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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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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的武艺本也算不错,虽然比起韩月他们来来差得天远,可常年在一众好手中厮混,目光比起常人来不知道要毒辣多少。

如今,河面也拥挤起来,船来船往,小船也被荡得起伏不定。可这个背插双刀的汉子的身体却如钉子一样钉在船上,稳得如同已经同小船融为一体。这样的武艺,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

此人什么来头,又为什么跑这里来?

小刀心中一惊,不觉问出言询问。

“小刀,休要无礼。”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小刀身后传来:“把船靠过去。”

“是,师父!”小刀点了点头,提起船家手中的长蒿在水中狠狠一刺。身下的小船劈开波浪从船与船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过来,瞬间就停在孙淡的旁边。

这一手行船工夫当真惊人,又听到小刀喊“师父”孙淡心中一凛:汪古来了,家伙可是当世第一大黑社会头子啊!

“砰!”小刀如同一只豹子一样跃上孙淡的船,大概是脚下使了一个千斤坠的法门,直震得小船一阵摇晃,然后锐利的目光刺进韩月的瞳孔。

船上的人都有些立足不稳。

韩月知道小刀是在向自己示威,脚下一用力,那条小船却神奇地定住了,一圈波浪从小船四周扩散开去,河面上响起了一阵船只相互碰击的声音。

“这小子!”孙淡心中苦笑,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孙淡只觉得一阵亲切,不觉想起以前读中学时的日子。

“哈哈,船上那为先生休要气恼,小徒玩劣,乃是我这个做师父的管教不严。”一个身穿普通棉布袍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直接走到孙淡身边,一拱手:“在下漕帮帮主汪古,还请教。”

此人身材颇首,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人,可浑身上下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利索劲。

孙淡见他一上船就找上了自己,不觉在心中夸奖一声:这家伙好眼力,知道谁是正主子。

他拱了拱手:“在下孙正,山东丝绸商人,来南方行商。听说今天是漕帮风长老的寿辰,特意过来贺喜,也算是结个善缘,将来在大运河上行走,也方便。现在遇到汪帮主,真是不胜之喜。”

汪古却微笑道:“孙先生远来是客,不用如此客气的。再说,我看孙先生仪表不凡,定是非常人。漕帮不过是一群在大运河上讨口的苦哈哈,能认识先生也算是我帮的荣幸,哪里还敢说要行方便的话,没得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他在河上打滚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见孙淡气度不凡,说话时的言谈举止,那派头比起知府和河道总督还大,定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再看他身边那个背插双刀的汉子,也是武道大家。可在这姓孙的人身边,却做奴仆打扮。能使这种家奴的人,还会是普通客商吗?

可他跑大运河来做什么呢?

因此,汪古的态度恭敬起来。

他笑着道:“大运河算什么,在先生的眼界里不过是一条小水沟,先生志在大江大海,还瞧得起我们这一亩三分地?”

这已经是在试探了。

孙淡自然不肯说出自己来意,指着方唯说:“帮主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普通商贾,今后也会在淮南走动。这一段大运河好象是风长老掌管的,我这个方兄同你徒弟小刀有旧,还想请他引见一下,也好和风长老认识一下。现在既然有帮主在,自然是最好不过。”

汪古还是不肯放松:“孙先生,你们山东最近几年可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什么大人物。”

“说起山东,第一流的人物自然是东海孙静远,当朝状元公,听说过几年就要做宰相,如今,孙大人正在淮安城中。孙先生是山东人,又恰好姓孙,难道是会昌侯孙家的人,有或者你就是孙静远,今日出来微服私访?”

孙淡哈哈大笑起来:“汪帮主说笑了,我若是孙静远,还用巴巴儿跑这里来拜会风长老,若真要见他,直接派个衙役过来传他就是了。”

汪古失笑:“却也是。”

说话间,船已经到了风家庄的自家码头,就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迎上来,对着汪古“帮主,帮主地叫个不停。”

汪古朝孙淡一拱手:“孙先生,你我相交甚欢,马上就吃午饭了,风师叔已经摆下了午宴,等下还请你赏光出席。”

孙淡点点头:“好说,好说,帮主请。”

汪古临离去的时候对小刀说:“小刀,你陪下孙先生他们,我与风师叔有要事商议,你就不要过去了。”

“是。”小刀听师父让自己应酬孙淡和方唯,心中忿忿,脸色难看起来。

小刀引着孙淡三人去客厅坐了片刻,喝不了两口茶,就有家丁过来说:“小刀哥,午宴开始了,各坛的堂主和贵客们都到了,风长老和帮主请你们过去就坐。”

