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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倾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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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算算年岁,早过而立之年了,怎依然清逸文秀,在那和煦温雅的气度下,有时甚而会带着些许清新脱俗之感,那无害的模样,活像刚及弱冠的美青年那般,这到底是怎生保养的?
这问题,牧倾心曾想过。
但回头想想,自己本身就是受天眷宠,有着人人称羡的好容貌,而其他人有其他不同的好条件,也不算太离谱的事。
反正这山居的养胎生活,适应后,倒也平淡得紧,有他这个呆头书生来作弄也算是调剂身心。
当然,要再加个蜜糖儿做伴,日子更是快活……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午后,细细的读经声如三月微风般轻扬于这宁静安详的村寨。
“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不同于临时书堂有着明显奇怪口音的朗朗读经声,而是细柔的女声和着软软的、发音不甚清楚的童音读颂声。
“香九龄,能温席。孝子亲,所当执。”
福福没敢打扰这一大一小的读经时间,安静地将备好的午后点心放上……
“融四岁,能让梨……”
“娘,梨,梨。”小习之分了心,看见福福端来的点心盘上,当中有一碟是削妥分瓣的梨,急忙忙指着喊。
“之儿想吃梨了?”牧倾心爱怜地摸摸小娃儿的头,哄道:“念完再吃吧。”
肉嘟嘟的小手掌连忙伸出,配合那小苦瓜的表情直摇着,表示出她不要,不要。
是不想往下念了?还是不吃梨?
牧倾心被她童稚的行为直惹得想笑。
“怎么了?”爱怜地摸摸那肉嘟嘟的小脸蛋,因为这小之儿的缘故,牧倾心很难想像,当腹中的孩儿出世后,届时满溢心底的怜爱会浓郁到怎样的地步。
“梨,离,之儿不要,不要离。”像是被怪兽追赶,小习之连滚带爬地越过放读经本的小茶几,直接投身罗汉椅那头的心爱娘亲。
实岁才两岁多的孩子,性子温驯乖巧,聪明伶俐,一本三字经跟着大人念,慢慢吞吞竟也能跟着念上大半本而不落句子。
只可惜这惊人的记性对目前的语言能力还未有实质的帮忙,小习之能自行运用的字汇依然有限,因而牧倾心只能掺和着她的肢体反应与眼神来判断出她的惧意……
惧意?!
为什么?
“怎么了?”被引领进屋来的姚舜平正巧看见这一幕,等不及福福口头上通报,便自行上前一步,忙问道:“之儿在胡闹是吗?”
白净文雅的俊颜上满是抱歉,那是知晓自家女儿在他人地盘撒野的歉疚表情,连忙赔罪:“真的很抱歉,牧二小姐有孕在身,之儿还……”
“没,之儿很乖,没吵着或伤着我。”牧倾心一口否决他所有的猜测。
那现在是?
姚舜平一头雾水。
牧倾心将他的呆鹅样看在眼里,暗笑在心底,一本正经地答道:“她只是不想吃梨,我正要问她为什么,就这样。”
就这样?
姚舜平险些要反应不过来,而丢出话语的牧倾心则是欣赏着他反应不及的迟钝貌,心情愉快,可神色上却是不变,仍维持方才一贯的正经与平静,一副她正认真等他解答的模样。
“那个……因为内人嗜梨。”让人这样看着,不可避免会有一种“必须要赶紧回答”的感觉,姚舜平也不例外。
他很自然地开口解释:“以前跟之儿玩闹时抢着吃同一口的梨,内人常常用以致胜的借口就是:‘梨即是离,分着吃就会分离,是不好的预兆。’,再之后你也知道的,内人她……”
接下来的话,姚舜平不用说全,牧倾心也能明白话下之意。
因为习之的娘用这话诓孩子,等她人真的不在时,小习之想起了这话,信以为真,很懊恼自己同娘抢梨吃……
“真幼稚。”等话说出口,牧倾心才惊觉自己将心里的话给说出口了。
“啊?”姚舜平愣了愣,接着面露古怪,好似没料到,竟然有人会当面说他亡妻的坏话。
“呃……我的意思是,就为了一口梨,这样戏弄一个孩子,实在不太好。”牧倾心试着挽回一点形象。
“她只是同孩子玩,没想那么多。”姚舜平苦笑,可温润的目光中却轻溢着怜惜,因为那些过往的回忆……
牧倾心可不想去碰触那一块。
看姚舜平总是语带维护,还有平常不经意提到时的温柔语气,这种不经意中轻描淡写地带到已是如此,要是任着他深陷情绪之中,牧倾心可不敢想像。
这种事,光想都让人头皮发麻,更何况是面对?
