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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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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石行方下车,认识他的军汉有几个就围了上来,涎着脸动问:“小将主,谁得罪你了?这次是为瓦子里哪个粉头?俺们定然为小将主出死力的…………小将主宽宽手,就全在里头了。小人们预先谢赏,谢赏!”

石行方糊里糊涂,笑骂道:“谢你祖奶奶的赏,俺要争也是争你妹子。你来拿着棍子是来打俺的?什么事情,俺先进去问问大人再说…………”

旁边还有军汉在冷言冷语,这是对石家内情知道多一些的:“现在他哪里还是小将主?和那南来子走得太近,早就失了欢心了。说不定这次是为石行周石二衙内出气,他是个喜欢在瓦子里头使气的…………俺们这次也卖卖气力,二衙内据说手面还算豪阔…………就算没赏钱,巴结上将来将主,还怕没好处?”

听到这番冷言冷语,石行方更觉愤懑,狠狠一跺脚,就走入了已然觉得有些陌生的自家宅邸当中。

此刻在宅邸之内,外院当中,满满当当的也站的都是人。总有两百人上下,人人也都操持着木棍门杠。石崇义站在外院门口阶前走来走去,不住向外而望,象是在等着什么人传来消息一般。

在他身边簇拥着几十条汉子,都是一身短打,扎束得利落。剽悍之气,却不是石家召来的那些军汉所能比的。有些人脸上手上,累累的都是伤疤,一看就知道是从厮杀场中滚出来的。这些人也未持兵刃,都是操着杆哨棒。面带讥诮的看着院中乱纷纷的军汉们,守在石崇义身边,不言不动。

几名府中执事仆役,抬着柳条筐出来,却是装着的才烙好的面饼。一名执事在那里招呼:“一人两张,带着当干粮,有备无患…………囚攮的,抢什么抢!”

这帮军汉有的还没吃饭,看到热腾腾的面饼过来,谁还管什么一人两张不两张,伸手就抓一大叠,犹自不够,还往怀里揣,也不怕油汪汪的面饼污了衣服。别人也不肯吃亏,跟着争夺,一下就打翻了框子,将那负责分发干粮的执事挤出去老远。

石崇义听见纷乱的声音,回头一看,顿时跺足大骂:“直娘贼,都是饿死鬼投胎么?本将府中,还怕管不起你们饭食?事情办妥帖了,山珍海味都是有份的。到时候本将在樊楼设宴慰劳你们,现在成什么个模样?”

可惜石崇义虽然人极精明,运营生意也有天分,使唤手下计算出入,积千累万,丝毫不爽,而且用钱财驱人也有一手。但是在约束军伍,使其令行禁止上却没什么本事了。呼喝两声,纷乱也不见得减少了多少。

他身边那个一直默然不语的何灌元随亲卫首领温豹臣冷笑一声,轻轻一挥手,一众从河东路回汴梁的何灌亲卫就冲入场中,哨棒乱打,不一会儿就打出个秩序出来,居然让这两百多军汉勉强排出个队伍来。手段其实也简单得很。不听话的就打,敢斗口还手的打得更凶,打趴下两个,其他人也就老实了。

石崇义满脸堆笑的朝着温豹臣拱手称谢,温豹臣却冷笑一声:“石将主,但愿俺们太尉的号令早些传来,再等下去,只怕将主召来的这些军汉自家就散了灶,最后还是得靠俺们出力——其实单凭俺们,也足够收拾那南来子了,却怕不是石将主到时候没了功劳?”

石崇义尴尬的笑笑,轻轻一招手。一名执事已经悄没声的上来,递上一个皮纸封,石崇义接过就很熟练的塞到温豹臣手里。温豹臣捏捏,皮纸封里面硬硬的,点点份量,就知道是金饼子。这一份礼可是很不轻。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既然如此,俺们尽力就是,总要让石将主召来的人马派上用场。”

石崇义也笑:“但凭温将主放手行事,俺一切都是竭力诩赞。”

他大声对着场中招呼:“何太尉身边军将,一人都先赍发十贯,俺门下军汉,本来许下的一贯赏钱不算,再加赏一贯!事情办妥,樊楼设宴慰劳之外,本将再奉上五千贯,由你们自分去。出力多者多得!贼娘的,只要能将何太尉和本将交待的差遣办好,钱钞本将有的是,只怕你们没气力搬走!”

