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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归真录-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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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得莽莽洪荒,苍凉宇宙,无边无际,向四维六合无穷远处伸展开去,无数无量无限星辰、星团、星云、星河、星域、星空在黑丝绒般均匀纯正的浩瀚空间中微微发出清冷寂寞的光芒,虚空墨染,空旷悲凉,星光幽蓝,星辉清冷,照在人身,寒意大盛,更有一股无形威严充斥于天地之间,无穷无尽,隐隐有万魔咆哮之声,似要令诸天臣服,大地战栗。
大白牛扬起头颅,在大黑暗宇宙中一步步向前行来,千百亿黑莲花一朵朵凭空生出,绽开,怒放,湮灭,蚩尤长长的黑发飞扬如尘雾,眼底无穷,四顾无尽星空,微微点头道:“嗯,久闻截教圣人座下四大弟子之名,果然有些道理。”圣母道:“我也久闻魔主之名,只恨未曾领教。”手拍七香车,车轮下有无穷无量乳白色星云层层涌出,旋如星海,荡漾而起。
西昆仑挺出世间,上有玉城金楼,玄圃琅台,更有瑶池广大,莲海无边。
十亿莲海深处,曼陀罗大殿如血红巨莲,八瓣铺张,孤悬水上,微微摇晃。
大殿中央,巨大的火盆终古燃烧,烈焰腾腾升起千百万丈,映出四壁彩绘的种种魑魅妖兽,浓艳奇诡的颜色如鲜血般淋漓,直欲滴落流淌。正中石壁之上,有神人放身清凉,神光明朗,照大幽之中,于是劈破鸿蒙,辟地开天,演化六道。神人之身一日九变,忽作龙身人首、忽作龙首人身、忽作龙首龙身、忽作人首人身、忽作人首鸟身、忽作牛首人身、忽作鸟首人身、忽作人面蛇身,于浑厚的玄黄自然道气中翻滚不已,搅动混沌,注大洪雨,其滴甚粗,或如车轴,或复如杵,经历多年,百千万劫数。彼雨水聚,渐渐增长,乃至混沌虚空,无不遍满、遂而大发吹嘘,作阿那毘罗大风,吹彼水聚,湛然经积,以此因缘,复有大海。海中波涛沸涌混乱不停,乃自然生大沫聚,阿那毘罗大风吹彼沫聚,掷置空中,即成无数星辰、世界、大陆、海洋、山脉……如水沤发,宝珠梵网,重重无尽,遂有五亿五千五百五十亿万重天地焉。
神人变化,混沌流离,翻涌滚沸,无尽无休,笳号鼓角之声在空旷的大殿内盘旋,火光飘舞,映出大殿周围八面石壁上无数奇形怪状的壁画,或血池翻滚,魔神纠缠;或龙蛇盘绕,交尾向天;或有人无首,操戈盾立;或形如赤兽,马状无首;或有人方齿而虎尾;或有神人面,犬耳,兽身,饵两青蛇;或折颈披发,或肢体四散,或身首异处,或断足折臂,或手脚桎梏;或两手、两股、胸、首、齿,皆断异处……随着鼓角笳号之声,群魔万妖乱舞,演出种种狰狞凶厉,惨烈丑恶之相,却无声息,火光照映之下,那些狰狞凶相一个个倒翻怪眼,目光呆滞,却好似竟在转动一般,种种狂暴、嫉妒、贪婪、暴怒、悲伤、绝望、狂喜、悔恨之意带着凶厉的血腥气息,在大殿之中浮动,汩汩如有水声。
妖魔围绕,中央火盆之上,无穷烈火飞腾直耸,转如涡旋,神人奋然,天地溟涬,其身渐次溃散,为天经地纬,天文地理,五罗二曜,黄赤交道,重重无尽宇宙,其泥丸、双目、双手、双足之中,七点异形灵光依次浮凸而出,栩栩分散,又有一道清气,青黄白三色交旋,自泥丸宫出,腾身飞空远去。
内中独有两点灵光,既出双目,炽然如金日,同起同飞,飘空数转,其中一点金芒忽然直射而落,射入曼陀罗殿内滚滚翻涌的无边暗红色火云,火云蓬然四散,火舌卷吐如血色曼陀罗。曼陀罗上,现出帝者煌煌冕旒,高冠危坐,衣袍鼓舞,翩然如欲飞去,一道道璀璨氤氲的明珠之下,有奇异的光芒闪烁不已。
大殿内乱舞的妖物们忽然齐齐飞向石壁之上,凝固不动,再无声息。
帝者垂首俯瞰燕山之畔,见海水滚沸,三光急涌,向天无声而笑。
这个乾坤世界,如果不是由我掌控,那便将它打碎,又有何妨?
