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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小婢 作者:双面人(晋江vip金榜2013.08.16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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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雁听得好笑,随即觉得心酸,叹道:“你既明白,咱们更该约束房里其他人等,好生照料姑娘,养好身子,然后潜移默化,争取姑娘出了孝后,让外头都知道咱们姑娘已经调理得十分好了,如此一来,病秧子药罐子这些名声就不在咱们姑娘头上了。”
  必须的,必须要养好黛玉的身体,看到她红润润的脸色,纵然纤瘦如旧,别人也知道她是健康的,这样才有人求亲,她若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名声,哪家也不肯求娶。
  


☆、第十九章

  林黛玉此时的病症远没有原著上严重,原著上的她先天气血不足,后天调理不当,忧思伤肺,抑郁伤肝,失眠多梦,经常不吃饭,平时不锻炼,这些都在不断加重病情,可以说已经到了晚期,恶化为痨症,所以原著上后半部分的她确实是个药罐子。
  但是现在的林黛玉绝对不是。
  她生病请大夫的次数和迎春、史湘云、大姐儿等人不相上下,不能因为原著上详细写过她的药她的病就说她是个药罐子,至少原著上在元春省亲之前她不是。
  现实中据雪雁观察,不止姑娘们容易患时疾,就是贾宝玉一年也有几次生病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十天半个月才痊愈,只是原著上没有详细描述,原著上写的两次一次是被魇,一次是被打,都不是病,可是尤三姐等人死后贾宝玉却病了足足几十日呢!
  再有,就是她自恃强壮,也着过凉,染过风寒,吃过药。
  所以说,现在说身体健康与否,大家半斤八两,顶多黛玉有先天不足。
  在扬州时,雪雁问过给林如海诊病的大夫,这大夫特地为黛玉诊过脉,说她能调养好。
  雪雁向他请教了许多关于黛玉病情的问题,下定决心,绝不能让黛玉明明可以调养好的身体恶化到原著后半部分那么严重,到了那时,她可就真的不是媳妇人选了。
  这也是林如海会那么容易地将一半家产托付给她的缘故。
  雪雁原本就懂得一些养生之道,这些都是极寻常的养生方法,前世生活中日积月累下来的,正好用在黛玉身上。
  现在黛玉虽然在名声上是多愁多病,但是三餐正常,行动有时,主要是她还没有为爱情忧伤,没有为归宿焦虑到绝望的地步,所以病情非但没有继续恶化,反而有逐渐好转的迹象,今年秋分就没复发,只是黛玉毕竟底子薄,没三五年的调理,很难健康如常人,不过就算花费的时间长一些,可是有希望痊愈就好,所以雪雁更加有信心了。
  好不容易听到黛玉担忧起自己多病的名声,雪雁告诉她锻炼需多走多动,饮食少油少盐尽量清淡,调理多吃燕窝红枣莲子等滋阴益气补血之物等等,末了鼓励道:“姑娘,我问过大夫了,咱们照这个法儿好好养个三五年,姑娘就能和常人一样,不必再吃药了。”
  黛玉眼睛染上一份明亮的光彩,道:“真的?我果然能如常人一般?”
  病人的意志力很奇怪,患同一种病的人,认为自己一定能痊愈的人比意志消沉认为自己快死了的人会多出三分生机,所以雪雁从来不在黛玉跟前摆出一副你病情很严重治不好了前途一片黯淡的神色,而是慢慢帮她调理有了效果后立刻给她增添信心。
  看着黛玉满是冀望的眼神,雪雁点头笑道:“当然,不过姑娘得听话,按着我说的照做,好生调理,一日比一日好,三五年后姑娘比谁都康健。”
  谁不愿意拥有健康的身体?原著上的黛玉爱情破灭,家产尽无,没了生存的希望,所以作践自身罢了。她现在有林如海安排的退路,有祖宅,有商铺,有田庄,有家人,有故旧,她不是独自一人,所以处境远比原著上要好,殷切期盼自己能赶快好起来。
  一旦有了精气神,黛玉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和以往的娇袭一身之病大为不同。
  当然,雪雁不会告诉她,即使她痊愈了,总也有着凉染风寒发热咳嗽的时候,不过这些常人都有,并不算什么大病。
  紫鹃欢喜非常,道:“若姑娘不听话,有我看着呢!”
