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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十八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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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花、草、鸟、虫、庄稼荡然而光,只有黄土犹在。
  村中,白骨具具,惨不忍睹。
  活着的人,只有自己。,脚下的蚁群,亦已死去,黑压压的盖满了三里方圆。
  宫怜怜急忙跪倒:“老人家,多谢救命之恩。”
  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迟来—步,使许多无辜涂炭,哎。”
  这也怪不得老者。
  宫怜怜为这些无辜之人流下泪来。
  老人望着她,点点头。
  宫怜伶问道:“老人家贵姓?”
  老人一笑,道:“天相老祖。”
  天相老祖?与天偷老祖,天机老祖合称武林三祖的天相老祖。
  宫怜怜惊道:“你老怎么在这里?”
  天相老祖道:“老夫家在恒山之下,不在这里却要搬进皇宫不成?”
  宫怜怜更惊诧,道:“你知道我是谁?”
  天相老祖道:“老夫毒功好,相术更好,相人无不准。”
  宫怜怜道:“那我……?”
  天相老祖道:“皇上膝下爱女,长公主怜怜是也。”
  宫怜怜点头,道:“可知我为何也来恒山。”
  天相老祖道:“千里寻夫,其志可嘉。不过,若不是这场灾害,使你碰到老夫,你便是再走一千里,也是枉然。”
  宫怜怜听见封郎有望,跪下道:“请老前辈指点。”
  天相老祖住在尉陀荒冢里。
  宫怜怜也进了荒冢。
  没有死的人,住在荒冢,是可怕又不好玩的事情。宫怜怜自幼长在宫中,何曾见过这么荒诞的住宅,只觉得好笑。
  等她进了荒冢,便笑不出来了。她是皇族的公主,什么珠宝珍玩、宫楼殿宇没见过,可是这座荒冢,却比皇宫还要奢侈豪华十倍。
  夜明珠把冢内照耀得亮如白昼,柔美的光线从不同的角度射过来。
  一块五尺左右见方的和田玉上,堆着各种翠瓶玉盏琉璃盘,和金匙银勺。
  宫怜怜问道:“这是你的家?”
  天相老祖道:“荒舍陋室,太不像样!”
  宫怜怜叹道:“羞煞人间帝王家,强胜天上神仙府。”
  天相老祖道:“你还满意?”宫怜怜道:“满意。”。
  天相老祖敲动一个金铃,家壁上便又显出一个门来。“这间就是你的闺房。”宫怜怜道:“能不能先告诉我封……?”天相老祖道:“不能。”宫怜怜道:“怎样才能?”天相老祖道:“学好老夫的武功。”宫怜怜道:“你要我学什么武功?”天相老祖道:“你听说没有听说过毒功?”宫怜怜道:“听说过。”天相老祖道:“你会不会以毒功将一个仇人制于死地?”宫怜怜道:“不会。”天相老祖道:“当有人以毒功向你袭击时,你能不能完全不当回事?”宫怜怜说道:“我不能。”天相老祖道:“我要你能,不但能,而且可以用吸毒将袭来的各种奇毒悉数吸净,凝聚在自己身上。这样来,一个有毒功的人打了你,你便有了一种毒功;十个有毒功的人打了你,你便有了十种毒功。你想想看。他侵淫数十年的毒功,会让你瞬间夺走,岂不是很好玩的事情。”宫怜怜学了吸髓夺毒功,会是什么样。今天吸一身蛇毒。明天吸一身蝎毒。又是百花毒。又是百草毒。
  毒来毒去,怜怜岂不怕要变成毒人。
  万毒一体,天下至毒的毒人。
  宫怜怜静地坐在她的卧室里。
  她并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时辰,这间山洞只有一种光线——夜明珠发出的那种神秘的光线。
  这是个荒冢,虽然它的里面并不荒芜。