“好,这就去。”小刀冷冷地看了方唯一眼:“读书人,咱们过去吧,开饭了。”

方唯气得脸色发白,孙淡倒无所谓,起身:“走了,吃饭了。”

等到了大厅堂,里面好生热闹,起码有三十来人,看样子,整个漕帮的上层人物都来了。还有不少人做地方缙绅打扮。

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好不片刻,汪古就和一个壮实汉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大堂。

小刀指着那个壮实汉子对孙淡说:“那就是我家风长老风太师叔了,他后面跟着的四人就是风长老的四个徒弟,风东,风南,风西,风北。”

孙淡心中好笑:东南西北都来了,打麻将吗,整一个四方会。

不过,正主都到了却是正好,等下正好全数拿下。

想到这里,孙淡朝韩月递过去一个颜。

韩月会意,悄悄地摸出烟花,正准备找个机会溜出去放信号。

汪古等人已经就坐,那风火龙举起杯子:“各位帮中兄弟,各位地方上的父老乡亲,风某在淮南这么多年,全靠大家帮衬,总算吃了五十年平安饭。多的话就不多说了,还请饮了此杯!”说完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为长老贺喜!”众人纷纷端起杯将酒干了。

孙淡正要端杯子,却听到身边的韩月在他耳边小声道:“酒有问题。”

韩月什么人,锦衣卫特务,什么样的江湖伎俩没见识过,端起杯子一看,又嗅了嗅,就发现其中有些不对劲。

孙淡心中一惊,悄悄将那杯酒倒在袖子里面。

“好好好,果然是好兄弟!”风火龙一声长笑:“再来,再来。”

又敬了众人两杯。

三杯酒一喝进肚子,突然间,孙淡身边的方唯突然低呼了一声:“我身子怎么软得厉害!”话音还未落下,头一歪,就栽倒在地上。

“读书人,你怎么了?”小刀觉得奇怪,正要伸手去拉,可一阵酥麻袭来,他趔趄一下,也倒在了地上。

“十香酥骨散!”小刀一声大叫。

大厅堂里顿时乱了起来,紧接着,到处都是倒地的声音,不断有人倒地不起。

“有奸贼!”

“来人啦,来人啦!”

不片刻,厅堂里就倒了一地的人。

孙淡和韩月各自递了一个眼色,同时假装昏迷倒地。

只风火龙师徒五人、汪古还端坐在椅子上。

“哈哈!”风火龙大声长笑起来,猛地站起来看着坐在身边的汪古喝道:“帮主好功夫,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可惜啊,可惜,我这十香酥骨散吃了下去,就算是一头牛,也站不住。我看你还能挺多久?”

汪古神色不变,却一声大喝:“风师叔,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我漕帮德高望重,真要做这个帮主,说一声就是了,师侄难道还敢同你抢这个位置吗?”

风火龙冷笑:“帮主不帮主我倒无所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帮主自然是你的。而且,我漕帮也会更加红火风光。”

汪古听到这话,一声厉喝:“风火龙,私盐一事休要再提。我们漕帮虽然是江湖帮派,可赚得都是苦力钱,像走私私盐这种杀头买卖,咱们可不能做。”

第四百五十三章 束手

汪古此话一说出口,大厅堂里一片哗然,一众软倒在地的漕帮堂主们都吓得叫出声来。

“风长老,我漕帮又不是山贼盐枭雄,做的是正经押船买卖,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风火龙,你想干什么,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若被朝廷知道了,只需派出一只军队,我漕帮就万劫不复了。”

“对,风火龙,祖师爷那偌大一个基业交到我们手中。大运河上下十多万弟兄可指着我们只一口安生饭,你想把他们都害死吗?”

一时间,骂声不绝于耳。

那风火龙却不在意,只冷冷笑道:“你们懂个屁,我漕帮就干些押船卸货的活路,一年到头,能到手几个大字。若依了我的意思,也不大张旗鼓,就在船上夹带些盐,就足够我等富贵一生。各位兄弟,咱们江湖儿女刀口舔血,不外求财产。自出道那天就是将脑袋拧下来别在裤腰带上耍的,天塌下来也没怕过。怎么,白花花的银子都不想赚了。这可是一年一两百万的生意,难道就不想做了?”

