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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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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花落轻轻地摸摸晏紫的发髻,柔声说道:“料想也是你何伯伯请来的,你爹怕是不会有这个心。”
晏紫撅着嘴,道:“不是的,我爹他……”
古花落沉下脸来,道:“好了,不要说了,你出去玩吧,不要在这里碍眼。”
杜文浩不明白这个古花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晏紫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慢慢地站起身来。
杜文浩劝慰道:“晏紫乖,出去陪着何伯伯说说话。”
晏紫点点头,偷偷地看了古花落一眼,委身施礼,然后轻声地走了出去。
古花落见晏紫出去了,将身边的丫鬟一一屏退。
“杜先生,你看出我是什么病了吗?”
杜文浩道:“只是望切两样,还不肯定,不过我看夫人的脉象,阴虚是一定有的。”
古花落轻叹一声,道:“一年多了,我还以为他们在等着我死。”
杜文浩道:“他们是谁?”
古花落低下头去,像是在沉思,片刻才抬起头来,杜文浩发现她的双眼有了红了。
古花落道:“我和晏紫的爹二十多年前搬到这个地方,那一年我十六岁,他二十五岁,后来我们成亲,再后来有了紫儿和她的兄弟姐妹,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们过得挺好的,直到……唉!”
杜文浩见古花落心绪不平,便道:“夫人说出来大概要好些,不着急,你慢慢的说。”
古花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直到她来了。”
杜文浩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道:“二夫人?”
古花落一愣,继而凄然一笑:“好快,我不过才病了一年多,竟然已经登堂入室,成了二夫人了。”
杜文浩道:“看来夫人这一年多都呆在这个院子里不曾出门?”
古花落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这个院子好比皇宫里的冷宫一般,除了身边的丫鬟就只有紫儿过来看我了。”
杜文浩道:“夫人知道皇宫?”
古花落笑了笑,道:“不过是听那些唱戏的人唱出来的,我哪里见过。”
杜文浩道:“那这么说,夫人的病应该和这个赵氏有关?”
古花落点点头,道:“两年前,我的贴身丫鬟得病死了,身边无人照料,管家晏同便说自己有个远房亲戚,也是个寡妇,无儿无女,着实可怜,但是为人细心老实便给晏逸说,让她过来照顾我……”说着,突然古花落低头呕吐起来,杜文浩看了看,发现并未呕出什么,只是干呕。
古花落好些后,接着说道:“来了不到三个月,有一天,晏逸让我带着紫儿去城里上香,赵氏借故说是头一夜着凉,有些头痛,于是就让别的丫鬟跟着去了,谁想走到半路,紫儿怎么也不肯去了,说是肚子痛,我不敢前行,只好回去,谁知……”说着又干呕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
古花落掏出娟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不好意思,我只要一提到这两个人就会这样。”
杜文浩道:“要不夫人喝点水再说?”
古花落赶紧摆了摆手,道:“不要,我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是要吐的。”
杜文浩惊讶道:“就这样一年了?”
古花落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也不是,这个病是半年前才开始的,之前就是觉得胸闷气于”
杜文浩道:“我是说仅从脉象上看,夫人的身体并无别的异样,只是阴虚,不过现在我就知道了,这个阴虚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呕吐导致的,那他们就没有给你找过大夫吗?”
古花落道:“有的,不过没有什么好转,大概也没有心思想医治好我,不过就是想掩人耳目,怕下人们说吧。”
杜文浩道:“有件事情,我是想弄明白,但是又怕夫人听见我说又要干呕,还是算了。”
古花落微微一笑,道:“先生尽管问吧,你就是不问,我听见他们其中一人的声音都会作呕,这和你的问题无关。”
杜文浩道:“不知那一日夫人带着晏紫转回来的时候到底看见了什么?”
古花落连忙捂着嘴,杜文浩觉得自己好残忍,但是为了给这位夫人医好她的病,他必须清楚这些事情。
古花落忍住,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抓——奸——在——床!”
杜文浩明白了,这是古花落叫自己的丫鬟进来,将从前那些大夫给自己开过的方子拿给杜文浩一一过目,然后让丫鬟出去了。
杜文浩看了前面的方子,也都是一些和胃降逆止呕的。丁香、柿蒂、旋覆、黛赭兼与理中,寒的、热的、补的、攻的都用了。问过得知,喝了药就吐药,看来问题还是没有找准。
杜文浩道:“夫人,睡眠如何?”
