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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传说Part1-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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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为了避免水族的族民抗议我们利用他们去对付黑武士,我还是会暗中召集部分的族民过来。”莫桑伦注视着唐恩,很明显的,这些话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但最多也只能召集一半的人过来,免得黑魔王的人怀疑。那样的话,人数方面也许是比黑武士的人多没错,但战斗力却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养成的,因此,我们还是需要残罗王的帮忙。”
  唐恩叹息道:“那就这样吧!”
  莫桑伦颔首。“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意见了,那么,明天我就出发去见残罗王。”
  “在那之前,”始终默默聆听他们讨论的神女突然出声了,“你们是不是应该优先考虑一下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慢条斯理地说。“除非聚集六个上天所指定的人,否则,无论有多强大的兵力,请再多的帮手,也是无法打败黑魔王的。”
  莫桑伦和洛司、艾诺特、唐恩、凯德相互觑视一眼。
  “已经找到五位了,不是吗?”洛司说。
  “还少一个风塔尔族人。”
  “五个还不够?”
  “金木水火土风,少一个都不行!”神女毫不让步地说。“事实上,他才是最重要的关键人物,没有他,你们就算有十个都不行。风魔的魔力只有风神的神力才能抑制,同时再由你们五个去消灭他,这是唯一的办法,因此……”
  “啊!请等一等。”唐恩的神情有些疑惑。“我一直有个疑问,有风神、风魔,那么,是不是有金神就有金魔,有木神就有木魔,有……”
  “不,其实他们都是神,风魔是毁灭之神,金魔是杀戮之神,木魔是饥荒之神,水魔是瘟疫之神,火魔是破坏之神,土魔是灾难之神,但因为祂们主宰的是负面的魔力,所以世人才称之为魔。一般而言,只要风神一出世,其他十一位也会跟着陆续出世。”
  众人一惊。“那其他五魔……”
  神女淡淡一哂。“不必害怕,只要风魔在这西方大地,其他五魔就不敢过来。”
  “为什么?”
  “因为风魔主宰毁灭,其他五魔碰上祂,也只有被毁灭的份。相反的,只要风神在这西方大地,其他五神也必定在这西方大地,因为风神主宰融合。”
  “是吗?那为什么风魔不会毁灭六神?”
  “风魔因为力量太大,所以尚未出生就被风母封印住了,只要不去唤醒祂,风魔就不会觉醒。”
  “啊……这么说来……”兰德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难不成是十八年前的那场战役唤醒了风魔吗?”
  神女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岔开了话题。“总之,如果要打败风魔,六神缺一不可!”
  莫桑伦迟疑了一下。“可是,要到黑魔王的地盘里去找人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得说服那个人背叛他自己的王和族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嘛!”
  “那你们就绝对不可能打败黑魔王!”神女断然道。
  莫桑伦思索半晌。“我想,我们先找到那个人再说吧!”
  神女也想了一下。“那么,找到之后就直接把人带到我这儿来,也许我有办法说服他。”
  “好吧!那就……”莫桑伦转眼看向其他人。“就……就……该死!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背心有银灰色风形胎记的风塔尔人呢?”
  “在风塔尔族神官所住的庄园里。”
  “咦?”莫桑伦猛然转回来盯住神女,满脸的惊讶与为难。“在风塔尔族神官所住的庄园里?”
  “没错,所以,你只要随便派个人进去找就可以了。”
  随便?“开什么玩笑,除了以前的木诺诺堡,现在的风塔尔堡之外,就属风塔尔族神官所住的庄园最难潜伏进去,又如何‘随便’派个人进去找?当然,”莫桑伦嘲讽地微微一撇唇角。“如果神女能够传授我们什么法术的话,就又另当别论了。这样一来,大概连开打都不必,我们就可以稳操胜算了!”
  面对莫桑伦嘲讽的言词,神女并没有生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莫桑伦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因为当年我没能及时警告你们所有的灾难,也没有能力帮助大家对抗黑魔王。”说着,她徐徐地朝其他人望过去。
  “或许你们大家都一样,但我希望你们能了解,神女只能接受上天传达下来的讯息,若是上天没有任何讯息传达下来,那么我就什么也无法知道了,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你们明白吗?”
