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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母非贤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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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良母非贤妻
  作者:黎孅(黎奷)
  男主角:路克·班德森
  女主角:韦劭妏
  内容简介:
  恶魔Zepar勿忘仇人笔记──
  恨字00003号仇家:路克˙班德森
  罪名:拐走恶魔最聪慧的大女儿又未善尽护花之责
  该死指数:(罪孽深重,宁枉勿纵)
  冤有头债有主别说我冤枉你结梁子实录:
  嘘!千万不能让恶魔小爸知道这个秘密──我结婚了!
  对方是那个捡到小爸送我的手链要胁我请喝咖啡的路克,
  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所以一杯咖啡喝到警察局,
  在警察大人面前哭诉他欺负我这个可怜的女游学生,
  哪知却被他反将一军的辩称是我太饥渴他才会下手不知轻重,
  哇!这下我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啦……
  正文
  楔子
  刺鼻的酒味,污秽的气息,垃圾、腐败的食物气味,充斥整个房子。
  瘦小营养不良的稚女,趴在地上收拾被父亲弄乱的房子,越到深夜,她内心的恐惧越深。
  “呜呜呜……”
  细小的哭声,让女孩立刻丢下怀中的垃圾奔向房间,轻轻的靠近床上的小小孩。
  “小翎,再睡一下下。”好温柔好温柔的语气。
  “痛痛。”床上的娃娃很小,约莫两岁年纪,明明是冬天却穿着夏天的薄衣,畏寒的缩在被褥中,可怜兮兮的指着额头上的大块瘀青。
  女孩忍住眼中的泪水,微笑对妹妹说:“姐姐呼呼就不痛了,乖乖哦,再睡一下下。”
  “好。”小娃娃拉着姐姐的手才敢闭上眼睛,抽抽噎噎的睡下。
  砰、砰、砰砰砰——
  客厅传来令人惊惧的声音,女孩眼露惊恐,为小妹拉上薄被,急急忙忙走出房间。
  只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脚踹开大门,拎着她双胞胎妹妹,重重的往地上一丢,熏人的酒气令她难受的皱了下鼻子,倒退一小步。
  “你怎样  什么表情?成天端着那张脸,老子的好运都给你哭衰了!”男人气急败坏的辱骂女孩,力大如牛的拎起她,挥手就是一掌。
  她没有哭,也没有应声,知道哭出声来只会引起他的怒意。不哭、不闹,忍忍就过去了。
  “叫你把家里收一收,你是没在听是不是?啊  这是什么东西?这又是什么鬼?”男人暴躁的捣乱原本就很乱的客厅,咄咄逼人的质问一个六岁小孩,怎没把家里打扫干净?
  “呸!”被丢在地上的女孩,坐起身来吐掉口中的血水,恨恨的看着将姐姐高高举起的男人,她红了眼,扑上他背后用力咬。
  “放开姐姐!放开姐姐!”
  “走开!”男人一甩,将女孩小小的身躯甩出去。
  “小虹,不要这样!”她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在男人释放她后,立刻奔向双生妹妹身旁,察看她的伤势。“虹……”
  稍一触碰,妹妹身体就瑟缩了下。一定……又被打了,是不?
  “呜呜呜,姐姐,姐姐……”小娃娃被声音吓醒了,哭哭啼啼的走出房门,站在客厅里,泪眼汪汪的看着一团混乱。
  “妈的,又哭!只会哭哭哭!老子生你是来干什么?给我住口!”男人愤怒的将她抓起,狠狠的往她脸上甩巴掌。
  “哇——  ”惊吓的爆哭,声嘶力竭得脸都红了。
  “小翎!爸爸,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吓得六神无主,跪在施暴的男人脚边乞求。“小翎还小,求求你不要打她,求求你……”
  “走开!”男人一脚把她踢开,拎着那哇哇大哭的小女儿,越看她的脸,就想到弃他而去的妻子。
  受创的男人自尊,令他整日以酒精麻痹自己,越看这张脸,他越恨!
  只有酒精、暴力,能平抚他受创的自尊心!于是他向三个稚龄幼女施暴,毒打!
  “住口!住口!我叫你不要再哭了!给我闭嘴,我叫你闭嘴!”一句住口伴随着一记巴掌,无法止住女孩的哭泣,最后觉得厌烦的将她丢进橱柜里锁上,钥匙塞进裤袋里。
  “哇——  ”被关在黑暗的橱柜里,年幼的小娃害怕的崩溃大哭,疯了似的拍打木门,不断的哭喊着,“姐姐——  姐姐……妈妈……”
  那句妈妈让男人怒火更炽,一脚踹上橱柜。“闭嘴!”
