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少林英雄传-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偶一转口望向儿子,见他满脸都是责备之意,老脸愈发挂不住。
  铁蛋却还不知自己手中拿著的东西暗含杀机,本又想一掌把它击碎,转念却忖:“大家都还没仔细看过,可别让人以为我在捣鬼。”
  遂即捧著人头,向师父的仇人一方大步走去,边道:“给那批人共有五百多个,人人面色大变,推推撞撞,争相后退。”
  “万事通”丁昭宁连忙陪笑:“铁师父,您老人家不用麻烦了,我们早就已经晓得人头不是真的……”
  铁蛋怒道:“那你们还瞎起什么哄?你们这些东西,没一个好人!听说师父死了,一个个高兴得要命,如今师父没死,看你们要躲到那个洞里去?”
  说至愤慨处,捧著假首级的左臂不由向上举了举,唬得众人裤裆齐□,大叫:“岳大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自然不会轻易就死。咱们以往吃鬼迷了心窍,今日才得以拨云见日,重见青天,必当向岳大侠负荆请罪,小师父高抬贵手……”
  丁昭宁一听,那对呀?
  忙道:“小师父低抬贵手,咱们知错了。”
  铁蛋暗暗点头。
  “知错就好,这些人的本性倒还不坏。”
  又捧著首级走向“金龙”堡众聚集之处。
  “金龙堡”上上下下,不管大龙、小龙、飞龙、爬龙,齐地魂飞天外。
  秦琬琬气得直跺脚。
  “世上就有这么笨的人!”
  正待开口提醒,却被秦璜拦住,低声道:“别忙!万一弄慌了他,随便把首级一丢,岂不更糟?”
  满厅人众也都作如此之想,竟没半个敢出声招呼,只得眼巴巴的瞅定铁蛋左手,只要他稍一动作,立刻就往反方向逃逸。
  苏玉琪早已停下和“九尾狐狸”的拚斗,眼珠一转,柔声道:“乖孩子,我们早已知道啦,不像‘神鹰堡’他们,直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呐。刚才桑公子还问我说:‘秦大嫂,那颗头好像是真的喔?’……”
  铁蛋闻言,立刻转向“神鹰堡”众走去。桑梦资忙叫:“你这烂……苏玉琪,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句话?铁蛋小师父是知道的,琬琬贤妹不许我跟你讲话,我怎敢沾你的边?小师父,对不对哦?”
  铁蛋皱眉道:“我那知道什么?看你的样子,才喜欢向那……秦大嫂唱‘往生咒’哩!”
  脚下不停,直逼过去。
  桑半亩忙把手一比,唱道:“哎,你个小师父直恁的威风大,且受我半亩这一拜!”
  当真打躬作揖不绝。
  铁蛋指著他们骂道:“你们这些东西,没一个好人……”
  忽然想起秦琬琬可也是其中之一,脸上血色不由翻涌了一阵,改口道:“多半都不是好人!师父被‘飞镰堡’杀了,你们不高兴;师父没被人杀,你们也不高兴……”
  二堡堡众赶紧齐声应道:“高兴高兴!斑兴死喽!”
  铁蛋见厅内上千名好汉全部对自己恭谨万分,还道自己威风八面,威镇八方,心下得意非常,又不由将左手举了举。
  满厅人众又吓得大叫:“小师父低抬贵手!”
  泰琬琬心知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赶紧大步走出人丛,向铁蛋招了招手,叫道:“铁蛋,你过来!”
  众人眼看这女娃胆气如此之壮,都不由暗喊惭愧。
  铁蛋听她叫唤,立刻举步走了过去,不料马必施一直在旁虎视眈眈,见他分神,马上鬼魅般欺近,右掌电探,已抓住了假首级的耳朵。
  铁蛋其实已不再需要这首级,但见人来夺,便自然而然的一缩左手,右掌同时击向对方肩膀。
  马必施那肯放手,左掌递出,和铁蛋来了个硬碰硬。
  他极欲扳回颜面,这一掌可卯足了吃奶的力道,铁蛋却倏地心忖:“大家都已承认这人头是假,我还跟他争什么?无聊!”
