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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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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的修真门派,最基本的修行理念,据说都是源自九界道祖的阴阳调和之说。正所谓:“阳秉阴受,雌雄相须;须以造化,参序元基。”就是说修行必须得阴阳相辅,龙虎相济。而玉柬中的法术,想必由于时间过于仓促,权机和权思二位真人都没来得及细看,否则必然不会轻易交给自己。因为里面的种种修炼法门,究其实质而言,只怕会被整个修真界视为邪魔外道。玉柬中的法门,多是追求极致,几乎完全摒弃了阴阳调和之说,照此修炼下去,恐怕迟早会堕入魔道。可是照神果真人的说法,这些法门都是前人所传,依其修行,灵胎无论修炼到极阴或者极阳,都可以触类旁通,成就大道。
这一发现,令高庸涵大为震惊!
“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些法门违背了道祖之说,才会被仙界抹去?又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机门才受到了仙界严厉的惩处?丹鼎门才会如此大动干戈,不惜置数百年的交情于不顾?”
想到这里,高庸涵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再加上当日在天机阁内,和权机、权思二人商议的结果,天机门所遭遇的不公,其中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了。大致可以推断出,或许是天机门中某个,或者一部分成仙的修真者,在仙界惹出了极大的祸端,以至于引起了整个仙界强烈的反应,甚至于祸及到凡间的天机门。倒底是什么事情,能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这就不是高庸涵所能想像的了。
不过这个推测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天机门建派已有数千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又为何不见仙界有何举措,这完全不合情理啊!除非,仙界一直因为某种原因,无暇或是无法出手,又或是一直等到九界坍塌之际,才有了动手的借口。这里面的内情,固然令人好奇,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能窥得一斑,惟有放过不提。
不过这么一来,倒令高庸涵有了另一个看法。如果说天机门自建派以来的历代先贤,都是通过修炼这些法门,从而得以飞升仙界,那就是说,修行并非一定要遵从阴阳调和的法则。这个发现令人惊诧莫名,一个流传了成千上万年,被修真界奉为金科玉律的修行法则,却并非是一点差错都没有。由此可见,其他的见解,其他的法门也不一定就全错,高庸涵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难道说,魔界的修炼法门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危险,却又是如此的诱人,高庸涵一时间心乱如麻。
魔界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关于这一点,修真界并无一个确切的说法。各大门派之中可谓是众说纷纭,至少在天机门的各种典籍之中,就没有明确的记载,仿佛是一夜之间就横行于世。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就是魔界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凭空而来。尽管对魔界的具体情形不甚了了,但是修真界对于魔界的态度却是一致的,都是痛恨而且惧怕。高庸涵曾亲身经历过魔瞳,以及墨魇这两个来自魔界的生灵,十分清楚他们的实力强悍到了何种程度,而且自他们的体内,无时无刻都散发出令人畏惧的诡异、暴戾之气。
可是从修真界对魔界的戒惧来看,魔界的实力绝对要比修真界高出许多,甚至可以说与仙界相比都毫不逊色。那么是否可以说,修炼魔界功法也能如修真一样,最后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就如同成仙一样成魔呢?由此又引出了一个问题,仙与魔倒底有什么区别?既然人会有心魔,那么是否可以说,魔性也是与生俱来的,魔也是修真者修出来的?仙就一定是真正的大道,魔就一定是邪道么?那么“道”呢,就一定有对错之分么?
这一连窜的疑问,令高庸涵的心神完全陷入到混乱之中,天人交战,灵胎也随之狂躁不安。各种想法分沓而来,对与错,正与邪,仙与魔等等矛盾之极的念头一起涌了上来。高庸涵强忍着紫府内翻腾的灵力,整个身体急速、细微地抖动着,浑身汗如雨下,一身长袍如水洗一般,喉头间发出低沉的吼声。心神中的缝隙越来越大,心魔第一次摆脱杀戮的刺激出现异动,一旦心魔突破束缚,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一阵清凉的气息掠过,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过语气十分急促而且焦虑:“高大哥,你怎么了?”
