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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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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官集团面前,仍然比一只小蚂蚁都不如!

可是,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时势早就了英雄,还是英雄引领了时势?

萧言只是靠自己就做到了这一切么?

到了此刻,他似乎恍然才有点明白,萧言不过是做了正确的事情罢了,所以马扩和岳飞这样的豪杰之士,才为他拼死而战。而大宋西军这些健儿,同样毫不吝惜他们的牺牲。在其他一心想着内斗的将领手下,他们却显得毫无斗志。

为此家,此国,还是有男儿将自己性命,看得无足轻重的。

只不过是因为如此大宋,这几十年来,当道诸公,就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情而已!

也许萧言不会来援助他们,毕竟现在高粱河那里,是刘延庆节制全军。而刘延庆只会秉承童贯之命,先要的是燕京。萧言也要为自己将来身家地位考虑…………毕竟他已经不是才投宋时候那样赤脚不怕穿鞋的了…………可是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自己心中郁郁,已经尽去,只觉得心安理得到了极处。

萧言若能抛开一切顾虑,不顾将来后果而来,只为全此河山。那么他方腾,将竭尽自己将来能力,帮萧言稳固住在大宋的地位!

如果他不来,那么自己不过就是殉了此汉家长城而已,比起芶活下来诗酒佯狂,郁郁几十年,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远望群山,在这山间,也许马扩和岳飞,正在血战!

□□□□□□□□□

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响亮。

却是岳飞脱手掷出一柄断矛。正手挽大盾,下马结阵布展的十余名甲士其中一人,顿时丢了手中兵刃,按着咽喉倒地,气管当中喷溅出来的鲜血,红得触目惊心。

那甲士尸身,只是咕噜噜地从坡上滚下。

在这些甲士身后,是数十骑士,正成单行夹在这山间小径当中。看到此等情景,拼命地发出惊呼怒吼。可是道路太过狭窄,他们也加入不了前面战团。

有的人在那里怒吼:“上马,上马,退回去!直娘贼的这条小路,比婊子的那里还紧,厮杀不开!回报大郎,宋人堵口,等着俺们呢!换其他路,换其他路!”

有的人却在翻身下马,抄起兵刃要朝前挤,一路淌着烂泥过来,身上泥巴比盔甲还要厚了,人都累得臭死。再退回去,首先董大郎那里就不见得能过关,还不如拼命厮杀出一条路,只要能越过此山,进入燕地平原,那么就是他们的天下!

眼前不过数十宋军,虽然当先宋将骁勇到了极处,可他们也有百余骑,都是跟随董大郎转战千里的精锐,人命换人命,不见得填不过去!

他们领兵的指挥,在撞见在这里堵截的宋军之后,第一个照面就被那领兵宋将挑翻。现在下面的小军官各说各话,各有盘算,反而加剧了前面战团的棍乱。只听见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这些董大郎麾下全部都扯开了嗓门,人人惊怒到了极处!

不管他们是想进的还是想退的,每个人有一个念头都是一样。这古北口的宋军是打算拼上命了,不仅卡住了关口,还分兵到这山间小径和他们野战。哪怕是用人命堵,也要将他们堵在这燕山以北,让他们不得前进半步!

宋军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等能野战,能厮杀的军队。难道就是那支从涿州一直杀到易州,惊退萧干,更将他们如丧家犬一般地赶到了女真人那里的那支劲旅?

怎么又撞见了他们!

古北口周围,能潜越的小径也就那么几条。毕竟要走马,要走百余骑的道路,不会多到哪里去。而且也不能绕路太远,毕竟孤军不携辎重远出,活动范围也就那么大。在古北口这些天,马扩和岳飞可没闲着,询问野老,自己带队哨探,已经将这里地势摸熟。留下方腾守古北口之后,他们就各领一部精锐,巡哨山间,遮断最有可能潜越的道路。

董大郎调动军马速度也极快,几乎是岳飞才将人马布置好,在这里双方就迎头大撞!