  其实,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宫怜怜觉得一身疲惫。
  对于天相老祖的话,她深信不疑,因为老祖断卦一事,她不止一次的听说过。
  ——一个鳏夫,十二年前亲手埋葬了他因四人轮奸而上吊的妻子,便成了鳏夭。他恰巧走过天相老祖卦摊前,天相老祖喊住他,说要送他一卦。
  卦象显示,他当有破镜重圆之喜。方法?次日辰时。出门向东南方向走五百步,遇见第一个人时便脆地痛哭,哀求他放还妻子。
  鳏夫本已无望,半信半疑的照做了。当他脆倒时,碰见的竟是一乘官轿。差役们正要打他时,轿掀开了,知州大人的老千金走下来,与他抱头痛哭。
  原来,他的妻子让盗墓的掘开棺材时,就活了过来,盗墓贼吓跑了。
  她也跑了。
  撞到上任的知州身边,于是,她就成了这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的义女。
  ——一个老光棍,按照天相老祖的指示,入一大家,自称女婿归来,那大户人家果然欢喜异常,纳入东床,因为,大户之女夜遇采花贼,已然破身,正自哀叹。
  人得门来,名节得保,门风得肃,两全其美。
  天相老祖的话是金科玉律,不过,也说错过一次。
  平生仅有的一次。
  这一次不但没有使他的名声有损,反而使他更声名鹊起。
  “风雷扇”冷冰,一双风雷扇神出鬼没,横行千里。天相老祖却说他子时有七刀之灾。
  风雷扇不信。
  江湖人也不信。风书扇身着七刀,除非是“天罡神手”再世。
  天罡神手是风雷扇的师父,已于三年前病故。
  风雷扇一扇在手,悉心期待,子时已到,仍不见有人来砍他。他冷哼一声,正要收住。
  忽然,隐藏在各个角落的江湖侠士一齐大叫:“快看!看!”
  原来,从风雷扇的后背上,爬上一只螳螂在他身上杀了七刀。
  不多不少,堪堪七刀。
  螳螂扛大刀。螳螂的刀自然也是刀。
  天相老祖却说:“我错了,最后那一刀,挥起又收下,应该是六刀半。”
  这是四十年前的事情。四十年后,天相老祖早收起卦摊,他住进这座荒冢,正是为了躲开江湖群豪的寻访。
  他说:天机不可尽泄。
  宫怜怜知道这些故事,七岁时就知道,并且很想认识天相老祖。
  她疲惫的另一个原因是:整整三天,她一直呆在那里,滴水未饮,料米未进。
  因为这座山洞里没有一粒米,也没有一滴那种纯净的水。
  天相老祖为她准备了丰盛的食品,在那些玉碗翠盏、金鼎银壶之中,随时都可享用。
  但是,宫怜怜却没有胃口。
  这些食品随处可见,宫怜怜正呆呆地望着这些精美的食品。
  一条糖渍极品金涎毒蛇,糖水中那条蛇摇头摆尾,瞪着小眼睛。
  两只清水黄河锦蛟,蛟儿在清水中上下浮动,觉得很憋闷。
  一盘鲜猛乌钩巨蝎,绝对新鲜,蝎钩高竖,横七竖八地爬动着。
  一筐五彩毒蘑,只只硕大如伞,散发着浓厚的霉香气味。
  还有带着水珠的“七叶一枝花”。
  长着嫩叶的八步断魂草。
  最令人不开胃的是那四只赤红色的“蟒蛄追命蟾”一只只毒瘤负在背上,在玉盆里蹦来跳去,还时时“呱咕、呱咕”地叫上几声,仿佛急着让宫怜怜吃下去。
  这些食品,绝对开胃。
  吃下去,胃就开花。
  宫怜怜知道,这是她的专利食品,这些食品绝不比皇宫御膳便宜,每一种都是天生异宝,万金难求。
  天相老祖很大方,如果他出卖这些食品,便会富敌一国。现在,却让她不出一文地全部吃下。
  宫怜怜不是暴殄天物的人。更不是享受这种食品的人。
  天相老祖慢慢地踱了进来,很温和地看着宫怜怜的模样。
  他态度慈祥,像老爷爷那样期待着。
  宫怜怜依然没有动。
  天相老祖道:“请随便吃些。”
  宫怜怜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些食品,喃喃道:“我不饿。”
  天相老祖道:“其实你什么也没吃。”
  宫怜怜不语。
  天相老祖道:“我说一句话,你再考虑一下,是不是能改变主意?”
