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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的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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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对整个事件毫无了解。不过事情既然与明家有关,可否让臣妾请教张妃三个问题,以便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再回禀皇上臣妾对此事的看法?”
似乎直到此刻,紫光帝才终于对这件事感起兴趣。虽然他掩饰得极之高明,然而他眼底闪过的那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让明恩华解读起来,就是觉得这男人终于专注起来了。
“你问吧。”他大方的回道。同时放开袖子底下握住许久的小手。
明恩华将终于自由的手收回自己袖子内,以另一手牢牢包握住,不知是想留住上头的温度,还是为了安抚。深吸一口气后,才起身走向张妃,问道:
“本宫的第一个问题:令兄张志富,在洪升三十八年考过皇家武试,因力大而武艺出色,曾获得武试第八名,是吧?”
张妃不明白明夏宫怎么突然问起八年前的旧事,虽一头雾水,但仍是点头:
“是的。家兄是凭真本事经由考试,进入皇家龙武营当御卫的。”语气充满骄傲。
“第二个问题:今日发生这起明靖连殴打朝廷命官、轻薄海姬公主、侮辱海中国使大事时,那时公主的武卫、海中国使的近侍与皇上特别派在一旁随扈的羽林皇卫等人,可有渎职未至者?”
张妃一怔,脸色微变:
“这我怎么会知道?!……啊,对了,公主是微服出游,怎么可能摆出公主仪仗,让人前呼后拥的?当然是人员尽量精减了!”
明恩华没理她,又问:
“第三个问题;当时胆大包天的明靖连,身边带了几个长随?”
“我……”张妃难以招架,完全说不出话来。
明夫人倒是抢答得很快——
“只有六个!我儿子只带了六个家丁出门!而且六个里面只有两个会武!”
明恩华的问题并不需要被明确解答。就见她问完后,回身对紫光帝一福:
“皇上,臣妾问完了。”
紫光帝定定的看着明恩华,表情似笑非笑。
“朕知道你问完了,也表达完你的看法了。很好。”语气充满欣赏,半垂下的眼帘掩住了渐渐凌厉起来的神情。
皇帝像是要对这件事息事宁人,他不再提这件事,也没让臣下对此议弘姗。
他在千荷宴上大肆赏赐海姬公主珠宝绸缎,直接册封海姬公主为藏冬宫妃主;大方允诺海中国在海权与通商上的优惠条件,以抚平海中国在日曜皇朝所遭受到的不平之事。
整个夜晚,他右手边坐着正受恩宠的明夏宫,左手边偎着的是千娇百媚的海姬公主。就算当宴会的最高潮——由十个待选秀女轮番上台才艺表演时,台上美不胜收的景致,仍是没让皇帝忘了不时的关照身边两名女子的需要。
在这一夜,紫光帝的后宫正式充实额满了。四正宫八侧妃皆俱,以后除非这十二妻妾里有人亡故或被休离废位,不然从此皇帝不再娶妻。
龙心大悦的皇帝,甚至还将几个赋闲在家的世家子弟给招入朝廷为官,其中更把“内务府膳食采办”这个肥得流油的位置给了最近常闹大事、号称京城恶少第一名的明靖连。
这个官虽小,但包办全皇宫的吃食,每天必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鱼肉蔬菜水果等,哪样不是他采办?从他手中进出的银子每个月数万两起计呢!
所有人在错愕之后,既羡且妒的对明家人道喜,言不由衷,却又不得不这样做,谁叫人家现在是皇上眼中的大红人。皇上三天两头的下恩旨,生怕给不够似的,总是挂念着要厚泽明家,连不学无术的都起用了,这种恩宠到偏执的状况,让大伙儿怎能不小心翼翼的巴结明家?上有所好,下必捧之,常理而已。
在场脸色奇差的不只是其他被冷遇的宫妃与其黯然的家人,那明家人的脸色也非常僵硬,像是只差没昏过去或吐口血,但就是得谢恩强颜欢笑,一一应酬着所有的恭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个宴会里,除了紫光帝、海中国使与被选中入宫为妃的女子们是真正开心享受着这个美丽的夜晚外,其他人的心思都带着莲子的苦涩,与黑醋的酸呛。
五更天了。
该是皇上起身的时候了。
昨日千荷宴开到子时,紫光帝才宣布散筵,放众贵冑大臣、皇亲贵戚们回去休息。
明恩华半坐起身,静静凝望仍然熟睡着的帝王。她在半个时辰前就醒了过来,望了他许久,确定昨夜饮得过量的酒,让她的帝王夫婿陷入深沉的睡眠,全然的人事不知。因为他的脸上毫无防备,俊美的面庞一片舒缓平和,不若平时还带着一丝警备,像是随时可以清醒。
他睡得很沉,沉到即使此刻就算她拿着刀子要刺杀他,恐怕也会是在刀子刺进他心窝后,才会惊醒吧?