  左手运劲,把那首级朝马必施脸上扔去,右臂带转,竟自向旁闪开五、六尺。马必施拚命一掌拍空,身躯不由向前一冲,恰正迎著铁蛋掷过来的人头,吓得他心胆俱裂,赶紧手忙脚乱的仆倒在地,那首级险险擦过他后颈,直朝“金龙堡”众飞了过去。
  秦璜不敢硬接,掌走圆弧,挥出一股阴柔巧劲,顺势一带,那首级便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摇摇摆摆的迳奔“神鹰堡”而来。桑半亩抢前两步,边还不忘唱道:“呀呀的飞过蓼花汀,孤头儿离不了凤凰城……”
  也不敢用刚劲掌力去碰,将手臂煽扇子似的“劈哩噗噜”连□几□,硬是把首级□得倒飞回去。
  名震江湖的三堡堡主此刻却似变成了三个顽童,将那人头隔空往复抛掷。
  铁蛋依然搞不清楚他们为何做出如此可笑的举动,暗自心想:“人家都说我笨,却不知比我笨的人还多著哩。”
  但闻无哀躲在像堆之中叫道:“老七,过来!”
  铁蛋依言走近,急问:“师父呢?”
  无哀悄声道:“师父在后面还有勾当,叫你先戴上人皮面具,装成他的样子,将那些来帮忙的人统统带出堡门……”
  铁蛋不由一楞。
  “师父怎座晓得我有这么一张人皮面具?”
  无暇深思,闪身钻入雕像丛中,匆匆戴上面具,无哀不知从那儿弄来一顶帽子,把他的光头遮了,又“刷”地将他的僧袍袖子撕下,露出两只光胳膊。
  铁蛋怪道:“这却怎地?”
  无哀笑道:“总要把衣服变个样儿,人家才认不出来嘛。”
  铁蛋一摸面庞,胸中蓦地泛起一股热血,寻思道:“既扮成了师父,可不能丢了师父的脸!”
  忽然闻勇气倍增,斗志昂扬,一捏双拳,全身骨节乱响了一阵,虎地跳上玉皇大帝的脑袋,喝道:“岳某人在此,有种的放马过来!”
  满厅人众耸然色变,回目望去,只见一身怪异装束的“魔佛”岳翎,高高站在天王老子的头顶之上,根本看不出他身量的高矮胖瘦,但觉得他威风凛凛,教人不敢仰视。
  那假首级恰飞至马必施面前,马必施脸上顿时闪过一片寒气,大吼一声:“咱就在等你!”
  双掌猛推,将人头对准铁蛋面门疾射而来。
  铁蛋纵声激啸,一个俯冲,直朝马必施头顶扑落。
  但闻震天价响,角落里几十位神佛全都被炸得支离破碎,木块石屑焰火般冲上屋顶,再带著冰雹也似的力道,毫无转圜余地的砸在众人头上,一具古天竺风格的毗沙门天王雕像更笔直摔出大厅,兀自不甘心的瞪著天空。
  桑半亩双手抱头,咕咕唱道:“振干坤,雷鼓鸣,走金蛇,电影开,他那里撼岭巴山,搅海翻江,倒树摧崖……”
  怎当得烟尘弥漫,钻鼻蒙眼,下面的词儿再也唱不出口。
  铁蛋和马必施就在这一阵剧震当中对了一掌。
  铁蛋含威出手,骠悍万分,马必施一见岳翎的面,心却早虚了,两力接实,将飞到身周的碎片尽数扫荡开去。
  马必施脚下连退三步,面色一片惨灰。
  来为岳翎助拳的各路好汉眼见如此威势,不禁齐发一声喝采:“岳大侠,今日大伙儿同心协力,挑翻了‘三堡’,再拥你为王!”
  另一半却吓得屁滚尿流,个个脚底抹油,你推我挤的向厅外逃跑。
  铁蛋喝道:“此处非久留之地,大家先出去再说!”
  人随声起,从众人头上掠过。
  “一撞先锋”童湘雄刚才吃铁蛋一掌,打得傲气全消,心知自己这批人对岳翎不但毫无帮助,反而今他放不开手脚,当即高声道:“大伙儿出去!”
  率先抢出大厅。
  却听左右两个声音喝道:“别人只管走,姓岳的留下!”
  桑半亩、秦璜宛若一把剪刀的双刀,狠狠铰向铁蛋。
  铁蛋见这两大高手来得凶猛,不禁有点心虚,但闪躲的念头方才一转,立刻暗忖:“师父想必不把这等场面当成一回事儿,我又岂能示弱?”
