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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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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暗中的至强者,江湖上的阴暗事他比谁都了解,不入流的小手段他自然看不上眼。”
“那你派侯君集去,到底是为什么?”
“侯君集杀不了文刖,但可以恶心他。”
李闲微笑道:“这就是小人物的优势。”
“终于来了”
李闲叹了口气道:“我记得我说过,不打算趁着国难的时候攻打任何地方,但如果能用和平的手段得到一些利益,我也不会拒绝。”
叶怀袖问道:“你是想用这件事来做筹码,让张须陀改变主意?”
“难!”
李闲微笑道:“不过确实是最好的一个筹码了。”
叶怀袖在李闲身边坐了下来,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发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太大,大到会改变如今大隋的格局。到时候风云际会,绿林道上的义军才不会放着这样的好机会不利用。而且杨广就算再无道,他还是大隋的皇帝,到时候天下各路官军人马必然齐齐北上,朝廷空虚,千载难逢。”
李闲缓缓摇了摇头道:“或许吧,但我不会。”
“你不是一个固执的人。”
叶怀袖微微皱眉道。
“固执?”
李闲笑了笑起来:“这个词用的极妙,你没用愚蠢这两个字我表示很感谢。”
叶怀袖被他的话也逗得笑了起来,只是很快又摇了摇头:“以张须陀之愚忠,到时候肯定派人北上,齐郡空虚,只需发两万人马便能踏平历城,何须那么麻烦和他谈来谈去?你做事向来果决,这次”
“我不是个隋人。”
李闲微笑着说道:“但我是个汉人。”
叶怀袖一怔,随即默然。
大业十一年四月,杨广北巡雁门关,突厥始毕可汗率领草原各部族人马,合计兵力超过六十万,将杨广困于雁门。杨广派人杀出重围,下旨天下各路人马赶赴雁门关酒驾。
大业十一年四月末,等待了五个月的蒲山公李密看准时机,纠集绿林道各路叛军共计二十万,发兵攻打东都洛阳。洛阳留守群臣立刻大惊失色,调集黄河两岸所有朝廷人马赶赴东都救援,可是皇帝被困雁门关,若是兵马都调往东都的话,此事必然被皇帝怪罪,这个艰难的抉择让留守东都的大臣们伤透了脑筋。
四月末,消息传遍大隋北方大地。
清河郡郡丞杨善会,没有听从朝廷调遣率军解东都之危,毅然率领清河郡五千郡兵开拔,昼夜兼程赶赴雁门关。六郡讨捕大使杨义臣,率领郡兵一万也奔赴北方边关,齐郡通守张须陀,搜集齐郡马匹,凑出五千骑兵,以秦琼为将率军马不停蹄开赴雁门关。但东都留守屈突通下令张须陀率军进击李密,张须陀无奈,率领齐郡郡兵剩余人马一万两千人往东都进发。
幽州
在罗艺奢华的书房中,他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士信!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罗艺皱眉道:“始毕可汗这次带来最少六十万大军,号称百万,草原骑兵来去如风,你以为和你在齐郡清剿的那些草寇一样弱?我知道你自信武艺超群,可在百万军中,个人武艺再强能有什么用处?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涉险。这件事你不要再提,我是不会答应你去雁门关的。”
“父亲!”
罗士信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秦大哥来信,他已经率军自齐郡启程,昼夜不停赶往雁门关,我和他乃是生死兄弟,他去,我怎么能不去?”
“谁去你也不许去!”
罗艺怒道。
罗士信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声叱问道:“您可还是大隋的武将,还是当年那个罗艺吗!你难道忘了我大隋百姓如何形容咱们幽州精兵的?长城有隙,虎贲无双!父亲!您怎么把这些都忘了?”
“大隋的官员?”
罗艺冷笑道:“我力保幽州无碍,没有趁机举起造反,这已经对得起朝廷,对得起陛下了。幽州精甲,是为父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本钱,那是咱们父子二人在乱世立足的根本。让我带兵去雁门关救皇帝,我幽州精兵会战死多少人?这些事你想过吗?”
“可是父亲,不能背上骂名啊!”
“骂名?”
罗艺冷哼一声道:“傻孩子,我若是此时便举旗造反,你倒是看看有没有人骂我?是骂那昏君的多,还是骂我罗艺的多!”
他看了罗士信一眼声音缓下来说道:“李老妪就在河西太原郡,现在他还没有派兵去救皇帝,这你还看不明白吗?”
“李渊是个胆小怕事的,怎么能和父亲您相比!”
