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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c罗)冰锋之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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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断地抽着他的烟斗。
Cris想,他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见到大哥了。那是很糟的事情,但是为什么父母看上去却像是哥哥已经死了……
哥哥已经死了。
卡米拉也哭着,她跳起来,瓮声瓮气地哑着嗓子:“我们都会被拖去修铁路,去铲雪!去工厂!然后只要他们高兴,就会用枪指着咱们的脑袋!开上一枪!!”
桑迪低着头,两个星期以前,她就被解雇了,没有什么理由。她好像不为失去工作而难过,因为更早以前,她就拿不到一分工钱了,带袖套的工人们的工资要统一划归在工厂建设的名义下,然后上缴给国家。
现在连大哥都无法再工作,他们该怎么办!
Ricardo心焦起来,cris今天不会来了吗?掉头向着cris家的方向而去,Ricardo来到邮局门口,他看到后巷那条看上去快要塌掉的铁棚子,没有多想,就跑了进去。
走进更加狭窄的通道,Ricardo看到了一长排土屋,十几户人家,在他们的后面,是密密匝匝的贫民窟。脚下是冒着热气的下水道口,Ricardo不知道cris到底住在什么地方,他看着那些发黄的屋子的墙体,每一户看上去都差不多,房前堆放着高耸的旧物,晾衣绳七横八竖地挂在门前的杆子上。
身后有人踩到了积水的小坑,Ricardo回头,是一条脏兮兮的小狗,它从自己身边跑过,往一个大木箱子底下一钻就不见了踪影。
接着又是人的脚步声,铁皮笼子下慢慢浮现出一个人艰难步行的身影,Ricardo望着,是他熟悉的模样,可为什么他走起路来却是这个样子。
风在一瞬间似乎大了起来,铁笼被吹地隆隆作响。
Ricardo张开嘴,喊了一声…cris…
男孩儿的眼睛里有血丝,看样子是一天一夜都没有合过眼了,他单薄地只穿着一件空荡荡的外衣。
当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时,迟钝地停了下来,揉了揉眼睛,缓慢地往前又走了几步。
“cris!”
Ricardo跑了上去,一把将cris抱在了怀里,他好冰,身子像块儿冬天被抛弃在荒野上的石头。用牙齿把手上的黑色手套拽下来,Ricardo把它们戴着了cris的手上,他手生了冻疮,指尖红的发青。从嘴里呵出气,不停在cris的脸颊上搓,Ricardo此刻已经把原本要来这里的目的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你没去学校?”
“我去工厂了…”
“工厂?什么工厂?”
“一个制作气闸阀门的工厂…”
“那学校呢?”
“我被开除了。”
“为什么?”
“所有戴袖套的学生在前天早上就被通知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了。也许…是因为我们不配接受教育吧…”
Cris似乎缓过来点劲儿,他在Ricardo的怀里,才渐渐找回些温暖。
“没什么的,Ricky…反正我不喜欢学校,没什么遗憾的…”
他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可以进入赫斯塔的消息告诉cris,因为他很疼,身体的每一部分,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很疼,他说不出来,此刻,他坐在饭桌边不知道该向上帝祈祷什么,它赐予自己及家人食物,让他们温饱,却为何对其他人如此吝啬。
Cris必须要到工厂去工作,一大家子人得吃饭,光靠父亲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那像是一场噩梦的先兆,Ricky躺在床上,他曾经那么向往的地方现在忽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如果没有cris,他到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只有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动力,他无数次想象着他们在一起奔跑的场景,他们能够同场竞技,他们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现在,他的梦想,他们的梦想将成为泡影。
不单是cris的学校,接下来的日子里,Ricky身边的孩子在一天天减少,他们和之前那些老师一样,或者被告知离校,或者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消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昔日热闹的,满是青春气息的校园,仅存下了一伙军人和即将可能成为军人的,拥有纯正血统的少年们。
当七八辆军用卡车开进“窝棚区”时,是下午五点,那些魁梧高大,全副武装的男人们将这里的地面踩地仿佛都要陷下去一般,他们把一户户人家的门用枪托撞开,通知全体人员马上到外面集合。
他们当中,都是身带着蓝色和白色袖套的居民。Cris站在卡米拉身边,前面被一对夫妻给挡住了。他只能听到一个男人低沉的,仿佛没有睡醒的声音,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代,具体在各位身上的体现,就是能够为国家腾出足够的有利空间。”
他停了停,在人们面前踱来踱去,接着道:
“我想没有仓促通知你们,是充分考虑了各位的…需要。我们事先通知,至少能让你们能够损失到最小,尽管,你们已经没什么亏损失的了。”
Cris知道,明天以后,他们就要被强制搬离这个地方了,他不知道要去哪儿,不知道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不是比“窝棚区”更坏,他适应能力很强,或许不会在乎,可…这是他的家,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更重要的事,他们会被要求离开利斯顿吗?如果是这样,他要怎么和Ricardo见面!
