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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妻之锦绣重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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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正室乔钱氏的嫁妆,所以揣掇乔蓁与乔维这般行事。
先后把大夫人与二夫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两人的嫌疑最大,可究竟是谁,她一时间又无法定夺,惟一知道的就是这钱财绝不能松手。
想定之后,她狠心给了自己一巴掌,“蓁姐儿……”
乔蓁微一愣,心道这乔姚氏果然不是个傻的,这会儿是打算弃车保帅,先把事情认下了再行后着,乔老夫人再恼再恨,还能休了乔姚氏不成?断不可能看着乔姚氏再嫁。
眼角瞟了眼乔维,乔维顿时会意,没待乔姚氏蒙混过关,立刻冷声道:“母亲,不知你可读过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最后四个字更是咬牙说出的。
乔姚氏自然不敢说自己不知三从四德,那是衡量一个女人德行的标准,这脸面她还是要的,惟有点头说自己读过。
“那就好,”乔维又看向乔老夫人,“祖母,孙儿年纪尚幼本不应对家事指手划脚,无奈母亲她行事不端,孙儿也无法,毕竟尚有两位姐姐仍是待嫁之身。先父留下的产业与先母的嫁妆,断断不能再交由继母把持,只怕将来渣都不剩,孙儿如何有颜面到地下去见爹娘?”说到动情处,眼睛也跟乔蓁一般红了起来,“孙儿是三房惟一的男丁,再不能任由继母胡来。”
乔老夫人面上一愕,顾不上身体的不舒坦,定定地看着孙子那张越发沉稳的脸。
乔姚氏的脸色顿时如死灰,这小子居然拿三从四德来压自己,真真看不出来这病秧子还能玩这一手?这般大道理压下来,现在亏了德行的自己还如何能辩?
大夫人乔陈氏总算明白三房这对姐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乔钱氏的娘家可是富商,如果自己没记错,当年光陪嫁都有不少,哪怕乔姚氏私下里贪墨了多少,剩下的还是极可观,若是助这对姐弟顺利拿到产业与嫁妆,乔蓁未嫁乔维年幼,自己再施行手段代为掌管怕也不难,府里的账目也能填补不少。
心里是越想越觉得可为,故而大夫人在一旁给乔老夫人煽风点火,“婆母,儿媳觉着维哥儿说得也没错,虽说是三房的事情,儿媳不好插口,可到底仍是蓁姐儿与维哥儿的大伯母,若是一点也不关心,三叔与三弟妹在地下该是要埋怨我们当大哥大嫂的不闻不问……”
乔老夫人斜睨大儿媳一眼,这儿媳心里打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她那心也不比乔姚氏白多少,“维哥儿,祖母且问你,你可是真心的?”
乔维咳了咳,咽下喉咙里的痰,淡淡道:“愿祖母成全,助孙儿整顿家务。”
乔蓁扶着乔维,也跟着应声了一句,“祖母,断不能容继母她给死去的爹娘丢了颜面。”
“婆母,这次是儿媳错了,儿媳愿一力承担,往后必定行事更为端庄,”乔姚氏仍想着垂死挣扎,“维哥儿还小,真把家业交给他,一来他的身子承受不住,二来这也是阻了他进学之道,儿媳往后无颜见他爹娘于泉下……”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招数,帕子一抽无比凄惨地哭了起来。
乔蓁转头看她,长着红痘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小心怯弱,似是被她的虚情假意伤透了心大彻大悟的样子,“继母,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狡辩这些,别说以后死,就是你现在死,也无颜面对我爹娘!”
连母亲二字都没提,一味只叫继母,这叫乔姚氏顿时心惊,这么些年来她都把这对姐弟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岂会料到还有今朝?一时气愤手指着乔蓁,颤声道:“蓁姐儿,你……”
乔蓁没再看她,而是抬头看向仍有几分犹豫的乔老夫人,咬了咬唇似提起勇气道:“祖母,孙女仍是待字闺中,维哥儿身体仍未痊愈,这打理家业必是不行,虽祖母高寿,儿孙没有麻烦之理,但此时仍请祖母代为管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事要顺利进行,就必须让乔老夫人觉得有利可图。
“请祖母照拂一下孙儿。”乔维适时道。
这话一出,打着如意算盘的大夫人顿时如一盘冷水从天而降,三叔乔健斌名下并没有多少产业,惟有乔钱氏的嫁妆倒是不少,一旦落在婆母的手中,还有自己再沾的份儿?