她相信他这辈子极少有机会睡得这么沉。因为他三十二年的人生并不一帆风顺,而且生在皇家的代价之一,本来就包括了一生的睡不安枕。
“我……爱你,天澈。”她先是有些结巴,声音细得连自己也快要听不到。但当真的开口之后,发现对着睡得人事不知的他说真心话,一点也不困难。“这是我第一次对着你敞开心房,也将是最后一次。因为我深信从今以后,我都不可能会再有这样的机会,看到沉睡的你。所以有些话,我要现在告诉你。”
她不敢碰他,虽然很想。所以她只能紧紧将双手合握,阻止任何一刻情不自禁的意外发生。
“你我的身分,本来不应该存在爱情,那会让我危险,也会让我痛苦。所以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你很幸运,因为你的冷静理智让你今生今世都可以任意挥洒,不必被爱情所困……这样说似乎也不妥,因为,我也曾自诩冷静理智的;所以我想,也许你最大的财富不是冷静理智,而是……你所拥有的我们都不够好、不够出色,无法成为打破你理智防线的那个例外。没有人能让你像我这样,悲惨的在夜深入寂时刻,对着自己的所爱黯然神伤。”
她眨了眨眼,将眼底脆弱的泪水逼退。但却无法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喑哑:
“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去获得一些什么,也想经由我去破坏一些什么,因为你的帝王身分,让你必须对所有事情防范戒备,所以你必须对我好,撩拨我的感情,让我将你看重,最好恃宠而骄,这才方便你行事。”眼泪还是垂坠了下来,她无奈的拭去。
“在你心中,首位是国家,再是王权,然后是人民,最后才是你自己。你不以享乐为重,自然也就不可能将后宫当一回事。你是故意娶我们这些你一点也不喜欢的女人进门的吧?因为你这一生从未打算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到心底,因为那是对帝王生涯的危害,你不想让人生因为女人而走向荒唐,也避免着生一堆儿子,让他们重复抢帝位自相残杀的戏码……家里的人要我以那个愿望向你索求一个孩子。不过,我并不想。你现在已经对我如此忌惮,日后有了孩子,我还有活路吗?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看不到你。”
说到这里,她静默了,觉得索然,觉得悲惨。
情不自禁想起六年前大姐要求她好好思考的那几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皇家与明家的利益有冲突,身为明家的女儿、皇家的媳妇,你要怎么做?
——你必须要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皇太子,或帝王。
“对于帝王,只是爱他是不够的。”姐姐说。“如果不够坚强,只会是他的负担;如果太过强悍,他就得除掉你。爱一个帝王,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当年,她很努力的想着利益冲突时,明家该怎么办。后来她告诉姐姐,除却明家造反叛国,她只能坐等诛九族而无能为力之外,认为明家最有可能与皇家利益有冲突的情况是——功高震主。不是君王容不得功臣,而是当功已过高,赏了又赏,直到赏无可赏之后,既然无法禅让帝位,那就只好杀头了。
如果明家的娘娘在宫里得势,那么明家在朝的声势就不能是最高的;而如果明家在朝屡建大功,那么在宫里的娘娘最好韬光养晦。若世事无法如此顺意进行的话,那就可富不可贵,宁博清名不掌实权。就别让那么多明家子弟在朝廷里出仕任要职了吧。像她就很欣赏父亲不肯担任朝官,领一个翰林学士的官衔,四十岁之后就在国子监下的太学里当博士,对别人没有威胁,又享有极高的清誉。这样多好!
当时她略显天真的回答,让姐姐笑而不语,也不知道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姐姐……爱一个帝王,果然不容易,而且好痛苦。
他不会爱你,现在他对你的好,不是平白的好,那是要还的,以后会有加倍的痛楚回击。
姐姐……我知道是这样,但我不想认命。姐姐……我是不是很贪心?
又过了一刻,她听到卧房外隐约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更衣御侍在外头等急了,再度过来打探皇帝起床了没有吧?