  莫桑伦窒了窒。“可是,风塔尔族的神官就可以……”
  “那家伙跟我不一样!”神女的声音突然拉高了,语气不悦,还带着一些轻蔑。“他只是一个从东方大地来的小巫师,哪配称神官!而且,他所信仰的神也跟我们不一样,那是邪神!或许他能够利用邪术偷窥天机,也能够使一些障眼法术,可那毕竟是偷窥,所以也不是每次都能让他得逞的,而他那些障眼法术也不是真有多厉害,如果你们那么容易就被他给骗住了,那就是你们的愚蠢了!”
  “你……”莫桑伦咬紧牙根忍住怒火。“好,那你说,我们该如何找人?”
  神女没有回答他,只是转眼瞄向艾诺特,艾诺特则往安亚那边看过去。
  “安亚,过来!”
  “耶?”虽然安亚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却无法阻止那些无聊的讨论往她耳里钻。其实,那些事早在往这儿来的路途上,艾诺特就跟她提过了。可是当安亚听到莫桑伦的疑问时,也忍不住开始思索着谁才是最恰当的头号间谍人选?没想到,下一刻却听到艾诺特的叫唤,她不禁吓了一大跳,并猛然转过头来,不敢相信地瞪着艾诺特。“不会吧?我?”
  “没错,就是你。”神女傲慢地斜眼睨着安亚,很显然的是因为某种偏见而对安亚没什么好感。
  “为什么?”安亚不服气地朝大厅内其他的人看过去,那些人却都一副“还好不是我”的表情转开脸,看了更教人冒火。“为什么是我?我才十六岁,又是个女孩子,这么危险的任务不是应该叫成熟的男人去比较合适吗?”还是她长得一张间谍脸不成?
  “就因为你才十六岁,又是个女孩子,最主要的,是你和那个神官同样来自东方大地,对方对你的戒心就不会太大,所以,你才是最佳人选,而为了大局着想,你不能推辞!”神女神情高傲,语气冷漠又生硬。
  不能?
  是喔!现在是女王在命令奴隶,还是什么?
  安亚转了转眼珠子。“换句话说,反正我不是你们西方大地这边的同胞,即使牺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易言之,她是属于“可消耗品”之类的吧?
  “害怕吗?”神女的眼底掠过一抹不屑。“放心吧!即使穿帮了,那个神官顶多也只是把你遣送回东方大地而已。无论如何,在异乡地里,任何人对于从故乡来的同胞都会特别关照的,这是常理。”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这么说,”安亚眼神狡黠。“我根本就不需要担心黑魔王的人会找上我了嘛!”
  神女没考虑太多就脱口道:“是那样没错。”
  艾诺特一听,不禁大皱其眉,心想:糟了!
  果然……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替你们去冒那种险?”安亚的口气马上强硬了起来。“即使把我送回东方大地,我也找不到亲人了,那样的话,我还宁愿留在这儿和伯伯与伯母一起过日子。再说,我是在这儿出生长大的,早就习惯这儿的生活了,要是被送回去的话,我怎么活呀我?”
  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居然胆敢违抗她这伟大的神女,甚至还连珠炮似的反攻回来,神女顿时愣住了,似乎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
  艾诺特看了心里直叹气,有点懊恼没有事先警告神女有关安亚的倔强与好胜性格,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凡事只能迂回着来,不能当面ㄑ一ㄤ过去的。
  “安亚,我知道父亲一向没注意过你,所以你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但至少他也养了你十年吧?就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难道你不该替他报仇吗?”
  哎呀呀!居然道貌岸然地跟她论起恩怨来了!
  “是喔!那么,请问是谁先不顾我母亲的意愿,把她掠夺到这儿来的呢?而且……”安亚冷笑。“我母亲临终前告诉过我,是你父亲在抢夺我母亲的时候杀了我亲生父亲,请问,这笔帐又该怎么算?”父债子偿,她没找他们报仇就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凭什么要她帮他们?
  艾诺特面色微微一变。“好吧!撇开我父亲不谈,那么,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即使你被黑魔王的人找到之后不会有什么麻烦,但违抗黑魔王命令庇护你的那对猎户夫妇呢?他们除了被斩首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吗?”
