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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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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香妍虽然心思敏捷,但是毕竟于官场一窍不通,很轻松地说道:“家中的下人容易得很,我这里有忘情丹,给他们一吃就会忘掉今晚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
审原棠还要再说,被父亲的眼神给制止了。审良棋知道,女儿想的过于简单,而高庸涵对于这些事情也极为生疏,便不愿他们为此担心,所以才示意儿子不必多说。审良棋久谙官场,于官样文章十分老到,自信足以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不再于此纠缠。朝窗外望去,看看天色将明,打了个哈欠:“都散了吧,阿涵刚刚醒来,先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说。”
又是一番忙乱,高庸涵仍旧歇息在那间客房里,回想起这三个月来的经历,恍如梦中。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仿佛就在眼前,但是要去捉住它时,却又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而在这一片痕迹之中,似乎有一个淡淡的倩影,挥之不去。高庸涵尽力拍打着脑袋,就是想不起这个倩影是谁,只隐隐感到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这么长时间的心力交瘁,高庸涵终于沉沉睡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才被满窗的红光照醒。就见审香妍侧坐在窗前,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在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涂了一层霞光,修长的颈项,略显单薄的削肩,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
“妍儿?”
审香妍从沉思中惊醒,一回头喜道:“高大哥,你醒了?”说完起身走到桌子旁,端起一碗莲子羹,走到床前:“这碗羹熬了两个时辰了,快趁热吃了吧!”
高庸涵接过碗时才发现,审香妍穿了一条鹅黄色的长裙,腰间系着流苏,一头秀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垂在两边,犹如一朵淡淡的幽菊。不再是那种耀眼的红色,不再是那种飒爽英姿的劲装,突然变成这般优雅模样,令高庸涵颇有耳目一新之感。
被高庸涵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审香妍垂下头,心中却暗暗欢喜,看来母亲说的没错,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温柔。
看到审香妍的这般模样,高庸涵一时间有些痴了,紫袖的笑颜又浮现在脑海中,不过这次却是和审香妍的娇羞相映成趣,不禁生出了几分柔情。没过多久便警醒过来,果真是儿女一旦情长,英雄就难免气短了,当下定定神说道:“妍儿?”
“嗯!”
“明天一早,我还是要先去师门一趟,然后再做计较。”
审香妍一愣抬头,掩饰不住地失望:“高大哥,你刚刚醒来,不再多住几天么?”
“不了,”高庸涵看了看审香妍,把她的一双小手握在手中,笑道:“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去做,不过这次我要问你一句话。”
“什么?”
“妍儿,你对我情深意重,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娶你的!”
这句话一出,审香妍大羞,本能地就要抽手转身而去,可是高庸涵牢牢抓住她双手,诚恳地说道:“但是我此去要办的事情,其中的凶险,连我自己都没什么把握。我知道自己,在我心里面也不想再和你分开,所以我要问你一句——”
经过这一场变故,审香妍性子中的飞扬洒脱,无形中也沉稳了几分,听到这里,知道高庸涵有极重要的话要说,当即抬起头沉静地看着高庸涵。
“说实话,我不愿你跟着我一起冒险!”审香妍出奇地没有说话,仍旧静静地倾听,高庸涵暗暗点头,看来这一场遭遇,的确令她学到了一些东西,当下续道:“但是你也一定不愿呆在家里,不过跟着我,肯定会遇到比会间集、墨玄庄更加可怖、更加危险的事情,你怕不怕?”
“不怕!”樱唇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审香妍缓缓摇头,动作虽然缓慢,却有那么一股子坚定和倔强。
“好,我再问你,这一路之上,咱们可能要隐姓埋名,所以行事不能声张,你的大小姐脾气能不能收束得住?”
审香妍想了想,说道:“高大哥,性格是天生的,很难改变,所以我没办法答应你,一点脾气都不发;但是我会尽力约束自己,时时提醒自己!”
“好,好妍儿!”高庸涵猛然间握紧审香妍的纤纤玉手,不胜惊喜,他实在没想到,审香妍竟然如此明事理,说出这番话来。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高庸涵本来就没打算审大小姐能收得住性子,只是希望她遇事别那么冲动。如果一口答应下来,高庸涵倒还真的不怎么放心,而这种说法,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妍儿,你放心,此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拼了性命护住你的安全!”
