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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毒断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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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宝宝道:“你猜这块玉会不会很特别?”
  苏护玉道:“也许吧,否则田靖之何必冒险?”
  闪动着大眼睛,宝宝道:“我猜玉还在田县令家没有转移出去,我们去把它偷出来?”
  苏护玉急忙道:“这样做太危险,田靖之的武功深不可测,也许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一定将玉藏在隐密的地方,我们怎么能找得到呢?”
  秦宝宝道:“找不到玉怎么指证田靖之这个大坏蛋,张捕头的仇也报不了了,你不去偷我去偷。”
  忽有一人推门走了进来,笑道:“你们都不要去偷,我去偷。”
  宝宝一见这人,不由大喜,跑过去拉住这个人的衣角,开心地叫道:“方伯伯,你来得太巧了。”
  这个人正是“侠盗”方自如。
  方自如笑呵呵道:“你又跑出来让大家担心,你大哥只好让我来找你,这几天又惹下大祸了吧?”
  宝宝嘟着嘴道:“不就出来玩几天嘛,大哥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苏护玉已经站了起来,拱手道:“是‘侠盗’方自如先生吗?”
  方自如笑道:“你是官,我是盗,你说一声捉我,我掉头就跑!”
  苏护玉笑道:“都是一家人,方大侠见笑了。”
  三人坐定,宝宝道:“方伯伯,今夜也要带我去,嘻嘻,当一次抓贼的,又当一次贼一定很好玩。”
  方自如笑道:“这件事可不好玩,搞不好会把脑袋玩掉的。”
  宝宝笑道:“天下没有‘侠盗’方自如偷不到的东西,今夜我要再向方伯伯学几手才是。”
  方自如笑呵呵道:“好的不学,专学偷东西。”
  宝宝不悦道:“盗亦有道,偷东西一定不好吗?”
  宝宝的口齿一向厉害不过,方自如早有领教,何况一看到宝宝生气,不由心跳如鼓,哪里再敢取笑!
  当夜,三个人装束停当,径往县衙。
  苏护玉毕竟不便入府偷东西,便在衙外等候。
  宝宝的轻功已有不小的成就,翻墙越脊是等闲事尔。
  此时已到三更,四周漆黑如墨,无月无星。县衙里的灯光稀疏,人们早已入睡宝宝道:“他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呢?是书房,还是卧室?”
  方自如道:“他一定会贴身收藏,像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放在自己可以时时看到的地方。”
  一间屋子显然有人未曾入眠,那个人轻袍绶带,身材修长,正是田靖之。
  宝宝悄声道:“如果他不时地往一个地方看,那个地方就一定是玉的藏处,因为一个人在无人时会有下意识的动作。”
  方自如不禁轻赞道:“如果宝宝以后做大盗,像我们这些人一定要饿死了。”
  宝宝笑道:“我早决定做这一行了。”
  方自如笑道:“这是存心要饿死我们。”
  两个人低声耳语,并没有忘记监视田靖之。
  田靖之在屋里不停地走动,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一个柜子。
  宝宝道:“玉一定在柜中。”
  方自如点头,低声道:“我引他出房,你去取玉。”
  宝宝喜不自禁道:“好!”
  方自如飞身下墙,身体如轻云般落在地上,落地时,脚步故意重了一些。
  他弄出来的声音并不响,一般人根本无法觉察,但田靖之不是一般人。
  只见他身子如雷般从屋里冲了出来,方自如何等轻功,身子早已飞起,已上了屋脊,田靖之足尖一点,立刻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跑一追,立刻消失在黑夜里。
  宝宝抓紧时机,飞身跃下墙头,从窗口进去,再一跃,已到柜前。
  柜子打开,一个漆盒历历在目,打开盒子,正是一块温软晶莹的美玉。
  苏护玉在县衙门前静等,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一闪,来到面前。
  苏护玉道:“得手了吗?”
  宝宝得意地道:“宝宝出马,还不马到成功?”
  回到客栈时,方自如已在桌前自饮多时了。
  宝宝拍手笑道:“方伯伯比我们还快。”
  方自如笑道:“那田靖之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未敢紧追,想不到宝宝动作更快。”
  宝宝忽然皱了皱眉头,道:“这块玉是田靖之千辛万苦得到的,怎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取出来?”