乔老夫人却是老眼一亮,当年对着乔钱氏的嫁妆,她可没少眼红,只是那儿媳一直小气得很,自己为此一直看她不顺眼,现在倒是名正言顺落在自己的手中,心情一好,她看起来精神也更爽利,“也罢,既然你们姐弟有请,我这当祖母的也不好推辞,这么一把年纪了就再为你们两个小辈忙活吧。”为了做出大公无私的样子,又添了一句,“等蓁姐儿议了婚事,祖母必会把你母亲的嫁妆分给你一半,他日维哥儿定了亲,这些产业也会悉数归还,任何人也不能打了你们钱财的主意。”目光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大儿媳。
大夫人只能尴尬一笑,手底下把一方上好的丝帕都卷成了菜干。
乔姚氏再也撑不住,在乔蓁姐弟道谢之时,身体一瘫软倒在地,自己辛苦谋划了这么久,居然只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乔老夫人冷眼看着这三儿媳頽败的脸,下令着人拖她下去关到宗祠里罚跪兼之禁足三个月。
乔蓁冷冷地看着乔姚氏虚软的身体被人拖下去。
恰在此时,二夫人强拉着妆扮好的乔芷到来,后面还跟着哭骂不休的王姨娘,“你要送也送你的茵姐儿去,拿我的芷姐儿不当人,乔朱氏,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苦命的儿啊……呜呜……”
“娘,救救女儿……”乔芷伸着手向母亲,泪水哭花了眼,心中恼恨为何爹今天偏偏不在家,不然嫡母也不敢这样处置自己。
“这样哭着成何体统?快快送走。”乔老夫人怒声道,挥着帕子让二夫人把乔芷送出门。
王姨娘追着女儿,却被门槛一绊跌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生性泼辣的她看到乔姚氏被拉到祠堂,想着自己的女儿都是为了她三房的人受罪,那叫一个气血上涌,起身不顾尊卑,上前抓着乔姚氏狠挥了几巴掌,“你好好地将你三房的女儿送进宫就好了,为何来祸害我的女儿?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乔姚氏冷不丁地被打巴掌,一时间脑袋竟懵了,呆呆地又吃了几巴掌,嘴里一甜,这才回过味来,尖声叫骂,“你疯了你,一个下贱的东西也敢朝主子挥巴掌?那本来就是你们二房的事情,现在居然怪到我三房的头上?”手脚顿时有劲,朝王姨娘回敬过去。
“你算哪门子的正经主子?我呸,不过是个妾室起家的玩意儿,谁也没比谁高尚。”王姨娘啐骂一声,比起只生了个女儿的乔姚氏,她好歹还为乔家生了儿子,地位可比乔姚氏牢固多了。
乔姚氏不甘被骂,当下回嘴,把当年做姨娘的泼劲儿都使了出来。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外面这一出戏自然吸引到乔老夫人等当家的,乔蓁也扶着乔维起身凑到了门前,看着前方的狗咬狗骨。
“真丢人。”乔维嫌弃地道。
乔蓁不置可否,这等戏码百年难得一见,这回倒是看得有些上瘾了,果然乔姚氏所谓的正室范儿都是装的,这不,都露陷了?
