我却并不重要。”
这句话有些诡异,只是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孩子,然后给这个孩子一个真命天子的身份。因为她造就了一个开国皇帝,所以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话。这个孩子无论是谁的孩子,无论之前姓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这个孩子必须姓李!”
“因为她之前编造了一个桃李子的童谣,因为在很久之前她就在为姓李的布局!”
“这个姓李的孩子成了真命天子,然后姓杨的皇帝自然不能容他。所以才有了铁浮屠浴血杀出长安城,才有了浪迹天涯,才有了后来达溪将军的出现,才有了塞北苦练刀法的那个小白痴。这个白痴还曾经为了自己被人称为真命天子而沾沾自喜,还白痴的以为自己注定不是个普通人。”
“或许她都没有想到,她安排的这个孩子竟然有一天真的能有大成大就。但是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不会懊恼后悔,只怕反而会在阴曹地府中笑的合不拢嘴!你们,包括很多人都在帮她,帮她完成那个巨大的布局。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除了你们之外,接触过那个老尼姑的还有罗艺,否则也就不会有罗艺故意的放纵!”
“但是很可惜的是,罗艺比你们都聪明,他虽然被瞒住了,但在天下大乱开始的时候他却明白了过来,所以他开始为自己布局,而不是再为别人做嫁衣。”
“我!”
李闲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罢了。”
……
斩碎了一棵梅树,说了很多话,李闲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脸上怨恨愤怒的表情也渐渐淡去,或许是发泄过心里变得清明,所以他的眼睛也慢慢恢复了明亮。他平静下来,所以他想通了更多的事。
“她要报复杨坚,而对付一个帝王,还有什么是比亲手布局毁去他的帝国更狠毒彻底的呢?她不是什么法师,也没有什么法力,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智者,她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她能看穿大隋这个庞大帝国貌似稳固根基中的蚁穴,她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啃食大隋根基的蚂蚁变得更疯狂一些,然后整个大隋就会轰的一声崩塌下来。”
“她看出了大隋的不安定,是因为她了解杨家。现在我在想,杨广登基背后是不是也有她的影子在作怪。她不是什么神仙,但我不得不钦佩她看人的眼光之准。她看出了杨广的劣性,也看出了某人卑躬屈膝小心谨慎下掩藏着的野心。”
“于是,她给了我一个身份,然后转移了杨坚的注意。杨坚杀了不少姓李的,有一天忽然有个姓李的孩子被那老尼预言为真命天子,对那老尼的话信奉如神旨的杨坚自然不会再去怀疑别人,只需要追杀我就行了。于是有了铁浮屠和血骑近乎全灭,于是有了那么多血淋淋的仇恨!”
“而在我成功帮助某人将注意移开的时候,那个人开始慢慢的积累实力。等到他崛起的那一天,若是我还活着的话,有你们这么多人的帮助我就算真的是个白痴只怕也已经积攒了一定的实力,然后,等那个人需要我帮助的那天,再有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讲出所谓……没错,就是所谓的真相。”
“然后拿走属于我的一切,去帮助那个人完成他必须完成的事。从一开始,那老尼姑的布局中他才是最大的那颗棋子!而我手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儿准备的嫁衣裳。”
“从一开始,我只不过是个陪衬!”
“一切的算计,布局,都是老尼姑为了她自己而已。”
“说来说去,到了最后她报了仇,而那个姓李的,才是最大的赢家。杨家的天下没了,李家的天下有了,世人再想起那个老尼姑的时候,会充满了尊敬。”
李闲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黑刀缓缓入鞘。
“从一开始,这骗局的主角就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个陪衬,是块垫脚石,是面挡箭牌,真正的主角……是李渊。”
李闲看着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问道:“我说的对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龙椅
第44章 龙椅
善恶只在一念间,这句话被很多人引为至理名言。但善人和恶人只在一念间区分,显然就有些轻易草率。人太复杂,无论什么样的判断都有可能出现错误,有时候你觉得某人是个坏人,看长相就凶恶丑陋让人觉着恶心恐惧。可经历过许多事之后才发现原来人家是个大慈善家。有时候你觉得某个慈善的人某个慈善的地方真的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等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表象罢了,善人用的钱是别人给他让他行善的,而他却还侵吞了一部分中饱私囊。这个时候,感觉自己被欺骗了的你会不会愤怒?