  宫怜怜盼着他快些说出来。
  天相老祖道:“你早些吃下这些食品,就可以早些见着他。”
  宫怜怜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向那些食品走去。
  她端起了盘子。
  这一顿,她吃得实在不少。
  她并不觉得吃这些食品有什么特别困难,因为,她心里只想着封哥哥。
  她是在为封哥哥而吃这些食品。
  排命咀嚼时,她的,唇、腮、甚至喉咙处都是火辣辣地疼,那是毒齿留下的纪念。
  在吞食四只蟒蛄追命蟾时,她只感觉到指上粘粘的,嘴里也粘粘的,它们是自己钻进喉咙的。甚至在胃中还蹦跳了几下,叫了几声。
  她并不害怕。
  天相老祖看着她吃,仿佛很满意。
  一个老爷爷,看着乖孙女吃下一整串糖葫芦,通常是这种表情。
  宫怜怜吃得不是糖葫芦。
  所以,天相老祖就更满意。
  以后的每日三餐,餐餐如此。只不过数量上略有增减,品种上讲究了一些搭配的学问。
  宫怜怜没有问过为什么。
  天相老祖也没有讲过。
  每天,天相老祖进来,总要察看宫怜怜的面色,切切脉,看看舌苔,然后就出去。
  宫怜怜知道,老人昨夜根本没有休息。因为他的白发上沾着一些草叶,袍子上露湿很重,脚上都是新鲜的泥巴。
  供养一个有特别胃口的孙女,不是一件很容易很轻松的事情。
  特别是这个贪吃的孙女,近来面容娇好,正在发育阶段。
  荒域里没有镜子,如果有,哪怕是一面镜子。宫令怜也会看到自己娇好的面容。
  不但没有镜子。夜明珠也收去了,身上的肌肤也看不见。
  如果宫怜怜看见自己,会以为荒家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乌黑。
  她的皮肤已经完全乌黑,比荆山六傻兄弟六个人加起来还要黑。
  如果在夜里,她去一个什么地方,对方一定看不见她。
  她为了封哥哥在吃。
  封哥哥还会认识她吗?
  她不知道,也没有去想。
  天相老祖又进来了,老人气喘吁吁,显然又为食品忙碌了一夜。
  天相老祖递过一件食品,这回的食品有点特别,不是活的,竟是丸散膏丹之类。
  宫怜怜觉得自己胃口太好,有些对不起这位老人。叹道:“我是不是吃得太多?”
  天相老祖道:“不错。”
  宫怜怜道:“是不是没有吃的了?”
  天相老祖道:“有。不过方圆八百里之内没有了。”
  宫怜怜道:“我吃得太多了。”
  天相老祖道:“不多不少。”
  不多不少的意思是正合适。天相老祖道:“你吃得恰到好处。”
  宫怜怜道:“我吃过多少东西了?”
  天相老祖道:“你一定记得。”
  宫怜怜道:“每天十只虫,十捆草,已经吃掉一千只虫,一千捆花草了。”
  天相老祖道:“所以,不多不少。”
  宫怜怜道:“以后不吃了么?”
  天相老祖道:“小馋嘴,别人吃我老人家一虫一草都千乞百求,不知要花多少银子,难道你还想吃么?”
  宫怜怜道:“想。”
  天相老祖道:“可惜,我不能满足你了。”
  宫怜怜道:“那么,我吃什么?”
  天相老祖道:“吃这些丸丸丹丹。”
  宫怜怜道:“这么一小把,能吃多久?”
  天相老祖道:“有的人或许吃半粒,就永远也不会再吃东西了。”
  宫怜怜道:“哦?”