“嗯,我相信!”审香妍喃喃说道,缓缓依偎到高庸涵怀里。其实就算没有这句话,她也知道,高庸涵肯定会这么做的。
当夜,高庸涵如同三个月前,再次辞行,不过这一次,他向审良棋及审夫人提出了,要带着审香妍一起走。对于高庸涵的这个要求,审良棋倒没怎么多说,反而是审夫人有些担心,因为上次两人一道出去,却得来了这么一个结果,这次又是一路同行,未免令人放心不下。但是高庸涵与审香妍之间的婚事,是她心中所默许的,又不便阻拦,尽管默不作声,但是犹豫不决的神色却一望可知。
审香妍冰雪聪明,自然能明白母亲的忧虑是什么,于是拉着审夫人的手,低声哀求道:“娘,你别担心,上次是我不好,都怪我太过鲁莽,连连闯祸,才连累了高大哥,为此我十分后悔。这次我想的很清楚很透彻,也答应了高大哥,尽力收敛,而且还有高大哥在旁指点,定然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的。”
“唉!”审夫人长叹一声,缓声说道:“我也不是说不准你去,只是这一路之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审伯母!”高庸涵正容道:“我不是不明白其中的艰险,就是妍儿也很清楚。但是经历了这一场生死,我知道,妍儿一定不会离开我,我也不愿与妍儿分开,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
审良棋看着女儿深情地望着高庸涵,知道两人已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女儿的性子自幼便十分倔强,而且任性,即便是把她拦下来,只怕转眼就跑的无影无踪了。与其让她一个人出去乱闯,还不如放到高庸涵身边,有个照应。再说了,高庸涵能从地府捡回一条命,就很能证明他的修为委实不弱,不管是不是那个老者的功劳,其自身的实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转念又想起女儿昨夜的分析鞭辟入里,比起三个月以前可以说变化极大,可见吃一堑长一智,说的一点都没错。
“阿涵经历颇丰,妍儿跟着他不会有什么事的!”这话是对审夫人说的,所以审良棋有意轻描淡写,显得十分轻松:“你可别忘了,阿涵是第一个从地府安然回来的人,修为只怕还在一般的修真者之上,况且还有神仙帮忙,怎么都不会出现大的意外。就算是遇到些小灾小难的,对于年轻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你看,咱们家的妍儿,昨天不是看的比我这老头子还要通透?”
“再者说了,当初智薇散人不是也说了么?咱们这个女儿啊,命中有贵人相助,一生虽不怎么平坦,但是却无什么大碍,到头来必然会有圆满的结果。”
“既然妍儿走上了修真之路,咱们作父母的,自然也希望她能有所作为,阿涵此去是为了天下苍生,妍儿跟着一起去,也会学到很多本事,有一番作为,这不是咱们最想看到的么?”
知妻莫若夫,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审夫人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不过还是有些不舍:“儿大不由娘,我也不管了。总之,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凡事多想一想,给自己留点余地,切不可任着性子蛮干!”
审香妍知道父母已经准了,欢喜之余也有几分难过,不住地点头答应。
审原棠憋了半天没说话,此时忍不住说了一句:“娘,瞧你说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弄得那么伤感做什么?其实我也想跟着阿涵一起去看看,这个官当的实在没什么意思,还不如阿涵这样周游天下来的爽快。”
“才喝了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审良棋知道儿子的意思,是想尽力冲淡离别的忧伤,所以故意大声呵斥,惹得大家欢然一笑,离别的愁绪也就一扫而空。
高庸涵感激地朝审原棠看了一眼,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肃然说道:“审伯伯,审伯母请放心,一旦事情办完,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妍儿迎娶进门,有违此誓,人神共诛!”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2卷 百年光景去如空 第九十七章 故地
第二天一早,高庸涵和审香妍悄悄离开审府,朝天机峰进发。鉴于不便声张,审良棋和审夫人,以及审原棠等人,只是送到侧门门口便止步,目送两人疾驰而去。由于已经有了婚约,审夫人的心结也迎刃而解,只是从今往后,每日在家中为两人祈福,逢初一、十五便到城外的青牛观烧香颂祷。
