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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归真录-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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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辈人,闻是等经,必多信乐,发希有心,当以顶受,随诸众生所应得利,而为广说。”
  尔时玄奘,受世尊于无量亿阿僧只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法,而发大愿曰:
  “唯愿世尊,大慈听察。我今发愿,于末世法灭之时,当修诸苦行、持戒、布施、多闻、精进、忍辱,爱语福德智慧,种种助道,悉令具足。
  “我今发愿,于末世法灭之时,当护持正法。见毁戒者,劝化安止,令住持戒;远离正见堕诸见者,劝化安止,令住正见;散乱心者,劝化安止,令住定心;无威仪者,劝化安止,住圣威仪。
  “我今发愿,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善护持之,令不断绝,于世界中燃正法灯。
  “我今发愿,刀兵劫时,我当教化一切众生,持不杀戒乃至正见,于十恶中拔出众生,安止令住十善道中,灭诸盲冥开示善法,我当灭此劫浊、命浊、众生浊、烦恼浊、见浊,令无有余。
  “我今发愿,饥馑劫时,我当劝化一切众生,安止住于檀波罗蜜乃至般若波罗蜜,亦如是我劝众生住六波罗蜜时。众生所有一切饥饿、黑暗、秽浊、怨贼、斗诤,及诸烦恼,悉令寂静。
  “我今发愿,疾疫劫时,我当教化一切众生,悉令住于六和法中,亦令安止住四摄法,众生所有疾疫黑暗当令灭尽,变此娑婆堪忍秽浊世界为清净国土,一切众生安住其中,永无众苦诸难魔恼之名,亦无种种痴愚贪嗔嫉憎,安隐常然,然后我当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我若证得无上菩提,成正觉已,住此娑婆世界,以我大慈所摄,一切变为清净安乐国土,琉璃为地,金绳界道,城阙宫阁,轩窗罗网,皆七宝成,具足无量不可思议功德庄严,一切皆如现在西方极乐世界。无有地狱、饿鬼、禽兽、蜎飞蠕动之类。所有一切众生,以及焰摩罗界,三恶道中,来生我刹,受我法化,悉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更堕恶趣。
  “我若证得无上菩提,成正觉已,一音说法。若有众生离诸功德,希求天上人中快乐,闻我说法,即得持戒;若有众生互相怖畏有爱瞋心,闻我说法,即得相与生亲厚心;若有众生喜为杀业,闻我说法即得悲心;若有众生,常为悭吝嫉妒覆心,闻我说法,即修喜心;若有众生端正无病,贪着于色心生放逸,闻我说法即得舍心;若有众生淫欲炽盛,其心放逸,闻我说法即观不净;若有众生入邪见山,闻我说法,即解诸法甚深空门;若有众生诸觉覆心,闻我说法,即得深解无相法门;若有众生诸不净愿覆蔽其心,闻我说法,即得深解无作法门;若有众生观色和合,无有坚固犹如水沫,闻我说法,即得那罗延三昧;若有众生心乱不定,闻我说法,即得坚牢决定三昧……”
  “如是种种大愿,若不能满足者,我终不取无上正等正觉。”
  尔时玄奘,说五百大愿已,以偈颂曰:
  “我建超世志,必至无上道。斯愿不满足,誓不成正觉。
  我于无量劫,不为大施主,普济诸贫苦,誓不成正觉。
  我至成佛道,名声超十方,究竟有不闻,誓不成正觉。
  我若成正觉,立名弥勒尊。将此娑婆界,变为极乐国。
  如佛金色身,妙相悉圆满。斯愿不满足,誓不成等觉。
  亦以大悲心,利益诸群品。离欲深正念,净慧修梵行。
  神力演大光,普照无际土,消除三垢冥,明济众厄难。
  开彼智慧眼,灭此昏盲闇,闭塞诸恶道,通达善趣门。
  功祚成满足,威曜朗十方,日月戢重晖,天光隐不现。
  闭塞诸恶道,通达善趣门。为众开法藏,广施功德宝。
  如佛无碍智,所行慈悯行。常作天人师,得为三界雄。
  说法师子吼,广度诸有情。圆满昔所愿,一切皆成佛。