那伙儿人才走,cris就不顾妈妈的阻拦,跑出了家门。
Ricardo做完俯卧撑,抓起毛线衣套上,门前的草地上他竟然看到了cris疯跑而来的身影,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天要下晚了,妈妈在楼下叫他下来吃饭,Ricardo匆匆下楼,却没有帮母亲摆碗盘,而是迅速穿过客厅,拉开门,来到草地上。
他有多想他,在还没有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噬骨的感觉被冰封着。可就在刚刚见到他身影的瞬间,Ricardo那一直平静的心终于被那深埋的痛楚给搅碎了。
他们用力抱住对方,Ricardo比cris要高出一些,他微微弯下腰,他闻到他身体上的汗味儿,感到他也用力回抱着自己。
“我得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
“不知道,明天以前,我们被通知必须搬离。”
他看着他,那茫然无措的双眼,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毛衣,Ricardo痛苦地再一次将cris搂进怀里。
“别走……”
“Ricky…对不起…我实现不了那个诺言…对不起…”
“我不在乎…别离开我…”
他明白自己的祈求有多幼稚。
在cris拉开自己,笑着轻轻在肩膀上给了他一拳的时候,Ricardo恨自己没有任何能够帮助他的力量。
他眼睁睁看着他来到,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蹲在草地上,少年抱住了自己的头,又急又恨。
第 7 章
他以为自己会被拉去世界尽头的某一个角落,像是一片被风吹走的羽毛,飘飘荡荡,最后被汹涌的海水最终吞没。
而事实上,他们的确是被集体迁出了利斯顿镇,却依旧还在利斯顿的范围。在举着蓝卡走过那些用来拖运他们的卡车时,cris看到一个背着枪,在前方疏导人流的年轻士兵,他的眉宇,他的眼神,他的背影全都和一个人重合在了一起。那样的巧合让cris深感恐惧,他赶紧转移了视线。
母亲和大姐抱着简单的包裹,父亲和cris把她们夹在中间。他们很怕被分开,在那些戴着黄色袖标的人被拉走时,他们就是被分开的,男人,女人和小孩,老人和青壮年。
不过幸好,这些当兵的此时似乎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他们只想赶快从这破烂地方把这伙猪狗不如的家伙转移走。他们穿过了桥,车子开了大概半个钟头,然后来到了一片周围筑起了高大围墙的地方,那里的工程看上去都是匆忙中赶建的。只有铁丝网是被严严实实拉上了。
Cris跟着卡米拉,随着缓慢移动的人潮,他环视着周围,凛冽的风中,一幢幢披上了惨白的建筑物成了矗立在他们头顶咧着嘴冷笑的怪物。卡米拉又开始啜泣,cris默默地拉住了姐姐的手。
Ricardo在房间里发呆,他的眼前是双新球鞋。
父亲为了庆祝他获得了进入赫斯塔资格而特意送给他作为奖励的。Cris单薄的身形又出现了,他脸和手的冰凉触感还没有消失。他曾想要将自己弟弟的一双没穿过的鞋子送给cris,因为迪甘讨厌那个式样,他说只有那些暴发户人家的小孩儿才会那样穿。
可是在自己以为能看到cris笑脸的时候,他看到的是cris仿佛被侮辱了的愤怒。
向上帝发誓,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让他不用再挨冻。
“我光着脚踢球更好。”
他瞪了自己一眼,捡起地上的球要离开,Ricardo的脸也红了。
“cris,别生气,是我不对。”
“你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同情,你干嘛不把你泛滥的好心施舍给那些教堂里的流浪汉。”