  又对雪雁道:“你索性拟一张单子出来,姑娘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应禁忌都写全了,我好照着单子提醒姑娘。”
  被贴身丫鬟无微不至地关怀着,黛玉心似蜜糖,嘴里却嗔道:“我哪里那么不听话了?这些日子里雪雁要我吃什么,我何曾不吃了?正经叫她先拟好自己去赖家送礼的单子,今年头一回送礼,须得慎重些,不能叫人小看了咱们,忙完了这些再说我的事情不迟。”
  雪雁微微一笑,望着紫鹃急切的眼神道:“姐姐别急,给姑娘的禁忌单子有一指厚呢,我早写好了,回头拿给你。”
  紫鹃顿时放下心来。
  雪雁方将拟的单子递给黛玉,道:“姑娘看着可好?若妥当,明儿我请假出门去采买。”送礼总要问过黛玉,她对管家理事实有极高的天赋,几乎是无师自通。
  雪雁给赖嬷嬷和赖大夫妻各做了一身衣裳鞋袜,单子上又拟了六匹绸子,六匹缎子,六盒糕点,六坛酒,是给赖嬷嬷的,赖大夫妻略减一等,依次是四匹绸子,四匹缎子,四色糕点,四坛酒,赖尚荣夫妻再减一等,只有两匹缎子和两盒糕点,又有给赖欣荣的衣料荷包绣帕,给赖尚荣两个儿子的见面礼,金项圈一对,尺头二匹。
  雪雁算过,送这一笔年礼,她一半的积蓄就没了。
  好在,她送了礼,赖家会回礼。
  黛玉看罢,道:“很不必你去采买,外头的东西人家未必能看得上。横竖咱们年下也往各处送礼了,节礼采买回来时都多了一成,我瞧了,都极好,你拿去送就是了。”
  “这如何使得?我自己送干爹干娘家的礼,没有让姑娘给出的道理。”虽说雪雁手里确实没什么钱,但是够买礼物。
  黛玉不以为意,道:“府里何等情况,咱们何等处境,你我心知肚明,今儿有的明儿未必还有,能用一日是一日,你祖母爹娘三节两寿的东西虽不值什么,却非你所能置办,你何必替我俭省?”黛玉虽清高,却非不懂世俗经济之人,心里自有一笔账。
  雪雁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接受了黛玉给的好处。
  确实,不花白不花,为什么要替荣国府省钱?明明都是黛玉自己的。自己花了黛玉的钱,还会为她打算,帮她脱离泥潭,荣国府花了黛玉的钱会为她做什么?除了贾母宝玉并姐妹们寥寥几个人,很是有些人巴不得黛玉一死了之,这样不但不用归还林家的财产,还能收了黛玉身边的珍贵东西,连那笔仅剩的嫁妆都不必送出去。
  虽然雪雁觉得自己揣测的人心太过险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后人说谋财害命什么的不是没有道理,真正见识过黛玉身边东西的珍贵之后。
  临去赖家时,黛玉叫紫鹃找出一套珍珠头面给她,虽然这套头面并不繁复,只有最简单的一枝梅花钗和一对珍珠坠子、一挂珍珠手串,但是那珍珠一颗颗滴溜溜的圆润光洁,足有小指头大小,最难得的是一般大小,没有任何瑕疵,散发出淡淡光晕。
  雪雁戴着这套珍珠头面,珠光明媚,映衬得人淡如菊,清丽非凡。
  赖嬷嬷不禁连声赞叹不绝,娘儿们围着熏笼闲话时,不过都说些衣裳首饰,因赖大媳妇仍在府里当差不在,便只李氏和赖欣荣陪着赖嬷嬷,赖嬷嬷瞅着雪雁头上的首饰道:“人常说人老珠黄,凭是如何名贵的珍珠,搁置的时间久了,颜色就变了。我瞧着你这珠子不像是老东西,仿佛是近几年新做的,是太湖珠罢?”