如此山道,最多双马并行,马战怎么也厮杀不开。双方不约而动都变成了骑马步兵,都下马步战。依托山势还能展开一个小小正面,从一开始,就展开了最为残酷的肉搏厮杀。

而岳飞,毫无疑问的就冲杀在最前头,一开始他就刺翻了敌骑领军将领。从始至终他都站在最前头,右手单手使动大枪,左手提剑遮护自己。大枪一记又一记地砸在对手堆叠在一起的盾牌上,盾阵鞘有散乱,大枪就如毒蛇一般觅隙直进,每一击刺,少有空回的时候。而敌手从盾牌间刺出的长矛,都被他左手长剑狠狠格开。刚才杀到性起,他大枪在地上一戳,已经抢了一柄从盾牌当中刺出的长矛,手腕一滚,就已经将硬木的矛杆折断,反手就掷了回去,当即就有一个悍勇的对手了账。趁着那些盾牌稍稍散开,他已经拨出戳在地上的大枪,夹在胳膊下一记横扫,又有两个敌手跌跌撞撞地倒地,带动身边人也稳不住身形,顿时散开一个好大空档。

岳飞大吼一声:“上!”

在他身后,是十几个甲士同样举盾成列,闻令顿时散开两条空档。后面十几个胜捷军甲士操着大斧已经扑上,撞入对手阵中一阵劈砍,惨叫声顿时又大了几分。当先敌人丢了盾牌就朝后退,后面敌人又纷纷下马摘盾拼命抵住,这才勉强稳住阵脚,不过又朝后退了十余步,地上又撂下了七八具尸首!

那些持斧的胜捷军甲士杀了一轮就退回去,岳飞这个时候已经回了一口气过来,大吼一声,左剑右矛,又从自家盾阵当中,越众而出!

举盾的多是神武常胜军的士卒,他们和对面敌手可是老相识,不少人都能叫得出名字。

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在大呼小叫。

“刘蛤蟆,挣扎条命出来不容易,还是滚回女真鞑子裤裆里头去罢!”

“钱串子,这里过不来!后头还有海样的大军,吃这个辛苦过去,也是一绳子捆了的货,俺们有交情,不能瞧着你送死!”

“过来罢!俺们投宋月余,还关了一次饷,亮铮铮厚厚的铜钱,女真鞑子给你们什么?臭皮子?”

那边被杀得狼狈,可嘴里却不示弱。那次涿州董大郎变乱,双方已经结下仇了,再难化解,只是不住口地回骂。

“南人最是心眼多,还不是拿你们顶在前头送死!你们背后要有一个南人,俺能赌咒!他们在燕京吃香的喝辣的,却拿你们顶缸!”

“辽人都不济了,南人甚鸟德行,俺们还不知道?女真大军南下,都要化成齑粉!将来这燕地,还不是俺们大郎的?”

“没种就逃到汴梁去,看赵官家在金銮殿管不管你吃饼!有种就留在燕地,俺们将来哪里遇着哪里算!”

这小队山间遭遇厮杀,双方呼吸可闻,顶在前头拼斗的双方不过都十几个人,比不得双方大军会战的阵型严整肃杀,还有斗嘴皮子的功夫。这等乱战,那些胜捷军出来的都是第一次瞧见。本来轻骑改山间这等步战,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托底。可是率领他们的岳飞实在是骁勇,一个人不持盾顶在最前头,当真是杀得当者披糜,他们只要跟随而进就是。这个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觉得,只要能有将养恢复气力的时间,不见得不能将这些鞑子堵在山的那一面!

敌军当中,一个小军官看自己步步后退。那个个子并不甚高大的宋将,披着重甲在山道当中健步如飞,面前无一合对手。又虎吼着冲了过来,此等雄杰,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旌动摇之下,只是扯着嗓子颤声大喊:“掷矛,掷矛!”

挤在后头使不上气力的那些骑士,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硬木长矛,如雨一般地掷来。

岳飞冲在最前头,白蜡杆子长枪舞动,顿时格飞了几杆,可对面长矛源源不断地掷出来。后面两名宋军甲士冒死冲出,举盾遮护住岳飞:“虞侯,退一步!”