正是:
天地山河从结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须知本性绵多劫,空向人间历万春。
卷二 有情劫 第五十六章 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
北陆大雪如绵,阴云连日不开,轩辕台前,唐军瑟缩。
辽东渤海,却是一派艳阳天气,灿烂的日轮投下热烈的光辉。
呼啸的海风从东方吹来,却全无清凉舒爽的意味,反像是从喷发的火山口中吹出,燠热无比,三百艘海船之上,人人喘息,雨汗长流。好热天气!怎见得好热:
万里乾坤,似一轮火伞当中。四野无云风尽息,八方有热气升空。高山顶上,大海波中。高山顶上,只晒得石烈灰飞;大海波中,蒸熬得波翻浪滚。林中飞鸟,晒脱翎毛,莫想腾空展翅;水底游鱼,蒸翻鳞甲,怎能弄土钻泥。正是:喊声振动山川泽,天地乾坤似火笼。
副元帅、辽东道行军总管、尚书左仆射、卫国公李靖,站立于旗舰船头之上,长须为海风所吹,飘向脑后,心中颇觉疑惑:辽东乃东北苦寒之地,十月天气,如何这般炎热,更胜南国盛夏?
海风更劲,前方数十里外的海岸边,一座青黑色的城池突出在岩角上,仿佛巨兽蹲踞之状。
首壤是朝鲜的都城,是一座经过一千七百年风雨的旧城了。
商亡之时,朝歌陆沉,箕子奉成汤神主东奔,于渤海之涯立国,国名高丽,亦名朝鲜,定都于首壤。
此后一千七百年间,中原王朝更迭,迭遭丧乱,高丽常与五胡之兵勾连,自东北方侵扰中国,汉末以来,为中国大患,前隋炀帝举国跨海征辽,不想意外大败,隋氏天下于是分崩,遂有英雄逐鹿,唐代李兴之事。
这一次李世民趁北魏内乱,御驾亲征,誓平北魏,又分兵一百二十万,由大唐第一名将李靖率领,自碣石入海,来伐朝鲜,要除了这中原千百年来的赘疣之患,东、北两方既平,方可进兵西方,重行将四洲混一,复三代之旧貌,为万世之基,建理想国,使亿兆乐业安居,再无刀兵劫厄,这是李世民一生大愿,纵然曾为之杀兄杀侄逼父,心中不免疚愧之情,却也从来不曾动摇。
陛下既有这番大愿,我等自要助之达成,李靖抬眼遥望首壤,悠然出神。
首壤城上,忽然有道道斑驳散碎的金光在闪动,“那是什么?”李靖心中一动。就在此时,千百道金光几乎在一瞬间调整了方向,聚成一束,射向一艘唐军船舰的主帆。早就吃透桐油,又被阳光灼得极其干燥的主帆几乎立刻就燃烧起来,很快延烧到其他帆上,不一时,整艘船舰都已浸没在熊熊的火焰中。
船上士兵惊呼此起彼落,跳蹿奔突,纷纷跳入大海,大海却于同时狂暴起来,并没有风,却发出巨大的咆哮,汹涌地起伏奔腾,一座座碧绿的浪峰相互撞击,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将燃烧的船只撕碎,送入海浪深处。
金光横扫,海浪滚涌,越来越多的唐军船只开始着火,倾侧,沉没,李靖见状,舌尖春雷滚动,大喝一声:“妖孽敢尔!”拔剑在手,左手掐云雷诀,一字一字清声道:“弟子奉宣玉虚,太上元始:足济水火,体法乾坤,坚刚励百炼之锋,雪刃涵七星之象。指天而妖星殒晦,召雷而紫电飞腾。吾今仗握叱妖氛,三界鬼神皆指摄,一挥万里总澄清,地境邪精俱绝灭。”数十里方圆内云气急速涌动汇聚,渤海上方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而繁复的符纹,缓缓旋转,李靖朗声念诵,周身电火围绕,噼啪作响,须发俱张,举剑向天一指,却并无预期中的雷电和大雨降下,大海之上的空气此时竟干涸如同沙漠,李靖怔了一怔,诵道:“唵,吽,吒,唎!”将剑向天再一指,仍然是毫无动静。