假装没参与过这话题、甚至这话题从没存在过般,牧倾心爱怜地亲了亲怀中的小习之,又宠溺地揉了揉那细细软软的发丝……
“傻孩子,没事的。”她笑着,柔柔地说道:“梨都给你吃,就没有分梨的问题了。”
“娘!娘!”破涕为笑的小习之蹭着心爱娘亲的胸口,那恋慕依赖之情溢于言表,看得牧倾心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这场面,甚是古怪。
明明,姚舜平才是小习之的亲爹,但此情此景,身为人父的那个杵在旁边,就像多出来似的,连道具布景都称不上。
真是奇也又怪哉。
第4章(1)
“那个……”自觉杀风景,但此时特地前来的姚舜平有事待说,也只能出言打断这“母女”情深的一幕,开口道:“牧二小姐……”
牧倾心抬头看他,眼儿晶晶亮,嘴角噙笑问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出外靠朋友?既是朋友,大家平辈交往,直接叫我倾心就好,不用再牧二小姐、牧二小姐地唤我了。”
姚舜平噎了噎,貌似难为情地回避了一度胶着的目光。
他从来就不敢直接看着她!
牧倾心自是知道这点,最初……想欺负他的念头也是这么开始的……
“原来姚公子弃嫌倾心,不想与倾心为友。”紧抱着怀中软软香香的小人儿,牧倾心学着小习之平常气恼时扁嘴的样子,好委屈地说着。
“没、没这回事。”姚舜平无措,完全就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之儿,你爹爹排挤我……”
小小的人儿搞不清状况,那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伸出肉嘟嘟的小肉掌轻拍她,安慰道:“不哭,娘不哭。”
“呜呜,我好可怜,被你爹爹看不起……”
“没那回事,真的!”文雅的书生完全被吃得死死的,一脸困窘,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倾……倾心你别这样。”
牧倾心偷笑在心底,抱着小习之,装委屈说道:“姚公子不必勉强。”
“我没有。”
“你若不愿当倾心的朋友,倾心不会自讨没趣……”
“真的不是……”
看着一个翩翩佳公子被逗弄得俊颜微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固然养眼可口,但该做的正事仍是得做。
等着接受指令的福福深觉再这样闹下去于事无补。
特别是站在门外等被接见的人正一脸旁听到目瞪口呆的神情,为了维护主子该有的形象,她不得不出声打断一下自家主子的恶趣味……
“小姐,姚少爷他有事想同您商量。”
投以感激的一眼,姚舜平巴不得快转移话题,连忙道:“前些日子托了封家书请人送回,家里人知晓我在苗寨落脚后不放心,所以叫我以往的贴身侍仆带着厨娘一块儿过来,好帮我照顾之儿。”
这干她什么事?
柳眉微挑,不明白姚舜平同她说这个的用意在哪?
“可因为我们父女已经在你这边搭伙了,所以我想……既然厨娘都来了,也不好让她白跑一趟,就让她在你这儿待下吧。”姚舜平说。
敛了玩闹的心情,牧倾心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很客气地提出第一个疑问。“容我请教一下,‘你’的厨娘,为什么会是在‘我’这儿待下?”
“因为我跟之儿都在你这边搭伙了呀。”毫不迟疑,姚舜平说得理所当然。
“那似乎是因为……”牧倾心提醒道:“先前你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厨工,才会有这提议。”
“我们做人不能过河就拆桥。”平心静气,饱读诗书的才子慢条斯理地说出他的看法。“虽然厨房的工作难不了福福,可她原本的工作毕竟是你的贴身侍女,你现在有孕在身,身子骨正是需要调养照顾的时候,让柳姑接下厨娘的工作,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好方法。”
问题?
就她的立场,他有了厨子后,一人一家灶,那才是真正的没问题。
“敢问哪边有问题?”牧倾心好客气、好客气的请教他。
俊颜微红,再次回避她投射来的目光,清了清喉咙后,正经道:“问题有二。”
“喔?”
“其一,你有孕在身,万事都需当心,福福若不用分身去处理厨房的事,就能专心服侍你,好好照料你跟肚里的孩子。”姚舜平是真的想过了。
“二呢?”