岳飞吸口气,在盾牌遮护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另外一名甲士已经惨叫一声,大腿被飞来长矛贯穿,顿时丢盾栽倒。岳飞一个箭步拎出来,丢掉左手佩剑已经一把将他搀起,身子挡在那受伤甲士前面,单手持枪,拼命拨打飞来长矛。

雨后弓软,再加上宋军上下都是披甲,气力大的还有披两层的——当初这些人马北上,萧言心里面嘀咕,可是拔给军资的时候是加倍大方。董大郎所部遭遇岳飞他们初时也射了两轮箭,毫无用处,只有持矛步斗。现在被岳飞杀得连手中兵刃都扔出来了,相隔如此之近,这长矛沾身,却当真有破甲的威力!

看着岳飞如此不惜身地遮护士卒,后面甲士不论是胜捷军还是神武常胜军,眼睛都红了,纷纷举盾就涌上。甚至更有人丢了盾牌,好让自己跑得快一些,用自己身体遮挡在岳飞前头!

扑扑闷响声中,已经有几个宋军甲士中矛倒地,受伤的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将为军之胆,有将如此,当士卒的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岳飞看着身边袍泽倒地,咬紧牙关,伸手就从地上操起一根掷矛,再次振臂电射而出。那个刚才下令的小军官正迎其锋,长矛从咽喉处破口而入,岳飞不知道使出了多大气力,这长矛扯断了那小军官颈骨,几乎从他颈后冒出了一大半,带着他就喷洒着满天血雨倒地!

岳飞长身一矛掷出去,身边身后甲士拼命地将盾牌举得更高,也不顾空出自己的下半身了,还有人拼命地扯着岳飞:“虞侯,当心自家!俺们没事,你折不得!”

岳飞回头,目光电闪一般掠过每名自家袍泽朴实的面孔:“这些假鞑子,连兵刃都扔了,下面只有逃!有胆子的,跟着俺追杀!俺岳飞也不过是一宋卒而已,凭什么就比你们金贵一些?”

对面果如他所言,那威力惊人的一矛,将董大郎所部最后一点抵杭勇气粉碎。他们不是不能战,实在是碰上了岳飞这等人杰!还有本来就是大宋当中精锐中的精锐,在岳飞骁勇下鼓舞地舍死忘生的这些大宋士卒!

当下发声喊,掉头就跑。马还转得开的只是快马加鞭,马挤着转不开的干脆丢马空身就逃,地上兵刃器械丢了一地。

实在跑不及的干脱就朝地上一跪。

宋军呐喊追杀,不过实在是因为大家都是披甲而斗,董大郎所部比他们轻便得多,对阵步战的时候吃亏,逃起来却占便宜。追了几步也就停下,大声对着他们背影笑骂:“有暇再来!脖子痒痒的话,再来试试俺的斧子!老天爷在上头,俺跟你赌咒,来一次俺们招待一次,绝不慢客!”

有的宋军喘着粗气,扶着膝盖仰首朝脸仍然沉沉地看着董大郎所部背影的岳飞:“岳都虞侯,跟着你厮杀,这些假鞑子再来十次,也让他们回头!这一阵杀得爽快,这古北口,他们过不来!”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厮杀过后,将遭逢敌手再杀了个人仰马翻,地上丢下数十尸首伤卒,还有七八个俘虏,丢下的战马只是堵在路口长声嘶呜。如此战绩,岳飞脸上却无半点喜色,拍拍那个对他说话的宋军士卒肩膀,微笑道:“抓紧时间,赶紧卸甲休息,哨探派出去…………这些假鞑子,只会来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比起刚才厮杀中的骁勇如龙,这个时候岳飞的笑容却显得沉稳,甚而有点涩涩的木讷,仿佛还是那个从军没有多长时间的河北敢战士。只是他麾下士卒,却没有一个人再敢轻看于他,只剩下衷心敬服。

这当真是天生的大将,生来就该吃这碗刀头舔血的饭的。士卒跟着这样的统帅,除了一往无前,更无其他想法!