  啊!这下子真的击中她的弱点了。
  于是,安亚沉默了。好半晌后,她才不情不愿地说:“好,我可以去,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把盖文伯父和蒂丝伯母接过来,你们要负责保护他们。”
  眸中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艾诺特笑了。“可以,不过,你长年在山上,在黑魔王的统治下,有许多需要注意的规矩和禁忌你可能不太了解,最好留在这儿让他们告诉你,至于盖文夫妇,就让我替你去接他们好了!”
  “也好。”让她去接人,有八成会迷路到海里去。
  然而,几天过后,艾诺特却独自一人回来了,并且满脸的歉然之色。
  “很抱歉,我晚到了一步,他们已经先被找到了,听说还是黑魔王亲自带人找过去的,之后因为问不到你的下落,所以就当场被残忍地斩杀了。”说着,他还把一条腰带和一枚戒指放到面色惨白的安亚手上。“我已经替你埋了他们,只留下这些给你做纪念。”
  那是伯父最喜欢的腰带,以及伯母从来没有拔下来过的戒指。
  安亚咬着下唇,热泪滚滚,好半天后,她才将盖文的腰带系在自己身上,再紧握住蒂丝的戒指,咬牙切齿地誓言道:“盖文伯伯,蒂丝伯母,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伤心可以慢慢来,报仇最要紧!
  之前或许还有点勉强,但这会儿,安亚可是发了狠非要将黑魔王斩成一百零八块不可了!
  一旁,神女和艾诺特互觑着悄悄地、诡诈地笑了。
  第二章
  在以前的木诺诺堡,如今的风塔尔堡左翼两公里远处有一座整齐的庄园,主建筑是由石材建造而成,两侧则是群集的小房舍,四周围着大片枫树林,它与风塔尔堡的威猛气势完全相迥异,感觉是那么的清幽雅致。
  这就是风塔尔族神官的私人庄园。
  在五年前,黑魔王特地为神官建筑了这座庄园,竣工之后,神官便立即搬进庄园内,此后就鲜少回到堡里了。
  此刻,在枫林外,艾诺特正在向安亚作最后交代。
  “半年多前,不晓得为什么,这位神官突然说要找一个跟他同种族的女仆,虽然也有不少人来应征,却没有一个能够在半个月的试用期满后继续留下来的。所以,你也可以去试试看,尽量想办法留下来,如果真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还有试用期啊?”安亚不太自在地扯扯身上的粗布长裙,又缩了缩套在软鞋里的脚趾头,觉得碍手碍脚的连路都不太会走了。“那我一进去就得赶紧找人啰?”六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换上这种平常百姓常穿的长裙和软鞋呢!
  艾诺特摇头。“不,先别急着找人,想办法在试用期满后留下来比较重要。”
  “为什么?”
  “因为除了要你找出那个风神外,我们还需要你留在神官身边做内应。他是神官,知道的事应该不少。”
  “啊!说得也是。”安亚喃喃道。“再说,要看男人的背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总不能教我在他们洗澡的时候去偷看吧?”
  “明白就好。”艾诺特往枫林内觑视几眼。“总之,你要谨慎一点,千万别在什么都还没查出个究竟前,就先被逮着了。”
  “我不是那么差吧?”
  “最好不是。”艾诺特低声道。“还有,每半个月来一次的杂货贩是我们的人,有消息透过他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知道了!”
  “还有,记住,风神和风魔的背后都有风形胎记,但风神的风形胎记是银灰色的,而风魔的风形胎记却是暗黑色的,你千万要看清楚,可不要把风魔当风神了,懂吗?”
  “懂了啦!懂了啦!”
  跟着,又嘱咐了一些小地方后,艾诺特就让安亚独自一人进枫林里去了。
  在安亚的想像当中,神官就应该是那种既老丑,又皱巴巴,而且阴森冷漠的诡谲人物,这才不辜负“神官”这两个字的形象嘛!却没想到当面见到本人,他竟然是个优雅洒逸、温文和气,年纪绝不会超过三十的好好先生。
  因为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安亚忍不住盯着神官直瞧。
  而神官则如同往常一般,随意瞄她两眼后,就把工作内容告诉她,随即吩咐男仆带她到她的房间去。不同的是,在安亚和男仆离去后,神宫又喃喃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
  “终于来了!”
  安亚并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懂,她只顾着疑惑,为什么一切都和她想像中的相差那么多呢?