由于是一大早出门,所以路上的行人很少,两人得以纵马狂奔。上次的那匹霜足兽,彻底失陷在死镇之中,所以两人此次骑的是马,不过都是产自牧野原的好马,一路上速度也自不慢。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到了高庸涵初次遇到鬼脸的那处密林边,审香妍曾听高庸涵说过,当日如何救的暮云飞鹤,好奇心大起,非要去看一看那个地府法阵。自从昨夜婚约一定,高庸涵对审香妍也是十分呵护,当下一笑,带着审香妍到了林中的那一片空地。
如今,入眼全是绿草如茵,那一片焦黑早已被青草覆盖,只有略显稀疏的绿色,才依稀留下了那座法阵的痕迹。审香妍一挥手,一道淡淡的白光从半空中飞了下来,白光一闪化作一只通体雪白,头上长着一个碧绿尖角的仙鹤。
原来这只暮云飞鹤,当日被阴魂之气伤了灵角,不得不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将阴气逼了出来,直到一个月前才飞回审府,找到审香妍。此时故地重游,忆起当日的凶险,犹自心有余悸,不敢落在地面上,而是轻飘飘站在审香妍的肩头。不过它倒还记得高庸涵的救命之恩,将碧绿的灵角伸过来,在高庸涵的脸上蹭了几下,而后化作一缕白光,缩回到审香妍手中。
两人也想起了那日的惊心动魄,不禁感慨万千。良久,高庸涵走上前拍了拍审香妍的手,笑道:“妍儿,别想那么多了,走吧,现在是我的肚子有些饿了。”
审香妍嫣然一笑,想起那晚高庸涵的有意捉弄,害得自己饿了一宿,不禁笑道:“既然出门,就得时常挨饿,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么?”这一句话正是高庸涵当日对她而言,审香妍学的惟妙惟肖,就连高庸涵说话时的神情都学的像模像样,此时说了出来别有一番滋味,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出了密林,前面离会间集已然不远,艳阳当空,两人骑在马上缓步而行。审香妍说道:“高大哥,你猜猜看,会间集现在是什么样子?”
高庸涵也一直在想,对于审香妍的这个问题,微微一笑答道:“我猜会间集现在一定很热闹,有很多人。”
“你怎么知道?”高庸涵一语中的,审香妍有些惊奇。
“很简单啊,就算那晚会间集的人全被地府妖童给害了,但是这里地处冲要,而且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无论是朝廷,还是过往的客商,怎么也不可能任其闲置吧?”
“你是这么想的?”审香妍一脸的得意,俏皮地说道:“结果没错,但是原因嘛——”这一声拖得极长,卖足了关子才大摇其头:“大错特错!”
“哦?”这下轮到高庸涵讶异了,“难道这里由禁军接管了?”
“也不对!这里根本一点事都没有,除了咱们四个,没有任何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我回来以后,把会间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爹,我爹感觉事情重大,连夜进宫禀明皇上,皇上——”
叶厚聪大惊,南州国刚刚建国,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局面,恰逢这几年重始宗复归于平静,正是百废待兴的大好时机,如果被地府这么一闹,几年心血将毁于一旦。会间集离天子城不过八十余里,肘腋之间有此极大的隐患,一旦有变当真是措手不及,岂能坐视?当即派出内廷高手前往,探访详情。但是探访的结果,令人诧异,会间集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岂不怪哉?
虽然没有什么异变,但是叶厚聪并不因此掉以轻心,因为审良棋绝对不会拿这等大事开玩笑,而且高庸涵也是因此才导致了后来的丧命,于是特意请来大名鼎鼎的渊云法师,详察此事。渊云法师是千灵族人,但并非丹鼎门人,据说师从一游方道人,学的一身高明法术,尤其于阴魂亡灵之术极其精通。法师在会间集转了一圈,据说神情严峻之极,后来特意在集镇中心做了一场法事,然后向叶厚聪秘密回禀之后才飘然而去,叶厚聪这才放下心来。
渊云法师倒底说了些什么,审良棋也不清楚,只知道会间集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审香妍在听到结果后,也是惊诧莫名。听审香妍说完,高庸涵同样大为不解,而此时,会间集已是遥遥在望了。
远远地就看到人来人往,不断地有小股商队从集镇里出来,经过身边时,高庸涵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当下摇摇头,和审香妍慢慢进了镇子。要说如今的会间集和当初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在镇子周围多了一圈栅栏,栅栏每隔十步,便有一杆经幡高高竖起,隐隐有丝丝的法力波动。
看来,不是没有异变,而是这种异变常人根本感受不到而已。只是高庸涵始终都想不明白,那晚地府妖童那般强横,没有可能会放过这些普通百姓,除非他的目标就是四人中的某一个,又或者就是四人?想来想去总不得要领,只好先丢到一旁。
进到镇子里,又传来熟悉的叫卖声:
“烧饼,李大壮的烧饼又香又脆,来尝一尝啰!”