大家看着岳飞并不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开,低声对伤卒抚慰几句,又安排派出哨探,再安排大家赶紧休息。一切停当,他却自家不坐下喘口气,而是翻身上马,一拉马的缰绳,又登上高处,向北而望。

山风当中,他就如一尊年轻而英武的雕像。仿佛就是在千年以前,和身后长城,一直伫立在这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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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外一条山间小径之上,一场厮杀,也才将将结束。

山路之上,董大郎所部同样遗尸数十。马扩和岳飞分守的两条通路,是最有可能让敌潜越的。今日也运气当真好,全部中了头彩。堵住两条路,已经是他们能尽的最大努力。剩下还有很少几条可能通行的小径,只是派了寥寥数骑遮护。一旦发现敌踪,就射出火箭传讯。马扩或者岳飞再拼力过去应援堵截。

底下宋军士卒,大多数已经卸了身上甲叶,靠着稍微干一些的地方半躺半坐。还有些气力的,就在董大郎所部尸堆里头翻翻拣拣,也不知道在寻觅些什么。

马扩同样立马高处,只不过岳飞是向北而望,他却是向着南面高粱河方向深深看去。

真到了开始厮杀,士卒甚而小军官,反而不会多想什么了。只要为将的带头,大家拼命厮杀就是。领军之人,反而还要操心更多。

刚才一场厮杀,马扩同样骁勇无伦。虽然没有岳飞这等无双无对的大枪展动那样抢眼,却也显露出了当年西军被誉为后起之秀的年轻猛将的风采!

指挥调度,比起还显稚嫩,更多的时候靠自己冲杀带动麾下的岳飞,马扩更加成熟圆滑一些,阵型调度配合井井有条。真到要冲开对手阵型的时候,他也绝对会是站在第一个的。

双方遭遇,在这等小径展开步战,双方都敢于肉搏拼人命的时候,决定胜负,其实就是看谁的矛利,谁的甲好。

董大郎所部北逃的时候,所有家底都丢得精光。宗翰虽然又给他补充起来了,可在这上头,就远远不如宋军了。萧言率领的这几千骑兵,是准备抢燕京立下头功的。童贯给起东西来一点也不吝啬,还恨不得加倍。就连新归顺编起来的神武常胜军,都是披着东京武库收储的好甲。

步战厮杀,当然大占便宜。可是相对而言,这体力消耗也是极大。

董大郎有的是兵,更不用说还有正在养精蓄锐的真女真。第一阵嬴了,可是当鞑子源源而来,他们这区区百数十骑东奔西走,拼命堵截之际,又能支撑多久?

能不能支撑到萧言大军前来?

萧言的大军,又会不会来?

这一切,马扩都没有答案。

正因为他对大宋了解得如此之深,才让他不能象岳飞一样,只是专心向北,从来不顾虑自己的背后!

也许萧言会不一样,会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萧言毕竟曾经带着我马扩,创造出过奇迹!而要翻动这死气沉沉的大宋,需要一场又一场的奇迹!

正茫然南顾之间,远远的山中,突然升起了一支火箭,在天空中拉出了一道烟迹。

靠在地上休息的士卒已经有人跳起,指着那个方向:“那里又发现了鞑子!入娘的,这些鞑子到底分了多少路出来?”

这一声惊呼顿时将马扩惊醒,他咬咬牙齿,一紧腰间战袍鸾带,回头大声下令:“给岳虞侯发信号,让他继续修整,俺们去应援堵截!弟兄们,打起精神来,俺马扩还是走在头里!”

士卒们大声应诺,已经有人取出火箭,准备晃起火折子点燃。

但是这个时候,在岳飞所在的方向,已经有两道火箭冲天而起,拉出了更长的烟迹。

这正是岳飞马扩事先约好的信号。岳飞同样看到了这警讯,他传告马扩,那里他岳飞去,马宣赞你好好修整,迎接今后只会更加惨烈的厮杀!

好个岳飞!你是不是就盘旋在这古北口左近的长城之上,飞翔在山巅。只是注视着周遭所有一切,就打算用你自己的身躯,将北面席卷而来的狂风巨浪,牢牢当住?

