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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绿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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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进去,最后落个落荒而逃的下场。雾是清高的,从来不会折腰去要求什么,竟然为了自己给花魁说了无数句好话,只要一想到这个,自己再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呆下去,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占据了自己的感官。从此之后再不敢和雾一起逛青楼,只为害怕想起这一幕。

吵架的时候,虽说是谁做错事谁先写道歉信,可是大多数时候,让自己这头倔驴屈服还不如让猪耕地来得容易,所以约定俗成,这信必然是由雾写的,而且三天内必然收到。可是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放火烧了雾千辛万苦才种出来的一种罕见的兰花。等了三天,竹洞也没有信。这才确信,雾是真动了气。于是漫山遍野去找那种兰花。等我遍体鳞伤从悬崖峭壁上取了兰花回来把花种在雾的花园里的时候,我却哭笑不得地看到了竹洞里的信。原来第三天晚上风太大,把信吹到了竹筒底部,自己心急便没有去仔细查看,是雾后来重新取出来放进去的。从那之后,雾写信的时候就喜欢在纸外面缠一根红色丝带,然后把丝带尾露出洞外,鲜艳得一眼就能看到。

……

47。一月——甲…第四十六章 遗留之新

紧闭着的双眼终于湿润,淡淡的墨香钻入自己的鼻子,回忆得越深,一些曾经不曾想明白的事豁然开朗,心中的愧疚越来越多。比如一直觉得雾更适合做个遗世独立的清闲人,喝喝茶吟吟诗,而不该行商,让双手沾上铜臭味。可是要是没有自己,雾会接手暗渠吗?这个问题即使不问雾,自己也能够回答,必然不会。雾为自己,牺牲得太多。

手心微微出汗,慢慢抽开红丝带,展开信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体跳入视线,一笔一划,牵扯起千年万载的思念。心疼得这般具象,只能紧紧握着拳,用指尖掐进掌心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风,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不要伤心,你也知道,从你我见面的第二次起,我每一天的生命都是与天争来的。与你一起近十载,我不亏。近日来,风雨阁中的暗哨传来消息,花解语有异动。我清楚知道要用兰林苑的力量对抗风雨阁,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许投诚花解语能保得兰林苑一时平安,可是你知我性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是要可惜那么多的好儿郎为我陪葬了。风,对于你擅自退位的事,我已经劝说过你,最终决议如何,依然在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任性多少人要受到牵连?忠心耿耿的四刀被花解语囚禁了,云雨两部形同虚设,风雨阁自身的形势岌岌可危,你怎么可以云淡风轻地离开?我只希望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因为这事死去的人。”

笔迹至此悄然断去,像是深思熟虑良久,又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可更改的决心,在另一行上,饱满的墨色重新亮起,因为墨水吃得太饱,笔画愈加厚重:“风,若是想到我会让你痛苦,那么,请忘记我。”

忘记你?若是忘记真如你说得这般容易,自己何苦还要日日忍受噬魂刻骨的思念?何苦需要用烈酒来麻痹自己继而减少一分对你的愧疚之情?何苦不敢踏上曾经与你一起行过的路只是因为害怕触景伤情?何苦看着你留下的凤箫痛得夜不能寐买酒求醉?

刻意的遗忘,带来的只能是越发清晰的回忆。想要忘记一个人,首先就要回忆起这个人的一切。这个经过,又有多少人能够忍耐?雾,我从未像如今这般恨你,明明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为何不告于我知晓,为何不让我一起分担?你难道不知道让我这般苟且偷生,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吗?你应该知道,我宁可和你死在同一把刀下,也不愿面对如今这样深重的自责。

因为我,始终逃不过自己的心,也逃不过你我在恒久的过往之中用生命本身编织的羁绊。你太过残忍,对我,也是对自己……

风满楼忽然笑起来,百般孤寂,百般悲恸。悲戚的笑声穿透竹林,惊起几只飞鸟,凄厉地鸣叫着冲向天空。山谷中的雾气聚了散,散了又聚,缥缥缈缈,遮天蔽日,原本的空灵现在却让人觉得沉闷而压抑。

