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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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纭⒗钗男b二人,一个贪功,一个好胜,自以入门年久,遇事耻居人后,又各自恃持有防身之宝,只要事先留神,决无妨害,也坚持非去不可。易静、癞姑和向、李二人新始同门,不甚亲密。尤其李文衎入门年久,本是先进,开府叙班,却在自己之下,平日神情淡漠,不便过于劝阻。向芳淑又是力言无碍,只得听之。
  秦寒萼原本首告奋勇,易静、癞姑因乃姊紫玲别前数日,再三当面嘱托,随时照护,寒萼也颇敬重自己;又见她面上煞气已透华盖,比谁都重,料知凶多吉少:所以再四劝阻。寒萼口虽应诺,心已怏怏。及见南海双童也得同行,向芳淑、李文行均不听命,越发不快。又见李文衎暗使眼色令行,二人本来一见投机,私交甚厚,心想:〃易静等多虑,自己身有弥尘幡,毒瘴尚且不畏,还怕妖法不成?〃寒萼略微盘算,决计起身,也不与众同行,只同易静说了句:〃我去看看,稍见不妙,立即飞回。〃说罢,一纵遁光,便驾弥尘幡飞走。好在阵法有方瑛主持,通行无阻,快到对岸,忽想起擒贼先擒王,身旁现有白眉针,何不取用?想到这里,算计众邪在红发身后,尚有里许之遥,元皓等一动手,红发必要回顾,反正双方仇已不解,如能乘机用此针将他除去,岂非体面之事?
  便把云幢暂停。望见众人剑宝齐施,同时也诛戮了好几个。
  红发老祖不知众人已然暗中飞渡过来,后半易静等问答劝阻的话,乃因见他面湖凝望,说的全是诈语。正注视间,忽听身后悲啸,忙即回顾。寒萼乘他心神分散之际,急催云幢,由青雾中飞出,一照面,便将白眉针发了七根出去,居然侥幸成功。按说以寒萼的功力与红发相比,相去无异天渊,骤出不意,一时侥幸建此奇功,本应得意,不可再往,见机速退,也可无事。偏见众同门打得热闹,见猎心喜,忙催云幢飞将上去,一面放出飞剑,口中大喝:〃老怪已为我白眉针所伤,遁逃回去。诸位师姊师兄,切勿放这些妖孽漏网。〃
  癞姑、李英琼等人,本定小胜即回,也因寒萼一来,见红发败走,这些妖物正好诛戮,略一恋战,不舍即去。却不想蜂趸有毒,何况对方玄功变化,那么高法力,岂有受此重创奇辱,不谋报复之理。残余众妖人中,有好几个俱是五台、华山两派的能手,因从别处闻风赶来,当日才到红木岭,与红发师徒会合同来。法力既较妙相峦前所杀众妖人要高得多,又值峨眉开府以后,诸长老便闭洞炼法,门下弟子都是新进的多,遇到劲敌,后援无人。又值寒萼与红发老祖结仇,欲乘此时机报复,见红发老祖受伤遁走,虽然不免失惊,但深知他的身外化身神妙无穷,好些法力俱未曾施,必因白眉针厉害,想遁回山治愈了伤再来。仇恨愈深,决不善罢,必有毒手在后。此时一退,耻辱更大,俱想奋力抵御,挨到红发老祖去而复转,反败为胜,争回一点颜面。因此尽管众妖人和法力稍次的同党死亡相接,兀自不肯退却,各以全力苦斗。
  众人仗着法宝飞剑威力,又是骤出不意,虽然一上去便杀伤不少敌人,剩下这些强的,只能略占上风,急切间却是奈何不得。众妖人又是志在后援,只守不攻,仗着遁避神速,知道敌人法宝、飞剑不可力敌,一味运用妖法闪躲防护,不特不易伤害,连残余的几个妖人也被护住,难于伤害。相持也就半盏茶的工夫,众人正在满空追逐,眼看好些妖法俱吃癞姑、元皓、李文衎、李英琼四人破去,众妖人伎俩将穷,伏诛不远,心中高兴,猛听高空厉声大喝:〃无知小狗男女!叫你们知道厉害。〃同时眼前一暗,满天空俱吃血光笼罩,成了暗赤颜色,数十道妖光邪焰一闪即灭,对敌众妖人一齐失踪。