古花落道:“试想一下,自己舍弃一切带着身边的侍从和仆人,跟着他到了这样一个没有人烟的大地方,他却跟一个丫鬟……,我便一夜一夜地无法入睡。”
杜文浩道:“莫非我来时见到的那些人都是夫人的侍从和仆人?”
古花落道:“是啊,二十多年了,他们在这里已经扎根,为了我留了下来,生儿育女,如今已经百人。”
杜文浩初见古花落,就觉得此人气度不凡,应该不是乡野妇人,如今看来,这个古花落当初一定为了晏逸,离家出走,上演了一出为了爱情私奔的轰轰烈烈的戏剧,难怪她的反应这么强烈。
杜文浩道:“那夫人是从呕吐以后才睡不着觉呢,还是你以前就有啊?”
古花落道:“我以前就经常这样,经常睡不着觉。每每想起爹娘便……”说道这里,古花落哽咽了。
杜文浩想,那么这种阴伤是剧烈呕吐导致的伤阴呢还是原来就有阴伤呢?这一点我必须问她。
杜文浩道:“夫人在得这个呕吐之症前可有什么病?”
古花落想了想,道:“小的时候在家里身子就不是很好,听家里的大夫说,大概是幼时贪耍,常常憋着小便,时间一长就忘记出恭,长此以往,经常反覆发作,小便不利,且出恭时小腹及……下身涩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了,最近又有犯。”
杜文浩心里有了底,道:“那夫人如今喝水也吐,吐过之后可有口渴,想喝水的时候?”
古花落道:“有的,于是就心烦,因为喝过之后还是要吐。”
杜文浩道:“那我就明白了,因我来之前不知要给夫人看病,故而未有准备,待我回去给夫人开方拿药之后,夫人吃上几副,自然好了。”
岂料古花落道:“杜先生一番好意,奴家心领,不过先生不用给奴家拿药了。”
杜文浩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古花落苦笑道:“不是奴家不相信先生医术,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你就是给我开了再好的药,我看见他们我仍旧要呕吐出来,所以不用了,多谢先生在这里听奴家说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现在请先生回去吧。”
杜文浩见古花落已经起身,有送客之意,自己只好起身。
古花落将杜文浩送到门口,道:“奴家就送先生到这里吧,出门就要看见不想看见的人,奴家失礼了,先生慢走。”说完躬身施礼,然后折身回到了内室。
杜文浩走出房门,见晏逸和何钊站在那里,不知何时二夫人过来了,晏紫却不见了。
晏逸上前道:“先生,夫人的情况可好?”
杜文浩只道:“还好,还好。”
二夫人道:“先生现在就开方吧,我让同叔进城送您的时候一起拿了过来。”
杜文浩想起古花落说晏同和这个赵氏是亲戚,这个赵氏一看就是工于心计的女人,若不是她,古花落应该也不会是现在这里样子,想到这里,杜文浩道:“不用了,有几味药还需要回去让伙计稍加研磨之后才能抓药,还是等我回去了再说吧。”
赵氏道:“先生是不是听夫人说了什么?”一脸的狐疑。
杜文浩微微一笑,盯着赵氏,道:“不过说的都是一些病因,二夫人以为大夫人会给我说什么?”
赵氏语塞,站在那里阴沉着脸。
何钊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先去吃饭,想是先生早就饥肠辘辘了。”
晏逸道:“对,还是先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赵氏对晏逸说道:“我去看看大夫人,主人先带着先生和何大人去吃饭吧。”
晏逸道:“你去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想见你吗?”
赵氏笑了笑,道:“怎么会?”
杜文浩道:“二夫人,还是不要去了,大夫人还没有吃饭,你这一去,怕是……”杜文浩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想说,怕是你一去,又要全部都吐了出来。
晏逸道:“你去忙你的吧,花落该是累了。”
赵氏忍住心头的怒火,笑笑道:“那好吧,我去找紫儿,不知道又到哪里去了,给她说了不要去河边不安全,她总是不听,唉……”说着,给杜文浩和何钊施礼,然后退下了。
晏逸见赵氏走远了,这才急切地问道:“先生,花落可好?”
杜文浩见晏逸这么着急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便道:“还好,就是太过憔悴和消瘦了。”
何钊道:“昨天我去见过,都不敢告诉晏老弟,怕他伤心。”
杜文浩道:“怎么晏老爷一直没有见过夫人吗?”