罗士信辩驳道。
罗艺摇了摇头叹道:“他确实是个胆小怕事的,不然当年怎么会因为先帝的猜忌,就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表面上看他确实胆小怕事,连自己孩子都能掐死,可你再想想,他算不算得上心狠手辣?这样一个人只怕现在已经在密谋造反了!比起他,我罗艺对得起陛下!”
河西太原城
李渊来回在书房中踱步,脸色沉重。他不时停下来看一眼铺在桌案上的舆图,然后仔细的在心里算计一番,眉头越皱越紧。
陈寅寿看了李渊一眼,整理了一下措辞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东主如今这天下之乱已经到了不得不早作打算的时候了,李密倾二十万大军围困东都,若是咱们晚了,只怕长安也”
长孙顺德和陈寅寿暗地里有些不合,不过此时倒是意见相同。
“东主,确实不能再耽搁了,如此良机,如何能不利用?”
李渊抬起头看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心腹一眼,随即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你们只看到其一,却看不到另一面我若是此时做了那件大事,还不背上无尽的骂名?国难,国难,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啊。”
长孙顺德二人还要劝,李渊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无需再说,我意已决,发兵雁门关。”
他不让手下谋士说话,而是转头看向长孙无忌道:“辅机,有件事比雁门关那事还要急,你替我走一趟南边,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大业十一年四月,杨广被困雁门关。
大业十一年五月初,李闲带着五千精骑,出巨野泽,渡过黄河后一路北上。
有人曾问过他,官军北上去救皇帝,你也北上,你去做什么?
李闲说:“我去杀人”
他笑了笑:“先杀一个人,再杀好多好多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够大不够硬不够黑
五月风光正秀美,天气也好,最是适合外出游玩。三月四月乍暖还寒,六月七月已经热得不想出门,此时间野花遍地开放,路边垂柳掩映,正是四季景色最宜人的时候。今年大隋的年景比去年要好一些,虽然官道两侧看起来还是一片荒草地,可有雄心壮志的义军首领们已经改变了策略,从最初的掠夺改为养民。
比如河北高鸡泊的窦建德,东平郡巨野泽的李闲,东郡瓦岗寨翟让,这些地方百姓们过的日子都还算不错,最起码百姓们有田种,也有家住,不会轻易的再去过流浪的生活。而且义军控制的地方,所收的赋税比官府定的还要低一些,所以还能引来不少流民定居。杀人夺物的恶性循环在这些地方已经终结,以田引民以民屯田的良性循环则已经开始。
其实百姓们的要求极低,能吃饱饭,穿暖衣,有间房子住,不妻离子散,这些事看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要求,仅仅是活下去的基本条件而已,可即便如此,自大业六年王薄率先造反之后,到现在五年来,大隋北方的百姓很多人都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基本条件。
到处都在造反,到处都在杀人。
最初的时候,义军没有根据地,走到哪里抢到那里,就好像蝗虫过境一样,什么都剩不下。百姓们被抢走了钱财粮食甚至妻女,他们没了活路要么拿起锄头和所谓的义军拼命,要么就加入义军,成为其中的一员,然后就可以在下一个村镇祸害其他百姓,去抢别人的粮食和妻子儿女。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比如知世郎王薄,抢钱抢粮,他的队伍所过之处如龙卷风来袭,挖地三尺,粮食一粒也剩不下,女人一个也跑不了,可他的队伍却是越带越少,除了屡次被张须陀和燕云寨击败的因素外,最根本的还在于他不懂养民。济北郡被他已经抢的干干净净,就算用耙子来回搂也再也搂不出一点东西,队伍没了收成,只能一天一天的走下坡路。
所以,本来意气风发的知世郎如今日子却过的又苦又紧,虽然还占着济北郡,可手下连两万人马都已经凑不齐。所以当听说燕云寨精骑五千进入济北郡的时候,王薄的第一反应是勃然大怒,第二反应是赶紧逃走。如今的济北军,早已经没了和人家燕云寨的人马一较长短的实力。
王薄跑的快,只带了几个小妾和儿子,带着千余亲信一头钻进密林中不出来,跟下面的人说是去狩猎游玩了,其实谁不知道是被人家燕云寨的骑兵吓得做了缩头乌龟。这便是人生的差距,两年前王薄纵横黄河两岸,莫说没有把当时名不见经传的燕云寨李闲放在眼里,手握十万雄兵的他便是连张须陀也不放在眼里。可事实证明,他不放在眼里的人先后打了他的脸,生疼生疼的。
吃一堑长一智,王薄现在秉承的理念便是十个字。
惹得起便打,惹不起就跑。
十字真言,金科玉律。
幸好,燕云寨出来的五千精骑似乎没打算跟济北军过不去,也不知道是人家已经不再把济北军放在眼里,还是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总之从济北郡平安无事的通过,也没去撩拨济北军士兵们本来就已经稀薄的斗志。
燕云寨精骑一走,王薄立刻带着亲信人马从密林中钻出来回到老巢里。他手下一谋士嗅到了拍马屁的好机会,说了一句燕云寨欺人太甚,趁着我大当家不在家的时候跑来这里耀武扬威,实则都是胆小如鼠的败类,我大当家狩猎归来,那燕云寨的所谓精骑还不是灰溜溜的逃了?
