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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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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妹子移驾的。但对孤有所请,岂能不从娘娘之意?现在乱事方息,诸事繁多,都要孤一一为圣人料理,还请娘娘与两位妹子回转,千万莫急坏了身子…………不然孤岂不是万死莫赎?就是两位妹子,孤也要一一为她们择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嫁了。”

一边说,赵楷脸上同时就堆出笑意来,八颗大白牙晃得人眼晕。再诚恳不过。

身为天家子弟,也许别的不成,但是这演戏功夫却是擅长。不然怎么能一边望着大位流口水,一边还要装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模样?

懿肃贵妃却不吃这一套,她是何等厉害的女子,以贵妃身份,权倾后宫。郑皇后都有点被她压不起头来。此刻郑皇后只会在禁中哭泣,懿肃贵妃却利用剩下几名禁中心腹,拼命搜集零星传来消息,准备再博上一搏。

赵佶去位为太上,不用说她最大的靠山就此倒了。宋人嫔妃多选武臣之家,懿肃贵妃在禁中外的羽翼,也几乎为之一扫而空。文臣辈妇人很难指望得上。要维系自身地位不倒,只有寄望于赵佶还有复位可能!

首先就是要赵佶安全无恙,只要活着,就总有可能。其次就是要与赵佶站在一起,据说现在是那萧言权倾汴梁,用强军掌握一切,那么就要说动赵佶,不顾一切的结好这南来子,将局面扳过来!此时此刻,她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赵佶身边,要为他依靠,为他打气,甚或为他出谋划策!

思虑停当之后,懿肃贵妃便拉上两个女儿来见避居皇城,不入禁中的赵楷。女人家一多,眼泪胡搅蛮缠一起上,再加上还有赵佶嫔妃和女儿的身份,又对皇位没有威胁,男人再怎么样也不好用强。

只拉上自家女儿,也有个孤儿寡母寻夫的名义。要是拉上皇后还有其他嫔妃,赵楷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稳稳就套上来了,说不得就要幽闭禁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懿肃贵妃可惜不是男人,精明强干之处,要是和赵佶换位相处,只怕萧言也没有行废立事的机会来着…………

不管赵楷如何解劝,懿肃贵妃只咬定一句。赵佶就算为太上,身边也要有人伺候。我们三个女流之辈,是去寻夫和见爹爹。又干碍新君什么事情了?除非将我们三个女流之辈打死在这里,不然就别想善罢甘休!

懿肃贵妃口风如此之硬,加上茂德帝姬在那里哀哀欲绝,柔福帝姬哭得好似在恶意卖萌。三个女人家弄得赵楷手忙脚乱,就连貂帽都亲卫看着赵楷的目光都像是在看着人渣一样。

欺凌女流之辈,这个新君,好大出息!

一时之间,赵楷只觉得自己脑袋有平常三个那么大。

就在此时,皇仪殿外又响起了疾疾的脚步声。转瞬间就看见那去蔡京处传诏的内使大声通名,在外候召。

赵楷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大声道:“进来!”

入皇仪殿来,事事不顺,总该有些好消息带给朕罢!

那内使擦着满头大汗入内,恭谨行礼之后,就看着在旁边的懿肃贵妃和茂德柔福讷讷的不肯开口。

赵楷本来就不是什么细密周至,万事不动声色之辈(萧言的迷之声响起:狗肚子盛不了二两香油~~二两香油~~~香油~~~)。更加为懿肃贵妃弄得头大如斗,当下拂袖怒道:“乔这般模样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便回禀就是!”

内使又擦一把冷汗,一横心。三大王你要舍得死,俺就舍得埋。

当下头也不敢抬的回禀:“老公相不肯奉诏,声言不见太上当面,不闻太上亲口言及内禅事,否则,绝不入皇城面君。”

皇仪殿中,顿时变得安安静静,只听见赵楷粗重的喘息声。就连柔福帝姬,这个时侯都强忍住了抽噎声。

赵楷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为何朕就不能为这大宋帝君?现在你等还要指望谁去?难道还指望赵佶复位,指望朕拿哥子坐在此间么?就这么想看着朕死?