  斯愿若克果,大千应感动。虚空诸天神,当雨珍妙华。“
  尔时玄奘,说此颂已,于如来前右膝着地,应时阎浮提大地六种震动,一切十方微尘刹数等诸世界亦六种震动,有大光明遍照世间,雨种种华,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波利质多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阿那毗罗大风劲吹,卷动天花如岚纷飞回旋,乃至有无量光明,遍照一切十方微尘刹数,若净不净诸世界,自然音乐空中赞言:“善哉!善哉!决定必成无上正等正觉。”
  尔时无量诸尊菩萨摩诃萨、阿罗汉、大阿罗汉、辟支佛、大辟支佛、比丘僧、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诸天、天王、梵天、梵天王、夜叉、夜叉王、龙、龙王,所谓:文殊师利菩萨、普贤王菩萨、毗卢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宝掌菩萨、勇施菩萨、宝月菩萨、月光菩萨、满月菩萨、大力菩萨、无量力菩萨、越三界菩萨、跋陀婆罗菩萨、宝积菩萨、导师菩萨、阿若憍陈如、摩诃迦叶、优楼频螺迦叶、伽耶迦叶、那提迦叶、舍利弗、大目犍连、摩诃迦旃延、阿冕楼驮、劫宾那、憍梵波提、离婆多、毕陵伽婆蹉、薄拘罗、摩诃拘絺罗、难陀、孙陀罗难陀、富楼那弥多罗尼子、阿难、大梵天王、释提桓因、毗沙门天王、八大龙王难陀龙王、跋难陀龙王、商羯罗龙王、和修吉龙王、德叉迦龙王、阿那婆达多龙王、摩那斯龙王、优钵罗龙王,皆于空中合掌赞叹曰:
  “善哉阿逸!汝今大悲心,广大如虚空,欲为众生亲,故现行菩提。南无当来下生弥勒如来应供等正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
  玄奘起身,向一切阿罗汉、大阿罗汉、辟支佛、大辟支佛、比丘僧、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诸天、天王、梵天、梵天王、夜叉、夜叉王、龙、龙王、诸尊菩萨摩诃萨,一一合掌还礼已毕,独不见观世音菩萨摩诃萨。
  玄奘于是,以法眼遍观三界,合掌叹息,而赞颂曰:
  “慈哉观世音,彻证法界藏,乘大悲愿力,普现诸色相。
  寻声以救苦,随感而遍应,如月到中天,万川悉印映。
  定慧悲自生,见世间众苦,世间真济者,终不越度去。
  “南无大慈大悲救护主菩萨。”
  颂毕,向世尊一躬身,拈龙华花蔓,白衣赤足,于纷纷落花中,轻挥衣袖,飘然独下灵鹫山。
  长安,无漏寺。
  李世民缁衣无帽,独坐小院之中,对漫天大雪,吁然长叹,忽然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李世民抬头看时,见来者白雪满头,身量衰迈,颤颤巍巍,正是窦太后,终于不舍亲子,前来探视。
  李世民见了母亲,且惊且喜且悲,叫道:“母亲。”伏倒在雪地之中,窦太后将李世民抱于怀中,以手扶李世民鬓发,太后哽咽曰:“二郎,不期你也有今日。”李世民亦流泪呜咽曰:“世民亦不期得于此地得见慈母。”太后曰:“二郎,我知你聪明俊杰,雄心甚大,汝父颇不及你,你逼父退位,胸中自有格局,我不怪你。只是大郎、三郎,与你一体同胞,你何故如此忍心,使我白发之人,日夜哀痛,生不如死。”世民伏地曰:“世民之罪上通于天,母亲不能宽恕,也是理所当然。”太后环顾左右,见殿宇寥落,竹林萧疏,茕茕凄怆,流涕语曰:“二郎,如今你陷于此地,挣展无期,可怨怪为娘么?”世民曰:“天数所定,使世民此生得再见母亲慈颜,世民死已无恨。”太后曰:“二郎,承乾如今功盖宇宙,其势甚大,乾纲独断,无人可制,我亦无可奈何。”李世民曰:“孩儿明白。”母子恸哭良久,无漏寺外卫兵催唤,窦太后只得离去。
  当夜,窦太后得疾,数日转重,于病榻之上,面向西方,拨动念珠,与白衣尼衰声念佛:
  “弟子李门窦氏,自知罪重,一生业报无穷,今当命终,稽首西方安乐之国。愿我李氏一门,罪垢消灭,如弹指顷,生极乐国,七宝池内,胜莲华中。花开见佛,见诸菩萨,闻妙法音,获无生忍。南无大慈大悲接引导师阿弥陀佛,南无大慈大悲大势至菩萨,南无大慈大悲大圣诃利帝母菩萨。”
  “南无大慈大悲大圣诃利帝母菩萨!”