她半撩起纱帐,看着微亮的天光从白色的窗纸透了进来。考虑着要不要唤醒他……
“……啊,皇上,您醒了!”再度看向紫光帝,发现他惺忪的俊目正眨着,似是半梦半醒。
“不,朕没醒……”说完又闭上眼。
这个男人居然赖床!明恩华大眼眨啊眨,不敢置信。
那个声称没醒的人,长臂一伸,将她柳腰勾住,压往自己的胸口,厮缠一气。
她痒得直笑,双掌贴平在他胸膛,下巴轻搁其上,正好可以直视紫光帝俊美又慵懒的面孔。一时顽心大起,吟哦起《鸡鸣》——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紫光帝顿了下,半睁开眼,望着她的表情性感得要命,回道:
“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她努力忍住笑,接口: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阵乱吻。
她喘不过气,努力推拒的小手被他双掌抓攫纠缠。
“……会且归矣,无庶予子僧。”
玩玩闹闹的,终究还是被他纠缠了一回。
于是,在这一日,从明夏宫前往上皇宫宣政殿的路上,再次上演皇帝疾奔赶早朝、一群御侍火速侍候更衣的戏码。
第七章
“……我的羽毛稀稀少少,我的尾巴枯干如草,我的窠儿摇摇晃晃,被风雨浇灌吹倒,吓得我哇哇大叫啊哇哇叫……”
四公主摇头晃脑的提着一只精巧的鸟笼走进书房,嘴巴里哼着刚学会的歌谣,大声的唱着。在唱歌的空档,更不时抓着一旁的侍候丫头问:“已经过很久了,要不要再喂牠吃饭?你看,牠一定肚子饿了!”
“还早呢,公主。半个时辰前你才喂过的。牠不可能会饿。”
“牠一定是饿了,不然为什么要闭上眼?一定是饿到没有睁开眼的力气了。”
“不是的,公主。这种鸟儿本来就是白日闭眼睡觉,不是饿了的关系。”女侍解释着。
这时三皇子终于写完今天的字帖,放下笔,暂时休息。在侍读忙着替他净手洗笔时,他转头看到妹妹提着的鸟笼里装着一只形状狼狈、羽毛稀疏的猫头鹰幼鸟,有些受不了的道:
“不会吧?四皇妹,你还真养了牠啊!这么丑的东西,亏你当宝似的带进带出,也不怕招人笑。还有,你刚才唱着什么怪歌?听都没听过。”
“那才不是怪歌!我在背诗经里的诗,很有学问吧!”予瞳抗议。“还有,这只猫头鹰很可爱,是我的宠物,哪里丑了!”
三皇子楞了一下,努力想了想,还是一头雾水。皇妹的审美观与众不同那就算了,个人品味而已,他不勉强。但她说她在背诗经……这又是从何说起?他不记得诗经里有这么直白的儿歌。
“妹妹,你说你刚才在背诗经的诗?别是说笑吧?”
“哪有!不信你去问姨娘,是姨娘教我的!她说这首就叫《鸥鸮》。前儿个我救了这只被雨打落地上的猫头鹰之后,姨娘就跟我说诗经里一篇有关牠的故事,还教我唱歌。我很快就背起来了哦!”挺挺肩膀,非常骄傲的说着。
三皇子眨了眨眼,觉得脑袋有点迷糊。不是很确定的转头问一旁比他年长四岁的侍读:
“长霖,我以前在无逸斋听过太傅解说过《鸥鸮》。这篇似乎是在骂猫头鹰的吧?因为牠欺负了一只可怜的母鸟,毁窠、夺雏的,所以它应该是个听了会很难过的故事是吧?而且鸥鸮在里头是只坏鸟吧?不是藉牠引喻暴政对人民造成的迫害剥削吗?莫非我记错了?”
“殿下,你没记错。”伴读毫不迟疑的回道。
“我想也是。”对伴读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三皇子疑惑的问妹妹:
“既然是一首如此悲愤的诗,为何你唱得这样欢快?”