一听到有这么大利润,倒在地上的漕帮堂子们都有些动心,已经有的人低头沉默不语了。

话音刚落,端坐在椅子上的汪古却突然大笑一声:“糊涂!”这一声响亮无比,直震得众人耳朵里一阵嗡嗡乱响。

听到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笑,风火龙不觉退了一步,他心中有些怀疑这个汪古没有喝毒酒。汪帮主的武艺他是清楚,那是一根长棍打遍整个大运河无敌手的高手,若他真没喝酒,未必能制得住他。

可刚才明明看到他喝了毒酒的啊!

风火龙定了定神,问:“哦,汪帮主还有何话要说?”他心中还有些不确定,准备仔细观察观察。

汪古道:“风长老,刚才弟兄们不是已经把道理都说明白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大家都是有儿有女,有田有地的人。谁不是拖家带口,屋里屋外一帮子人指望着我们的船吃饭。的确,贩卖私盐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是,一旦翻船,我等身死名灭不要紧,拖累的家小,你觉得有意思吗?”

他指了指软倒在地上的一个堂主道:“譬如黄堂主,人品自然没话说,他虽然没有家小,可收养了十几个帮中兄弟的遗孤,大的才十二岁,小的不过四岁。他若出事,难道他收养的孩子们都要上街去当叫花子。还有李堂猪。”

他目光落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李堂主外号夜猫子,为人虽然胆小,可精明着呢,这些年为帮中出过不少大力,生意也做得不错。李兄弟对我漕帮是要大功的,可就一点好色。家中有一妻四妾,外面还置了两个外室。李堂主可不缺钱,又是个喜欢享受的人,你让他去干杀头买卖,李兄弟愿意吗?”

那个姓李的堂主道:“帮主说得是,咱李五三一年也有几千两入项,日子过得滋润,已经很满意了,钱再多也没啥意思,这种险可不愿意去冒。”

有汪古这一席话,众人也都叫起来:“是啊,谁他妈愿意去冒这个险。如今咱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风火龙见大家都不同意,心中懊恼起来。他今天的目的是扣押汪古,逼他辞去帮主一职,倒不想将所有人都得罪干净。这大运河贯通南北,绵延千里。将来无论做什么生意,还得有各坛堂主帮衬辅助,他风火龙又没有三头六臂,十万漕帮子弟,他可控制不住。

见大家被汪古说动,风火龙也没有办法,也顾不了那么多,咬牙道:“各位兄弟的担心风火龙自然清楚,也不可能将大家伙朝火坑里推。今天既然将话说到这里了,咱就给大家亮个底。在河上走私盐一事并没有任何风险,实际上,这个生意并不是我漕帮自己做,乃是宫里黄锦公公的意思。黄公公答应了,只要我们漕帮做这个生意,他愿意打通沿途一切关节,一路放行。到时候,大家五五分帐。”

一听到是黄锦,孙淡倒吓了一跳。这个黄锦还真是胆大,什么钱都敢吃。不过,如果黄锦真的做了漕帮的幕后主使,河道和地方官员还真拿他们没办法。黄锦可以通过走私敛集大笔资金不说,还平白地得了漕帮这股地下力量,势力必然进一步膨胀。

孙淡吃惊之余,也对刚才麻翻众人的十香酥骨散很是好奇。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一种麻醉药,将来有机会倒不妨问漕帮要个方子,将来未必不能用上。

不但孙淡听到黄锦的名字非常吃惊,两所有的漕帮中人也吓了一跳。黄锦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相,当朝第一红人。若有他在背后替漕帮撑腰,什么杀头的买卖不敢干?

众人这么一想,不觉得安静下来。

见大家不说话,风火龙得意地大笑起来:“各位兄弟,风火龙能将这等隐秘的事情同你们说分明,那是真拿你们当自己人,是真有心给大家找一条生发大道。老实说吧,不但有黄公公在我们背后撑腰,南河的王大人和甘必达公公也会从旁协助的。因此,大家不用担心。”

说着话,他一拍巴掌。

风火龙身边的一个徒弟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又掏出印泥,道:“各位堂主若答应,就请画押,也算是签一个投名状。李堂主,你先来。”就将那张纸放在李堂主身前。

李堂主举起手,颤抖着,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去画押。

正在这个时候,汪古又哈哈大笑起来:“可笑啊可笑,我漕帮纵横运河上下几十年,前几代先人可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怎么到了我们这一辈,却尽出一些鼠目寸光的废物?”

汪古接连地打断风火龙的话,让风火龙非常恼怒,他不怒反笑:“帮主又要说什么大道理?”