王薄抬手赏他一个大嘴巴,赞了一个字。
滚!
五月初四这天,燕云寨精骑进入济北郡,五月初八,大军已经度过了黄河,再之后,便神奇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黄河两岸关注着这支队伍的绿林豪杰,谁都不知道,一夜之间燕云寨的骑兵去了哪儿。
只是从五月初八这天开始,不知道为什么黄河上多了许多运粮的大船,也不出航,就停在渡口附近休整。有人好奇去打听,原来是从黎阳往辽东送粮食的官船,从辽东返回之后因为前面水路被蒲山公围攻东都的义军封了,他们回不了黎阳仓,领队的官员已经去请朝廷水师护航,所以这些粮船只能在这里停着。
因为都是空船,再加上船队中还有几十艘朝廷水师的黄龙快船在,一般的义军也不敢乱打主意,最主要的是,如今黄河两岸的大部分绿林人马都去围攻东都洛阳了。
大业皇帝杨广被困在雁门关,可以说对于造反的人们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着朝廷各路人马往北面赶这个关头发展势力扩充地盘,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除了蒲山公李密纠集了二十万大军意图攻破东都之外,竟然再也看不到有义军出来作乱。
最让人惊讶的是,各路赶往雁门关的官军这一路走的战战兢兢,做好了随时和义军厮杀的准备,可竟然没有一支义军出来捣乱,让人有些错觉这天下是不是顷刻间变得太平了。
一个县令带着他纠集起来的几百民勇赶赴雁门关,打算尽忠报国,就算这条命拼死在沙场也要对得起身上的官服,也要对得起身为一个隋人的良心。他手下的民勇都是百姓出身,听说皇帝被突厥蛮子围了,心中气恼愤慨于是跟着县令去救皇帝陛下,他们甚至想到了或许连雁门关都到不了就会被沿途的叛军给截住,这几百人,还不够那些叛军塞牙缝的。
他们扛着大旗途经一座大山下,被数千叛军围住的时候,那叛军首领问起来他们要去做什么,已经近六十岁的县令昂首挺胸说了六个字。
杀蛮夷,救皇驾。
叛军首领竟然立刻下令放开道路,并且凑出来几百套皮甲兵器和一些粮草送给那县令。叛军首领将这些东西交给那县令的时候抱拳道:“替我多杀几个突厥崽子,我反了大隋,看不起那糊涂皇帝,这两年也杀了不少贪官,所以不好去雁门关,但老子还是个汉人,不能做出对不起祖宗的事。那皇帝再糊涂再不是东西,也是咱们中原的人,还轮不到那些忘恩负义的突厥人来教训。”
他看着那县令真诚道:“一路走好,若是你不幸战死在边关,老子给你立一个牌位,香烛纸钱,一样都少不了。”
这话不吉利,也不顺耳,可那县令还是被感动了,作为一个清官一个忠君之人,他第一次和一个反贼抱拳说了句多谢。
叛军首领站在山腰一直目送着那几百人的队伍离开,忽然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他想起,皇帝登基之初的时候,突厥人被打的哭爹喊娘,别说南下,提起大隋府兵都会吓得浑身颤抖。这才几年,皇帝竟然都被人家困住,如何不令人唏嘘?