萧言能发掘出你这等不世出的年轻俊杰,那么能让你岳飞为他所用,对你忠心耿耿,你萧言也绝不会和大宋那些风尘俗吏一般。

你会来。

你会来!

燕京不是英雄证明自己的所在,而这燕山内外,长城之巅,才是此次战事英雄应该所在之地!

山风呼啸,将数道腾空火箭的烟迹扯得凌乱,更将马扩盔顶红缨吹得飞舞不休。而马扩又朝南而望,只是这次,他的眼神闪亮。

□□□□□□□□□

刘延庆的大营,在离高粱河差不多快有二十里的地方了。

这座大营占地极大,戒备森严。萧言从自己几乎抵到高粱河南岸的大营过来,一路上就看到盔甲明亮,旗号鲜明的环庆军所部,沿着自己所来道路几乎摆出了四五里地。为了迎接他到来,刘延庆摆出了足够排场,也的确是足够客气了。

跟在萧言身后的,只有韩世忠和张显两个人。一路过来,三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张显不用说,岳哥哥和汤怀这个闷葫芦现在吉凶不知,自然心情好不到哪里去。韩世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少了往日那种吊儿郎当的表情。

估计是那天晚上在望楼之上,他泼韩五能掏心窝子说出来的话都说出来了,再不用多费什么唇舌,也不用费尽心机地借着嬉皮笑脸进言。该如何处断,和怎么应付刘延庆以降的这些大小军头,是萧言自己的事情了。

萧言神色也略略有点恍惚,说实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脑子一片纷乱地赶往刘延庆大营参加军议。

大军正在次第赶来,陆续扎营屯住。可西军诸位相公们,这次都表现得异常积极,全部都已经赶到高粱河战地。谁都知道,官家现在最为悬望的就是这场复燕大功。丰亨豫大之世,文治已经可比三代之世,现在可就等着这场武功!

朝中和西军的各种势力,也就等着复燕战事的尘埃落定,决定今后该怎样继续争斗下去。种种原因理由凑在一起,至少是统兵诸位将领,在行动上表现的比以前积极了许多。

这场军议,也是决战前最重要一场军议了。童贯上了岁数,暮气渐深,绝不会如以前那般直抵战地之前,主持一切。就是由刘延庆来召开这场军议,决策对萧干所部的战守事宜。任务要分派下去,谁先锋谁后殿,谁左翼谁右翼,头功给谁,童贯早就做好安排,这个时候只是在具体布置下去,再强调一番。

不出什么大的变故的话,几乎西军全军都给自己打下手,而最后大功是留给自己的,这大局是不会变的。只要顺利抢下燕京,自己地位就几乎稳固不可动摇。不管哪方,都只会来拉拢自己。只要自己识相一点,再圆滑一点,将来在大宋的地位可期吧?

只有地位稳固了,自己才可以慢慢试图进取,看能不能挽回这大宋末世的命运。

这是最为稳妥的道路,也是自己费尽心思,豁出性命才争取来的道路,没理由放弃吧?现在最怕有变故的,应该是自己才是!

萧言骑在马上,就这样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清楚他在念些什么。韩世忠看着他那个神不守舍,若有其事的样子,只是在心里闷笑一声。

韩世忠在马上伸了个懒腰,瞟了张显一眼。张显这个小白脸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神色沉重至极。三人之前,不断的有骑士接力也似地接应他们前行,每对骑士护送他们一里开外就有另外一个接手。前面一对就转到萧言他们后头,走到后来,萧言身后已经是扈从一大堆,卷起满天烟尘。这礼节,实在是隆重到了极点了。

不大的功夫,已经看到刘延庆大营北门在望。北门的吊桥早就放了下来,萧言他们三人前面那对骑士扬声大呼:“兵部左司郎中,权节制北伐前军都统制萧相公到!”