“来人,把她们都给我拉开。”乔老夫人大喝,出了这等事真是家丑,“都拖下去打十板子。”这会儿连乔姚氏的脸面也不给了,与妾室一同待遇。
大夫人心下乐意看到这场面,这回行动迅速,没一会儿,正堂前这块地儿又恢复宁静。
乔老夫人见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转身拉住乔蓁的手,慈爱地问了几句,叮嘱她要好好养身子,往后缺些什么就来找祖母,万大事有祖母给你做主。
乔蓁自是道谢,为了那些钱财,乔老夫人也不会再对三房的事情不顾不问,扮演着好孙女扶着乔老夫人上车。
一转头,乔茵即笑着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红痘,“我待会儿给你送药去,我那有上好的药,保管两天就消痘,半点疤痕也不会留,放心好了。”
“这回还是多得五姐姐相助,不然我们也不能如此顺利成事。”乔蓁心存感激地道,若没有乔茵通风报信及借助人手,要如此顺利扳倒乔姚氏就会更费工夫。
乔茵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五姐姐说过的话自然算数。”笑语了几句之后,她就急忙告辞,说是回去给乔蓁拿药去。
等到闲人都散去,骡车里只有姐弟二人之时,方才能说些体己话。
“姐,这样妥吗?”乔维心存顾虑,他们是把嫁妆要回来了,可送到祖母的手里,这不是出了狼口又送虎口吗?
乔蓁细心给他拢好披风,“祖母私心是重,可你好歹是爹惟一的男丁,她不可能看你死,至少目前来说药钱她是不会少一个子儿的,你好歹是她正儿八经的嫡孙。”这些她都是思量好了的,“现在有她看着,别人可打不了主意。”
乔维这才点点头。
“对了,墨砚遣去找舅家的人回来了吗?”乔蓁问道。
乔维摇了摇头,“还没。”
“那就再等等,到底是骨肉亲情,应不会见死不救。”乔蓁皱眉道,如果舅家的人出面讨要,生母的嫁妆就可完全掌握在手。
乔维一时间低头不言,现在他只恨自己的力量太弱,不得不借外人来行事。
刚回到秋华院,乔蓁屁股还没坐暖,乔茵就当真给她送药来。
第十九章 探病
正堂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半天功夫就传遍了全府。
冬福院,三姑娘乔荏听到丫头绘声绘色的说着那一场闹剧的时候,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书本,“这么说,现在七妹妹也病倒了?”
“可不是?没想到三夫人是这样的人,所以常言说得好,这后母就没一个好东西……”丫头翠竹撇嘴道。
正与丈夫一道从书房过来的乔李氏听到后半截,边掀帘子边道:“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四爷乔健平对这些家宅之事例来不上心,捧着手中新得的金石,朝大女儿喜道:“荏儿过来瞧瞧,这可是爹淘到的好东西……”
乔荏早就知道自家爹娘都是不太靠谱的人,一心都醉在那书画金石的收藏上,起身让坐,顺手抱住扑过来的乔苒,还是把家中发生的大事都与母亲说了一遍,免得母亲到时候在祖母跟前说错话。
乔李氏早就知道进宫选秀一事必会再起波澜,只是没想到闹得这么大,沉吟片刻后道:“算来蓁姐儿姐弟也不容易,荏儿,我们这儿不是有上好的治过敏药,我与你一道去三房看看吧。”平素为了避嫌,也为了不与乔姚氏起冲突,她都是避着三房走路的。
乔健平放下手中宝贝的金石玩物,眼含感激地看着妻子,当初坚持娶这恩师之女还是娶对了,没有像大嫂二嫂那般俗不可耐。
乔李氏看到丈夫的神情,三十来岁的妇人了还会脸红了红,“你不怪我就好……”
“怎么会?娘子,这家是什么样我心里有数,平素只想着我们关起院门过日子就行,倒没多想想那对失怙的姐弟,倒也是这我这个四叔的不是,三哥生前待我也不薄……”乔健平自责道,他与妻子都不是那芨芨而营的人,因而倒是忽略了很多事情。