首壤城上金光乱扫,唐军舰只一艘艘被烈火包围,被海浪打碎,吞噬,李靖心急如焚,这时城上有冷笑声划空而来:“我高丽自有神明护佑,李将军何必做这无用之事?”冷笑声中,城头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李靖将眼看时,见此人修躯长眉,身穿白袍,约莫三十余岁年纪,正是高丽国主泉男建,传言乃箕子三十七世之孙,世代掌握朝鲜。
李靖符咒无功,又见泉男建立在城头,洋洋得意,皱起眉头,便听身边清叱一声,一抹红影如电闪出,倏忽飘过大海,袭向城头,一阵急促的金铁交鸣声响过,首壤城上金光散乱,显出原形,原来城上有数万高丽兵士,身穿青黑衣甲,四人一组,张着数千面金铜巨镜,映着天上烈日,镜光如日,汇聚一处,直可流金烁石,土山为焦。
城头上军士乱呼中,那一道红影去来飘忽,起纵如烟,每落处便有金镜崩碎之声,如鸣玉铿然,霎时间已有百余面金镜破碎,碎金洒满城头,泉男建微微动容,却并无慌乱之色。
红影乱旋,忽然从男建周身数百护卫中一穿而入,现出身形,乃是一名女子,乌髻高挽,凤眼细长,额上有莲花之状,周身红裳迎风鼓舞,掌中万缕尘丝炸开,蓬然如一朵红云,向泉男建当头罩下。
泉男建向后急退,一道凛冽的寒风自斜刺里突出,直刺入红云之中,叮叮叮叮之声密如骤雨,红云纷散垂下,红裳女子向后飘退丈余,荡起厉风如狂浪,数百名高丽士兵如断线风筝般自城头坠落。
女子执拂而立,尘丝飘舞如红烟,放眼看时,见城上多了一人,王者衣冠,虬髯威猛,肩挎长弓,腰悬箭壶,掌中一柄长剑,冷光流动如寒水。
“张三郎,原来是你。”红拂女冷冷道。
“不错,是我。”那虬髯王者傲然向天,明烈的日光照下,他两只眸子竟是一金一碧,湛然分明。
这虬髯男子正是当今扶桑国主,应神天皇,又名八幡大圣,隋末乱离之时,他曾以张三郎之名潜入中土,欲龙战以图天下,李靖与妻红拂女便是当时与这虬髯客张三郎结识,有过一段因缘。李世民应运而兴,兵起太原,李靖与红拂女及昆仑门下诸派分支皆秉玉虚符诏以辅之,代隋而有天下,虬髯客所谋终于不成,退归东海扶桑,杀其故主,役其人民,控制了扶桑、扶余、傲来以至渤海、南洲数十万里海上生涯。
“我等此来乃代天征伐,张三郎,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们么?”红拂女甩拂冷笑,红裳猎猎如飞。
“嘿嘿,今逢劫数,不比昔时,你且回头看看。”八幡亦冷笑。
红拂女飘然踏空转身,这时李靖已将唐军重行整合,虽损了数十艘海船,七八万士卒,且喜尚无大碍,却见东方大海之上碧浪哗哗急旋,如大漏斗,无边海水沿着漏斗的陡壁倾泻而下,一团团墨黑的云朵从海底涌出,顷刻间布满了大海,风雾如晦,其中有战鼓之声,一艘艘战船自云雾间驶出,又有无数铁甲骑士,皆戴狰狞铁面,目中精光闪闪,甲叶间绿火流离,手提黑铁长枪,骑鬼马,跨鲸鲨,出没于阴沉的海浪云雾之间,凶戾的气息在咸湿的海风中飘来,弥漫在无边的大海上。
这……竟不像是生人气息。
李靖皱眉沉吟。
战鼓一声,天海俱寂,一艘大舰自海底一旋而出,船上竖玄鸟之旗,高张数百丈,一女风鬟雾鬓,玄衣黑裳,立于船头,虽然脸色略显苍白,正如海上月明,皎然如雪,不可方物,较一千七百年前更见清丽出俗。
李靖与红拂女与八幡虽是旧识,却也并不确知此人来历,见了船头这名女子,大感诧异。八幡大圣早已飞身而起,越过大海,踏上大船,随即向正中船舱跪倒,那玄衣女子亦回身跪倒,左右数百战舰上无数阴兵鬼卒,连首壤城上军卒与高丽国主泉男建在内,都同时向那船舱拜下身去。
舱前紫幕深垂,纹风不动,却渐渐有浓烈的光明自帘后不绝散发出来,越来越亮,天上的太阳仿佛正在失去颜色,苍白无力,海上却凭空生出了一轮朝日。
诗云: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历天又入海,六龙所舍安在哉?