三个人边说边往外面走。
晏逸摇了摇头,道:“见过一次,也快一年了,她一见我,便要寻死觅活,听见我的声音都不行,听紫儿说,她瘦的厉害,是吗?”
第501章 花样
杜文浩点点头,道:“我看过了,到底还是心病,若是冒昧的说一句,如果晏老爷真的想救夫人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觉得夫妻缘尽,我看也没有必要了。”
晏逸愕然,拉住杜文浩,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花落说什么了吗?她病得很严重吗?紫儿都没有告诉我,之说花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杜文浩淡然一笑道:“若是晏老爷你自己一年不能吃不能睡吧,是不是也觉得生不如死呢?”
晏逸一脸痛苦状,缓缓地点了点头,道:“那先生为何问外面夫妻缘尽之类的话,这和花落的病有什么关系?”
杜文浩道:“尊夫人说了,我不用开药了,因为她一想起自己当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地方,如今这个男人竟然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妇人背叛了两人的感情,所以吃了药还是要吐出来,所以还不如不吃,坐在那个院子等死好了。”
“啊!”晏逸失声大叫道,身子摇晃了一下,靠在了路边的一颗垂柳上,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何钊轻叹一声,道:“看来夫人什么都给先生说了,其实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我是这样,先生也是这样,若我们妻妾也都是这样,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吗?唉,夫人就是一时的想不开,竟会病成这样。”
杜文浩道:“何大人所言倒是没有错,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如今晏夫人听见或是看见晏老爷和二夫人便呕吐不止,长此以往,我看真的是命不久矣。”
晏逸一把扯住杜文浩的衣袖,瞪大了双眼,道:“先生,何兄说你是个神医,没有你医治不好的病人,我在这里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的花落,我求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杜文浩看着晏逸,淡然道:“我问你要赵氏,你给吗?”
晏逸和何钊都愣住了。
何钊道:“先生,你要那村妇作甚?”
杜文浩笑了,道:“何大人比在下还要直言不讳啊,你这么说,不怕晏老爷生气啊?”
何钊道:“他气他的,我昨日一来知道事情是这样,便将他破口大骂一番,你说古花落多好,正的这么漂亮,人又随和善良,哪里像那个村妇,相貌拙劣,形态粗笨,而且待人接物和乡野村妇有何分别?”
晏逸长叹道:“何兄就休要羞辱在下了,我也是一时的糊涂,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只求先生看在何兄的份儿上,救我夫人一命。”
杜文浩道:“其实真正能救夫人的,不是我,是你!”
晏逸不解,道:“先生这话……”
何钊道:“先生还是直言相告吧,你看晏逸不过四十出头,因为古花落,一眼之间白了头,他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已经这样了,而且那个赵氏后来有了身孕,便要死要活,晏逸想着腹中胎儿无辜,这才纳她为妾。”
杜文浩道:“好吧,这样,我回头开了药,就请老爷亲自煎熬,亲自喂服夫人服下,否则这个药我也就不开了。”
晏逸道:“那自然是好,只是花落不肯见我啊。”
杜文浩道:“这样吧,这件事情交给晏紫去办。”
晏逸愕然,道:“紫儿?”
杜文浩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看晏紫聪慧了得,看得出她也是十分希望爹娘早日言归于好,回头我给她说。”
晏逸感激道:“多谢先生了。”
何钊道:“先生刚才那个要赵氏,是在说笑的吧?”
杜文浩道:“若我没有说笑呢?”
晏逸迟疑片刻,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先生就把赵氏带走好了。”
杜文浩微笑拱手,却不说话。
三个人走到前院饭厅坐下,饭菜皆已摆好。
杜文浩道:“晏老爷也不问问我带走带去哪里,做什么吗?”
晏逸道:“不管做什么,先生尽管带走便是。”
这时,晏同走了进来,见三人正在喝酒说话,便走到晏逸身边,躬身说道:“主人,眼看着就要变天了,这个时辰若是下了雨,怕是山路不好走,您看是不是留先生和何大人在这里住上一夜?”