  如此一想,胆气陡涨,竟彷佛自己真就是“魔佛”岳翎一般,狂叫如雷滚,双拳齐出,硬封二人来势,只觉一阵地动天摇,空气好像著火似的沸腾起来,整个身体向上抛起,简直就要碎成片片,然而心念一动,连忙强忍胸腔之中翻搅不已的气血,凌空翻了个筋斗,指著堡门叫道:“快出去!”
  他这一招可耍得妙,众人只道他应付裕如,飞身起来只是为了警告大家,便放放心心的涌向堡门。
  “飞镰堡”众早得了堡主之命,并不拦阻,让大伙儿全都出去之后,才掩上堡门,架起强弓硬弩,箭头向外,防止他们再度涌入。
  铁蛋放下心上大石,又打个筋斗,落下地面,难过的感觉竟尔消失,却代之以无比的畅快。
  “师父想必也没有我这么贱骨头!”
  得意之余,哈哈大笑出声。
  ,但见人影闪动,“飞镰四雄”、“中条七鹰”、“金龙七将”一齐围拢,几十只手掌联成了一扇大磨盘,昏天黑地的只顾压来。
  铁蛋瞳仁贲张,曾在“白莲教”圆屋之中□滥过的狂野血液,又再度接管了通身血脉。
  “好一场架!打死了也过瘾!”
  大吸一口气,裸露在外面的胳膊陡然间胀粗了两、三倍,兽吼声中,一连七记“伏虎罗汉拳”,恍若天上降下七个霹雳,“赤须龙”石隐首当其冲,风筝一样的放上了屋顶,弄得梁上灰尘洒粉似下落,“困火太保”尉迟绝也当胸挨了一拳,做了个朝天摆的大元宝,“张牙龙”薛耸则只觉得一阵甜蜜的迷糊袭上脑海,使他珍贵异常的保存了三、四天之久。
  铁蛋直如寒漠狂风,所经之处,人仰马翻,刹那间又掌劈“蹁跹鹰”燕衔翠,拳打“蹑云龙”韦腾,脚踢“舞月鹰”花团簇,肘槌“覆海大保”东方厉。
  桑半亩冷哼一声,唱道:“四海为家,寸心不把名牵挂,待时运通达,我一笑安天下……”
  身如鳃鹏行空,悠然扑向铁蛋,但两爪下击之力,却将“四雄”、“七鹰”、“七龙”
  全部逼出了圈外。
  泰璜、马必施也由两侧冲上,两道掌力一霸一柔,分取铁蛋周身大穴。
  铁蛋这可尝到了苦头,对方六只手掌有的拉,有的钩,有的硬来,有的软往,搅得他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
  初时犹能勉力招架,但十招一过,立觉胸口透不出气,手脚也跟著迟缓下来,对方又招招不离要害,使他不敢再以“贱骨头”神功抵挡,便只剩了挨打的份儿。
  鼎足江湖的三堡堡主何等经验老到,马上就看出他已成了□中之鳖,攻势愈发紧催。
  马必施脸上可又挂回了和气团团的笑容。
  “岳翎,十几年不见,怎么稀松了许多?大约是在少林寺里养尊处优惯了。瞧瞧你,满身肥肉,只当咱们永达都找不到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一点!”
  嘴中说话,手底可没闲著,逮住一个空隙,单掌抢入,拍向铁蛋“玉关”要穴。
  铁蛋手脚已完全被逼死,眼看这一掌就要击碎他头颅,却听“啪”地一响,桑半亩忽然伸过手来,将马必施的杀著化解开去。
  马必施眼下肌肉一跳,涩声笑道:“桑兄莫非和这好贼做了一路?”
  桑半亩摇摇头道:“且先问清楚,他把有关第四个堡的记载藏在那里?”
  三堡堡众闻言都是一愕。
  “什么‘第四个堡’?难道岳翎竟想组织第四个堡与咱们三堡抗衡不成?”
  又听马必施哼道:“你这人好不糊涂!杀了他,那还怕他的第四个堡?”
  他言下之意,竟似颇为忌惮这“第四堡”,三堡堡众又不由各自寻思:“这可太长人威风了吧?天下有谁大得过咱们?”
