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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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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杨廷和所知,孙淡是山东人,山东人都有很浓重的地方口音。而孙淡现在读这份奏折却听到到半点方言味道,显是在这上面下过苦功的。
他心中赞叹的同时,也大为警惕:这孩子好重心机,为投君父之好,连种细节都考虑到了。这样的人将来入仕做官,若不是一代能臣就是大奸大恶之徒。听其言,还得观其行。日后他一但中了进士,得好生观察观察。
身为帝国宰相,杨廷和历练多年,一切都以国家大局为重,对个人情感和好恶都已经压抑到极处。
听完这份奏折,一直装着奄奄一息的正德突然一拍床沿。怒喝一声:“朕还没死,朕活得好好的,你却跑来让我立储,居心何在?孙淡,替朕拟诏,朕要……朕要……”
“陛下又说荒唐话了,陛下若要拟诏,自可招翰林院的学士过来,然后传尚宝局的人验核之后用玺。国家自有规矩,岂可胡来?”
“朕知道在你们眼中就是个荒唐的君王,朕今天就荒唐给你们看看。朕要免你……你的元辅一职……”正德叫了两声,一口气接不上来,涨得脸都发紫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帮朕料理好家务事
孙淡见正德病情有发作的迹象,也有些吃惊,忙走到过来,小声对杨廷和说道:“阁老,陛下虽然贵为万乘之尊,可也是个人啊!若换你别人在你面前如此这般,阁老又做何感想?阁老同陛下君臣相得十来年,风雨同舟,就算抛开这层君臣关系不表,难道阁老就不心疼陛下吗?孙淡人微言轻,朝廷大事也没资格多说。可就人情常例推论,阁老这么做好象有些不妥。推己及人,难道阁老就不顾念往日的君臣情分吗?”
这话触动了杨廷和的伤心事,这个老人心中一酸,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陛下啊,你病成这样了,老臣心中难道就不难过?可是,国家大事,关系到亿兆生民,关系到社稷江山,我们是不是且把私人的感情放在一边?”
正德眼睛也红了,沉默半天,才疲倦地说:“朕累了,折子留中。孙淡,扶元辅出去。”
大概是刚才实在太激动,透支了所有的体力,正德说完话,头一歪,就睡死了过去。
孙淡只得走到杨廷和身边,伸手辅住他的胳膊,叹息一声:“阁老,走吧!”
这一瞬间,孙淡觉得杨廷和老了许多,走起路来也脚步趔趄,好象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样。
孙淡知道,名义上杨廷和和正德是君王与臣子的关系,实际上二人相处了这十多年,在杨首辅的眼中,正德就好象是他的儿子一样。
将杨廷和送到豹房的院门后,孙淡将杨首辅交到两个太监手里,正要回去。杨廷和突然一把将孙淡拉住:“孙淡,你且等等。”
“怎么了?”孙淡有些疑惑。
杨廷和正色地看着孙淡:“我听杨慎说起过你的事,你也是有个有抱负,有胸怀,有见识的人。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就问你一句,这事你怎么看?”他一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两个太监赶走。
长长的红墙甬道里只站着孙淡和杨廷和两人,有些黑,但孙淡还是能看到他那一双期待的眼神。
孙淡苦笑道“阁老,孙淡不过是一个小秀才,这种关系到社稷江山的大事可容不得我来插嘴。”
“说,恕你无罪。”
孙淡:“那我就说了,其实,生年有尽时,人又不是神仙,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君子当无畏面对生死,记起自己肩上担负的责任。如此,生死之间的大恐惧,才不能动摇我之本心。
其实,就算是一个没读过圣贤书的普通百姓,在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也会从容布置后事。比如在我们山东老家,老人们去世之前都会把儿子们都叫来,某某某,河边那二亩地你可要照看好了,某某儿子,房子归你,你母亲就由你来养老送终了,等一切布置好了,才能放心的撒手而去。
百姓人家尚且如此,贵为天子者,肯定也会有他的安排。首辅无须担心,陛下总归会有明白的那天。他是在同阁老赌气呢,阁老仔细想想,你可是陛下身边最亲近之人。他都病成这样了,阁老一见陛下的面就让他立储,可曾问过君上的饮食起居,问过他的冷热病痛。”
孙淡的话说得很粗浅,可听到杨廷和耳中却如一道惊雷。他心中突然想:难道我看错了孙淡,难道他并非谄媚的一心只求佞进的小人?如果这样,这个孙淡还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贤人啊!