汪古收起笑容,淡淡道:“我漕帮可不是六扇门,水上的好汉怎么可能去给黄锦这种阉贼当鹰爪孙,没得给祖师爷面上抹黑。再说了,朝廷里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那里面的争夺可不比江湖上的明刀明枪。我江湖汉子同人决一生死,败了,大不了让人将脑袋砍下来,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不怨天不尤人。而且,我们江湖上的儿女不管怎么打生打死,都祸不及妻儿。可朝廷你的争斗,一败一家人都要被牵连进去。诛三族,诛九族,诛十族的都有。黄锦虽然风光,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他转头扫视着各漕帮堂主:“大家想想,好好想想。大明朝开国凡一百五十年,有好下场的权宦又有几人。文官们地位尊贵,政争败了,大不了不做官回家当小地主。可宦官们的家就在皇宫里,退无可退。在官家的眼里,太监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一旦不需要了,杀一条狗还不容易?我朝只太祖成祖时杀过文官,以后一百年可杀过文臣?可杀过的太监可多了去。你们若不想被人满门抄斩,尽管跟风长老一起去投靠黄锦吧。”

孙淡听到汪古这一席话,心中不觉一声喝彩:果然是这个有着十万人的大帮派的首领,没有一点政治智慧才是怪事。话糙理不糙,这个汪帮主算是将大明朝的政治生态给瞧个明白了。他好好地在河有吃安生饭过得已经滋润,怎么肯跟政治扯上关系。相比之下,风火龙就差了一大截,就算他投靠了黄锦,依黄锦的性格,一旦用不上他了,只怕这个风火龙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汪古说得在理,众人都沉默不语。

那李堂主更是脸色发白,讷讷半天,却将手缩了回去。

见风头大变,风火龙额上冒出了一丝冷汗,心中杀意顿现,目光中闪出一丝凶光。

他的一个徒弟见师父面色狰狞,立即会意。铿锵一声抽出腰刀指着李堂主的喉咙:“李师兄,你画不画押?”

李堂主虽然胆小,可知道这事无论如何是干不得的。他一脸惨白地摇了摇头:“李某家有儿有女,一死不要紧,可不能拖累家人。”

“好汉子!”汪古一声喝彩。

可就在这个时候,冯火龙徒弟手中刀光一闪,可怜那李堂主那可头颅滴溜溜地在地上滚出去老远,这才不甘心地停住了。

孙淡没想到风火龙师徒如此凶悍,吓了一大跳。身边的方唯虽然被麻翻在地,可神智却是情形的,看到这可怕的一幕,惊叫一声,晕厥在地。

“好汉子!”一众漕帮的堂主们都大声为李堂主喝彩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大量的赤红热血肆意在地上流淌。

风火龙那个徒弟狞笑:“还有谁不愿意?”

“有种先杀了我!”一个堂主怒叫出声:“风火龙,你有种将我姓许的也一并杀了!”

“杀!”风火龙也气红了眼睛,一声厉喝。他那个徒弟一刀下去,又将许堂主给砍了。

“好汉子!”众人又是一阵大叫,可眼中都流下泪来。

“风火龙,我日你先人!”坐在地上的小刀一口血吐出来,声音都叫沙哑了:“我日祖先人八辈!”

“把他给我砍了!”风火龙也豁出去了,指着小刀。

“是。”那个徒弟提刀正要向小刀走来,汪古却叫了一声:“且慢。”

“怎么,汪帮主还有何话要说?”那个徒弟提着已经砍卷了口的刀回头问。他一脸凶相,刀头不断有血滴下来。

汪古苦笑着指了指孙淡:“这个孙先生是我的客人,他不是我们帮派里的人,和这件事无关,还请放他们离开吧。”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孙淡等人身上。

孙淡心中有些感动,这个汪古还真是一条汉子,这份情,我孙淡认了。

风火龙突然冷笑:“汪帮主还真是有一颗菩萨心肠啊,可是,你觉得让他听到这么多秘密之后,我还会放了他吗?”

汪古叹息道:“以风师叔的性格,那是肯定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人的。罢了,我是帮主,你若要杀人就先杀我吧。这么多弟兄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一一死在我的面前。”

“帮主!”一众堂主都有眼泪纷纷落下。

风火龙点点头:“好,别说我这个做师叔的不近人情,就遂了你的愿吧。”

他慢慢地抽出腰刀,走到了汪古身后,一刀劈下去。

“师父!”小刀悲愤地叫出声来。

“帮主!”众人也都大叫。

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汪古突然一翻身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抓起椅子“碰!”一声轰出去,正好砸在风火龙身上。

椅子四分五裂,风火龙也被砸得飞出去一丈远,口中吐出一口热血。

“啊!”