杜文浩道:“走时并未给家人说晚上不回,唯恐家人担心。”
晏同道:“若是先生肯屈就一夜,我让人马上赶往县城给先生家里带信。”
杜文浩道:“也罢,那就劳烦晏管家了。”
晏同卑微一笑,道:“先生实在客气,那小的就下去吩咐去了。”说完便退下了。
晏逸道:“既然先生不着急走,那我们三人就好好的喝,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人陪着我喝酒了。”说完,举起杯来先干为敬。
“爹,我回来了。”
三个人正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杜文浩扭头一看,只见是晏紫蹦蹦跳跳地跑进门来,走到晏逸的身边坐下,一脸的汗水,额头上的发丝紧紧地贴着,小脸红扑扑的。
“跑到哪里去了,瞧你一头的汗水!姨娘不是找你去了吗?”晏逸怜爱地掏出汗巾为晏紫拭去额头的汗水。
晏紫笑眯眯地说道:“二哥带着我去后山的树上掏鸟蛋,掏回来给娘做蛋羹吃。”
何钊慈爱地问道:“那掏到了吗?”
晏紫笑着点点头,道:“掏到了,已经拿给了凤姐,让她蒸给娘吃。”
这时进来一个丫鬟,走到晏紫面前,陪着小心说道:“小姐,我们先去换身衣裳洗个澡好不好,二夫人说出了汗不洗澡要着凉的。”
晏紫冷眼道:“什么二夫人,二夫人是谁啊,你再在我面前这么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样子看着厉害极了。
丫鬟为难地看了晏逸一眼,晏逸微笑着说道:“紫儿乖,那你就听爹的话去洗澡换衣裳好不好?”
晏紫还是撅着小嘴不理。
杜文浩道:“晏紫乖,赶紧去,回头我还有话给你讲。”
晏紫听了杜文浩这么说,这才站起身来,道:“听同叔说,先生今天晚上留下不走了,是不是?”
杜文浩微笑着点点头。
晏紫道:“那是最好了,爹,那我晚上带着先生去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杜文浩惊愕,继而暗笑,真是童言无忌,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果然,晏逸笑了,道:“这叫什么话,你可以去陪着你娘,但是先生不能去。”
晏紫不解,道:“为什么?那晏紫又想和娘说话,又想和先生说话怎么办啊?”
杜文浩道:“那先生先陪着你说话,然后你去陪你娘好不好?”
晏紫这才高兴了,道:“好吧,那先生不要喝醉了,要不你就不能听晏紫和你说话了。”
杜文浩点头答应,看着晏紫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
晏逸道:“瞧我这个女儿,再过几年就该是出嫁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何钊道:“我看挺好,要不我们两家做个亲家好了,我就挺喜欢紫儿的性格好得很呢。”
晏逸轻叹道:“不是小弟不肯,只是我答应过花落,以后无论我们的孩子无论是男还是女,他们不喜欢的,我们绝不勉强,更不做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蠢事,这样就耽搁他们一辈子的幸福了。”
杜文浩想,这大概也是当初古花落与晏逸私奔之后的感触吧。
何钊道:“这个想法挺好,不过你们的孩子一直呆在这里,怎么可能认识别人呢?”
晏逸道:“我们说好了,等到孩子们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将他们带出这大山去,自己看自己找。”
何钊大笑,道:“我还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爹娘,不过挺有意思的,回头我也给可人说说。”
正在这时,赵氏走了进来,微笑着说道:“这山里晚上若是一旦下雨就冷得很,主人和何大人还是先生要不换到隔壁的偏厅去,房间小一些,我让人放了火盆和暖炉进去,再给你们烫些酒,你们慢慢地喝着。”
晏逸看了看杜文浩和何钊二人,见二人均无意见便让赵氏准备去了,一会儿,三个人搬到了偏厅,果然暖和了许多。
赵氏又进来,道:“主人,你还是管管晏紫,一个姑娘家竟然跑到后山去掏鸟窝,让下人和丫鬟知道了,岂不是该笑话我管教不严了吗?”
晏逸瞄了一眼赵氏,淡然地说道:“随她去吧,只需多找几个下人看着不要出事就好。”
赵氏嘟囔道:“你总是这样,等到出事的时候,就晚了。”
何钊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要不你们说家事,我和杜先生回我们自己的房间去喝?”
晏逸白了一眼赵氏,道:“你出去吧,收拾一下东西,杜先生说明天带你出山。”
赵氏啊了一声,像是没有听明白。
何钊没有好气地说道:“三个大爷们儿在这里说话,你一个婆娘家的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收拾东西去,多带一些,还不知道去多久呢。”
赵氏小心翼翼地对晏逸说道:“杜先生让我出山做什么?”
