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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洗剑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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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掌门霍地从地上跃起,毅然站在那里,面上毫无惧色,道:“我早知道有一天你们四大家将会有人找上门来。你硬要杀我,我虽知不敌也只有奋力一拼,但我只有一句话:出卖盟主的人不是我。”
  皇甫琰大喝一声,厉声道:“不是你是谁?西门盟主身边除了我们四家将之外,便是你殷管家,也只有你这狗管家才做得出那种卖主求荣,勾引人家妻子的龌龊事来!”说到最后已是愤怒无比,一掌拍出,殷掌门就是要闪避也来不及,身子一震,向后倒飞而出,重重摔在一棵桃上,跌下树来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头上树叶簌簌而落。
  殷掌门擦去嘴边的鲜血,抬起头来道:“玉儿与我是两厢恩爱,却不是我勾引她。”
  皇甫琰怒道:“你与西门夫人勾搭成奸,出卖了盟主,趁机双双私奔,这等丑事,你以为瞒得过我吗?还想狡辩?”右掌凝力,便要再拍出,突听身后一声娇呼道:“不可!”一个绝色妇人踉踉奔到皇甫琰跟前,护在殷掌门面前,泪流满面道:“皇甫琰,你不可伤害阿黥,是我的不是,你杀了我吧。”
  皇甫琰一愣:“西门夫人?”随即愤火上涌,难以克抑,怒道:“你这贱人,设计出卖了自己的夫君,就是盟主在日,也不会阻挠我杀了你!”
  殷掌门一把把西门夫人拉到一边,左手环抱,右手成掌护在她胸前道:“你要杀就杀了我,求你不要伤害玉儿。”西门夫人挣扎着道:“不,就让他杀了我吧。”
  二人争执不休,皇甫琰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悲愤之意,大声道:“好一对情深意重的狗男女,你们为了一己之欢,竟不惜出卖盟主,两个都得死。”
  西门夫人抽泣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二人出卖了你们的主子,却又有何凭据?”
  皇甫琰一双虎目睁得眼珠都快迸出来了,逼视着西门夫人道:“你们两个勾搭成奸,在盟主遇害后便双双私奔就是证据!”
  西门夫人哽咽着道:“我从小与阿黥便青梅竹马,是我爹为了巴结当时门户显贵的西门一家,才将我强行许配给西门狂狮……”
  “呔!”皇甫琰恨叱一声,口唾横飞,仰天道:“西门盟主一生光明磊落,他如果明知你是受逼入嫁,又如何会娶你?没得你信口胡说,辱没了他老人家。”
  西门夫人道:“没错,狂狮确是一直都不知道,我在爹的苦苦哀求下,也只好装得我是心甘情愿入嫁。婚后,阿黥放不下对我的深情,偷偷混入西门府中当管家。但他一直规规距距,从不敢对我有任何越礼之举,是我一次次地……勾引他、恳求他。狂狮被害后,也是我苦苦求他带我离开,他这才痛下决心的。一切全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吧。”
  皇甫琰将信将疑,转目去看殷掌门,殷掌门微微点了点头道:“玉儿讲的全是实话,我们二人出走之后,没带走西门府中一针一线。我们逃到泰山脚下,刚好被当时的泰山掌门,也就是我的恩师收留了,他传授我武艺,师父归西之后又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皇甫琰直直地盯着他们二人半天,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你们两个狗男女套好了口供来欺骗某家,某家可是好欺骗的吗?”说罢“刷”地拔剑出鞘,“当!”一声,掷到二人面前,道:“这柄剑是西门盟主生前所使的宝剑,我这些年来虽杀了不少人,但还未用过一次。你们就用他自尽吧,盟主九泉之下也好瞑目。”
  “让我看看这是不是狂狮的剑。”西门夫人双手住前探了探,拾起那柄寒森森的宝剑来,口中喃喃道:“是他的剑……”突然倒转剑锋,全部刺入自己体内。
  殷掌门“啊!”地一声惊呼,抱住西门夫人,嘶声道:“玉儿,你怎么这么傻?”西门夫人睁开眼睛,她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地道:“阿黥,皇甫琰……始终……不相信,我只有……你……好好……保……”最后一个“重”字还未说完,头一歪便闭过气去了。
  西门夫人自杀是为了证明西门狂狮不是被她们二人出卖被害的,这样皇甫琰便不会再杀殷掌门。殷掌门伤心之下,哪里还能意识到她的一片苦心,只是用力摇晃西门夫人越来越僵冷的尸身,嘶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道:“玉儿,玉儿……”,突然抬起头来,双目喷火地瞪着皇甫琰,惨然笑道:“你这下满意了吧。”猛地飞身扑起,落下时正好压在西门夫人背上,“啊”一声惨呼,那柄本已从西门夫人后背透背而出的怒剑倏地插进殷掌门的胸口。殷掌门紧紧抱住西门夫人,死时脸上满含满足之色。
  皇甫琰愣住了,怔怔地站着,心中一遍遍地自问:“难道我判断错了,如果没错他们为何要双双自杀,可是……”突然“啊!”一声低呼,身形拔地而起,倒跃而出,身后“嗖嗖”一连串破空声响,寒星点点暴射而下,回首原来站立之处,落叶覆盖的泥地上赫然插着七八枝银光闪闪的钢镖!
