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掌中仙-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猫儿见他如此,本能地将鼻尖凑过去,鼻翼扇动,轻轻地嗅啊嗅。剑子于是顺理成章地抚上它的鼻梁,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轻轻顺了顺毛。
再凶的猫儿,在被人抚摩鼻梁和额头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温驯。剑子因此大功告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看天色,见日头正好,他不由地兴起了游园的兴致,于是一个翻身,跃上猫背。
说奇也奇,那猫儿原本该是恼人骑的,但之前被剑子一摸鼻梁,却似被驯服了一般,一点也没有显出不满。当剑子一跃坐上它的脊背,它便似通得他的心意一般站起身向院中走去。
此时虽已经入冬,但疏楼西风的庭院有默言歆悉心照料着,仍然处处可见葱葱绿树与四色花朵。剑子坐在猫背上在那些植物中上下穿行,虽有时会被草叶树枝勾刮住衣料,却是颇有一种身处世外桃源的感觉。
这是身体未中术法之前所难以感受到的,剑子明白,这是他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缓慢适应中慢慢找出的好。若是能有办法不让龙宿为他的状况担忧,有的时候,他也觉得此种生活的状态也很不错。
不过也只是“有时候”,当龙宿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其实每时每刻都希望自己能尽快恢复原状,因为自己随身的那紫金萧虽然吹奏起来依然应手,但在这般细巧的状况下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应和那白玉琴的琴声了。
思及此,剑子下意识地叹息一声,抬手抚了抚身下猫儿的颈背毛。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这位兄台,可否将你背上配剑借吾一观?”
17
金子陵穿过疏楼西风后院的院墙,一眼就看见了那只滚地锦。灵体见到猫儿总是觉得很亲切,他于是轻轻一笑,凑了过去。
那猫儿似也感到了他的靠近,原本轻灵的步伐慢了下来,蓦地回头看向他。
“如何?猫啊猫,”金子陵随即将折扇一展,遮住半张俊颜,“见到如此逍遥自若的吾,是不是很有些与众不同的感觉?”
自然,猫儿是不会说话的,而他以念力出言询问,因此那猫儿背上乘着的那只老鼠也没有被惊动——嗯?老鼠?猫儿怎会将老鼠背在身上?
金子陵双眉一挑,颇有兴味地仔细朝那“老鼠”看过去,却不料入眼处首先竟是一柄铸造得甚为细小精致的神兵。
数百年养成的职业病被瞬间诱发,他甚至连“这世上怎会有人生作如此大小”的疑问都未及产生便出声问道:“这位兄台,可否将你背上剑借吾一观?”接着不过片刻,那佩剑的白衣小人便转过脸来,面露诧异地抬起棉白的一对小眉仰面看他。
“你……”忽闻背后有人声,剑子自是一惊——虽说他中了招功体缩小大不如前,但耳力却仍是在的,甚至比缩小之前还要灵敏,若有人踏入他身边十米之内,照常理他早就应该发现了。然而这人却是来到他身后都未被他发觉,如此功力,实是让他颇感心惊。他不由地全身戒备,蓦地回首看向来人——蓝衣黑发、秀颜折扇,一派翩翩公子打扮,却可惜空有一副灵体——于是不着痕迹地兀自松了一口气,毕竟人灵疏途,他若能听得出这人的到来才是奇怪。
“如何?可否借吾一观?”金子陵自然不知道剑子这一番的心中反复,一心只想快些将剑拿到手,因此收了折扇背在身后,全然不顾及自身形象地蹲下了身。
“这……总得有个理由吧?”剑子因为他蹲下而松了松颈背的肌肉,略低下高高仰起的头,不说借,也不说不借。