Cris一个劲儿地朝前走,不想搭理身后的Ricardo。
自己也满腹委屈,他做事的方式可能是不对,可是他完完全全是想要cris高兴。
Ricardo停了下了脚步,低着头。
后面的人没有再说话了,cris一回头,瞧见了Ricardo沮丧地站在原地。
球队里的后卫,Ricardo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可是他知道他的父亲可能会知道些关于肃清的消息。通常他和人交往,不抱有任何利益性的目的,他们友好,自己也友好。而如今,Ricardo觉得要开口客套,真的是件很艰难的事儿,可最后他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去打了招呼。
“嗨,马乔…”
“哦,嗨。”男孩儿的头发梳得光明鉴亮,他挑了挑眉,也没想到Ricardo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他们没什么交情,很奇怪,Ricardo受很多人欢迎,不过也不是个个都能迎合,现在,他八成有什么事儿求自己吧。
“我还没有恭喜你呢,关于赫斯塔。”
“彼此彼此,咱们将来很可能成为竞争对手,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和高水平的同僚一起。”
他说起话来,似乎和他的军官父亲如出一辙。Ricardo干笑着,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马乔笑了笑:“你有事儿?”
“不…没有…其实我是想要打听点儿消息,我猜你可能会知道。”
“说来听听。”
“关于夸特街后面那个住宅区。。贫民区,他们会被安置到什么地方?”
“你干嘛关心这个?”
“……”
“…你有认识的人住在那儿?”
“不,没有,我只是很好奇。我…看了报纸,说他们必须迁走…。什么的…”
关上了自己的柜子,马乔盯着Ricardo,接着耸耸肩:“Ricardo,你不会撒谎,真的没错儿。不过你很可爱。”
鼻子里哼了哼,男孩说道:“我想他们会被拉到河对岸吧,我听爸爸说起过,他们前段时间在那边修了些临时住所。”
“河对岸?”
“恩。”
“谢谢你,马乔,谢谢!”
“希望你女朋友不住那儿。”被Ricardo的感激弄得有点不好意思,骄傲的男生皱起眉来,冷冰冰抛出一句话,便走开了。
Ricardo不介意,也不生气,他得到的消息足以打消这一切。
现在他知道了,Cris他还在自己身边,他还在,感谢上帝!
夜里,下雪了。
降雪之前的寒意令Ricardo心情莫名紧张起来,他在计划着趁着什么时候,他要到河的对岸去,他计算着往返所需要的时间。在想如果,万一他回家晚了,应该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而且,这事儿一定不能让迪甘知道。凌晨三点多钟,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在梦里,恍恍惚惚,他好像听到一阵鞭炮的响声,他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大街上,浓雾四起,周围都是黑茫茫一片,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曾经见过的醉汉,他还是歪歪倒倒地前行着,却被雾里走来的两个男人截住,他们把他放到在地,痛殴那个倒霉的男人。
“砰!”
枪声!
他惊醒了过来,天亮了,白花花地刺眼。Ricardo出了很多汗,他披着被子站在窗前,拉开帘子,雪依旧没有停。
父亲从外面回来,他浑身落了一层白色的积雪,Ricardo很惊奇,父亲难道没有回家过夜?
妈妈在想办法把家里的炉子点燃,Ricardo接过父亲的外衣。
“他们干了,他们真的这么干了!”