晏逸没有好气地说道:“我答应杜先生了,若是他能医治好花落的病,那么他要什么我便给什么,没想到先生要了你,于是你只有跟着去了。”
赵氏一听,脸都变了,跪在晏逸身边,哭丧着脸,道:“莫不是先生要我去……去做小?主人,不要啊,我一辈子跟定您了,您千万不要休了我啊。”
何钊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指着赵氏说道:“就……就你,哈哈哈,给杜先生做小,你不是吧?赵氏,你自我感觉实在太好了,这一下不是古花落恶心想吐,倒是我要忍不住了,赶紧的,赶紧的出去吧,你再不出去,我真是要作呕了。”
赵氏见晏逸瞪着自己,只要起身,看了看杜文浩,道:“先生要我去多久?做什么?”
杜文浩忍住笑,道:“时间不会很长,至于做什么,还不知道,明天再说吧。”
赵氏捂着脸跑了出去。
三个人看着赵氏的背影都大笑了起来。
何钊道:“对了,杜先生你倒是给我们讲讲古花落的病,到底要不要紧,为何一定要晏老弟去喂药?”
杜文浩道:“妇人有口渴,喝水之后却又要呕吐,继而有心烦,有心烦不得眠,且幼时便有小便不利等顽疾,其实这个方子挺简单,就是猪苓汤证。”
何钊道:“我听说过这个方子的,很平常啊,难道这么简单的方子就可以医治古花落的病吗?”
杜文浩笑着说道:“既然何大人知道,那你可知猪苓汤适应什么病症吗?”
何钊道:“无非就是利尿下火吧?”
杜文浩道:“它的病机是阴虚水热互结。小便短赤。那么水热互结又有阴伤,津液不能输布,所以有口渴有烦渴,有渴欲饮水。那么肾阴虚于下,心火亢于上,心肾不交,所以有心烦不得眠,这三组主证都有,当然对夫人说来这三组症状都不突出,而突出的是个呕吐。”
何钊道:“先生一说的深奥我就不懂了,越说我越糊涂了,晏老弟听明白了吗?”
晏逸摇了摇头。
杜文浩道:“由于水邪是流动的,水邪犯肺可以出现咳嗽,水邪犯胃可以出现呕吐,水犯浸渍肠道可以出现下利。咳嗽、呕吐、下利是猪苓汤证的三个副证。所以我肯定尊夫人就是阴虚,水热互结证,水邪犯胃所造成的剧烈呕吐。”
何钊道:“那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晏老弟亲自喂药有什么关系。”
晏逸道:“我却是明白了,先生是有两个目的,一个目的呢,因为花落本身喝药吐药,喝水吐水,如果喝的这个药要再吐出来的话,它就不能够发挥作用,哎,所以要每次少量的,让她慢慢的适应。第二个,是我每天守在她的身边每过半个时辰喂她一口药,就是以这种实际行动来赎罪,以这种实际行动来求得她的理解、谅解和宽容。”
何钊道:“若先生真是这个主意,好倒是好,不过我认识夫人十几年了,知道她是极其执拗之人,就像之前我所说,一个男人有个三妻四妾那是平常,为何到了晏逸这么偏就成了这样?”
杜文浩不好说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却是理解的,古花落好比那王宝钏,以为为了爱情舍弃生生父母,荣华富贵,一定能得到幸福,可偏偏天不如人意,临了临了却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给鸠占鹊巢,想起来都是苦啊,女人就是这样,你男人可以背叛一段感情,却不能将这段感情视若无睹,那不光是对这段决绝的没有后路的感情的一种亵渎,也是对这个女人的一种嘲笑,仿佛在说,你看吧,你什么都不要跟着我私奔,如今我还是可以为了一个什么都不如你的女人让你伤心难过,男人常常是用下半身诠释情感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女人最好还是释然一些的好,要不怎么古人教给女人的只有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呢?懂得太多,便想得太多了,哪里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杜文浩正想的入神,晏紫进来了,换了一身紫红色的夹袄,黑色的缎裤,看着十分可爱。
“爹,我去给娘说了,娘答应晚上让我过去和她一起睡了。”晏紫高兴地说道,然后坐在了晏逸的身边,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杜文浩。
晏逸道:“那也好,今天晚上你赵姨娘怕是没有时间照顾你,先生明白要带着你赵姨娘出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晏紫诧异地看了杜文浩一眼,道:“先生带她出去作甚?放牛还是耕地?”
何钊大笑起来,道:“紫儿总是能一针见血,说的好!”
杜文浩道:“你看你的姨娘和我出去能干些什么?”