杨廷和叹息一声:“君君臣臣,不谈私谊的。若真如你所说,陛下自有安排,老朽也就放心了。孙淡,找个适当的时机,你也可以在陛下面前提一下。天下者,天下人的天下,你也不能独自善其身的。”
孙淡也不说是也不说否,只道:“孙淡一介白丁,进豹房来只是陪陛下读书的。”
等送走了杨廷和,回到房中,正德已经疼醒过来,正在床上不住翻滚。毕云等几个太监正手忙脚乱地断真脸盆,一遍遍地用热毛巾擦着正德额上的汗水。
见孙淡进屋,正德突然大叫一声:“孙淡,杨廷和刚才同你说什么了?”
孙淡:“自然是让孙淡在大将军面前进言,请您立储。”
“好,好得很,这话我用猜朕也能想象得出来。当把朕当昏君,把你当成佞臣弄臣了!”
孙淡:“孙淡不过是一个小秀才,不过,刚才杨阁老一提起大将军的病情就伤心得不能自持。大将军,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你真千秋万代驾鹤而去,杨阁老会开心吗?毕竟相处了十多年……他是身在其位,不能不这么做呀!”
正德一呆,突然有些忧伤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在我心目中,有何尝不拿他当父辈看……”
毕云等人见势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良久,正德才从恍惚中醒过来:“我前几日也是着了魔障,还看不透生死这一层大关。罢了,上天要收朕,朕也等着。只是,身后之事还须给大家一个交代,逃也逃不掉。孙淡,你不是朕的官员,同各方势力也没有厉害关系。你说,我该选一个什么样的人来做储君?”
“天家的事情自有陛下圣断。”
“可皇帝无私事,大将军朱寿无事不可对人言。”正德疼过了劲,精神也好了些:
“说吧,抛开你我的身份,就当是两个老朋友说闲话。朕二十有七,却没有个真正的知心朋友。有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朕不做这个天子。每逢春明景和,或者是浩月当空、瑞雪纷飞的好时节,约三五好友,快马轻裘,诗酒唱和,岂不比现在的日子快活一百倍?至于将来选谁坐我这个位子。杨廷和他们本有三个人选。一个是朕的叔叔,可因为与礼制不合,被否决了。
按照规矩,应该从朕的子侄辈中选一个。只可惜,他们都还小,担当不起这个重任。那么,只能从厚字辈中选一个了。就目前来看,只有江华王和兴王府长子朱厚璁符合条件。江华王年纪大些,做人做事也沉稳老练,有计较,有手段,是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厚璁从小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品行和才学都是一流,只可惜年纪小了点,性子也柔弱。这做君王的,性子宽厚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德叹息良久,一脸的落寞。
孙淡心中难过,可却不敢大意。皇位人选关系到千万人的身家性命,断断马虎不得。今日别看正德态度和蔼,若自己一个应对不妥,只怕就要倒霉。
当然,他内心之中还是巴不得让未来的嘉靖帝继承皇位,毕竟孙淡他现在同陆炳关系密切。而且,孙淡有将平秋里得罪到了十足,一旦江华王登记,他孙淡就要人头落地。
不过,若照直了同正德说让他立嘉靖为帝,只怕反要坏事。
还是那句话,同领导相处也是一门艺术。
孙淡想了想,道:“大将军,孙淡不过是一介平民,天家的事情本没有资格插嘴。不过,我在书中看到过一个故事,你不妨听听。”
“说。”
“就说,古时候有一个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君主,他性格刚强,在位十年,临到老了,想安排身后事。他有二十多个儿子,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两人。大儿子为人宽厚,可性格有些柔弱,做事也不够干练,能力也不突出。
二儿子性格坚强,常随父亲征,有勇有谋,朝野人望极高。于是,不少人请立二皇子为储君。
皇帝也有这个心思,就跑去问宰相,说‘我想立二皇子为太子,可以吗?’,结果那个宰相却道‘陛下在位三十年,年年用兵,民力疲乏,正该休养生息。陛下中意二皇子,那是因为他很像你。可对国家来说,有这么一个君主,民力得不到休息,却未必是好事。’于是皇帝大悟,遂立大皇子为太子。”
正德点点头:“孙淡,你这个故事有点意思,说下去。”
孙淡一脸镇静地看着正德:“陛下自然是英明神武的一代雄主,可治国这种事情讲究一张一弛。陛下以刚猛烈治天下,就好象是给病人下一剂虎狼药,虽然有立竿见影的功效。可长期服用,却有后患,还得用其他药物中和。”
“你的意思是,我该选一个性子宽厚的人?”