“苏记的甜糕,香甜可口,来买一块喽!”
“何鸭子的烧鸭,保证你吃了忘不了!”
“……”
听着同样的吆喝声,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仍旧来到那天的那间客栈,一进门,高庸涵就看见了正中间的那张桌子,登时想起了扶风余岳,也不知他有没有回到九重门,取自尸头蝠王的那些瞑尸果有没有用。
点了几个小菜,用完饭后两人匆匆结账走出了客栈,高庸涵环顾四周,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拍脑袋突然记了起来,低声说道:“妍儿,那根旗杆不见了,你可还记得?”
审香妍四下看了看,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也记得是有根旗杆,而且很高,那晚我就是被困在旗杆下面,现在真的不见了!”
高庸涵隐约觉得,可能那地府妖童和那根旗杆之间,藏着某种关联,不再多说,牵了马和审香妍一道朝集镇中心走去。绕过一排房舍,就见到一个不大的空地中间,竖着一根石柱,这根石柱材料很是奇特,隐隐泛出紫气,表面居然有极清晰的纹理,但是看上去又非金非木。石柱高不过两丈,呈椭圆形,上窄下宽,就像是一枚石卵半截插进土里。
审香妍拉住身边的一个农妇,甜甜一笑,问道:“大婶,请问一下,这里以前不是有一根好高的旗杆么,现在怎么不见了?”
审香妍本就姿容艳丽,这一笑更如同鲜花一般,那农妇不由得生出好感,笑道:“姑娘你不知道,差不多两个多月前,朝廷请了一个大法师,把原来的旗杆给拆了,换成了这个石桩子,说是能保来年风调雨顺,户户出入平安呢!”
“那再请问大婶,这原来的旗杆是什么时候立起来的?又是何人立的?”问话的是高庸涵,此时他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那根旗杆就是症结所在,于是接口问道。
“哎呦,这个嘛——”农妇仰头想了半天,懊恼地摇头道:“我还真不清楚,好像一直就这么立着,又像才立了没几天,你看我这个记性!”跟着扭头看了看,走到一个老头身边问道:“二叔,咱们镇子里原来的那根旗杆,是什么时候立的?”
老头也是一脸的茫然,想了想摇头道:“你这一说,我一点也没注意,谁知道什么是时候立的?”说完嘀嘀咕咕走开了。
农妇歉然笑道:“姑娘,我是真不知道,反正现在也给拆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谢谢大婶!”
“嗨,客气啥?”农妇摆摆手转身走了,远远还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这么大的旗杆,我怎么就没看见是谁竖起来的呢?”
高庸涵扭头看了审香妍一眼,缓声说道:“看来,的确是这根旗杆作祟!”
审香妍深深点头,是那种恍然大悟的神色。
“妍儿,我刚才仔细探察了一下这个石柱,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根石柱很不简单,竟像是一个法器,石柱里面深藏着一个极厉害的法阵,这个渊云法师果真了得!”
“这么说来,旗杆一毁,会间集便不会遭受地府的侵袭了?”
“希望如此吧!”虽然有这个石柱将阴魂禁制,但是高庸涵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联想到当日的种种,不由得对地府深怀忌惮。会间集的旗杆虽然被毁,但是保不准别处还会不会受到地府的侵袭,如此乱世之秋,令人无奈。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高庸涵猛然间对地府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只觉得自己似乎和地府有着莫大的关系,这根旗杆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高庸涵也算是有些经历的人,旗杆当然见过不少,然而仔细回想之下,会间集的这根旗杆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除了那晚见过这种旗杆外,的确再没见到过,那么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恍惚间,似乎到了一片迷雾之中,透过迷雾,隐隐看到了无数的旗杆,旗杆之上悬挂的,竟然像是阴魂组成的黑幡,顿时脸色就变了。
审香妍在一旁,就见到高庸涵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当下焦急地喊道:“高大哥,高大哥?”