  皇甫琰仰天大声道:“何方小人,竟用这种手段来暗算某家,太也无耻了吧。”他这几句话运上了内力,中气充沛,高吭的声音缓缓送出,震得林中树叶纷纷而落,让人一听便知是武功极高之人。
  四面大树上传来一片哈哈大笑之声,跃下来四个头戴范阳竹笠的劲装大汉,赫然便是纵马上泰山的竹笠剑客。他们胸口的鹰形金牌上的鹰隼凶恶狠鸷,让人看了顿生怖意。这时,西北角上一人叹口气道:“素闻西门狂狮座下四大家将,皇甫蕭郑河,皇甫琰位居四大家将之首,武功必定有些两下子。”
  皇甫琰道:“某家不知四位是谁,可否见告?”
  刚才那人哈哈大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那个西门主子是怎么死的吗?”
  皇甫琰须发戟张,目眦尽裂,大声道:“怎么死的?哪个狗贼子害死了他老人家?”
  那个人抚了抚手上的剑,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主人……”他说到这里,东南角一人连声咳嗽,示意他不可乱说,西北角那人却毫不在意,续道:“我们就是他老人家座下‘噬血十三鹰’,今日五兄弟上泰山来,就是要收拾你……”
  他话还未说完,皇甫琰已经身形拔地而起,双掌迎面抓来,大声道:“你们主子是谁?”
  西北角那人见他来势迅猛,不敢直撄其锋,疾抽出剑,剑花舞动,护在胸前。其余三人也在同一时刻挺剑飞身扑上,三柄剑像三枝离弦的箭一般向皇甫琰飞射而至。
  皇甫琰急于逼问害死主人的凶手,再加上怒火攻心,愤恨难当,已经近乎丧失了理智,只顾双手向前疾抓而去,也不管身后是否凶险。眼见西北角那人一柄青钢剑舞得虎虎生风,皇甫琰身在半空,改抓为劈。他本就有个外号叫“无剑剑侠”,乃是以掌代剑,掌中发出劲气,劈伤对方。此时情急之下发动掌力,两股雄浑无比的掌力汹涌澎湃地送出,西北角那人“啊!”一声惨叫,手中剑“叮!”一声断为两截,乃是被劲气劈断;身上中了摧云裂石的一掌,凌空向后倒飞而出。人还在空中,却已是鲜血狂喷,落地时已经心脉俱断。
  皇甫琰飞身扑在那人身上,左手一探,抓住他胸襟,由于用力过甚,一把扯断了那人胸前的鹰牌。正欲逼问,背后剑气森森,三柄长剑同时插入了他体内,皇甫琰一声大吼,转过身来,猿臂疾伸,抓住一个竹笠客,一掌把他拍出好远。
  其余两个见他齐中三剑还如此神勇,吓得呆了,一时竟不敢上前。皇甫琰背部插着三柄长剑,全都透胸而出,鲜血流得满身都是,滴滴溚溚流到地上,脚下的落叶被染得一片殷红。
  皇甫琰直直地站着,惨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竹笠剑客,“呵呵”干笑了两声,突然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了凄凉不甘之意。两个竹笠剑客为他的豪气所逼,尽皆丧胆。突然啸声顿住,像猛然给人截断似的,皇甫琰“呵呵”几声,身子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扑在地上。他站立时如一座铁塔般坚挺,倒下时亦如铁塔般挺直。
  两个竹笠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其中一人才吐了吐舌头道:“真他妈邪门,中了三剑,还过了那么久才死。”
  另一个道:“是我们太小觑他了,想当年他扶佐西门魔王,在江湖上的声名有多么响,我们能杀死了他,以后江湖上说起来,也算我们脸上有光。”
  原先那人点了点头,道:“我们五个出来,只剩下咱们两个回去,功劳可全归咱们了,真是不虚此行啊。”走到殷掌门夫妇身边,“刷”地拔出插在他二人体内的怒剑,喜道:“原来西门魔王留下的宝剑在这里,主人派我们出来时要我们夺得剑谱,到天狼山去送给杨帮主,不想让花影剑那小子给溜了。我们虽未夺得剑谱,但这把宝剑也是武林奇兵,想来送给杨帮主,这份礼也不轻了。”
  另一个沉吟道:“只不知杨帮主肯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
  泰悦酒店被烧成一片平地,十三妹躲在地窖中,凭借自已微末的医术,或者说更重要的是她对西门飞花的爱护之心,总算是为西门飞花包扎好了各处伤口,又每日里出来到镇上买来食物喂他,西门飞花终于醒转过来,脸色也变红润多了。
  十三妹十分欣喜地看着他道:“你,你,终于醒过来了。”
  西门飞花面色冷漠的看着十三妹道:“你,女的,是谁?”