高庸涵浑身一震,神智一醒,翻腾的紫府一下子复归平静,缓缓睁开眼睛,审香妍同样是满头大汗,一张粉脸涨的通红。高庸涵旋即醒悟过来,刚才又险些入魔,当下歉意道:“妍儿,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高大哥,你的心魔又发作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试着运行了几圈灵力,以至于心神不稳,现在没事了。”高庸涵知道,如果这些问题不能真正化解,只怕日后还会陷入到这种情形当中,所以有意轻描淡写,不愿让审香妍再为自己担惊受怕。
“都说过了,你现在的情形不能再急着提升修为,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审香妍当然不会知道,高庸涵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念头,所以也没太在意,仅仅是埋怨了几句。
“是,是,下次不会了!”高庸涵抬头一看,才惊呼道:“原来天已经亮了?”
“哼,天早就亮了,你才发现么?”审香妍不禁白了高庸涵一眼。休息了一夜,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天色微明便醒转过来,一醒来就察觉到不对劲。对于高庸涵入魔时的表现,审香妍已经非常熟悉,当即一道灵光轻飘飘拂了过去,恰好将高庸涵从险境中给救了出来。
高庸涵并不接口,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他心中倒是有颇多感触,原本还说要好好照顾审香妍,却没想到完全颠倒过来,要不是有她一路从旁相助,只怕自己早就入魔了吧!
这时,那几个源石族人早已等在外面。两人不再耽搁,收束停当之后,由那几个源石族人带路,一路往北而去。
第3卷 史笔标名画云台 第一五七章 无愧
由于沿途均有源石族的营地,那几个随行的源石族人又打点的很是妥当,所以在高、审二人,倒也颇有几分游玩的惬意。这里已是西岭戈壁的腹地,一路上所遇的源石族人越来越多,到处可见高高耸立的巨大石柱,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蔚为壮观。尤其是夕阳西下,石柱拖着长长的影子,加上不时落下的闷雷闪电,平添一股苍茫寥廓之感。
审香妍在高庸涵的悉心照料下,七八天下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而高庸涵由于心存疑问,所以每夜修习清心功法之余,时常悄悄翻阅那枚玉柬。随着对玉柬内容的不断了解,高庸涵心中的疑问随之加深,以至于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否该研习里面的心法。无论如何,对于心魔他还是十分担心的,害怕冒然修炼会加重隐患。
其实真正说起来,天机门那些失传的心法,略微有取巧之嫌,因为只单修一种灵胎本源灵力,肯定要简单得多,快得多,这自然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而前人对于修行过程中出现的心魔,处置的办法也很巧妙,就是借助符篆和阵法护住心神不失。这种借助外力的办法,需要对符篆和阵法有相当的修为,以高庸涵面前的水平,只要不是那种太厉害的心法,倒也勉强可以尝试一下。
可惜,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阵法,神果真人只粗粗提了一下,却并没有明确的记载。这个阵法,玉柬中说“幽潜沦匿,变化于中;屈伸返覆,包囊万物;以无制有,器用者空”,故名大器覆空阵法。名字虽然古怪,但是只从这几句话就可想见,其中妙用无穷。只是为何没留下心法口诀,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已经被仙界毁去,彻底失传了吧。这令高庸涵非常遗憾,要是能学会这个阵法,自然就少了许多后顾之忧,足以去体会一下这种独特的修行方式。不过就目前而言,思虑再三,只能作罢。
这一日,众人来到一个营地之内,略微安顿了一下,那几个源石族人特意来向二人辞行。“二位大师,从这里再往前便是天雷峡谷,属于雷神堡的范围,我们就不便同行了。”
“这是为什么?”几天相处下来,审香妍与这几个源石族人已经很熟悉了,闻言一时间颇有些不舍。
那几个源石族人神色有些尴尬,咧开大嘴笑了笑并不回答。高庸涵当然知道,这是由于源石族内部的铁红部落与山岩部落一直不和,加上铁洛酋对雷神堡心存不满,长期下来,两地两派之间难免会疏远。而以源石族人的性格来看,就算出现什么口舌之争,甚至是纷争也毫不为过。这里既然属于山岩部落管辖,铁红部落的人自然不愿意冒然进入,以免徒惹不快,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此去驻木村,是为了寻访玄元宗弟子,说不得会和重始宗动手,铁洛酋当然不愿意置身其中了。
“没事,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
高庸涵的这句话,令那几个源石族人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个天雷峡谷是族中的禁地,所以二位大师切不可擅闯,否则会很麻烦。从这里——”
从这个小营地往北约莫二十里,有一个岔路口,一条往西的小路,是通往天雷峡谷的。那里虽然没有人守卫,但是在峡谷的入口处,有雷神堡派出的修真者巡视,一旦遇到不请自来的外人,多半会一顿暴打然后给赶出来。由于这个峡谷被源石族列为禁地,自然会令人生出觊觎之心,曾经就有好些胆大的商旅,不顾龙门镇的告诫想偷偷潜进峡谷寻宝,结果险些丧命。自那以后,除非获得雷神堡的邀请,否则没人敢踏进峡谷一步。
“天雷峡谷既然是禁地,难道说地底下也藏着什么宝贝?”审香妍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想起地底下的息壤,好奇心一起张嘴就问,也不管能不能问,问的合适不合适。
“妍儿!”高庸涵眉头一皱,轻声喝道。这么多天了,审香妍一直都没有怎么惹祸,还以为她经历了一些事情,慢慢地变了性子,可是这句话一出,才想起了审大小姐的脾气,摇摇头对那几个源石族人笑道:“舍妹言语无状,倒不是有心打探贵族的隐秘,还望见谅!”