在各路赶往雁门关的官军中,有一支队伍看起来有些不同。
这支不到五千人的队伍从江都出发往北赶路,而他们出发的时候皇帝被困雁门关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在渡过沂水的时候,他们才听说这件事。说他们与众不同的原因在于,本来还在加紧赶路的队伍,当听说皇帝被困之后反而将速度降低了下来,甚至看起来有些故意拖延,途经每一个县,郡,都会停下来,然后军中的那位大人物便会拜访当地的官员。
这大人物自然不是别人,便是龙庭卫都尉文刖。
这次北上,他本来只带了两千人不足的禁军和龙庭卫,过沂水之后队伍暴增至五千人,原因无他,只是文刖斩了一个在沂水进剿反贼的别将,夺了兵权。杀人的时候,他宣称是奉了圣谕,处斩剿匪不力的军官,一口气将那别将和其心腹校尉旅率斩了三十几个。
只是谁都清楚,皇帝被困雁门关出不来,他哪里来的圣谕?
可没人敢质问他,因为他杀人足够狠,足够快,足够多。
因为一夜暴雨,道路泥泞难行,本来就缓慢北上的队伍不得不停下来原地休整,虽然已经进了济北郡境内,距离黄河渡口也只有三天的路程了,可文刖似乎并不打算冒雨前进,也不知道他是爱惜士兵,还是爱惜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袭锦衣,身形修长的文刖站在一棵大树下,负手而立。
青鸢撑了一把油纸伞站在他身侧,因为和文刖相比她确实瘦小了些,所以撑伞的时候她将手臂高高举起,也不知道已经多久,只是她的手臂已经微微在颤抖。在文刖的另一侧,凰鸾背了一个狭长的木盒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大树上落下的雨水打湿,妙曼美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大人,咱们再这么走,只怕朝廷里就要有什么流言了。”
一个身穿从五品别将服饰的年轻男人站在文刖身后,看起来神态恭敬听起来语气也恭敬,可是在他垂头的时候,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在那两个娇柔美丽的少女身子上狠狠的看了两眼,然后艰难的吞下一口吐沫。
这两个女子,确实太美了些。
尤其是两个人一般的身高一般的发式一般的衣着,相貌虽然不同,可看起来真如一对姐妹,这样的一对妙人儿若是能同时压在身下,想想便让人欲…火焚身。
年轻的别将叫郑智成,是文刖杀了那进剿匪徒不力的别将后提拔起来的。此人曾是那别将的亲兵校尉,不过文刖下令杀人的时候他第一个抽刀捅进了那别将的肚子里。跟文刖说话的时候,他不敢不低着头,因为这个本来应该是世间最被人看不起的阉人实在太强势了些,一柄刀连斩三十几人,刀刀杀人。
“这伞不太好。”
文刖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和郑芝龙的进言没有丝毫联系的话。
青鸢抬头看了一眼文刖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点了点头极认真的说道:“确实不好。”
“不好在哪里?”
文刖认真的问。
“不够大,不够硬,不够黑,也不能杀人。”
青鸢认真的回答。
“你错了。”
文刖淡淡的笑了笑道:“前三句没错,最后一句错了。”
他将青鸢手中的纸伞接过来,合拢起来仔细看了看,突然一回身将那纸伞捅进了郑智成的心口,然后一推,纸伞便在郑智成心口里撑开,就好像从他的身体里开出来一朵巨大的纸花。染了血,所以看起来很漂亮。
在郑智成恐惧的不可思议的视线中,文刖极认真的对青鸢说道:“你看,这纸伞也是能杀人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踩伞
纸伞能不能杀人,要看执伞的人是谁。杀一个为了安定军心而临时提拔起来的小小别将,对于文刖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虽然,他的官职也不过是个五品都尉,可关键在于,那个别将郑智成是他提拔的,不是朝廷任命,兵部也没有报备批文,杀了也便杀了,没人会因为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来得罪文刖。
心口上开一朵硕大纸花的郑智成躺在泥泞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只是他的眼睛还瞪的很圆很大,似乎是在不甘心,不相信,不愿意。可生命都已经定格在这个雨天,他就算再不甘心不相信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文刖看了那了纸伞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可惜。
然后他对青鸢说道:“你看,纸伞也是能杀人的。”
青鸢摇了摇头道:“纸伞再能杀人,也不如铁伞,铁伞不但能杀人,还能挡风遮雨,还能防御刀枪羽箭,最重要的,那是我的大铁伞。”
文刖笑了笑道:“铁伞不过是个铁伞,什么都不代表。如果你非要说铁伞比这纸伞强的话,我也只能说在挡雨这个方面看,铁伞确实比这纸伞强一些。”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被雨水打湿了的锦衣,又看了看青鸢身上紧贴着的衣衫后叹了口气道:“最起码,大黑伞能轻易遮住两个人。”
青鸢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
文刖见她脸色不太好看,终究还是低声说道:“你若是想念大铁伞,我早晚给你拿回来就是。”
“还有你的铁枪。”
文刖看着凰鸾说道。
凰鸾也摇了摇头道:“铁伞没能挡得住那人的刀,铁枪没能刺穿那人的心,这两件东西便没了什么意义,所以要不要也罢。”
“你比她豁达些。”
文刖笑了笑。
凰鸾淡然道:“青鸢想找回她的大铁伞,我也想找回我的大铁枪,可是我更想要了那个人的命,他不死,铁枪铁伞便终究便烙印上了耻辱。我和青鸢,不允许铁枪铁伞不再纯粹干净。”
文刖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远来你比她还偏执些。”
“哪里有什么耻辱?”