  古树。奇洞。
  不再是尉陀荒冢。
  松枝青青,柳丝袅袅。三丈高的柳树业已中空,中空处长出一株青松,就像老妪抱子般矗立着。
  三奇洞。
  这株“柳母抱子”便是三奇洞的招牌。
  三奇洞并列,同在—面岩壁上,间隔半尺,洞口一样大小,式样分毫不差。
  三个洞各有名称。
  风洞。
  火洞。
  冰洞。
  一洞风,一洞火,一洞冰,间隔仅半尺,洞便不同,难道是神灵的洞府吗?
  坐在一只古鼎之内,宫怜怜运起吐纳之功,入定以后,天相老祖便运气缓缓将鼎向洞中推进。
  宫怜怜只觉得鼎身渐热,热得像燃烧了起来,鼎壁好像已经烤红。
  古鼎就悬浮在岩浆之上,咕嘟咕嘟的火山浆液在鼎外翻滚。
  宫怜怜听到了这可怕的声音。
  她相信天相老祖,她并不畏惧,一切欲念止息专心吐纳。
  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五穴穴门洞开,百会、涌泉两穴穴门箕张,一团团扑涌而来。
  她于荒冢内吞下的金蛇,仿佛又活了,一条一条惊恐他沿着她的经穴退缩,在气海中轧轧匝匝挤成一团,互相厮咬扑打,扭缠在一起。
  宫怜怜拼命运真气护住元神。火浪越扑越猛,金蛇越缠越紧。
  一日、二日、三日很快的过去,宫怜怜依然坐于鼎中,无声无息,凝止不动。
  慢慢地,呼息之声也趋于静止,这是多么可怕的沉寂。
  直到第七日,外洞中的天相老人方闻到了一缕夹杂在岩浆翻滚声中的气息。初时似蛙鸣,渐渐清晰,由蛙鸣转为鼓响,由鼓响而成雷动,倏然之间,又由雷动转为一种悦耳清音,怡情逸神,柔和动听。
  天相老人伸出掌来,将那古鼎吸出洞外,鼎中的宫怜怜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来那黑炭般的身躯已经变成了正在烧燃的红炭,红的耀眼。
  宫怜怜正待说话,天相老人急忙止道:“运气!”
  宫怜怜急忙行功,发现真气运行骤增,只是有急有缓,有强有弱,几股真气酸、甜、苦、辣各异,互相不溶。
  天相老人道:“气不可散,神不可分,切记!切记!”便将她抱起来,放在风洞口前。
  这风洞,更显怪异,向里呼呼抽风,一下子就把宫怜怜吸了进去。
  宫怜怜自己宛如狂风中的一片枯叶。狂风吹动着,上下升落,左右盘旋,不会掩上石壁,也不会落在洞底,永远那么飘泊着。
  从印堂穴吹进来的风,又从玉枕穴流了出去。
  从京门穴涌来的气流,卷出了带脉。
  从隐白穴飘入的气,又消失在大冲。
  每一处穴道都在进风,而每一处穴道又在通,她的身体仿佛是一只竹笼,任风儿自由地穿来穿去。渐渐地,她的穴道封闭了。风,不能吹进来,不再吹出去。“咯”得一声,她的脚踩住了洞底,站在那里。
  远处,透来一丝光亮,她知道,那是洞口,她便走出去。
  可是,她怎么也走不动,风推着她,她挪动不了。
  宫怜怜一急,突然,胸前的“步廊穴”张开,一股劲风钻进来,冲开了她背后的一处穴道,她身上的压力一减,向前迈了一步。
  宫怜怜“嗳乃”一声,运气冲开几处穴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穴道越开越多,身形越来越快,行云流水般地,过旋风,飞掠至洞外。
  天相老人满意地望着她:“这孩子悟性不错。”
  宫怜怜赤红的肤色,业已变得枯黄,像朽木那么黄。
  天相老人让宫怜怜自己走入了冰洞,去修炼,去参悟。直到若干年后,宫怜怜才说出了洞中的一段经历——“那洞里有什么?”
  “万年玄冰。”
  “你干什么?”
  “行功。”“洞很大?”
  “只有一个刚好容身的地方。”
  “有什么咸觉?”
  “冷!”“冷?”
  “是。运气时,便觉得很舒泰,说不出的舒泰。”
  “在洞中呆了多久?”