谁可为朕之依靠?谁可为朕之砥柱!

赵楷猛然反应过来,死死盯着在一旁默然侍立的张显:“萧显谟呢…………萧言呢?为何他也不入皇城面君?为何他不出为朕主持一切?”

才少顷前,赵楷还打着拉拢蔡京以抗萧言的主意,现在全部期望,却又都着落在这自从擒下太子后就不见了踪影的南来子身上!

张显默然不语,也丝毫没有畏惧赵楷之态。只是在那里站得笔直。

皇仪殿中,就听见懿肃贵妃嗤的冷笑一声。

赵楷眼睛越来越红,似乎在下一刻,就要不管不顾的爆发出来!

就在此刻,皇仪殿外又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众人一惊转头,就看见几名貂帽都甲士按剑入内,却不是随赵楷入皇城的那一拨人。人人兜鍪之下,都是满脸大汗,尘灰密布,一看就是飞也似赶过来的。

几名甲士看到皇仪殿中如此,也是一怔。先朝赵楷马马虎虎行了个礼,就转向张显而去。

此刻赵楷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礼节,这几名甲士明显都是萧言遣来。不知道带来什么样的要紧消息!

看几名甲士似乎是想低低向张显禀报什么,赵楷这个时侯也豁出去了,大声道:“但有何事,如何不能与朕言说?”

张显看了赵楷一眼,嘴角似笑非笑:“显谟奉太上移驾于南门外行在暂居,请今上前去面见太上,群臣也得见召,都将赴太上行在而去…………昭示百官天下内禅事!”

第二卷 汴梁误 第201章 内禅(三)

昨夜萧言别业起火,烧得只是一些应奉天家库房而已。

总体而言,萧言还是一个只要有条件,对生活品质还是比较讲求的人。当然要是没条件必须顶硬上的时侯,他几个月带领麾下儿郎嚼冰卧雪天天粘在马背上也能笑眯眯的。

南门外别业自从来到汴梁入居以来,经营了这么长时间。上下水铺了,地板换了,采光改善了,格局调整了。再加上各种运动场所可以疏散筋骨,还有可容纳数百亲卫,数百匹马的各种设施,甚而还有用来瞒过小哑巴眼睛去偷婢女的密门小道。实在已然让萧言住得颇为舒服,能保留下来自然就尽量保留下来。

昨夜一场大火,烧得烟焰腾天。不过是将离别业还有点距离的库房全都烧个干净。为了火势大一点还加了干柴石脂,火光映亮半个夜空之余,自家别业却未曾受到什么波及,无非就是铺满了飞飞扬扬而下的劫灰而已。

烧了迎奉天家的外库,不仅顺利卷起了乱事,还打定了主意一文钱也再不迎奉给新君了。要查账找乱军去。

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神武常胜军的新军汉正在貂帽都亲卫带领下忙碌,重新打扫布置,收拾火场,临时搭建一些席棚,布置为人暂时休息的所在。

这些军汉,从事什么行业的都有,一声号召,让其自报拿手的行当。顿时就召集出这么多专才,转眼之间就将多少是一片狼藉景象的南门别业收拾得干净济楚。再把丢失的一些家当置备齐,萧言马上就可以再搬回去住。

这么多军汉忙忙碌碌来去,还自发的有班头领工在调配人手,排定秩序。貂帽都亲卫那些壮健汉子只看得张目结舌,插不进手去。

说实在的,这些前拱卫禁军军汉,多是三十左右的人了。而且汴梁沉浮日久,从事百般生计,市井气或多或少都有。除了不多一部分之外,并不是编练之后,就能耐苦听号令,悍不畏死。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编练成专业的辅助部队,做些战勤工作。一部留守汴梁,也称得上是人地相宜。

军汉在这里忙碌,还有数十名貂帽都亲卫簇拥在这别业的内院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万分。就是在那里忙碌的神武常胜军军汉们不时都偷眼望去。

萧显谟从马前街奉赵佶就在这内院当中!