  忽见屋外灯光通明,只听到人声鼎沸。
  方自如和苏护玉大惊失色,道:“我们中计了。”
  只听门外田靖之冷漠的声音:“‘大盗’方自如,玉果然是你所盗。”
  宝宝一拉方自如道:“方伯伯我们出去,量他一个田靖之和一些差役奈何不了我俩的。”
  他又对苏护玉道:“师兄不要出去,你不被他看到,还可以扭转局势。”
  在这紧急关头,宝宝居然能像老江湖一样调度得当。
  苏护玉和方自如面面相觑,不得不暗叹宝宝是一个天才。
  宝宝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跟了大哥多日,当然懂得一些了。”
  方自如叹道:“我现在怀疑宝宝是不是真的十三岁了。”
  宝宝笑道:“我已有六十多岁啦,咳!咳!”
  地做了一个老气横秋的样子,引得两人哄然大笑。
  屋外田靖之又道:“久闻方自如是个英雄,却为何不敢出来?”
  宝宝一拉方自如的衣袖,两个人出了房门。
  不知有多少差役围在门口,手上的火把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一见方自如和秦宝宝出来,从拿火把的差役身后,忽然站出一群弓箭手,锋利的箭头指向方自如和秦宝宝。
  田靖之官服俨然,背着双手冷笑道:“方大侠好身手、好胆色,面对弓箭手环伺而不惊。”
  他并没有将小小的秦宝宝放在眼中。
  秦宝宝叫道:“我也是在弓箭环伺之下,也面不改色,那我算不算好身手、好胆色?”
  田靖之冷眼看去,道:“久闻江湖出了个天才儿童秦宝宝,一定是你了?”
  秦宝宝一挺胸:“我就是你小爷。”
  田靖之看着宝宝手中的漆盒,道:“你们勾结张乘风,盗取贡品,如今人赃俱获,还有什么话说?”
  忽听一人朗声道:“人犯在哪里?”
  田靖之视之,见一人身着白衫,从远处缓缓走来。
  田靖之道:“阁下何人?这里正缉拿人犯,闲者莫问。”
  那人道:“在下是巡按座下捕快苏护玉。”
  宝宝悄声对方自如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方自如微微点头。
  苏护玉缓缓走至,道:“田县令辛苦了。”
  田靖之淡淡地道:“盗取贡品,该当死罪,苏捕快以为如何?”
  苏护玉道:“事实未清,不可擅动,田县令将这两个人交给我就是。”
  田靖之压声喝道:“我是本县县令,在我的地方,诸事皆可做主。”
  苏护玉森然道:“我奉巡按大人之命,诸事皆可便宜行事,此事已惊动巡按,岂是一个县令可擅管。”
  田靖之恨恨道:“那好,此事就由苏捕快处理。”
  他挥手一招,弓箭撤下,人群退去。
  等到人群走尽,方自如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宝宝道:“他千辛万苦得来的玉,怎么会不要?这块玉一定是假的。”
  苏护玉已见过那块玉,便道:“玉是真玉,也很名贵,但一定不是田靖之所要的玉。”
  方自如点头道:“不错,这块玉虽珍贵,但田靖之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得到它。”
  宝宝道:“那我们去找玉工,就是那个发现这块玉的人,或许他会知道真相的。”
  苏护玉道:“那名玉工叫卞采和,就住在蓝田村。”
  卞采和这一天从外面回来,发现家中多了一位客人。
  这是一个年轻人,穿著一件像火一样鲜红的袍子,长长的头发又黑又亮,一双眼睛竟比秋水还要有神。
  鲜红的袍子衬得他皮肤雪白,他斯文有礼的态度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卞采和见过许多有身份、有教养的年轻人,但从没见过喜欢穿红衣服的年轻人。
  红衣年轻人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包袱,似乎有流体正从包袱中渗出来。
  卞采和一看见那种流出来的流体,脸立刻就白了。
  因为那竟是鲜血,人的鲜血。
  包袱中会有些什么?卞采和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年轻人坐在卞采和惯常生的椅子上,脸上尽是盈盈的笑意。
  他在笑的时候,眼睛却不笑,一点都不笑。
  而是绝对的冷酷。
  卞采和听出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是什么人?”
  年轻人没有回答卞采和,他骄傲的神情表明,他一向是提问,而不是回答。
  他静静地看着卞采和,静静地道:“你是不是曾经得到一块玉,并且献给了县里。”
  卞采和道:“是。”面前这个年轻人让他产生莫名其妙的惧意,他感到意志已被别人控制。
  年轻人又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一块什么样的玉?”
