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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fate,hero back 作者:川上羽(晋江vip4.8完结,幻想空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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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桃翻过身去,背对着一屋子人狠劲咬了咬牙。女人波澜不惊的平淡声线中跃动着澄清的怒火。

    “——只有那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决意已不可动摇。

    剩下的,就只是在熏天战火中将这份决意贯彻到底了。

    胡桃无意再与悠拼个你死我活,早已和绿Archer商定做好了弃权准备,所以柴田一役将是她最后的战斗。

    挣扎于杀人和被杀中的日子,这样便结束了吧。

    她疲惫地想。

    ————————————————————————————————————————

    …………

    胡桃沉沉一觉醒来,窗外的光景已是日薄西山。她感觉体力稍稍恢复了些,立刻软硬兼施逼着Archer将自己“挪回家去”。

    “躺在悠小姐的床上我感觉浑身发毛,总觉得会被她趁机盘剥上半辈子。”

    这是她的原话。

    “哦哦是吗……话说回来大小姐,那座洋馆明明也是别人的房子,你怎么就能理直气壮赖在那儿?”

    罗宾汉懒得与她较劲,只老老实实拽起胡桃胳膊揽到自己肩头,随口贫了句嘴。

    “那有什么。基友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也是基友的东西嘛。……虽然我没什么东西。”

    “……”

    绿Archer据此得出结论,【基友】是一种十分有用且好用的居家旅行必备产品。

    后来他与Lancer共享了这个观点,单纯正直的枪兵当即恍然大悟,拊掌大呼:

    “原来如此,难怪小松大人和日见坂大人都那么热爱基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正解。

    由于胡桃重伤在身,一路上没有多余气力同Archer拌嘴,两人难得平静安分地回到了住宅。然而刚一拐过转角,某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当即直直撞入了胡桃眼帘。

    “……冬……冬树?!”

    那绝不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晕眩或幻觉。

    胡桃的双胞兄长、日见坂冬树本人,此刻正一板一眼、神情庄重、昂首挺胸地杵在洋馆门前——

    ——跪搓衣板。

    “……。”

    胡桃面无表情朝即将出声叫喊的Archer小腹狠捶一拳,强攀着他的脖子向后拖去。

    她一手死死绞住英灵的喉咙不让他出声,一手胡乱揉了揉眼睛,再次将视线投向门口定睛细看。

    ……嗯,怎么看都是如假包换的搓衣板。

    ……就是那种,手动洗衣时代使用的,表面布满锯齿形棱角的,患气管炎的窝囊男人经常被老婆赶出门外跪的,搓衣板。

    “啊,有客…………欸?!”

    正襟危跪的冬树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近,下意识地回转头来,正对上胡桃匪夷所思的视线和足足拉长了半尺的扭曲面孔。

    “…………”

    “…………”

    腹部开了个风洞,树袋熊一样悬挂在男人脖子上的妹妹。

    保持着朝圣般端正肃穆的姿态,长跪在妹妹(基友的)家门前的哥哥。

    两张眉眼相似的面孔犹如对镜自照一般,五官凝滞,面面相觑。

    然后,冬树率先作出了反应——

    “胡、胡胡胡胡……胡桃!我对不起你——————————!!!”

    维持双膝着地的姿势,冬树高举两臂猛然朝地面扑倒下去。

    他的额头发出光是听着就让人倍感疼痛的“咚”的一声,狠狠磕到洋馆门前的水泥路面上。

    “………”

    面对在自己面前诚心诚意五体投地(膝下还垫着搓衣板)的哥哥,胡桃只是浑身僵直地凝固在原地,以空洞而冰冷的眼神怔怔俯视着他。

    “………………你是谁。”

    “我?我当然是冬树啊?!等等胡桃,莫非你头部受伤丧失记忆了……快过来让哥哥看看!!”

    “…………嗯。这副蠢样,看来确实是我家哥哥。”

    胡桃像是认同了什么一般自顾自点起头来,眼中冻结的寒意却不见溶解。

    “那么,解释一下?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双亲’,你要是无缘无故在菜菜子门前下跪,就算是亲生哥哥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哦?——不对,就因为是亲生哥哥,我才不能对你的犯傻视而不见。”

    “嗯嗯,我知道。”

    不知为何,冬树也笑容满面地连连点起了头。

    “——我温柔可爱的妹妹,就连我犯傻都无法置之不理,又怎么会眼睁睁看我被杀呢?”