  元皓、癞姑知道厉害,忙喝:〃众人速退,留神老怪邪法!〃已是无及,只见弥天血氛中,有一三尺许长赤身人影飞堕,只一闪,便朝秦寒萼飞去,来势神速,从来未见。
  众人过湖之时,原有准备,虽然大胜,对于防身之道并未疏忽。瞥见血光一现,知道大敌去而复转,来者不善。男女门人早将护身异宝取出施为,十来道金霞祥辉,各色精光,早纷纷激射而起。癞姑、元皓一见红发老祖明知秦寒萼有弥尘幡护身,仍旧先朝她飞去,知是来报白眉针之仇,如无克制此宝之法,不会如此。喊声:〃不好!〃忙同急飞过去,只见小人手扬处,便有一只亩许大小的血手影,抓向云幢之上。紧跟着右手指点处,一道比血还红的精光,长才尺许,电掣而出。二人越知不妙。癞姑首将轻不肯用的佛家降魔至宝屠龙刀飞出手去。同时元皓手扬处,又是大片青光,如箭雨般发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双方施为瞬息之间,那云幢已被大手强自抓起。虽然秦氏姊妹仙传异宝未被抢夺了去,起得稍慢,癞姑屠龙刀和元皓的太乙青灵箭双双赶到,敌人知道厉害,未如初计将仇人斩成粉碎,但彩云波动中,化血神刀所化的血光,已乘虚侵入。只见云幢影里有一团明光耀处,寒萼一声惨叫,已受重伤。
  红发老祖百忙中瞥见左侧二宝飞至,不暇再施毒手;又以敌人大多,来的二女,一有佛光护身,一有异宝护身,无法加害,如与相持,下余仇敌恐被遁走。心想仇人虽未碎尸,有此一刀也难活命。意欲索性施展玄功变化,出没隐现于敌人丛中,用化血神刀乘机多伤他几个。因此便不和二人硬敌,忙将神手、神刀一齐收回,身形一闪,便往右侧飞去,正好遇上向芳淑、李文衎二人。
  向芳淑恃有金姥姥罗紫烟所赐纳芥环护身,又有前在秦岭得到的九烈神君所炼阴雷和师传仙剑,初生犊儿不怕虎,只图贪功。却忘了那纳芥环与别的法宝不同,须与本身功力相辅而行,功力越高,灵效越大。只因金姥姥钟爱过甚,怜她年幼心高,不惜以本门第一件至宝相授,以作防身之用。但因她功力不够,连上次遇到九烈神君之子黑丑,如非极乐真人相救,尚且几乎吃亏,何况红发老祖一教宗主,如何能以抵御?偏生又和李文衎二人因为前在秦岭分取三才剑和该仙人遗留的至宝青蜃瓶,生了芥蒂,临敌之际,各不关心。李文衎以长门弟子,不甘落于新进之后,又以师传辟邪神壁足可防身,又加寒萼交情最深,看出危急,赶往救援,与向芳淑先后一路,红发老祖恰好迎头遇上。
  这等战场,双方行动捷逾雷电。二女本是两不相谋,向芳淑一见小人影子朝李文衎迎面飞来,扬手就是一粒阴雷。红发老祖匆迫中不知易静没有出场,本心是想除掉易静、英琼罪魁祸首,意欲查看出二人所在,飞身赶往,杀以报仇。见斜刺飞来两个没见过的女子,年轻的一个用纳芥环护身,必定是金姥姥罗紫烟的门下,附和仇敌来此,并没打算加害,不料迎面一雷打到。阴雷本就歹毒,又经极乐真人仙法炼制,加了妙用。初发时,只是豆大一粒淡绿光华,全不起眼。一与敌人相撞,立即爆炸,威力至猛。这时满天都是光焰弥空,彩霞匝地,到处电舞虹飞。红发老祖法力高强,又以元神应敌,不畏受伤。由寒萼身前往侧飞遁时,瞥见敌人所用法宝无一不是仙、释两道中的奇珍异宝,心虽惊异,正在查看易、李二人踪迹,做梦也没想正教门下会有这类专一克制元神的魔教中所炼阴雷。等见绿光如豆在眼前一闪,方觉奇怪,飕的一声,碧焰星飞,已被打中爆裂。如非修炼多年,功力深厚,就这一阴雷,纵不致将元神震散,也必受重伤无疑。