“帮主威武!”众人都欢呼起来。

可汪古的身体却是一阵摇晃,突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下,刚才还在喝彩的众人都哑口无声。

“哈哈,哈哈,没力气了吧,我还真以为你没喝毒酒呢?”风火龙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喘着气道:“汪古啊汪古,你刚才还真吓了师叔一跳。原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废话,是想将药性压下去,在紧要关头给我致命一击啊!好算计,好算计,我还真是差点着了你的道儿。可惜啊,若是平时,你这一椅子下来,自可将我这把老骨头砸得粉碎。可你你还真到我的十香酥骨散是吃素的。现在好了吧,还不是我为刀俎,你成鱼肉。”

风火龙对四个徒弟喝道:“你们上去把汪古给我分了!”

老实说,他刚才被汪古砸了一椅子,伤得极重,只觉得口鼻中全是腥味,没呼吸进去一口气,肺中就疼得厉害,显然是受了很厉害的内伤。他现在只想快点把眼前这件事给解决掉,找个郎中好好瞧瞧。

“是!”四个徒弟都抽出刀子朝汪古走去。

“是时候了,记住,务必保住汪古性命。”孙淡朝身边的韩月点了点头。

“是!”韩月猛地跃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窗户旁边,一把推开窗户,将一枚烟花射了出去。

“咻!”一声拖曳出长长的尾音,须臾便在空中爆炸开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突然发生一幕让风火龙和他手下四个徒弟都惊住了,半天才同时大叫一声:“干什么?”

韩月大笑着走到汪古身边:“大路不平,旁人铲。汪帮主乃是我家主人的朋友,如今,他落了难,我却不能不帮。”

“哼哼!杀了他,你们小心些,此人武艺不凡!”风火龙眼光老道,知道韩月不是弱手。本来,像这样的高手,他应该亲自出马的,可因为身上伤的厉害,上去了未必济事。

“杀!”风火龙的四个徒弟同时上去,将韩月团团围住。

“光天华日之下,竟然提刀子杀人,就不怕王法吗?”韩月一声厉喝,铿锵一声,一长一短两把刀抽将出来,舞成一团银白的光芒,竟反客为主将四人笼罩进刀光之中。

韩月本是刀法大家,风火龙的四个徒弟也是好手,只听到一阵叮当乱响,眼前金风扑面,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断有血点子撒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的。

在那一片叮当的刀刃碰击声中还夹杂着刀子切进人体,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刀乃兵中之王,可说是一切兵器的基础。所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一辈子的剑。刀法最容易上手,却最不容易练精,一旦练成,动辄取人性命,最是凶残。

刀法讲究缠头过脑,也就是说,每一招出去,收势的时候都要在脑后绕一圈。如此一来,刀刃就会在身体四周形成一个大圆圈,一旦碰到敌人的身体就狠狠切将进去。

因此,师傅在传授刀法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让徒弟们用真家伙过招,怕的就是无意中伤着人。

这五人在大厅堂中缠斗不休,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不断有人惨叫:“师父,师父,贼子厉害,我等顶不住了!”

“啊,我的手!”一个徒弟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扑!”一声倒在地上,只见他的双手和双足大筋处都是鲜血淋漓,显是被人一招废掉了。

“好刀法!”一众软倒在地的漕帮堂子都大声为韩月的刀法喝彩起来。

“好厉害!”风火龙抽了一口冷气,强提起精神,一咬牙提了刀正要扑上去,又听到“啊!”一声,又有一个徒弟趔趄地跳出圈子来。却见,他只剩了一只脚,另一只断腿处有血泉水一样涌出。

风火龙眼睛都红了:“受死!”

可话音刚落下,空中又有两条胳膊飞起。原来是那韩月已经杀发了性子,一刀将另外一人的两只手给切了下来。

“啊,不要杀我!”另外完好无损失的徒弟丢掉刀子跑出了刀圈,一身颤得像是在筛糠。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轰隆的马蹄声,有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传来:“风火龙意图谋反,上峰有令,着即捉拿。无关人等闪开,否则格杀勿论!”