“那倒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来,打着各种幌子来问天雷峡谷内情的人,多得很,可是从没人能搞明白。所以在这些源石族人看来,审香妍这么问也没什大不了的,与那些过往的商旅差不多。不过这也就是性子直率的源石族,放到其他种族,像这样子冒失地打听别人的隐秘,只怕立刻就会翻脸。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就好比一个陌生人,突然问你有多少钱,都藏在哪里,你会怎么样?
审香妍话一出口随即醒悟,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吐了吐舌头不再插嘴,听那个源石族人继续述说。
“只要沿着大路一直走,一点都不用担心,差不多再走六七百里,就到了一个叫细柳洲的地方,那里离驻木村也就不远了。”
“嗯,几位明日就要返回龙门镇了么?”
“不错,我们会向铁统领禀明此事。”略微停顿了一下,那人继续说道:“另外,二位大师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代劳的,尽管提出来,只要办得到,绝不含糊!”那几个源石族人对于两人十分佩服,而且高庸涵天性豪迈,审香妍又天真烂漫,与他们也算得上是很合脾胃,所以最后这句话说的十分诚恳。
“多谢!”高庸涵一拱手,想了想说道:“就烦请几位帮我传句话,请转告黄氏商队的一个账房,就说我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不会失言,让他在九重门等我们。”
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自然一诺无辞,那个源石族人当即拍着胸口说道:“没问题,只要那个商队没走,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是个千灵族人,叫明古溪。那个商队上月底才到的龙门镇,据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
“原来是明先生,我认识,每次他们一帮子人来西岭戈壁,都会住上一段时间。你放心,就算他们已经离开,我也能追上他们。”
“那就有劳诸位了!”
“何必这么生分?”那几个源石族人手一阵乱摆,然后七手八脚端上了几样酒菜,这令高、审二人大感意外,意外之余却是几分感动。源石族人一向以山石为食,毕竟像石晶这种好东西,也只有铁洛酋这种修真者才有资格食用。在临别前,他们居然能准备到这些酒菜,足见其盛情。当夜众人都十分的尽兴,一直喝到深夜方才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在营地外挥手道别,各自上路。戈壁昼夜温差极大,太阳从天边缓缓升起,地面上升腾出一丝淡淡的雾气,远处那些耸立的石柱,在朝阳下散发出点点金光。今天早上异常的清净,连落雷都没了踪影,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轻盈的马蹄声。两人看着眼前独特的美景,一时间都不愿说话,沉浸在这难得的安详之中,任由马匹悠然而行。
“高大哥?”审香妍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仿佛有些困惑。
“嗯?”
“我最初听你说起七虫族的遭遇,觉得他们活的好生悲惨,尤其是到了龙门镇外的矿井那里,看到源石族人奴役那些虫人时,感到十分气愤。可是后来得知了源石族的苦衷,再加上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他们也并没有那么可恨,所以——”
“所以你心中就有了疑惑,是不是?”高庸涵看见审香妍抿着嘴唇,轻轻点头,也叹了一口气:“你一定在想,我们倒底应该帮谁才好,是不是?”