重赏许下,人人欢呼,士气顿时就高昂了不少。

一番举动之下,石崇义也胖脸上满是汗,转头又朝门外望去,心中嘀咕:“何灌那里,怎么还没消息传来,难道隐相那一关过不去?按说隐相和那南来子也是对头,恨不得他早死才是…………”

这一转头,没看见何灌使者,却看见自家那个儿子走了进来。石崇义心中哎哟一声,不禁有些愧疚,近来怎么将他忘了?

对这个儿子,石崇义是有些内疚于心的。石行方长得像他,性格像他,一向是最得石崇义喜欢的儿子,家业也是准定要传给他的。偏偏因为将这个儿子送到萧言麾下效力,现在不得不生分,让自家这个儿子近来颇为郁郁,家中也声光大减,这个罪过却是替他背的。

石崇义本想冷一段时间后,再将他扶起来。石行舟那个轻狂性子,哪里可承家业?没想到近来忙,忘记和他交待一句,现在一定要离那南来子远得不能再远,最好也不要抛头露面,眼看得就是一场绝大风波又要席卷朝堂,以最终扳倒嘉王,旧党全面掌权为目标。可不要因为和那南来子的关系,为之牵连进去,那就糟了糕了。

当下石崇义就大喝一声:“孽障!又去了哪里?这些时日不闭门思过,却只情在外浮浪,真真要气死为父不成?快滚进去,这些时日,不许出门。哪条腿迈出门外,就打断哪条,打成废人,也不过就是养你一辈子!真真是个不成器的物事!”

石行方上前匆匆一礼行下来,起身动问道:“爹爹,这却是为何?”

石崇义还没答话,温豹臣就在旁边笑问:“石将主,来者何人?”

石崇义苦笑道:“是某那不成器的孩儿,镇日在外浮浪,倒让温将军看了笑话,着实惭愧。”

温豹臣打量石行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莫不就是石将主那个为南来子驱使的儿子?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些好,省得传递什么不该传出去的消息才是。不然在何太尉那里,也交待不过去,要不委屈一下石家衙内,暂时由俺们看顾一下可好?”

石崇义苦笑,知道少不得又得奉上一笔好处,当下凑过去在温豹臣耳边低低说了两句什么。温豹臣这才冷笑着退开。石崇义一扯石行方,拉着他就朝内院走,一边走一边低声交待:“却是先去看着那萧言,省得他私逃。要是北上和神武常胜军连成一气,到时候就是麻烦!你这些时日谨慎在宅中待着,一切有为父的便是。风头过去,你不还是你?难道我这家业,还能交给别人?不然九泉之下。我怎么向你娘交待?”

石行方眼睛一热,父亲看顾之意,丝毫未减。只不过有的时候钻营的心思太热切了一些。放在平日他就唯唯听命了,回到内院当中反正也少不了他的耍乐。美婢俏童,胡混个个把月问题不大。

不过看到老夫操劳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劝解了一句:“爹爹,你何苦如此?就是不凑上去,俺们也是汴梁城有数的富家翁,开国功臣之后,还怕什么?偏偏招惹那么多事情出来…………而且萧显谟岂是轻易能对付的?当初隐相如何?还不是在他手里重挫,现在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对这位萧显谟,儿子是佩服得很的。实在是有天大的手段!何苦与此等人做对头到不可开解的地步?退一步便罢。这些事情不必理了!”

石崇义重重顿足:“糊涂!那南来子岂能还有将来时日?得罪死了又怎的?将来朝局,必然是太子一党的天下,这个时候凑不上去,就再没有机会…………吾家虽然是开国功臣之后,可是再深情分,百余年下来也变得薄了。这般胡混下去,这家业岂能长久保住?难道你还想被人硬夺了这祖传的宅邸去么?石家是要与大宋同始终的!你不必多说,快快进宅,这些时日再敢出门,你爹真打断了你的腿!”