这位萧显谟,不仅是扶持了新君上位,还挟了太上。似乎就是要将这堂堂天家,全部都握在掌中!

在太上为萧显谟所奉,入了内院之后,就有传骑四下而出,将消息传递出去。到了后来,忙碌的军汉们都口耳相传。

太上就要在此间,昭示群臣,内禅于三大王!经此一番,三大王和萧显谟的地位,就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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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一间书房当中,赵佶已然换了一身绛红纱袍,内衬狐裘。戴着一顶散脚黑纱罩璞头。梳洗过后,胡须都理得整整齐齐,恍然还是那个颇有出尘气度的大宋帝君。

不过又青又白的面色,手里捧着的冒着袅娜热气的饮子半晌也不沾唇。出卖了他神不守舍的内心。

萧言也终于去了甲胄,穿着一身紫袍官服,昨夜的英挺锐气,摇身一变就为温文儒雅之态。看似循谨的微微躬身侍立在赵佶下首。可赵佶偶尔扫视萧言一眼,就飞也似的转开目光,就表明了在这书房当中,赵佶和萧言两人到底是谁主谁从。

外间奔忙之声隐隐传来,书房当中却是寂然无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佶才啊了一声,苦笑道:“这便是朕………朕将来的囚所了?”

开口称朕,赵佶便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临朝二十年,现在还能改口自称为什么?

萧言淡笑:“太上何必做如此想,这里只是太上养静潜修之所。臣迎奉天家差遣还在身上,将来只怕也去不掉了。正该奉太上在此享悠游之福…………臣颇能营运,太上当无忧窘困。就是将来想去哪里走走看看大宋河山,臣也当遣人随驾,扈卫太上消散一下…………囚所二字,未免太过。”

赵佶仍然苦笑不减:“不是囚所,胜似囚所…………现在大位上是朕三子,朕岂不是显谟手中烫手的火团…………朕自有失德处,可总不至于为汉质帝,为魏高贵乡公吧?”

说到此处,赵佶语声忍不住有些颤抖。他现在唯一所念,就是自家性命如何。萧言拥立三子赵楷,自家虽贵为太上,可史书斑斑,所谓太上,性命也是朝不保夕。但有有心人想奉自家作乱,萧言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自己!也许还不用等到有乱事生出,萧言说不定就悄悄下手了,报个暴卒就是。现在要紧的就是不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可能!

萧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佶,轻轻摇摇头。

真实历史上,天崩地裂的大乱当中。因为此人失德,导致中原百姓十不存一。多少仁人志士,喊着迎回二帝的口号,拼死血战,死不旋踵。却是何等的不值!

可是现在还有拥到这赵佶处,真正的政治家,已然不能纯然以好恶而行事了。

现在说不得还要画块大饼,让他竭力配合自己行事,安定朝局。让自己以最小的波折,最快的速度,获得这个帝国最大最稳固的权力!

萧言再没有了刚才装出来的循谨模样,负手走了几步:“…………我这等人物,行如此权臣事业…………就是三大王为我拥立而得君位。心下又如何不忌惮我?只要权位稍稍稳固,少不得就要来寻我的麻烦…………我要做的事情还多,和他耗不起。所以才将你留着,只要你在,这位三大王,就只能提心吊胆…………我能将他拥上去,又何尝不能将你再拥立回去?所以说你对我还有相当大的用处,怎么也是死不了的…………不过还是昨夜的那句话,要是你不安心为我所用,我又何惜一个弑字?那位三大王,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说不得还会竭力帮我掩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陛下?”

陛下二字吐出的语气,竟然是说不出的嘲讽。

赵佶吐了一口长气,忍住以手加额的冲动。心下却是突然一阵狂喜。

这南来子用心太深,想将两代君王都玩弄与股掌!看来这便是他心里话,自家性命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是无忧了!

赵佶也知道,自家复位机会渺茫。自家只是萧言用来制约威胁赵楷的一个工具而已。不过也还是那句话,只要活着,便有机会!