予瞳公主不可一世道:
“是很悲愤啊,我不是唱出牠可怜的样子吗?前儿个我从树下救了这只猫头鹰,姨娘陪着我给牠上药时,说牠形状凄惨,很像诗句里所形容的,所以就教我念了,而且怕我记不住,还编成口语歌谣教我唱呢。”
三皇子让侍读从架子上取来《诗经》,很快翻到《鸥鸮》,看了一下,笑了出来,说道:
“我猜你背的一定不完整。”
“哪有不完整?明明很完整!”予瞳公主很生气,觉得哥哥老爱找她麻烦。
“那你背背看。”忍笑的声音。
“哼,三哥你听好了!”清了清喉咙,朗声诵道:“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我背完了。”
“噗哧!”这是三皇子的回应。
而书房门口同时也传来一声轻笑,众人这才惊见皇帝陛下大驾光临,忙又是一番拜见。
紫光帝随意挥手,让一票仆妇都退下,留下两个孩子与两个侍读。
“父皇,您怎么有空过来?”予瞳公主被紫光帝抱坐在膝上,忍不住好奇地问。自从五月下旬以来,她的父皇便不再有时间来到这儿查看他们读书。就连本来每天晚上在上殿召见四个孩子问功课的例行事宜,也改成一旬一次。
“予瞳,你姨娘教你唱歌谣来背诗是吗?”
“嗯,还有说故事。那些诗里都有故事,姨娘跟我说了故事之后,我就会记住整首诗,不会忘掉。”予瞳用力点头。
紫光帝看向三皇子:“予旸,明夏宫母妃是否以另一种方法施教于你?”
“是的。”三皇子点头。
“因材施教是吗?所以你学习的方式与予瞳不同。”
“这……是太傅们的建议,母妃同意了。”三皇子回答得有点迟疑。想到这两个月以来,母亲为了让他得到最高品质的学习,几乎天天从翰林院找来不同的大学士,挟其学问渊博的威名,与明夏宫辩论,要求明夏宫母妃照着自己母亲希望的方式教育他。后来母妃无可奈何,也就不再让他与予瞳一同学习了,他现在的学习进度,所读的书册,全是太傅们拟定的。
紫光帝听完,没有说什么,只问道:
“怎么不见你们母妃?”
“母妃两个时辰前就去内务府忙了,接着会去探望金秋宫母妃。金秋宫母妃又犯病了,一直不见好,所以母妃接着会召见太医院的人要讨论金秋宫母妃的病情,会忙到未时之后才回来。”三皇子如实报告着。
“是这样吗?她这样忙,岂不将你们的学习给耽误了?”紫光帝说着。
“不会的,父皇。母妃教得很好,我们没有被耽误。”予旸连忙说着。
紫光帝只是微微一笑,对这个孩子的个性已有大致的了解。
中午,宫里的女探卫向他报告明夏宫一早上都在内务府忙着处理内廷事务,并且抽空召见明靖连,似乎给了一顿训,希望他好自为之。对于她召见明靖连一事,他一点也不意外,没有一个明家人会对那个败家子放心——老实说,他是一直在等着看好戏没错。
近来由于明夏宫后宫独宠,诸妃皆回避。许多需要三宫共同做决策、听取内务府报告的事,都只剩她一人独自处理,另两宫不是称忙就是称病,拒绝共事。
这阵子事情又特别多,一大堆各国来使便会有一大堆宴会与安置使节团里的女眷事宜,再有宫女的选训验收成果,更有自从钦天监定好八月八日为大婚的日子之后,种种必须与礼部配合的繁琐大小事,让明夏宫忙了个焦头烂额。
如果工作繁重还不足以让她累垮的话,那么属下在工作上的不配合,肯定会使她崩溃。
一直以来,都是咏春宫独揽后宫事务,从前在东宫时即是如此,起用的都是自己心腹。如今说是放权不理事,但留下的那些人,只要摆出不合作的态度,就够明恩华将事情办砸,结果不是跑来向他哭诉让人看笑话、就是在后宫掀起火爆的大清洗,弄得哀鸿遍野——就像历史上那些急切想要有所做为、却能力低下的国君,总是只能走向暴政之路,还自认为这一切的残暴,就叫雷厉风行。
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雷厉风行搞得后宫怨声载道?还是示弱的让一切照旧,给人牵着鼻子走?