孙淡:“那是大将军的家事。”
正德:“是这个道理,唐朝之时,太宗刚烈,继位者镇之以宽;武后为政苛酷,玄宗镇之以静。一张一弛。确实是治国大道。”他突然冷笑起来:“如今京城之中,有的人得了风声,做事也未免太操切热心了,朕还没死,他们就想有所作为了。朕不会让他遂了心愿。”
他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孙淡你很好,是个敢说实话的人。朕去日无多,需要人在身边提醒提醒,你就替朕把好这个关口,料理好家务事。偌大一个皇城,朕也找不到可以放心的人。你明天就出宫去,让那个想大展宏图的人看看你的厉害!想在北京搞风搞雨,真当我病得不省人事了?”
孙淡心中叹息:江华王完了,平秋里完了。
不过,政治上的事情,没到翻底牌那天,谁也不敢肯定自己就是最后的赢家。
第一百四十七章 替皇帝赚钱
说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正德病倒了这么长时间,尤其是进入冬天以来,几乎不理朝政。若换成任何一个朝代,只怕整个帝国都已经崩溃了。可自朱元璋起建立的强大的文官集团,依旧按照他本来的惯性有条不紊地运转,甚至比以前运转得更加顺畅。
这个发现让正德有些颓废,回想起孙淡从前说过的话,这个青年皇帝愕然发现。皇帝对一个国家来说,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宪法般的存在,其实已经同世俗社会没多大关系了。
发现一点之后,这个有心振作的君王心境也平和了,又想起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那双试图抓住一切的手也无力地松开。
当撒手时就撒手,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本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对生死也彻底看透了。人体不过是渡过苦海的舟筏,迟早有一天必须舍弃。作为一个君王,也到了安排后事的时候了。
孙淡的出现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临终的安排,皇帝也是人,也不想寂寞而去。能够在死后得一知己,也算是一种满足吧?
仅此而已。
大年十四那天,孙淡终于从豹房出去了。
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两边都是红色高墙,只他和毕云的脚步声在过道里激起阵阵回音。
“陛下有旨意下来了,让我暂时节制东厂,另外锦衣卫朱寰那边你也可以调动。”毕云低声问:“孙淡,看样子,陛下是属意于南边了。我们是不是……找机会同陆炳他们接触一下?”
毕云的声音很小,语气也有些犹豫。
毕云的心思孙淡再清楚不过,他在宫中呆了一辈子,什么样的起起落落,什么样的荣辱沉浮没见过,看多了起高楼,看多了楼塌了,看多了摇身一变,位极人臣,心中未免操切。
眼见着正德就不成了,在正德弥留的这段日子里,毕云总算得了机会上位,尝到了久违的权力的滋味,自然不肯撒手。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换一个人坐上龙椅,他毕云未必能得新君的重用。
所以,毕公公也迫不及待地想寻个下家。
在他看来,兴王府入主北京已经有八成把握,如今正是从龙的最好良机,错过这个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店了。
不管怎么说,毕云好歹对自己不错。虽然他同自己交往也用了一点心思,可孙淡还是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毕公,你我都是老朋友了,有的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淡,你我还用客套吗?”
孙淡:“毕公,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不过,你想想,陛下将东厂和锦衣卫交给你我,难道他就这么放心,难道他就没有在里面安插自己的耳目?今日你不去陆炳那里还好,若去了,只怕你我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毕云想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突然失去了血色:“你的意思是……”
“他是君王,而且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君王。储君关系到国家根本,自有陛下圣断,你我只不过是依照他的意思做事就是了,什么都不要想。一国之君,关系到帝位归属,最没有人情可讲。你我现在看似风光,却如同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对对对,的确是这样。”毕云立即醒悟过来,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由衷道:“孙淡,也只有你能将陛下的心思揣摩到十足。依你看来,陛下真要传位给朱厚璁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孙淡平静地说:“人心是世上最玄奥的东西陛下在世一天,就不会甘心让人觊觎自己的帝位,倒不是他一定要传位给南边,也不一定要打压青州。反正,谁蹦得欢就压制谁。陛下就是见不得有人在这事上勇猛急进。青州那边若有动作,就拍上一巴掌,让他们老实点。南面若觉得占了上风,也会照此办理。”
“……陛下的帝王心术……看来,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你我现在也什么都不用做,连厂卫和南北衙的人也不能乱用,否则,你我也要赔进去。”
说到这里,孙淡突然想起一事:“当然,你我什么也不做也不合适。毕公,晚上你还得跑一趟去找一个人。”
“找谁?”