  “哇……哇……”
  小妹声嘶力竭的哭声,令两个姐姐心都要碎了。
  在孪生妹妹红了眼冲上前去放出小妹时,她阻止了妹妹的鲁莽。
  撑着身体的疼痛,她走到厨房抱了两瓶酒出来,递给醉了的父亲。“爸爸,喝酒。”
  “学聪明了?早这么做不就得了吗?嗝!”男人抢过酒扭开瓶盖仰头狂饮,打了个酒嗝。
  掏了掏裤袋,把零星的钞票和零钱放在客厅五斗柜的抽屉里,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的上楼。
  “呜呜呜……我要出去。”哭得声音都哑了,关在黑暗橱柜里的小小孩,几乎要昏厥过去。“姐姐、姐姐……小翎怕怕……”
  “小翎,等姐姐,再等一下下。”女孩靠着橱柜,要小妹安心。“嘘,不要哭,姐姐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但是她泪流满面,身躯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好可怕,这里好可怕!她要怎么办?
  直到深夜,楼上传来父亲的打呼声,女孩才跟双生妹妹一起,趁着父亲熟睡时偷走钥匙,把小妹从柜子里救出来。
  “姐姐,呜——  ”小女孩看见姐姐,嘴一扁,又要委屈的哭了。
  “嘘!”她立刻制止小妹哭出声来。身为大姐,她要保护妹妹!“不要有声音。”拿出刚才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旧外套,替小妹穿上。“虹,你抱小妹。”
  时间很短,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能带的东西都放进包包里,走出家门前,她看见爸爸放钱的那个抽屉。
  只有犹豫一秒钟,她拿走抽屉里所有的钱!
  “虹,小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们……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一章
  火红的夕阳渐渐隐没于山头,将院子里那株百年榕树的影子拉成了寂寥。
  一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离树梢,在空中飘荡,落于盘根错节的根部。
  老迈瘦小的妇人坐在摇椅上,肩上披着御寒的羊毛皮披肩,透过窗看着萧条的庭院,就想起这益发冷清的家。
  不禁悲从中来……
  在她有生之年,能否看见这历史悠远古老的家族,开枝散叶,生气蓬勃的那一天?
  萝兰灰蓝色的眼珠,爬满了浓浓的后悔。
  “夫人。”总是正经一丝不苟的管家麦特,竟然露出了无措的神情,打扰女主人。“她……她来了。”
  萝兰动作缓慢的眨了眨眼,转头看着伺候自己大半辈子的管家,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是……是她吗?”她语气不稳。“她……真的来了?”
  “是。”
  “请她稍候。”尽可能的保持平静。“我……尽快去见她。”她拿起摇铃,传唤女仆进来为她更衣。
  上回盛装打扮,是什么时候?为了谁?
  啊……是五年前的圣诞节化妆舞会,从那之后,她就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缓慢的等死。
  萝兰拿出最好的一件家居服,那是去年请裁缝为她量身订做的,深蓝色的连身裙装,最能衬托她的金发蓝眼。
  金发……她满头金发,如今早已灰白不复当年。
  当她打扮好,在女仆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去见那位她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人。
  推开华丽的白金色大门,走进维多利亚风格的茶会室。
  一个女人,黑发黄肤的东方女人,就坐在白色古典沙发上,穿着一套白色套装,耳上别着白色珍珠耳环,优雅的执着骨瓷茶杯,啜饮红茶。
  萝兰推开贴身女仆的扶持,骄傲的挺直腰,执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日安,班德森女士。”韦劭妏放下茶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迎接这偌大家族的女主人——  萝兰·班德森。
  萝兰抬高下巴,倔傲的点了点头,在她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不稳的呼吸声显露了她的疲惫。
  走这么一小段路,都这么困难了吗?到了这种地步……
  韦劭妏微笑,跟着萝兰一起坐下,掩去内心的讶异思绪。