  十三妹心头一凉,心道:我且不告诉他,看这个狠心短命的小贼可还把我放在心上,轻轻道:“小时侯,有一个小女孩到你家做客,你……还记得吗?”
  西门飞花想了一阵,道:“小女孩……我,不记得……”十三妹一急,道:“你再好好想想,有一个女孩子,她在你练功的时候老爱和你捣乱,要你答应她做十件事,前面七件你做得马马虎虎,她也就算你完成了,你还欠她三件事没有帮她做,你不记得了吗?”
  西门飞花双眉紧锁,似在脑中努力地搜索儿时的回忆,半天,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十三妹又道:“第二天,她还跑来教你跳绳子,你怎么学都不会,被她骂是笨脑袋。”见西门飞花又要摇头,道:“你胸口的铃铛,你有一只,她也有的。”
  西门飞花双手在头上乱扯,神情苦楚,道:“你说的……我……怎么……都不……记得……”十三妹心里掠过一丝凉意,心道:难道他真的把小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他真的不记得我了,这么多年,他都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却无日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又转而一想,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自己早大变样了,他如何还会记得那个小时候戏弄得他哭笑不得的”十三妹“呢,至于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多半是他这些年经过太多常人难以忍受的大起大落,暂时忘记了,想到这些,稍微释怀,笑着道:”你要不要看我养的蜂儿?我要它们蛰谁,它们便蛰谁,不用怕,它们不会蛰你的。“
  她笑靥如花,但西门飞花只是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淡道:“蜂儿是什么?我要走。”
  十三妹惊道:“你要走,你要到哪里去?”
  西门飞花道:“有武人的地方。”
  十三妹道:“干什么?”
  西门飞花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道:“杀人。”
  十三妹大声道:“难道你从出生到现在只知道练武,练成了上乘剑法就去杀人吗?”
  西门飞花点点头道:“是的。”
  十三妹拼命摇了摇,大声道:“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山上有很多花,很好看,红的、黄的、紫的,小渓里有小鱼游来游去,天空中有唧唧喳喳的小鸟……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阳光有多么明媚,多么灿烂?”
  西门飞花似乎头一回听说世上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睁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十三妹,口中喃喃道:“花?小渓?鱼儿?小鸟?怎么以前,我不知。”
  十三妹续道:“不仅这些,这个世上还有一件最美好的东西,谁拥有它,谁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西门飞花问到:“那是,什么?”