有人会有人不会。
那么再换一个方式来说,如果说一个被丢弃了的不健全的孩子嗷嗷大哭,这时候一个善人出现将其带走,并且发誓治好孩子的残疾然后给他一个美好的生活。可是当善人带着残疾孩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打断了孩子的四肢割去了孩子的舌头,然后带着这个看起来更加凄凉的孩子走街串巷的表演,把那孩子当狗,当猴,当畜生耍来赚钱的时候,那个孩子的心里会不会有怨恨愤怒?
而不知道这真相的人们,尤其是那善人带走孩子那个地方的人们,只怕还在颂扬着那善人的善举,然后反思自己并且惭愧的在心中埋怨自己。
世间善恶美丑,往往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所以李闲的愤怒很正常,若是他不愤怒才是不正常。
而李闲的不寻常之处在于,他在愤怒的时候也不会丧失理智。即便在怒吼,在咆哮,在挥刀斩树,但他的脑子里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晰顺畅。以至于到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事差不多理了一个大概。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如他这么快冷静下来。
所以有时候,李闲很讨厌自己的冷静。
他将收入鞘中的黑刀随手放在石桌上,然后对达溪长儒和张仲坚歉然的笑了笑。
“师父,阿爷,不好意思,一时有些激动。”
他的笑容中已经没了苦涩,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明亮。
这变化让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吃了一惊,他们本以为李闲会发狂,甚至会破口大骂自己隐瞒了真相,甚至会因为这件事和自己产生了隔阂。本以为以后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将会出现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可他们却骤然发现,原来李闲的愤怒,李闲的怨恨,在他们面前都只是孩子般的发泄。
因为他是他们的孩子,若是换了在别人面前,李闲又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
达溪长儒咽了口苦涩,有些艰难的说道:“其实你推测的也差不多了,大致上和我跟你阿爷推测的差不多。而我们,也是在上次长孙无忌来过之后才骤然惊醒。你能想到这么多,真的很不容易。”
“也就是说,你们还是瞒了我一年多。”
李闲笑了笑说道。
“如果你自己推测不出来……”
张仲坚叹了口气道:“我们打算瞒你一辈子。”
达溪长儒嗯了一声道:“这种被人出卖的感觉并不好,我们两个老东西都几乎忍不住想去长安挖了那老尼的坟,更何况是你?”
“我们劝你与李渊联盟,已经和老尼姑没有一点关系。”
张仲坚解释道。
“我知道。”
李闲将躺椅上的残枝扫到地上,躺下来,伸手将石桌上没有被碰洒了的酒壶拿起来喝了一口。酒虽然没洒,但温酒的热水却洒了。所以酒很冷冽,灌进肚子里就好像吃了一大口冰块直接咽下去一样。
“现在看来,和李渊结盟肯定是有很大好处的。”
李闲闭上眼,将自己心里最想咆哮出来的那句话忍住。他告诉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以前的事而没玩没了的烦扰。虽然那个疑问才是他最恼火不安的,但眼前的人和事最值得珍惜。至于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就埋在心里。或许达溪长儒和张仲坚知道真相,可他们知道的真相,未必就是真相。
而李闲自己猜测的真相,却显得更加薄凉恐怖。
所以他在关键处打住,不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
“李渊是想让咱们燕云寨牵制住李密和王世充,可他若是南下,其实也是在为了咱们燕云寨牵扯住王世充和李密。说起来,他占到的便宜,咱们也占到了。”
李闲笑了笑说道:“对于占便宜的事,我向来不抵触。”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有些骄傲的说道:“可我没必要去和李渊结盟,现在是他在求我,而不是我求他。当然,或许以后我都不会求得到他,但他却会忍不住来求我。”
“因为他才是那个人,所以他想得到的比较多。”
李闲又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说道:“想得到的多,所以求人之处也会很多。等到他不得不求我的时候,我得到的也会更多。”
李闲想了想那三封信,知道自己安排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起作用。所以,他又何必急着和目前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李渊去结盟?
……
达溪长儒和张仲坚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李闲再冷静,他对自己的身世还是在乎的,而他们不明白的是,李闲想的和他们以为的有极大的出入。文刖临死之前曾经说过,他在等着一出父与子反目成仇的好戏。罗艺在自己的房里开怀畅笑,他说他将看到李渊郁闷难受的样子,所以他很开心。
文刖以为知道真相的人很少,可看起来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少。只是有一件事李闲藏在心里对谁暂时都不会说起,因为他推测出来的真相和众人知道的真相有着极大的不同。而这个不同,或许在将来能影响很多人,包括李闲自己。
所以他不说,他必须去求证自己的推测是不是事实。
在之前他愤怒的咆哮中,其实他已经说出了一些自己心中所想的真相。只是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没有听出来,也没有在意。在他们看来李闲的愤怒是因为自己被欺骗,还是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但他们又怎么可能想到,李闲的愤怒是因为老天爷或许和他开了一个很扯淡的玩笑。
而李闲之所以平静下来的那么快,也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所有的愤怒也就没了依据,也就是说,没有了愤怒不甘的理由。
他拒绝了立刻和李渊结盟的事,并不是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和那个人牵扯上关系,也不是怕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或许会被人取走,更不是因为矫情于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有恨这样无聊的事。诚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个冷静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耻可恨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情绪而影响了燕云寨的发展?