  雪雁道:“是姑娘在扬州时,老爷给姑娘新打的首饰,姑娘赏了给我。”
  “林姑娘倒疼你,只是可惜了。”依照赖嬷嬷和赖大夫妻在荣国府里的地位,赖尚荣自然知道荣国府里的隐秘事情,很是有些惋惜。
  雪雁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叹道:“只盼老太太能给我们姑娘做主,保我们姑娘平安康泰。”
  她不知赖家人是什么心态,不敢说什么太过出格的话。
  众人知黛玉的可怜之处,但他们是下人,又都趁着建园子捞了不少油水,当然不肯说什么,转移话题说起首饰钗钏并家常琐事来,赖欣荣坐在雪雁身边看她的首饰,见那梅花钗就是以银打造出一枝蟠曲花枝来,上头零星点缀着珍珠攒的梅花儿,有全开的,有半开的,远看仿佛一枝白梅插在青丝上,端的巧妙绝伦,不禁赞道:“好心思。”
  雪雁笑道:“姐姐若是喜欢,我还有一枝红梅的,是金枝镶红宝石的梅花,并没有上过头,明儿打发人送给姐姐,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那钗子是在扬州时过节时,林如海赏的,她一枝梅花的,紫鹃一枝玫瑰的。
  赖欣荣见她如此大方,心里不觉高看三分,握着嘴笑道:“罢哟,我不缺首饰,只是觉得这式样好,明儿叫人打来就是,何苦要你的东西?你留着自己年下戴罢,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很该在衣裳首饰上舍得一二,总不能叫外人瞧着不像。”
  雪雁道:“这都是沾了祖母和干爹干娘的光儿,今年入冬时府里给我打的就是金珠,想必过年的衣裳首饰也不差,不知府里得支出多少银子呢!”一年除了四季衣裳各两套,贾母过寿时两套,过年时还能得两套衣裳,所以说荣国府日子过得奢靡至极。
  欣荣嘴角一撇,道:“这算什么?不过给你们做几件衣裳首饰你就觉得花费多了?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我听我娘说,今年单是东府里的金锞子就打了二三百个,银锞子不计其数,铜钱用红绳串着,堆满了好几个大畚箕,你们府里年下打的金银锞子比他们多一倍不止,又是娘娘的喜事儿,散出去的手笔就更阔绰了。”
  


☆、第二十章

  雪雁比谁都明白荣国府的奢靡,她心里算过一笔账,荣国府光年礼出去的就是一两千两上下,但是过年的大头却不是年礼,因为荣国府收进来的比送出去的多,所以主要是下人的衣裳首饰,过年的打赏,酒宴的用度,戏子的赏钱等等,单是这些就是几千两的花费。
  听赖欣荣说荣国府打造的金锞子,就算五百个罢,六钱一个,足足三百两黄金,等同于三千两银子,还没算银锞子铜钱,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本家爷们姑娘的压岁钱。
  荣国府过个年,没个万儿八千,是过不下去的。
  雪雁想到这里,更心疼黛玉了,这孩子真不容易,林家的财产全喂了这群饿狼,偏他们对她还不好,落得一死的结局,幸亏黛玉还有一半家产,处境也比原著上好得多。
  如果说之前她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才想帮黛玉的话,现在她是真心实意地想照顾她。
  见雪雁半日没有言语,赖嬷嬷心知肚明,黛玉为人聪明,雪雁又是极伶俐的人,如何不知道底细,遂嗔了欣荣一眼,道:“你小孩儿家,多嘴多舌什么?”
  欣荣道:“我只是觉得府里太奢靡了些,明明可以俭省的,非得弄出这么大的排场,家里上下上千口子下人,光年下得散出去多少钱?雪雁,你说是不是?”