文官不得六部,不入政事堂不得称相公。武臣不得节度使衔不得称相公。虽然近些年军中称呼有些乱,杨可世王禀都没节度使衔照样被麾下称为相公。那是西军天高皇帝远,又是童贯这个死太监镇抚,少有士大夫和他们计较。

萧言文臣身份,居然被刘延庆如此称呼迎接,就算他再心不在焉,这个时候在马上也吓了一跳!

“他妈的,这姓刘的什么意思?捧死老子算完?看来还得提防这老家伙一点,叫得越好听,心里头越恨不得你死,老子这点还是知道的…………”

萧言嘴里的嘀咕又变了内容,看着吊桥外一大队仪仗已经在那里等候,看见他身影顿时就细吹细打起来。吊桥上走来一群人,当先的一身没有披甲,一身武臣官服,花白头发,笑得见牙不见眼,正是刘延庆本人。

萧言顿时住马,翻身而下,叉手疾步向前。看着他那个恭谨模样,刘延庆远远地呵呵大笑,伸出双手快步向前,前来迎接。这个亲热客气劲儿,足可以上演一出将相和了。

鼓乐声中,两人走近,不等萧言行礼下来,刘延庆就一把搀住他:“俺们的先锋到了!萧宣赞这先锋,是宣帅亲许,官家点头的!俺们这帮老头子,谁瞧着不眼热?现在宣赞既然到了,那就是角色齐全了,燕京城就该换换旗帜了!”

萧言偷偷抬眼一瞧,这才发现,在刘延庆身后,居然站着老种小种,姚古杨可世王禀,一应大将,全都穿着武臣袍服,来迎接自己!

这下顿时将他惊出了一声冷汗,更明白地确认到自己的处境。虽然风头一时无两,但是也的确是太过树大招风。一旦有什么不对,这些老家伙们,很乐意踩死自己!燕京,燕京,他妈的燕京!

老种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萧言目光扫过来,微笑颔首,一副心平气和,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小种最是心高气傲,这次多半也是给自己老哥哥拖过来的,脸色就好看不到哪里去。姚古从来是一副臭脸,不过今日居然也挤出一丝微笑,看起来说多古怪就有多古怪。杨可世和和萧言交往,一向是爽直汉子的模样,今日迎着萧言目光,却有些躲躲闪闪。

只有王禀,算是和萧言同属童贯一系,克复涿易,也有交情在。众人当中,就他的目光真诚一些,看着萧言,微微带着点忧色,发现萧言瞧到了自己,只是勉强一笑。

萧言起身,又深深一揖到地,团团一转:“各位相公亲临迎接我这个后生晚辈,让萧某人如何克当?各位相公垂爱之情,萧某粉身难报!”

种师道摸摸胡须,咳嗽一声,眯着老眼笑道:“某等不是敬萧宣赞身份,是敬萧宣赞带领我们杀回高粱河的功绩!这礼节,萧宣赞当得起,不必谦让了…………”

种师道开口定了调子,大家纷纷附和,也纷纷朝萧言还礼,害得萧言起身了又得作揖下去,连着十七八次,只觉得头晕眼花,差点连早饭都吐出来了。

等到最后一个礼行完,萧言在心里吐了一口长气,起身郑重地看着一直含笑站在旁边,扶着腰间玉带的刘延庆,正色道:“刘太尉,此等殊礼,萧某人实在承担不起!萧某南归飘零之人,但得官家恩德,宣帅接纳,已经是如天之福,萧某何等人焉?如何能僭称相公?朝廷名器,岂能轻假于人?万望太尉下次再不用如此,则萧某感谢无置!”

人群当中,看着萧言这一脸严肃的样子,一直没说话,刚才也不过和萧言淡淡一揖的计师中只是冷哼了一声。刘延庆却呵呵大笑,一把牵起了萧言的手:“走,入营说话!燕京但下,还怕萧宣赞没有称相公之日么?男儿大丈夫,功名上头但须放胆,有什么好拿捏的 !”