  “七天。”
  “出来后……”
  出来后便是一个冰骨雪肌的娇娃,白嫩中透着红润,高雅里含着富贵,连她自己也觉得比从前更漂亮了。
  天相老祖道:“你的九转天毒神功已经练成了。”
  宫怜怜很快就相信了。
  因为,天相老祖让她做了一个实验:天相老祖弄来一条金蛇,一条又细又长的金蛇。
  毒蛇之王。
  天相老祖道:“你随便用哪个穴道吸住它。”
  宫怜怜运气发功,毒腺箭一样从蛇体上穿出来,沾在宫怜怜指尖上,竟无声无形而没,隐入她的肌肤之中。
  天相老祖道:“你摸一样什么东西。”
  官怜怜冲开穴道,指向一块石头,石头顷刻冒起一团白烟,变得乌黑。
  天相老祖道:“这便是九转天毒神功。对手有毒,便可吸之、藏之、转之、弃之、收发自如,随心所欲。”
  宫怜怜道:“那……那谁还敢碰我?”
  天相老祖哈哈大笑道:“女娃儿,随心所欲这四个字难道是无用的吗?你要有毒便有毒,要无毒便无毒。倘若你要人碰你,你没有毒,岂与常人有异?那人愿意怎么碰就怎么碰,哈哈……”
  宫怜怜俊脸彤红,叫道:“谁说要人碰了!”
  天相老祖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说过。”
  笑声中,他们又回到荒冢。
  荒冢的另一间洞里,还有一位怪人。
  怪得让宫怜怜吓了一跳。
  跳了有十丈高。第八章姚胖子道:“我提了几个人,碰了她一鼻子灰,老弟,曾经沧海难为水,你该比谁都清楚!”
  李韶庭急急道:“大哥!你根本就没有尽心帮忙!”
  姚胖子双手一摊道:“我若是不尽心,就遭天殊地灭,如果我胖子再年轻个十岁,而且不发福成这个瘟相,或许还有点希望,现在叫我挑个能与老弟相匹对的青年人,胖子实在没有办法,说句良心话,我提的那几个人,连我胖子都瞧不上眼,向她引见,碰了一鼻子灰是自找的,她没有骂我是混帐已经是够客气了,老弟!我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教你!”
  李韶庭忙问道:“什么办法?”
  姚胖子笑道:“尽量吃肥肉,长得像我这么胖,那时不但方家两位小姐、郎小姐、甚至于宝珠姑娘都不会再对你这么痴心了,此外别无良策!”
  李韶庭这才听出他在开玩笑,鼓起怒目,姚胖子忙又笑道:“老弟!宝珠姑娘是没问题了,她的一颗心在你身上,而且她也不敢妄求你对她从一而终,所以方阑君与郎小姐都能容下她,问题在两条母大虫,性子都烈得可以,将来不知会闹成什么局面呢?你最好想个两全其美的对策,这两个人的心都不能伤,我实在替你担心…”
  李韶庭皱眉不语,郎秀姑又来叫道:“姚大哥!李师哥受了伤你不叫他早点休息,还拖着穷噜苏…”
  姚胖子作个苦笑道:“胖子也受了伤,就没人疼了,老弟!你快请吧!再聊下去,胖子成罪人了!”
  郎秀姑脸上一红,连忙搭讪道:“师哥!你的房间好了,我扶你去躺着,你一定要好好休养!”
  不由分说,架起李韶庭就往后院走去,到了内厅,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洁雅致。被褥都是新的,李韶庭为了避免缠夹,立刻就躺下了,而且装成很疲弱的样子,郎秀姑倒是不敢再打扰他,替他脱去鞋子。盖上薄被,还放下了帐子,才轻轻地掩上门离开了!
  李韶庭躺在床上,心头思潮起伏,屋子很高,外面又有绿树浓荫,本来很凉快,他却燥得一身汗…
  好容易朦胧人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被一阵嘈杂声醒了,天色已黑,只见郎秀姑的声音道:“不行!李师哥要静养,任何事情都不能惊扰他!”