他知道她本想在宫里韬光养晦过日子的。然而这么梦幻的想法,还是放在心底想一下就抛到脑后去吧,别以为真可以实现。皇宫不是吃斋念佛的地方,住进来享受富贵特权的人最好有此清醒认识。
当一个寻常人的妻子,或许只消将家里打理好便算是尽责;但当一个皇帝的妻子,却还有另一个身分得兼顾——臣妾臣妾,既是妻子,亦是臣属,而且大多时候“臣”先于“妾”。这个身分于国于家,都必须尽责任的。
就像他,天澈。在做所有决策、考虑事情时,完全得站在一个国君的立场,为王权的稳固、人民的利益做考虑,为此,种种私情都不在他顾及之内。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纵使知道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子,也可以是个贤慧的妻子,她对他几乎毫无所求,甚至也不在乎没有孩子来保障她的下半生,总是温顺的仰望他……身为一个男人,如果对自己的女人还有丝毫怜惜之意,就该将她牢牢圈养守护起来,不让其受风雨摧折。
但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一来他没空对一个女人这样小心翼翼风花雪月;二来,她身分所代表的背后巨大势力,被他这个登基才两年的皇帝列为心头首患。如果他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完全掌权,尽早摆脱顾命大臣的制约。并非对那些权臣的忠心有所疑虑,忠心的人不表示不贪权。这是历史的必然,每一位新登基的皇帝,都会经历相同的过程,直到真正执政。
再说,这阶段,他需要她为他治理后宫,建立一套体制,他一直觉得后宫的管理疏散,毫无章法,让人轻易可以兴风作浪。后宫需要整顿,眼下她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他必须这样对她。
他近来一直在想着她,所以特地过来,但明夏宫还在外头忙,一时是看不到她了。虽然没看到她有些失望,但都来了,自然要对两名孩子的功课加以考较一番,藉此了解非常规的教法其成效如何。
予瞳才四岁,他慢慢引导她开口,听她说故事。每一段故事都能让她背出一首诗。这娃儿记忆力十分惊人,明恩华对她讲过的故事、甚至是明恩华自己在读书时随口吟哦出来的诗句,小女娃大多都能流畅的念出来。当然要她死背出来是不行的,而是以闲谈的方式,让小女娃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发挥出这些日子所学到的事物。
紫光帝不时点头听女儿清脆而生动的声音,由着她滔滔不绝的现宝。后来发现一旁等候着的予旸也听得入神,一张小脸上满是好奇又专注的神色。
明恩华的教学方式,也许入不了那些大学者的眼,在成果上而言,也很难保证比正统的教法更胜一筹。然而,这样的方式,却是能让学习变成一件让人期待的事,让小孩子愿意孜孜不倦的学下去……紫光帝暗想着。
当予瞳终于发表完了之后,紫光帝见她直揉眼睛,唤人将她带下去休息、睡个午觉。接着才继续考较三皇子,一点也不意外年纪小小的他,已经能流畅的背诵许多经典名篇,而且在书法上也写得很有样子了,可见功课之重,更可看出张妃望子成龙的心态有多迫切。
或许予旸扛得起沉重的压力,但有必要这样吗?虽然他的两名兄姐也是这样过来的,但现在他既然打算交由明夏宫开发出新的蒙学方式,让孩子能更愉快的学习,又何苦非要他走别人的老路,让繁重的课业踩压成这样?
当然,如果孩子现在就产生了竞争意识,认为刻苦学习才是未来的保障,那他也无话可说。所以他道:
“予旸,既然你现在所学的功课都是太傅安排的,那么你待在这儿,也无济于事,你明夏宫母妃教不了你什么。你想回无逸斋与你哥哥姐姐一同读书吗?”
三皇子闻言一怔,虽然身后的伴读悄悄扯着他衣袖,要他趁机回到无逸斋,让大学士授课——这一直也是张妃耳提面命交待着的。
但三皇子发现自己并不想离开,所以他开不了口。这些日子以来,听多了母亲与诸多大学士对明夏宫教法的鄙视批判,确实会觉得明夏宫母妃的教法太儿戏、不成体统——这是母亲他们不断在说的话。说得久了,听得多了,似乎也就成了真理,他于是便相信了。才会决定若有机会见到父皇时,要提出离开明夏宫约要求。
然而……明夏宫母妃的教法真是错的吗7
也许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但他好羡慕妹妹可以学习得那么快乐,每天听故事学儿歌,居然也是一种学习,妹妹说的每一个故事,他都好喜欢听,好有趣哦。
他……可不可以也学一样的?
“怎么不说话?予旸。”紫光帝催促着。
三皇子心中一定,看向父亲:
“父皇,孩儿不想去无逸斋。孩儿恳求父皇让孩儿留在明夏宫,跟妹妹一同学习。”
“为何?莫非认为太傅所教授的课业不好?”