  卞采和道:“我知道。”
  他的心情轻松了一些,采到那块玉是他一生的荣耀,他很愿意和别人谈这件事。
  年轻人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玉的来历?”
  卞采和道:“这个村里的人都是采玉的,他们都知道。”
  年轻人点头道:“其它村子的人呢?他们知不知道?”
  卞采和道:“其它村子离这都很远,并且我们玉工的规矩是,采到好玉绝不能外传。”
  年轻人道:“为什么?”
  卞采和道:“因为产美玉的地方必也是玉矿所在,如果泄漏出去,别人就会来偷采。”
  年轻人脸上又露出了微笑,他道:“这个村子加上你是不是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个人?”
  卞采和惊讶极了,村子里的人数他怎会知道?卞采和不禁点了点头。
  年轻人笑得更开心了,道:“很好,很好。”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卞采和更不懂了。
  这时他就看到了一柄剑,一柄极锋利的短剑。
  卞采和心中涌起了恐惧,他看着年轻人慢慢地打开包袱,当卞采和看到包袱里的东西时,他一下昏了过去。
  上天赋于人类昏厥的本能,其实就是一种自我保护。
  如果卞采和此时还保持清醒,那么他一定无法承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是极其残酷的,是卞采和这种人永远地想不到的。
  当卞采和昏过去的时候,方自如、苏护玉以及秦宝宝正走进这个村子。
  因为已入冬,天气很冷,路上并没有行人,路边的树木早已凋零,整个村子很静很静。
  方自如道:“不来到这种空旷的田野中,就无法领略冬天的肃杀之气,现在我已明白了一件事。”
  秦宝宝好奇,道:“什么事?”
  方自如道:“为什么真正的剑客往往会到山林村野练剑,因为他正欲得天地之肃杀练剑中之气。”
  宝宝道:“方伯伯只说对了一半。”
  方自如笑道:“另一半是什么?”
  宝宝道:“都市的喧嚣不足以达到‘静’的境界,而在这山林旷野,达到‘静’是很容易的,练剑就是练心,心不静剑则不静,方伯伯,我说得对不对?”
  方自如不由笑道:“你明知在我这里会得到肯定的答复,所以才会问我,对不对?”
  宝宝开心地一笑,孩子毕竟是孩子,博得别人的赞赏是一种本能。
  宝宝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好看的眉头渐渐皱紧,她道:“好象有点不对劲,怎会到现在还见不到一个人呢?”
  苏护玉笑道:“这么冷的天气,谁会像我们出来乱跑。”
  宝宝摇头,颇慎重地道:“我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人呆在家里,家犬也会老实吗,竟连叫都不叫一声。”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从田间的小路上走来两个荷锄的农夫,两个人的身上都溅满泥浆,显然是劳动了一天刚刚回来。
  宝宝一看到两个人,就开心地笑了。
  苏护玉奇怪地道:“你笑什么?”
  宝宝道:“现在正是农闲之时怎会有活干?两个劳累了一天的农夫,为何步子又轻又快?”
  苏护玉和方自如心中一惊,步子渐渐慢了一下。
  两个农夫看到秦宝宝三个人,彷佛吃了一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忽然转身就走。
  苏护玉和方自如冷笑,秦宝宝大声道:“两位大哥,停一下,我们有话问你。”
  两个农夫不但没有停,反而走得更快,到最后,就像有人用鞭子赶他们一样。
  苏护玉身子一闪,已如轻云一样掠了过去,他的身子只一晃,便已在三丈之外。
  方自如赞道:“莫非这就是少林轻功,八步赶蟾?”
  宝宝道:“苏师兄只需跨上八步,就一定能够追上他们的。”
  苏护玉跨出三步的时候,三个人的身影都不见了。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方自如和秦宝宝等着,等着,已经有一点不耐烦了。
  宝宝道:“两名农夫的身手并非一流,师兄不该有意外吧?”
  话音刚落,苏护玉的身影已经出现,轻轻跨出三步,已来到面前。
  苏护玉一脸的茫然不解,宝宝道:“是不是遇到奇怪的事了?”
  苏护玉道:“这件事的确奇怪极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宝宝道:“以你的轻功,应该不出八步就可以赶上他们的。”
  苏护玉道:“不错,当我跨出七步时,已经到了他们的背后,他们忽然停了下来。这时,已到了一个潭边。”
  宝宝道:“他们向你出手了?”