“其二,柳姑是很有经验的厨娘,由她接掌厨房的工作,不单是日常三餐,还能张罗对孕妇有益的食补汤水,所以柳姑一来,她跟福福各司其职,一举两得,对你跟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比较好的。”
不管是一还二,最大获利者都是她,这……
“姚公子,你姚家的厨娘跋山涉水来这苗寨,却是在我这儿各司其职?解决我的问题?”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牧倾心完全不明白。
面对这疑问,姚舜平迟疑了好久……好久……
本以为,他总算搞清了状况,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合正常人的做事程序,牧倾心才正要松下一口气,却没想到他面带腼腆之色地道:“唤我水云吧。”
他报出自己的字号,牧倾心吃惊到反应不过来。
“水云,我的字,亲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他进一步说道。
哑口无言。
牧倾心开始体会到,什么叫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才不久前的事,她自己张着朋友的大旗在欺负他,要他唤她的闺名而已,没想到这会儿大石头就砸到脚上来了。
天晓得他竟是这般认真?
直呼其名……这事开始让牧倾心觉得尴尬了……
闹着他玩是一回事,真要互称其名,那感觉……好似太亲近了些。
虽然她确实很爱捉弄他、热衷于看他无奈又手足无措的样儿,但这并不表示她真有意要让两人成为知交好友。
不过到这当头,她好似也不便反驳他什么。
因为那白净斯文的面容正浮着可疑的红,加上明显的腼腆之色,看样子他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才说出口,只因为要对她展现“交朋友”这件事的最大诚意。
这……这……
“出外靠朋友。”姚舜平那张风靡万千少女的俊颜透着些些的不好意思,却很认真地说道:“既然倾心当我是朋友,就像你之前一再说的,出门在外,大家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反正我跟之儿原本就在你这儿搭伙,所以柳姑留在你这儿,是最好的安排。”
听他这番话,牧倾心只感觉这会儿连另一只脚也给石头砸上了。
同样的,那块大石头还是她自个儿搬的。
真是好一个“出外靠朋友”啊!
“你好像全想好了嘛。”美眸微眯,不得不假设,眼前这人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吧?
“虽然说,大家互相照应,这是出门在外时的最好安排,但总是要当面跟你说一声才好。”微微一笑,那斯文白净的面容竟流露出些许不该有的孩子气。
扮猪吃老虎的可能性几乎是立即的,便让那澄澈干净的气质给粉碎。
为什么一个男人,都有了个女儿了,还能维持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模样?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望着一脸诚挚的他,牧倾心只有这一个疑问。
当然,牧倾心也不是没想过……眼前这书虫也许手段更加高明,用无害的样子遮掩掉扮猪吃老虎的行径,但……可能吗?
就凭他?
“倾心觉得不妥吗?”那温润的乌瞳幽幽地看着她,隐约有一些受伤的意思。
她的迟疑,是因为不把他当朋友?
眼前的读书人不需说出口,牧倾心也晓得他是这般想的,她这会儿只觉得两脚被自个儿砸得又肿又痛。
出外靠朋友……出外靠朋友……
这下子,真是自食恶果啊,可恶!
身为帕夷娃族的族长,苗人凰身系繁荣部族的重责大任,为了考量成为茶道驿点的可能性,在安置完牧倾心住下后,便匆匆地跟着马帮走了,直到近日才返抵部族。
待她返回,自然还有部族的事务等着她处理,即便她有个极为干练的副手坐镇族内,也硬是花了几天的时间,才让她跟上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大小事,当然,这当中也包括近来族里边的汉人越来越多的趋势。
先是一对迷途的书生父女。
接着是带着侍女前来待产,顺便帮她参谋的牧倾心。