“这是一柄好剑。”金子陵想想也对,让人家借出佩剑,对武者来说,犹如借出生命,总不能连个理由也不给。
“好说。”剑子欠身,但仍是端整着面孔,等待下文。
“唉,如此说吧,吾金子陵铸剑一生,因此对好剑总有一些撇不掉的执念。”习惯性地将手中折扇开了又收,收了又开,金子陵颇有些感叹似的开口。
“哦,原来你就是为对付魔刀舍身铸剑的名剑铸手金子陵,剑子仙迹久仰大名。”
“不敢不敢,久违久违,哪里哪里,客气客气——原来道教顶峰的剑子仙迹,竟也这般喜爱俗礼寒暄。”折扇轻摇,蓝衣的公子眉目含笑,却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哈哈,只是年纪大了有些罗嗦罢了,想来兄台你也该省得——来,剑拿去。”剑子听出他话中的讥诮,轻笑一声,自猫背上跃下,解下古尘向上一抛。
“多谢。”金子陵抬手便接,而后以两指拈住剑身仔细端详,良久,才俯身将剑还与剑子。
“真是好剑,就铸法来看,应是出自北域钜锋里令狐逸之手。”颇有心得地展开折扇摇了摇,金子陵一边说,一边看着剑子重新坐上猫背,唇角不经意地抿起一丝笑意。
“好眼力,”剑子点头,“他与我乃是旧交。”
金子陵正欲再说什么,却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拍,接着便闻一带着三分调侃音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说金子陵,你说找人便找人,怎么又到这逗起猫来?是说仙山那群老友还在等着你回去凑腿打麻将呢。”
剑子寻声望去,只见又一道洒然飘逸的灵体站立面前,竟是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剑痞忆秋年。
另一边,龙宿请得了那位邪灵术高手前来帮手,但并无与之同行。他急着回去探看剑子的情况,所以先行一步,在离开不到两个时辰的时候回到疏楼西风。
那个时候门廊前正有人拥在一起喧哗,远远看过去,只见两白一黑两道身影分左右两边站在默言歆身侧,黑色的那个年纪尚轻,音色高挑,举手投足间尽是年少轻狂之态。
“这里明明没有门,为虾米不让进?”龙宿行至门前之时,只闻那黑衣青年不满地高声道。他的手中抱着一团墨绿色的团子,细看之下原来是个发色黑绿相间的幼儿,才只两三岁大小,额上一点鲜红的火焰印记,甚是显眼。
“黑衣。”站在他身边的白衣青年见状抬手轻按了按他的肩,示意他少安毋躁,接着转向默言歆道:“请问贵主人大约何时方可回转?”
默言歆抬眼看了看天色,道:“主人离开时交代两个时辰便归,应该就快回来了。”
“那我们在此等候便是。”白衣得到了答复,又回身看向黑衣,说出结论。
“可是那忆老头和金老妖都先进去了,为虾米我们就得等在这里。”黑衣将头一偏,颇为不满地说着,却似是知道这话给默言歆听不得,刻意降低了音调。
“他能穿墙,你能么?”站在默言歆另一边的白衣男子这时方才转过身来,丰神如玉的面孔上尽是冷然。
“哼。”黑衣本还想强辩什么,但怀中的绿团子突然动了一下,张开眼睛,他便只哼了一声作罢,重新将那团子抱好,轻拍着哄起来。
那白衣男子魔流剑·风之痕龙宿是认得的。当年血龙湖畔偶遇,他二人弄剑抚琴,对月畅谈各自的那位脸老心不老的知己好友,心中那分怨念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此番见他师徒三人来到疏楼西风,料想是有事,龙宿于是不再耽搁地行至门口,华扇一摇,扬声道:“风之痕,久见了。”
风之痕闻声转过身来,一见是龙宿,微一欠身,淡淡吟出两个字:“龙宿。”
“入内再谈吧。”龙宿颔首还礼,也不多问,率先向内中走去。
远远地听见龙宿的儒门口音,原本坐在猫背上与金、忆二人相谈甚欢的剑子立时住了口。他向二人道了声抱歉,接着回身望向通向卧室的门廊,见那道紫影信步走来,便跃下猫背拍了那猫儿的屁股一下,令它跑开。
猫儿的“倏”地窜入树丛,却惊动了龙宿;他眯起双目朝这里看过来,一眼便瞧见了立在花坛前一块青石上的雪白身影。