  苏护玉道:“他们没有出手,他们只是双脚并拢,向侧面跳了过去。”
  宝宝道:“侧面是什么?”
  苏护玉道:“是一口深潭,潭水发黑,显然很深,他们居然一下子跳进了潭中?”
  宝宝道:“然后就没有了,因为你的水中功夫并不好,并且你也没有必要为这两个人跳进冰凉的潭水里。”
  “是的。”苏护玉道:“我认为人在水中不能像鱼那样一直呆着,何况潭并不太大。”
  一个人的水中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像条鱼的。
  宝宝道:“难怪你去了那么久,因为你在潭边等了一会。”
  苏护玉道:“不错,我是等了一袋烟的工夫,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这两个人真的会投河自尽吗?”
  宝宝道:“看来我们中计了,潭中一定别有通路,他俩一定早已走了,之所以出现这两个人,就是要拖住我们。”
  苏护玉和方自如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这两个人拖延的时间足够做许多事了,譬如说杀人。
  当他们赶到卞采和的家中时,一进门就知道卞采和一定死了。
  因为屋子里虽然没有血,但血腥气很重,好象一下子走进了一个屠宰场。
  秦宝宝连忙伸手摀住了口鼻,他差一点就要吐了出来。
  屋子里最醒目的东西是一个包袱,红色的包袱。
  红得像火,更像血。
  包袱放在桌子上,雪白的桌布上尽是殷红的血。
  苏护玉慢慢走了过去,他明白包袱里的东西一定很可怕的,但他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看。
  包袱里究竟是什么?
  第四回 侠盗中毒
  方自如行走江湖三十余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
  不过他现在依然有一点紧张。
  秦宝宝则早已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死死抓着方自如的衣角。
  苏护玉用一把短刀,慢慢割开了包袱,包袱一下子散开。
  无数个血淋淋的东西从包袱中滚出,落到桌子上。
  苏护玉禁不住低低惊呼一声,目中满是惧意。
  宝宝从张开的指缝偷偷看去,当他看清楚时,一下子昏了过去。
  使秦宝宝昏过去的是耳朵。
  每个人都有耳朵,这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耳朵若是离了人体,若是一百二十三双耳朵一起血淋淋地堆在面前,你会怎么样?
  方自如伸掌抵在宝宝的后心,一股柔和的真力输送过去,宝宝渐渐醒了。
  他睁开眼睛时,桌上令人恐惧的耳朵已经不见了。
  苏护玉也不见了。
  宝宝立刻问道:“大师兄呢?”
  方自如道:“他出去了,说是去追杀人的凶手。”
  宝宝道:“他凭什么去追呢?难道有线索?”
  席如秀道:“不知道,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是名捕,名捕总是比别人多看出些什么?”
  宝宝歪着头,想了想道:“我知道他凭什么去追了。”
  方自如惊讶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宝宝总是让人吃惊,这一次她是否又会给方自如一个惊奇?
  宝宝胸有成竹,道:“这个屋里充满了血腥气,无论谁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身上都会沾上血腥气味的。”
  她又说:“虽然人一走到门外,气味就会被风冲淡,但像大师兄这种天下名捕,鼻子一定会比别人灵些。”
  方自如眼睛睁得比鸡蛋还大,嘴巴可以塞进去三个鸡蛋。
  这个问题他只要仔细想一想,也会明白的,但宝宝只是个孩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脑袋竟和大人一样聪明。
  这足以让人惊奇了。
  宝宝面带忧色,轻轻道:“大师兄不该那么冲动的,凶手把耳朵留下来,本就是为了激怒他的。”
  方自如和秦宝宝冲出了房间,四野茫茫,无影无踪。
  他们并没有苏护玉那种超乎常人的嗅觉,他们不知道从哪条路上追去。
  苏护玉的确已动怒。
  他之所以委身官场,便是正好借捕快身份铲除罪恶。
  现在这件事是他自出道以来,见过的最残酷的手段。
  一百二十三双耳朵,就是一百二十三条人命,苏护玉绝不会放过这个凶手的。
  他明知对手留下包袱来,就是为了激怒他,就是引自己来。
  他不在乎。
  他明知道前面一定会有极为凶险的圈套,他仍不在乎。
  有些人做事向来只问对或不对,而不会去考虑后果的。
  苏护玉就是这种人。
  他顺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已进入了一个密林。
  “逢林莫入”,这是江湖中每一个人都知道的浅显道理。
  可是凶手就在林中,就算林子忽然变成火海,苏护玉也一定不会皱眉头的。
  不过他已经握紧了腰上的刀。
  他在少林寺中,学的本是掌法,近年来,他渐渐学会了用刀。
  他就是要让别人注意到他的刀,这样别人在他手中无刀时,就会轻视他。
  那么那个人就死定了,因为苏护玉最得意的武功本就是掌。
  这是苏护玉的一个秘密,每一个江湖人都有秘密。
  林子渐渐深了。
  作为一个名捕,学会往任何时候辨别出方向是必备的本领。
  可是苏护玉渐渐发现他迷路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笑声,很响亮,但并不刺耳,也不让人觉得讨厌的笑声。
  苏护玉走到一株树下,站住,循着笑声,看到离他三丈距离的一株树上,站着一个红衣如血的年轻人。
  苏护玉看着自己的手,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是名捕,对方是杀人的凶手,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可以想到。
  所以这种时候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红衣年轻人朗声笑道:“如果你以为我会设什么圈套,那你就想错了。”
  苏护玉慢慢抬起头来,剑眉微扬,道:“哦?”
