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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城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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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云只得放下,道:“随你吧,不然又说我另有企图。”
  “以后……”上官依罗侧目望着锦被叠加的红色喜床,愣愣地说道,“我们一直都要一起睡吗?可是我不习惯和别人分享一张床,一个被褥,怎么办?”
  “我也不习惯,看来以后只能讲究着过了。”乔云笑笑。
  烛火悠然地熄灭,轻纱罗帐缓缓放下……
  “不许和我抢被子!”上官依罗叫了一声。
  黑暗中,乔云连打三个喷嚏。
  上官依罗悄悄凑近他,小声地说道:“要不借你一个被角?”
  ……
  清晨醒来,上官依罗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眸,看到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便很安心。
  他闭着眼,还在酣睡,消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一缕温和的笑意。大概从未如此放松地沉睡过吧,天真得像一个孩子。
  上官依罗悄悄地伸出手,抚向他微锁的眉间。他还有很多难解的愁绪吧,不然为何在沉睡时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到底在愁什么呢?
  上官依罗轻轻地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怕醒来人已不在,怕只是一个美好的幻境,所以他一直都握着她的手,那样才能安心一点。
  谁知小小的触动已惊醒了他。他睁开略带迷茫的眼眸,开口问道:“你干什么?”
  上官依罗坐起身,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道:“日上三竿,应该起床了,我帮你去准备早膳。”
  乔云笑道:“还真像一个做妻子的。”
  “那当然。”上官依罗开始穿戴梳理起来,铜镜前是一个身着粉色罗衫的俏丽少妇形象,优雅中带点妩媚。
  “我出去了。”她回头朝乔云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匆匆出门。
  天玄城确实气派,连个厨房都大得吓人。上官依罗新奇地东看看西瞧瞧,看着那一大帮厨子忙碌着,脸上带着简单的快乐,不知为何,忽然间被这些平凡的情景所感动。
  天玄城,也许并不像外面的人说得那么可怕,这里也有可爱可敬的人。
  她想着,猛地抬头看到一张枯老恐怖的脸,吓得尖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老厨娘笑呵呵地望着她:“夫人,吓着你了吗?这么早,你来这里干什么?”
  上官依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我来这里是想帮云做些早餐。”
  “这些事不需要夫人亲自动手,吩咐一声就好了。”老厨娘依旧笑呵呵地道,“城主从小爱吃我做的菜,不过他并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老太婆。”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吗?”上官依罗道,“婆婆您……高龄?”从那张树皮般干裂的脸和佝偻的身躯看来,她已经很老了。
  “我也忘记自己到底多大了,反正我为前两任城主都做过饭菜,他们都挺喜欢的。唉,可惜我这糟老太婆还活着,他们却都已经不在了。”
  上官依罗挽上她,笑道:“那我应该讨好婆婆,向您学师。您能告诉我,云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吗?”
  老厨娘笑道:“城主他一点都不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不过他好像特别喜欢萝卜。”
  “萝卜?”上官依罗的脑袋里立即打了个问号。真是奇怪,他竟然喜欢萝卜。
  “他是一个脾气很倔的孩子。”老厨娘混沌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光芒,“第一次被带来天玄城的时候又小又瘦,练功稍有差错被罚时他就一个人在梨花树下跪一整天。有时候,我会偷偷送去一些食物放在他附近,可是他一口都不吃,宁愿饿着渴着,真让人心疼啊。那时才八岁的孩子,不知道已经受过多少苦了。”
  上官依罗听得出神。那个家伙确实活得很不容易吧,却总是死鸭子嘴硬。
  第五十四章 萝卜宴
  乔云盯着面前一桌子用萝卜做成的菜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白色的瓷碟里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上官依罗坐在对面,忙着帮他夹菜,乐呵呵地问道:“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菜吗?”
  “……喜欢。”乔云顿了顿,“可为什么都是一样的萝卜?”确定是为我而不是为某只兔子准备的?
  “怎么会一样呢。”上官依罗认真地介绍道,“这个用红萝卜做的,那个是用白萝卜做的。这个是萝卜羹,那个是清蒸的,还有那个是红烧的,切丝切片切条切末应有尽有……”
  “你故意的是吧。”乔云放下筷子,淡笑地望着她。
  上官依罗笑道:“那你告诉我关于萝卜的故事。”
  ——这是什么?夜猫子怒视着他,你喂兔子啊!