“剑子。”脚下立刻变了方向,龙宿几步来到他身前,摊开掌心伸向他,一时竟未在意面前并未隐起身形的金、忆二人。
“你回来了。”剑子应了一声,想也未想便习惯性地踏将上去,一抬眼,竟发现龙宿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而他与龙宿这一来一往的动作,显是让在场众人均吃了一惊。
18
一时万籁俱静,是剑子出人意表的状况令人吃惊,亦是剑子与龙宿如此和谐亲昵地相处令在场众人皆兴起一些莫名的感慨。金子陵与忆秋年互望一眼,又同时看了看风之痕,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以免破坏了这难得温馨的场面。
岂料黑衣怀中的墨绿团子却恰在此时从梦中醒来,眨巴眨巴两只惺忪的大眼睛望想龙宿掌中的白色身影,突然出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兄兄,毛~”
黑衣下意识地应声:“诶~老鼠有虾米好玩,等一会儿师兄带你去抓鸟。”使得场面登时一冷。
幸而在场众人大多是活过数百年的人中之精,对于此等场面司空见惯,多的是办法应付。只闻金子陵笑声骤起,折扇一展道:“风之痕,这才几日不见,你怎的就又多了个徒弟?”
“那是昨日在山道上捡到的,吾见他与黑衣有缘,又生就一副习剑的体格,便带他同路。”风之痕自是明白金子陵的目的,虽然仍是不愿多言,但还是几句话说明了来龙去脉。
忆秋年见状也立时凑了上去,飘身来到黑衣面前,低头看向那墨绿的团子道:“呵呵~风仔,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了这保父的脾性,来来来,让我看看,叫什么名字?”
“剑雪。”墨绿团子年纪虽小,却已懂得了不少事情,一听这长胡子杯杯问话,立刻笑眯眯地回答。
“哦哦哦,剑雪,以剑为名,以雪为骨,嗯嗯嗯,合该是你风之痕的徒弟。”忆秋年闻言呵呵一笑,信手捻了捻胡须,接着将手一背看向金子陵:“我说金子陵,你确定天忌是要来这里没错吗?甘会到现在还不出现?”
“诶~,急什么,该来的总是要来。”金子陵说着将扇一收,看向龙宿,“只是在那之前,要先叨扰主人一会儿了。”
龙宿接收到他的视线,只微微一笑,将掌中的剑子轻轻一拢,另一只手执扇一指:“请进吧。”
“那吾等便不客气了。”金子陵欠身一笑,率先跟在龙宿身后走想花厅,“虽说现下已是人灵疏途,但龙宿你这庭院中的风格倒仍是甚投吾之所好。”
自剑雪醒来便不曾说话的剑子听闻金子陵此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龙宿,但什么也没说,只端整了一张面孔。
“汝是又要说,只可惜吾当年不肯接受汝的华丽之狂,否则仅是挂在这厅堂之内,便可更增其华丽的光辉,是吗?”龙宿领着众人来到花厅,言语间小心翼翼地将剑子放上桌面,同时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起来,这实为一桩憾事。”金子陵颔首,将手中折扇在掌心轻轻击了两下。
龙宿却接着道:“可在吾看来,却没有任何一柄剑能如那辟商一般称得吾手更称得吾心。”
“唉唉唉,你当年就是如此说,吾倒要问问,吾那华丽之狂究竟有哪一点逊于那柄辟商?”金子陵似是被他的话激起了沉积许久的不满,忽而转身走到他面前疾问。
“汝方才见过古尘了?”龙宿不答,只将扇一翻,指向剑子的方向。
金子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少顷,恍然大悟。
他二人这一来一往算是打的半个哑谜,在场之人中能听懂的没有几人,然而剑子却是这“没有几人”之中的一人,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背上的古尘与辟商之间的纠葛。