其实这个问题也曾令高庸涵感到茫然,不过身为“人杰”,当然很快就找出了本质所在:“其实真正说起来,我们连南、北州国之间的问题都没处理好,又怎么去管别人的事情?如果从各自种族来看,只要是为了生存之道,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一旦这种做法危及到他人的生死,就有了对错之分。”
高庸涵的语气平缓但是很有力,既像是给审香妍作答,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知道世间是否真有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但是至少应该去试一试,想办法尽力避免这些纷争。”
“我明白了!”
高庸涵的做法,正是源于他的这个想法。比如说,源石族挖掘灵石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错,但是奴役七虫族就错了,更何况他和七虫族还有极大的渊源,所以自然会出手帮那些虫人。不过另一方面,即使是为情势所迫对付源石族,也并非是一点余地都不留,至少,高庸涵就不会唆使虫须等人将矿井全部毁去。因为那么一来,无疑是彻底断了源石族的念头,只怕会逼得他们做出种种过激举动,对其他种族来说也不会好过。
“所以此次西岭戈壁之行,总算是大有收获,至少我们知道有雾零花这种奇花,只要能获取息壤,七虫族的问题就能得到极大的缓解。而源石族的问题,主要是石魂如何生成,虽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但是有了七虫族这个现成的例子,我相信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实话,既然现在的厚土界是九大种族共存的局面,那么不可能将任意一个种族灭族,所以要想真正化解纷争,只有找出纷乱的根源,然后对症下药。高庸涵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度,但是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其实,他现在背负的重任,哪一件不是困难重重?
“是啊,到时候回到星河屿,我想天机门和师门的误会,也一定会有办法的!”受到高庸涵这番话的鼓舞,审香妍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不由自主地换了个角度看待问题,觉得只要努力,世上许多事情也并不是说就一点转机都没有。
人一生当中,有哪个是一帆风顺、没有挫折呢?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真正顺心的时候屈指可数。无论是修真者还是尘世中人,如果遇到事情就纠缠于其中,那么活着未免太累了。而如果每件事都想去寻找一个最好的结果,也太不现实,就算是仙人恐怕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否则世间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纷争?只要尽心尽力去做,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本心,就算没有结果也可以无憾了!
“不错,事在人为!就算最后的结果不能如愿,至少也能问心无愧!”想通了这一节,高庸涵心中一直横亘的沉重一扫而空,大笑声中与审香妍策马向前。
第3卷 史笔标名画云台 第一五八章 峡谷
自龙门镇一路北上,地形就有了一些变化,虽然仍可见到陡峭的山崖,但是明显少了许多,相反倒是出现了一些沟壑。往往是起伏不大的戈壁上,突然陷下去一大块,窄的不过数尺,宽的竟达数十丈,甚至数百丈,长度则从里许到数十里。这些沟壑深浅虽然不一,可到后来慢慢连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地下峡谷,大致呈南北走向,站在高出四望,倒也别有一番景象。
从营地出来以后,行不多远,果然出现一条岔路,一条铺满碎石的小路沿着一条峡谷,一直向西蔓延,直至隐没在峡谷之中。高、审二人知道,这条路下去就是雷神堡划出的禁地天雷峡谷了。天雷峡谷有多大,在这里根本看不清楚,因为整个峡谷都笼罩在一团阴云之中,不时有巨大的闪电划过,伴随着沉闷的炸雷声响。
从峡谷方向,隐隐传来一股法力波动,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可见峡谷内一定有什么布置。不过高庸涵对于这个“禁地”之说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去打听源石族的隐秘,别人的秘密总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极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有这般想法,当然不会再做停留,于是继续向北而行。
大路沿着峡谷的边缘向北延伸,地势的起伏越来越大,原本处处可见的巨大石柱,日渐稀少,到最后几乎绝迹。不知是否是风沙落雷的缘故,道路的痕迹也越来越淡,到最后全是砾石黄沙,已经分不清路在何方。
三天后,粗粗算来,从那处营地出来差不多有三百余里,来到一处峡谷边,前行的道路在此噶然而止。这条峡谷自东向西蔓延,似乎没有尽头,两侧的峭壁相隔不下百丈,深反而不过数十丈的样子。峡谷底下全是红色的砂石,一阵怪风从西面吹来,掀起漫天的红尘,座下的两匹马“唏溜溜”一惊前蹄直立起来,跟着不住地后退。
“看来,我们要绕道而行了!”