  红发老祖骤中暗算,不禁暴怒。二女相次飞近,也没看清何人所发,急运玄功变化,血影一晃,神手和化血神刀同时施为。李文衎飞得较前,一见大手抓到,心中未免胆怯,想逃已是无及,护身宝光先被抓去,心中大惊,慌不迭身剑合一,往旁遁去,左臂被刀光扫中。幸得英琼和金蝉、石生三人由斜刺里疾飞过来,这些至宝奇珍,只有他三人最强,并还具有克敌威力。
  红发老祖见不是路,收转神刀,掉头飞去,又和向芳淑成了对面。其实红发老祖颇畏阴雷,先前元神已受小创,芳淑如果连发神雷,红发老祖忙于抵御,势子缓得一缓,英琼、金、石诸人便可赶到,李、向二人均不至于受伤。芳淑也非坐观成败,只因李文衎平日口气颇傲,适又争着出战,当她本门先进,法力必高,心又不甚关切,既想看她法力深浅,如何抵御,又想乘机取巧,给敌人一点苦吃,以致两败俱伤。瞥见李文衎失去护身法宝,负伤遁走,心方一惊,敌人神手、神刀已同时飞到,和李文衎一样,纳芥环先被夺去,化血神刀相继飞到。
  这时场上诸人,因易静在隔湖传声遥唤,连命速退,南海双童首先由地底遁走;易氏弟兄素日敬畏姑娘,不敢违背,也驾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飞回崖去。元皓、癞姑自寒萼一受伤,料知凶多吉少,不敢再追敌人,忙抢上前,接住一看,寒萼身在宝相夫人内丹宝光笼罩之下,虽尚未失知觉,只是左膀中了一刀,但面如金纸,人已一息奄奄。总算弥尘幡灵异,二人应援又快,未被夺去。知道此刀中上,按着各人功力,至多对时必死,还有好些禁忌,恐有差池,只得由元皓护持着,同驾弥尘幡送了回去。癞姑忙再回看阵中李文衎和向芳淑,也为化血神刀所伤。同门义重,向芳淑更是至交,危急之际,不由动了义愤,忙持屠龙刀飞身往援时,忽见一道金光,如神龙倒挂,刺破弥空血焰邪雾,自天直下。光中现出一个少女,正是齐霞儿,手持一鼎,鼎口内射出百丈金霞,电驶飞堕。向芳淑纳芥环已然离身,腿际已吃刀光扫中,因不舍那纳芥环,一面纵遁光欲起,仍在咬牙切齿,运用法力,想将法宝收回。本来形势危急万分,霞儿一到,口喝:〃老前辈手下留情!〃说时,鼎口中金霞已朝那大手射去。红发老祖骤出不意,忙使法力抵御,微一疏神,纳芥环便脱手飞去。向芳淑不知此刀厉害,这一猛用真气,双足齐断。
  霞儿一手代将纳芥环接住,金光往下一沉,就势抢了断足。喝声:〃大家速退!〃率领众人便往湖上青雾之中飞去。
  红发老祖见状大怒,正欲穷追,癞姑屠龙刀恰好飞来挡住。对湖易静诸人,见同门受伤,也动了义愤,率领林寒、庄易、严人英等功力较高的几个,赶来接应。易静当先把专破元神的散光丸、弹月弩发将出去。霞儿挥手一挡,一同护了两个伤员,齐往雾中退去,晃眼无迹。红发老祖正想用玄功变化暗算癞姑,忽见易静现身,二宝飞来,不得不闪避,缓得一缓。癞姑闻得霞儿催回,也就乘机收回屠龙刀,遁退回去。
  红发老祖虽然伤了三人,自己也连受了几次伤,但白眉针之仇算是报过。只是被他认作祸首的易、李二人,一个也未伤到。敌去以后,将运用法术隐蔽遁去的众徒党召集回来,一点人数,这次随来的十八名门徒,只剩了七人,内中还有四人受伤。连前后三次计算,长次两辈门徒伤去大半。几个功力较深,也最心爱的全都葬送,一名不留,并十之七八形神皆灭,连想炼元神都不能够。最难受的是姚开江、洪长豹两个爱徒,以前遭劫,一个丧了元神,一个丧了本体,逃回山来,自己怜他们相随了多年,费了许多心力,为他们祭炼元神,法体好容易日见功效,眼看再有一年便可复原,这次也同归于尽。