风满楼蓦地弯下身,没有拿信纸的手按住胸口,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咳嗽冲出胸膛。

墨诗焦急地跑到他的身边,看到洁白信纸上新溅上的点点殷红,心猛地沉了下去。

大夫说过,一旬之内若不能治好内伤或者散去全身内力,一旦狂乱的真气冲破经络伤及五脏六腑,那便再无药可救。若是平时保养得当,一旬之内没有咯血症状,那么时间的限度还可以稍微宽上一宽;若是频繁咯血,那么爆发的日子,恐怕还要缩短些。

风满楼毫不在意地拿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嘴角荡漾开无奈:“诗儿,你说我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雾了?”

墨诗咬紧牙关,沉着气扶风满楼走进竹楼。

竹楼里没有积起灰尘,想必日常有人打扫。竹楼被分成三间,一间书房,两间卧室。楼里一应器具都是竹制的,书房里有一张桌子两把竹椅,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有两个竹质的杯子;每间卧室各有一张竹榻,榻上一个竹枕,此外再没有累赘的装饰。

墨诗扶风满楼在竹椅上坐下,顺着他的背抚了半天,风满楼才勉强止住了咳嗽。

坐在另一张竹椅上,墨诗拿出自己的纸笔写道:“你打算怎么办?”

风满楼侧过头,诧异地看着墨诗:“什么怎么办?”

对于某人的装腔作势,墨诗很不满意,秀眉一挑,下笔如飞:“你的身体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搁着等待它腐朽吗?还有……”墨诗笔下一顿,不知该不该继续。转念一想,有些事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还不如诚实面对,于是深吸一口气,提在半空中的笔复又落了下去,“还有……风雨阁,你又打算怎么处置?”

风满楼一怔,旋即苦笑开去:“天下医术,逃不过南北两家,南有医神余清凌,北有仙医耀聆晏。医神来无影去无踪,我也不奢望能够遇见;至于耀聆晏,她所在的饮雪楼,在江湖中更是接近神迹的存在。凭借风雨阁遍布天下的情报系统,也只不过探得饮雪楼大致隐在雪梅山中。而这雪梅山,同样也是风雨阁的基地所在。难不成我嫌自己命太长,还要自己上门送死吗?”

“你在江湖中闯荡那么久,难道就没有相熟的好友足以助你一臂之力吗?”

“年轻一代中,和我齐名的四羽公子,寂然这个假正经和我井水不犯河水,令安和我压根没见过,至于淡楚,这小子倒是可以靠得住,问题是凭我现在的状况如何才能摆脱掉尾随的那把刀在短时间内找到淡楚呢?至于长辈,你也知道风雨阁在江湖中的名声如何,人人恨不得生啖我肉,那些道貌岸然口口声声维护正义的老混蛋们又怎么会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风满楼掰着手指头,细细解析着江湖中的现状。

“打伤你的人到底是谁?”

风满楼微微蹙眉,神色一紧:“如果我没有猜错,伤我的招数是雪燃真气。而雪燃真气,乃是我风雨阁之禁忌秘术。这个人,恐怕是我师姐培养的刀。”

“既然是禁忌秘术,你师姐又为何会传给外人呢?”

风满楼眉头疏解,淡淡一笑:“修炼雪燃真气,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激发人的最大潜能,打通全身经脉。再配以阁中特制秘药,扩张经络,用以容纳修炼之时产生的霸道真气。一旦练至顶重,真气雄浑如澎湃之洋,无坚不摧。且因为真气属性纯阳,被攻击后产生的伤口往往有焦灼的痕迹,雪遇之则化为气,故名雪燃真气。可是修炼这功夫太霸道,强行改变自己的身体,逆天地而行,生生折了人的寿命,且只要稍有不慎,心神微动,便是前功尽弃的下场,少不得赔上一条命。所以虽然雪燃真气堪称阁内最强内功,可是自始至终修炼成功的只有两个人。虽然一方面是因为修炼实在太难,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师父的师父立下教规,不准阁内的人再修炼这太过霸道的功夫。师姐这次敢冒着违反教规的危险将雪燃真气教给他人,呵呵,恐怕是真歇斯底里要置我于死地吧!那张面孔,我从未见过,只怕是在我离开之后师姐接纳的新人,好在他还不至于天赋异禀地在短短两个月里把雪燃真气练到顶重,不然那一掌下去,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诗儿你了……”

“那么他目前的境界到底如何?”