这个峡谷对于高、审二人当然没什么大碍,只是两匹马就有些难办了,总不能将马举在头顶给驮过去吧。在茫茫戈壁上,如果没有马匹代步,虽然以两人的修为不至于被困,但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所以肯定不能将两匹马弃之不理。而且,这条峡谷总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高庸涵也不想多事,只有先往东再走一段路,看情形而定了。
其实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然把路走错了。此时应该往西再走约莫五六里,峡谷在那里骤然收拢,最窄处不过三十余丈,其上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梁可供通行。这条路对于过往的商旅,以及源石族人来说,当然十分熟悉,可是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西岭戈壁,这一下南辕北辙,离石梁越来越远了。
顺着峡谷又走了四五十里,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高庸涵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找了一些干枯的灌木,弹出一点火星生了一堆篝火。然后很轻松地打了两只沙兔,剥皮洗净之后,直接拿木条穿了起来慢慢烘烤。不远处,两匹马自由自在地啃食着一小片杂草,时不时落下一两道惊雷,砸的地面尘沙飞扬。
审香妍对此已是习以为常,看着火光对面高庸涵忽明忽暗的面庞,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温暖。仔细回想着几个月来的经历,不免觉得这样的生活,较之以前的确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刺激和乐趣。而且最重要的,这种经历对于她的修行也有极大的助益,至少在和慕寒食的交手中,就获得了相当多的经验。当下轻声说道:“高大哥,能和你一起闯荡,真好!”
高庸涵微微一笑:“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还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管什么危险,只要咱们在一起,就一定能安然渡过。至于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审香妍自从见识了高庸涵与凤匀闲、慕寒食等人交手之后,才知道修真界高手相拼是何等惨烈,稍有不慎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所以从前在师门里的那些自负,早就抛得干干净净,现在只求不要再出现墨玄庄那种剧变,因为她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高庸涵。
“妍儿,你放心,没有什么事情能把我们分开!”高庸涵说这句话时,眼神中满是坚定。
审香妍的目光一时间有些迷醉,脸颊上露出两朵淡淡的红晕,喃喃道:“我相信!”
审香妍的这个表情十分娇艳,令高庸涵没来由地生出了些许慌乱,连忙低下头去,将话题引到别处:“明天我们再往东走一段,如果还是没有路的话,只能硬过了。”
审香妍难得看到高庸涵的窘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柔声道:“反正你怎么说怎么来,我都听你的!”
一时间,苍茫的戈壁仿佛也充满了柔情,两人都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谁也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两人继续往东而行,走了三十多里,地形虽然仍有起伏,但是峡谷的变化却并大,仍旧无法顺利通行。到了一处地势稍缓的地方,高庸涵停了下来,极目远眺,想了片刻终于做出决断:“妍儿,我们就从这里过去吧。”
“那这两匹马怎么办?”
高庸涵翻身下马,走到悬崖边上朝下打量了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山崖,沉声道:“只有硬扛过去了。”
审香妍很清楚,要把两匹高头大马从谷底弄到对面的山崖之上,难度颇大,不过她对高庸涵一向很有信心,也就不再多言,当下牵着马走到山崖边。高庸涵单手托住马腹,贴着峭壁纵身朝下跃去,那匹马惊惧之下,大声嘶鸣极力挣扎,以至于审香妍的坐骑都吓得不住后退。高庸涵人尚在空中,手上放出一层淡淡的白光,将马牢牢困住,然后脚下连环在石壁上交错,瞬间便到了谷底。那匹马四足甫一着地,登时瘫软趴在地上。
高庸涵轻轻拍了拍马头安抚了一下,接着纵身上了山崖,如法炮制将另一匹马也弄到谷底。两匹马都吓得不轻,一时间赖在地上都不肯走,两人索性打量了一下四周。峡谷内空空荡荡,除了两侧数十丈高的石壁,入眼全是细小的红色沙砾,说来是极其平常的景象,可是高庸涵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妥。
“妍儿,我们走吧!”