文刖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败一次便算是耻辱的话,我这一生到现在为止耻辱也太多了些。莫说丢了一个没意义的铁枪一个没意义的铁伞,便是几乎丢了性命,我经历的也不止一次。”
他似乎是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当年平南陈的时候,我进南陈皇宫去抓南陈皇帝陈叔宝,南陈皇宫中有个江南王家的人,也善使刀,不过他用的是双刀,那日他护着陈叔宝逃进后宫,陈叔宝拉着张丽华跳进枯井中藏身。他便穿了陈叔宝的龙袍往外逃想将追兵引开,韩擒虎他们进宫去搜,我便去追那假皇帝。”
“我知道他是假皇帝,可我还是去追了,因为我知道南陈宫中有个使刀的高手,不找他打一架我怎么会甘心?”
“那一架打的确实足够酣畅淋漓,可我却胜不了他。他那双刀太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记得那次我身上一共中了十三刀,只伤了他一刀。如果我再挨上一刀,说不得就已经下去阴曹地府找判官报到。”
“可他死了,您还活着,所以您是胜者,他终究是败了。”
凰鸾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不是,因为他够光明,而我够阴暗。”
文刖忽然笑了笑,自嘲的笑了笑:“我刀上喂了毒,他的刀上很干净。”
“还有一次,在大兴城,我第一次遇见张仲坚的时候,他就打算进皇宫图谋不轨。我拦住他,问他要做什么。他说要去宫中打皇帝十七个耳光,我自然是不答应的,于是交手,现在想起来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他那一身天下无双的拳脚功夫,而是他为什么偏偏是要打十七个耳光,为什么不是十八个,十六个?”
“为什么?”
青鸢问。
“因为他只是个酒鬼,十七个是他顺口说出来的。”
文刖认真的说道:“偏偏这样一句酒话,让我困扰了很多年。那一次张仲坚没能进得了皇宫,我也没能抓得住他。他不善兵器,又很难近的了我的身前,所以我自然占了便宜,后来,又来了一个叫翟让的,他们两人联手,我便不是对手了。那一日也凶险的狠,若不是后来禁军神弩营赶到,说不得我会被他们两个打一顿。”
被翟让和张仲坚这两个人打一顿,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这两件事之后,文刖笑了笑道:“你看,我随便说一说,便有两件在你们看来的耻辱事,尤其是第一件,到现在我想起来依然觉得丢人,王家那人的刀法实在精奇,便是我现在和他打,依然胜不了他。所以,耻辱这种事除了让自己很烦恼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呢?”
“大人,咱们过了黄河之后是不是就要将行进的速度加快一些?”
凰鸾扫了一眼在雨中树下休息的士兵们问道。
如今在文刖手下的这支队伍中有三种人,一种是龙庭卫,一种是府兵,一种是禁军。这三种人看他们在雨中的样子便会区分的一清二楚,完全不必费力去辨认。第一种,树下席地而坐完全不顾风雨,抓紧时间休息并且还有心思说笑的,是大隋府兵。第二种,皱着眉头不停低头打量着自己,心疼身上的锦衣和脚上牛皮靴子的,是龙庭卫。第三种,不断的咒骂着这鬼天气,恨不得立刻就找人拼命样子的,自然便是禁军。
文刖摇了摇头道:“过了黄河之后还是要逐个郡县的走,逐个地方官员去拜访。”
“朝中一定会有人不理解您的。”
青鸢有些担心的说道。
“陛下理解就行了,我何必去管别人怎么想?”
文刖轻笑道:“这天下间陛下信我便足够了,还需要去管他人怎么想怎么做怎么龌龊做什么?”
说道这里他脸色忽然变了一下,眉宇间闪过一缕悲凉。
“陛下是天下间至高至强的!”