  可怕的风塔尔族神官居然是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温吞家伙,还住在如此优雅的庄园中,而且,庄园里不但看不到半个黑武士,甚至连半个看起来很嚣张的人都没有!包括仆人在内,每个人都是那么亲切,每双银灰色的眼睛也都是那么温和。
  她没跑错地方吧?
  “大老远跑来,你大概累了吧?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工作好了。”带领她到她房间的男仆很好心地这么说。
  喂喂喂!不要这么体贴好不好?这样很不符合风塔尔族的恶魔形象耶!
  “你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再带你到庄园四处走走,认识一下环境。”住在她邻房的另一位女仆云莎也好意的如此建议。
  好吧、好吧!也许风塔尔族是很会作戏的恶魔。
  这座黑魔王特地为神官建筑的私人庄园规模虽不小,格局却很整齐有规律,云莎又讲解得很详细,因此,安亚很快就摸清楚了东西南北。
  那天晚上,当安亚睡在床上时,她开始努力思考着,要如何做才不会在试用期满后被赶走?
  唔!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答案──认真工作!努力工作!拚命工作!
  于是,翌日一大早,她比庄园内任何人都来得早起,这对她来讲并不困难,因为她一向就是这么早起的。然后,她拿了一个小木盆到庄园后去采露珠,而且一定要是风星花上的露珠,听说那种花在百年枫树四周最多。
  果然没错,按照云莎的指示找着了一株百年枫树,仅在那四周,不一会儿她就采足了神官所要求的量,随后在回庄园时,她故意绕其他路回去,打算看看这枫林里有没有什么结界之类的东西,否则为什么都没有黑武士守卫着?
  然而,才刚离开百年枫树没多远,她便愕然地停下脚步──
  那是什么?
  安亚瞪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望着那片风星花中那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好一会儿。应该是个人吧?她想,同时迟疑地再度举步靠过去,然后在那一团“东西”旁边又一次停了下来。
  果然是个人!
  一个看上去顶多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质料很好的银色长衫,却又像不会穿衣服的小孩似的穿得邋邋遢遢,而且还东一块黑、西一片泥。
  他仿佛婴儿般蜷曲成一团侧睡在微湿的草地上,让那头黑得发亮的长发宛如黑豹的毛皮般,安静柔软地睡在他的脑袋四周,而他的肌肤却又如此洁白光滑,甚至比女孩子还要晶莹剔透、娇嫩细致。
  至于他的五官容貌嘛……
  唔嗯!说实话,他不是特别帅,也算不上俊美,更不是什么酷男,事实上,他跟酷帅这两个字根本就搭不上边,但他却非常吸引人。
  一双对男人来讲稍嫌纤小的唇瓣,好像有点委屈的样子;相反的,他那高雅的鼻梁高挺适中,却略显严肃;还有那端秀雅致的尖下颔,明明很秀气,看上去却又有些顽固的感觉,而那对浓密微翘的长睫毛,宛如扇贝般静静地躺在他的脸颊上,竟然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唯有那两条又黑又长的剑眉斜斜的挑向两鬓,带着一股邪魅锐利的煞气。
  整体而言,这是一张各部分都很精致出色,组合起来却相当奇异的脸庞,说真的,安亚实在无法从这张脸上判断出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不过,最令人纳闷的是,他怀中紧紧搂着的那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居然还是粉红色的耶!
  就在她伸出手想碰碰那个粉红色的“物事”,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她现在脑子里所想的那种东西时,蓦地,男人那双长长的睫毛飞扬开来了,于是,安亚见到了她有生以来所见过最深邃、最漂亮的银灰色眼瞳!那灰蒙蒙的光芒荡漾着似水的温柔,宛如星辰般闪烁着银光的瞳孔却又亮得不可思议。
  天哪!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呢!
  然后,在她尚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之际,那男人却突然抬手指着天空。
  “啊!”
  “嗄?”
  “猪,有一只猪从那边飞过去!”
  “耶?”想都没想,安亚马上顺着他的手指往天上看过去,可她才刚扭过一半头,就察觉自己上当了。
  猪怎么可能会在空中飞呢?
  可是她扭头去看的动作已经停不下来了,跟着,她的视线已经在空中绕了一圈。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的确是有一只苍蝇飞过去,却绝对不是一只猪!
  这小子,竟敢戏弄她!