  雪雁点头赞同道:“姐姐说的是,勤俭节约方是长久之道。”
  虽然她只是符合赖欣荣所说的话,但是赖嬷嬷听了,看了她一眼,想起认了雪雁后自己叫儿媳详细打探来的消息,他们家在府里根深蒂固,再隐秘的事情都能打探出来,知道黛玉房里紫鹃是管事大丫头,真正主事的却是雪雁,行事周全,既没有目中无人,也不会随意打骂小丫头,也没有生出对宝玉的别样心思,端的是个明白的好女子。
  赖嬷嬷年轻时是贾母的陪嫁丫头,别的陪嫁丫头想着当姨娘,她却求了恩典嫁给当初的大管事,果然,她夫妻和睦,子孙有为,自己在家也当了老封君,那几个陪嫁丫头却都不在了,即使当了姨娘,也没有一个生下儿子,倒是贾敏前头的三个姐姐是她们所出。
  宝玉是贾母的心肝儿肉,模样生得好,性情又温柔,姐姐做了贵妃,比别的王孙公子好十倍,哪个丫头不盼着在他身边占有一席之地,袭人、晴雯暗地里争得不可开交,双玉姻缘是贾母心之所向,若是姻缘能成的话,雪雁便是陪嫁丫头,较之别人更有希望做宝玉的姨娘,偏偏她竟然对宝玉避而远之,单是这份见识就足以使赖嬷嬷高看她了。
  而今,她竟然能说出勤俭节约方是长久之道的话,赖嬷嬷十分诧异,说实话,府里上到贾母老爷太太,下到哥儿姑娘们,哪个不是只顾着眼前的繁华,只想着更奢靡更体面,谁能想得到俭省二字?想罢,赖嬷嬷问道:“这是怎么说?”
  雪雁机灵非常,这一句话她就察觉到赖嬷嬷对她态度的变化,虽不知其中缘故,但却实话实说,道:“我们姑娘常说,府里出的多进的少,若不将就俭省,必至后手不接。偏我们姑娘是亲戚,客居在此,没有指手画脚的道理。和姐姐说的可不是同一个意思?”
  赖嬷嬷经历世事,说谎言必定瞒不过她,她索性就拿着原著上黛玉的言语来回答,横竖她都是要让别人知道黛玉不是一无是处,她懂得管家理事,并且目光长远。
  听了这话,赖嬷嬷道:“你们姑娘真是不简单!”
  语气中充满了赞叹之意。
  赖嬷嬷是真真正正辅佐丈夫,教导儿孙成就今日一番家业的人物,这是她经过多少年的历练方做到如此地步,清醒地认识到俭省的重要性,没想到黛玉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就能看透世事。当然,她不知道黛玉现在并没有这等见识,一二年后才有。
  “林姑娘倒好,难得的明白人。”之前对于认下这个孙女赖嬷嬷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子不自在,在明白她们主仆的见识后,心想自己有福,得了这么个干孙女,不似别人目光短浅,忍不住提点道:“你们姑娘既明白,就别想其他事,正经养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强。”
  雪雁站起来,垂手听着,满口答应,却又道:“我也这么想,天天劝着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近年来越发稳重了,身子骨比旧年大好了,饭也能吃一碗了。只是我却有些忧心,祖母知道,下头小子们嘴没个把门的,没有的事情也说得跟真的似的,倒传得不好了。”
  远在府外的赖嬷嬷都明白名声的重要性,为何府里就没人在意,没人为黛玉着想呢?
  黛玉不在意,是没人教她,她不懂,可别人呢?
  贾母是年老执拗,一心想撮合双玉,认为这是黛玉最好的归宿。其他人有赞同的,有反对的,赞同的是知道贾母的心思,希望水到渠成,不赞同的大概在想横竖影响不到宝玉,顶多落得一个风流的名声罢了,谁在意黛玉的死路一条?
  在原著上,黛玉和宝玉虽然情动,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平素极为自尊自重,明明宝钗解衣露金锁,三更半夜逗留怡红院,坐床绣鸳鸯,偏偏传出来的名声却是宝玉和黛玉的。
  和黛玉的性子相比,她只怕外面的流言蜚语。
  “有你干娘呢,明儿我嘱咐她一声,好生约束下头,你在里头注意行动分寸。”赖嬷嬷见雪雁聪敏,很快就明白自己的苦心,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笑容,“你是个好孩子,和常人不同,心思又清明,有你的好处呢!”