  桑梦资乘机悄悄挨到秦琬琬身旁,低问:“贤妹,你听你爹说过这‘第四个堡’没有?”
  秦琬琬没好气的摇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怎么会告诉我?”
  桑梦资皱眉道:“你爹不告诉你,却也是理所当然,但我爹不告诉我,可是大大不合理之至!饼分过分,这个堡主欺瞒堡众,大大要不得!天大事体居然不公之于众,我们以后怎么信他得过?”
  叽叽咕咕罗唆个不休,“中条七鹰”和所有“神鹰”堡众也都大摇其头,纷道:“要不得!要不得!”
  桑梦资又拍胸嚷嚷:“我保证,将来当上堡主,永不欺骗你们!”
  秦琬琬暗觉好笑,忽一转目,却见马功背手站在大厅后方,神态甚是悠间,但眼中闪著的光芒,却使她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暗叫一声“邪门”,忙回眼望向场中。
  马必施此时已动了真怒,一招凶胜一招,又闯开一道破绽,狠命向铁蛋顶门击落,秦璜右手却有意无意的往横里一架,恰正拦住了马必施的进势,左掌乘虚猛捣铁蛋后背。
  桑丰亩颇有点幸灾乐祸,唱道:“见如今奸雄争霸,漫漫四海起黄沙,递相吞并,各举征伐……”
  手掌一圈,又把秦璜的杀手消解于无形。
  马必施气极大笑。
  “秦堡主,现在何必还要分彼此?合力诛杀此獠之后,咱们各搞各的,谁也别管谁,三堡盟主之约定就算作废……”
  秦璜嘿道:“既已约好,岂有作废之理?我秦某人若反反覆覆、自食其言,将来一统中原,又如何能取信于天下百姓?”
  索性“刷”地抽出肩上宝剑,抖出千朵剑花,直欲抢先一步把铁蛋刺个对穿。
  桑半亩哼哼唱道:“则听得宝剑声鸣使我心惊骇,端的个风团快。似这般好器械,一柞来铜钱恰便似砍麻稻……”
  纯金双枪如秋阳流转,已把宝剑格开,边道:“见识一下他的计画,岂不是更有用处?”
  铁蛋光吃他们六只肉掌就已无法消受,此刻又加上了兵刃,益发手忙脚乱,虽说对方三人互相掣肘,但仍令他招架乏力,肩头早挨了秦璜一剑,血流如注,不禁猛一咬牙。
  “就死,也得拖个垫背的!”
  从怀中掏出钵盂,搂头盖脸的乱打一通。
  马必施和气笑道:“哟,连兵器都改用了这等不入流的玩意儿?”
  右手往腰际一抽,飞镰弯刀“咻”地兜出一道诡异圆弧,尽朝铁蛋颈间卷杀。
  忽闻一个带笑的声音道:“三个大人打一个小,像什么话?”
  三堡堡众听这人竟把“岳翎”当成小,不禁都有点好笑,抬目四望,却始终看不见这人藏在那里?
  但听“岳翎”没命般大叫出声:“师父!”
  众人俱皆一惊,忖道:“妈哟,岳翎的师父会是何等角色?”
  愈想愈觉得可怕,止不住心脏簌簌抖。
  秦璜、马必施、桑半亩三人早听出那声音凝链深沉,浑厚坚实,内力修为显然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都在心里暗喊“不妙”,继而寻思:“从未听说岳翎的师父尚在人世,这可难办了!”
  三人互瞟一眼,心意居然迅速通连起来,一剑一刀双枪朝铁蛋要害扎去,只望先解决了这个,再联手对付那个。
  那声音又笑道:“你们三人看似不同,其实骨子里却都一般!”
  紧接著“喀喇”一声响亮,躺在红土广场中央的毗沙门天王雕像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大厅。
  这雕像乃是天竺匠师依毗沙门天王的远古形相雕制而成,与后来中土的“四大天王”全然不同。
  毗沙门天王早在“婆罗门教”尚未创始以前,就广受天竺人民崇奉。
  他原是居于洞窟中的魔物,后来统率夜叉、罗刹住在须弥山顶的北面,是小、财宝的守护神,亦是勇猛的战神,身披甲胄,右手持降魔杵,左手托一座七层宝塔,蓝面赤目,阔嘴獠牙,长相甚是狰狞可怖。
  马必施喝道:“什么鬼东西?”