说罢石崇义就狠狠将儿子推进内院当中,几名心腹下人将石行方接过去涌入内了。石行方不住回头。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石崇义转头过去,看着外面乱纷纷的模样,又长叹一声:“何太尉啊何太尉。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要真让这南来子生出什么变数来!”

□□□□□□□□□

此时此刻,为石崇义所念叨的何灌,正在景灵宫中,恭谨的伺候在梁师成身边。

何灌在地位不如他,或者有求与他的人面前,刚严方正,凛然不可冒犯。任何时候都是大宋历代名臣附身的模样。

可是在梁师成这等人物面前,何灌的架子自然就小了。弯腰在旁边侍立一段时间,等闲事耳。

今日赵佶去了马前街那里,梁师成自然不必跟着过去伺候。他也是岁数高大的人了,跟随赵佶日久,耳濡目染的,对修道长生自然也有不小的兴趣。在景灵宫当中,除了赵佶养静潜修的静室之外,他也有自己的静室丹方,陈设富丽精洁处,仅次于皇帝而已。

这个时候他正一身道袍,闭目搬运用功,浑没在意位高权重,就要出任两路安抚制置使,已经算是站到大宋武臣顶峰的何灌何太尉就小心恭谨的在旁边侍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道童装扮的小道士轻轻敲动玉磬,梁师成才缓缓睁开眼睛来。扫视周遭一眼,才叹口气:“仲源,你怎么还在这里?”

何灌满脸堆笑:“当得伺候恩府先生。”

梁师成冷笑一声:“某家老了,公相声光也大不如前,就是守着东府奉诏而已,难得有什么进言。现在不已然是你们的天下了么?还要在某家面前趋奉什么?此次事了,却是某家要在你们面前赔小心才是…………仲源你身为武臣,马上就要任两路安抚制置使,权位之重,大宋开国以来,武臣辈能有几人?不必在某家面前如此,不必如此啊…………”

何灌仍然笑意不减:“在恩府先生面前,还谈得上什么权位?一切无非都是恩府先生照应,就是东宫那里,也是很明白的,此次还要拜求恩府先生周全。”

梁师成摇摇头:“你们自己的筹划,却要某家来顶缸,这是什么道理?圣人可没下诏治那南来子之罪,他还是大宋的显谟阁侍制,服绯贵官。遣人去就将他这般拘管起来,成个什么道理?”

何灌微笑:“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恩府先生下令,遣些人手去协助几位内使办好恩府先生交待的差遣。整理清楚应奉天家财计事,省得那南来子有所遮瞒。如此岂不是名正言顺?”

梁师成淡淡一笑:“好精到的计较。”

何灌又深深一礼:“还请恩府先生成全。”

梁师成默然半晌,缓缓开口道:“某在圣人身边随侍有年,唯一所长者,就是半点不违逆圣人的心意。圣人就算已然决定要去掉这南来子权位。然则这南来子在理财事上对于圣人略微有点微功,更兼其后还有点牵连,是否穷治其罪,圣人也还在两可之间。某只是奉圣人号令行事,其他再多的事情,就不敢预闻了…………某就这么个意思,仲源,你还是请回罢。”

何灌沉吟一下,正容道:“恩府先生,俺说句不该说的话。恩府先生在这南来子手下,似乎也稍稍失手过一次…………”

梁师成脸上怒气一闪,白眉一扬。最后强自按捺下去。手一挥,底下随侍的道装小内使悄没声的就行礼退了出去,还将静室的门掩上了。

以薰灼权势,最后在萧言这个初抵汴梁的南来子手底下栽了一个跟头,顿时就威风大减,从此再不复往日权倾朝野的声光。虽然有蔡京在里头出了一把子气力,阴了这个老对手一记。可是败于萧言手中这件事情,还是梁师成平生奇耻大辱,等闲人是提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的。何灌倒是不减武夫本色,好大胆子,居然敢在梁师成面前说这个事情!