“孙佳。”孙淡摸了摸唇上的绒毛:“你就对她说,让陆炳他们不要乱说乱动,也不要往朝中公卿大臣那里扎堆,做他们的生意好了。”
“恩,找孙佳也是个办法,她天天朝陆家钱庄跑。陆家钱庄,或者说兴王府最近也不能同大臣们接触,王府里面肯定有聪明人,应该能推敲出其中的关节。”毕云又问:“平秋里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陛下不过是让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叫青州那边收敛一些。为此,陛下让我动用内藏府的内帑。”
毕云一脸惊骇:“那可是陛下的私人钱库,也能交给你使用?”
“毕公,内帑里还有多少钱你还不清楚?”孙淡苦笑:“我清点了一下,加一起也不过四十来万两,里面空得都可以跑马了?”正德皇帝这些年年年用兵,开支浩大,国库空虚不说,连皇帝的私人腰包里也干瘪得像饿了一年的虱子。
记得昨天说服正德让他拿钱出来收拾青州新建立的钱庄时,正德还有些舍不得。孙淡也是好说歹说,并拍胸脯保证一定让皇帝的本钱翻上几翻之后,正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朕看穿生死,本就不怎么看重这副臭皮囊。可身后事却不能寒酸了,也需要不少开支,你大胆去做吧。”
正德的心思孙淡实在是在明了不过,一旦正德驾崩,从停丧到龙体移入梓宫,到最后封闭帝王陵,所需的银子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一朝天子的丧事,怎么这也得花上百万两银子才算不会堕了皇家的威严。
正德这人好大喜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风光体面。
“你的商业才能,京城都是知道的。只不知这次你打算如何对付平氏钱庄?”
孙淡轻轻一笑:“毕公,我这几天都会呆在家中。你若得空,能不能找个同晋商熟悉的人,最后能够同青州也有联系,我有大用。还有,等下你见了孙佳,让她调集所有现银,购买平氏钱庄新发行的钱票,然后一口气砸下去,挤兑垮他们。嘿嘿,咱们也替陛下赚些体己钱。”
毕云大觉振奋:“好,我这就去办,我手头倒有个合适人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庶子
孙淡又问:“你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是否符合这两个条件?”
毕云笑了笑:“那孙淡你先告诉咱家,你要这个人做什么,难道要用间?”
孙淡摸了摸嘴唇:“知我者,毕公也。此人我有大用,这一次能否替陛下干这一票,还真得要着落到这人身上。”
毕云看了看四周:“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快点出宫,我们马车上聊。”
“也好。”
明天就是大年十五,大街上熙来攘往全是人,挤得厉害。这一段路即便往日已经走得很熟了,从豹房到孙淡位于石碑胡同的家还是比往日多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俗话说:京官难做。
那是指,京城中的官比地方上不知道要多到什么地方去,尤其是在靠近皇城的这一片,时不时都会遇到一顶蓝呢大轿,也不知道是什么衙门的部堂。
好在毕云的这辆马车很是简朴,上面也没有任何徽记,倒不惹人注目。
毕云坐在孙淡身边,道:“我说的这人姓郭名曾,在京城里倒不怎么出名。不过,此人虽然懦弱胆小,在京城却颇有人面。”
孙淡眼睛一亮:“可是武定侯府中的人?”
“对,孙淡你还真猜对了。”毕点点头,说:“此人据说是郭勋的儿子。”
孙淡好奇地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成了据说了?”