他不结盟,是因为利益还不够。
李闲曾经说过,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恨或许会变成爱,爱也可能变成恨,忠贞变成背叛,亲人变成仇人。
达溪长儒和张仲坚现在才真正的看清,原来在他们眼里的那个青涩的孩子,早已经成长到了已经不经意间超越了他们的地步,这就和父母看孩子一样,孩子成长在快成就再大,在父母眼里孩子始终是孩子。
“咱们是该放开手脚的时候了……咱们早就该放开手脚了。”
达溪长儒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
张仲坚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我闭上眼回想从前的时候,想到的还是那个在我拉屎的时候往茅坑里丢石头的小兔崽子。想到的那个对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尊敬,但却会真心实意叫我一声阿爷的孩子。”
他张开手臂,如同敞开了一扇大门:“放开手脚,无论你的身世是什么,你始终是我张仲坚的儿子,以后我跟人吹牛…逼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说别人的儿子如何如何,而是说我张仲坚的儿子牛…逼的一塌糊涂。所以,别被所谓的身世困惑,你就是李闲。”
他笑了笑,得意的说道:“当然,我也不介意你改姓张。”
李闲撇了撇嘴道:“现在才说,不觉得晚了吗?”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里再次想到那老尼姑一勺一勺喂自己喝米汤时候的苍老样子,心说到底还是应该感谢你的,无论你打算利用我什么,无论你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当所有的阴谋诡计和我的生命相比较的时候,当然还是生命最重要。
忽然想到,其实要想查出自己到底是不是谁,还是谁都不是或许并不难,关键在于,派谁去查。然后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长孙无忌,想起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想起他的反常,李闲忽然明白为什么长孙无忌敢开出那么大的价码了。
长孙无忌一定知道什么。
……
就在李闲在小院中斩了一株梅树的时候,远在数千里外的大隋东都洛阳城中,取代屈突通地位的王世充正在意气风发的站在越王杨侗面前分析敌情,就在东都的皇宫大殿上,披甲带刀的王世充不可一世。
他之所以如此骄傲,敢在越王杨侗面前带刀态度蛮横,是因为他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是因为皇帝困在江都根本就出不来,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对皇帝的孙子有什么太多的尊重。因为现在东都依仗他,皇帝的孙子也指望着他来保护。
王世充,一胡人尔。
他本姓支,西域胡人,其母改嫁到了霸城王家,为了不被人讥笑自己是个胡人,他便随了后爹的姓。此人卷发,紫瞳,即便姓王也还是个胡人。
前阵子李密败于李闲之手,为了巩固自己的在瓦岗寨的地位,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场胜利,所以他在重伤之际下令瓦岗寨外营将军孟让率军十万攻东都,结果他又信错了人,孟让没让他失望,在与燕云寨对敌的时候孟让就连战连败,这次依然很辉煌的败给了王世充。
王世充杀散孟让十万大军,俘虏数万人。
这一战之后,王世充在东都的地位无人可及。麾下兵马超过十万,说话做事的底气自然很足。
他站在大殿上,一开始还态度恭谦的和越王杨侗说着战事,越说越是兴奋激动,竟然一屁股坐下来,然后指着舆图说道:“东都附近有贼兵数十万,不过殿下可以放心,李密之流算得了什么?我早晚杀他一个片甲不留。东都有我王世充,便如有定海神针!”
越王杨侗吓得变了脸色,颤抖着手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敢说出扣,这个才八岁的孩子看着王世充,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被吓哭了,不是因为王世充说的有什么不妥。
而是因为王世充坐的不妥,也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故意,看似说的累了,竟然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不枉此生
或许是披了甲有些沉重,或许是说的久了有些疲劳,王世充竟然在龙椅上一屁股坐下来,然后随手将挎在腰畔的横刀取下来啪的一声放在身边。这一声太清脆了些,吓得越王杨侗身子猛的颤了一下。
王世充抬起头咽了口吐沫,说的话太多所以嗓子有些干燥。再看到杨侗的眼泪,他心里忽然冒出来一股火气。
“哭什么哭!”