“呃。难道……”红拂女飘身回到李靖身边,心中骇然。
“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帘后红日如火,有凤鸟飞腾之状,清湛的声音自无限光明中发出,升上高空。
黑衣女子、八幡大圣与左右战舰及首壤城上士卒同声相和:“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
红日光耀,海水激荡,波涛如怒,帘后人道:“天命玄鸟,曰商是常,我大商自此重出世间。”众人高呼:“天命玄鸟,曰商是常!天命玄鸟,曰商是常!天命玄鸟,曰商是常!”
盖黑衣女子者,即妲己是也,今为扶桑国神功皇后,八幡大圣应神天皇者,纣王与妲己之子也,因是人妖混种,所以有双瞳之异。自海底而来的这些商军舰只上,都是昔年朝歌守军,早死多年,英魂不灭,化为尸神,守护成汤幼主,直到如今。
那么,这帘后之人,不问可知……李靖抬头往天上看去,见日轮苍白,若有若无,海上却光明炽盛,如火如炎,直透重霄,下彻碧海,一海皆澄,直可看见海底游鱼。
李靖心下再无犹疑,提气喝道:“成汤天下早亡,君逆反天常,竟不怕祸延自身么?”帘内人听了,忽然低低发笑,半晌道:“身?我早已无心,怕什么祸延自身?”李靖道:“我要亲上瑶池,将此事禀于玄穹大天尊,且看大天尊如何处置?”
“哦,呵呵。”帘中人又低笑道,“那么我便送你一程。”
一道明亮之极的白炽光辉自紫幕之后射出,向李靖身躯罩来,红拂女扬起拂尘,旋动尘丝,往前一挡,万千细小红丝在辉光之中轻轻飘荡,如花绽放,看上去十分优美,红拂女却格外吃力,红裳鼓荡,额间莲花开放,白气氤氲,袅袅蒸腾。
李靖提剑上前,高举长剑,向那道辉光重重斩落,紫幕之后轻嗤一声,又是一道辉光射出,向李靖面门袭来,李靖横转长剑,剑身散出重重深青色水幕,挡住这道光辉,左手掐诀,念动真言,召遣诸天雷霆星辰之力,却毫无感应。
李靖此时身躯,并非元体真身,不过是应运降世,辅佐人皇,所以不过是肉体凡胎,神通十分有限,但他受有玉虚符箓,可以遣召周天八部之力为己所用,所以一向倒也无往不利,然而此刻八部众神几乎都在大摩诃难降伏界之中,神力丝毫不能外泄,李靖如何能够遣用?见符法毫无感应,李靖心中有些慌乱,掐指计算,却又如云生水合,纠结一处,看不分明,不禁更加分神求算。
他与红拂女正与帘中人辉光相持,李靖心神散乱,帘中人如何不知,冷笑一声,辉光陡然加强数倍,啪的一声轻响,李靖掌中长剑炸成无数金屑,随即化为黄金色的雾气蒸腾而去,辉光再无阻滞,一往而前,将他全身笼罩,红拂女惊呼一声,旋身来护李靖,射向她的辉光亦于同时加强,红拂女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急回头看时,见李靖身躯已然透明有如琉璃,那道辉光如长蛇般倒卷而回帘内,李靖虚影立于原地,忽然崩散,数道清气冲天而去,红拂女一顿足,再顾不得其他事情,驾红云急急随后追去。
唐军失了主帅,正没做道理处,四下里金鼓大作,风涛鼓荡,商军阴神皆向前围来,首壤城上,泉男建开了水关,高丽楼船亦从关下驰出,杀入唐军舰只间。
一时间渤海之上杀声震天,浪花激荡,如血如火,红日生光,煎海沸滚。
怎见得,有词为证,词曰:
生者为过客,
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
同悲万古尘。
底事多争斗,
历劫无休息?