不过这机会到底如何来,赵佶可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算了,此刻能保全性命便是好的了。也不知道在这南来子的囚所当中,待遇如何。禁中嫔妃,是不是得有若干相随?还有一应内使,却是为他们服侍惯了。换了其他人,只怕自家不便…………还有既然要养静修行,无道官护持,岂能有济?更不用说炼丹需要那么多的名贵材料…………这地方也着实太小了一些,入内的时侯惶惶看了一眼,装点实无足观………

有的没的,赵佶竟然想到将来的生活品质问题上面去了。

萧言看看他,他实在没料到赵佶没下限能到这种程度,只是又淡淡的加了一句:“我已请三大王前来,也召政事堂诸公暨朝中重臣来。一则昭示你这位太上还活得好好的,二则就是要昭示百官,你这内禅,是心甘情愿。现在大位,已然就是三大王的了…………臣也实不愿为梁冀,为贾充!”

刚才赵佶说了汉质帝和魏高贵乡公,萧言也此刻就对了个梁冀贾充。其飞扬跋扈凌迫君王的程度,也实在不让于这两位先贤。

赵佶顿时就反应过来,当下一叠连声的答应:“朕岂能不明白,但请萧卿放心!朕之以后,还多望萧卿保全!”

萧言皱皱眉,赵佶的下限有多低,每一次都超乎自己的想象。飘飘若神仙出尘般的皮囊之下,大宋帝君的光环之下,竟然就是如此卑污懦弱自私的人物!

萧某大好男儿,竟然枉费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与这样一个人周旋!

岳飞啊岳飞,要是老子不来,你在风波亭,死得真他妈的冤枉!

正准备掉头就走,就听见外间脚步声响动。有人轻声禀报,萧言皱皱眉,扬声召来人入内。就见一名甲士按剑而入,赵佶忍不住心里又是大跳一下。

难道这南来子说得好听,结果还是说弑就弑?朕现在看着这些虎狼般的甲士,就是眼晕…………

那甲士低低的在萧言耳边说了几句,萧言又是皱皱眉。当下就随他甲士而出,招呼都没和赵佶打一个。

虽然明知道自己性命无忧,看到这南来子出去,赵佶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气。原因无他,萧言带给他的压迫力实在太大了。但是转瞬又眼睛一转,这南来子匆匆而出,到底又有何等样的要紧事?难道那个逆子老三已然到了?当初早知道就将这逆子射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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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缓步而出,在正厅中,十数名甲士的监视下,一老两少三名女子就盈盈拜倒。

萧言皱皱眉头,对赵家这父子几个实在有些无语了。皮囊越好,越是无用。赵佶不用说了,没下限得只能让自己不屑。而赵楷居然连几个女人都看不住,让她们一直摸到这里来!赵桓算是外表最差的,虽然也没什么大用,好歹老实。现在在内院厢房当中不言不动,也没什么哀求之态,默然端坐而已,这反倒让萧言对他高看了一眼。

面前三名女子,自然就是懿肃贵妃与茂德柔福帝姬了。

三名女子,荆钗布裙。敛衽拜倒于地。懿肃贵妃虽然已然年近四十,然风致不减,熟透了的美妇人。茂德更不必说,纵然寒素,仍然不减其天姿国色。自家身边那些心如铁石的貂帽都死士,虽然默然侍立在侧,都忍不住面露心醉神迷之色。就是柔福,也娇俏可喜,属于一等一的上好萝莉。

短短一夜之前,这三女,身份高贵处,岂是萧言这南来之人能望其项背的?就算是操持应奉天家财计事,和懿肃贵妃打过交道。也是懿肃贵妃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萧言在下唯唯诺诺小心应对。

可是现在,她们却拜倒在萧言脚下。

想到这三女身份,哪怕萧言,不由自主的心下就涌出一团火热。顿时有了点生理反应。这个时侯,只怕自己立时命甲士将她们送入自家房中,洗剥成三个白羊,在三女身上肆意驰骋,她们也只能宛转承受罢?