看刘延庆做出一副豪爽武夫的模样,萧言可是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说西军诸位相公,现在谁因为享福最久,而最不想打仗,那么就非刘延庆莫属了。偏偏现在他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仿佛随时随地,还能横戈马上而行似的。不过那大肚子走一步颤一下,可是将他老底掀得一干二净。

礼节尽到,身份贵重如老种小种,当然不会陪着萧言刘延庆同时入营。哪怕刘延庆现在号称节制北伐大军全军,借他十个胆子,也不大敢对老种小种发号施令,双方只是互不相干而已。此次前来军议,是刘延庆假童贯节旗,他们不得不来。来迎接萧言这个内定要领此大功的人,却是先期到了刘延庆大营的老种的主意,小种姚古他们都是被老种硬架过来的,谁都不知道这个毛都老得白了的老头子心里头转的是什么主意。为什么要给萧言这么大面子。

不过以老种小种身份,再客气也是有限。还没等刘延庆和萧言寒暄完,举步走入营中,老种小种就已经在扈从簇拥下转身离开,亲卫们早就将马牵了过来,小种翻身上马,加了一鞭子就扬尘而去,在这边多耽搁一刻,就多气闷一分。杨可世和姚古的动作也不慢似他,刚才一大群人,顿时走了一大半。只有老种在临行的时候,大有深意地对着萧言笑了一笑,让萧言忍不住菊花一紧。

萧言被刘延庆牵着,很无助的就朝营内走去,眼睁睁地看着几位西军相公四散而去,显然是奔向各自的下处。他心里一动,忍不住就动问道:“太尉,难道此次前来,不是军议么?为什么不在太尉大帐当中聚齐?”

刘延庆呵呵大笑,拍拍萧言手背:“军议急什么?反正俺们现在只是深沟高垒不战,以慢萧干军心。等大军齐集,才次第渡河而前。各位相公平日散出各军,一路征伐也多有辛苦。宣帅的恩典,让大家齐集俺这小小下处,先修整一番。大军作战,贵在联络,为将有所不和,则如何谈得上联络?这个时候也可以拉拉交情…………宣赞的下处已经准备好了,俺还有事情须得安排,就告罪一步,正臣和宣赞是老相识,自告奋勇为宣赞领路,晚上酒宴,宣赞切莫错过了!北地来归之人,当有海量,俺还等着领教一番呢!”

将萧言引入营内,刘延庆亲卫已经将他肩舆抬来,搀扶着他上去,刘延庆肉山一般坐在上头,慈眉善目地朝着萧言一笑,在簇拥下走远了,只抛下萧言在这里目胯口呆。

他一路拼到现在,穿越以来就没过过安稳日子,风里雨里只是拼杀。这些日子有个大营,有帐篷睡已经是天上日子了,简直觉得吃苦是理所当然也似。原来那些小白领好逸恶劳的习气,不知不觉就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这些日子心头总有一番抛不开的事情缠绕,小哑巴也不在身边,根本想不及怎么样才能过得舒服一点。

却没想到,大宋西军诸位相公,如此大战,还是此等做派!王禀在他旁边,已经笑着招手,让亲卫将马牵来,亲手抵到萧言手中:“萧宣赞,你归宋以来,辛苦是吃得多 了。前些日子在雄州,俺也没有好好招待一番。刘太尉出名豪阀,在江南也是发了财的,借刘太尉宝地,补尽一下地主之谊,惶恐惶恐!”

萧言一声不吭,翻身上马,只是和王禀并行,韩世忠张显跟在他的身后。张显仍然沉着脸,韩世忠看来以前也没来过刘延庆驻节的大营,只是好奇地左右打量。

环庆军大营,也称得上严整。帐篷器械,全是簇新的。占地极大,赶建起来的如马厩等建筑,居然还刷了漆。营中四下略高处,也有居所在赶建当中,一堆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匠瓦匠在锯的锯,砌的砌。

王禀指着那些仍然赶建的建筑笑道:“诸位相公居停之所,实在是来不及了。太尉北上,从河北西路带来了几百名木匠瓦工,都是好手,奈何时间实在太仓促,只好委屈各位相公连同宣赞暂住帐篷…………反正在这高粱河南还有耽搁,总有搬进去的时候…………”

萧言这个时候才能发出声音:“行军作战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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