  “南无大慈大悲大圣诃利帝母菩萨!”
  “南无大慈大悲大圣诃利帝母菩萨!”
  太后念佛的声音渐渐低微,于中夜分,崩于长安太极宫承庆殿,白衣尼喃喃诵佛不已,亦于当夜奄然化于太后榻前。
  正是:尽堂灯已灭,弹指向谁说。去住本寻常,春风扫残雪。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卷二 有情劫 第六十二章 长安三月雨,天山一丈雪
  贞观十五年,三月。
  长安。
  春雨潇潇,经月不息。
  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
  云里帝京,雨中春树,凤阙高耸,万家攒聚,雾蒙蒙,柳如烟。
  料峭春寒,长街寥落,绝少行人,偶有几顶油纸伞在蒙蒙的雨雾中寂寞的飘过。
  玄奘抬起头来,只见白茫茫的雨珠连缀而成,自不可知的苍穹深处直垂而下,仿佛全部都要向自己的眼中落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年余光景,物是人非。
  玄奘低低叹息,斗笠芒鞋,在淅沥的春雨中徐徐前行。
  坊间传来咿呀的胡琴声,布衣的衰弱老人坐在雨中的屋檐下,枯瘦的手拉动着琴弦,声音低哑而苍老:
  “……以诸色珍宝建造的纯朴优美的长安帝京,
  先皇帝们纳凉之所,我的东都洛阳,
  凉爽宜人的洛阳东都,
  温暖美丽的我的长安,
  大雪中失陷的我可爱的长安,
  清晨登高眺望,烟云黯淡,我哭也枉然。
  ……“
  栗发碧眼的胡姬身穿鲜艳的红裳,在路边的酒肆中殷勤地温酒劝客,偶然一转眼间,惊异地看见一名白衣的僧人,赤足登着芒鞋,青竹的斗笠遮住了面容,像一朵白云,在春雨中的长街飘然走过。
  青石板的路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白衣僧人袍角和芒鞋却不曾沾上一丝污泥。
  “……以各种技巧建立的双凤帝阙,
  宣扬大国威仪以九宝装饰的我的长安城,
  宣扬四百州汉家声威的四方四隅的长安城,
  为四面八方的汉家之众显耀、矜夸的我可爱的长安城,
  把神明所建的竹宫,
  把圣人莫缘可汗避暑的洛阳东都,
  统通失陷于胡狄之众,
  贪婪的恶名,加诸于天可汗之身了。
  ……“
  苍老哀伤的歌声远远地徘徊在湿润的雨气中,而白袍斗笠的僧人在茫茫的雨雾中自西向东,穿过重重坊里,向东城行来。
  “……把众民所建的玉宝长安,
  把临幸过冬的可爱的长安,
  一齐失陷于胡狄之众;
  凶暴的恶名,加诸于天可汗之身了。
  把巧营妙建的宝玉长安,
  把巡幸过夏的洛阳东都,
  遗误而失陷于胡狄之众;
  囚禁之恶名,加诸于天可汗之身了。
  ……“
  大慈恩寺塔高高耸立,在氤氲叆叇的雨云中分外迷离,不见真容。
  窦太后驾崩之后,李承乾即将无漏寺翻建,廓其规模,尽一坊之地而为大慈恩寺,供奉窦太后与长孙皇后真容,以示祈福之意,又在寺中立起浮屠,高三千尺,将李世民囚于高塔之顶,以长索竹篮供其每日饮食而已。
  “……把神尧光孝皇帝经营的大国威仪,
  把圣人莫缘可汗所造的可爱的长安,
  把普天之下供奉的锅撑宝藏之城,
  尽皆攻陷于胡狄之众。
  把可爱的帝京长安,
  把可汗上天之子神尧光孝皇帝的血裔,
  把一切菩萨的化身圣人莫缘可汗的殿堂,
  由一切真人的化身文皇天可汗以上天之命而失掉了。
  ……“
  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玄奘立在雨中,仰首看大慈恩寺塔,仿佛高不可及,塔刹之上,无穷血雾魔云翻滚,龙光紫气,丝丝缕缕,若断若续,微微叹息,缓缓迈开足步,在迷蒙的烟雨中,一步一步,冉冉而行,滚滚魔云自然分开,向塔顶走去。