那种不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高庸涵心生警觉,干脆一手一个将两匹马都托了起来,疾步朝对面山崖下走去。刚刚走了一半,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当头朝两人砸下。这道天雷来势迅猛之极,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仿佛是天空裂开了一条口子,突然钻出来的一般。而更令人诧异的是,这道天雷后面,竟然出现了无数的闪电,将这一片峡谷全部都罩了进来。
眼见避无可避,高庸涵大喝一声,猛地跃到半空,左手一点一道闪电迎向那天雷,右手一挥洒出一片电光,将审香妍和那两匹马全部护住。天雷受到闪电牵引,“啪”的一声砸到高庸涵身上,与此同时,那些闪电也与电光碰撞到一起,在半空中炸开。
当日,高庸涵自矿井中破壁窜出之时,曾在满是天雷的峡谷中体悟出一种境界,可将自身融入雷电之中。只是这么一来,自身虽可毫发无损,但是身下的审香妍以及那两匹马,在此天威之下铁定性命难保,惟有奋力相抗。可是此次天雷威力极大,一个照面就把他从半空击落,闷哼声中大吼道:“快走!”
有了高庸涵这一下阻拦,雷电来势稍缓。审香妍趁着这难得的间隙,双手重重拍到马股之上,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拼命朝对面山崖奔去。天雷再度落下,高庸涵重新跃起,一道威猛绝伦的金光冲天而起:“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聚象金元大法全力击出。
一声巨响,峡谷上空仿佛都被撕裂,空间极度扭曲,无数的闪电夹杂在天雷之中,交织成一片,散发出夺目的光芒。高庸涵重重摔到地上,浑身上下被天雷震得裂开无数细小伤口,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毫不理会身上的伤势,双手猛地一拍,又是一式聚象金元大法。
天雷似乎被激怒一般,无数闪电如银蛇一般缠绕在金光之上,跟着又是一声巨响,金光瞬间被击碎转瞬消逝。抬头望去,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云团,如同漩涡一样急速旋转,卷起的狂风把整个峡谷团团包裹在里面。天色顿时暗了下来,云团中积蓄了太多的闪电,不停地击到峡谷内,远远望去,就如同一道道银色的锁链从天而降。此时天雷反而停了下来,不过却不是散去,而是蓄势待发,正如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一般。
透过红色的沙尘,高庸涵看见审香妍已经到了峭壁之下,正在往上攀爬。低头看了看四周,站立的地方已经被砸出了一个深坑,最麻烦的是,体内的灵力在刚才那两下硬撼中,被榨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此时高庸涵已无法躲避,以他对雷电高深的造诣,完全感应到自己已经被头顶的天雷锁定,如果冒然闪避,必然会引发天雷的提前发动,落得个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下场。而如果不动,由于已无灵力支撑,也不可能再融入雷电之中,同样是死路一条,不过有了这短暂的平静,至少还能给审香妍活命的机会。
又抬头看了看那个云团,漩涡中心已经出现了一条漆黑如墨的云柱,乌云中不时传来几声闷响。高庸涵几乎可以肯定,这条云柱内蕴含了一股从未见过的天地之威,足以令人生出难以抗拒的无力之感。如果换作是另一个人,只怕已是亡魂大冒闭目等死了,不过高庸涵屡经险境,心志早已坚韧无比,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应对之法。
审香妍终于到了对面的山崖之上,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哭哭啼啼、死也不走的做那种小儿女态。她十分清楚,在无力对抗某种局面时,真正能帮高庸涵的做法,就是要尽力保全自己。只有自己平安无事,高庸涵自然就少了后顾之忧,应对危局时的把握无疑也会大了许多,所以她才会在天雷突袭之时,毫不迟疑地朝外狂奔。
这个道理自一开始,高庸涵就给审香妍讲过,可是就这么离去,把危险都留给高庸涵一个人,她内心中仍旧充满了苦涩。在跑到峭壁跟前时,她已是泪流满面,从不断闪现的强光,和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就可以知道,高庸涵正面临着怎样的险境。此时的审香妍,一方面痛恨自己的修为太低,总是成为累赘,一方面又为高庸涵的深情所感动。所以刚一踏上山崖,顾不得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泪眼朦胧中回头朝峡谷望去。
可是,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
第3卷 史笔标名画云台 第一五九章 银针
巨大的云团在漩涡的搅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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