乔荏看到父母十多年的夫妻仍然恩爱如初,心中不禁有几分响往与羡慕,想到自己的未婚夫,耳根子也微微一红,希望自己也能有母亲的福气。
乔李氏吩咐丫头取了药,就带着两个女儿坐上骡车驶往三房而去。
此时的乔蓁刚好接过五姑娘乔茵递来的药物,耳里听到她说:“这是外敷的,这是内服的,可别弄错了。”
乔蓁将其递给听露,“都记下了,没想到五姐姐也是个啰嗦的人。”
乔茵噘了噘嘴,“好啊,我好心来看望,你倒是拿我来打趣,不睬你了,我这就走。”说完佯装生气起身走人。
乔蓁忙拉住她,唤了好几声好姐姐,乔茵这才重新坐下,两眼打量了一下这简陋的卧室,“三婶母真是个会克扣的人,依我看,趁着祖母待会儿来核对产业及嫁妆之时,趁机把你屋里的东西都要回来才是正经。”
“不劳五姑娘吩咐,奴婢待会儿就去盯着,先把我们夫人以前的首饰拿回来。”听露一脸凶悍地道。
“有志气,我喜欢。”乔茵少有地夸奖一个丫鬟道。
乔蓁笑着推了推乔茵,嘴朝听露努了努,“五姐姐可别再夸奖她,都快要钻到钱眼里去了,给外人知道,只怕会道我这主子满身铜臭。”
“姑娘,你就会糗我。”听露别扭地回了一句,然后就憋气往外走。
“看看,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乔蓁笑语一句。
乔茵看了看她少有的飞扬表情,眼底的黑圈份外明显,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乔蓁,“七妹妹,我看你似乎睡眠不太好,这是我前儿去上香求的,据说十分灵验,七妹妹戴在身上定会一夜好眠。”
乔蓁有些诧然地接过乔茵手中的佛牌,入手一阵冰凉,翠绿色通透的玉身上并无半丝杂质,雕工又正,一看就是高档货,价值不扉,遂忙塞回乔茵的手中,“五姐姐,这怎么使得?我这次还欠着你人情,这么贵重的东西……”
乔茵并不接过,表情仍是那般傲傲的,“我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你若不喜,摔了就成,我可不兴送出的东西被退回。”
乔蓁看她的神情不似玩笑,遂也不再推脱,认真而实诚地道:“那妹妹就却之不恭了,承姐姐的情,他日如姐姐需要而我又有能力,必定相报。”
“你这话我可记下了。”乔茵这才又笑了出来,“赶紧戴上吧,记得,睡觉时千万别拿下来,不然就不灵了哦。”最后的话虽说玩笑的口吻,但眼里却是一片郑重。
乔蓁微诧,乔茵此举看似不是无的放矢,最后还是依乔茵所言戴到脖子上,把佛牌塞到衣物内。
气氛正好之时,一脸红晕的乔芽被丫头扶了进来,气急败坏地道,“乔蓁,你给我出来,你都对我娘做了什么?还有,你的人闯到我的房里大肆搜刮是什么意思……”
乔蓁皱了皱眉,看到乔芽气势冲冲地进来,冷声道:“八妹妹,五姐姐在这儿呢,你这是什么礼数?”
“什么礼数?”乔芽看了眼乔茵,冷笑道:“他们二房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次指不定是他们一道挖了个坑给我们母女踩,这账我还没跟他们算呢。乔蓁,你快跟我去见祖母,就说娘没有害你之意。”居高临下地吩咐着。
乔茵轻蔑地看了眼乔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八妹妹,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这么高调行事,夹起尾巴才是王道。”
“我不跟你辩,乔蓁,我且问你,你去不去洗刷你栽给我娘的诬名?”乔芽伸手想要抓住乔蓁的手臂,哪知被乔蓁的手一推,她终究吃了这两天的药,身体有些虚,遂晃了晃。
乔蓁见状,一把拉住她,冷脸道:“好了,八妹妹,莫再闹,继母行事不端人人知晓,你若真心爱护她就别给她再添罪名……”
“我不要你假好心,我只要我娘回来——”乔芽哭喊着,她何曾经历过这些?