  府里的事情瞒不过赖嬷嬷,她比贾母过得明白,眼光又毒,王夫人仗着元春封妃地位稳步上升,袭人亲钗远黛,又和宝玉成就了好事,在宝玉心里必然极有地位,黛玉嫁给宝玉的可能性极小,唯一的希望就是贾母,可是贾母年近八十,还能护着黛玉几年?黛玉如今和宝玉并没有什么,已被下人说得两人亲密无间,幼年无妨,长此以往,人尽皆知,到时金玉缘成,她的名声亦毁了,只有死路一条,作为她的丫鬟,雪雁名声也差,还会影响自家。
  赖嬷嬷主要顾念到自己家的名声,她虽有心奉承主子,却不想别人认为他们赖家有意让雪雁这个干女儿做宝玉的姨娘,不愿因黛玉之故连累到雪雁,进而连累自家。既然雪雁远着宝玉,黛玉近年与宝玉也是渐行渐远,何不彻底些,留得清白名声在,不愁没人求娶。
  幸亏黛玉回南前两人年纪还小,纵然亲密些,不过是兄妹情分,想不到别的上头,回来后不曾去宝玉房中,亦未闹过是非,日后再多加留心便好了。
  而且,如此一来,金玉良缘和木石姻缘之争影响不到自家。
  虽然是隐晦地建议黛玉远着宝玉,但是如果双玉姻缘真的成了,黛玉这样自尊自重,反而更有利于她在荣国府里立足,不会让人看轻了她。
  可以说,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招数。
  真是太好了,有了赖家的帮忙,很轻易地就能控制下人的流言蜚语,雪雁心中感激不尽,拜谢道:“我代我们姑娘多谢祖母的指点。”
  赖嬷嬷年高服侍过长辈,年轻主子们都极敬重她,当得起这一句指点。
  赖嬷嬷和她说话的时候,李氏和赖欣荣都不敢插嘴,直到此时,欣荣方露出微微的笑容,道:“你若有心,明儿再给祖母做身衣裳罢!祖母见了你做的衣裳,爱得跟什么似的,满嘴里只怪我不好生做针线,没有你做的好。”
  雪雁听了笑道:“姐姐该学的是管家理事,平常做些针线是那么个意思罢了,何苦劳累自己?若衣裳鞋袜都由姐姐自个儿做了,要身边的丫头婆子做什么?”
  说得众人都笑了,欣荣心里很有些儿自家翻身做主的得意。
  晌午雪雁留在赖家吃饭,过一时方告辞。
  李氏将早已预备好的回礼送上,握着她的手道:“眼瞅着快过年了,林姑娘的身边事情多,我们不好留你住下,等元宵时,打发人去接你,正经在家过几日。”
  雪雁应是,拜别赖嬷嬷等人,带着两个丫头两个婆子坐车回去。
  等她离开后,李氏迫不及待地问赖嬷嬷道:“老太太为何叫我将回礼加厚三分?”原来在吃饭前,李氏吩咐人设宴款待雪雁,房内只有赖欣荣和雪雁说话时,赖嬷嬷借口出来,叫了李氏到跟前,重新备了回礼。
  欣荣看向祖母,她收了雪雁的衣料手帕荷包等物,回的却是四个沉甸甸的金镯子,是贾母从前赏她的,一个足有二两,本来打算回两个,经赖嬷嬷之命,就将四个都给她了。那镯子沉甸甸的她虽然不爱戴出去,但也有八两重,足足八十两银子呢!
  赖嬷嬷坐在炕上,倚着靠枕,扶了扶头上雪雁做的抹额,道:“雪雁这孩子不简单,咱们家不图她什么,宁可待她好些,也别看轻了她。”
  李氏和欣荣见她有这么大的转变,均面露不解,连刚进来听着的赖大媳妇也觉得有些奇怪,她忙着府里的事情,所以只在早上见了雪雁一面,受了她的礼就去府里忙活了,好容易才回来,只是现在已到了掌灯时分,雪雁早回去了。
  赖嬷嬷不理会,只问道:“你们觉得府里哪个丫头最好?”