  我只找到这个……
  ——你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啊,小杂种……
  乔云神色有些凝重,许久从深陷的记忆里拔出来,他淡淡地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那就不说吧。”上官依罗又开始帮他添粥加菜,十分殷勤。
  乔云古怪地盯着她,问道:“你别是有事求我吧?”
  “才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都能开开心心的,我要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就这样?”乔云狐疑地望着她。
  “当然还有一件事……”上官依罗迟疑了一下,恳求道,“你能让我见见我爹吗?”
  “不行!”乔云一口拒绝。
  “你怎么可以这样!现在……他是你的岳父,哪有囚禁自己岳父的道理?”上官依罗不满地望着他。
  “他若肯归顺于我,我理当拿他作岳父对待!”
  “肖大哥就不会像你这样蛮不讲理……”
  “你现在是我妻子,我不许你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简直不可理喻!”上官依罗生气地转身离去。
  乔云望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我让你见你父亲,他势必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你是他的孝顺女儿,一定会站在他那边,那么……我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这一切,任何人都不行,包括肖扬!
  乔云出门,看到青龙正迎面而来,不由停住脚步。
  “刚看到夫人她怒气冲冲地走过……要不要过去哄哄她?”青龙心里却暗笑自己竟成了婆婆妈妈的和事老。一切都在变吧,包括自己。
  “没这个必要。”乔云淡淡地道,想了想问道,“白虎那边可有消息?”
  “白虎在沈氏钱庄观察了一天一夜,并未发现任何动静。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目标?”
  乔云沉吟道:“失去了沈翮这条线索,倒不知道从何查起了。莫非……”他神色一变,忙吩咐道,“叫朱雀玄武去查赵在天,务必把他抓回来!还有,叫白虎改换目标,去盯剑无痕和龙星晨!”
  “为什么?”青龙不解地问。
  “我们恐怕被搅乱了视线。沈氏钱庄不过是沈翮掩人耳目的一处庄园,弃下它,未必就不舍得。”
  “可是沈翮已经死了……”
  “死的只是一个叫沈翮的商人,他可以换一种身份存在。”
  “属下不是很明白。”青龙道,“而且,这跟赵在天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念奴是谁?”
  “唐叶的小女儿。”
  “她替父母报仇,而从小培养她的人又是谁?”
  “沈羽?”青龙浑身一颤。沈羽这人……
  “什么是羽翮已就?”乔云冷笑一声,“恐怕这沈羽和沈翮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么赵在天?”
  “我记得说过怀疑念奴、嫣然和姝夜是同一个人调教的,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赵在天将嫣然送至天玄城会是谁的意思?”
  “赵在天是沈羽的手下?”青龙惊愕地喃喃,“不过,为何又要关注那个剑无痕的行踪?他和这件是也有关系?”
  “剑无痕未必和这件事有关系。”乔云冷冷地道,“但他和我娘的死有关!”
  “派人去害大小姐的不是鬼火神吗?”
  “剑无痕不是主凶,却也是帮凶!”乔云恨恨地道,“我说过,凡是跟我娘的死有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青龙黯然地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可以为你补偿些什么,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上官依罗正无聊地捋着梨花瓣玩,侧目看到乔云背手走来,忙开心地迎了上去,好像忘了刚刚吵架的事。
  “你来找我吗?”
  “唔。”
  上官依罗望着乔云踌躇的表情,从他手上夺过一个信笺,迫不及待地打开来,边看边问:“是送给我的吗?”
  乔云轻轻咳了一声,故作随意地问道:“写得怎么样?”
  上官索依罗脸上全是快乐的笑意:“我猜你是第一次写信给女孩子。哈,文采不怎么样,好像还有错别字……”
  乔云脸上一红,气急败坏地夺了回去,转身便走。
  “你生气了?”上官依罗追了上去,急急地问道,“你去哪里?”
  “回去——”乔云没好生气地吼道,“重写!”
  上官依罗忙讨好地道:“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真的。把信还给我好不好?”