  “丹尼尔的甜点还是这么好吃。”她勾动嘴角,转头朝管家麦特轻点头。“帮我转告丹尼尔,他依旧宝刀未老。”
  她一派的轻松自在,熟稔得像是在这座费城豪宅住了很久很久,不曾离开。
  萝兰虽已病老,但锐利依旧,她是班德森家族的女主人,风光数十年的名门贵妇,她紧盯着韦劭妏,欲从她脸上看出破绽。没有,看不出一丝惧怕和戒慎。
  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年轻柔媚的东方女孩,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诚惶诚恐的,在班德森家族生活……
  萝兰拿起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蹬,发出惊人的声音。
  “太久了!”配合沉声喝斥,那双蓝眸闪耀着锐利的试探。
  韦劭妏没有露出被吓到的神情,微笑的面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维持良好的淑女教养。
  她掀掀眼睫,微笑道:“让您久等真是过意不去,我得把重要的事情做了完善的处置,才有办法接受您的委托,班德森女士。”
  言下之意,班德森家族的事之于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听出她得体言词下的含意,萝兰没有动怒,拢起的眉头舒开,但表情仍称不上愉悦。
  她僵硬的点点头,道:“你变了很多。”
  韦劭妏只管微笑,没有应答。
  “钱会汇进你户头里。”萝兰刻意板起面孔。“做你应当做的事。”除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更多的是试探。
  跟老夫人聊天,还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呢。
  韦劭妏温柔的浅笑回答,“不会让您这一百万美金白花的。”她这回来,只会做她“应当”做的事。
  她视线瞟向窗外,直视那株不再苍郁的老树,说道:“明天起,我会为您救活那株老树,但,我有一个要求。”
  她清澈的黑眸,堂堂正正的迎上萝兰。
  这无所畏惧的眼光令萝兰心中一凛。“说吧。”
  “我不要‘任何人’的‘打扰’。”她天经地义地要求,那双黑眸仿佛洞悉一切,清楚的知道萝兰女士请她来到这里,不只是要她医治庭院那棵老榕树。
  萝兰全身一颤,被那双黑潭似的眼望着望着,望出了愧疚……
  “这是当然!”她老迈的脸庞浮上一丝狼狈,但仍倔傲的挺直腰杆。
  韦劭妏脸上始终挂着春风般的微笑,她放下所执的茶杯,轻声道:“马不停蹄来到费城,有些累了,班德森女士,容我先行离开。”她态度温和但生疏,保持着一段距离。
  班德森女士……为何听来如此刺耳?
  萝兰点了点头,望着她翩然离去的纤白身影,消失在门后。
  当韦劭妏消失在眼前,她立刻卸下假面具,身子一软,坐不住的瘫倒在地。
  “夫人……”麦特急急忙忙的上前扶持。
  门外,韦劭妏背靠在门板上,闭眼倾听——
  “这栋房子……”秀气的眉毛拢起,语气充满了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爬上心头。
  冬阳暖暖。
  在班德森家族位于费城的百年豪宅睡下,一整夜,韦劭妏都睡不安稳——
  她听见植物的悲鸣。
  于是一早,她便穿着简单的衣裙,提着工具走向那株代表班德森家族兴盛的百年老榕树。
  在树下盘根错节的根部,一名佝偻的老人虚弱的靠坐在树干上。
  韦劭妏心一惊,仓卒走向那老人,失去了冷静自持的神情,跪坐在他身旁,开口轻喊,“阿多恩……”
  那名老人全身死灰般的绿,部份肌肤呈现坏死的黑,皮肤干枯,有如剥落的树皮般。
  老人缓缓睁眼,眼白部份是淡淡的绿,瞳孔则是墨绿色,一双,没有生气的眼。
  “你来了……”他没有开口,但声音清晰的传出。“你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
  韦劭妏伸手触碰他,拿起桶子里的凿刀,砍向他胸口。
  “唔——  ”老人吃痛的呻吟,但却没有抗拒抵挡。
  没有鲜红的液体喷洒溅出,韦劭妏刨着老人心口肉,那一片片被她砍下的肉块飞溅到她脚边,全化成坏死的树皮。
  她一刀接着一刀,刮下树精体内的“毒”,随着她越刨越多,老人灰白的皮肤渐渐的有了光泽。
  直到她执刀的手酸了、累了,颤抖着刮下树精体内最后一块腐败,老人精神恢复,不再虚弱的靠着树干,他漾着微笑,抚摸韦劭妏的脸庞。“总算等到你了,接下来,就都交给你了……”说完这句话,他形体便缓缓、缓缓的消失隐没。