毕云笑了笑,道:“咱家怎么知道这里面的究竟。这事说起来还有些意思,十八年前,郭勋还在宣大任上的时候,曾统军与蒙古人作战。他既然是一镇之大将,所需军饷和粮草自然要从山西的老西儿们手上筹集,一来二去,倒从晋商手中刮了不少油水。当然,老西儿们也没少得他的好处。
其中,有一个晋商为了讨好郭勋,将自己的侍妾献给郭侯。后来,这个侍妾替郭勋生了一个男孩,取名郭曾。但是,此事想想也颇为蹊跷,这个郭曾并非足月生的,他母亲自随了郭勋之后,七个月就生了他。也不知道是带过去的,还是老郭的骨肉。老郭也不敢肯定这一点,可好歹是在他侯府生的娃娃,他不认,难道还扔到大街上去喂野狗?”
孙淡:“这个郭勋还真是个风流人物啊!”孙淡暗想,只怕郭曾的母亲未必就是那个晋商心甘情愿送到郭勋手里的。
毕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自说得神采飞扬,嘴角都泛起了一层白沫。看得出来,这个毕公公也是一个很八卦的人。孙淡以前在网络上听人说,宫里的公公们自从挨了那一刀之后,男性荷尔蒙就不再分泌,于是,大内的太监们便逐渐娘化。女人家窥人阴私、饶舌和八卦的毛病也学了个十足。
他伸出右手,用细长白皙的手指抹了抹嘴角,继续说:“也因为这个郭曾来历可疑,加上他母亲十年前也去世了,在府中的身份就有些不尴不尬起来。名义上,他还是叫郭勋‘爹’,可实际上郭勋却不拿他当儿子看。反正老郭有十一个儿子,再多一个也不要紧,左右不过是每月多开销几两银子而已。
府中的人也势力,见郭勋不讨主子喜欢,也都欺负到他头上去了。这几年,郭曾可说是过得极为窘迫,比之府中的家生奴才还不如。前一段时间,平秋里见天朝郭勋那里跑,郭曾同他也熟。还有,郭曾的母亲因为跟过那个晋商,他也算是半个山西人,同那群老西儿也有来往。”
孙淡点点头:“看来,这个郭少爷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舒心啊?对了,毕公,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毕云回答说:“老毕我平生没什么爱好,只喜欢听听曲,看看戏,有时间也去青楼逛一圈。”说到这里,他骄傲地一挺胸膛,好象很得意的样子:“前一段时间,我经常去布官那里捧场,和他见过几次面。这段时间,郭曾正同一群京城的纨绔子弟追捧展家班一个叫什么月官的女戏子,很花了不少银子。最近有一段日子没见到他了,估计他的手头的钱花光了。不过,明日就是十五,按照以往规律,郭曾领了月份就会出府。你若要找他,我找东厂的人盯住侯府,只要他一出来,就把捉来见你。”
毕云又问:“说了这半天,这人你合用不,准备拿他怎么使?”
孙淡却不回答,只开玩笑地说:“毕公,你可以啊,居然也去青楼,只不知道找到红粉知己没有?宫中那么多宫女,你老如今身份尊贵,要想找个伴也很是容易的。”
“不一样,不一样,以往咱家身份卑微,也没人瞧的上。如今日子好过了,却想在外面灯红酒绿逍遥一番,若真在宫中找个人对食,被人管,如何有现在这般潇洒。家花那里有野花香。”
孙淡听得直想笑,同一个太监讨论男女问题,还真有些诡异。他忍住笑,绷着脸不住点头:“好,此人正合我用。不过,毕公找人盯住他就是了,先别动他。这事真要做成,还得叫他自觉自愿,强扭的瓜不甜嘛。等我见了人,再想个法子。”
说着话,马车就到了孙淡的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院子里张灯结彩,人影憧憧,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往日间,孙淡这里门可罗雀,只孙淡夫妻外加一个看门的冯镇,冷清得紧。如今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倒让孙淡有些不适应了。
冯镇是见惯了毕云这两马车的,老远见了,就一脸喜色地跑过来迎接。
“冯镇,家里怎么这么吵,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孙淡皱着眉头问?