  另一个却是史进的声音道:“郎小姐!方府的人指名要见李老弟,而且事情的确很紧急,万一真误了事,你叫我怎么交代呢?还是问他一下的好!”
  李韶庭连忙披衣下床,开了门问道:“什么事?”
  郎秀姑白了一眼,史进道:“方府的大小姐派人来通知说金镖牛胜被人暗杀在她家大门。二小姐又出走不知去向,现在有许多江湖人拥集在她家吵闹,她无法应付,特地向你求援!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李韶庭闻言一怔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史进道:“不清楚,姚大哥已经去调解了,但方府又派了第二个人来,一定要见你!”
  郎秀姑忙道:“理他呢?方家有的是官府势力,可以叫官人去解决,师哥!你受了伤,不能再为她家卖命了!”
  李韶庭皱眉道:“师妹!方家是师姑的家人,何况又救了我的命,说什么我们都不能坐视!你把人叫进来让我问问,如果我可以不管,自然不想去多事!”
  郎秀姑这才无可奈何,史进忙出去带了个老苍头进来,李韶庭是认得的,见他要撩衣下跪请安,忙止住道:“方福,你别多礼,快说出了什么事!”
  那方福颤巍巍地道:“李相公,昨天您走了之后,没多久,新来的管家方是被人杀死在大门口,接着就来了一大批拿刀带棍的人,包围了宅子,说方贵是什么金镖牛胜,被咱们家杀死了,要咱们家交出凶手!”
  李韶庭道:“那不是胡闹吗?你们为什么不请官人镇压?”
  方福道:“谁说没请,可是来的那些人,里面有几个是大宅院的教师爷,官人也不惹不起,只叫咱们自己解决?”
  郎秀姑道:“方府有权有势,可以通知那些人的东家,命令他们的手下不准胡闹,不就结了吗?”
  方福苦着脸道:“‘那几家都是向咱们求过婚的,被二小姐一口回绝了,怀恨在心,这次是他们的东家在背地里所支持,所以他们才敢出头吵闹,大小姐实在没有办法,才叫老奴来请相公前去排解一下!”
  郎秀姑道:“这种事用不着李大哥去,他身上还有伤,我们不是已经有位姚镖头前去排解了吗?”
  方福道:“姚镖头去了没有用,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他们好像掌握了证据,说杀人的……”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来,环顾左右,李韶庭道:“没关系,你说好了,这两位都是我的生死至交,对你们的事都知道了,他们说杀人的是谁!”
  方福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说是二小姐,而且连二小姐会武功的事都知道了,一定要进去抓人上衙门治罪,偏偏二小姐又失踪了,大小姐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请李相公去排解一下,相公,您老千万看在大小姐的份上去一趟吧;如果让人把大小姐抓上了衙门,方家的人就算完了!”
  郎秀姑道:“就算杀人的是二小姐,与大小姐什么相干,他们也不能随便抓呀!”
  方福道:“跟他们还有什么道理讲呢?他们无非是要出方家的丑,好在幸亏有姚镖头撑着;没让他们动手,可是姚镖头也撕掳不开。只有李相公去了才行!”
  郎秀姑道:“李大哥去了就行了吗?”
  方福道:“李大爷早在半年前就是闻名天下的大英雄,今天早上一战,剑败刘昆,更是轰动京师…”
  李韶庭皱眉道:“才一天的事,传得这么快了。”
  方福道:“刘昆找四海镖局决斗的事,早已轰动京师,今天瞧热闹的,大部份是京师的人,整个一天,上上下下,都在谈论著李相公,您就快去一趟吧,姚镖头也说,这件事非李相公去了才能解决。”
  李韶庭点头道:“好吧!史大哥,麻烦你吩咐人备马!”
  郎秀姑忙道:“师哥!别忘了你身上的刀伤!”
  李韶庭一叹道:“师妹!姚大哥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说要我去,大概是非要我去才能解决的事,你别说为了……”
  郎秀姑道:“要去就一起去了,万一要跟人动手,由我们上好了,师哥千万不能再出手了,否则身上伤更难收口了!”