    “…………!!”

    胡桃只觉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了花,当场一个趔趄朝Archer身上歪倒过去。

    “……哥哥,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对宅文化毫无兴趣,最近也看起奇幻漫画来了吗?”

    她按着胸口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以微微震颤的声音发话道。

    “嗯,我偶尔也想试着理解胡桃的世界啊。不过真够折腾人的,Fate系列的作品也实在太多了,我可是一直挑灯夜战在补习呢。”

    冬树一如既往注满亲切与慈爱的笑容,如同一轮盛开的向日葵般明媚耀眼。

    比那个笑容更为扎眼的,是他手上清晰可辨的三枚令咒花纹。

    “——为了在圣杯战争中保护胡桃,我这个哥哥不努力可不行呐。”

    “…………”

    始终萦绕于心头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终于获得了沉重的落实。

    这世上独一无二、一体双生的亲人,唯一不希望将其卷入争斗漩涡的人,她到底还是连累了。

    当初她耗尽令咒为吉尔伽美什受肉,明知三枚令咒才能够勉强赋予他完整的肉身,却还固执地从中抽出一条,命令他在圣杯战争中保护冬树周全。

    为了弥补欠缺的魔力,胡桃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魔术回路并未断开,两年来她一直持续为英雄王的现世提供魔力。倘若不是依赖人柱接近于无底洞的魔力贮藏量,如今胡桃早已油尽灯枯了。

    为了保护唯一的兄长,她不惜做到这一步。

    因为日见坂冬树,无疑是值得她做到这一步的人。

    但是,所谓“寄放于两具身体中的同一个灵魂”的双生子,要出极品也必然是一出一对。

    Fuyuki。Kurumi。

    两人的想法,就如同这两个名字的声响一般音韵和谐。

    胡桃的信念就是冬树的信念,冬树的坚持即是胡桃的坚持。

    “哥……哥。”

    金发女人无力地扯出一个苦笑,小声嗫嚅着向跪姿青年伸出手去,轻轻触上他细软的碎发。

    (啊啊……真是和我一样,无可救药的男人。)

    ——自从胡桃记事以来,没有一次与父母温暖的相会,就连家长会都是由小小的冬树顶着流言非议出席。冬树发育得早些,小学时代就已修长结实,因此刻薄的同学往往针对面相羸弱的胡桃。那时胡桃常被人讥笑为没爸妈的野种,冬树便一手搂着妹妹、一手挥着竹刀气冲牛斗地高叫:“谁说胡桃没有父母?我给胡桃当爸当妈,谁也不许动她!!”

    日见坂胡桃能够成长为随处可见的平常少女,多半是托了这个傻气哥哥的福。

    虽然嘴上抱怨着麻烦碍事,她却没有一日忘记这份相依相伴的恩情。

    “我说,哥哥你啊……”

    女人纤长的手指如同抚摸婴儿面颊一般,徐缓而轻柔地绕过男人微长的刘海。

    “到底为什么要在门口跪搓衣板啊啊啊啊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胡桃毫不含糊地一把揪住冬树额发,摁着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重重掼到了水泥地上。

    “呜咕……!!别冲动胡桃,你、你听我解释……我的Servant尼禄昨晚和小松同学的Lancer相约决斗了……呜噗!我……我明明是想帮助胡桃的,却误伤了胡桃朋友的英灵……幸好我及时认出了小松,万一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哇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胡桃参战,更不该和你的朋友动手,我不知道要怎样向你道歉才好……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哥……痛!”

    “你喜欢撞地是吧?要多撞几下是吧?!冬树的脸就是我的脸,拜托你别轻易糟践自己好吗!!你不是说过要给我当爸当妈么,那就拿出长辈的架势来啊,在这里跪什么搓衣板!跪什么跪!!”

    胡桃趁着兴头吼了个痛快,咆哮告一段落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尼禄?那个胸部和樱有一拼的罗马女帝吗?”

    “是,是的……”

    冬树已被撞得满面泛红、口齿不清,只能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回答。

    “……!!”

    胡桃一瞬间变了颜色,用力提起冬树的领口拉近面前。

    “——尼禄在哪儿?我想要个签名。顺便还想问问丰胸秘诀,我是说顺便。”

    “在,楼上……尼禄她……带了英雄王和征服王回来……再加上你家几个朋友,凑了一桌人……正……正在…………”

    “……在干嘛?”