晏紫还真的歪着脑袋好好想了想,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道:“要不在先生家里当个婆子吧,她从前就是这个挺拿手。”
杜文浩不知晏紫说的婆子是个什么角色,只见晏逸沉下脸来,道:“紫儿,越发没有规矩了。”
何钊笑得趴在桌子上,道:“晏逸,我看你真是失败的很,都一年多了,怎么紫儿还这么仇视你的二夫人啊?”
晏逸给何钊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晏紫面前这样说。
晏紫却道:“我没有仇视她啊,哪里有主子这么小心眼的,动不动就仇视一个下人,那显得自己多没有度量的。”
杜文浩暗笑,这个小姑娘这张嘴可是比柯尧还要厉害一些的。
晏逸生气了,道:“紫儿,再这样说话,爹该生气了。”
谁想晏紫哼了一声,道:“那你就生气好了,反正我娘现在已经病成这样,大哥二哥都让你送到一东一西去做苦力了,索性你也将我送走,这样你身边之后一个野种,咿呀咿呀地整天喊着你爹你也高兴了。”
晏逸恼了,伸手就要打晏紫,晏紫却躲也不躲地站在晏逸的面前,杜文浩赶紧一把将晏紫扯到自己身边,晏逸长叹一声,低下头去。
杜文浩见着气氛紧张,便道:“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晏紫还要去陪着夫人,我和晏紫出去说说话,你们聊着。”
何钊点了点头,杜文浩第一次主动地牵着晏紫的手走出门去。
天已经黑了,下了一阵子的雨过后,月亮竟然偷偷地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柔和地照在大地上,树影婆娑,微风阵阵。
“先生的手好暖和,就这样牵着晏紫好吗?”
“好!”
两个人走出长廊,晏紫道:“先生去我的房间看看吧,外面到底有些寒意。”
杜文浩觉得晏紫说话像个小大人,道:“好,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晏紫道:“还有十天我就十三岁了。”
杜文浩想着,自己眼力劲儿还不错,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走过一片竹林,再过一个小桥,就看见一个竹篱笆围着的小院,门口有两盏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悬挂在门上随着轻风微微地晃动着。
门上有块用木板刻着的两个字,走近了,接着灯光一看:紫苑。倒是和晏紫的名字契合。
“先生怎么不问为什么我这个院子独独和别处不同?别处都是红砖碧瓦,只是我这里什么都是竹子做的,连房间都是竹子修建的?”
杜文浩牵着晏紫走到一个十分别致的小屋前,门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大概比晏紫大一两岁的样子,赶紧走了出来,躬身相迎。
“清儿见过杜先生。”
晏紫道:“清儿姐姐,你先下去吧,帮我看着,不要让那妖婆进来便是。”
清儿点点头,偷眼看了杜文浩,嘴角微微一笑,低头出去,将门带上了。
晏紫道:“先生坐在软榻上吧,这个屋子除了我爹和我两个哥哥,你还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呢。”
杜文浩坐在靠窗边的一张软榻上,房间布置的十分幼稚,倒不像一个孩子的房间,文房四宝还有很多的书籍,以及房间里淡淡的幽香,让人不禁想到一个大家闺秀的闺房。
杜文浩笑着说道:“那我可是荣幸之至了。”
晏紫莞尔一笑,大方地走在了杜文浩的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杯水,杜文浩接过,发现里面有两片女儿香。
杜文浩想着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便道:“晏紫……”
“先生可以叫我紫儿,我也不想叫先生了,可以叫你云帆哥哥吗?”
“好吧,你就叫我云帆哥哥,我就叫你紫儿。”杜文浩想,这个小姑娘明显对自己是亲近的,这样一来,之后的话也就好说了。
“紫儿,能给我说说,你希望你娘原谅你爹妈?”杜文浩开门见山,对孩子他觉得拐弯抹角的,有的时候反而将问题复杂化了。
晏紫咬了咬嘴唇,道:“你带走她,是不是就是想让我爹和我娘和好啊?”
杜文浩知道晏紫说的那个她就是赵氏。
杜文浩点了点头。
晏紫抬头看着杜文浩,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杜文浩道:“因为你娘是我的病人,我想让她的病可以尽快地好起来。”
晏紫想了想,道:“是不是我要做些什么?”
好聪明!杜文浩道:“是,你需要去给你娘说,如果想要自己的病赶紧好起来,那就必须要每天让你爹给她喂药。”
晏紫道:“好倒是好的,可是我娘不会听我的。”
杜文浩没有想到,晏紫这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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