萧言目光,落在拜倒三女的背上,顿时就火热了起来。除了柔福还不解人事,熟透了的懿肃贵妃和天性羞怯敏感的茂德帝姬,似乎都觉察到了身份,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懿肃贵妃还在颤抖中加了些微不可觉的扭动,越发让萧言坚硬如铁。

转瞬之间,这点绮念就被萧言压了下来。

身为男儿,岂有不好美色的道理。哪怕在小哑巴的严防死守之下,萧言还是在想方设法的偷婢女。可是对于男儿而言,只是屈从于自己欲望,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现在岂是自己可以肆意妄为的时侯?而且也没法跟小哑巴交待啊…………

自己穿越而来,出生入死,鬓发如霜。多少男儿追随自己前仆后继,死不旋踵。可不是为了上演闷绝皇宫母女之哀号的…………

现在这三个风韵各个不同的美妇人美少女美萝莉,只是麻烦,须得早点打发了。可不得误了即刻就要到来的内禅大事!

萧言也未上前相扶,只是站在那里淡淡道:“娘娘与帝姬为何如此?这让臣何以克当?臣乃外臣,本不能面见娘娘与帝姬。少停圣人将至,有什么事情,还请娘娘与圣人分说罢…………此间尚有空出,待臣遣人护送娘娘与帝姬少做歇息,闲杂人等,必不让他们骚扰到娘娘与帝姬。”

懿肃贵妃岂能为萧言这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在皇仪殿中,得知萧言奉赵佶在外。召赵楷与诸重臣齐至正式行内禅事。懿肃贵妃就急急回转,召几名心腹,护送她们换装而出,先赶至此间行事。无论如何,也要先见赵佶,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挽回处!

赵楷正是心烦意乱不知所措的时侯,哪里还注意得到懿肃贵妃她们几人的去向?

萧言奉赵佶与南门外他的别业当中,已然不是什么秘密。懿肃贵妃一行人轻车简从,再顾不得什么天家嫔妃的体面,飞也似的赶过来。一到此间,就亮出名号,要求见萧言。外间值守甲士,不敢自专,赶紧通禀萧言。太上嫔妃突然至此,大庭广众之下,萧言也不好就这样将她们赶回去,虽然麻烦,也只得接见。

不得不说,关键时侯,懿肃贵妃的行动力,比她男人,是强到天上去了。

“…………显谟在上,妾粗识几个文字。如何不知道新君即位,前朝旧君,遭际多是不堪?妾虽鄙陋,然当与太上同甘共苦,若留不得太上,则妾身与两个女儿,自然是与太上一同就死。若尚可保全太上,则太上身边,如何能没有个伺候人?妾已然不是什么禁中嫔妃,就是待死之人家眷而已。两女尚幼,未曾适人,飘零世上,孤苦无依。如妾身与太上同去,这世上还有谁能照应得了她们?则不如一起走了干净…………妾身就这点心思,还望显谟成全,则九泉之下,妾身与两个女儿,也对显谟感激不尽!”

懿肃贵妃再没了在赵楷面前的强悍模样,只是敛衽于地,哀声娓娓而言。言辞凄惨处,石人也要落泪。

她身边茂德和柔福两位帝姬,也陪着她一起扑簌簌的掉眼泪。就连萧言身边甲士,也露出了不忍之色。

萧言沉默少顷,心下忍不住摇了摇头。

好个厉害的女人啊…………

这个时侯,萧言才避开一步,表示不敢当太上嫔妃和两位帝姬的礼数,也换了急切的语调:“娘娘如此说,臣如何克当?还请娘娘快快请起!昨夜臣奉太上诏讨贼平乱,就是内禅之事,也是太上之意。臣只奉命唯谨而已…………不论太上还是今上在位,臣唯知忠心耿耿,为大宋效死力不敢惜身而已。娘娘如此言,臣实不敢闻!太上现今避居臣处,无非是臣尚有应奉天家事差遣在身,太上避嚣,暂以臣别业为行在。娘娘若欲拜见太上,臣引路便是,娘娘这般,臣也只有请辞而已,但求放归山林,了此残生…………天下之人汹汹,臣岂能招致此等罪名,还不如就请太上赐臣一死,倒是干净!”