    “在…………聚众赌博。我找到搓衣板出来的时候,Lancer已经快要把连体紧身衣输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第一更www新学期新气象

    我想是没人记得了,卷二开头尼禄和枪哥大白天掐架被贞德阻止,当晚尼禄和闪闪大帝开了新三王宴,所以约定下一晚决斗,也就是胡桃被开洞、出云觉醒这一晚。这文时间轴还挺紧凑的嘤【不要自己说!

    卷三标题“放河灯”,不理解的姑娘可以百度【喂】

    如果说通常圣杯战争是个你死我活的故事,那么宅圣杯战争应该是个你好我好的故事。

    剩下的就是决斗了。决斗完END,END了就修文定制,再然后就准备二战……最近天野和老虚的精神契合度异常之高,我好难克制自己“召唤骸姐做Lancer”的欲望…………

    【福利】之前说过的游戏自配音……软塌塌的女声是我,苦逼的男声是关俊彦大大(喂)因为太喜欢女主不自觉嘴贱的产物,请轻抽www米娜阿姨洗铁路!

 40第二幕 出云

    【宅圣杯战争·第四日傍晚】

    【绿队驻地;小松宅】

    …………

    纵使胡桃这些年(在虚拟世界里)久经沙场,见惯了血雨刀光,踏入客厅时还是被眼前凄烈壮绝的一幕惊得颤巍巍摇了三摇。

    室内家具摆设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蝗虫袭击过的稻田也未必能与之相比。沙发、茶几、扶手椅;甚至书架和电视柜都被七高八低地堆叠拼凑起来;组成了这张充满后现代风格、容纳古今英杰的宏伟牌桌。

    输光家底的Lancer早已被菜菜子揪着皮带勒令退场;此时正搬了另一块搓衣板蹲坐在墙角痛悔思过。多亏仁慈的尼禄陛下网开一线;没有强令他在大庭广众下交出当做赌注的紧身衣;Lancer才勉强留了份颜面;得以继续与众人同居一室。

    “……迪卢木多君,你还好吧?”

    虽然与Lancer多有摩擦,胡桃轻手轻脚从他凄凉的身影边蹭过时,还是本着人道主义关怀不无同情地问了一句。

    “是。这点小事,请您不必放在心上。”

    枪兵仰起满载忧郁之色的俊美面庞,露出再萧瑟不过的苦笑。

    “无法在英灵汇聚的圆桌上为小松大人争得荣光,是我身为Servant的失职……”

    “……别摆出那么消沉的脸啦。你可是幸运E啊,光是坐上牌桌就勇气可嘉了。”

    胡桃满怀宽慰之心叩了叩青年结实的肩膀,Lancer却被戳中痛处,立即将两肩垂得更沉了。

    “少给他找借口了。明知自己幸运E还不自量力上赌桌,就跟明知自己女难EX还不知避嫌一样,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

    清闲自在的声线悠悠刺进耳廓,打断了胡桃力不从心的鼓励。她闻声转过头去,只见小松菜菜子像只晒太阳的猫一般蜷着身子偎在摇椅上,素手平摊,正精心朝修剪得饱满圆润的指甲上一点点涂抹半透明的亮色指甲油。

    注意到胡桃正以一副见鬼的神情瞪视自己,菜菜子撩起眉梢,似笑非笑地向她投去一瞥:

    “怎么了,我接待这么多客人很奇怪吗?”

    “……超奇怪的。你走在街上被圣杯砸中了?”

    胡桃压低面孔朝王气席卷、喧声震天的牌桌瞄了一眼,随即别过脸去不忍直视。

    “唔姆!英雄王,汝方才偷看朕的牌面了吧?!真是给汝的故国蒙羞,姆……卑劣之徒!!”

    “嘁,谁稀罕偷看你?凭本王的运势,怎需做那种不上台面的蛇鼠之举……哇,你这混蛋,干嘛随便抽我的牌!”