  飞镰弯刀呼啸卷去,寒光一溜,早将雕像的脑袋砍下。
  那毗沙门天王却浑然不觉,依旧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满厅人众都不由毛骨悚然。
  泰璜叫道:“先宰了这个再说!”
  三人撇下铁蛋,齐扑毗沙门天王。
  却见那无头神像双臂一展,整个身体竟爆裂开来,无数碎片激射而出,打得三堡堡众叫苦连天。
  马、桑、秦三人挥动兵刃,护住全身,烟尘迷蒙之中,只见那藏在神像里面的人,大耳圆目,须髯如戟,竟是怪侠张三丰。
  三人愣了一愣,还未说话,却见张三丰嘻嘻一笑,忽然背过身去,待得转回来时,却又变成了一个年约五十左右,虎眼煞眉,精悍异常的汉子。
  众人目光才稍一触,心上立刻浮起一股形容不出的强烈感受,只觉他笑容中透著稚气,却又透著杀气;眉目间满蓄天真,可也暗藏机诈;一张脸乍看之下彷佛极丑,再多瞧瞧,又觉得还颇英俊。
  人世间一切极端矛盾的东西,同时并存在他身上竟显出无比的谐调。
  桑半亩猛地一拍前额。
  “笨笨笨!这个才是真正的‘魔佛’岳翎嘛!”
  秦璜目呲欲裂,挥手喝道:“大伙儿一起上?”
  三堡堡众乱烘烘的掣出兵刀,好像很快,其实很慢的奔上前来。
  铁蛋缓过一口气,一把扯下脸上面具,叫道:“臭师父,弄得我们可苦!”
  手中钵盂火团也似的舞开,直朝人多的地方去滚,拂著的昏倒,碰著的骨折,大厅内顿时充满了呀呀怪叫之声。
  “魔佛”岳翎好整以暇的掸一掸身上尘土,虎目一扫,似乎想要讲话,身子却突地一转,已闪至五丈开外,头也不回,看都不看,右手反抽,早将一名“飞镰堡”徒的弯刀夺过,顺势一带,把那人拦腰割成两截,刀势不歇,“噗噗”两响,两名“金龙堡”众的脑浆笔直冲上天空。
  三堡堡主意念方动,才想要往那边去围,眼睛一花,岳翎可又已回到面前,“当当当”
  连劈三刀,震得三人手臂发麻。
  岳翎点点头,笑道:“还算有点长进!”
  双肩一晃,早到铁蛋身边,一扯他胳膊,喝声:“走!”
  左足飞起,桑梦资手中双枪已“笃”地钉在大梁之上,弯刀再闪,“铁背龙”杨潜的整条右臂也掉在地上,左手运劲,凌空扯起铁蛋,向厅外冲去。
  三堡堡众兀自贾勇想堵住他去路,不料他只向前冲出五尺,身形陡煞,直直拔起,“哗喇喇”一阵石雪瓦雨,早将屋顶撞出一个大洞,一根横梁断落下来,把两名“神鹰堡”众的脑袋打到了肚子里去。
  余人这才来得及抬眼望向屋顶上的大洞,一时间都楞在当场,全忘了接下去该如何动作。
  只闻一阵衣袂破空之声,流星也似朝堡后射去,居然丝毫未逢拦阻,转瞬就没入了寂寂天籁之中。
  棒了不知多久,才听桑半亩叹口气,唱道:“你则索多披上几副甲,□穿上几层袍。便有百万军,当不住他不剌剌千里追风骑,你便有千员将,闪不过明明偃月三停刀……”
  秦璜老大不耐,喝道:“好啦好啦,别唱了!讨不讨厌哪?”
  转向马必施,狠喷一下鼻气。
  “马堡主,你这条计策好妙嘛?”
  马必施一直死瞪瞪的瞅著马功,闻言回转过头,笑嘻嘻干咳一声。
  “此人武功超群,诡计多端,本就不易擒杀,咱们再徐图良策……”
  秦璜冷笑连连。
  “你还生得出什么狗屁良策?不过尽领著一群人渣兴风作浪罢了!”