“什么…”
弯着腰的母亲拎着火钳,转过身子,Ricardo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他们血洗了那个地方…”
父亲的手来回不安地搓动,他说话时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可能两者都有。
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他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们把那些人都集中在一起……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儿…和先前那些犹太人一样…”
Ricardo跟不上父亲的节奏,他望了望站在炉子边,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火有没有点着的母亲,她讷讷地定了一会儿,眼泪掉了出来,低声说道:“我们走吧…走吧…回老家去…”
“哪儿都是他们的人……亲爱的…哪儿都是…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跌倒了无数次,自行车在积雪的道路上没法儿顺利前进,他要不是摔在雪堆里,要不就是那些坚硬的冰渣子路面上。可是他完全不感到疼,跌倒了,爬起来。直到过了桥,Ricardo扔下车子,跑过桥去,那儿附近被清理出一片空地,看样子头一天还有人在这儿干活儿。他想象着cris站在人群里,低着头,用力地铲雪。
每个人的眼睛都只能盯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卡米拉的目光瞟向了斜前方,小叫花子的样子不对劲儿,她知道,天太冷了,他有哮喘。
Cris也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们不是一边的,小叫花子一家是持红卡的家庭,他和他的寡妇妈妈都是,所以他们被分在了蓝卡人员所在的白色建筑物的相隔几百米远的另一幢楼里。
人们埋着头,不做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积极主动。
这个时候,大家都听到铲子落地的声音,却没有谁敢去理会。
那个可怜的男孩儿,他躺在雪地里,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他急促而艰难地喘着气,脸色由苍白变得紫红。
“天哪,救救他,救救他!”
他的母亲扑通跪下,忙用手去解儿子上衣的扣子,她在他的身上乱摸,希望能把剩下的药找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督促铲雪的年轻士官走了上来,他抱着手看着地上的男孩儿,又看着泪流满面的妇人:
“他是你的儿子?”
“长官…他…他得去医院…救救他!”
“哦,他不会痛苦太久了,相信我女士。”
女人还在孩子的口袋里乱摸,终于在他的内衣口袋里翻到了药。
就在她把那个纸包打开时,一股飞速的热流喷溅在了她的脸上。
带着铁锈的腥味儿。
“卡米拉…别看…别看…”
Cris闭起眼,加快了手上工作的速度,他低声地唤着几乎要尿裤子的姐姐。
“卡米拉…”
女孩儿的泪水滴落在洁白的雪地里,成了冰。
Ricardo走在沿河的道路上,他能看到那些在稀薄的雾气里若隐若现的建筑了。
可是就在他走近时,却似乎闻见了一大股火药残留的味道。远远的,有狗叫声。Ricardo没有从正门进去,他顺着草窠往里一直走,一直看到一截倒塌的围墙,他踩上去,一跃而过。但才跳下来,他后悔了,这墙的下面,都是带刺的铁丝网。Ricardo想回去,找别的办法,可这时候,他听见有人跑动的声音,于是藏在了矮墙之下。
有些人,他看得出,两三个人影。
他们正在清理着乱糟糟的小巷,Ricardo不知道他到底具体在什么位置,他猜cris他们以前应该是被安置在这里的,因为就在那两三个人跑过的地方还安置一些供人取暖的铁炉子。
一晃而过的人,他们的手臂上清清楚楚地带着白色的袖套。
Ricardo内心一阵狂喜,父亲也许没说对,没有所谓的血洗,这里看上去,至少从现在自己看过去的角度并非想象中的那样。
从那段围墙翻出,Ricardo又向里困难地移动了百来十米,终于,他掀开了一道铁网,然后钻了进去,他的外套被刮住了,Ricardo没注意,差点把脖子给划开。
费九牛二虎之力爬进这个地方,男孩儿呆住了,因为就在自己的脚下,他踩住的是一滩血水。
周围已经结了冰,可是那道血水还是顺着一个地势较低的下水口流去。
粉红色的雪包绕在他的鞋子周围,Ricardo往后一退,撞在了一根电杆上头。电线上的雪也簌簌地落下,Ricardo抬腿就跑。
他没有目的,不知道方向,他只希望或许自己能够好运,在某个狭窄的小巷突然就找到了cris。
可是他完全在这个空荡的能够听得见自己脚步回声的地方迷了路。
急促的哨音吓得他就近拉开一扇门,躲了进去。
透过房间里的窗户,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些手上戴着白色袖套的人,他们在那条路上集合起来,然后一个应该是头儿的人对着其他几个人说了点儿什么,他们便分头行动了。而留在原地的这一个开始整理散乱在地上行李。
“维拉奇……”
被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专心干活儿的男孩儿猛地转身,他看到从身后房子里慢慢走出的Ricardo。
“Ricardo?你…”
他们曾经是一个球队的队友,一个和自己踢同样位置的好人,在学校球队还没有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在这个世界还不用依靠另一套准则来约束的时候,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愉快的时光。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进来的?他们的卡车就停在外面…”
“我从一个…我也不知道,一个缺口里爬进来的…”
“你得马上离开…”
“不,你必须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疯了,Ricky,快走,从哪儿来的就从哪儿回去!”