二十八天之上,云楼宫中,有一男子,手托三十三天舍利子玲珑塔,三绺黑须飘洒胸前,瞑目而坐,忽然身子一震,清气流布周身,男子睁开双眼,宫外红云拂过,红拂女红裳如火,径自闯入大殿。
“将军无恙吧?”红拂女见李靖睁眼,喜而相询。
当年李靖父子四人,肉身成真,上居天宫,李靖受上帝敕封,为降魔大元帅托塔天王,总领四大天王。殷夫人乃凡胎肉体,上不得天庭,年纪又大了,也不宜修道,索性解体轮回,重修仙法,尘世有名,唤作红拂女,二十年前,与李靖下世同辅李唐。
李靖站起身来,摇头道:“我不碍事,只是这东君竟如此大胆,公然勾结狐妖,要逆反天规,复辟殷商,大天尊是知也?是不知?”
红拂女道:“还有一事奇怪,方才我上天而来,见重重天阙都是空空荡荡,除了些当值杂务的天丁神将,八部神明全不见踪影,不知去了何方。”
李靖讶道:“有这等事?”出宫观看,果见各处空旷,神光潜消,阒寂无人,只有廊庑之下,有些仙童、玉女、力士之流,在那里做些洒扫杂务。
李靖大为惊异,叫几名仙童过来,问:“满天神明,却都去了哪里?”童子道:“天王竟不知么?八部正神都已奉敕下降燕山,不知做甚么去了。”李靖与红拂女都是大惊,挥退童子,拨开云雾,向下观看,只见弱水风浩,大海茫茫,神光离合,内中隐隐有龙蛇战斗,血火纷飞之状。
“呃,我们去燕山看看。”李靖手托宝塔,与红拂女并肩出宫,穿云破雾,飞身直下天关。
卷二 有情劫 第五十七章 但教大梦于今觉,肯将身躯饲白刃
共工赫怒,
天维中摧。
火焚昆山,
玉石相槌。
燕山之畔,海水之下,大摩诃难降伏界中,无量魔神交相混战,狂风怒号,烟云如沸,飒飒飞尘,雾迷世界,滑剌剌天摧地塌,骤沥沥海沸山崩。罗宣执飞烟剑、乘赤烟驹,身如火炭,率无数火神、火鸦、火马、火鹊、火龙,在亿万魔众中滚来滚去,所向披靡,又将万里起云烟四方射出,随处便有烈焰万丈,火海千里。
吕岳坐金眼驼,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一只手执形天印,一只手擎住瘟疫钟,一只手持定形瘟幡,一只手执住止瘟剑,双手使剑,不问好歹,横劈竖扫,东方行瘟使击响头疼磬;西方行瘟使挥动发躁幡;南方行瘟使摇晃昏迷剑;北方行瘟使舞动散癀鞭,无数青衣行瘟童子转动万重瘟癀伞盖,黄云弥漫,浊气腾腾,魔众遇之,如秋叶落花,纷纭倒坠。
闻太师纵墨麒麟,奔驰而来,将一对雷霆鞭抛上高空,两鞭在九霄云里,翻滚长吟,探爪舒伸,如神龙之状,长千百万丈,苍须火鬣,青鳞黑甲,剪尾交折,穿行于滚滚乌云之间,搅得云涡如旋,青电血雷,陨石火雨,纷纷自虚空中落下,激起一条条粗大的烟尘,群魔当者无不倒地,浓重的血腥味四处弥漫,连空气都化作了血红的颜色。
又有二十四天君、九天雷公将军、八方云雷将军、五方蛮雷使者、三界蛮雷使者,九社蛮雷使者、雷部总兵使者、四目雷师皓翁、苍牙霹雳大仙、火伯风霆君、风火元明君、雷光元圣君,雨师丈人仙君,百万雷将,执青剑、神斧、宝钺、法杖、云幡、电镜、火蛇、风索、陀罗种种神器,复有斗部群神、二十八宿、月游星君、桃花星君、七煞星君、八万四千群星恶煞,各执兵器,杀入魔众,如虎入狼群,随意恣肆。
更有十绝天君,布下周天十绝大阵,风火电光,周流无定,如大磨盘般在魔众中缓缓碾轧,东西来去,群魔纷纷粉碎,化为血水,流下大地。
四部众神在天宫执役,压抑已久,杀到酣处,浑忘了如今身份,所为何来,眼前何人,只管杀得痛快,虬首仙、灵牙仙看了,心情分外激荡。