  韦劭妏松了口气,头抵着树干,双手环抱着她双臂抱不拢的老树,任凭其汲取她身上的力量。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踩着草地而来。
  她回过头去,一个巧克力色鬈发的小男孩,就站在她身后。
  她眼神顿时一凛。这小孩,他是……
  男孩站在树下,走向她,清俊的小脸没有表情,琥珀色的瞳眸没有流露出一丝情感,穿着贵族幼稚园的制服,看起来约莫六岁年纪。
  风徐徐吹来,吹乱了他的发,他的眼看着跪抱着老树的韦劭妏,再抬头,是张老成不符合他年纪的神情,他近乎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他们告诉我,你爱他们。”以羡慕到近乎嫉妒的神情瞪着老树。“我想……也许他们死了,我就可以见到你。”
  在男孩说着这话的同时,她感受到正环抱着的这株老树在微微颤抖。
  不只老树,风传来树精花妖们的恐惧,这庭院的萧条,不是因为季节递嬗,而是一个小孩的诅咒所致。
  浓烈得化不开的悲伤,让韦劭妏眼眶湿润。
  她站起身来走向他,温柔的微笑对他说:“嘿,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孩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复杂情绪,害怕、怀疑、不确定,还有警戒。直到她摊开双臂,他总算克制不住内心的激荡,冲进她怀里。
  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颤抖,怯怯地喊着,“妈咪……”
  这一声“妈咪”逼出了韦劭妏的泪水,她紧紧地将男孩拥入怀中。
  “欧文……”她的孩子,她被硬生生刨去的心头肉,她的宝贝。
  “妈咪。”欧文满足的闭上眼,投进母亲怀里畅快撒娇,汲取缺乏的母爱。
  将儿子拥入怀中,捧着他的小脸看个仔细。欧文,她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长这么大了?为什么这么快呢?他五官不若他爸爸深,却比她立体,是她的孩子,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的宝贝,她被人硬生生夺去的宝贝!
  这么多年来,她未曾照顾过这个孩子,连抱一抱他都不被允许……可他遗传到她操纵植物的特殊能力!
  为什么……让一个稚龄孩子思念母亲,思念到痛下杀手诅咒生灵?班德森家有没有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这一次,她绝对不放手,无论任何人,都不能从她手中抢手她的孩子!
  “欧文,来。”她执起儿子的小手,走向老树,让他的小小手掌覆在树干上。“上天让你拥有这份能量,不是要你涂炭生灵,欧文,妈咪的宝贝,妈咪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正确运用你的力量,尊重生命。”
  母子两人双臂大张地抱住树干,以诚心祈求老树再次恢复英姿。
  欧文是第一次这样接触植物,感受自己的能量与老树合而为一,感受到他的诅咒让老树承受怎生的痛苦。
  一滴懊悔的泪滑落小脸。“阿多恩爷爷,对不起……”
  韦劭妏闻言,笑得好美、好温柔,知道这孩子虽然行为偏差,但心地仍是良善的。
  片刻后,她再度牵着儿子的手走向花园,令他将双手伸入泥土里直至手肘,不管他是否弄脏了身上的贵族学校制服。
  “记住,宝贝,你要记住今天,妈咪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嗯?”她轻柔的对儿子说。
  将她的爱,深植在欧文心中。
  班德森家族的历史约有两百年。这一个古老的家族,在美国社会地位举足轻重。
  不论是在政治上,或是经济上,班德森家族的势力范围极广。
  身为这一个古老家族的继承人——  路克·艾德华·班德森,行程总是排得满满,不停的忙。
  班德森家族最为人知的财富,是饭店业——  Benson?连锁酒店,遍布全球,以提供六星级的服务闻名于世,除此之外,班德森名下还有许多投资,范围囊括人们的食、衣、住、行。
  路克并不常回费城的老家,他在纽约有一间公寓,他一人独居在那儿。
  三十二岁的他,穿着长及小腿的黑色风衣,一身干练的精英气息,刚从巴黎开会回来的他,一脸的风尘仆仆。
  回到费城老宅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天气很冷,他连呼出的气都成了白烟,天空还飘着细细雨丝。
  “嗯?”他停下脚步,狐疑地朝庭院那棵老榕树望去,夜色未能掩饰他蓝眸中的精明。
  他似乎……看错了?
  现在是冬天,冷得不得了,但那棵近年来日渐枯萎的老树,是否出了新芽?