  乔云望着她,露出小痞子般的笑容,他耍赖地道:“不好。”
  上官依罗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像小鸡啄米般地轻点了一下。
  脸上是凉凉麻麻的感觉,很舒服。
  那是一副非常温馨的画面,如果时间就此定格,幸福将至永远。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幻,那就永远不要醒过来吧。
  “我们这样做对吗?我们是不是都疯了?我是不是一个坏女孩?如果爹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
  乔云淡淡一笑:“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上官依罗神色有些黯然,她退了一步,仰起脸怔怔地望着满园的梨花,有些失神,“可是我知道我们这样不对,老天会惩罚我们的。”
  乔云轻笑一声,空乏的目光流荡在四周。
  “我要改变这一切,改变宿命,去他的老天!”他狂傲而霸道地低吼,眼底却是无限的怅茫……
  第五十五章 乱
  路正宇的八十大寿,这是一个大喜的日子,自然值得庆贺。一早,路府门口就张灯结彩,迎送的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路正宇也算是武林泰山北斗,德高望重。不说他做了多少有益江湖的事,单凭那么多徒子徒孙,庞大的支流脉络就足以证明他的地位。
  人逢喜事精神爽。路老爷子早早地坐在大堂里,抿着小酒,笑眯眯地对前来拜寿的人颔首。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一辈的,他都不认得了。只含糊地应着,听他们说着万寿无疆之类的祝语。人若真能万寿无疆,岂不成了妖怪?
  可能是年事已高的缘故,应酬了少时,便有些乏。他渐渐的,有些提不起精神,笑意有些僵硬。
  服侍在身侧的老仆及时地发觉了,凑近低问:“老太爷,还是先回去歇歇?”
  路正宇假寐的双眸忽然睁开,用混沌的目光四处寻找,问道:“那只小猴子哪玩去了?今天的是太爷爷的大寿,他都不来?”责备中更多的是溺爱。四代单传,自是疼爱不已。
  “可能是捉蟋蟀去了……”老仆猜测着。
  “捉蟋蟀?胡闹……”路老头说到这里,开始咳了起来,微驼的背脊跟着激烈地颤动。
  “老太爷,怎么了?”老仆有些慌乱,递去一杯茶。
  路正宇摇了摇头,将茶接在手里,掀开盖子的刹那,看到杯内水面微微荡动的旋涡,他神色一变,握杯的手颤栗起来。
  “有杀气!”他低沉地说道,眼里闪过异常的犀利。
  便在此时,他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两声闷哼后,一袭冷风穿堂而过,森冷的气息充斥在周围。
  路正宇仰脸,看到一全身火红衣着的人旁若无人到走来,瞬间已抵大堂外。枯叶,无故地平地卷席开来。
  所有笑语声嘎然而止,一张张惶恐的脸转向了来人。
  路正宇死死地盯着他,眼眸里有意外,亦有警惕。
  周身有烈火般灼烧的刺痛,路正宇握杯的手一紧,正欲拍案而起,“唰”声落,犹如神龙般,赤红的剑刃已抵在咽喉三寸处!
  “父亲!”“师父!”“师公!”
  一时间,所有人开始慌乱。
  乔云笑望着他,目光里带着俯视天地的狂傲!
  “天——玄——剑!”路正宇一字一顿地道,如剑犀利的目光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乔云轻轻一笑,任由通红的火舌自手中肆意地绽开,诡异万分。
  “太爷爷!”一个约七八岁,长得黝黑壮实的小男孩奔跑过来,稚气的眸子里带着坚毅。
  “快放了我太爷爷!”男孩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乔云只手一展,便将他逼开数丈。他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
  “少尘,这里危险,快离开!”路正宇以眼色暗示其余人,神色严肃而带许悲壮色彩。
  “坏蛋,快放了我太爷爷!”路少尘鲤鱼打挺从地上飞快跃起,怒目对着乔云,眼里竟有这个年纪少有的胆识和顽强。
  “你不怕我杀了你?”乔云冷冷地瞥着这虎头虎脑的男孩。
  “谁怕谁就是小狗!”