摩醯首罗、杜尔伽、楼陀罗与四大阿修罗王罗睺罗、计都、罗骞驮、毗摩质多罗见魔势渐衰,纷纷怒吼,加入战团。
满空血云,金翅纷乱,神光如岚,飓风乱旋,火雨雷霆,一时并作,神魔大战,正是旗鼓相当,一时间胜负难分。
刹魔圣主白衣胜雪,飘然欲仙,噙着几枚樱桃,不看场中,却看天上,只见得上方三光照耀,迥迥星穹,宇宙黑暗。
无穷弥漫的星云间,金灵圣母挽七香车,立起身来,发声清啸,二目中有无限星光涌出,剑尖急速颤动,向蚩尤刺来,百千道浩瀚星流,如天汉银河,自剑身荡漾而出,亘亘横越长空,咆哮奔腾,向蚩尤旋绕而至,蚩尤身周亿万黑莲纷纷溃灭,散落无形。
莲落如烟,黑气升腾,蚩尤将轩辕剑横放牛背,微微仰首,二目邃然,两眼周围的空间急剧向内弯曲,无限大黑暗魔气腾旋如涡,一直向里,通向无穷深处,只见滚滚星流分崩离析,如雾如水,向蚩尤眼中吸入,星流浩漫,不绝涌来,蚩尤一身黑袍渐渐鼓起,周身八万四千毛孔中白光微微,似有细小星光泻出,蓦然低头,一按牛角,白牛洪声如吼,奋蹄发力,浓墨般的黑暗锐如剑锋,冲破海潮河汉般的星光紫气,向圣母一头撞来,圣母身躯如满天繁星般散碎,虚空中星光大盛,纵是蚩尤,一时亦不能直视,微微偏过头去。
星光散尽,只见八方上下,俱现出圣母身形,皆足踏星球,目中无尽星光闪耀。八万四千金灵圣母虚挽无形之弓,空抚无影之弦,指向中央,八万四千亿星箭光燃,似未动作,却已先至,同聚一点,如开辟鸿蒙,其势不可抗拒,蚩尤朗声道:“来得好!”将长发一甩,缕缕发丝如黑色精芒,分向十方射出,与八万四千亿星光箭矢迎头撞在一处,节节寸断,爆鸣声如琵琶不绝,光流沸腾,星矢黑眚同时湮灭,无穷法力于一刹那间涨溢而出,充斥百万里虚空,黑暗宇宙变作一片辉煌。
光流法力滚荡中,蚩尤拍牛纵起,仰天大笑:“今日一战,果然痛快。”泥丸宫一声雷响,八十一道大黑气冲出,化为八十一名魔神,八十一名魔神又分形散影,一化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如是化为亿万魔神,皆六目四手,戴平天冠,着九黎袍,手持金戈,分赴十方,扑向八万四千金灵圣母化身。
金灵圣母见亿万魔神纷纷扑至,神色不变,八万四千化身同时举手,向天一指,指尖上星光七色,各有一尊四象宝塔生出,升在空中,一声巨响,黑暗宇宙塌了半边,现出上方海水三光,八万四千尊宝塔合而为一,其重如须弥山,向下压来,虚空碎裂如崩。
亿万魔神同时怒喝,探臂如林,托住四象塔,向上抬去,圣母袖中抛出龙虎玉如意,星云千里,向蚩尤顶门打来,蚩尤目光深深一扫,龙虎玉如意不得下来,振鸣有声。
蚩尤低头,轻抚轩辕剑,只见那剑身作纯青琉璃色,莹然澄透,迥非苍黑旧貌,一泓青冰似的剑身中,有一缕红光如丝线,飞速游动,这便是那烛龙真身了。
话说通天教主亲燃魔种,与魔为盟,同伐阐教,乃许蚩尤、刹魔为世界之主,便如今日的金阙至尊,玄穹上帝一般,其中不无利用之意,蚩尤自也知晓,只是这魔主却也别有打算:当时盘古真人以神力分判鸿蒙,开天辟地,又散身而为三千宇宙运转之源,盘古真人身殒之后,掌中白光化为轩辕剑,三光七魄分离,烛龙、地藏便是从其双足所出,形同兄弟,共掌幽冥轮回之力。太初七灵,都有大神通,大法力,化为盘古七魄,开天辟地,盘古身殒,复为太古七神,烛龙、地藏便是其中之二。太初七灵,虽然各具神通,功用不同,灵智便分高下,烛龙神力虽广,灵识懵懂,地藏无意出世,其余五灵,都自以为有开天辟地之功,天地当由我掌,为此争斗不已,最后是帝俊、羲和,携手同心,终于高坐天位,掌握乾坤。