之前祖母的人带走听雨听霜的时候,她就心知事情不妙,只是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糟糕,那个听露像个强盗一样闯进她的屋里,把好的首饰、物品……都拿走了,手里还有一张不知道哪来的单子,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八姑娘,这些都是我们夫人生前的嫁妆,给姑娘借去戴了这么久也够了,是时候要还回来,喏,这些才是你的,奴婢可没有乱拿,姑娘收好……”
乔茵撇了撇嘴,早就看不惯这个乔芽,现在这样更是让人鄙视。
乔蓁私心里也难同情乔芽,毕竟原身过得那么凄惨,这妹妹也有一份,只是看她哭得难看,遂朝扶她来的丫头道:“把八姑娘扶下去吧……”
“我不走,乔蓁,你戴的首饰都是我的,现在给我还回来……”乔芽看到乔蓁的头饰在日光中闪亮,顿时记起这是之前自己给她戴的,遂伸手想抢。
乔蓁头一歪,避开了乔芽的爪子,看来这妹妹还是没学乖,脸上也带了一层薄怒。
正待她发作之际,门口传来了墨砚的声音,“七姑娘,五爷吩咐小的把八姑娘带回她的房里。”说完,指了两个粗壮的仆妇上前硬架着乔芽离去。
乔芽边被架着走边高声喝骂,看这样子哪还像个千金小姐?
走至回廊的乔李氏看到这情景,微微一愣,这三房果然变天了。
乔荏皱了皱眉,看到母亲发呆,忙扯了扯她袖子,“娘,这八妹妹例来就是这样,我们也管不着,免得落了别人的埋怨。”话中暗指乔姚氏得理不饶人。
乔李氏这才按下心中所思,牵着小女儿乔苒的手往前走。
“蓁姐儿,四婶母来看看你,这过敏可严重?”她走进屋,立即关心地问,看到乔茵在,倒是愣了愣。
乔茵起身行礼,乔蓁也想跟着起身,身子就被乔李氏一按,“坐着吧,婶母是来探病的,可不是来折腾你的,茵姐儿也赶紧坐下。”
乔荏把带来的药放下,上前查看了下乔蓁的脸,“好在不是十分严重,这是宫里御医出品的好药,妹妹用上两天红痘就能全退。”
乔蓁自是忙道谢,心里纳闷四房怎么会来探病?
在她的印象里,四叔可是这时代少有的好男人,只守着一个妻子过活,并且在妻子连生两个女儿的情况下,顶住压力没纳妾,只是为人似乎不太通庶务,有举人的功名,也没谋个一官半职,一天到晚就是沉醉在书画金石中,没少被乔老夫人骂。
乔李氏虽然不若两个嫂子那般长袖善舞,但也看得出乔蓁似有些意外,遂握住她的手,“四婶母素日里忽略了你们姐弟,倒是四婶母的不是,你不会怪罪婶母吧?”
“婶母这么说折煞侄女了……”乔蓁道。
“我看往后七妹妹一定不要说没人管的话,这不,现在大家都关心着你们姐弟。”乔茵打趣道。
“就你会说。”乔荏斜睨她一眼,笑道。
“我又没说错……”乔茵回视她一眼。
乔李氏却忙解释上回乔蓁跌落假山,他们夫妻正带着儿女回娘家,所以没能来得及看望,回来时乔蓁已好了。
乔蓁定定地看着乔李氏不似做假的脸,不管她说真说假,在这府里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得多,遂心里也泛起一股暖意,与四房的人说话也渐渐亲热起来。
人们总爱凑成一堆出现,乔蕊也亲自来给乔蓁送药,在看到一屋子的人时,怔了怔。
“我还以为我来早了,没想到我是来迟了的那个。”
------题外话------
感谢陈瑜洛谚送的十朵花花!
第二十章 波澜
听到乔蕊的声音,乔蓁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大姐姐只怕来者不善,心中暗暗警惕着,急忙起了身,“大姐姐怎么来了?”