  乔云对着他轻轻一笑,暗生欣赏之心。恐怕过不了多久,这江湖又将易主。
  他回头,望着面色铁青的路正宇,淡淡地道:“今天,我不想大开杀戒,路老爷子是明白人,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路正宇凝视着这个神秘深沉、非正非邪的少年,迟疑了片刻,开口道:“不要为难其他人,我跟你走。”
  “师父!”“父亲!”几人激愤不已,持剑欲前,刚迈一步,却已被一道红光拦在几尺外,平地飞炸。
  “若想救他,去肖家庄找肖扬!”
  淡若轻风的声音还清楚地停留在各人耳际,人却已消失无踪,空余一道炽热的火光在兀自灼燃,炫耀夺目……
  一家普通的茶楼,一个普通的角落,一个慈眉善目的云游僧在这里歇脚。正饮着茶,闭目陶醉在清香之时,一袭冷风陡然吹来,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红衣少年已无声地在对面落座,正对着自己微笑。
  “空见大师?”
  空见微微一愣,道:“老衲好像不认识施主。”
  红衣少年轻轻一笑,道:“在龙心堂,记得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晚辈初涉江湖不懂规矩,不小心搅了个局,给各位前辈添了不少麻烦。”他在言语间似诚恳不已,脸上却挂着不羁和嘲弄的笑意。
  空见一怔,若有所思地道:“想起来了,你是……”说到此,神色一变,警惕地望着他身侧的那把邪剑。
  “大师不必惊慌,晚辈只是想请教一下而已。”乔云轻轻一笑,顾自倒了杯茶,推向对方。
  空见感觉到逼来的力量,自胸口压抑无比,仿佛要爆裂般疼痛。他神色大变,一手猛地按在桌子上,运功逼退茶杯。青瓷茶杯在凭空飞旋了几圈,便固定下来。
  乔云含笑地望着对方,神情自若。手中一动,只听一声巨响,桌子飞爆开来,茶杯掉在地上,随即碎裂。
  乔云依旧含笑地静坐着不动。
  空见神色陡变,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老衲认输了。”他苦笑一声,道,“少施主年纪轻轻,已有这般功力,实在叫人震撼。”
  “得罪了。”乔云淡淡一笑,站起身,背手望着茶楼下过往的行人。
  空见擦去长须边的血迹,捂着胸口伤处,道:“老衲大概不是第一个吧?”
  “算上大师,应该已经有七八位前辈了。”乔云淡笑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空见望着这古怪深沉的少年,实在看不透他。为了野心和权利?为了复仇?从他平静从容的姿态来看却也不像。
  “为了证明一些事。”乔云眼眸里染上一层忧郁。
  “证明什么?”
  ——你活着除了报复肖亦龙,没有任何价值,你这杂种!
  ——谁是你的哥哥,你这个小杂种,害人精!你害死了我爹,却还可以装得这么无辜!我恨你,恨你!
  乔云仰起脸,让明媚的阳光直射在脸上。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长发,让那双诡异淡漠的眸子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他轻笑一声,缓缓地道:“为了证明我的价值。”
  为了不让别人轻视我的存在,为了证明……我不是杂种!
  天下若不能容我,那就由我来掌控天下!
  第五十六章 凌辱
  噗!一脸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碧落在恍惚间有了冷的知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处身于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手脚被缚于柱子上,不得动弹。衣裳全部湿透,水珠顺着脸颊滴落,碧落猜想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
  她咬了咬牙,直视着面前那个神色淡漠的中年男子,从他自嘴角浮现出的阴冷笑意里猜想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滋味如何,天玄城的妖女?”男人嘲弄地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柔情。
  碧落冷笑一声道:“落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
  男人陡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冷冷地逼视着她:“妖女,你还真是可笑,竟然妄想通过绑架我的家人来牵制我。大概想不到那些人不过是我早已安排好的棋子引你们上勾的吧?”
  碧落冷笑道:“至少可以引出你这位背后的大人物,这就已经足够了!看来阁下一定是输了,不然怎么拿我这女流之辈出气?阁下莫非是怕了天玄城,故而要躲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好巧的一张嘴!”男人目光一冷,扬手给她一个耳光。
  碧落感觉脸颊有些刺痛,她冷冷地瞪着对方,嘲笑道:“阁下只会这些欺凌女子的手段?”
  “手段?”他阴阴地一笑,“你倒是提醒了我。今天,你若乖乖地供出所有关于天玄城的秘密,我便可以放过你。你若不乖,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段!”