“依我看,不过三重的模样。”风满楼懒懒地立起三根手指。

“把你伤成这样,才不过三重?”墨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风满楼翻翻眼皮:“他能把我伤这样,是因为捡了个大便宜。多日来我连续奔波调查各派掌门被害一事时,一不小心露了踪迹,又一不小心被下了毒,为了逼毒损了我不少内力,这才被那混蛋得了手。”

“那些掌门是谁杀害的?”

“伤口焦黑,你说是谁?”

墨诗一惊:“还是他?”

风满楼抚着额角,无奈地摇头:“先是嫁祸于我,不知道是想借别人的手给我添点麻烦呢,还是想引我自己出来。不过无论如何,他的阴谋总算是实现了。我甚至怀疑我中毒的事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好在自从这人出现后,师姐派出的其他触手都缩了回去,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

风满楼的眸子闪过潋滟清光,嘴角的弧度有些嗜血:“不过这次,师姐触动了我的底线。我一退再退,至如今退无可退,困兽尚能挣扎,我总不至于活活等死。即使我不为自己考虑,兰林苑的血,总要用血来偿还。雾的做法,虽然我极度痛恨,可是因着这血,总算洗清了我一贯自欺欺人的脑子。我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偏偏我是个极度护短的人。即使我可以容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是这仅限于自己。若是引得其他人为我的任性料理后事,我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于是呢?”墨诗引着结论。

“于是……”风满楼以手支颚,目光下移,清浅一笑,“我虽然没有身为阁主的自觉,可是我倒不曾忘记风雨阁名正言顺的阁主究竟是谁。”

墨诗抑制不住内心的亢奋:“那你知道该怎么治自己的内伤了?”

风满楼抬起头,无辜地眨着眼:“先前说过了,没办法。”

墨诗微笑着,无害地微笑着,然后曲起手指……

“呜,诗儿你干嘛打我?”风满楼满脸哀怨地捂着额头。

墨诗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把某个脸皮厚到恐怖的人留到自己身后。

48。一月——甲…第四十七章 雪沉香生

“咕噜……咕噜……”满室的寂静中,世上最真诚的声音响得很清晰。

“诗儿,诗儿,我饿了啊,我要吃的!”

墨诗默默地转过头看着某个抓着自己衣袖死命摇摆的人,努力压制着心中升腾的怒火--要吃的,找你娘去啊!

只是这无比硬气的呼喊之后,墨诗终于妥协于那双乌龟般漆黑滚圆的眼睛,问清楚机关的用法,重新上到悬崖之上。如今的情况下,风满楼实在不宜抛头露面。虽然自己的易容术可以彻底改变他的容貌,可是潜意识中,墨诗还是不愿意让风满楼知道自己的能力。因为这事儿,牵扯到一个谎言,一个自两人相遇之初便滋生开去的谎言。

买好十个包子,顺道买了一只烧鸡,用油纸包好后塞进包裹,便打算回去喂饱某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路上行人很多,骑马不便,墨诗只得牵着马,寻着人群中的间隙往里插着。无奈到了某一处门庭颇大的院府前,人群竟然像压实的糕点般半丝空隙都没有了。墨诗无奈地停下脚步,向着人群所向张望。