“不是的。太傅定下的课业,孩儿愿意继续学习。但希望在下午的课暇时间,可以与妹妹一同跟在母妃身边学习。”
“朕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紫光帝淡淡道:“两种学习方式是互相抵触的,朕怎么可能允许你同时学?做人不可贪心,你这种天真的想法,只会招致两头落空的下场。”
“不会的,孩儿可以承受得了……”予旸仍想争取。
但紫光帝不让他再说下去。意味深长的望着这个儿子,道:
“对于学习,你不可能同时接受两种教法;对于处世,你不可能同时讨好所有人而不必得罪。选择只有一个,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摆驾离去。前往金秋宫。
探望生病的妃子,乃是常理。紫光帝理所当然的想。
闺名方倩儿的金秋宫是个很有特色的美女。
她美得单薄柔弱像是风吹就走,但脸上那双颜色偏淡的瞳眸,却闪烁着孤高倔强的光芒,让她显得硬气。她整体的气质看起来疏淡慵倦,生人勿近。像是天生适合独自傍楼台、倚栏杆,自吟诗自饮酒,过着隐士生活,离群索居。
她的祖父在五年前重病致仕时,官职是中书侍郎,而父亲目前官居中书舍人,兄长则是中书省的右议炼大夫。一家子也算是官运亨通了,而且还是紫光帝即位后,特地提拔上来的。虽然比不上明家这种百年官场贵族的气派,但她父兄可以算是紫光帝培养的亲信,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谁知道二十年后,金秋宫的娘家声势,会不会爬到与明家比肩的高度?
可惜……金秋宫败在身体太差、性子太冷淡,于是渐渐被皇帝疏远。金秋宫娘家的人为此愁得头发都白了,却又无计可施,谁教心高气傲的金秋宫最恨耍手段争君恩,在君王夫婿冷淡她之后,她的回应方式是用更冷淡的态度来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在乎。
金秋宫在十年前生下女儿予暇之后,肚子再无消息。娘家的人拼命劝她趁年轻快生一个男孩,以后才有依靠,要她向皇帝索求子息。这叫她怎么做得出来?!
皇宫里的太医院妇女司里,由女医官严谨的记戴着每一个宫妃的月癸来潮时间,并精确的推算出每个人每个月容易受孕的日子。以前每一任皇帝热爱多子多孙,对这些记录毫不关心。但紫光帝不同,他从当太子时,就注意这些记录,每个月都让侍从记下她们的日子,藉此安排临幸的日期。
他并不想要太多孩子。也不轻易给他的妻子们孩子。
也许跟他请求,他会同意。但她为什么要求?!如果他不想要她为他生孩子,那她为何要求?!孩子是姓他天家的姓,又不是姓她方家的,更别说生产时痛得要死的人是她啊!男人不体贴感激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她去委屈万状的恳求受孕?!
金秋宫的心思,常常在气苦中摆荡,无力改善自己的心情,于是也就小病不断接踵而至,总是这里好了换那里痛,已经习惯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懒得起身了。
有时病得无力,常常会含怨惆怅的想:如果就这样病死了,那个男人会为她流下两滴泪吧?就像两年多前,太子正妃明恩雅病故那夜,当时皇上紧紧抱着在他怀中逝去的明恩雅,静静的流下泪水……那画面狠狠的震撼了她!
她很嫉妒明恩雅,因为她居然能让天澈这样冷淡理智的男人为她流泪!
非常非常的嫉妒,也为自己悲伤。身为同一个男人的妻子,为什么她不能是那个最被特别对待的那一个?!
她不像咏春宫,渴望权力;不像张妃,愚蠢吵闹;至于……此刻正坐在她宫厅里,以探病名义来拜访她的明夏宫,这个承家荫、姐荫的后来之人,性格毫无特色,根本不起眼!
比起这些平庸的女人,她是不同的!
她是最纯粹爱着天澈的女人!不为权不为地位,更不是为了娘家,所以她是天澈这一生真正的爱情。她有这个自信!
所以现有的这些人都不在她眼内,本来她就没放在心上。可是自从千荷宴那夜过后,她就再也没办法睡觉了。
海姬公主美得让人无法逼视;被选中即将进宫的那些秀女也都美得不凡;还有那些被安排在皇帝宫殿的新进美貌宫女……真是美丽得不容人忽视。然后,她惊慌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还有多少青春可以用来与皇上冷淡赌气?!但这么多年都这样了,想扭转也找不到方法啊。
相较于她的困境,这明夏宫简直春风得意得让人怨恨!只因为她命好,所以什么也不必做,就得到君王的特别对待。这世界真是不公平……
“这是太医院特地为你熬煮的补品,喝点吧。”明恩华从女医官手上端过极品药材熬成的补气汤,轻轻对金秋宫说着。
“你何必如此作态?”金秋宫不理会明恩华手上的汤品,冷淡的说着。“你现在是后宫之首,想来后位也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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