萧言作色,懿肃贵妃顿时就借风收帆,拉着两个女儿款款起身。又朝萧言一礼:“妾身深宫中人,不懂什么道理,有得罪显谟处,还请显谟大人大量,不要与妾身这等妇人家计较…………显谟保全太上,保全大宋天下,妾身唯有馨香祝祷,愿显谟长命百岁,公侯万代而已…………福金,嬛嬛,还不谢过显谟救了你们父皇,保全你们的三哥哥?”

柔福帝姬迷惑的眨着眼睛,小脑袋转动,最后还是听话的乖乖上前,又敛衽下去:“谢过显谟,嬛嬛可以去见爹爹父皇了么?”

茂德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她比柔福懂事一些。也多少知道一点内情。如何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位萧显谟一手将父皇变为太上,将太子哥哥从东宫位上赶了下来,将三哥哥扶上了大位?现在这别业外,甲士密布,披甲按剑,而这萧显谟居中主持,就要在此间主持行内禅事!史书所载的操莽之辈,不正是这个曾让她总是没来由的念及的温文英挺,稍带憔悴的萧显谟么?

茂德偷偷打量了萧言一眼。

入眼之处,最先看到的就是萧言两鬓星星点点的白发。他显得更为憔悴一些了,眸子里面的目光却更深沉,转动之间,似乎能直刺入人心底。而他腰背依然如剑一般笔直,更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如此男儿,还有他鬓边悄然而生的白发,让茂德竟然有些痴了。

萧言目光正好转过来,和茂德眼神一撞。茂德心里顿时就是一颤。却倔犟的咬着嘴唇,不肯上前见礼。

茂德害羞羞怯,不肯见人。但有的时侯,却还是有她的倔犟坚持。

这雪肤大眼的帝姬盈盈站在那里,咬唇低头,眼中珠泪盈盈,却就是不肯上前行礼。苗条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已经紧张到了极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带得饱满的酥胸都在轻轻颤动。

这个时侯萧言才发现,这雪肤大眼的帝姬身材也完美到了极处,纤腰一束,胸目测至少是D,要是能藏肉的话,只怕还不止。这S型简直到了极致,加上清丽绝俗,楚楚可怜的面容,对男人的杀伤力简直爆表!

天家第一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加上羞涩的个性,让每个男人都只想将她收为珍藏!

自己若是没有跨越千年而来,就在今年,这位帝姬就要嫁给蔡京的儿子蔡鞗。再然后就是靖康,她的遭际,让汉家男儿千年之后,犹自蒙羞!

我是救了你啊…………可是只怕这世上,再没有人会知道了…………在世人眼中,老子只是欺压凌迫你们这些金枝玉叶,龙子凤孙的操莽!

萧言下意识的摸摸鬓边白发,自失的冷冷一笑。

懿肃贵妃见茂德不愿上前对萧言见礼,而萧言目光只是在茂德身上流连,还微微有些感慨出神之态。懿肃贵妃顿时就有些焦躁惶恐,开口就想呵斥茂德。萧言却收回了扫视茂德的目光,淡淡一笑:“臣遣人引娘娘等入内面见圣人,今日之事尚多,臣就先请告退了。”

语毕不等懿肃贵妃再说什么,微微躬身就算是行过礼了,转身就不顾而去。

两名甲士上前,默不作声的做出带路的姿态。懿肃贵妃拢拢鬓发,看了一眼萧言背影,又转头看看自家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儿,不为人知的轻轻哼了一声。

而萧言却已然走出厅堂,这短短一瞬,就将三个女人抛诸脑后。

懿肃贵妃这等精明强干的女人,见了赵佶自然要和她男人商议对策。可是自己要和这几个女人勾心斗角,提防戒备万分,殚精竭虑的想着怎么应对,那就太没出息了一些。让她去罢,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就算没怎么当回事,萧言仍然是面沉如水,招手唤来一名亲卫:“去问一下,方先生回来没有?三大王到了何处?还有遣人去知会张显一声,老子将皇城禁中交给他,再让什么人四下乱撞,自己回来领罪!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让张显将三大王身边,将皇城禁中,看得跟铁桶一样!真以为老子只会做好人了?”