  李韶庭点了点头道:“使得!不过京师不比长辛店,不能随便动兵刀,伤了人尤其麻烦!”
  郎秀姑笑道:“我知道,现在我多少也是个有身份的镖师了,岂能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跟人拼命!”
  说着史进已命人备好了三匹马,方福的马没离鞍,一直栓在镖局门口,四个人登鞍疾驰,马去如风,城门早已关闭了,幸亏方福人头熟,居然叫开了城门。
  来到王府井大街的方府,总算姚胖子懂事,把人都请到院子里去谈话了,门口倒是清清净净的。
  远处有几个官人探头缩脑,就是不肯走近,可见方福的话不错,这件事情暗中有人主使,不让官府插手干涉。
  姚胖子将人都招待在大厅里,方天爵在世时,这儿往往来应酬的都是一品以上的方面大员,现在却沦为江湖人咆哮的场地,倒使李韶庭生了许多感慨!
  李韶庭到达的消息,巳有人传了进去,所以喧哗的声音也静了下来,李绍庭一进厅门,姚胖子就叫道:“好了?咱们李总镖头到了,各位瞧他的面子也不好意思再闹了吧!”
  一个长身魁梧的大汉一拍桌子叫道:“凭他是谁,也得给我们一个明白的交代。堂堂候门小姐也不能杀人!”
  李绍庭看了他一眼道:“请教这位仁见台甫?”
  那汉子道:“兄弟贾云飞,现任荣王府护院总教师!”
  李韶庭微微一笑,这家伙口中字号叫得响亮,所坐的位子却在未席,一看就知道他只是个混混儿,姚胖子也没有对他很客气,淡淡地道:“荣王爷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话,贵上的荣四爷也只不过是个皇庄的庄头,兄台的总教师手下只有两个打更的,阁下大可不必嚣张、…”
  贾云飞怒不可遏,拍桌子想叫道:“姚逢春,你只不过是个镖客,居然敢瞧不起贾大爷!”
  姚胖子冷冷地道:“姓资的,姚某让你进门已经是抬举你了,李总镖头是来谈正事的,没有精神跟你混搅。”
  贾云飞要叫。李韶庭却一拱手道:“贾兄!如果你作得了主,我们就谈谈,否则就请你坐下,李某也不是什么有头的人物。只是机缘凑巧,与本宅略有渊源,才出头代为解决这个问题,大家实事求是,话越简单越好,如果贵友是想叫贾兄来扫扫李某的颜面,那未免太小题大作;也太抬举李某了,面在李某请教贵方究竟是由谁作主!”
  贾云飞被塞住了嘴,另一个上座的中年瘦子站了起来道:“贾六,你坐下,这儿没有你开口的份儿!谁要你胡乱开口的,白白替我们丢人。李大侠,兄弟马三江……”
  姚胖子道:“马大人是隆亲王府跨刀护卫。”
  李韶庭对这个姓马的倒是颇为注意,因为此人说话中气十足,一望而知为内家高手,再者隆亲王声势显赫,跨刀护卫,等于是贴身保镖的!叙衔可及三品,身份不低,遂拱手笑道:“马大人久仰久仰”
  马三江笑道:“兄弟这份差使,不过是敝上聘给的,随时都会解雇,也算不了什么,今天不谈这些,贾云飞与被杀的牛胜是磕头兄弟,为友心切,失礼处请多原谅,李大侠与方府是什么关系,望能见示一下,咱们才好说话!”
  李韶庭见他说话很厉害,他想套出自己与方家的关系,不是想摒诸事外;就是另有所谋,乃笑道:“是远亲!”
  马三江笑道:“半年前李大侠寄寓长辛店,听说颇为潦倒,几至衣食不济,遇着这门富亲戚,怎不照顾一下!”
  李韶庭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依人为食,李某再没出息,也不能丢武人的睑,寄生豪门,可是方府有了困难;李某叨在亲谊,倒不能不管!‘”
  马三江听他话中带刺脸色微变,却没敢发作,只是冷笑一声道:“那么方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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