心下不禁有些酸楚,又有些说不出的感慨渐渐升腾起来,剑子一时竟没有发现自己盯着龙宿的方向出了神。直到厅外传来默言歆的声音,他才蓦地敛了心绪,一抬眼却正好对上龙宿稍带担忧望过来的目光。不过仅一个瞬间他便又与他错开了,因为默言歆带来的消息龙宿已然等候多时——
“主人,佛剑大师回来了。”
19
话音刚落,就见佛剑引着天忌一起走进花厅,龙宿尚未及开口,金子陵便已先一步起身走到天忌面前。
“……前辈,为何你会在此处?”天忌当下一惊,将金子陵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乃是以灵体现形,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金子陵私是早料到他会如此,折扇一展:“放轻松,放轻松,吾只是受你那死鬼师父邢天师所托前来将一事告知与你,说完便走,不会劳你抓吾回去。”
“前辈言重了,就不知是何事如此紧急?”天忌闻言自知失态,欠了欠身恭敬地问道。
“咳,这件事嘛……其实要说起来,还真是不太容易开口。”金子陵轻咳一声,扇一摇遮起半边脸孔。
这一来却是让忆秋年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捻胡须扬声道:“我说金子陵,你就照直对他说,容衣和兵燹都各自投胎去了,让他莫再惦念就是了,何必这么支支吾吾?这是好事啊,容衣又不是昨天才死。”
天忌闻言全身一震,但很快便似恢复了平静,面色一整,道了声:“是吗。”
“唉唉唉,就是如此了,这忆秋年虽说心直口快,说得却有理,转世投胎对容衣来说应是好事,你也不希望她总像我们这些人一般心有挂碍,都去了这么久还赖在仙山不肯走,是吧?”金子陵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天忌点了点头,接着一整面容:“我明白。”
“那便是了——天忌,你应佛剑大师之邀前来,还是先将该做之事做个了结吧。”坐在忆秋年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风之痕,在此时突然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龙宿与剑子身上,接着在天忌转向龙宿询问状况之时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忆秋年一眼。
忆秋年立刻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这段双簧可不是我的主意,是金子陵说对天忌,一定要直截了当。”
风之痕没有说话,只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忆秋年于是捋了捋胡须,干笑两声,把眼神调向龙宿他们的方向。
“如此,我明白了。”天忌此时已从龙宿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素续缘也被仙凤从客房请了过来,他二人于是又将那术法中的大致情形与当日素续缘施法试解时的情况细细讨论了一番。
龙宿捧着剑子仔细地听着,同时时不时朝着花厅外面看过去,大约是在等待那位邪灵术的高手前来。
“你跟他说好了什么时辰?”剑子见他心神不定,抬手轻轻拉了拉他垂在胸前的发丝,待他低头看向自己才问道。
“差不多就这个时候。”龙宿说着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先是不解,而后很快又明白了什么,轻声一叹,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便是了。”剑子见状双眉一展,露了个自龙宿与他相识以来便极少见到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需要的人都被你请来了,又碰巧有这么多高手前来顺便替我守阵,你还如此焦躁,岂非是自己拨了自己先天人的面子?”