王世充怒道:“高祖文皇帝,何等英雄气概?领兵作战未尝一败,所有的敌人都匍匐在高祖的脚下颤抖!陛下,二十岁便统领五十万大军平灭南陈,生擒南陈皇帝陈叔宝。灭吐谷浑,北击突厥!你是陛下最信任喜爱的,哭哭啼啼哪里有一点帝王家的风度气概!”
“哦……”
杨侗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抹去脸上的泪痕,抬起头说道:“王将军教训的是,孤是大隋之主杨家的人,孤也要有所担当,不能丢了陛下和高祖的脸。”
王世充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若是被几个贼人就吓破了胆子,将来如何能掌舵大隋?臣刚才不是说了吗,东都城外的贼人再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有臣在东都,就别想有人能威胁到殿下的安危。待臣将瓦岗寨李密剿灭,便去江都将陛下接回来。然后臣还要兵发东平郡,灭了燕云寨李闲,再领兵向北,荡平窦建德。还要将贼子罗艺生擒带到陛下眼前,以臣之力,誓保大隋无忧。”
“王将军乃国家柱石!”
杨侗道:“刚才将军说,要进兵瓦岗寨?”
“那是自然!”
王世充见太府卿元文都一直对自己使眼色,装作舒展了一下身子站起来离开龙椅,缓步走到台阶下面,发现横刀忘了拿又走回去,在拿起横刀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心中冒出一种别样的情绪。他伸手在龙椅上摸了摸,动作很缓慢,眼神留恋,充满了不舍。
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走回到大殿中站在群臣前面。对于他的猖狂悖逆,东都的朝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东都如今在王世充手里攥着,这样的乱世,手里有兵权才是硬道理。而主掌朝权的太府卿元文都又与王世充乃是一丘之貉,所以朝臣谁敢去招惹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偏偏在这个时候,抱病多日没有上朝的尚右侍郎卢楚在殿外求见。
听到卢楚来了,越王杨侗立刻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可看了看王世充不悦的脸色,他立刻又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杨侗甚至能听到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而王世充听说卢楚来了,脸色却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卢楚为尚右侍郎,是个从来都不会笑的人。此人极刚正,朝臣稍微有逾越礼制的举动,他立刻大声训斥。别说那些官位不及他的人,便是官位比他高的人也对他颇为忌惮。此人忠君,极力维护君王的威仪。杨广在东都的时候,对此人也觉得没有什么办法,很是头疼,但也知道他虽然说话直接不中听,可对大隋的忠心却少有人及。
在朝堂上,被此人训斥过的大臣也不知道有多少。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宇文述在朝堂上听旨,因为身披甲胄为没有行跪拜礼,被卢楚好一顿奚落责备。还是杨广为宇文述寻了个甲胄在身不行大礼的借口,这才让卢楚不再揪着不放。后来宇文述说起卢楚的时候,曾经赞叹说此人真乃纯臣也。
王世充是个狂傲不羁的性子,对于卢楚自然没有一点好印象。同样的,不管是对屈突通还是王世充,卢楚也都没有一点尊敬。
“卢侍郎,你不是身子不适吗,大前日的时候孤还派人去问了,说你还不能下床行走,怎么今日就上朝来了?”
杨侗有些激动的问道。
卢楚先是对杨侗行了君臣之礼,然后颤抖着身子挺直腰板说道:“臣听说有人不尊王法礼纪带刀上殿,所以臣不敢在病榻上缠绵,只好让下人背着臣赶来,臣奉了陛下之命专查朝臣不尊礼纪,不敢不来。”
他虽然病重,但语气依然强硬如钢。
“是谁!”
王世充大声问道:“是谁如此放肆!竟然敢藐视天威?你们谁看见了?是谁?站出来让本将军看看,本将军第一个不答应!”
太府卿元文都和光禄大夫段达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
卢楚看着王世充轻蔑的笑了笑,然后抱了抱拳道:“别人我倒是没看到愉悦了礼制,我倒是瞧见王将军腰畔挂了一柄刀。怎么,难道是王将军忘了上殿之前是要卸去兵器的?还是说王将军是故意视而不见?!”
“噢……”
王世充一拍脑门说道:“多谢卢大人提醒,你若是不说我险些忘了。”
他将横刀取下来,单膝跪倒双手平举大声道:“臣前阵子剿灭了瓦岗寨反贼孟让的人马,杀敌四万余,俘虏四万余,只是没能阵斩了孟让那草寇,但臣却缴获了大贼孟让的兵器。臣今日,正是要将这孟让所佩横刀献给殿下!”
他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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