  “……世法如幻如梦,如响如光,如影如化,如水中泡,如镜中像,如热时炎,如水中月,是以诸法无常,一念在我。”
  喃喃的诵经声自塔顶传来,李世民一袭缁衣,鬓边如有星霜,倚在石阑干上,水晶的念珠在手指间一颗颗地拨动。
  他本雄心勃勃,志在万世,敢作敢为,好道教之长存,恶佛家之空无,此刻却与当年玄武之变后的李渊一般,念诵起了佛经。
  凭栏远眺,只见无边丝雨,细如愁梦,连接天地,入目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李世民仰天长吁,续念经文:
  “……故知世间一切,内空、外空、大空、最空、空空、有为空、无为空、至竟空、无限空、所有空、自性空、一切诸法空、无所倚空、无所有空……”
  轻柔的叹息声响起,有人在雨中接道:“三千大千国土,其中火起,譬如劫尽烧时,欲一时吹灭大火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三千大千国土,其中大风起,吹须弥大山令如糠秕,能以一指障其风力,令不起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三千大千国土,其中大水起,直至星辰之间,欲令消息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三千大千国土,其中刀兵起,亿万人民,共相斗杀,欲令平和者,当学摩诃般若波罗蜜……”
  李世民愕然抬眼,见茫茫雨雾中,玄奘步虚履空,白袍斗笠,风雨无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呃……”李世民惊道,“法师何来?世民向不知法师有此神通也。”
  玄奘叹息道:“陛下,你有大愿,愿将四维之内,万邦九州,娑婆浊世,变为理想之国,开万世太平。陛下有此大愿,可叹可赞,奈何时运未至,奋力何为?且随我去罢。”
  李世民道:“我今无国无家,孑然一身,四海虽大,法师却教我往哪里去?”
  玄奘:“后未来世,过悠长岁,我于尔时,当于此阎浮提世界,成就正觉,为人天师,号曰慈氏;陛下于尔时,亦当随我下降,为转轮圣王,号曰商佉,以大志愿,共摄此娑婆忍土,四大部洲,而立彼理想之国。
  “彼理想之国,琉璃凝聚,常雨天华,是曼陀罗,妙香馥郁,从天而下。四方自然风起,风吹散花,花生异香。随风四散,缤纷坠地,积厚四寸,极目明丽,芳香无比,及至小萎,自然乱风吹去,复从天而降,周而复始。
  “彼理想之国,人身悉长一十六丈,五欲众具快乐安隐,亦无寒热风火等病,寿命具足八万四千岁,无有中夭。
  “彼理想之国,七宝行树,间树渠泉,流异色水更相映发,交横徐逝不相妨碍;其岸两边,纯布金沙,街巷道陌,广十二里,悉皆清净,犹如天园。
  “彼理想之国,巷陌处处有明珠柱,光逾于日,四方各照八十由旬,纯黄金色,其光照耀昼夜无异,香风时来,吹明珠柱,雨宝璎珞。
  “彼理想之国,其土安隐,无有怨贼劫窃之患,城邑聚落无闭门者,亦无衰恼水火刀兵,及诸饥馑毒害之难。人常慈心,恭敬和顺,如子爱父,如母爱子,语言谦逊。
  “彼理想之国,流水美好,味甘除患,雨泽随时,天园成熟,香美稻种,一种七获,用功甚少,所收甚多。谷稼滋茂,无有草秽,众生福德,本事果报,入口消化,百味具足,香美无比,气力充实。……”
  李世民躬身合掌曰:“世民愿随法师去止。”涌身往塔下一跳,玄奘颂曰:“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身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向前携李世民之手,飞飞而起,穿过幂幂雨云,向西而去。