  各异派中人,死的也有三十个以上。如何不怒气冲天,恨逾切骨。红发老祖一面行法给众治伤,一面厉声喝道:〃我起初因忿贱婢无礼,不过略施做戒,谁想她们用心如此狠毒猖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适才一时大意,为小妖狐白眉针打中。今番我以元神行法,任他峨眉小狗男女持有诸般法宝,也莫奈我何。尔等且退一旁,等我上前,施展无边法力,将这些小狗男女一网打尽。然后再约集各方道友,同往峨眉去寻诸老鬼算帐便了。〃
  话刚说完,忽听对面齐霞儿遥应道:〃老前辈暂息怒火,听我一言分述。家师前以门人无知冒犯,不问动机如何,对于尊长,终是失礼。为此特命易、李二师妹持了家师手书,登门赔罪,理并无亏。修道人不打诳语,今日之事,家师实早算定。老前辈耳软心活,易受谗言。门下诸高足久与各方妖邪勾结,只碍着老前辈为人方正,又与家师及白、朱二老前辈交往,日近正人,不能为所欲为。令高足不知自身恶贯满盈,难得有些嫌隙,正好蛊惑师长,乘机与峨眉反目成仇。事情一起,早已全体勾结,百计发难。内中只有一二明达,知道利害轻重之士,无如势孤,慑于众人淫威挟持,虽有忠言,不敢倾吐。何况令高足们大劫己临,甚或累及师长。所以易、李二师妹无论如何卑屈小心,也是难于挽回这场劫数。家师既顾到朋友之谊,又以尊卑之礼不可以废,不得不尽此微心,欲以人定胜天,作那委曲求全之想。易、李、周三徒追戮妖妇蒲妙妙,原是分内之事,只为令高足们袒庇妖妇,倚众行凶,始肇争端,本来无罪。就说一时无知,冒犯威严,也属无知误犯,情有可原。自己门人,自然也不愿她们无辜陷入虎口。纵然为尊者屈,也须有个限度。家师为使情理两尽,未来以前,命在依还岭上炼法四十九日,以防令高足们陷阱深密,群起加害。老前辈受谗已深,不加制止,反为张目,实在令人不解,本来开府之后,传授法术耽延了些日,中间又有铜椰岛之行,所以来得稍晚。易、李二人到时,知道拜关求见,令高足必出阻止,不特见不到老前辈,甚至难免凌辱威逼,又起杀机。如有伤亡,岂不有违初意?暗中潜入,又是于理不合。只得略微行权,先向守关侍卫求见,等其开门放入,立用隐身法通行全阵,直达红木岭下再行现身。令高足们全体合谋,计周网密,因恃阵法严密,来人无由飞渡,独忘了嘱咐守关侍卫。仙山地域广大,洞府众多,又未禁与外人来往。各派妖邪平时入山,侍卫认作常有之事,因得混进。起初,秦、雷二高足严令亭中守者不为通报,才以传声上闻。初意老前辈必能烛照是非,念及以前冒犯出于无知,予以宽大,即或宿怒未消,也只略加训斥了事。哪知谗言深入,老前辈受惑已甚,始而故不延见,继则大发雷霆,欲加刑责,令高足们又复纷起嚣张,百口辱骂。二人见已辱及师长,双方友情已绝,再加忍受,何以为人?只得在众高足倚众行凶,法宝环攻之下,往回路退走。
  〃二人本心只想回山,禀知师长,等家父炼法完毕,再由家父率领,前往仙山请罪。
  那时事出师命,休说吊打,百死不辞。此时受人一指,却所不堪。本心不愿伤人,无如阵法厉害,苦受迫煎。众寡悬殊,如不自保,便须丧身,还辱师命。后来老前辈又复亲临,威力更盛。没奈何,只得力与周旋,不再顾忌,脱身而去。至于昨日一战,乃是令高足约来异派妖邪,在妙相峦谷外埋伏。原意老前辈万一放走来人,他们便群起劫杀,不到双方成仇不止。恰值峨眉有三数门人,追两妖人路过,正合此辈心意,合力夹攻,法力又是不济,以致伤亡多人,又将老前辈惊动出来。