梁师成等小内使退出去,才狠狠扫了何灌一眼:“挫于这南来子手中,汴梁皆知,又如何了?要某为你们在圣人面前担下此事,也是妄想。”

何灌面色沉静。陪笑道:“恩府先生,俺岂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说这南来子向来胆大包天,难以拨弄。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有破釜沉舟之举,要知道现在神武常胜军还在河东!要是真的让他弃家而逃,直奔河东,与韩岳等人连成一气。那时候将如何处?要知道圣人可是将这南来子交到了恩府先生手上!一旦有什么不测。恩府先生如何向圣人交待?”

梁师成悚然动容。

萧言上次和他会时,虽然处于这般不利的境遇。仍然那么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到了现在梁师成还记得分明。这等人物,孤身南归就平灭一国,手头不知道有多少万人的人命,到了大宋还胆大妄为,能得罪的人几乎都得罪个遍,偏偏还活得滋润,更敢鼓动神武常胜军生出这等乱事出来,若说他是甘心任人摆布的,梁师成自家都不相信!

若真要让他逃走,在河东路生出事来,又当如何?自己虽老,却不如蔡京那般,雄心全失。还想再在大宋政坛呼风唤雨个十来年。现在也在竭力恢复以前的权势地位。先打算将童贯召回来,然后再是王黼等被贬斥之辈,羽翼丰满之后,就再度动作。说什么也要在朝中保有足够重要的地位。

如果在那南来子事上再生出什么祸患,只怕圣人那里,也难交托什么重任了罢?

何灌看梁师成意动,又低声道:“恩府先生,俺们此去,也不惊动什么人。只是将那南来子看在宅子中而已,他本来就应该留在那里交待应奉天家财计事,一切都是名正言顺!只要恩府先生给一个名义,就怎么也说得过去了。将来圣人如何处置这南来子,都是圣人乾纲独断,俺们只是确保这南来子不要逃离这汴梁就是!其间轻重,恩府先生难道还看不清楚么?”

梁师成缓缓站起身来,负手在静室当中走了几步。

何灌说的一切都是很有道理。可是就此为太子一系人马如此摆布行事,也是他所不愿的事情。他很明白赵佶的心思,就是想限制住太子连同站在他身边的旧党清流一系现在大张的实力,要是自己和他们走得如此近,同样是大大不合赵佶的心意。

转瞬之间,他就有了决断。萧言必须得看住,此事也不能瞒着赵佶,必须马上禀报给赵佶!

当下他转身对着何灌慨然叹道:“仲源仲源,你都说到如此了,老夫岂是毫无人心之辈?为国事,不得不操切行事了。某这就遣人传信,知会手下你们将去的事情。那南来子麾下亲卫,到时候得全部遣散,一个不留!可是你们不能慢待这南来子半点…………还有,必须等到某亲口告诉你们可以行事,你们才能动作,不然某可不认这个帐,仲源,这个交口,可要清白!”

何灌恭谨行礼:“敢不从恩府先生之命?”

梁师成也不耽搁,召来心腹内使,一个遣他去南门萧言别业处传递讯息——多少要敷衍一下何灌,表明他真的是准备进行此事。一个就赶紧去准备一切事宜,哪怕赵佶还在马前街温柔乡也顾不得了,他马上要去面见赵佶。

何灌在梁师成遣出第一个内使之后,就告辞而去。等出得景灵宫门外,早在外面伺候的车马就迎上来。何灌翻身上马,大声下令:“去石崇义宅邸处!”

一行人顿时疾驰而去,而景灵宫也忙乱成一团,为梁师成去求见圣人准备车马。

于途当中,人潮犹自涌动,这是元宵之后第一个节气,似乎整个汴梁的人都出来耍乐了。哪怕何灌面前有开道之人,动作也快不起来。

不过何灌也不甚着急。

他们的手段,按照大宋惯常行事的节奏而言,已然算得上是雷厉风行到了极处了。那南来子就算是有所准备,也绝来不及反应。

何灌已然决定不等梁师成传递讯息过来,就断然遣人去南门外将萧言拘管起来。人在手中,到时候想栽赃和什么罪名不容易?说什么也要牵连到嘉王那里!