“吾还不是怕有变数。”龙宿睨他一眼,“谁让汝剑子仙迹总是让人料不到,前一刻才答应好了要在房中等吾回来,后一刻便飞身而起连先天人的面子也不顾,骑猫游历去了。”
“呃……龙宿,你的怨念真重。”细小的身体微微一震,剑子眨了眨眼睛,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那双透亮的金眸。
“可不是拜汝所赐么。”龙宿轻哼一声,也不看他,但胸前一缕银紫发丝仍旧被那老道捏在掌中,却也不见他伸手撩开。
说话间,素续缘与天忌似已谈出了结论,只闻素续缘道:“如此,便只待邪灵术与星灵术的两位高手前来了。”
天忌点点头,一抬眼忽然看见银狐自自己身侧飞速闪过,一阵风似的朝门口走去,不由微微一怔。
“看来卧江子前辈已到附近了。”素续缘却似早在预料之中,微微一笑看向龙宿与剑子二人,接着与佛剑一起看向厅外。
仙凤就在这时快步走了进来:“主人,阴阳师先生到了。”
20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抹淡然身影,素色衣衫行走间带起阵阵落樱清香。他的步伐不快,却也算不得慢,一双狭长的眼睛总似半闭似的,樱色的唇微微启,有种难以言喻的阴柔之气,却又与身上的阳刚之美甚为契合。
“龙宿,阴阳师依约而至。”款步行至龙宿身前,阴阳师将扇执于胸前,欠了欠身。
“有劳汝了,先请坐吧。”龙宿还礼,同时示意仙凤看茶。
这时一阵劲风飒然而至,全身裹着白裘的刀者卷着一团青绿之色倏地停在了花厅之内;方自停稳,就听那青绿声音唉叹一声:“我说狐狸大侠,就算你不顾及我年迈体衰,也该顾顾我长途跋涉、舟船劳顿,一路行来多有不易,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拖了我就走,就不怕闪了我老人家的腰么?”
“你少学那长眉毛的倚老卖老。”银狐睨他一眼,也不多话,转身走到花厅门口寻了处石凳一跃而上。
“唉唉,真是交友不慎。”卧江子摇头低语,接着转过身来看向龙宿,“是说,这位应该就是儒教顶峰的儒门龙首,疏楼龙宿了?”
“好说。”龙宿颔首,“天外南海第一军师,秋山临枫卧江子,吾们曾有一面之缘。”
“确是有缘。”卧江子竹扇轻摇,墨似的双眉坦然轻扬,“所以卧江子今日前来一偿龙首这几日来的关照。”
“哦?”龙宿挑眉,手中华扇不觉中与卧江子的竹扇摇成了同一频率。
“哈哈,”卧江子轻声一笑,“白毛的动物脾气古怪、养起来不易,这一点,想必就不必卧江言明了。”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终于回归正题,素续缘、卧江子、天忌、阴阳师开始就剑子所中的阵法进行研究,最终拟出了以小四方挪移阵配合九星云龙阵将剑子身上所中之术发转移出来的解方。
“如此,可有风险?”龙宿听四人细说过来龙去脉,沉思片刻之后问道。
阴阳师答道:“风险总是有的,但合我们四人之力,只要不受外力打扰,尚在掌握之中。”
龙宿闻言低头看了看剑子,方欲开口,就闻剑子道:“那便开始吧。”说着已自掌心中站起身,面向龙宿一甩拂尘。
龙宿与他对视线良久,最终暗叹一声,起身来到院中将他置于石桌之上,接着一句话也不说地退至阵势所须的范围之外。
“那么外围就有劳各位看顾了。”看着素续缘与天忌、阴阳师各自走到自己应站的位置,卧江子拱手向风之痕、忆秋年、金子陵以及白衣、黑衣两位剑少揖了揖。
众人各自颔首,转身四散开来,只留了龙宿与银狐站在稍近的地方,魔流剑·风之痕则化出魔流剑与忆秋年一起看顾西外围,而由风之痕抱了小剑雪远远退于院墙之外。
“辰、岁、镇、荧惑、豹尾、太白、黄旙、太阳、太阴、疾,九星云龙阵!”阵势由位居东方的素续缘起阵,只见他双掌翻覆,自无形中化出一道异度空间,将剑子身处的石桌置入其中。
“炽盛光,曼佗罗……”卧江子随即竹扇一旋,借助素续缘阵中运行之星象之灵,自西面施法,加固素续缘阵中之势。
“弁天之邪、化地之能、阴阳双极、灵脉八通术……”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阴阳师与天忌同时化力而出,天一道法借助阴阳双极之力在阵中形成一个大的旋涡,巨大的风力将剑子随意束起的头发自度吹散,雪白的单衣不住地翻卷着,看起来正经受着很大的冲力。