  府里的丫头哪个最好?李氏不知道,欣荣也不甚清楚,都看向赖大媳妇,赖大媳妇想了想,道:“要说哪个丫头最好,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里头的大丫头们个个都不错,拔尖儿的必然是鸳鸯、袭人、平儿三个,别人都比不得。”
  赖嬷嬷却道:“我瞧这几个都不如雪雁。”
  婆媳母女三个各自诧异,看着她们的神色,赖嬷嬷悠悠一叹,道:“我不过白嘱咐你们几句,今日善待她,将来自有好处。鸳鸯她们几个的造化可比不上雪雁。”
  若雪雁听了这话,必然感慨一声姜是老的辣,这赖嬷嬷的眼光真是绝了。
  从赖大家出来回到荣国府,雪雁换了衣裳,将赖家的回礼拿给黛玉看,又将在赖家听说的事情告诉她,黛玉本来正瞧着回礼和紫鹃说赖家果然会做人,听到两府里的用度,不觉一怔,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长长叹息一声,道:“照这么看,府里出的多进的少,虽只是过一个年下,但是恐怕庄子上的出息都不够,长此以往,必然后手不接。”
  


☆、第二十一章

  黛玉说完,亦忍不住脸现清泪点点。
  世事对于黛玉而言,残酷之极,荣国府的事情她越是了解一分,情分就淡薄一分。
  原著上的黛玉心知肚明却因一无所有而自欺欺人,在这里雪雁绝不允许如此。
  紫鹃忙不迭地递上手帕给黛玉擦眼泪,转头嗔怒地看着雪雁,道:“你不能好好儿地跟姑娘说话?偏说这些让姑娘伤心的话。”
  雪雁却道:“姑娘都该明白的,若是一直自欺欺人,如何对得起老爷?”
  提起别人没什么用处,一说到林如海,黛玉立时止住了眼泪,经过眼泪洗过的眼睛愈加晶莹澄澈,道:“雪雁说的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忘记爹爹临终前的谆谆教导和种种安排。爹爹要我好好过下去,我要听话。”将来这里住不得了,她就回家。
  雪雁心中一酸,这女孩子一直被迫着长大。
  “我看赖家的回礼倒丰厚,姑娘瞧瞧有什么喜欢的。”雪雁干脆的转移话题,将放在炕上的回礼往黛玉跟前推了推,“另外,我还听说了一个故事,讲给姑娘听可好?”
  黛玉刚洗了脸,重新坐回炕上,拿起李氏回给雪雁的一对金镶玛瑙蜻蜓簪,往雪雁头上比了比,不是很满意地放回原处,道:“这些东西我都不能戴,你自己留着罢。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故事,值得你说给我听。”
  雪雁刚要开口,偏有贾母打发人来叫黛玉去上房吃晚饭。
  黛玉只得起身,道:“雪雁,你等着晚上我回来后再仔细说给我听。”只叫汀兰和淡菊跟着她过去,让雪雁留在家里歇息。
  雪雁满口答应,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完赖家给她的回礼,主要是赖嬷嬷给的一套金头面并尺头若干,头面包括发钗、压鬓簪、耳坠、镯子和戒指五样,极为小巧别致;赖大媳妇给的一身小毛衣裳并尺头蜜饯点心若干,李氏回的是一对金簪和两匹尺头,欣荣回的是四个金镯子,雪雁一看就知道这是府里打造的素面金镯,因体面丫鬟下人都嫌弃重而俗,遂弃而不戴。
  这份回礼重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当然,雪雁自己送的礼也厚。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今年是头一回送礼,又是年礼,根本不必如此丰厚。
  雪雁可没忘记凤姐初次见秦钟,给的表礼不过就是一个小金锞子和一匹尺头,尺头便是衣料,不是成匹的,而是一匹布料上裁剪下来的。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她们送给黛玉宝钗宝琴探春史湘云几个人的表礼也只是金玉戒指和腕香珠,那样才是合适的表礼。
  雪雁的豪气也就这么一回,头一次不能让赖家小看了,日后的三节两寿,只需送些酒水点心尺头和自己做的衣裳鞋袜荷包即可,不然每次都送这么厚的礼物,卖了她都不够。