峨眉众同门因师长闭洞炼法,奉命行道,惟恐自身力弱,各有求援之法,相约互为策应。同门义气甚重,一人有事,各方齐集。有的无心相值,有的行法窥见,看出对方人多,纷纷赶来相助。自来兵凶战危,已成仇敌,胜生败死。老前辈尚且大显元神,放出五云毒瘴,必欲全令惨死,他们尚复何忌,怎能怪他们心狠猖狂?即以今日之事而言,他们避居方、元二道友这里,本心将昨日中毒诸人治愈,即行离去。仍是老前辈意欲斩尽杀绝,昨日穷追未获,徒损至宝,枉费了多半日心力,今又杀上门来。如不勉力应付,人非至愚,孰甘任人宰割?应敌乃是人情,亦难为罪。现在双方仇怨虽已结成,吉凶祸福仍贵知机。须知已死令高足们勾结外邪,蒙蔽师长,肇此惨祸,虽属劫数难免,实亦死有余辜。现在劫数已应,老前辈人本正直,受愚一时,非出本心。尚望平心静气,酌情度理,衡量利害轻重,是非得失。
  即使诸后辈罪在不赦,也俟家父及各位师尊炼法完功之后,前往告知。峨眉教规素严,门人有过,只要来人所说当乎情理,决不姑容。以免尊卑相对,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万一后辈无知,再冒威严,更伤和气。再如因此召致别的妖邪乘虚而入,欲收渔人之利,更不值了。愚直之言,敬希明鉴。〃
  红发老祖听霞儿一说,也颇动心。及见旁立诸妖人面上俱带鄙夷之色,再一想到身受的奇耻大辱,重又怒火上升,再也按捺不下。不等说完,便将妖法发动,同时取出法宝施为,往面前青雾丛中冲去。
  齐霞儿说时,早向身畔取出一张妙一真人的纸条,与众传观。另外附有六粒卢妪所赠丹药。那纸条大意是说:〃先后受伤九人,数中应有此劫。不久湖上禁制必为敌人所破,但众人只可进入内洞慎守,不可出敌,不消片刻,便有一前辈散仙来此解围。五云毒瘴与化血神刀均极厉害,中人必死。中毒诸人虽仗事前盗有灵药解救回生,但是元气大伤,幸有卢妪所赐灵丹,可用三粒分与大众,各服半粒,即可复原。化血神刀更是阴毒,也非此丹不救,剩了三粒,恰好应用。但是此丹只能保得不死,将所断之处接上,终不能似陷空岛万年续断和灵玉膏,治这类毒伤巨创具有特效。必须三年零六个月以后,始得复旧如初。本来可以无碍,偏生后年端午便有一件大事,为众同门建立外功良机。
  如欲参与,便须去往陷空岛求取万年续断和灵玉膏。陷空老祖本来与我无怨,开府之时,并派他大弟子灵威叟前来观礼,照说似可求得。但是此老远隐北海穷荒,已历千年,性情孤僻,也非常理可喻。岛宫深居海底,为防外人扰他清修,禁闭严密,行动虚实,均难推算。仙府诸位尊长无暇及此,沿途恐还有阻。如往求药,可由众中推出数人前往,量力行事。对方虽也旁门水仙,多年来独善其身,不曾为恶。以礼往求,不允便罢,至多受伤三人少积一场功德,仍可修为。如不获允,无须强求。此老喜收义子,内中颇多妖邪,散居附近各岛,却非善良,眼前各异派妖人,难保不与之勾结。途中如有险阻,可往寻天乾山小男,必有道理。不时来的那位散仙,道法极高,恐有一事相难,此时不便与之相见。请众照书行事,自己必须离去,以免难处。〃此外并注有六粒灵丹用法。
  这时寒萼、李文衎各断了一手一臂,向芳淑是将双足刖去。伤断之处点血不见,只冒微烟。虽仗各人俱会玄功,强自运用真气,勉力挣扎,人已面如乌金,痛彻心骨。众人匆匆,立即依言分头行事。尚幸断落的手足俱已抢回,否则,仍非残废不可。向芳淑身有救命灵丹,先连服了几粒。秦寒萼持有乃母一粒内丹,也觉稍好。只苦了李文衎一人,伤势较轻,受苦却大,虽只不多一会,人已奄奄待毙。卢妪灵药端的神效,口服不怎显,治外伤却是灵极,也不用甚方法,只将药嵌在伤处,断肢便接好,一口真气吹上去,立化一股五色彩烟,异香扑鼻。将伤处裹好,眼看痛止,污血流出,自然生肌接骨,皮肉长合。一会便渐平复,精血也已通行,只不能运用真气,一切均与常人无异。中毒六人本已回醒,服药之后,也觉灵府清明,心身轻快,有异寻常,俱各大喜,起谢众同门不迭。