□□□□□□□□□

内室当中,赵佶啊的一声跳了起来。看着眼泪汪汪扑进来的三个女人。

柔福帝姬冲得最快,哇的一声就扑进了赵佶怀里。茂德上前一步,珠泪断线也似的淌落下来,嘴唇咬得更紧。上前一步也想扑进赵佶怀里,最后却是盈盈拜倒,哭得身子都拼命颤抖起来,却还是一声不出。

懿肃贵妃也是满脸泪水,上前拉住了赵佶另一只手。

赵佶一手拉着懿肃贵妃,一手摸着柔福帝姬头发,眼眶也红了。只是颤声道:“你们如何也来了?不曾遇到什么麻烦罢?萧言就这般放你们进来了?”

懿肃贵妃擦了擦眼泪,肃容道:“圣人,现在不是叙寒温的时侯。三大王此刻与群臣都向此间来,要圣人行内禅事。不知圣人,可有什么应对法子?”

赵佶苦笑:“还有什么法子?任人鱼肉而已…………朕只求避嚣,能苟全性命,安心养静修道而已。若能得你们陪在身边,就是意外之喜了。”

懿肃贵妃咬咬牙齿,怒道:“圣人如何就这般放弃了?纵是妾身,也愿为圣人粉身碎骨,更不用说满朝多少忠臣义士!若不是忌惮朝中诸臣,三大王已然入皇城,怎么还要再来圣人面前行一场内禅事,昭示群臣?岂能就这样甘心就死?”

说着懿肃贵妃就去拉柔福帝姬:“嬛嬛,先至外间,娘要与圣人有要紧事谈,替娘与圣人看着外间动静!”

柔福只是将头埋在赵佶怀里:“我只要父皇爹爹,我不出去!”

懿肃贵妃柳眉一挑,硬要将柔福扯出来,柔福却如无尾树袋熊一样,抱着赵佶不撒手。懿肃无法,转头对着茂德呵斥:“福金,还不将嬛嬛带出去!真要看着你们爹爹为人阶下囚,就这般等死不成?”

茂德终于忍泪起身,哀求也似的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只见懿肃贵妃满脸决绝之色。茂德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未曾开口。挽住了自家妹子,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嬛嬛乖,父皇与娘娘要说话,我们就不要给父皇和娘娘添乱了…………不管怎么样,姊姊总在身边陪你。”

平日里总是耀武扬威的柔福带着茂德四下横行,但是此刻,才现出柔福是个需要姐姐哄的小萝莉。她哭得鼻涕泡乱飞,转头又扑入了茂德怀中,茂德低头,揽着柔福就出了内室。

赵佶所居自然比不得禁中宫室,可还是有里外明暗两间。除了萧言可以按剑登堂入室之外,就是貂帽都亲卫甲士,也只能守在外间门外。柔福和茂德现在就去了外间,替里面的赵佶和懿肃贵妃看着守卫动静。

内室当中,只有赵佶和懿肃贵妃默然相对,间或外面柔福抽泣一声传入,更显天家末路的凄惶景象。

半晌之后,赵佶才叹息一声:“这南来子势大,朕在他的范围之内?如果在内禅事上不从他意,这南来子若是弑君,朕也只能束手待死而已…………还能如何了?”

懿肃贵妃逼问一句:“群臣面前,圣人表露不愿内禅之意。难道这南来子还能大开杀戒不成,将满朝文武都杀个干净?”

赵佶眉毛一挑,似乎有振作之意,转眼又是泄气:“禁军将门,现在已然为这南来子所一扫而空了罢?朕经行至此,途中也偷眼看到了那些将门破家景象…………这南来子,真的敢下杀手啊…………朕岂能与这南归之辈同归于尽?只要保全性命,将来尚有可为………”

对自家懦弱的男人,懿肃贵妃也是无法。她是赵佶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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