在她跟着马队、一天一个点,十来天后远在百里外观察驿点的特色之际,据说书生的家人送来了侍仆跟厨娘,让族里的汉人又多了两名。
当她告别马帮、利用脱队返族的时间再详探沿路各个驿点之际,又来了一对汉医师徒……当中的老师父,据说以前是给汉人皇帝治病的,因年纪大了、退休了,正在云游四海,想了解一下苗人的医术,遂特地带着小徒弟前来拜访。
这种医术交流的事,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寨子里多个汉人大夫怎么想都是有利的,所以阿浪允了这对汉人师徒留下。
待苗人凰总算回来、听完整个报告之后也没什么意见,但临时想到时,还真觉得有点奇妙……
“喂,腻有媚有觉得巧了一点?”想到就说,前一刻还在讲跟随马帮行走多日见闻的苗人凰很突然地就冒出这一句。
虽然仍有奇怪的口音,但苗人凰的汉话已进步很多了,这让牧倾心甚感欣慰,不用听到耳朵快出油。
“卧刚刚翔到的,那个捞头子,竟然系鸡前帮腻看病的歹夫,这四夫也太巧了一点。”较之数年前,苗人凰多长了几分心眼,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行事莽撞、只顾着勇往直前的苗家大姑娘。
“是巧合了一些。”针对这点,牧倾心不否认。
再见到诊断出她脑部受伤失忆的孙大夫,第一时间里,牧倾心确实也感觉古怪,但想想孙大夫的说法也没错……
“跟一般的医者比起来,他是个学理派的大夫……”见苗人凰面露不解,牧倾心解释道:“就是比起医治病人,他更喜欢研究医术,想知道在面对病症的时候,是不是有更好的医治方式。”
苗人凰有些明白,但又不是很懂。
再简化一次,牧倾心用她能明白的例子,举例道:“就像我姐夫那样,只是我姐夫喜欢研究的是毒物,而孙大夫喜欢研究的是医术。”
点头,说起数年前一度列为族夫人选、害她追夫追得半死、最后却又差点活活气死她的那个人,苗人凰这次是明白了。
虽然事后证明,她曾经的执着只是白费气力,但在当年,年少的她可是因为那家伙对毒物的执着与狂热,而投入不少纯纯的少女爱恋哩。
原来,都已经是“想当年”的事了啊……
苗人凰稍稍闪神了下,牧倾心则尽责地分析她所知道的事。“以前孙大夫碍于君命,被困在宫里面当御医,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告老还乡的年纪,可以离开宫里,所以很积极地在做些以前不能做的事,像是搜集各种疑难杂症的病征情况啊,研究不同的医法等。”
所有的事,其实有迹可寻。
因为热衷研究,也之所以,老人家之前会在乡里中举办义诊,现在到苗寨来想研究异于汉人的医术,更是追求不同医法所必须的事。
“所以你会再见到他老人家,真的只是凑巧遇上而已。”听完牧倾心的分析后,苗人凰也只能用“命运的安排”来解释这个医病关系的缘分了。
“我刚刚等很久,那个老大夫看诊也太久了。”方才登门拜访时,刚好遇上那个汉人大夫来看诊,在厅外等待许久的苗人凰总觉得那个问诊过程似乎也拖得太久了些,她茶都喝了不止三杯了还没看完。
“对孙大夫来说,我的情况也算是疑难杂症。”即使对象是苗人凰,牧倾心也没完全吐实。
第4章(2)
为了简化问题,牧倾心从一开始就略过失忆的事不提,只说自己曾经落水,种下了病根。
那时没说,这时自然也不会提起,很简化地混着部分真实说道:“加上我现在有孕在身,增加了诊治的复杂性,是个很大的挑战,能在这异地意外相逢他也很惊喜,问诊时自然会加倍的仔细,再三确认。”
这说法很合情合理,但苗人凰仍觉得不对劲,说道:“不只那个老大夫,还有那个小鸡仔。”
“之儿?”微讶,牧倾心没料到她会提起小习之。
方才看着那娃儿跟着汉家妹子送大夫出来时,那跟前跟后的小模样,只让苗人凰有一种感觉。“那袜儿蒿像真的把腻当成了娘。”
“难免的,移情作用嘛。”牧倾心不以为意,语带怜惜地解释道:“她还这么小,没办法接受娘亲已经不在的事实,一时错认了,等她大点、懂事了,自然不会再乱喊娘了。”
“不系,不系。”苗人凰觉得不光光只是这样而已。
并不只是小娃儿软软甜甜喊娘喊得自在,而是这一大一小相处的模样,小娃娃对大的那个可说是言听计从,明明黏得紧紧的,但牧倾心只说了有正事要谈,要小娃娃先回去找爹,那小娃娃竟然很听话地放了手,迈着小小短短的肥肥腿,咚咚咚地往外跑了。
有这么听话的?
“腻想想看……”苗人凰很是认真地问:“那只小鸡仔毁不毁真的系腻的女儿?”