  碧落冷冷地与他对视,轻笑道:“你先后派过几人在乔云身边,个个是貌美如花,温柔体贴,都是女人中的女人。怎么,她们没有替你打探到你要的消息?还是你设的美人计不管用,她们一个个最后都爱上了乔云?由此看来,阁下真是失败啊。”
  男人冷冷地笑道:“你在激怒我吗?是想找死,还是以为刚才我只是恐吓你而已?”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碧落笑了笑:“本姑奶奶可不是吓大的!”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把你所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许遗漏!”
  “我就算说了,未必能够活下来。”碧落冷笑道,“况且,姑奶奶今天不高兴。”
  男人的眼底掠过一丝阴冷,他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冷声道:“你真想找死?”
  “请便!”碧落艰难地喘息着,却一点都没有胆怯。
  他陡然一声轻笑,笑意令人毛骨悚然。他凑近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道:“男人用来对付女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最致命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碧落神色一变,心底陡然升起一丝冷意。在平时,她虽看似放荡,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最后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忽然莫名的恐惧起来。
  男人击了一下掌,进来三个衣着怪异,身材魁梧的粗犷汉子。
  碧落见那三人如豺狼般地盯着自己,不由娇躯一颤,暗自握紧拳头。
  “你们兄弟跟着我一路奔波,辛苦了。这妖女就算是慰劳你们的,好好教她该怎么做个女人。”男人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室内,人已离开。
  “沈翮,我要你不得好死!”碧落咬牙切齿地骂道,姣美的容颜上布满了恨意。
  男人立在门外,发出一丝冷笑。
  室内很快传出尖锐的叫骂声和衣物撕裂的声音。叫骂声渐渐减弱,最后终于变成了哀求和哭泣……
  男人冷冷一笑。女人毕竟是女人,不管她外表有多泼辣多厉害,骨子里还是柔弱的动物。
  空气里弥漫着欲望的喘息……
  葛氏兄弟从里面出来时,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满足感。那种表情忽然让这男人产生了一种痛彻心扉的厌恶。
  他弄不清自己的这种心态。
  十多年前,他带着报复的心态就是这样污辱了一个叫破月的女子,直接造成了她的悲剧。
  对曾经的那个女人,他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愧疚而言。只是忽然觉得恶心,毫无道理的恶心。
  那一场巨变完全改变了他,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饱受着煎熬和折磨。这十多年来,他常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任由仇恨蔓延滋长,眼里充满了对一切美好和光明的仇视。
  在内心变态地变化过程中,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解脱,仇恨是支撑下去的借口。他痛恨一切人和物,包括自己,对自己厌恶或者更甚。
  他曾有一位可以为之赴汤蹈火的主人,有一群可爱的儿女,有一个温良贤淑的妻子。那时候,他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冷酷无情。
  这一切都是天玄城造成的!
  他恨恨地捏着拳头,眼里充满了怨毒!
  他缓缓步入室内,看到的是一片凌乱。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娇柔的身躯,还在微微发颤。他走过去,冷眼俯视着她。
  在长发掩盖下是一张惊魂未定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她的衣衫早已被撕裂,几乎衣不遮体。
  她靠在墙边,木然无声。
  “滋味如何,妖女?”
  他见碧落依旧垂着头,丝毫没有反应,陡然伸手狠狠地拽住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脸来:“现在你不是应该痛哭流涕,或者在这里一头撞死吗?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碧落恨恨地盯着他,若眼神能够杀人,那么现在足以穿透他的心脏。
  “我当你们全是狗!”她陡然一笑,恶狠狠地道。染在唇角的鲜血异样的红,显得凄艳诡异。
  “疯女人!”他很不屑地沉声诅咒。
  “现在你清楚我的‘手段’了吧?怎么样,还想忤逆我?”
  “变态!”碧落骂了一声,侧过脸去。
  “看来你的嘴够硬……”男人的目光里染上一层冷意。
  “老板,姝夜回来了。”
  “她还敢回来?”没有完成任务,她还有胆回来?
  男人举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冷冷扫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道:“我现在有些事要忙。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想好了,不然,有更多的折磨等着你!”