史上但凡名将要立不世功业,朝中必然要有稳固的靠山。他就要凭借自己的手段,将这个靠山打造得谁也扳摇不动!到时候他何灌不管镇于内还是伐于外,都将无人掣肘,能够断然行事。有这等条件,不要说现在在陕西的老种了,就是狄武襄,又算得什么?

萧言必须倒,嘉王也必须倒!这是为了何某人的功业,为了大宋!

何灌冷淡的想着这一切,周遭热闹景象,半点都未曾往心里去。

在真实历史上,何灌也是这等行事颇有些无法无天之人。赵佶内禅之际,也是他领兵入宫禁当中,喝止了赵楷前来说动赵佶改变心意。露剑于亲王面前,果断跋扈之处,可见一斑。

这一道霹雳打下来,萧言这南来子,也该目瞪口呆了罢?什么一军平燕,什么汴梁财神,什么打造出无敌强军,不管什么手段,也总该使不出来了罢?

直到这个时候,何灌才恍然发觉,他是有些嫉妒这南来子的。

…………不是南来子,此人名叫萧言。也许换一个机缘,他真的能成就不世功业。

可惜了。

第二卷 汴梁误 第176章 霹雳(三)

呼喝声中,一众喝得醉醺醺的前拱卫禁军军汉涌出了村店。

陈五婆在几名扈卫的簇拥下走在最前头,他的十几名心腹小工早就守在外头。一捆捆包了布淋了油的火把,一捆捆用来搬运货物的木杠子都准备好了,过来一人就发一件。

一个个现在从事各行各业的前军汉操持这些家伙在手,有的人热血沸腾,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满眼都是发财的欲望,还有的人忐忑不安。

村店之外本来就有些家眷守着,是准备带吃食回去的,这个时候免不了就要扯着自家男人兄弟动问个究竟。

有的人讷讷说不出什么,有的却为酒气所激,拍着胸脯大声道:“太子为俺们这些含冤负屈的穷军汉出气伸冤,俺们去闹了那个南来子的所在,将俺们冤屈传到圣人那里!只管放心就是,再不必和俺苦熬这穷日子了!”

家眷们反应也各各不一,有的人合十望天,喃喃念佛。她们这些家眷陪着男人,同样苦熬了这么些年,现在突然有了转机,如何不激动万分?却还有的家眷死死扯着男人不撒手,怎么也不许他卷进这事情里面,粗茶淡饭吃得半饱好歹是安稳日子,现在去鼓噪生事,谁知道还能不能回来?难道自家男人受的苦还不够么?

村店之外扰攘之处,比刚才犹胜。那个魏虎儿带着一众扑手跟着陈五婆,大不耐烦的道:“五哥,有俺们这几十弟兄,就足以成事,何苦等这些婆婆妈妈的家伙?再闹下去,天都亮了,还行得什么事?俺们爽利自走就是!”

接着又瞪紧紧跟着陈五婆那几人:“你们到底是何等人?再面生不过,紧紧围着五哥做什么?五哥自有俺们这些好弟兄!”

说着魏虎儿那帮扑社汉子点面露不善神色涌了上来,一个个伸手入怀,有的人还去摸裹腿,显然是藏着小刀铁尺之类的凶器。

这帮扑社汉子,比起在汴梁做些寻常营生度日苦熬的其他绝大多数拱卫禁军军汉而言,就显得无法无天许多。为了富贵更豁得出去一些。陈五婆许他们一场富贵顿时就毫不犹豫的跟上来了,绝没什么瞻前顾后的。但是心思也野了许多,居然还想抢陈五婆在他们这群人,谋取更大的好处。

陈五婆面色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陈五婆身边那几名扈卫都是虎背熊腰之辈,满脸都是风霜之色,这可不是在汴梁养得出来的。魏虎儿这些凶汉涌上来,也不过就是淡淡扫视了一眼,搭理他们都懒得。

还没等陈五婆开口,透处就是一行灯火杂乱的涌过来,脚步声错落响起。还听见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中气十足的大声呼喊:“你们这帮贼配军,想要作死不成?吃酒吃爽利了,自散就是,老爷就当没看见,现在还在这里啸聚,就当东水关没了王法不成?须放得你家谌爷爷不在!”