“凰姐,你这假设太离谱了。”牧倾心简直快绝倒。
“卧是说认真滴,腻说踏幼失亲母,误把腻当成踏阿娘,怎么不见踏把族里的其他人当阿娘?就像刚刚,踏看见卧,像看见桂,是有卧这么漂亮的桂吗?”想起刚刚入屋时,那小鬼头一副见鬼的惧生模样,苗人凰就不爽。
“凰姐自然不会是鬼,哪来这么美艳能干的鬼呢?”牧倾心笑着送上一项高帽,安抚道:“之儿这孩子怕生,苗族的衣饰又与汉人大大的不同,她镇日黏着我,还没适应你们这般华丽又叮当作响的衣着,你别看她好似躲着你,其实那双眼睛可是没移开过,这就知道你这一身的行头有多漂亮了。”
“那系鸡然,卧们帕夷娃族的衣服,系所有部族里边最好看的,这小鸡仔还算识货。”说起自己的部族,苗人凰可是充满着优越感。
但那并不是她要说的重点!
“卧说腻……”
“凰姐,我知道你担心,但没事的。”牧倾心温言安抚。
苗人凰不语。
对于牧倾心,她自觉有一份责任感在。
她欠这汉家妹子一次。
当年冷之安无差别大反击地乱下药,她跟冷之沧真让那王八蛋给整惨了。
要不是这妹子大力帮忙,出人出地方的隔离她跟冷之沧、还亲自出面帮忙说情讨解药,当年的一团混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虽然说,事后证明冷之安只是唬人的,但这妹子出手帮忙的事却是真的,事后还费了一番精神开解她、给她突破传统的信心。
说起来,当年率性摆脱帕夷娃传统、直接跳过族夫这一环,单身走马上任族长一职至今,能有今日胜任愉快、不受传统诸多限制的苗人凰,还真是得感谢这个足智多谋的汉家妹子。
加上她正计划着要帮族里改善生活,想让族人的日子过得好些,这些都还需要这足智多谋又精明能干的汉家妹子提供不同的意见跟看法,她欠下了这么多,能不有几分责任感在吗?
更别说这妹子可是由冷之沧护送过来的,若到时没还回一个完好无缺的牧倾心回去,那不是落了她帕夷娃族的面子?
种种的种种,让苗人凰对这汉家妹子的人身安全不得不看重,对于接近她的人、事、物,都得敏感些。
“不系卧要多心,最近寨里汉人突然多了起来,总让卧觉得不太对劲。”苗人凰实心论:“腻想想看,不只是汉人大夫,腻跟踏那个书呆爹,溯起来遭遇鸡乎要一模一样,鸡系差在一个是死了掌夫,一个死了妻子,巧合的系情似夫多了一些。”
牧倾心没说什么,但确实是留了心。
听说怀孕的女人会变笨,她开始有一些些相信这论点了,因为她竟然到苗人凰提起,才发现这个巧合。
但……她那短命夫君的故事,全是她凭空杜撰出来的事。
因为心知肚明这点,苗人凰挑起了这事,牧倾心不得不去推想更多……
“两个都失去最心爱的人,又那么刚好,腻口怜那个小鸡仔没有阿娘,系那么疼踏,酒像济己的小孩一样……”皱了皱眉,苗人凰突然提议:“如果都挤系巧合,卧看泥棉甘脆就凑成一家人算了,泥棉汉人最爱说姻缘天注定,那酒系在说你们这种了。”
“凰姐你说到哪儿去了。”这结论,真叫牧倾心傻眼。
苗人凰自己想想也觉得这结论很奇怪,只能胡乱道:“总鸡,卧的意思系,腻济己咬多当心点。”
“凰姐你宽心,我会的。”牧倾心承诺,有些事她确实是得再琢磨琢磨。
虽然现在仔细追究后,巧合确实过多,多到让人生疑,但眼下至少全都在合理可解释的范围内,实在找不出确实证据可以证明哪里有异。
猜疑目前都只能是猜疑,无济于事,还是先把该办的正事处理完才是实际。
“先别谈那些,说说正事吧。”牧倾心直接导回原议题,说道:“要改善全族人的生活条件,其实也不见得一定要成为驿点。”
苗人凰很快进入状况,毕竟这是她今日特地前来的主要原因,可听了牧倾心的话,便皱起眉,不甘心地说:“院来的鲁线,因为千几个月的大好雨造成山崩,马帮得改道,帕夷娃成为马帮考虑的路线之一,遮机会很难得……”
“机会虽然难得,但要是真成为新的驿点,寨子里的出入人口会变得复杂,族里的传统跟文化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而有所变化。”还没听完她这趟的考察之行,牧倾心已先行断言。
这确实是苗人凰目前要面对的难处。
在她告别马帮,趁回程的路上自行多花时间一一重新探访每个驿点后,确实是更加犹豫不决,就是因为考量到牧倾心所说的这些问题。
“族里的人都赞成对外开放,成为马帮的驿点吗?”牧倾心问。
“这系卧初步滴想法,还没有正式提出来赏量。”
“若想改善生活,成为马帮的驿点是一个方式,但其实也可以考虑别的方式,像是有限度的开放,让族里的人一面生产点什么。”
“奢么叫油限度滴开放?”