  记得一个月前他回来探望母亲和儿子时,树上的叶子都枯黄了。
  “少爷,您回来了。”麦特撑着伞出来迎接晚归的男主人,口气愉悦、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刚被扰醒清梦的模样。
  路克朝老管家笑笑,走进家门。
  一走进屋内,立刻感受到温暖,他在玄关脱下风衣和帽子交付与麦特。
  穿着合身手工西服的身材,高大挺拔,他那头灿灿金发散发出迷人的光泽,他五官很深,浓眉大眼,鼻梁又高又挺,有点微微的鹰勾鼻,但抿紧的下颚和冷冰冰的眼神,透露了他的不近人情。
  他疲备的拧拧眉,朝麦特交代,“帮我随便弄点吃的。”
  “没问题。”
  路克脚步一旋,走过宽广华丽的大厅,回卧房休息等待宵夜时,经过他儿子欧文的房门。
  他脚步一滞,在门口驻足、沉思。
  他跟欧文不亲,他害怕欧文对他露出渴望父爱的神情,其实他最怕的是有一天欧文会向他问起他的母亲。
  毫无疑问他爱这个孩子,但每每看见他的脸,就让路克想起那段失败的婚姻,变得不知该如何面对。
  叹了口气,他动作轻盈地推门而进,生怕扰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唯有在夜半时分,他才敢踏进儿子的房间,接近他,流露出对他的爱。
  他一如以往的走至他床前,打算替欧文盖被子,吻吻他的小脸,可——
  眼前相拥而眠的一大一小不在他的预期之中。
  柔媚的东方女子,慈母般怀抱着欧文,两相依偎的画面撞击路克的心,他平静多年的心在此刻一阵绞痛!
  “这是梦吗?”如果不是梦,眼前的美好怎可能发生?
  那张脸,这些年来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浮现眼前,打击他的自尊,凌迟他的心志……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像是怕一碰就灭了似的,轻触她披散于枕间的黑亮秀发——是真的!
  确认了这一点,他踉跄一步,眼中盛满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何她又再回来这里,闯入他的生命,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仍能轻易打破他的冷静自持?
  踉踉跄跄的走出儿子房间,怕是再多待一秒就承受不住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绪。
  跌跌撞撞的走回卧室,待在这充满回忆的房间,他几乎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充斥在他脑海。
  “我不懂!”抛弃一切的人是她,为何现在又回来了?轻而易举的戳破他的伪装。
  叩、叩、叩。
  拐杖的声音自长廊那一头传来,直至他房门前消失。
  咿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是他那病中的母亲,始终骄傲不认输的班德森夫人。
  萝兰眼眶含泪,走向一脸怆然的儿子,满心愧疚的向他坦白,一件日夜折磨她,令她懊悔不已的往事
  “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的原谅,孩子……”萝兰缓缓说出,她曾经对他们做了什么。
  原本飘着细雨的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啦啦,不停的下。
  阴霾的天气,就如同路克顿时荡到谷底的心情,不禁疑问这些年来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道宣泄的暴吼,伴随着闪雷交织,响彻在这座古宅中……
  “对不起……”萝兰泪流满面,面对崩溃的儿子,她只能不断的说着这三个字。“对不起……”
  却不敢靠近伤痛的路克,她爱逾生命的血亲,怕一接近就会迎上他带着恨意的眼神。
  路克宣泄完心中的悲伤,颓丧的坐在床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泪不断的流。
  窗外的闪电加剧,雨越下越大。
  轰隆隆——
  韦劭妏被这声雷电惊醒,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宝贝,下意识拥紧。
  “妈咪,不怕。”同样被吵醒的欧文,睡眼惺忪的抱着母亲的腰。“我会保护你。”童言童语的,惹人怜爱。
  她眼神一柔,低头吻吻怀中的儿子,闭上眼,逼自己不去想刚才那与雷声一同传来的暴吼是谁?
  不去想刚才是谁走进儿子的房间,温柔的轻触她的发——  她不想知道,更不想去想那段令她受伤的婚姻。
  她不愿回想,但那些往事却历历在目,每一夜在她脑中重演……
  第二章
  十八岁那年冬天,她一人来到纽约游学。
  为了得到自由的这一天,她做了很多准备,说服待她们三姐妹疼、宠、保护欲旺盛的小爸,放手让她们出来闯一闯,她和双生妹妹得到了自由,只是可怜了今年才十四岁的小妹,被小爸“挟持”在身边。
  “小翎,耐心等姐姐,你一满十八岁,姐姐会把你救出来的!”临出发前,她对一脸羡慕的小妹小声咬耳朵。“忍一忍!”
  纽约的冬天很冷,穿着白色大风衣,头戴白色贝雷帽,双手套着保暖的兔毛手套,足蹬同色短靴,小脸被冷风吹得红透,但仍轻快的走走跳跳。
  一辆黑色跑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她驶来,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煞车声。
  吱——车子紧急煞车,然后快速的倒退,停在她面前。
  “嘿!”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棕发碧眼,有如美国青少年电影中会出现的那种校园名人,足球队四分卫、校园舞会舞王的那种男孩,露出白牙笑得十分友善,开始搭讪。“观光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要不要跟我去喝杯咖啡?”