府前的墙上贴了一张布告,人们争相看的,也是这张布告。墨诗仔细读了读,才知道是这家人要招舞女。只不过,招舞女这事值得如此大张旗鼓吗?而且一贯庸庸碌碌的百姓们为何会燃起如此恐怖的激情?好在人多的地方一定不会缺少一样东西--八卦。此乃娘亲的至理名言。

“咦,一毛不拔的熊家是中邪了吗?怎么给佣金给的这么痛快?”(文-人-书-屋-W-R-S-H-U)

就着这句疑问,墨诗重新看了一遍布告,这才读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五十金求一个舞女,且只要求服务半旬时间,这样阔气的出手确实能够称得上天方夜谭了。

“熊家老太爷八十好几了,治下一直很严,也没听说这府里有谁沉溺声色犬马,怎么会忽然找舞女呢?再说了,这找舞女该到教坊青楼中去啊,为何如此光明正大曝光于人前,不怕有伤风化吗?”

“嘿嘿,兄台你这就有些孤陋寡闻了。上个月开始,各大教坊青楼的当红清倌儿花魁早早被各大家族竞价买了去,现在剩下的,哪里还有什么美人啊!这熊家也是因为之前经商在外来不及布置,所以落于人下,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希望重金之下,能寻得明珠。”

“这些商人想干什么啊?”

“一年一度的溟兰商会就要开始了,发起和主持者是咱们溟兰镇号称富可敌国的钱家。这商会,是各大家用来联络感情,发展生意的重要舞台。每年在商会上成交的生意,恐怕要占溟兰镇一年金钱流动的大半,所以没有商人敢轻易忽视此商会。虽说商会对外宣称所有行商之人均可参与,事实上,实力不够的雄厚的商家根本不敢往里踏上一步,那里的生意,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要的起的。商会之中,最诱人的一出,便是这个舞倾城。各家都会派出自家的舞女当堂献舞,钱家请来的此中好手会给予品评,然后排出名次,给出奖品。奖品虽然珍贵,可是对于这些大商人来说,面子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他们派出的姑娘牵涉到自家的荣誉问题,于是他们不得不卯足了劲寻找天下的美人。”

“呵呵,这些有钱人啊,都是些个色中饿鬼,谁知道这些姑娘家会怎么样啊?”

“这倒还有个说法,夺得头三筹的姑娘,是送给主办者钱家的。据说钱家有个巨大的圆子,专门用来蓄养这些娇滴滴的舞女啊!这些年过去,不知道里面已经有多少美人了,想想都让人眼红。啧啧,只可惜,统统便宜了钱家那个色鬼了。”

“谁叫人家有钱呢?这年代,有钱就是主子。也不知道钱家送出去的奖品该是怎样的价值连城,做人家姑娘的聘礼,怕是绰绰有余了吧!”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也是人家熊家现实财力的机会,怎么舍得不好好显摆显摆?今年的奖品,好像有传言说是什么雪从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直嗤之以鼻嗤到没有进气的墨诗终于往里吸了口气,被刚刚听到的三个字吸引了过去。如果自己没有搞错,那三个字不该是雪从香,雪沉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

雪沉香,乃是世间难得的一味香料,花有傲骨,生于雪山之巅,悬崖之侧,于年岁中最寒冷之夜开花,雪白的花,雪白的蕊,雪白的茎,雪白的叶,花开之时,遍谷幽香。只是如此奇景,不过能够维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花朵凋谢,迅速枯萎,原本的莹白堕落成死寂的黑色。再见美景,需得十年之后。只有在花朵绽放到极致的一瞬从茎上采下,保存于冰雪极寒之中,才可以保持花朵原本的冰肌玉骨,经年不变。

以它为原料制成的胭脂,有个独有的名字,唤作霜夙--花为草之夙愿,加之经霜之魂,便有了庸脂俗粉无法比拟的圣洁,如高台上的凤凰,睥睨天下。指甲盖大的一点霜夙就价逾千金。也难怪寻常百姓家压根没听说过这东西,就算贵族之中,有幸见过这种胭脂的,也不过寥寥几人。倒是曾有官府上贡过宫里,可惜娘亲不喜欢涂脂抹粉,便随手给了身边的舍予姐姐。舍予姐姐拿着那盒胭脂并不开心,反而面露惋惜之色,大叹暴殄天物。