“不见得要整个村寨完全开放、任人进出”
“嗯。”
“甚至可以在几里外搭建几户房舍……”
“几里外?”
“就离寨子有段距离,不让他们直接入村寨中,反正主要是提供马帮落脚的住处,供应他们路上干粮物品的补给,进不进寨子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嗯,嗯。”
之后这样这样。
那样那样。
改善帕夷娃部族生活的计划,持续研讨商议中……
第5章(1)
向晚,是姚习之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之一。
每天陪娘亲睡完长长的午觉,起床后迷迷糊糊跟着读三字经,接着吃完点心,屋外日头开始变弱,那时她心爱的娘亲会牵着她的手,在帕玛的引领、福福的陪伴下一同出门。
没有特定目的,就沿着每户人家前的水道,随兴四处乱走。
那是她小小冒险的时间。
散步的路上有时会遇上人,她本就怕生,加上不习惯亲近奇装异服的陌生人,总是紧紧地贴在娘亲身后,好奇地张望。
有时走到水道的浅洼地段,她最最心爱的娘亲会停下来,让她玩玩水,任她浪费气力追着水里的小蝌蚪……当然,她每次都抓不到那小小的东西,可是她喜欢娘亲这时候温柔看着她笑的模样,那让她觉得好开心。
不特定的路线上,有时也会有好奇的苗人远远地对她们指指点点,也有特意从屋里跑出来找话说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
每当有人因为好奇而想攀谈时,在帕玛的翻译下,娘亲会亲切地与苗人一起闲话家常,听他们诉说生活上的二三事。
通常这时候,她会有糖吃。
但也不一定是糖。
有时是腌制的小果干,或是刚出炉不久,还微微热着的粑粑,总之,各式各样的奇妙小点都有。
虽然每每这时候她总是躲在娘亲的身后,但那些叽叽咕咕的对话过程中,苗人也总是会弯着身,想办法来捏捏她的面颊,或是摸摸她的头,接着不是朝屋里大声呼喝,要不就是自行进屋拿取,再然后,就会笑咪咪地拿这些小东西给她。
她喜欢每天的小小冒险。
因为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天的路上,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们……
“轻点!你轻点!”
杀猪般的大吼大叫声伴随着不客气的吆喝从山道的那一头远远地传来,正在帮忙翻译的帕玛停了下来,不只她,所有的人都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你这土番,我家少爷的腿都断了,你这么粗鲁,是想疼死他吗?”
“这些土巴子就是这样,一点也不管用。”
随着帕玛的即时介绍说明,牧倾心知道一前一后扛着临时担架的苗家汉子,是今晨上山打猎的猎户,那么……担架上的少爷,以及跟随两侧还一路骂骂咧咧的家丁,又是谁啊?
两名猎户远远看见了牧倾心,几乎是飞也似地抬着人直奔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随手把那临时架起的担架往地上一扔——
“哎哟!”惨叫声随着担架的四散同时响起,被丢落地上的伤者在地上滚了一圈,只能抱着伤脚哀哀惨叫。
“娘个土巴子,是找死吗?”两名家仆恶狠狠的本想揍人,但最终还是以主人为优先,赶紧趋前扶起。
两名不懂汉语的猎户对着帕玛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串,帕玛连忙代为翻译道:“朴达说他们在山上发现受伤的汉人,不能放着不管,所以带他们回来。”
福福看着两个猎人说完就走,吃惊地问道:“该不会因为我们也是汉人,就打算把这几个人丢给我们吧?”
“福福,先去请孙大夫。”牧倾心思绪清明,毫不犹豫地下了第一个指令。
福福原是犹豫了下,但最终仍是领命而去。
牧倾心打量了下眼前三人,略过那主仆三人眼中近乎痴迷的目光不看,冷淡问道:“帕夷娃族地处偏远,公子三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恍若未闻,让两个家仆给搀扶的潘敏力只能赞叹道:“美!真是美啊!”
柳眉如黛、肤若凝脂、水漾的杏眸泛着盈盈波光,叫人心醉,不点而朱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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