他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句话和之前的话并不是很连贯,但青鸢和凰鸾都知道大人想起了什么。大隋的天下已经乱了,皇帝无论在哪里,旨意不出五百里便没了作用。天下间至高至强的那个人,如今也仅仅是活在裴矩虞世基那些人编造出的承平盛世里。皇帝不喜欢听有人造反,于是已经烂如狗屎的天下便没人造反。陛下不喜欢听天灾人祸,于是大隋已经好几年没有闹过灾了。陛下喜欢有祥瑞,于是第一次征伐辽东的时候祥瑞不断。第二次征辽东的时候陛下不喜欢祥瑞了,于是便一件都没有冒出来。
三个人站在那里,沉默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文刖的眉角忽然挑了一下,抬头望远处望去,视线穿过雨幕落在几百米外的一座高坡上,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骑着一匹马,手里擎着一柄很大很大的黑伞。黑伞本来是那人夹在腋下的,到了高坡之上才展开,或许因为他的气力不足,又或是不熟悉那黑伞,所以他展开那黑伞的动作有些生涩笨拙。
不过那人展开黑伞之后,晃动几下挑衅一般的动作倒是做的熟练之极。
“龙庭卫!”
当青鸢看到那骑马的人展开黑伞之后,眼神立刻变得凌厉阴寒起来。她往前走了一步,遥遥指向高坡:“龙庭卫!拿下那个人,要活口!”
几十个龙庭卫立刻翻身上马,催动坐骑往高坡那边冲了过去。昨夜就开始下的雨此时已经小了许多,可是依然密集,所以打在那些龙庭卫骑兵的身上,弹起一层白色,如同穿了一件白色甲胄似的。
骑马站在高坡上的人见龙庭卫朝他那边去了,似乎是叫了一声然后拨转马头就跑。
他转身下了高坡便再也不见了踪迹,几十个龙庭卫骑兵上了高坡然后冲下去,也不见了背影,天地间只有漫无边际的雨还在不知厌烦的下着。
“来人很强!”
凰鸾看了文刖一眼后说道:“外围布置了府兵游骑,再远处也放出去了斥候,可他还依然能靠近咱们一里之内,不是此人武艺高强一个人杀了那个方向所有的斥候游骑,便是他有不少帮手。”
文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就这样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青鸢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我去!”
她沉声说两个字,然后翻身上马准备亲自去看看。
文刖摆了摆手拦住她说道:“一起去。”
凰鸾立刻招了招手,将所有的龙庭卫都召集过来,想了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然后命令三百名府兵弓箭手持弓搭箭走在最前面,至于那些看起来高大魁梧的禁军士兵,她连一眼都没有去看。
三百府兵弓箭手走在最前面,步行着成阵势缓步登上高坡。文刖和青鸢凰鸾三人在龙庭卫护卫下跟在后面,上了高坡之后众人的表情都有变得有些僵硬。
高坡下,之前冲过去的几十个龙庭卫全都倒在高坡下面,雨水冲着血水,没有掩盖住他们身上一层弩箭。
青鸢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文刖一眼,喃喃道:“究竟来了多少人马?欺近咱们一里之内竟然毫无察觉?”
最少三十个龙庭卫被人乱弩射死,雨声雷声中,竟然一点连弩发射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而此时雨幕中,哪里还能见得到杀人的人。
就在文刖准备下令回去的时候,忽然视线极远处,那持黑伞的人再次出现,那人似乎极为得意,举着黑伞摇了摇,然后准备玩一个潇洒的立马姿势,也不知道是雨大还是他骑术臭的很,竟然得意之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看起来,滑稽的有些可笑。
那人从泥泞的地上爬起来,似乎极为恼火,竟然将那黑伞丢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几脚,一边踩一边大声的咒骂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了些,根本听不清。
见到那人踩伞,青鸢眼神骤然一冷,凰鸾握紧了拳头,便是文刖,也微微皱起眉头。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用别人的命警告你们
青鸢微微侧头看着文刖,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文刖知道她眼神中的意思是什么,所以他缓缓摇了摇头。
“如此笨拙丑陋的计策,难道你也看不出来?”
他问。
青鸢点了点头道:“确实很丑陋,确实很无耻,但那是我的大铁伞,我必须要把它拿回来。”
凰鸾看着文刖认真的说道:“铁伞既然出现了,铁枪也必然就在附近,那人只是想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引诱咱们,无非也就是在某地设伏然后将咱们一网打尽这样的拙劣计策罢了,我记得大人说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不过都是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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