高庸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身形一晃,仰天倒了下去。审香妍大急,一把扶住高庸涵,认定会间集不是善地,也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手上一使力把高庸涵扶上马,一路狂奔出了会间集。一直跑出五六里远,一根断木横在路中间,两匹马一跃而过,落地时一颠,高庸涵才大叫一声,醒转过来。
第2卷 百年光景去如空 第九十八章 夜话
“高大哥,你怎么了?”对于高庸涵突然的失常,审香妍极其担忧。
高庸涵摇摇头,也对刚才的情形大惑不解:“我也不知道,只是恍惚间似乎到了一处虚空,不过现在没事了。”其实他还有话没说出来,适才魂魄就像是被剥离出去了一样,根本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这种状况当然很危险。联想到那种感觉是由旗杆引发的,高庸涵不禁有了一种忧虑,难道说从地府出来以后,还会受到某些控制不成?
审香妍看着高庸涵,知道他有所隐瞒,也明白这么说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走了大约四十余里到了一个岔路口。从这里如果一直往北,走上大约两百多里,便逐渐进入山区,也就是厚土界鼎鼎有名的天机山脉;再往北穿过天机山脉,就到了太河源的北疆边关:古堰雄关。古堰雄关之外,便是茫茫无际的西岭戈壁,如今被源石族所占据。高庸涵要去的是天机峰,所以走的是另一条道,从岔路口折而往东,赶在日落之前,到了太河边上的一个渡口,当地人称为两分渡口。
之所以有这么古怪的一个名字,是因为在河对岸有几块岩石,岩石虽然都不算高大,但错落有致,加上周围的草木搭配在一起,一眼望去极像一张人脸。这张脸有鼻子有眼,面带笑容憨态可掬,栩栩如生,完全是天然形成,当地人称之为笑脸石。笑脸石座北朝南,朝南的一面,一年四季都像是夏天,虽然湿热难耐但是草木却极其茂盛;笑脸石北面则完全不同,枫叶似火,一年到头入目一片金黄色和红色,秋高气爽完全是一派秋天的景致。两边以笑脸石相隔,却是两种不同的季节,令人称奇,所以这里才有了“两分”这个名字。
这个两分渡口,是通往天机峰的唯一通道,此外再无任何用处,所以根本看不到客商行旅的足迹,比起会间集那种热闹来,要冷清得多。加上天机门现在封山,更加没人来此,只有一些当地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两分渡口的人家不怎么多,但是客栈、酒楼却一样也不缺,当夜高庸涵和审香妍用过饭后,沿着河堤缓步而行。一轮弯月高悬于夜空,照的整条太河波光粼粼,河中似乎有无数的月亮。站在岸边朝对面望去,只见一片淡淡的山峰,从对面一直往北延伸,直至隐没在夜空之中。河面极其宽阔,足足有七八里,这里再往北不过十里,就是天机山脉,河水从山间刚刚流入平原,所以水流十分湍急。
一轮弯月,凉风送晚,加上浩浩荡荡的太河水,不禁令人心胸为之一宽。尤其是审香妍,说起来家虽安在本地,却还没真正见识过太河,此情此景下,心情也不由得十分平和。
审香妍挽着高庸涵的手臂,默默走了一会,想起即将前往的天机门,好奇地问道:“高大哥,天机门是什么样子?好玩么?”
高庸涵一笑:“天机门是我们人族的修真门派,位列九大门派之一,又是机关学的发源地,数千年的经营,自然是雄伟大气。不过修真圣地,讲究的是庄严肃穆,怎么能用好玩来形容?”虽然审香妍前晚表现出了难得的眼光,但毕竟还是脱不了女孩子的娇憨,这句话在高庸涵看来,问的实在有些幼稚。
审香妍吐了吐舌头,有些炫耀地说道:“这有什么?我在星河屿学艺时,曾跟着师父去过道祖崖,那里的景致很美,每次都玩的十分尽兴。”
高庸涵知道,道祖崖是九界道祖的道场,是整个厚土界的圣地,而丹鼎门就在道祖崖上,所以审香妍说那里的景致极美,可想而知。审香妍自昨夜以来,一直很温顺,所以也不反驳,一笑了之。
审香妍继而问道:“高大哥,我听师父说过,天机门曾是厚土界第一大门派,曾经盛极一时,是真的么?”