蚩尤亦自鸿蒙中来,也是个野心勃勃,不甘人下之辈,前番与五灵争天,一缕神魂被封印在轩辕剑中,千万斯年,今番逢杀劫之机,脱困重出,却多了一番算计,要借截教圣人之力与这柄轩辕剑,将盘古七灵重聚于轩辕剑中,与刹魔、蚩尤魔身锻炼为一,纵然不能真个成就盘古,却也庶几近之,那时天上天下,我为至尊,谁可与抗?这便是魔主的雄心算计,只是能否如意,却还未可知晓。
烛龙灵识蒙昧,被蚩尤布下陷阱,第一个封入了轩辕剑,数月来以魔火锻炼,心神已为蚩尤所控,一声无匹神力尽为蚩尤所用。
且说蚩尤将烛龙剑提起,喝道:“金灵,你也接我一剑。”只一剑,砉然有如裂帛,将茫茫星空划作两半,森森剑气作弧形,横扫而出,金灵圣母见他来势汹汹,不敢怠慢,身形急晃,八万四千化身于电光石火间凝成一体,将紫辰剑剑尖一扳,形如圆月,再将手一放,锵的一声,剑尖星火急弹而出,喀喇喇巨响声中,万里星空摇晃溃散,圣母不禁倒退数步,此大千根本世界之外,尚有无边宇宙,茫茫无数,其中忽有一颗星辰微微一震,无声无息地湮灭,化作一片荡漾的微光。
原来蚩尤一剑,合蕴烛龙之力,金灵圣母虽具无量神通,终究不敌,所幸她妙悟星力,不可思议,自创分景之法,蚩尤一剑击来,圣母潜运妙法,将余波随机导向异界星辰,自身便不致受重损。
方才一剑,蚩尤存了试探之心,未尽全力,然而这时见金灵圣母接自己与烛龙合力一击,竟不过倒退数步,并无大碍,且惊且佩,却也动了好胜之心:我为亿万魔众之首,刀兵主,混乱尊,今日挟烛龙之力,尚不能速胜区区一名女流,如何掌此世界,号为世尊?当下喝道:“再接我一剑。”再不留手,又是一剑击出,圣母剑尖急颤,顷刻间抖动八万四千次,光如舒丝,化为一剑,往上一撩,又是锵然一声巨鸣,宇宙晃动,圣母倒退七八步,异界有十余颗星辰同时湮灭。
蚩尤清啸声中,剑势如虹,不绝刺出,先前他初运烛龙,转换间尚微微有些迟滞之处,过不多时,剑气连绵,更无间隙,匹练长虹,纵横交错,金灵圣母满空疾走,左挥如意,右执宝剑,挥斥方遒,偶与蚩尤烛龙剑相交,异界便有若干星辰湮灭,渐渐的觉得气竭力尽,难以为继。
猛可里海水分开,宇宙如裂,万里狂风挟着无数雪花,滚滚而下,四名道人联袂作歌:“我思昆仑,乃在碧海之东隅。海寒多天风,白波连山倒蓬壶。长鲸喷涌不可涉,抚心茫茫泪如珠。”四道杀气,作黑白金青之色,击破苍穹,无边杀气交相旋缠,如一张蝉翼大网,轻薄如透,冷光如流萤,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布满千百万里苍穹,向金灵圣母当头兜落。
蚩尤提白牛,执青剑,斜奔而出,向东西南北东指一剑,只见四方俱有幽暗黑洞现出,六面正方,缓缓运转,向中间合来,空间扭曲塌陷,一切光线俱向无尽深处落去。圣母仰首苦笑,仗剑伫立中央,万缕青丝飘逸而起,任那诛仙剑阵落下,亿万杀气青芒飞旋,只一绞,一阵七彩流光闪烁,白雪飘零,圣母身躯化为无限星尘,光雾缤纷,如水如焰,上封神台去了。
四剑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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