  雪雁看罢,喜滋滋地想到算上贾母给的绿宝石头面,黛玉给的珍珠头面,贾敏的丧礼和林如海的丧礼时置办的两套银头面,她现在有五套头面了,余者金珠簪环也有不少,为了女儿林如海给了她很大一笔呢,前面两套头面有钱都未必能买到,逢年过节佩戴出去很能压得住场面,难怪荣国府里的贴身丫头打死都不想出去,这份收入真是让人眼红。
  贾母和赖嬷嬷都是为了撑面子,所以出手很阔气,大大便宜了雪雁,可她没有信心再得第二次,黛玉是丝毫不在意,而且骨子里也有点儿贾母的好面子,不能让身边人失了身份,所以那套珍珠头面一出场,其珍贵直追贾母给的绿宝石头面。
  雪雁想了想,找出一个小锦盒,将她跟欣荣说的金枝红宝梅花钗装进去,打算过两日打发人给她送去,虽然她之前说不肯要,但是人家既然夸赞过,自己也说给了,就不能不给。
  一枝梅花钗和四个金镯子相比,前者一点宝石稀罕,后者分量重些,价值不相上下。
  雪雁把玩了片刻,为了离开后更好的生活,黄金白银攒得越多越好。
  晚间她陪着黛玉一处睡,只因黛玉要听故事,紫鹃便暂且挪了出来,搬铺盖时道:“雪雁,你可得长话短说,别叫姑娘睡得太晚了。”
  雪雁笑着应了。
  放下帐子,两人并头睡在炕上,黛玉催促道:“你快将你那故事讲给我听。”
  “在这之前,我还有话告诉姑娘呢。”雪雁不急不缓地将赖嬷嬷的交代告诉她,末了侧头盯着黛玉的脸,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记在心里,毕竟这世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多少人明明清清白白,皆因这名声被人传得坏了,不得不去寻死。”
  黛玉一脸疑惑地道:“这和我有什么瓜葛?值得赖嬷嬷如此郑重其事?”
  雪雁闻言一愣,随即正色道:“怎么和姑娘没有瓜葛?我倒觉得祖母说的是金玉良言。姑娘你想,虽说是兄妹,到底是中表之亲,比不得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是宝二爷本家的姐妹,年纪小时同吃同睡还罢了,如今渐渐的大了,宝二爷起居坐卧又没个避讳,常常在姑娘睡觉不请而入,若不是我们拦着不知道进来多少次了,知道的怎么说?不知道的又怎么说?宝二爷是个爷们,传将出去不过落得一句风流,可姑娘呢?可不是逼得姑娘去死?”
  黛玉怔怔地望着她,问道:“宝玉常常和我们一处顽,对我们不好?可是却没有跟我说过,小时候住在外祖母房里时,一床睡一桌吃地长大,也没见谁说不好。纵是宝姐姐,平常说远着宝玉,去房里的次数还比我多呢!”
  雪雁叹了一口气,她一点儿都不怪黛玉,而是确实没有人教导过她关于这些该避讳的事情,只能缓缓地道:“这是自然。姑娘听听我那个故事如何?”
  “你说,我倒是真想听听。”原本黛玉只是觉得无趣才想听的,现在却想知道雪雁为什么跟她说应该远着宝玉,为什么如此赞同赖嬷嬷的提醒。黛玉此时虽未对宝玉情动,但是宝玉本身钟灵毓秀,温柔体贴,是荣国府里除了贾母之外对她最好的人,因此每次看到他和宝钗说笑,黛玉就觉得心里一酸,十分生气。
  雪雁道:“从前,有个女孩子和姑娘一样,出自书香之族,钟鼎之家。可惜命不好,自小没了娘,在外祖母家住了几年,结果不久她父亲也病故了,在她父亲去世前,因她外祖母和她父亲信中有约,将她许给她的表哥,所以死后的家产都被她外祖母家派人带进京。因为她外祖母和她舅母有嫌隙,婚事没有明确订下。她外祖母极疼她,仅次于她表哥,常常吃穿坐卧都在一处,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是一对,连下人对外面说起时,也说他们是一对儿。”
  黛玉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打断道:“这样岂不好?她无依无靠,若嫁给别人,没有娘家给她撑腰别人未必看得起她,嫁到她外祖母家,有外祖母,有舅舅,不会怠慢她。”黛玉觉得这女孩子很幸福,有外祖母疼爱,有舅舅依靠,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做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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