  韦劭妏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心想,这就是搭讪吗?
  真有趣,长到十八岁,这是她第一次遇到,不禁庆幸她目前不在小爸的掌控中,否则眼前这个男孩子——  别人故事中的男主角,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是没问题,不过…  …”她微笑指了指身后十公尺之遥,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你可能要问问我父亲。”
  男孩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九,体格有如魔鬼终结者,在这么冷的天气只穿一件挖背背心的男人,正怒气冲冲的往他走来。
  “Sorry!”他立刻打到  档,催动油门往前冲去。
  韦劭妏眯眼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
  她再度轻快的照着原来的路走,嘴里哼着歌,回到下榻饭店之前,她双脚踩在饭店门口的草坪上,奇异的,她经过之后,草皮的颜色更为嫩绿油亮,就像春天。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这个来电铃声她不会认错,舒伯特的魔王,代表她小爸的来电查勤。
  掏出手机,她轻快的喊着,“哈啰,小爸!”
  “嗯……”男人的沉吟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宝贝,听起来你过得很快乐。”但他却不怎么快乐,养了十二年的宝贝,就这么从他掌心逃离!还乐不思蜀。
  “是啊!”完全不掩饰她脱离养父掌控的快乐,让电话那头的男人一整个无言。
  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唉,这个宝贝蛋。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小爸!”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才来一星期耶!”哪有游学一周就结束的?照她的计划,起码也要玩个四、五年,她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
  “够久了,小翎说她想念你。”
  可恶!小爸真阴险,竟然用小妹来博取她的同情和心软,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让小妹来陪我吧!”她哼了哼气。“我想小妹会很开心。”她会马上叫小妹打包行李,在小爸面前哭闹吵着要来美国,看看是谁先受不了。
  “当我没说。”立刻举白旗投降。“让小宝贝多陪我几年,不准跟我抢!”委屈的父亲口吻。
  韦劭妏为小爸的妥协得意的笑着。
  十二年前,她带着两个妹妹逃离有暴力倾向的生父,流浪了好多天,最后被一个紫眸少年所救——  就是她们的小爸,Zepar?。
  捷克人,长她十二岁,年纪轻得不足以收养她们,但仍用尽办法,将她们姐妹三人带到“雷蒙盖顿”,用令人发指的宠溺把她们三人当成公主养大。
  被他收养是幸还是不幸呢?Zepar?被称为恶魔,她们姐妹是恶魔的女儿。
  人人都怕?Zepar,但她们不怕,在某种程度方面,他宠出她们的无法无天。
  “算了算了,趁年轻见见世面也好,玩累了记得回来。”Zepar?语重心长的。
  韦劭妏闻言只是笑,没有回应。
  她不像双生妹妹劭虹,对兽医有兴趣,立志当一名优秀的兽医,让她能与动物沟通的异能发扬光大。
  也不像小妹劭翎,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难不倒她,三姐妹中她学会的语言最多,学业成绩最好,十四岁就跳级两次,而且天生有好运加持。
  她嘛,成绩平平,不上不下,没有表现特别突出的科目,但小爸却将她当成继承人。
  是的,继承人。
  也许是十二岁那年赢了他一盘棋之后,这几年来陆陆续续又赢了他数次,拿了很多“奖励”,让小爸认定她是接班人选,她从小就比两个妹妹安静,喜欢思考、谋略。
  三姐妹之中,恐怕只有她最清楚小爸名下的财富,不只有“雷蒙盖顿”这个精品名牌,涉及的范围可广了。
  她用条件交换,用几年的自由换来往后为小爸卖命,Zepar?是精明的生意人,怎会不同意?
  让她离开身边几年,往后,宝贝女儿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难得你在纽约,宝贝,帮小爸一个忙。”
  “什么?”奇怪,小爸会要她帮忙
  “代我出席一场圣诞化妆舞会,请帖这几天会送到你手中,记住,你是代表我参加。”
  化妆舞会?没参加过耶!韦劭妏眼睛都亮了。“小爸,不会让你丢脸的。”
  每年圣诞节,纽约上流社会最大的盛事,就是班德森家族举办的化妆舞会,每一位名媛绅士,莫不以拿到邀请函自豪。
  那张邀请函代表的是优越的社会地位,更是许多名媛结识门当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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