乔蕊由着侍女扶进来,脸上还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目光刻意落在乔蓁的脸上,哪怕过敏生了红痘,仍能看得清五官之端正及绝美,脸上的笑容不禁一窒。别人跟她说时她还不信,现在亲自目睹由不得她不信,袖下的帕子不禁收紧,这张脸她自叹不如,心里不禁有些发慌。
“我听说七妹妹过敏脸上生了红痘,心里记挂,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一番。”边说她还边由侍女扶着上前,让乔蓁重新坐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脸上带出一抹怜惜的笑容,“远远地听到七妹妹与四婶母及妹妹们的笑声,看来七妹妹的性子开朗了不少,我这方才放心,就怕三婶母的事情伤着你的心,往后性子更封闭那就糟了。”
这样一番好姐姐的言论,于乔蕊不过是顺手拈来,目光中那一抹怨毒很快就掩在得体的笑容下。
乔茵一边卷帕子一边不露痕迹地嘲讽一笑,乔荏脸上扬着大家闺秀的得体笑容,乔苒年纪小只顾在一旁玩着。
惟有乔李氏是在座的长辈,遂搭口道:“还是蕊姐儿看得仔细,你这一说,我也发现蓁姐儿的性子活泼了不少,这可是幸事。”边说边鼓励地朝乔蓁笑了笑,至于她心里如何想乔蕊的,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乔蓁一向对乔蕊极为防备,自然不会忽略她一闪而过的恨意,忙伸手拨了拨刘海,遮了遮那张太过惹人注目的脸,腼腆一笑,似还有些拘谨,“大姐姐来看我,我高兴着呢,姐姐快坐,”顿了顿,“维哥儿还小,我是长姐,再不长进就真丢爹娘的脸。”丝毫没提乔姚氏这继母的表里不一,有些事说过即可,如祥林嫂般逢人就提势必会被人挑出毛病来,一顶不敬长辈的帽子就会扣下来。
乔蕊端正地坐到椅子里,“道夏,把药拿出来给七妹妹,这可是治过敏最有效的药,妹妹收起来吧。”
话落,一名长相圆脸的侍女上前把药摆在乔蓁旁边的桌子上,顿时与另外两份药放在一起,引得乔李氏笑言这药都够十几个人用了。
乔蓁也笑出声,目光微微打量了一下这叫道夏的侍女,看来知夏已经被人取代了,现在不知道被打发到哪儿,她这大姐姐处置下人历来干脆利落。
乔茵眼含嘲笑地看着这大姐姐在那儿唱戏,那关心假得要死,只要不蠢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心里嗤笑一声,明明介意得要死,偏还要在那儿装,少装一点要死吗?
乔蕊关心地吩咐乔蓁过敏应注意的事项时,外头就有一个行色匆匆的仆妇进来,朝乔茵行了礼,急道:“五姑娘,二夫人着您赶紧回去。”
乔茵看了一眼这仆妇,不用猜都知道为了那进宫的庶妹与被罚的王姨娘,爹一回来必定要闹上一闹,反正都是老生常谈了,她不太急,慢慢起身朝乔李氏屈膝行礼,看向乔蓁,“我娘找我,我这会儿就先回去,七妹妹,改天我再来看望。”
乔蓁也不敢留,正要起身送客,就被乔茵拦着,着她多歇息,然后就挺直背出了屋门。
深秋渐没,初冬渐临的时节,在北国还是颇为寒凉的,不过正在亭子里对弈的人却不觉得,一身略为单薄的华丽衣袍在风中猎猎而响。
两人俊美至极的面容颇为赏心悦目,一旁侍候的侍女们都面颊飞红,双目含情,希望能得到贵人的青眼相看,可惜那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
这一画面很快就被人打破,一名小厮模样的下人进来禀报,“世子爷,宫里来消息了,乔家送选的是二房的庶出姑娘,闺名唤乔芷。”
闻言,年彻执黑子的手一顿,眼睛微微一眯,很快,黑子就落到棋盘上,随手一挥,“知道了,下去吧。”
对面的欧博扬眉一笑,“看来你多此一举了,乔家那姑娘就这么得你的心?”