距离阵势一丈一外的龙宿目不转睛地看着,面上的笑涡虽仍绽着,却看不出丝毫笑意。他的整个身体都如拉满的弓弦一般紧绷着,站姿虽然依旧随意而悠然,却可以朝着一个方向随时作出任何应变的动作。
站在他身边不到一丈远的银狐见状不由在心中暗叹此等毫无破绽的备战之姿态,当下也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看着阵势中的五人。
就在这一眨眼的瞬间,阴阳师已然低喝一声“化!”将整个阵势逆转而行,岂料就在这个时候,天忌的动作却突地一滞,使得逆转之力一偏,全部向他所在的南方位倾泻过去。
“嗯?”阴阳师见状赶紧气沉太虚,一手横加施力,打算将逆行之势暂且控制住。
卧江子与素续缘这时额上业已冒出了冷汗。此乃解阵最关键的时候,而他两人分别以自身之力维持再造的空间,在现下的状况,谁都无发分出精力来协助阴阳师控制阵势。但以阴阳师一人之力,实难控制住逆转中的阵势——仅仅半刻间,他已然气息不稳,额上渗出大滴汗珠。
“嗯?”银狐见状一个闪身来到天忌身后,运起内力自其背心输将过去,以助他打通窒碍。
天忌连忙收敛心神,片刻之后重新化力而出,协助阴阳师施展逆转之法。
此时剑子身上的术法因为受到冲击而运出反击之势,密闭的空间内蓦然间风驰电掣,惊雷一阵接着一阵,源源不休。
龙宿见状整个人绷得更紧了,似乎随时都打算冲入阵去。剑子似乎料到了这一点,突地睁开双眼看向龙宿的方向。
自然,他身处异度空间之中,实则是看不见龙宿的,但他却记得自己入阵之前龙宿所在的位置,并且明白自己现下的状况绝对足以使龙宿担忧到面色苍白,所以他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无事。
他眼神平静,面色平和,一如每日清晨在龙宿的枕上醒来,或是午后闲聊喝茶时安坐在他的掌心。
龙宿看得明白,却似被一道激流贯穿心窝——
汝总是如此、总是如此!
紫色的电流此时仍在空间之中飞快地窜动着,并且携着飓风,飞速旋转着将那个空间中的一切都扭曲得模糊不清,接着只闻“碰”一声巨响,再造的异度空间自内而外龟裂开来,合卧减子、素续缘、阴阳师及天忌四人之力所形成的巨大旋涡就这么席卷了整个后院!
待到一切恢复平静之后,第一个睁开双眼的是龙宿。他蓦地翻身而起,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焦急地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
——还好,他看见他了,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虽然双目紧闭,但看得出还有呼吸。他于是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扶起那个总算恢复与自己相同比例的身躯,轻唤一声:“剑子。”
那老道便蓦地睁开双眼看向他,许久之后才应了一声:“龙宿。”
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龙宿展颜一笑:“好了,这回总算是成功了。”
“多亏有素续缘他们鼎力相助。”剑子点点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将落在一边的古尘和拂尘捡回来。
这时卧江子他们也都从短暂的昏厥中醒了回来,正陆续起身向他们走过来,岂料这一走却发现原本应该很近的距离竟比之前远了百倍有余。龙宿正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见风之痕抱着小剑雪从院外走了进来,而他们这群原先就在院中的人无论如何满打满算,也最多只比风之痕的脚背高出一头。
“看样子,只有等待明日方可的见分晓了。”自院中与龙宿并肩跃入卧室,剑子在像平日一般跃上床铺之时颇显无奈地叹道。
“既然卧江子他们都如此说,那必有七分把握,汝就先莫再唉声叹气了。”龙宿睨了他一眼,足下一点跟着跃上床,在距离他不远的枕头上盘膝而坐。