  “飞镰堡”众不禁勃然色变。
  桑半亩一晃脑袋,悠悠道:“马兄的良策只怕不用在对付岳翎,而用在对付我们吧?”
  “神鹰”、“金龙”二堡堡众回想起刚才的种种骗人伎俩,便齐朝“飞镰堡”徒怒目而视。
  桑梦资嚷嚷:“姓马的居心叵测,这次大会根本摆明了是要对付江湖同道,那有半分擒杀岳翎之心?”
  不仅厅内之人大呼小叫,连那些已出了堡门的各路好汉也仍聚在外面,大声痛斥“飞镰堡”的种种不是,其中反以“万事通”丁昭宁等人骂得最凶:“‘飞镰堡’可把咱们害惨了!岳翎本还不至于对咱们怎么样,如今可结下深仇大恨啦!都是‘飞镰堡’弄的鬼把戏,混蛋王八蛋!骗子!人精!”
  马必施今日一会,真是丢脸丢到了家,非但算计全盘落空,更把“飞镳堡”十数年的声誉统统给赔了进去,不由一股逆血直冲顶门,仰天长笑不绝。
  “本来嘛,既然杀不死岳翎,无论我再说什么也都是白说!”
  脸色一转,却又挂回了和气万分的样态,二堡堡众才在心里暗喊了一声“不妙”,果听他笑嘻嘻的道:“不过各位老兄可没猜错,咱正是要对付你们来著!”
  语尾方落,“飞镰四雄”已各自解下腰间弯刀,分别占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原本就布置在大厅四周的百余名中年堡众更迅速散开,排成了合围之势。
  马必施笑得愈发和气,活像个牛肉面店的小计。
  “各位千不该万不该,既入此门,就只有听我摆布的份儿,今日先把你们一网打尽,剁成碎块,免得日后老在江湖道上和咱们作梗!”
  桑半亩哼哼唱道:“气勃勃堵住我喉咙,骨噜噜潮上痰涎沫。气得我死没腾,软瘫做一垛,拘不定精神衣怎脱,四肢沉,寸步难挪……”
  秦璜眼中精芒闪动,干笑道:“你若敢如此蛮干,明日江湖必无‘飞镰堡’尺寸立身之地!”
  马必施哈哈笑道:“天下人会怎么说,可都是明天的事,你们却连今天都活不过!”
  手中铁链弯刀如同巨蟒一般咬向泰璜腰肢。
  桑、秦二人见他眼泛疯狂之色,都有点懊悔刚才刺激他过甚,但对方箭已离弦,无法可想,只得齐喝一声:“冲”二人眼见岳翎刚才从容由堡后逸去,料知“飞镰堡”必定后防空虚,当下也弃正门走后路,各自率领本堡人马朝厅后冲突。
  马必施弯刀飞砍,刹那间削掉了三名“神鹰堡”徒的天灵盖,血柱激溅,酒得桑半亩满身都是。
  桑半亩犹自唱道:“这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双枪恍若太阳崩裂,末世流光飞旋逆闪,两个“飞镰堡”徒顿时胸口开花,倒撞出三丈开外。
  秦璜手中宝剑更不惫懒,飞梭一般往复刺击,银线过处,织出朵朵红花,红花落处,铺成一条直通厅外的血路。
  但“飞镰堡”众岂是易与之辈,百多只飞镰弯刀纵横交叉,呼啸来去,宛若一面铁网,始终将敌人围在里面,马必施和“飞镰四雄”则专捡其中的首要人物,狠狠缠杀。
  “醉花娘子”苏玉琪被这片流动寒芒照昏了眼,一个闪失,“伏风太保”令狐超立刻纵刀抢将入来。
  秦璜眼看救之不及,刚发一声惨叫,桑家父子四柄金枪却已同时赶到,“叮叮当当”乱响了一阵,不但把弯刀格开,桑梦资更被老子的大力一撞,翻了个跟头,躺在地下兀自咕咕哝哝:“世上就有这等不合理之事,真莫名其妙!”
  苏玉琪冲著桑半亩嫣然一笑,道个万福,眼波如钩,简直比满厅弯刀还要令人目眩几分。
  桑半亩不禁有点呆了,唔唔唱道:“休道是转星眸,上下窥,恨不得倚香腮,左右偎。
  便锦被翻红浪,罗裙作地席,既待要暗偷期,咱先有意……“
  忽一眼瞟向她腰际,不由得哈哈一笑,苏玉琪立刻满脸飞红,啐了他一口。
  秦璜只当他俩竟公然调情,直气得五官皆抖,喝道:“姓桑的,滚远点!”