“我看上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年彻冷哼一声,她若有自保的能力那就最好不过。
欧博看他的神情是势在必得,落了一白子儿,“乔家那位美人与东宫的林侧妃走得很近,你若真在意这家人,还是找个机会给他们提个醒,没那么大的本事就不要搀和进派系争斗中,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乔美人身怀有孕,自然也让嫡皇孙稍为关注上,但显然还没到出手对付的时候。
年彻的神情未变,只是嘴角冷冷一笑。
欧博见状,心下腹诽,这人的性情真冷,不过也对,一个乔美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命都攥在别人手里,居然还在那儿做着春秋大梦,甚至连自家姐妹也捎带上,这样的人死了都不值得同情,遂也没再做声,除了棋盘上落子时发出的声音外,只有风声在亭子内外打转。
乔茵离开秋华院赶回夏明院时,就看到院里仆妇丫头站了一堆朝正院张望,遂冷脸道:“有什么好看的?不想受罚赶紧去做事。”
一众下人看到这一向傲慢的五姑娘冷脸,尴尬行礼后,顿时作鸟兽散。
她往正院而去,越近就越听到爹娘的争吵声,甚至还有瓷器打碎的声音,秀眉拢了拢,正要让丫头掀帘子进去劝架,手臂被人一拉,回头看到拉她的男子一副急色匆匆的样子,唤了声,“三哥。”
二房长男乔综长相略为偏柔,有双狭长的眸子,此时他拉着妹妹的臂膀到一旁,给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看到人退后,方才道:“你把那东西给蓁姐儿了……”
乔茵笑了笑,“我还当是什么事,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放心,上头怪罪下来,我顶着,连累不到你……”
乔综的脸上明显不悦,“我什么时候怕你连累?茵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性子……”
“蓁姐儿再不济也是我妹妹。”乔茵又一次打断了乔综的话,小脸上有着不容人亵渎的表情。
乔综愣了愣,很快回过神的他正要再说些什么,母亲掀帘子哭着出来,后面还有仆妇拉着,只听母亲的声音在响,“你容不下我……我这就去死了干净……不碍你的眼……”
后头二爷乔健锐冷声怒骂道:“要死趁早些,忤在那儿做甚?家中尚有一薄棺,给你用正合适……”
这样的话一出,乔朱氏哪还能再站着,真个去寻死,这回惊得一对儿女顾不上说话,赶紧又拉又劝。
一时间,二房的夏明院里都是吵架声与劝架声。
乔府秋华院里的寒风也开始刮得紧,乔茵离去后,乔蕊坐了一会儿,明显精神不振,很快就告辞离去,临走前还捏了捏乔蓁的手做那亲热状,惹得乔蓁暗地里起鸡皮疙瘩。
一出秋华院坐上华丽的骡车,乔蕊脸上的表情就阴得可以滴出水,在外把车凳收好,掀帘进去把姑娘衣装整理好的道夏见状,小心出主意道:“姑娘可是为了七姑娘心烦?”
乔蕊冷瞥了眼这新选上来的丫头,没说是也没不是。
道夏心知自己来到大姑娘的身边日子尚浅,要想出头惟有多替姑娘分忧,私下里凭着自己那张嘴也打探出不少秘辛来,例如大姑娘这桩所谓人人称羡的好婚事背后的内幕,她也知道个一二,现在见大姑娘没有发作自己的意思,遂又大胆地道:“姑娘真不放心,奴婢在秋华院有个好姐妹,倒是可以趁七姑娘过敏吃药的阶段,在她的药里做做文章,让她的脸烂了不能见人……”
乔蕊的身子往迎枕里挨了挨,冷声道:“这么浅显的招数,你当她乔蓁是个傻子?会轻易上你的当?哼,我都差点被她骗过,什么老实忠厚,真那样能将乔姚氏扳下来?”这一趟让她更明白乔蓁的性子八成也是装的,可惜上回没能借势处置她,心里现在是越想越后悔。
道夏看到大姑娘的神色渐冷渐怒,不敢再自作聪明,缩着脖子老实侍候着。
乔蕊卷着手中的锦帕,虽说道夏这蠢货说的主意不能行,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达愿,嘴角阴沉一勾,谁要挡她的路,她也不会让谁好过。
日头渐西沉,累了一整天的乔蓁正要躺躺,乔维就由侍女语蓉扶了进来,咳了咳,“四婶母女走了?姐姐这儿刚才真热闹,我还不知道我们姐弟俩什么时候成了这府里的红人?”语气颇为嘲讽。
“刚走,让人送了出去,不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来者总是客,莫失了礼数让人找碴就行。”乔蓁道,忙让语蓉扶乔维过来坐到她床前的杌子上。
姐弟俩正要说话,门外就有仆妇禀报,说是永嬷嬷被抬回来了,问怎么处置?
乔维冷声道:“把她关到柴房去,这老婆子一肚子坏水,不用给她延医,能挺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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