  她在心中暗骂着,转回头来准备臭骂他几句,却哭笑不得地发现他已经坐起来了,而且还板着一脸的单纯和认真,很专注的在那边举着一根手指头比画过来、比画过去。
  “……牠这样、这样飞,又那样、那样飞,还绕了一圈,然后……”
  从他那副严肃的表情里,她直觉地肯定他并不是存心戏弄她,而是他真的认为自己看到一只猪从天上飞过去了。
  心中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你……会不会看错了?”安亚瞟他怀里一眼,轻轻地问:“牠还在你怀里,不是吗?”
  那男人立刻低头往自己的怀里看了一下,随即困惑的抬起头。
  “这是我的狗,不是猪。”
  “耶?”安亚又傻住了。“你……你的狗?”
  “是,”那男人很正经地点点头。“牠叫赛利。”
  赛利?他的“狗”叫赛利?
  安亚已经开始在怀疑他的脑筋是不是有问题了,她不由自主地瞪着他的“狗”。
  现在是她的眼睛有毛病,还是西方大地的狗开始变种了?那小小的眼珠子,又扁又大的猪鼻子,又细又短的尾巴,圆滚滚的身躯,而且还是粉红色的,如果那真是狗,那她就是马了!!
  “这是你的……狗?”
  “对啊!”
  好吧!她认输,狗就狗,谁规定狗不能长得一副猪样的?
  “我叫安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啊!”
  “咦?”
  “马,有一只马从那边飞过去了!”
  “耶?”
  差点又扭过头去看了,还好安亚及时制止自己那种愚蠢可笑的反应,同时看着他又在那里比画着手指头喃喃咕哝着。
  “……牠那样、那样飞,又这样、这样飞,然后……”
  安亚呆了半晌,而后情不自禁地叹息了。
  没错,这人不是低能儿,就是白痴,真是可惜!
  “你看好你的狗就够了,干嘛还要去看天上有什么东西在飞呢?”她用下巴朝他怀里的“狗”指了指。
  “狗?”那男人再次低头往自己的怀里看了一眼,然后又是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我没有狗啊!这是我的猫。”
  猫?
  那是他的猫?
  变种猪狗猫?
  还是猪生狗,狗生猫?
  安亚张口结舌地瞪着他的“猫”,现在她到底该有什么反应比较“正确”?
  呆怔半晌后,她终于收起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跟着走开两步把装满露水的小木盆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再离得远远的蹲下去,然后一点预警也没有的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那个正在逗弄“猫”的家伙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并嘟嚷道:“她疯了!”然后又继续玩他的“猫”。
  大半天过后,安亚终于笑够了,她擦着泪水正想再问问那个白痴到底叫什么名字,蓦然又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一个身材颀长,非常非常俊美的男人,她不觉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你是谁?”
  俊美男人温柔地注视一眼那个抓着“猪猫”猛亲个不停的白痴,再静静的看回她。
  “我叫嘉肯,是照顾他的人。”
  “嗄?”安亚也跟着瞧了一眼,并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哦!这样啊!”随即在他揶揄的视线下,惊觉到自己的狼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并拍掉身上的草梗。“我是新到这儿工作的安亚。”
  “我知道。”嘉肯颔首道。
  “咦!你知道?我昨天才刚来的耶!”安亚惊讶地问,同时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对方。
  这是个近乎完美的美男子,二十七、八岁左右,瘦瘦的,却挺结实的,个子相当高,比常人还要高一些,非常帅气,充满男性气概又不失柔和;乌黑的长发整整齐齐的在脑后扎成一束,一丝不乱;特别是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点磁性,不经意流露的的性感气息教听见的人皆不由得心痒痒的。
  至于他的长相,更是好看到不行,女人看了都会头发昏、眼发直、脚发软。但令人疑惑的是,看上去明明是端端整整、正正派派的一个人,却又散发着一股煞气,一股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阴邪煞气。
  然而,他最最迷人的还是那双风塔尔族特有的银灰色眼眸,表面平静无波,却又暗藏汹涌,有时透明如水晶,有时又灰黯如暴风雨之夜,一看就知道他必定是个心思异常深沉复杂的男人。
  “这壮园里生活太过平淡,只要有点什么事,马上就会传遍全庄了。”嘉肯淡淡地道。
  “原来如此。”原来无聊人士到处都有啊!“那么,你照顾他很久了吗?”