  十三妹双颊登时转为绯红,低声道:“爱情。”
  西门飞花还是睁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她,疑惑地道:“爱情?什么东西?你教我。”
  十三妹低着头,双手拔弄着腰际的裙带,过了半天,才十分轻声地道:“臂如说……我爱你。”说到最后三个字,声音之微已是几不可闻,但西门飞花内外功修为已均臻化境,耳朵聪敏,又岂会听不到,疑惑地道:“你爱我?干什么用?我不懂,我,要走了。”“要走了”三个字一出口,突然身形拔地而起,“噗!”的一声,上面的木板被穿了个大洞,便如纸糊的一般。地窖上面的隔层经过火烧,已趋脆弱,但常人要如他这样跃起丈高,破板而出,却也非易事。
  西门飞花跃出地窖后,便展开轻功,向泰山大道的另一头奔去,几个兔起鹊落,倏忽间身形已在数丈之外,轻功之高实在匪夷所思,十三妹见他一句话说完便一跃而出,大急之下钻出地窖来,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一个人站在那里,怅立良久,山风刮起她的红裙乱扯,轻如薄纱的红裙飘飘飞舞。一滴眼泪,从她深情眺望的目中流出来,顺着粉如桃花的面颊慢慢地滑落下来……
  暮色降临,天边残阳如血,泰山脚下这一片空旷的核桃林,此时鸦雀归巢,盘旋啁叽,更增肃杀清冷的气氛,黑夜中的核桃林重新归于平静,暗星惨月,萧萧林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更增周围的虫鸣蛙叫,大自然真给人一种对返朴归真的向往。就是那两个得上了官瘾,寻求终南捷径的假隐士活到今天身临此境,也不禁要拿出陶渊明的诗句,吟出“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佳句了。夜色笼罩四野,浓雾渐起,荒山野岭中一片迷茫。然面月亮渐渐在天边沉下去了,当黑夜隐去它遮掩一切的面纱之后中,令人期待的黎明便也就要出现了。启明星总是闪烁着它耀眼的光辉,给人一种坚定的信心和饱满的希望,鱼肚白也就在天边出现了,朝霞越染越红,压抑了一晚的太阳顶着重负努力上升,喷薄欲出。当第一缕朝阳终于刺破厚厚云层,穿透重重浓雾,射到这片核桃林时,一骑黑马至远而近急驰而来。
  那马甚是神骏,由马首至马尾均如火炭一般乌黑油亮,四蹄纵开如天马行空,一路驰来,在身后留下漫天烟尘。马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一身迎风飘舞的白衣在黑马的映衬下更加洁白无瑕。但见他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然而一脸的焦虑之色,也不知挂怀什么事,竟两腿凹陷,身形瘦削。他双鞭疾舞,那马箭一般冲过林中,蹄声得得,扰得林中还在梦中安睡的鸟雀惊飞出巢。
  他牵马在林中转了几转,不见有什么异样,突听头顶一声尖利的鸟鸣声,抬头看时是一只兀鹰在空中盘旋,心中陡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转过一棵大树,一眼便看见一男一女扑在一起的尸身,正自稍微有些宽心,突然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不远处一个灰袍老者背插三剑直挺挺地扑倒于地,旁边七八只钢镖插在地上,阳光下依旧寒光闪闪。
  灰袍老者正是被四个竹笠客偷袭杀死的皇甫琰。少年呆立了一会,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突然狂叫一声:“师父……”连跌带爬扑到皇甫琰身上,泪水喷涌,双唇抖动,却再也喊不出声来。原来,白衣少年正是皇甫琰生平收的唯一一个弟子皇甫云。皇甫云自小孤苦伶仃,父母双亡,乞食街头,被皇甫琰收为徒弟,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皇甫琰遂给他取名“皇甫云”。
  皇甫云泪眼茫茫地看着师父,这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之人,思潮如涌,身子剧烈颤动,伸手触及师父冰冷的尸身,想起他朝夕相处的谆谆教导,音容笑貌犹历历在目,忍不住又凄然欲泪。突然垂首瞥见师父左手紧紧攥着一条金丝细绳,细绳上坠一块鹰形金牌,甚觉奇怪,师父平时并不喜随身携带小玩意之类的饰物,常教导他“玩物丧志”,那么这块鹰形金牌又是从哪里来的?……他蓦然惊觉,这金牌莫非就是凶手留下之物,脑中反复搜索,江湖上可有什么“天鹰教”或“飞鹰帮”之类的教派,然而他毕竟江湖阅历浅薄,平时师父也只教他勤奋习剑,对各门各派掌故极少提及,想了半天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但心中却渐渐有了头绪,翻来覆去的只是:一个佩戴金鹰标志的大恶人……
  皇甫云含泪在林中草草掩埋了师父,跪下拜了几拜,毅然长身而起,弃马向林外走去,瑟瑟林风在背后刮起漫天飞舞的落叶,一只大鸟“扑”地一声振翅冲霄而起,在天空中来回盘旋了几圈,哀啼悲鸣了几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碧空白云间。