  大慈恩寺四周忽有条条黑气如龙蛇巨蟒,搅动雨雾,夭矫飞腾,纠缠而来,原来波旬、魔罗、共一十三名紧那罗王,奉蚩尤之命,化为千牛卫之形,监守李世民,不使自尽,亦不使逃逸,玄奘前番来时,他们却不曾察觉。此刻方见一名白衣僧人携李世民冉冉飞空而去,忙现了原形,咆哮怒吼,当空拦截。
  玄奘轻轻喧一声佛号,将斗笠抛下,那斗笠霎时化为漫天白莲华,散于雨中。
  荷叶有风生色相,莲花无雨立津梁。众魔头为白莲华所阻,便如堕入重重气墙之中,柔软之极,却又坚韧之极,动止艰难,手中诸般兵器,都化为条条花枝,枝头繁花生发,姹紫嫣红,带雨颤袅,众魔头面面相觑,却被繁花白莲缠身,动弹不得,眼看两条人影,凌虚御风,似风前燕子,穿入绵绵雨幕,须臾去得远了。
  春雨,点点滴滴,飘飘洒洒,无尽无休,雄伟的长安城笼罩在密密的烟云深处,仿佛梦境。
  玄奘携李世民在霏霏的细密雨露中飘飘而西,自长安西门开远门弘福寺上空翩然掠过。
  天元皇帝李承乾登基之后,即以贞观十五年乃天元元年,布告南北,只是长安百姓,心恋前朝,暗地里多仍称贞观年号,天元皇帝却也不以为意,只将各处道观佛寺周围尽行封禁,再不许俗人烧香、散华、祈愿、供奉,各处寺观僧道无奈,只得自家在寺内院外拓地耕种,以免遭饥馁之苦。
  今日大雨,稍得休息,辩机执了一本妙法莲华经,正在廊檐下研读,偶然抬头,见院中松枝,郁郁青翠,在细密的春雨中尽皆掉头东向。
  辩机一怔,随即想起玄奘西行前所言,“我此去也,时间不定,但见得寺中松枝头向东,便是我回来之时。”辩机想起此言,心中大喜,放下经卷,奔出寺门,大叫:“玄奘师父!”四下里雨云蒙蒙,却并不见有人前来。
  辩机失望,兀自不肯归去,翘首向西眺望,忽听得空中有人唤道:“辩机。”声如温玉。辩机一听大喜,急抬头观看,见玄奘与一缁衣男子衣袂飘荡,立于雨中,辩机大喜,叩头道:“师父,你回来了。”——辩机却未曾见过李世民,并不认识。
  辩机叩首呜咽道:“师父,今上皇帝被囚慈恩寺,承乾太子得魏国之力,做了皇帝,将皇家血脉尽数流放蛮荒,又将寺院封闭,佛法消亡在即,且喜师父回来,必有法拯救。”
  玄奘温言道:“莫哭,莫哭。飘风骤雨,只在旦夕之间;密云覆月,终有开现之时。我此来特为传法于你,你当传布人间,勿使断绝。”将袍袖一展,卷卷经书自袖中流出,落在寺门前一方磐石之上,乃真谛三藏,《瑜伽师地论》一千卷,《大智度论》一千卷,《摄大乘论》一千卷。
  辩机如获至宝,抚摩经书,问道:“师父,难道你这次回来不留下么?”玄奘摇头温言道:“我生将尽,不可久居。辩机,你好生修习经法,我去了。”辩机不舍,向空哭喊道:“请师父稍息,我叫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都来与师父相见。”玄奘于空中摩辩机之顶,道:“辩机,辩机,见我经法,如见我人,又何必拘泥色相?我去了。”辩机大哭流泪,向空捉玄奘之手,却捉了空,只见那清瘦的身影向雨云深处去了。辩机倒在寺门之前,大哭不已,寺内僧人惊动,都出来察看,只见经书宛在,不沾水雾,斯人已去,俱各向西流泪礼拜。
  “……把可爱的长安。
  因不慎而沦陷了可爱的长安,
  当离开宫殿时遗落了经法宝卷。
  愿神尧光孝皇帝的血裔当受大位,千秋万代。
  愿东方众圣人垂鉴于后世,
  回转过来着落于天可汗之身。“
  玄奘携李世民之手,将出长安西去,西门老人凄怆的琴音歌声犹自从下方氤氲的雨雾中传来,李世民听了,回首看雨中长安,烟树凄迷,城阙万重,潸然两行泪下,不能自止。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去休!去休!”玄奘叹息,“自有归来之日。”