第四百五十四章 捉拿

“啊!”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大厅堂里的人都惊奇地叫出声来。

今天的事情真是风云诡谲,先是风火龙在酒中下药麻翻漕帮各堂堂主,然后大开杀戒,一口气杀了两个堂主。然后,是汪古骤起发难,将风火龙打成重伤。接着,一个外客突然跳将出来将风火龙的四个徒弟一口气全放倒在地。

到现在,官兵却杀了进来,喊着要捉拿反贼风火龙。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得人目瞪口呆。

风火龙好象整个人都魇住了,呆呆地提着刀站在厅堂正中,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半天,他才大叫一声:“军队怎么来了,官府的军队怎么来了。汪古,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漕帮绝不投靠官府,怎么现在却将军队招惹过来了。这可是我帮内务啊!”

汪古也有些疑惑,他摆了摆头,苦笑:“风火龙,我汪古现在虽然恨不得食你肉寝尔皮,却还不至于去报官,你却是错怪我了。”

软倒在地的小刀大叫:“师父,你同风老贼废话什么,他杀害李堂主和许堂主,已经不是我漕帮弟兄。他自谋反,要诛也诛他姓风的三族,自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同我等又有屁相干。”

说着话,小刀哈哈大笑起来:“风老贼,你也有今天,真是报应啊!来人啦,来人啦,风火龙在这里!”

这个时候,外面的喊杀声逐渐平息。风火龙师徒五人虽然是高手,可他府上的家丁却不过是普通人,遇到浑身都穿着铁甲武装到牙齿的大河卫的士兵,结局可想而知。

转眼,大河卫的军队就将风火龙庄子上的家丁一扫而空,“碰!”一声,一群士兵撞开大门冲了进来,都手持强弓硬弩指着厅堂中的人。

一个军官霹雳一声大吼:“都不许动,否则直接射杀!”

风火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面色大变,一用力,将涌到喉头的一口血吞了下去。走了出去,喝道:“你们是哪支军队的,无故调动军队,可得了军令?河漕衙门的甘公公有权节制地方军队,你可有他的手令?”

话音刚落,那军官一挥手,“咻咻!”一阵弓弦声响起,几道乌光射出,直接射中风火龙的两条大腿。

军队使用的硬弩威力巨大,风火龙虽然武艺出众,可那速度快得让他躲闪不及。只觉得身体想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就被射得翻倒在地。

到落地的一瞬间,风火龙甚至还感觉不到疼痛。

那军官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给人说话的余地,如此沙发果断,如此冷酷无情,倒让厅堂里所有人心中一寒。

孙淡也没想到冯镇的手下这么暴戾,果然是什么人就带什么兵。冯镇出身叛军,杀官造反的事情都做过,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可若真将风火龙给射杀了,自己岂不白来这里一趟。

他连忙走了出去,大叫一声:“都不许动,本官来此专为捉拿风火龙师徒没,只办首恶。除了他们师徒五人,其他人可以出去了。”

韩月会意,向前一步,将腰刀架在风火龙脖子上。

其实,在韩月出手的那一刻,汪古就知道孙淡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韩月这种高手做保镖的,这天底下也没几个。再加上孙淡谈吐举止都有一种气势,这种气势可不是一江湖人物所能具备的。

“孙兄果然不是非常人。”汪古大笑一声:“孙兄瞒得汪某好苦,到现在,你总可以说出你的身份了吧?”

那个军官对着汪古就是一声呵斥:“你一个草莽中人,竟敢在孙学士面前称兄道弟,胆子好大!孙大人,依在下看来,这漕帮中就没几个好人,索性都一一射杀了。”

“不可!”众人大惊,都同时大叫起来。

汪古听那军官称孙淡为“孙学士”心中的疑惑得到印证,竟震撼得口吃起来:“你是孙静远,你是孙静远……”

孙淡大人朝那个军官摆了摆手,道:“汪帮主是我朋友。”

他走到大厅堂正中,高声道:“没错,我是孙淡,今领了万岁的圣旨,来南直隶巡检地方政务。听说风火龙意图作乱,又同睢宁大水有莫大关系,特来捉拿。某乃是朝廷钦差,自可调动地方军队。惊扰各位漕帮好汉,请不要见怪。”说着就团团作了一揖。

众人虽然都瘫软在地,可却都强提起力气回礼:“孙大人这么说,还真是折杀我等了。”

孙淡又对汪古道:“汪帮助,按说风火龙一事乃是你们漕帮的家务事,可因为他牵连进一桩大案之中,还请帮主将人交给我。”

孙淡如此给面子,汪古只觉得面上有光,忙道:“大人尽管提去就是了,汪古没有意见。”

孙淡点点头,走到风火龙面前,笑了笑:“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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