世人知晓霜夙的已经不多,知晓雪沉香的更少,知晓雪沉香是一味药的就几乎没有了。说雪沉香是一味药或者不妥,因囚禁于花朵之中的精魂太过孤傲,若不慎少量服之,会使气血凝滞,真气郁结;若大量服之,那么浑身的修为,恐怕都会被化去。从世人对药的定义来看,雪沉香不是药,乃是一味剧毒。

“只是药与毒的界限本就分不清,只看在谁手中,只看如何使用。”

墨诗清楚记得舍予姐姐的最后一句话。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风满楼的伤,是不是有救了?墨诗的眼中闪过一道唤作喜悦的光,手脚都忍不住雀跃。希望在眼前,一切的压抑都可以抛却在一旁,就像黑夜中的一缕光,看似微弱实则强悍地驱尽人们心头对于黑暗的恐惧。

早已无法淡定控制自己的脚步,心头积压太久的乌云终于飘散开些许,步伐无比轻松地跃进一处医馆,执笔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大夫,若控制住一个人四窜的真气,是不是可以制止真气对经络的冲击?”

大夫眯着昏花的老眼,惋惜地看着这个疯狂的姑娘,心想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患了失心疯,明明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干嘛还要紧张兮兮地问别人啊?只是看着姑娘家无比渴望的双眼,大夫终于无比艰难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姑娘小麻雀一般跳出医馆的身影继续惋惜地摇头。

墨诗真的很高兴,所以胯下的马似乎也跑得更加欢畅了些,不过一会会儿功夫,那块堵住通道的巨石就出现在墨诗面前。拿着满是食物的包裹,墨诗一路小跑下了通道,立在风满楼面前时,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只顾得上按着自己的膝盖拼命喘息了。

“哇,诗儿,虽然我很饿,可是还没到要饿死的地步,犯不着这么拼命给我送吃的。虽然这样很让我感动,可是诗儿你这个样子,着实叫我心疼啊!”风满楼双手捧心,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

墨诗没有犹豫,干净利索地把包裹掷向风满楼招人厌恶的脸。

“嘻嘻……”

再抬头,看到的是某人狼吞虎咽的模样。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什么事不对劲。直到胃部开始抽搐,墨诗才知道什么事不对劲--凭什么自己千辛万苦买的包子被人吞噬殆尽,自己要可怜兮兮地挨饿啊!于是绿了眼睛,饿狼般地扑过去,抢下某人手中的烧鸡,狠狠咬下一口来,挑衅地看着风满楼由诧异转为大笑的脸。

49。一月——甲…第四十八章 人间仙子

熊家大厅中,丝竹琴声蕴含着无穷春意荡漾在每一处,震得墙角的蛛丝都不安地颤动。在座的每一个人无不春心荡漾,满面红光,眯着的眼睛刀子似的在眼前婀娜起舞的美人们身上一寸寸刻过,恨不得把美人彻底按照自己的意愿打造一遍。

一个又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艳比春花的姑娘流水一般在大厅众人眼前淌过,只有那些入得了主家眼的美人才有可能一展舞技。用凤仙花汁仔细染就的指甲随着花苞般舒展开来的柔荑娇艳地凝滞在半空中,夺目如同雪地中谁不慎遗落的樱桃,娇艳欲滴。杨柳细腰轻轻摇摆着,激起室内的空气一阵轻微混乱,涟漪一触及各人早已经化成一江春水的心,立马掀起更加循环的荡漾。几乎半透明的各色纱衣下,雪色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挑战着人们心中道德的底线。更不用说巧笑嫣然的脸,目若秋水的注视,整个大厅内早已脱去了初春犹自不曾散去的余寒,满满当当的燥热。