  治愈受伤九人,霞儿也把话说完,向众略微叙阔,与方、元二人互相礼见,略微叙谈。另给易、李、癞姑三人留了一封小柬,道声:〃行再相见。〃便要起身。
  元皓道:〃老怪物不听良言,见我们退守不出,还当怕他。此时湖中禁制已全发动,不怕他来攻。反正是这么回事,正好借送姊姊为由,气他一气。〃霞儿匆匆不知何意,含笑点头。方瑛想拦,元皓话已出口,只得如法施为,将阵势变化。一片灵旗招展中,五色烟光连变灭了几次,立时全湖现出。只是烟云变幻,光霞浮空,灵旗隐现,气象森严,备见仙法神妙。霞儿才知他将九宫五行阵位,连湖面一齐现出。虽然敌人识破来历,也不易攻进,如似先前不令测见高深,岂不更好?方在寻思欲语,元皓手指处,一道长虹般的金桥已往对岸缓缓突伸过去,同时举手肃客,意欲相送。霞儿知道阵法已现,再隐无用,主人礼意殷殷,乐得借此让对方见点颜色也好。便把手一举,重向众人作别,往虹桥上去。元皓陪送同行。湖形一现,双方动作隔湖相望,无不毕现。
  红发老祖正在大施法力,想将前面青雾破去,忽见烟光变灭,现出阵形,才知对面乃是一片湖水,上设禁制,自己在施法力,分毫没法进攻。再定睛一看,两次所伤仇敌俱都无恙,正在指点自己,说笑不已。昨日中毒诸人,还可说是灵药被盗,因而获救;这化血神刀中人必死,多高法力的人,也耐不了一时三刻,一日之后,便化劫灰,尸骨无存,怎会当时救转?便陷空岛万年续断,也须数日始能复原,也无如此神速。正在又惊又愧,忽见水上又有一道金虹由对崖飞来,上有两人:一个是齐霞儿,一个是两次用太乙青灵箭伤人的仇敌,从容谈笑而来。看那情景,分明有心现出原景、飞桥送客,分毫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禁勃然震怒。正待下手,耳听元皓娇声说道:〃齐姊姊请行。
  你不叫我伤老怪物,只好不远送了。〃说时,桥已飞到。
  红发老祖心中愤急,身形一晃,化作一只血手影,想连人带桥一齐抓住;同时放出化血神刀,朝霞儿飞去。哪知金桥撤得比电还疾,手刚飞起,便已急收回去。湖上立有千百丈金光,夹着风雷之声涌来。红发老祖识得厉害,未破法以前,不敢冒进,只得含愤将血手收回。化血神刀刚飞出去,众妖人已各施威相助,一时烟光交织,法宝齐飞。
  霞儿冷笑一声,左手将鼎一举,鼎口内一声龙吟,飞出百丈光霞,将化血神刀敌住。同时右手一指,飞出太乙神雷,将四外烟光邪法,连同当空暗赤色的妖云一齐荡开,飞身直上。等红发老祖收回血手追赶时,只听霹雳连声,数百丈雷火金光飞舞中,霞儿已化作一道匹练般长虹,破空飞去,一闪不见。众妖人和门下徒党围攻太急,没料敌人这等厉害,又伤了两三个,折却了好几件法宝。怒气填胸,无从发泄,把所有怨毒俱种在对湖诸人身上,誓不与之并立,重又去到湖边查看。
  红发老祖先前连次无功,本已看出一些端倪,因见对方俱是峨眉门下,不应有这类法术,心中还在迟疑。及至元皓轻敌现出湖面,追敌回来,细一观察,果如所料,对方用的竟是奇门七绝恶阵,乍见大吃一惊。知道此阵共有七层禁制,中藏先天奇门五遁之禁,比起正教中的两仪六合阵,虽有正反顺逆之差,灵效威力俱都弗如,但以旁门法术来论,已是登峰造极,无以比拟。因此阵法逆运五行真气以为己用,上干造物之忌,习此法的人如非连经天劫,本身功力深厚,道法高强,便精此法,也轻易无人敢用。迄今各异派中长老,以及海内外散仙中有名人物,除却两个大对头外,只三四人有此法力。