“维拉奇…求你…这里的人他们都…都…”Ricardo用力咽了口唾沫:“死…了吗?”
“不…没有…他们昨晚只…只是那些老人和孩子…”
少年痛苦地低下了头,不一会儿又抬起来,他揪住了Ricardo:“你得离开,马上,要是人那些人瞧见你可就糟糕了!”
昔日队友的话让Ricardo无法放弃,
“那其他人呢,活着的人?”
“我们被连夜送到了皮沙坎顿,那儿有个链条制作工厂,我们和一些波兰人在一起,为那家工厂工作。”
“维拉奇,听我说,我有个好朋友,他的名字叫Cristiano,呃…他大概到我这儿,黑黑的,看上去很机灵,卷发,说话有伊扎的口音。”
“天哪,Ricardo,别开玩笑了。”
“求你,求你,帮我找找他,帮帮我!”说着,Ricardo从手腕上把自己唯一的一块儿手表取下来,塞进了少年的手里:“我知道那个工厂,我以前去过那儿的球场踢球,我能来找你对吗?维拉奇?”
男孩儿看着手里的手表,又看着Ricardo焦急的神色,咬了咬牙:“我们周三可能有几分钟自由活动的时间…”
“你太好了,维拉奇,周三,我知道了。”
“行了,行了,你必须马上离开!”
“我会的,我…会的…”
Ricardo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答复,笑了起来,他一步一回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拐出了男孩儿视线。
他沿原路返回,在要看到那道破掉的铁丝网时,几个推着推车的男人走了过来,Ricardo敏捷地钻了出去,当他骑在断垣之上时,清楚看到了推车上满载的尸体。
第 8 章
他躺在浴缸里,把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水下。
眼前渐渐弥漫成了鲜红。
他猛然坐了起来,水花掀在地上。父亲如预期一样成了一名为政府效劳的公务人员人员,他已经为此而精力憔悴,Ricardo深知父亲开始动摇的信念,可是他不会说不,和自己一样,他习惯了妥协。他们只能欺骗自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有一天能够风平浪静。
迪甘兴高采烈地拉开了哥哥的房门,看到他在这样的冷的天气还没有马上把湿漉漉的头发给擦干,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Ricardo还没有换好衣服,他什么都还没有准备。迪甘走近哥哥身边:
“爸爸叫你快点儿呢。”
“我不想去…”
“你认为这有可能吗?”迪甘很无奈。
Ricardo抬眼望了望弟弟,轻蔑一笑,来到床边开始换衣裳。
他还记得那个老男人,在自己家的时候夸夸而谈让父亲这种初涉政坛的男人对其五体投地,最后却只赞赏了在别人家里喝过的葡萄酒。这一次,轮到他们一家的拜访,在小麻雀山的半山腰上,桑托斯一家开着车,男女主人各自惴惴不安,而两个儿子心不在焉。
他的秃顶更加严重了,反正比上一次他见到他的更加光滑。
Ricardo立在父母身边,漫不经心地左晃右晃,母亲很见不惯他这个样子,和那些街边上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似的,于是不断用严厉的眼神来告诫儿子。他从昨天起就这副魂不守舍的德行,桑托斯夫人用丝质手帕捂住嘴,来到Ricardo身边,
“你就不能好好待一会儿?”
“我训练的时候扭到了脚,现在很疼。”
“在家的时候怎么不疼?”
“在家的时候我可以坐着。”
“Ricky,我知道你很不愿意陪着你父亲来这些地方,可我以为你能谅解他。”
这么说,好像自己成了不通人情的坏孩子。Ricardo停止了无理取闹。
他很想对母亲说,不,我并不是真的厌烦,我愿意看到父亲能够为国家效力,就像那也是自己的心愿一样。他为着足球而想要进入赫斯塔,他甚至真的想要成为一名军人!然而,有一股洪流此刻正冲击着他的意志,他错了吗?!