  碧落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
  待人离开,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时,无尽的悲恨袭上心头。方才不堪入目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回闪,那些充满欲望的目光,吃吃的笑声,和来自身体的侮辱……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羞辱,恨,她好恨……
  尖利的指甲将手腕刻出一道道血痕,她终于忍不住失声恸哭起来……
  哭乏了,依旧是孤独一人。她靠着墙,疲惫地闭上眼睛。
  身旁有人轻轻触碰了她一下,她立即敏感地缩了一下身体,叫道:“别碰我!”
  “是我,你不用怕。”一个温柔的声音,是个女子。
  碧落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着淡红色衣裙的美丽女子,也是一个喜欢红色的女子,黛眉间也是不服输的骄傲……碧落忽然有一种像是遇见亲人的亲切。
  女人之间可以耍用手段心计,相互明斗暗争。有时候却可以情同姐妹,尤其是在痛恨男人之后。
  碧落在瞬间忽然想起了念奴,心底有些内疚。女人何苦去为难另一个女人?这个世上太不公平了,最可恨的是男人!他们凭什么掌控一切?
  碧落看到姝夜嘴角微肿,心里明白了些,轻轻一笑:“你被罚了?”
  姝夜淡笑,将手上的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杀掉乔云。”
  “为什么不杀了他?”碧落平静地问道。
  姝夜有些惊讶地望了她一眼,笑道:“是我杀不了他。”
  “是杀不了,还是最后心软了?”碧落没有恶意地调笑着。
  姝夜笑了笑,眼里有一丝异样的色彩。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想了半天,她得出的评价。似正似邪,狂傲不羁,不能用传统的道义来约束他。眼眸里渗透出来的是孩子般的清澈,隐隐的期待,还有寂寞。
  “然后呢?”碧落将衣服穿起来,已将屈辱暂时压下。
  “你知道,我们都是替人办事,没有自主。”姝夜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可是……我们都不甘,不是吗?也许有一天,我的下场会更惨。所以,我趁老板不在将葛家兄弟全都迷倒了。”
  “你要放我出去?”碧落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愿意冒这个险,就当是为了自己吧。”姝夜苦涩地在心底笑自己。
  “可是这样的话,你怎么办?”
  “我们一起逃出去。”姝夜道,“你不必担心这是一个圈套。”
  “即使是,我也愿意试一试。”碧落笑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何妨冒险一试?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轻笑了起来,有一种惺惺相惜。
  碧落的笑意在心底凝固,转化成无尽的恨。如果还有生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门口果然东倒西歪地躺着三个大汉,正在呼呼大睡。
  碧落的眼里冒出火来!这三个男人……
  “等我一下。”碧落取下发簪,目光里带着阴森的冷意,将锋利的一头狠狠扎进一人的胸口,血水喷射出来,沾了一身。
  “去死,去死!”她发狠地猛扎着,染血的娇颜上浮现出一丝狰狞……
  “够了!”姝夜忙阻止她的疯狂,“他们已经死了,够了!”
  第五十七章 父女
  肖家庄。
  书房内,肖扬背手站在窗前,清冷的月光照在脸上。案上有一张纸,上面记载的全是近日关于乔云大闹整个江湖的消息。他轻叹一声,不由捏紧了拳头。
  许久,他回头,对立于身后的白衣女子道:“絮儿,谢谢你大老远赶来告诉我这些。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絮儿道:“我来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能出面阻止他,不能让他越陷越深。真的……没有对付天玄剑的办法吗?”
  肖扬沉吟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攻克天玄剑,可惜还是没有结果。不过我在家父的遗物中发现一条线索。家父提到剑无痕一人,他炼就的无形剑也许能与天玄剑一敌。”
  “可是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找这个人呢?”絮儿黯然叹息,仰脸间,无意与肖扬目光相触。有无奈和愁苦在各自心头,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一边。
  “絮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肖扬转身望着窗外蒙胧的夜色,轻轻地问。
  “你问吧。”絮儿淡淡一笑。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和乔云之间的事?”
  絮儿微微一愣,既而笑道:“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在十年后还能相遇,这是缘分,不是吗?”
  “只是这样?”肖扬有些疑惑,“可是我总觉得你隐瞒了些什么。”
  絮儿苦笑一声,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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