大厅外依然有无数美人在翘首等待。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熊家老爷子捧起手边的茶盅,满意地看着随着靡靡之音翩翩起舞的美人。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同的道理,重赏之下必有极品美人投怀送抱。更何况自己要找的不过一介舞女罢了,只要赏金足够丰厚,那么即使是埋藏在土里的明珠,也会乖乖跳出来走到自己面前。熊老爷子挑剔地眯起眼来,眼前暗送秋波的女人,美则美矣,却带足了风尘之味。这样的美人,教坊中一抓一大把,要想脱颖而出,恐怕是不可能了。便如鱼眼珠子,即使藏在明珠的光泽之下,也永远无法妄图企及明珠集天地之灵气所凝聚起来的高雅。

熊老爷子有些厌倦地挥挥手,美人行了个礼,垂头丧气地沿着一个方向退下,另一条道上,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去,款款行礼,抬起头时,一双水漾漾的眼睛轻轻扫过众人,众人只觉铮铮铁骨都要酥软下去。熊老爷子却不耐烦地挥手,那双简直媚到骨子里去的眼睛立刻黯淡下去,不满地嘟起嘴,挥袖而去。众人无不惋惜地叹气,刚刚那姑娘,姿色上乘,身材袅娜,实属极品,谁知自家老爷子却是这般不解风情,轻飘飘一挥手,一位大美人就飞走了,实在叫自己肉疼,可是没有谁敢拂了当家人的意。

这场荒谬之极的选美大赛一直从白天进行到日暮西山,只在午餐之时停过片刻,熊老爷子却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于是一个又一个的美人灰溜溜地离开。眼看着天色渐晚,老爷子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一杯杯往里灌着茶,心里直犯嘀咕:这天下的美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大厅之外,等待的人越来越少,熊老爷子向外扫上一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烦闷地摇摇头,想着明天还要继续提高赏金,身子已经离开了座位。

眼光从脚下移上来寻着离开的路,熊老爷子眼角的余光扫过院子里的月门,然后前行的脚步再也没有行动。

纯色的白,便如天上的月,山上的雪,谷中的兰,压过了满园的姹紫嫣红,张扬着独一无二的高雅。丝质的腰带随着轻巧的步伐飘飞在空中,似乎延伸出一分缥缈,两丝仙意。长及脚踝的黑发慵懒地散落下来,夕阳洒落之下,反射出蜜色的甜美。额上压着一枚白玉额环,额环正中是一枚金丝环绕着的红宝石,一缕不听话的刘海在额头上跳跃着,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眉心之中,一点殷红美人痣犹自闪烁。眉如远黛,眼角上挑,目若秋水,静静地凝聚成两块沉甸甸的玉坠,温润中有一种不可亵渎的高洁。再往下,便什么也没有了,一块纯白面纱被鼻尖顶起,轻轻巧巧掩住了来人的脸。在场的人无不震撼,没有一个人怀疑面纱之下是怎样的惊世美貌。与其他美人想比,此时的来人是天上的白云,其他人均是踩进土中的花泥!

熊老爷子看着来人携着仙意而来,步伐不紧不慢,不骄不躁,不谄不媚;双手袖在腹前,隐入长及脚面的衣袖中。啪地一声想,熊老爷子的心中有什么悄然绽放。熊老爷子满意地摸着下巴上的长须,知道自己一天的等待没有白费。

众人情不自禁地止住呼吸,目不暇视地盯着来人,生怕自己一呼吸,视线一离开,这个如仙如神的美人就会飞天而去,再无缘相见。

然而美人并没有如众人担心的那样消失,她闲闲地走入大厅,停在视线交集之处,却没有如别人那般行礼,直着身子,眼神依然沉静如潭,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是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无理而愤怒,潜意识中,没有人敢奢望一个临世的仙子屈尊给自己行礼,即使对方行了,恐怕自己也受不起,还得原原本本还回去。