“我是怕你担心。”剑子也随即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说了出来,目光却一直低垂着,看着自己面前折叠得很整齐的小被。
“……汝也知道。”低哼了一声,龙宿将手中跟随他一同缩小的华扇用力摇了摇,也别开脸不去看他。
“唉唉,我这不是一直没事么?况且原先所中的术法已借由方才施法分散转化到你们几人身上,只要到了明日变可全数得解——你就麦再担心……”剑子一口气说完,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似的,抬眼仔细看了龙宿一眼,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有这么许久不曾如此平视线面前这华丽的儒者,一时间竟忘了收回视线。
龙宿原本在听他说,闻他突然住了口,正在奇怪,一转眼竟发现他盯着自己猛瞧。他这才省起自己也是许久不曾如此面对面地与他平而视之,手中华扇不由地顿了下来,干脆也这么直接回望回过去。
“……是说……龙宿,你是打算今晚就这么一直看下去么。”约莫过了盏茶的工夫,剑子先一步回过神来,眼睑习惯性地一垂,截断了两人的对视线。
“……睡吧。”龙宿轻叹一声,也不多言,只一挥手将扇扔向远处的桌面,顺便熄灭了桌上的灯烛。
剑子依言躺下,像平日一般拉过小被盖好,静了许久,转头看向龙宿:“你不睡么?”
龙宿也是静了许久,好半天才回过头,借着窗外的微弱月光看向他:“吾拉不动被子。”
剑子闻言再度陷入沉默,又过了许久,唉叹一声,将自己身上的小被掀开一角,但什么也没说。
龙宿看着他的动作,也不说话,良久之后起身走过去挨着他睡下,拉过那被掀开的一角小被,将自己也盖了进去
尾声
太阳初升之时,龙宿翻了个身,随即睁开了双眼。抬眼向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的事务都已经恢复成了原有的比例,看样子那法术的确如卧江子他们所说在被分散转移之后仅能维持到今日清晨,现下该是彻底解了。
整颗心因此而总算彻底安定下来,龙宿轻叹一声,下意识地朝床铺内侧看过去,却不料身边竟空无一人。怔忡片刻之后,他料想那老道该是本性复燃,又不知去到哪出穷乡僻壤散布他的好奇心去了,便又再长叹一声。
“方自醒返便一直唉声叹气,龙宿,你这岂非是辜负了清晨的这般凉风美景?”身后在这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龙宿反射性地回头朝幔帐后面望过去,只见一人白衣白发、仙气飘然地立在他的书柜之前捧着一本书,却不是剑子仙迹是谁?
唇角下意识地一勾,龙宿蓦地坐起身,却也不急着束发更衣了,只眯起眼看向他:“汝在做什么?”
“等你起床。”那老道说着,暂且放下了手中的书,自幔帐后慢慢走了过来,全然是一副数百年不变的先天气度。
“等吾?”龙宿挑眉,心道汝剑子仙迹何尝有过这等心思?
剑子点了点头,绕过来与他并肩坐在床沿,顿了一下侧头看他:“这次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想哉幕后的黑手是谁?”
龙宿目光一敛,立时明白了这老道心中所想,当下就要往床上躺回去:“吾不想哉,汝若要查便去查吧。”
“诶~~怎样说你也深受其害,查探一事又怎可置身事外,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好友。”剑子似是早料到他会有此一着,先一步甩出拂尘拦住了他,另一只手同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吾没有汝这等好友,汝要去就去,麦牵拖吾落水。”龙宿手一挥想要让出了两人间的距离,却不料竟被那老道就势一拐反而将整条手臂都叫他揽住。
“走啦走啦~~”
“麦来这一套。”
“走啦~~走啦~~”
“……等吾先行洗漱一番……”
与此同时,在那遥远的东方,有一只猴子心满意足地收拾起小包裹开始了它的逃亡之路……
'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