灯笼火把之下,就看见一骑马驮着一个醉醺醺的汉子,身边几十名或者穿了军中袄裤,或者干脆就是便衫的禁军军汉簇拥,朝着这里疾疾赶来。

军汉们手中都操持着刀枪,不论刀口枪头是不是锈蚀了大半,好歹是件军器。马上汉子敞着怀空着头,正是常嗣昭的那位副手。

好吧,现在这个跑龙套的人物好歹也得有个名字了。正是大宋都门禁军当中阶官为秉义郎,在捧日军中领一个副兵马使差遣的谌全忠谌将军。

常嗣昭今日古怪,一场酒吃得不爽利。还好后来常嗣昭府中门政兼旗牌在值房当中又陪了他一场酒,谌全忠本来就是个好杯中物的。横直是常嗣昭请客,一发就吃了个大醉。

陈五婆那里人越聚越多,也越发的显得喧嚣杂乱。管东水关车船务的禁军人等,职责有关,不断的就将消息向这里报来。对于他们这些底下办事人而言,将主理不理这事情是他们的事情,但是不报上去就是他们这些底下办事人的责任了。

一道道的消息传过来,本来谌全忠还沉得住气不想越权管这鸟事。到了后来屠苏酒不知道吃了几坛子。那个常府的门政兼旗牌官早就醉倒不省人事。屠苏酒性暖,他吃得扒了衣服心头燥热。偏生又守在门口,传递消息过来第一时间就到他这里。

不知道是酒兴发作还是心火旺盛,谌全忠最后拍案而起,敞着衣服就踉踉跄跄出来,招呼他的从人:“去点齐兵马去!一群死不绝的贼配军,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老爷都只能在值房里面委委屈屈的吃酒,常将主就当什么也看不见!到了车船务,难道连这帮贼配军都管不了了?入娘撮鸟,将出俺的手段来让常将主瞧瞧!”

常嗣昭在府中学鸵鸟,现在没人约束得了这位谌将军,从人顿时簇拥着堪全忠呼啸而去。不多一会儿就凑集了几十名军汉。这个时候能被谌全忠叫出来的差不多都是一些没家室的好事汉子,冬日无事,闲得蛋疼。将主一声喊,顿时就兴冲冲的随他直奔陈五婆他们聚会的村店而来。

谌全忠骑在马上,歪歪倒倒的。不过好歹当年在马上也算难得的用了一点功夫,居然也没摔下来。一行人乱纷纷的,总算是在陈五婆他们涌出店外,将行欲行的时候赶到了。

禁军将主与麾下人马赶到,顿时就在村店外人群当中激起一阵扰动。那些为陈五婆鼓动起来的袍泽辈,忍不住就撇了才拿到手里的木棍,朝后面退去。有家眷的,这个时候更是被家眷扯了就走。陈五婆的心腹都是车船务下为谌全忠所正管的,积威之下,也都后退。就连魏虎儿一班胆大包天之辈看着几十名禁军军汉在军将率领下前来弹压,都各个色变。

还是那句话,市井中人再是豪杰,根本原则是不与势力斗。扯得龙袍,打得太子,可不能杀官造反不是?

所有人目光都望向陈五婆,却讶异的发现陈五婆却在看向身边那几名面生扈卫。

那几名扈卫对视一眼深深吸口气,大步就迎上去。

马上谌全忠犹自在大呼小叫:“奶奶个熊,一个个胆子都肥了,生出恁大场面来!谁是陈五婆?出来答话!管你什么奢遮人物,在爷爷手里,也是要你圆就圆,要你扁就扁!直娘贼,有这般手面,难道爷爷和儿郎们就白来这一趟?好便好,一个不对,锁你在船桅上吹河风,要生不生,要死不死!”