    “这是回礼,作为汝玩弄小手段的代价。”

    “你、你这个……”

    “哈哈哈,不要那么死板嘛,你们两个。来,英雄王,朕的手牌分你两张——”

    “——呜哇哇哇~~哇~~~哇~~~~~哇!!你在做什么啦Rider,我们手头的赌注都是悠小姐给的钱啊?!要是在赌桌上输个精光的话,回去之后绝对会被她趁机当牛马使唤……”

    “……”

    胡桃忍不住同Lancer一道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那个注重生活品味的菜菜子竟然会容忍如此粗重的烟火气,别说是被圣杯砸中,即使在黑泥里泡上三天澡也不太可能。

    “啊,放心吧。为了接待他们,我可是把洋馆的佣人都辞退了,这几天的家务活就由这些殿下们包喽。——当然,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他们都要为我家工作。不劳者不得食嘛。”

    菜菜子嘴上笑吟吟地说着,随手拽起搁在小桌上的长鞭,用足力气扯得劈啪作响。

    ……虽然菜菜女王的本意是差使这些不可一世的英灵,但这份重担最终会落到谁的肩头,答案可想而知。

    “到哪里都被人当牛马使唤呢,韦伯君……”

    胡桃以悲怆的神情目送着娃娃头少年逐渐萎靡缩水的身影,按照英国风俗默默在胸口描了个十字。

    ————————————————————————————————————————

    【洋馆二楼,客室】

    …………

    七草出云定定凝坐在窗边,木然远眺着云层后露出的最后一线衰微落照。

    支离破碎的游戏拼图,终于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片。

    就像眼前苍凉垂暮的落日绘图一般,只要将那幅名为“七草出云”的苍白图纸拼凑完整,他的人生便会同衰颓的夕阳一道,就此步入幽邃的长夜吧。

    那样的话……这段了无意义的伪造人生,也终于能迎来应有的终结了。

    而那块“最后的碎片”,正以纯净绝美的少女姿态,静静横卧于他的身前。

    ——白鸟香织已昏迷一日有余,始终未见清醒之兆,平日欢脱到聒噪的少女依然如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沉眠不醒。

    不过是触手可至的距离,落在出云眼里却似隔了片浩荡云天般遥不可及。

    (香织……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呢。)

    仅仅、在意着这一点。

    与自己共度了两年时光,虽然不乏幼稚愚顽,却一直单纯而温柔地支持着自己的少女。他把她当做长不大的青梅竹马,无奈又带点怜悯地一路看护着她。

    但是,那不过是柴田——制造出自己的生身之父,以心理暗示构筑的虚伪人生。

    (……啊啊,真是讽刺。唯一想起来就胸口发暖的回忆……和香织度过的童年,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与她之间的羁绊也一样,全是妄想意淫的产物。)

    真正的七草出云,不是他自以为的普通高中男生,而是诞生仅两年的魔术制品。和侍奉伊莉雅的人造人莉洁莉特一样,是仿制Servant研发出的强化战斗用使魔。

    那么,真正的白鸟香织……到底是什么人呢?

    在她被柴田诱拐利用之前,在她脑中被植入原本不存在的、与出云共度的伪造时光之前,这个女孩究竟叫什么名字,和谁在一起,经历着怎样的生活?

    ——本该空无一物的人偶心中,只有这一点,很在意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想要知道,那个女孩真正的人生。

    她给予了他作为人类生存的意义,至少要为她夺回安稳祥和的人生作为报偿。

    就在少年紧咬牙关立下决心的关头,房门忽然发出干涩的“吱呀”一声向内旋开了。

    “唷。精神挺好嘛,小子。”

    日见坂胡桃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迈开步子大大咧咧挨近床边,一把按下出云的脑门用力揉弄起来。

    “很好很好,还有精神关心小姑娘,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

    出云冷眼睨视着胡桃比平常生硬许多的嚣张举动,待她作弄消停后才哑着嗓子沉声开口:

    “…………阿姨。你知道了?”

    “呃……!”

    胡桃冷不丁被这记直球击中,手指当即触电似的抽搐了一下。

    “……嗯,你知道了。”

    这次,少年声调中的疑问意味完全消失了。

    你知道了吗?

    你知道了吧。

    ——我啊,不是人类。

    ——仪器和溶液培育出的身体,精确测算设定的性格,人工编织的记忆。是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虚假丑陋的伪物。

    “……嘛,多少从悠那里听说了一点。小鬼你才是……也知道了?”