  红衣年轻人道:“我把你引到密林里来,这样我们就可决一死战了,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够出去。”
  苏护玉道:“听起来似乎很公平。”
  红衣年轻人收敛了笑容,严肃地道:“我会给任何人一个公平的机会,我喜欢杀人,却从不用诡计。”
  他目中闪动着狂热,苏护玉知道像他这种年轻人,一定具有很大的野心,或者说抱负。
  苏护玉冷冷地道:“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红衣年轻人满脸不屑之色,淡淡地道:“你是在审问犯人吗?”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林若飞。
  苏护玉不禁动容,讶然道:“你就是天山林若飞?”
  林若飞淡淡地道:“这个名字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湖的。”
  他充满了自信,这份强烈的自信令他变得更可怕。
  苏护玉已不再说话,大战将临,这无疑是他出道以来所遇到的最有力的挑战。
  他默默地分析着双方的定位,以及可能出现的变化。
  林若飞站在树上,他若是凌空击下,无疑会有很大威力。
  林若飞忽然轻轻一跃,像一片树叶一样从树上落下,站在地上。
  他轻笑道:“凌空一击,力增三分,我不会占你这个便宜的。”
  苏护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若非有很大的把握,林若飞又怎会这样托大。
  苏护玉慢慢抽出了刀。
  林若飞忽然笑了。
  苏护玉抽刀的动作很慢,但这是个很普通的动作,一定也不好笑,林若飞为什么要笑?
  林若飞淡淡地道:“你是少林子弟,练的本是掌法,你若用刀,我一招就可以杀了你。”
  苏护玉已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表示自己的惊讶了。
  掌法本是他的秘密,这个秘密林若飞怎会知道?他绝不应该知道的。
  他看着手中的刀,忽然觉得这把刀沉重极了。
  林若飞目中杀机渐起,他终于用冷酷的声音道:“你败了,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你。”
  他的手一抬,剑光如飞电一样飞起。
  苏护玉不知道如何闪避这一招,他的信心已被林若飞铁一样的自信重重击溃,他已忘了自己手中还有刀。
  剑锋如青蛇,钻入苏护玉的左臂,剑拔出,血也跟着涌出,血花涌出时剑光也消失了。
  林若飞忽然不见了。
  苏护玉的身体一下如被倒空东西的口袋,软在地上。
  他终于尝到失败的滋味。他感到没有脸面见任何人。
  红色的包袱虽然被处理掉,血腥气也淡了许多,但这个屋子里仍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秦宝宝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方自如坐在椅上,宛如老僧入定。
  秦宝宝一边走一边踢东西,嘟嚷道:“这样不行,我们不能这样等下去。”
  方自如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秦宝宝道:“如果那时我不昏过去就好了,就不会让大师兄一人出去,也就不会这样着急了。”
  方自如道:“苏护玉无论是武功还是经验,都不应该出事的。”
  秦宝宝道:“杀人凶手割了这么多的耳朵,明明一个疯子,大师兄有的是对付人的办法,但疯子不是人。”
  方自如的眉头也渐渐皱起,道:“看来,事情真的有点不妙了。”
  宝宝叫道:“才知道呀,还不快点想办法!”