仙子终于把手从袖子中露出来了,干干净净,秀秀长长,状如葱白,指甲也没有被染成一天下来早已看腻的那种红。然后,众人的注意力被仙子手中的那张纸所吸引。

仙子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停留在熊老爷子的脸上,早有下人接过仙子手中的纸,恭敬地递给熊老爷子。熊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接过,心中疑惑顿生。读罢信中的内容,熊老爷子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地剐过女孩的脸。众人不知所以地看着主位上的熊老爷子,等着他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我凭什么相信你?熊家的面子,可不是你一个小丫头丢得起的。”老爷子悠闲地捧起茶盅,呷上一口,习惯性地眯起眼睛打量。

众人皆知,商场上,熊老爷子以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震慑于他人,硬生生夺下了多少恐怖的利益。如今熊老爷子用这种态度对付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焉有不胜之理?众人惋惜地在心中叹息着。

然而小丫头依然不发一言,甚至没有再望熊老爷子一眼,腰带在空中转个弯,步子已经开始向门外的方向迈去。呀,众人心中齐齐响起一声惊呼。惋惜已经不足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安了,要是她走了,这世上哪里才能找到比得上她一丝一毫的人呢?有些人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想要伸手挽留姑娘的欲望,只得眼巴巴地望着熊老爷子。

终于老爷子不负众望地咳了一声,幽幽开口:“五日后,钱家烟雨苑,恭候姑娘。”

门外的身影没有停顿,很快归入月门之中。熊老爷子饮完杯中最后一口茶,亦离席。茶几上留下了刚刚仙子的字条。有好奇的人拿起那张纸看,看到纸上的字迹秀气端庄:欲助君之事,何时何地?

如此张狂的语气,似乎胜负早有成竹在胸。想到刚刚飘忽梦境般的容颜,所有人都在回味:或许仙子,是有这种资本的吧!

50。一月——甲…第四十九章 真气爆发

一走出熊家大门,墨诗立马松了一口气,刚刚的装腔作势实在有些累人。不过对自己来说,倒也算是信手拈来,毕竟公主这活,有时候是需要一些场面技术来支撑的。皇家的尊贵,从头到脚都有相应的规范,用来唬人,绝对一吓一个准,那叫一个神圣不可侵犯。虽然盛装之下,掩盖的是一颗直打瞌睡的心。这一点上,真正能够做到表里如一的,自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父皇,还有一个是弟弟默羽。至于自己和哥哥,在娘亲的带领下,表上意思完了,里子就别奢望了。

走进一处破庙,墨诗把藏在祭台之下的包裹取出来,换下自己夸张的衣服--衣服是前几天订做的,把普通的女装稍稍修改了下,袖子被刻意做大了些;额环是顺手在街上买的,临时用了起来,原本系在发尾的白色缎带被当做了腰带。脸上的易容膏被药水消去,恢复了之前的容颜,因为怕惹麻烦,自己不得不戴上了面纱。于是搞不明白自己这般折腾是为了干嘛,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又得把刚刚辛苦去掉的易容膏原原本本涂回去,真是没事找事。墨诗看着水缸里自己的脸,着实很郁闷。

做完一切,墨诗把价值不菲的衣裳重新塞进祭台之下,走出庙门,跨上骏马,挥鞭来到街市之上,买好了晚餐,匆匆赶往山谷。今天出来久了,也不知道风满楼会不会担心。这么一想,再不顾惜马力,重重几鞭子下去,马蹄如飞。

屋子里很安静,墨诗把晚饭丢在桌子上,四处望了望,没见到风满楼。没办法使用诸如某人,你妈叫你吃饭的句型召唤不知隐在何方的风满楼,墨诗只得跑出屋外,跑进屋前竹林,试图从层层叠叠的竹影之中找到风满楼。

竹林一片苍翠,浓郁的生机,清风穿梭而过,竹叶唰唰作响,闻者心静。墨诗急匆匆的步伐显然打破了竹林惯有的静谧,许多隐藏其中的飞鸟被惊起,{WRSHU}能听到焦躁不安的扑翅声,小小的身影却被遮天蔽日的竹叶极好地掩藏。

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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