  飞身一剑,迳劈桑半亩头顶。
  桑半亩连忙笑著避开。
  “什么节骨眼儿上,还好捻酸?”
  翻身两枪,又剌穿了两名敌人,身形陡起,直向厅外杀去,边又唱道:“我打你这□敲材,直著你皮残骨断肉都开……”
  苏玉琪暗里伸手在秦璜大腿上捏了一把,斜睨著眼嗔道:“真是个醋□子!”
  抖动长剑,拚命冲突。
  两堡人马并力杀了半日,好不容易来到堡后空地之上,却听马必施悠悠笑道:“鬼门关可更近了!”
  把手一挥,墙头、村后、各房房顶,顿时闪出了数千名弓弩手,密密麻麻的镔铁劲箭,树丛般对准了场上这一小撮人。
  二堡堡众不由凉了半截,怔立当场,动弹不得。
  桑、秦二人心中想法却都一般:“明明布下了这么多人,为何岳翎刚才竟未受到丝毫拦阻?显然姓马的和他暗中勾搭,想把咱们杀得寸草不留。”
  两人迅速互瞟一眼,都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脱身之策,怎奈面面相对,俱是一片茫然之色。
  但见马必施手臂向下一压,喝道:“放!”
  不少堡众已闭目等死,却听另一个声音道:“停!”
  敌我双方俱皆一愕,转目望去,只见发话之人竟是“铁面无私”马功。
  四周数千名弓弩手全为二十左右,年轻一代的“飞镰堡”徒,当即“啪”地齐将箭头指向地面。
  马必施这可笑不出来了,斥道:“你干什么?”
  马功连理都不理他,迈动沉稳的步子,走上前来,面色异常肃穆,精眸略一扫视二堡人马,沉声道:“家父年岁已高,难免有点糊涂,谨代表家父向各位致歉!”
  马必施怒得面皮发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桑、秦二人则大感意外,又被这年轻人的气势给牢牢震住,楞嘴楞眼的现出奶娃娃般痴呆的神情。
  马功微微一笑,又道:“本堡从不做亏心之事,今日一会确属愚蠢可笑,实因本堡之领导阶层已然老朽昏庸之故,但本堡数千名弟兄,多半仍是通晓大义、明理知耻、铁铮铮的好汉,决不至于昧著良心瞎搅。”
  一扬首,喝道:“开门!”
  把守堡门的堡众,立刻从另一边传来一声整齐的“是”。
  马功再朝众人抱了个四方拳。
  “各位请吧。简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秦璜回过神来,瞥了瞥马必施,轻笑道:“好个‘铁面无私’,真乃犬父虎子,意外啊意外!”
  迳向马功还了一礼,率领堡众绕过大厅,上马出门而去。
  桑丰亩也瞅著“公平大侠”,哼笑了几声。
  “岁月不饶人,后浪推前浪,该退的时候就乖乖退下来吧,恋栈个什么劲儿?”
  桑梦资与“中条七鹰”更杂七杂八的发话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贼又贼得不漂亮,尽让人看笑话!”
  嘴上骂得凶,脚下可不怠慢,乱烘烘一齐涌出了堡门。
  这两帮人马一走,整座“飞镰堡”立即陷入一片僵硬的沉寂之中。
  马必施、“飞镰四雄”以及百余名中年堡众,仍然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马功和那群年轻堡众则怀著恶意的沉默,静静瞧著自己的长辈。
  雪花不知何时又统治了天空,“悉悉嗦嗦”的落在众人头上,更落在众人心上。
  只听得桑半亩的声音远远从堡外传来:“呀!俺向著这迥野悲凉,草己添黄,色早迎霜。犬褪著毛苍,人搠起缨枪,马负著行装,车运著□粮,打猎起围场。他他他伤心困愁城,我我我携手上河梁……”
  拌声渐渐消逝,堡外群豪也早散了。
  朔风如刀,在人与人的缝隙之间切来割去,卷起雪花,将每个人都隔离成一座小小的孤岛。
  马必施终于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