  他忽然一步冲到方自如面前,道:“方伯伯,反正无事可做,不如陪我做游戏。”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做游戏?看来孩子毕竟是孩子。
  宝宝忽然又向他眨眼睛,方自如心中猛惊,这时他立刻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呼吸声极轻,但像方自如这种老江湖本该听到的。
  方自如不禁有些惭愧。
  秦宝宝已拈着两根筷子,笑道:“我们玩这个游戏好不好?”
  方自如道:“好。”
  他伸手接过筷子,手指一动,筷子雷射而出。
  “噗”的一声,筷子同时击碎窗纸,接着是两声惨叫,窗纸立刻被鲜血溅红。
  方自如身子一闪,已急冲出房间,秦宝宝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窗台上有血迹,窗下也分明有四只脚印,可是却没有人。
  方自如深知夜深不可追敌,他立刻又和秦宝宝回到屋里。
  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背门而立,身材修长,肩膀削瘦,一身及地长袍上碧光粼粼。
  秦宝宝道:“你是谁?”
  这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秦宝宝不禁吓了一跳。
  这个人的脸色苍白,眼睛却是红的,黑夜里忽然看到这样一个人,怎不心惊?
  方自如淡淡地道:“阁下深夜来访,何事指教?”
  这人阴阴笑道:“我是来求方大侠一件事的。”
  方自如道:“什么事?”
  这个人道:“久闻方大侠的头颅比平常人要重一斤,我却一直不信,所以今天很想来秤一秤。”
  秦宝宝大怒,却怒极反笑道:“方伯伯的脑袋和你脖上那颗肉球一样重,你割下肉球来秤一秤也是一样的。”
  这个人脸上肌肉扭动,不知是哭还是笑,宝宝早看得心惊,但此时岂能服输,遂怒目而视。
  方自如慢慢地走上去,道:“不错,不错,你的头和我的头一样重,我来替你秤一秤。”
  他和这个人尚有五尺的距离,手掌已经飘飘拍了过去。
  掌到中途,忽地变拍为勾,直勾这个人的手腕。
  方自如平生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双巧手,如果说,他的擒拿手是天下无双,一定不会有人反对。
  所以他已经扣上了这个人的手腕。
  “卡察”一声,这个人手臂已被方自如硬生生地捏碎。
  宝宝忽地发觉不对,因为他看出这个人的脸上并没有痛苦。
  方自如也发觉上当了,他的手指触及对方手腕处,一片火烫。
  几乎出于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方自如立刻缩回了手。
  因为他已中毒。
  在他缩手的时候,他的胸口门户大开,这个人的另一只手立刻长驱直入。
  这只手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三寸长的刀身全部刺入了方自如的胸膛。
  方自如的左膝蓦地抬起,重重撞上这人的胸膛,这个人被撞飞,身体撞碎了窗格,飞出了窗外。
  寒风立刻从破裂的窗户吹了进来。
  方自如已是面如金纸。
  刀刺得很深,几乎已完全没入了胸膛,鲜血一股股从伤口中流出来。
  血呈碧绿之色。
  万幸的是,伤口并不在心脏处,因为方自如在刀锋及体时,身体做了最大程度的移动。
  他立刻出指,封住心脏附近的穴道,刀上的毒,无疑是极厉害的,若是毒液流入心脏,那就真正无救了。
  宝宝已经叫道:“是‘碧天蚕’之毒。”
  方自如惨然一笑,道:“是不是没有救了。”
  宝宝咬了咬牙,从衣袋中掏出一颗药丸,给方自如服下。
  方自如轻轻笑道:“若没有救,又何必浪费你的药。”
  宝宝泫然欲泣,道:“这颗药能够保住心脉,只要在七天中找出解药,就不会有事了。”
  方自如道:“解药除了施毒者,谁还会有?”
  宝宝满脸的坚毅之色,道:“方伯伯放心,我一定会把解药取来的。”
  他将方自如扶到床上,盖好被子,一扭头,出了屋子。
  方自如挣扎起来,叫道:“宝宝,不要去。”
  他忽然发现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接着,他又觉得屋子里的灯一下被风吹灭了。
  渐渐的,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一丝丝地失去力气。
  他明白,他不但聋了、瞎了,而且几乎等于一个死人。
  只有心脏还在跳动,这是他唯一能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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