冯镇一把扶住孙淡的手,将他从马车上扶下来,低声道:“回淡老爷的话,自那日你被接进去之后,侯府刘夫人就派人送过来一个大丫鬟,六个小丫头和四个小子,说是给老爷你使唤的。且说,老爷你好歹也是孙家子弟,在外面若寒酸得连个下人也没有,没得堕了孙家的名头。”
孙淡有些疑惑,这个刘夫人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对我这么好了。不过,孙家既然自从送了十个下人过来,倒省得自己另外去买。枝娘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如今家中条件好了,是时候让她享受享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故人
也不在意,正要同毕云告别。那毕云突然压低声音问:“孙淡,是自己人咱家这才问你一句:这次收拾平秋里,有没有好处可拿?那些老西儿肥得流油,若不顺手割他们一块肉下来,也可惜了我们手头的这把尚方宝剑。”
毕云的眼睛里在夜色中闪着寒光,这目光同孙淡所认识的陆家钱庄的黄金眼中的光芒完全一样。孙淡一楞,立即醒悟过来,这太监因为挨了那一刀,五肢不全,加上又从小生活在宫廷那种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性格都有些扭曲。对权力和金钱有着常人想向不到的渴望。
这次正德将内藏府的藏银尽数划归孙淡使用,虽然那四十万两内帑在皇帝眼中近乎于无,可在毕云看来,依旧是一笔大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天文数字。
若说不动心,那是假话。反正如今孙淡掌握着这笔钱,毕云如今又是宫中一手遮天的人物,稍微动点手脚,就足够让他吃穿不尽。
孙淡无声地咧了咧嘴:“毕公,陛下的本金我们自然是不能动的。”
毕云不住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孙淡你的理财的能耐我是了解的。这次定能杀那群老西儿一个片甲不留,怎么着也能给陛下筹些钱。当然,咱们也不能白跑腿,茶水钱总要搂上几个。就算你我品性高洁,清得一汪水儿一样。可底下的人帮咱们办事,车船住店茶水伙食,都是要开销的,总不可能让你我掏腰包吧。我每月才多少俸禄,孙淡你在国子监的碳火也不多吧?”
孙淡终于笑出声来,连声道:“毕公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好了,总归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究竟、大概能开支出多少银子……”毕云毕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一提起银子,却有些不太好意思,可又不能不问。
孙淡大概算了算:“陛下给了我们四十万两,怎么着也得替他赚两倍回来才是。刨去开销,陛下拿回去一百万两应该是可能的。”
毕云抽了一口冷气,小声道:“如此说来,你我各自能得十万两好处了。”
“这个只是大概加估计,不到时候,我也说不清楚。”
毕云大觉振奋:“你的能耐我是了解的,如此说来,也不枉咱们劳累这一遭。”
同毕云分手之后,进了院门,孙淡一身放松下来,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软。这十来天整日同正德呆在一起,倒弄得精神紧张,同领导一起过节可不是一件好事。
刚进院子,就看到一群小丫头同时躬身请安:“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快去告诉夫人。”
“老爷,我这就替你准备洗脸的热水和毛巾。”
孙淡有些不自在,毕竟受了那么多年党的教育,内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腐朽没落的统治阶级的代表人物,有些可耻。
孙淡因为不习惯这一套,也不废话,埋着头朝自己房间走去。
倒将这群丫头和小子给吓住了,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引得孙老爷的不快。
枝娘早就听到说孙淡回家了,忙拢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正要出屋,就见孙淡一头撞了进来。忙上前用手不住拍打着他身上的雪花,爱怜地说:“孙郎,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究竟去哪里了,让人这个年也没过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孙淡笑笑,一把搂住她的腰:“男人在外面做事,你们女人就不要过问,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道理。放心吧,孙淡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不会把外边的女人给你引进屋来的。有你这么一个女人,我已经烦不过来,这么还会再给自己找不自在。”
“你真的给我找个姐妹回来,我还很高兴呢,也可以多一个人说话。”枝娘被丈夫一把搂住腰,只觉得筋骨酥软,一张脸都红了。
“不不不,受不了那种烦。”孙淡摇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总站着两个以上的女人。”
枝娘听得小声地笑了起来:“我家孙郎如今也学得油嘴滑舌了,当初你在山东老家的时候多老实呀!”
“你也不用怕寂寞,如今院子里多了这么多人,你以后也能找着人说话了。”
“是啊,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是不错的。”枝娘很高兴:“从昨天起,把我忙得。这么多人要安排吃住,每月还得发给她们月份,家里房子又不多。对了,伙房也要重新打灶台。忙死了,忙死了!”
看到枝娘这么兴奋,孙淡也有些高兴。女人嘛,就算是如枝娘这样贤惠的女人,也多少有些虚荣,这也可以理解。还有,如今枝娘也成了一家的主母,手中管着这么多人,总算找着事情做。这人不能闲着,总归要找点事干,也好打发时间。
孙淡自认为自己怎么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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