“没错!”高庸涵幼年在天机峰学艺时,曾跟着师父权思真人几进天机阁,在哪里翻阅了许多典藏,因此了解了天机门的许多秘辛。回想起天机门曾经的辉煌,言谈中大为感慨:“天机门历史久远,比之大衍国还要早数千年——”
相传,人族在厚土界的历史,足有数百万年,经过无数岁月,人族从星象的变化中获得灵感,部分心智极高的人仰观天象,并按照其规律吐纳天地灵气,成为最初的修真者。此后历经数代,这些修真者逐渐依照修行法门的不同,演化成三个修真门派,分别称为天术宗、地势门和灵诀府。这三大门派的弟子虽然不会直接插手世间之事,但是其影响却很大,在厚土界各自有相当数量的追随者。
而那时的厚土界,也极其松散,大大小小数十、乃至上百个国家林立。人族生来就有灵胎,只是根器有极大的差别,心思细腻擅于思考,但是复杂且多变,由于部族和信仰的不同,时常为了各种原因而争斗,因而上演了许多分分和和。
大约一万多年前,天术宗门下出了一个奇才,此人凭借超凡的天赋,很快便崭露头角,声名鹊起。但是此人一心向道,根本不在乎当时的门户之别,居然脱离天术宗,先后投在地势门和灵诀府门下,甚至因此还引发了三大门派的纷争。随后,此人自创天机道法,在太河源天机峰设立道场,称之为天机门。三大门派当然不能容忍此人的行为,尽弃前嫌,联手对付天机门,可是却铩羽而归,天机门也因此名声大噪,从者云集。
九界坍塌前约千余年,本为富家子的天机门弟子叶怀远,因为根器不足限制了修为,转而准备在凡间做出一番事业。鉴于三大门派在世间仍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叶怀远生出了统一厚土界,将天机门作为国教的雄心。由于有天机门在背后支持,加上叶氏家族豪据一方的实力,叶怀远用了整整三十年统一厚土界。选中了易守难攻的浮云颠,修建浮云城,并迁来数万富户,创立大衍国。
大衍国的建立,正式确定了天机门在厚土界的地位,昔日三大门派日渐没落。地势门因为过于激烈地反抗,而被灭门,天术宗选择归顺天机门,灵诀府则流落民间,逐渐消亡。天机门作为国教被世人供奉,大衍国皇室弟子也必须在天机门修行,达到一定境界后方才有资格担任相应职位,这样的举措足以保证天机门与大衍国同进退,共生死,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天机门对大衍国这般青睐。不过,那个创立天机门的高人,道号是什么?”审香妍的随口一问,触发了高庸涵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
天机门的开山祖师,自号道一真人,但是天机门的诸多典籍之中,居然连只言片语有关他的记载都没有,这也未免太不和情理了。
高庸涵还记得,由于当时年幼,喜欢四处乱跑,在天机阁顶层的一处角落中,无意触动了一个法阵。从阵中飞出一个残破的玉柬,玉柬式样十分古朴,虽然布满灰尘,但是从流转的异彩中,仍能看出其中的精巧。好奇之下,拿在手中把玩,这一段密闻便映入脑海之中,随后好奇地问师父,这个道一真人是谁?怎么玉柬中说的,和平日里听到的区别那么大?
天机门现今的典籍对于前事的记载,和玉柬上的出入并不大,唯独不同的是,将道一真人换作了万化真人。权思真人初时还以为徒弟得了失心疯,追问之下,高庸涵才拿出了玉柬,权思真人看了之后大惊失色。因为以权思真人在天机门中的地位和身份,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在天机门内部,从无人提起道一真人这四个字,门人弟子每日跪拜的,也是万化真人的神像。可是,以权思真人的眼光,当然能看出这枚玉柬,至少是九界坍塌前就存在的,比起现在的典籍早了不下千年。如果玉柬上的记载是真的,毫无疑问,背后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权思真人沉思片刻,将那个玉柬放回原地,随后又加了一层禁制,并一再叮嘱高庸涵,绝对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此事,神情之严厉,高庸涵现在仍是记忆犹新。也正是在发现这个玉柬不久,权思真人闭关数日后,将高庸涵托付给其他师兄,独自一人离开了天机峰,云游天下。几年间,只是在高庸涵出师的前几天,才匆匆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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