他错了吗!
星期三,相隔的这几天里,他度日如年。
只有投入到更严苛的训练里,Ricardo成了众人眼里真正为着成为勇士而努力的榜样。连校长都亲自为他能够进入赫斯塔的面试而祝贺。细如薄棉的雪丝飘扬而落,Ricardo矮着身子在灌木丛里不断跺脚,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焦急不安地不时朝工厂的木头栅栏那儿看去,男孩儿期盼着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想维拉奇应该不会骗自己,如果他骗了他,那也是毫无办法的。他该怎么办?有很多解决的方法,比如回家,装作这些天来都是一场梦,现在他终于清醒了。他该好好准备进入更高等级学校的考试,出色地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他可能要娶一个有着和自己一样纯正血统的女孩儿,接下来他的妻子会哭哭啼啼地怀着骄傲的心情送自己去前线。
然后最终,他就会死在那儿,他立誓宁肯为国捐躯。
死在异乡……
Ricardo的头脑里满是混乱。
在他抬起脸,想要看看那工厂里是否有什么动静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只有两分钟…”维拉奇也显得着急,他拉住了Ricardo往灌木丛里又挪了挪:“我很抱歉,我尽力了,但我们之间是不准互通消息的。要是被发现了的话……”
“你需要什么?”
Ricardo急切地打断了男孩儿。
维拉奇道:“如果你要我冒险穿过两个区,那么我得有三条烟和…和一些白糖。”
“烟…白糖…?”
“现在波兰人愿意跟我们做这买卖。”
他在想这件事儿,白糖好办,他能去同学那儿搞一些,可是烟要去哪儿弄?
饭桌上的Ricardo还是这样,连母亲问都不问收走了他的盘子他都没有察觉。
“能和我说说么?”
父亲点燃了烟斗。
“什么,爸爸?”
“是要进赫斯塔给你带来了压力?”
“噢…恩…有一点儿。”
“周末和我一块儿去尼姆叔叔家怎么样?卡洛琳她很想你,她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黄毛小丫头了,你一见她准会大吃一惊的。”
“……”
“Ricky?”
“……”
“Ricky!”
“啊?什么,爸爸?”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我说过,就是太累了。”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一道去尼姆那儿?”
Ricardo根本不想去什么叔叔家里,在他刚要拒绝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马上改了主意:
“我当然去,我很久没见过尼姆叔叔啦。”
Lahm从花园里进来,看到了抱着手坐在自己窗台上沉思的Ricardo。他从背后出其不意地抱住了这个正在发呆的小子。
“放开我,放开我!”
Ricardo挣扎起来。
Lahm耸耸肩,放开了手。
“我有事儿求你。”
看着表弟愁眉苦脸的样子,lahm也无心开玩笑了,他坐在了床上,盘起腿:
“什么事儿?”
“我需要几条烟。”
“你说什么?”
“我需要几条烟。”
“怎么,你们学校不是以严谨著称嘛,也开始染上了这种习气了?”
“不,不…我有其他用途。”
“为什么来找我?”
“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儿,你大手大脚花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Ricardo真的不想要废话,他只是希望lahm能给自己一个行或不行的答复。
Lahm往床里面缩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Ricky,“你见过卡洛琳了吗,她…”
“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你要多少,具体。”
他所有的积蓄,Ricardo打开那个挂着一把小锁的铁盒子,拿出一张张钞票,铺平。
这些东西他现在一点儿都不在意了,他担心的是,如果还是没有消息,他将会陷入怎样的境地。在看到那一车尸体时,Ricardo险些从墙头上栽下去,他不相信看到的是什么。那些广播里一遍遍重复的,关于荣耀和勋章的话语,一旦听到这些,他就不由自主地感到热血沸腾。里面关于族群优劣的说法,那不过是要通往胜利可能必经的道路。他起初不明白所谓清洗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以为简单的隔离就是能够高下立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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