  “是很久了,大概有……”嘉肯想了想。“十八年了吧!”
  “哇~~那他是天生就那样的吗?”
  嘉肯往旁边瞄了一下,随即滑稽地眨眨眼。
  “哪样?”
  “咦?”怎么他都照顾人家十八年之久了,居然会不知道人家有什么毛病?“不就是……”说着,她很自然地往那个老是瞧见动物在空中飞的白痴看过去,却愕然地发现那只“猫”已经脱离他的束缚,在他周边快乐地绕来绕去,甚至从他身上跑过去时,他却一无所觉似的仍盘膝坐在草地上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她,好像已经忘了他的“猫”了。
  “……那……样?”她不自在地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突然萌生想逃走的念头,因为他的眼神非常奇特,奇特到令人不由自主地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嘉肯笑了,随即开口大声喊了过去,“狄修斯,你今天看到几只动物在天上飞了?”
  那个白痴──狄修斯慵懒地挑了一下眉毛。“你在说什么鬼话?只有鸟才会在天上飞,动物怎么可能会飞到天上去呢!”他话说得慢条斯理,有气无力,却隐隐流露着一股颓废的魅力。
  安亚顿时呆住了。
  “那么,今天赛利是狗,还是猫,或是老虎?”
  “你是瞎子吗?赛利怎么看都是只迷你猪,你看牠哪里像狗或猫或老虎了?”
  安亚的下巴掉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赛利跑到她脚边绕了一圈,这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你们在耍我?”她愤怒地尖声指责。
  嘉肯的笑容敛去了,并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是就好了。狄修斯小时候曾经遭遇过一次非常严重的刺激,当时,他整整有三年的时间不言不语不理睬任何人,完全把自己的心灵关闭起来,没有人能够与他沟通,也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后来,他虽然痊愈了,但有时候还是会像刚刚那样找不到他的理智。不过,只要有人陪着他,跟他说说话,他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啊……”安亚的怒气消失了,她同情地偷觑着狄修斯。“那……他自己知不知道?”
  “这……”嘉肯想了一下。“应该是知道的,但在他失神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好像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突然想到刚刚狄修斯的脱线模样,安亚不禁失笑。“可是他那样真的很可爱不是吗?”
  嘉肯也笑了。“是啊!尤其是他每次都那样……”他学狄修斯举着手指头在空中画来画去。“飞来飞去的,一下子牛,一下子狮子,有一次还说是椅子,实在很滑稽,我习惯了好久,才没有每次看他在那边飞就爆笑出来。”
  “那他多久才会……呃、失神一次?”
  “也不一定,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失神了,也许一天来个十几回,也许十天半个月后才会再来一次。”
  “哦!那这样的话,不就……”
  “你们在说我吗?”
  一直悄悄注意着狄修斯的嘉肯,对狄修斯的问话只是笑了笑,但根本没察觉到狄修斯接近的安亚,却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倒抽了口气猛然侧过身子,却在一眼看清楚狄修斯后,蓦然张大了嘴,第二回被吓到了。
  “哇哇哇~~你……你是巨人国出生的吗?”
  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材有何特异之处。直到此刻,他站到她身边来了,她才惊愕地发现,他的身材竟然如此惊人!
  他比嘉肯还要瘦,却比嘉肯更高,高到几近于离谱的地步(对她而言)。她在他面前,简直像个小孩子似的,她得仰高了脑袋才看得到他的脸,而他则必须低俯着脑袋才能跟她眼对眼谈话,这种压迫性的面对面实在让人很不舒服。
  “你是小人国出生的吗?”狄修斯歪着脑袋反问。
  安亚脸一沉。“我看你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狄修斯耸耸肩。“那你就是头脑简单,四肢更简单了!”
  安亚还没来得及冒火,嘉肯就已经先爆笑出来了。
  “安亚,我劝你别在他正常的时候和他对上比较好,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很懒散又迟钝,但偶尔也会有特别敏感且尖锐过头的时候,每当那种时候,他就会变成一只刺猬到处乱刺人,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最好别去惹他。”
  “是吗?原来他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是根本没有脑子啊!”话落,不待狄修斯反击,她便迅速拿起小木盆,“很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做,不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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