    胡桃情知无法推诿,索性摆出轻松到无赖的姿态来,嘬起嘴唇轻轻吹了声口哨。

    “啊啊。昨晚被派去跑腿时出了点意外,暗示解除了。”

    “……”

    离开绪方家之前,悠向胡桃吐露的最后一条情报,正是关于七草出云。

    【小胡桃,你似乎很中意那个长着一副漫画脸的美少年嘛。不过你得多长个心眼,那张脸可是比整容明星还不靠谱的人·造·品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实际面对七草出云看开了一切的灰冷神情,胡桃还是感觉心头某处泛起了影影绰绰的凉意。

    ——少年的眼神,与昔日的自己实在过于相似。柴田制作的人偶也好,“神”制作的人柱也好,到头来都是任凭命运颠簸,生死由人。

    尽管在四十六号面前端出一副洒脱的前辈派头,但出云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见胡桃俯视着他缄默不语,少年率先沉不住气闷声开口:

    “……感觉恶心了?我能理解。我现在也恶心得想吐。”

    “别开玩笑,小鬼。‘不是人’算得了什么?我也不是,你迷上的女人也不是,我们还不是好端端长大成人?你不过是在美梦中睡了两年而已,接下来只要面向现实昂首挺胸活下去就是了。”

    胡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再一次运足力道按住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如果说我会对什么感到恶心,那也一定是对我自己。我早该发现的……第一次把你绑回公寓的时候,我就该看出你的本体了。”

    “……什么?”

    出云错愕地抬了抬眼帘,灰暗的面孔上头一次浮起了生气。

    “是说你的名字啦……‘七草’是节日名,也就是1月7日七草节;‘出云’又是地名。时间加地点组成的人名,怎么听都欠缺人味儿。不过我当时忙着筹划圣杯战争,也没多留心,只当你的父母品味奇特了。现在想来,这才是最糟糕的失策。”

    胡桃的话语顺顺溜溜吐到半截,却莫名地在胸口戛然梗住。

    “‘七草出云’这个名字原本的涵义……是…………”

    把她刚刚悟透的“那件事”说出口的话,少年一定会丧失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但是,也必然会有挑破窗户纸才能看清的东西。

    胡桃原本就不擅长安慰或鼓舞他人,她所能做的,顶多是将现实□裸地掷到少年面前,然后冷着脸诘问他“你要向何处去”。

    那么现在,她能够对他说的话只有一句。

    “——‘1月7日,出自云雀恭弥’。这就是‘七草出云’这个存在的全部,没错吧?”

    “……”

    再荒诞离奇不过的大胆臆测。然而,少年并未抓住机会反唇相讥,只是出神地注视着自己垂在膝上的手掌。

    掌心每一条纹路都理所当然地延展着,看上去却有难以言表的陌生。

    “……啊,没错。”

    空虚自嘲的声音。

    “【父亲】……那家伙这么说过。人造人18号——也就是我,是以无意中在网络上看见的二次元人气偶像为原型,一时兴起、随手做成的仿制品。从外貌到性格,都是毫不删改的复制粘贴,除了‘保护香织’这个设定与后期植入的伪造记忆,没有半点是我自己的东西。而且这两年来我的人格也同原型设定偏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连作为仿造品的价值都没有了。”

    身为人的资格,应当守护的东西,甚至是自己的人格与姓名。

    到头来,这个少年身上什么也没有剩下。

    “七草出云”短短两年的人工生命,只是彻头彻尾的一场空。

    …………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唉唉,果然如此。不过啊小子,你是个好男人哦?”

    “……哈?”

    “嘛,云雀君他……你的原型的确是帅气又强大,我中学时期也是他的死忠粉……当那种家伙的仿制品,也难怪你会气闷得慌……”

    到底不擅长用真心话开导人,胡桃有点尴尬地别过脸去抓了抓鬓发。

    “不过啊,这几年来,你已经完全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好男人了哦。脸够漂亮,又能打,还会照顾女孩子,嘴有点贱但是心地正直……虽然跟原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作为‘仿制品’被骂成次货也不奇怪,但作为‘人类’而言,你真的已经足够出彩了啊。”

    “……”

    “喂、喂,不要用那种小动物的眼神看我,角色形象崩坏了喔?!”

    “啊呀。刚才还说我已经独当一面了,现在又用原型的形象要求我吗?”