  李世民泪洒衣襟,随玄奘乘空而行,须臾过了终南山、太华山、中条山、祁连山,只见天山在望,又遥遥看见须弥山头魔气如莲,圆转如日月相似。
  玄奘心知魔种已成,不日内杀劫重启,这一次比前不同,必将振动云宫,动摇三界,玄奘不忍,道:“善哉!”于空中缓缓向下降来。
  长安城春雨飘潇,天山一带,犹自寒凝大地,大雪纷扬,地下积雪有一丈之深,玄奘降下凡尘,领着李世民,行走于大雪地上,向一处残旧的帐篷走去。
  “哇——”一声响亮的儿啼冲破大雪,遍空中宝光疾涌,莲花开放,亿万金灯璎珞,如滴水涓涓,垂覆在那帐篷之上,圆满无余。
  惟我大士,圆通妙应。入生死海,如月普印。
  清净光中,法身湛然。烦恼波浪,一任滔天。
  烦恼愈盛,法身益显。故于众生,随顺不远。
  如水涵月,月不离水。光光相照,原无彼此。
  我观大士,不离此心。故求之者,如响应声。
  常光不昧,死生不隔。寂灭现前,自然超越。
  玄奘与李世民走到那帐篷之前,只见早有两人立雪相待,正是龙女、红孩儿二人,见了玄奘,道:“菩萨来了。”喜而礼拜。玄奘合掌还礼,至帐门前呼唤:“檀越!檀越!”那帐门开处,走出一名牧人来,身穿皮袄见了玄奘,大喜礼拜:“法师万福!法师万福!”——原来此处天山脚下,乃何国之地,国中人人奉佛,见僧人便即欢喜。
  那牧人只因家贫,平常也无物供奉寺院,所以不得入庙礼拜,此刻见玄奘气度高华,的是有道高僧模样,却亲来访问自家孤陋帐篷,大喜之下,只道:“法师万福!”又道:“法师,天寒雪骤,法师请进内稍御寒气,这一位是法师的同伴么?便请一齐入内。”——这话乃是对李世民而说,龙女与红孩儿却隐去了身形,凡夫不得相见相闻。
  此时帐内啼声洪亮,久久不息,玄奘道:“不须入内,我闻檀越麟儿诞生,心中欣喜,故寻声而至。檀越可否将孩儿抱出让贫僧看一看。”那牧人道:“法师要看,那是小女前生修来,怎敢不依。”
  入帐抱出孩儿,双手递与玄奘,玄奘一见,目有泪光,躬身道:“南无大慈大悲救护主菩萨!”见女婴仍然啼哭不止,柔声道:“慈哉正法明,如慧日当空。万天咸普照,亿类荷生成。一滴真甘露,泗州寄此身。广演大圆通,救劫寻苦声。香馥三千界,妙莲华下风。南无大慈大悲救护主菩萨!”那女婴登时便住了啼哭,只将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玄奘不瞬。
  那牧人见状喜道:“不想娃娃倒与我佛有缘,便请法师与孩儿起个名字可好?”玄奘道:“善哉!甚深妙法,具足万善,贫僧有僭,就叫‘妙善’,如何?”那牧人千恩万谢:“妙善,妙善,好!好!好!”又请玄奘入帐用斋。玄奘道:“檀越好意,贫僧心领,却不必了。”于袖中取出一支青莲花,放于女婴胸前,教牧人“与孩儿随身携带,自然诸邪不侵,长乐安宁。贫僧去了。”举步将行,又向龙女与红孩儿看去,龙女道:“我二人决于此地,守护师父。”玄奘颌首道:“如此也好,须是小心在意。”龙女道:“弟子等理会得。”玄奘又向女婴所在处一躬,飘然与李世民一同西去。
  那牧人乃凡夫俗子,不曾听见二人对话,只是跪在地上,千恩万谢,也不知叩了多少头,待得重新抬起头来,玄奘二人已不知去向,牧人抱了妙善,怅怅返回帐内,与妻子看那青莲,见馨香扑鼻,隐隐有光华缥缈,出没于花瓣之间,虽然见识短浅,也知必是宝物,非同寻常,与妙善贴身佩了,夫妻各自欢喜,不提。
  须弥山头,魔城万里,魔火腾天,曼荼罗光轮宝座之前,蚩尤、刹魔执手并立,俱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六部九十六道八万万魔众于八方上下叉手环绕,五体投地:“我薄伽梵世尊,最尊无上,诞育成就,决定混一三界,掌握天机,亿万斯年!”