  照此看来,对方必还另有旁门中的高人相助无疑,连日所遇那男女二幼童,大为可疑。
  据门人禀说,以前曾与之结仇,后忽失踪,只知是两个修士,始终不知他们的来历。看其所用法宝,极似对头门下,弄巧就许那五百年前所遇老怪又来中土,都不一定。幸是适才不曾冒失,否则吃亏更大。凭着自己法力和玄功变化,要将这七层禁制相继破去,并非不能办到。只怕万一对头藏在对面崖洞,阵法一破,突然出现,却是大糟。还有昨日收去五云桃花瘴,诱激自己穷追未获的那人,分明与仇敌一党,法力甚高,至今未见此人出现,更可疑可虑。
  红发老祖想到这里,不禁又急又愤,方有一点气馁,再一留神查看敌人形迹,除在崖石坪上主持阵法的男女二幼童外,俱是昨日见到过的峨眉弟子,别无面生可疑之人在内。想起前情,再见敌人朝着自己指点嘲笑之状,重又勾动忿怒,暗忖:〃那对头行事,素来强傲,目中无人,决不会令两幼童主持出面,自己却在暗中卖弄。性又古怪,不喜管人闲事,如若有心为难,必定寻上门来生事。他虽旁门,行辈最尊,威望法力,一时无两,万不会不惜身分,与峨眉门下这类未学后辈的小狗男女打成一片。并且此老已五百余年不履中土,怎会忽然来此讨好敌人?那男女二幼童也许另有传授,法术相近,功力却是大差。只要不是老怪物在此,任是何人,我也不怕。此时已成骑虎之势,再如畏难纵敌,此仇不报,不但多年声威败于一旦,也无面目再见门人同道。〃念头一转,恶气大壮,便从法宝囊内取出五面妖幡,分五方五行掷向空中,与湖遥对;然后手掐灵诀,施展法力,布下一阵。一会布置停当,将双手合拢,一搓一扬,立时烟云滚滚,布满全阵,彩光四射,满空暗赤焰云,齐泛星彩,直似一片极鲜艳的浓血,将湖对岸天空掩了个风雨不透。湖水上空,却是星月交辉,碧空云净,两两相映,顿成奇观。
  坪上众峨眉弟子见红发老祖所布阵势占地不大,满脸狞厉之色,在阵中上下盘旋,往来飞舞,行法甚疾。除易静、癞姑等有限三四人,连方、元二人,因只知照那无名散仙传授,如法施为,也都不知厉害,反以为敌人连番施展邪法异宝来攻,俱未闯入湖面一步。又见行法时那等急躁,颇似力竭智穷之状。尽管知道阵法多半会被破去,一则禁制共有七层,还未开始,就能破去,也费时费力,不是容易。又如阵法一经破完,还可避入洞中,那奇门五遁,重又相生反应,将全崖封锁,不久救援即到。即使不能如期而来,对方不过毒瘴、飞刀厉害,众人已有不少异宝可以抵御。只有那元神化血玄功变化,隐现无常,势逾雷电,法宝、飞剑稍微疏忽,或是功力稍差,便被摄去,容易受他暗算。
  现时不与对敌,也是为此。真要到了危急之时,如将众人剑光联合一起,同心同力,舍短用长,由英琼、癞姑、易静、金蝉、石生五人用牟尼珠佛光及仙传至宝,将众人一齐护住,再用屠龙刀、弹月弩、散光丸、青灵箭等法宝向前夹攻,同时再把向芳淑的阴雷珠和几个法力较高的同门连发太乙神雷助战,对方多高法力,也无法取胜。斗上一阵,再若相持不下,或是有了败相,索性突围遁走。敌人不追便罢,如再穷追不舍,索性引往乙、凌诸人那里,叫他吃个大苦。互相耳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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