    见胡桃手忙脚乱地挪开脸去,少年面上浓厚的阴霾一扫而空,立时狡狯地眯起了秀长的眼睛。

    “真让人伤心。好不容易对你改观了,到头来还只是个暴躁又心口不一的更年期阿姨吗……”

    “‘七草出云’也没有小动物属□?!啊啊够了,果然你这家伙的本性无药可医,稍微对你温柔点就蹬鼻子挖眼,你还是一辈子做个人偶空虚而死算——”

    “……多谢。”

    细微如风拂柳叶,却清楚可辨的声音。

    那道费尽气力挤压出的声线包含着多少脆弱与顽强,胡桃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孩绝不会成长为满脑子报复社会的歪曲人类。

    那样就足够了。

    “……搞什么啊。”

    胡桃欣慰地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再次抬起手去够出云蓬软的脑袋。

    “你这小鬼,坦率起来不是挺可爱……”

    “——大小姐,尊老爱幼也请适可而止吧。”

    女人指尖还没触上少年的头发,就被身后凭空现出的英灵一把拽住了胳膊。她意外地转头看去,正对上绿衣青年满脸无处排解的不忿,好像刚被人照腮帮上猛扇了一巴掌似的。

    “我承认这家伙的战力值得期待,但你没必要对他温柔到那个地步。我说啊,小姐又不是没有自己的Servant,对敌人的使魔献殷勤也没什么意义哦。”

    “Archer,吃醋的话也请你使用更高明的说法……”

    “啊。”

    胡桃尚未分辩完毕,出云嗓子里先愣愣跳出了一个单音节。

    争执中的主从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登时齐刷刷大张着嘴缄口无言了。

    “出……云君……”

    少年的衣袖,不知何时也被扯住了。

    昏迷一天一夜的孱弱少女强撑着不住打颤的眼皮,目光涣散游离,嗓音发虚,细白的手指却紧紧攀在出云腕上,看起来极像是韩剧女主人公弥留之际的镜头。

    “花心……的话……不……可……以唷?”

    ——嗯,第三位人柱醒了。

    ——因为某个无聊至极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主角聚齐了【抚胸】。香织和出云是隐线,这部里涉及不多,二战会继续出场吧。现在泥们懂“胡桃是女主,出云是男主,但他们不是CP”的内涵了咩……

    出云名字就是“1月7日出自云雀”的档案记录,不用怀疑。性格原型是《短刀少女》的男主龙之介,这货由于长着云雀脸一直被喷抄袭,不过个性挺好,有二有柔情【喂】……受他启发,我想写“云雀脸的好男人”由来已久。所以说原创多好呀,又好相处又不怕崩……【被掐烂

    咳,言归正传。出云的故事是个寻找自我的过程。没有名字,没有记忆,没有存在价值也没有容身之处,连“人”的身份都没有,但是有把他当人看的好事家伙在——仅仅如此,就能成为不放弃的理由。我很喜欢这样的出云,当然包括他的脸。【打死

    附一下短刀少女的PV,你会看到活的雀弟【雾】其实它被喷抄家教的另一个大槽点,就是女主外号叫“跳马”23333

 41第三幕 死斗开演

    【宅圣杯战争·第四日深夜】

    【市内某高楼屋顶】

    …………

    骑士正立于风中。

    那是位身披光辉锃亮的白银铠甲、面容端丽的芳龄少女;沙金般的长发在脑后一丝不乱地细细梳起,显示出她严谨而稍嫌刻板的个性。白鹤般纤细优雅的脖颈,柔软白皙的少女肌肤,圣绿色的眼瞳清澄如上佳碧玉。如果卸下手中那柄英风飒飒的誓约圣剑;这个女孩一定很适合身着飘逸绮丽的裙裳;日夜流连于水畔花间吧。

    但是;对于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来说;那样闲适美好的画面;终究是梦中亦无法触及的荒诞狂想罢了。

    “……”

    少女沉默地俯瞰着数日来见惯的风景;指甲不觉深深嵌入掌心。

    “这样下去真的好…………嗯?!”

    背后骤然涌现的熟悉威压,令刚吐出半声轻叹的骑士立时猛一激灵绷紧了神经。Saber犹如惊醒的狮子般架起圣剑急转回身,数秒前还为迷茫所笼罩的双眸顷刻只剩下了空澄的斗志。

    当她看清沐浴于皎皎月华下的黄金人影时,紧张而充满敌意的神色有一瞬的松弛。

    比起柴田守——那个以令咒与血亲束缚自己行动、扭曲自己信则的残酷御主,就连昔日不可一世的二逼王都显得有些可亲了。

    “……是你吗,英雄王。如今你我仍是敌对立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表情虽有几分缓和,少女的声线依然冷彻。

    与正统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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