  玄奘与李世民凌虚而行,正从须弥山旁而过,点头叹息,径不停留,向西而来。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卷二 有情劫 第六十三章 称赞净妙智,夷数光明者
  世界大海。
  魔城八十一万里,如大黑莲华,漆黑的莲瓣一层层舒展开来,空悬于须弥之顶。
  当时无边魔火,森罗普印,焰气氤氲,大放光明,光耀四大部洲,直透三十三天之上。
  其中有叹赞之声,响彻三界四洲,九天十地:
  “恳切悲嗥诚心启:满面慈悲真实子。
  无上世尊力中力,无上甘露薄伽梵。
  普施众生如意宝,接引离斯深火海。“
  奈落伽六部九十六道八万万魔众,俱着黄、白、红三色光明妙衣,戴璎珞花冠,叉手当胸,作火焰飞腾之状,转动经幢,面向中央曼荼罗坛城,如潮水一般缓缓左旋而行,且行且拜且赞,恭敬虔诚之色,过于世间一切信教凡夫。
  中央曼荼罗光轮五光十色,斑斓流离,缓缓转动,刹魔圣主与魔主蚩尤现无量法相,端严高坐,蚩尤举左臂,刹魔举右臂,共托圆象一丸,置空玄之中,如车轮大小,忽如日月之光,忽似幽冥之暗,时聚时散,流转无常,其中有灵,运行于无边昏冥大水之上,隐隐如人子之状,带结蝴蝶,长长的衣袍一直垂至水面,荆棘缠绕的七角冠冕间有冰霜与火焰同时燃烧,背后有十字之形,仿佛石中圣剑,交叉而成,从圣剑十字形上,生出六百六十六道纤长羽翼一般的明亮辉光,纷飞如岚,向前浮空漂舞,倒卷回去遮住了人子的面目。
  世间万类,种种不同。
  按:阎浮提世界之人,若行欲时,二根相接,流出不净;一切诸龙金翅鸟等,若行欲时,亦二根相接,但出风气,即得畅适,无有不净;兜率诸天,忆念成欲;夜摩诸天,执手成欲;他化自在天,共语成欲;魔身诸天,相看成欲,更无余事。
  魔尊蚩尤与刹魔圣主乃一切世间亿万万群魔之源流,自然与下界凡夫不同,光气眼神交相感应间,即可诞育魔胎,以垂后世。蚩尤虽托身为人间帝皇,只是俗世凡尘,岂是魔主眼内之物?更欲上伐九天,下极九幽,为三界六道之共主,将一切众生皆化为群魔附庸。这一番魔主野心,万古不曾停息。只是天心高远,那天位之上,虚空之外,诸大神通者岂是易与之主?过去劫中,两位魔尊与诸天无数神明魔众,大相攻战,都欲争此世界,以行其道,最后终于双双陨落,一被封于轩辕剑中,一被镇于大虚空藏内,此前车之鉴,焉可不引以为惕。
  故而此番蚩尤、刹魔二尊,应刀兵之劫,重出阎浮,大兴征伐之前,先乃执手相看,圆成阴阳,入三摩地,诞此夷数魔种,乃光明、黑暗、清净弥赛亚,三位一体,此去若有万一,不得如愿,可为当来魔道复兴之机。
  “我被如斯多障碍,余有无数诸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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