他带来的军汉也跟着起哄,一个个舞刀弄枪,一时间倒是士气如虹。

几名扈卫对着谌全忠迎上去,谌全忠一怔之下斜乜着醉眼笑骂:“谁是陈五婆?俺就让你一个前来答话,献宝也似的来这么几个村货,难道是要挟上官不成?汴河甚大,丢下去三两个人,浪花也翻不起来!”

当先一名扈卫翻翻怪眼,瓮声瓮气的答了一句:“俺们都不是陈五婆。”

谌全忠顿时大怒:“真想作死不成?”

说着就抽出马鞭,在空中抖了一个鞭花,刷的就抽了下来。

高俅入掌三衙之后,知道都门禁军将门世家这个团体针插不进水泼不透,为了牢牢掌握住三衙,很是从边地抽调了一些军将回来。尤其以在西军蹲过,但是出身是汴梁,当年抽出去充实陕西四路的军将为多。谌全忠也是其中之一,这一鞭子下来又狠又快,很有些力道。

当先扈卫伸手一挡,啪的一声鞭子在他胳膊上炸开。他眉毛都未曾皱一下,借势就一挽马鞭,喝了一声:“给俺下来!”

谌全忠很是听话,乖乖滚鞍下马。他虽然年少时候也骑过马上过阵,但是在汴梁享了十几年的福,打熬好的身子也消磨了大半,更兼喝多了酒。只觉得抓着鞭子那人一扯就象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一般,哪里还拿得住身架,轰的一声落地,头上脚下,顿时鼻青脸肿。

周遭军汉看傻了眼,几十人发声喊就要涌上来。当先那名扈卫却从怀里掏出一物,灯火下亮闪闪的反射着黄光,随手就掷到土里:“瞧瞧这是什么事物,再想想到底是谁在作死!”

他的出奇举动顿时就吓住了一众军汉,不到汴梁,不知道自己官小。谁知道寻常撞上个人就能和什么大势力的人物扯上干系。在汴梁城吃官家饭,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得有眼色。

那谌全忠一个跟头摔下来,倒是将醉意摔去大半,正准备狂喊招呼人上来将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拿下,却看到这一出。那件事物就摔在他身边,伸手可及。谌全忠一把抓过来仔细一瞧。酒意顿时就变成冷汗淌下来。

这件物事正是一块腰牌,却是禁中班直御龙弓箭直一名左班都虞侯使的腰牌。名姓是什么,谌全忠一时间都忘记去细看了。

御龙弓箭直在太子正位东宫的时候,就为圣人所命,五直当中抽两直充任东宫班直宿卫!

另外几名扈卫也冷笑着将一块块腰牌都丢到谌全忠旁边,当先那人冷冷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谌全忠下意识的拿过来,他是老禁军了,扫一眼就知道。有东六班承旨,有右二班散直。

不管是哪个班直的腰牌,共同点就一个都是东宫的班直宿卫!

谌全忠讷讷开口:“这个,恁的…………”

他性子的确粗一点,不过毕竟也是禁军军将了,最近朝局知道得自然比陈五婆他们要更深一些。现在朝局之争,说深了很大程度是太子与嘉王之争。现在太子宿卫班直这么高调的出现在这里,还召拢了一班拱卫禁军的家伙。不管在筹划什么事情,都绝不是他能参与的!怪不得常将主在府中闭门不出,天塌下来都当没看见。原来是有原因的。怪不得他是将主,自家只能当今副手。

直娘贼,这等有血海干系的事情,怎的不知会俺一声?亏俺还鞍前马后的为你姓常的奔走效力!

他一个轱辘从地上翻身爬起,酒意不知道到了哪里去,弯腰恭恭敬敬的将那些腰牌双手奉上:“末将多吃了几杯,糊涂生事,还请几位莫要见怪。末将这便就走,这便就走。”

几名扈卫冷笑着将腰牌接过,招呼一声:“原也不是什么要瞒人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那南来子用拱卫禁军名粮放债生利,一众拱卫禁军的军汉们瞧不过,去他那里鼓噪一下,给他生点事情罢了。俺们弟兄也却不过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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