  第六章 君若念我在天涯 莫忘同吃豆腐时
  颜必克从泰岳酒家的一片火海中假扮作“花影剑”突然飞身窜出,又几番跃高伏低,避过了众愤汹汹的群豪的围攻,终于引得群豪离开酒家纷纷下山而去。
  此时他正坐在一匹骠肥健壮的马上,那马跑起来已经不算太慢,却仍被他用一条甩得“啪啪”作响的鞭子抽得臀部一片红肿,无辜的屁股几欲被抽烂掉。颜必克任那马撒开四蹄向前驰去,脑中一片混乱,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字“臭小娘,臭小娘……”
  走进一家酒店,三杯酒下肚,他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喃喃自语道:“小时侯从爹升迁太守之后,我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如今流浪江湖我也只能去打官府和富人家的秋风,我究竟有没有什么真本事,如果我不去偷几手,我是不是就会饿死不成……”
  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渺小,文不成武不就,天地间就属自己最无能了。脑中又想起十三妹,挥拳在桌上一砸,杯盘都跳了起来,猛灌一大口酒,酒水淋了一身,周围的人听得响动,一起诧异地向这边看来。颜必克暗暗心道:“颜必克啊颜必克,你这又是跟谁斗气呢,难道我因此丢了信心了吗,不,没有,绝对没有!”他长身而起,好象突然之间又高大了几倍,抛下几两银子,昂首向外面走去。
  大街上一片嘈杂的叫卖呼喊声,阳光十分刺眼,颜必克心道:“我现在就去找活干,我什么事情不会做,除了生孩子,天底下颜必克不会的事恐怕不会太多。”
  远远聚着一大群人,不断传来大声叫“好!”的喝彩,颜必克拨开人群,见是一个浑身长满肥肉虎背熊腰的江湖汗子正在耍杂艺,那个大汉敞着胸襟,双乳之间长满绒毛,手中提一把又大又重的八卦刀,一对环眼澄得滚圆,铁塔一半站在当地。一般来说,使这种重兵器的必是身具蛮力的,大汉的力气也不小,一声大喝,扬起手中的八卦刀,迎空抡个圆场,当真是虎虎生风。
  围观的百姓本来都掂起了脚跟,身长了脖颈观看,这时“啊”的一声呼啦拉一起后退了好几步。但大汉的八卦刀使得煞是好看,也不由得他们不再大声叫好,这时他们却听到左边传来“嘿嘿”的打拳声,一起转首看去,见是一个面目俊朗却长得瘦弱的少年正在上腾下跳地翻筋斗,边翻还边左一个勾拳,右一个踢腿,耍得倒也精彩,众人本来都是存着好看之心围上来的,这时便都围了过去,任那舞八卦刀的汉字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回头。
  这少年正是颜必克,他打起拳来虽不漂亮,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身形飘忽不定,极是轻灵逸动,围观的人群齐声欢喝,地上“叮叮当当”地抛了不少铜钱。
  颜必克听到有人赞赏,兴起之下,一个鹞子翻身,凌空甩出一连串迅疾绝伦的回旋踢,突然“啊!”的一声,一个中年汉子从斜面直跌出丈远,碰得额角都磕出血了,却是被颜必克的飞脚踢中脑门摔了出去,他长得极是彪悍,那一身肥肉少说也有百来斤,但在颜必克的这一踢之下还是受伤不轻,摇摇晃晃地走到颜必克面前,提起醋钵般大的拳头便要打:“好你个耍江湖的,不长眼睛吗?”
  颜必克把那些围观者给的铜钱都赔给了那个汉子,维维诺诺了几句,又满怀信心地向前走去,不远处是一座屠宰场,许多案板摊上一个个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在手起刀落地切宰着一匹匹可怜的牲畜。
  颜必克去向那场主报名,告诉他自己也能胜任这份工作,场主看到他身板干瘦,外表却穿得十分亮眼,不禁有些疑惑,但还是让他去宰三只刚到的羊。
  颜必克提着磨好的尖刀,慢慢走到那三只栓着的羊面前,蹲下来摸摸其中一只的头,道:“羊啊羊,你别怕,我本不想杀你的,但我如果不杀你,我就要饿肚皮,与其让我饿肚皮,还不如我杀了你,这样你也就不用每天吃那乏味的草,很多人也都可以吃到你的肉,我也不用为饭碗发愁了,岂不是皆大欢喜,不亦乐乎。”
  边说边把刀尖抵在那白嫩的羊腹上,闭上眼睛正要用力刺入,突然背后一声大喝:“你在干什么?”颜必克一惊,右手一颤,尖刀只刺入一半,留在了那只羊的腹上,那羊“咩咩!”不住惨叫,腹下垂着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在圈内狂奔乱窜,羊血洒了一地。
  颜必克站起身来,场主正怒气冲冲地站在他背后,大声道:“你到底会不会宰羊?你这样慢吞吞地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颜必克唯唯喏喏,飞身一跃,扳住那只羊的双羚,叹道:“羊老兄啊羊老兄,实在对不住,我刚才杀了你一半,为了让你少一些痛苦,我只好……”“好”字出口,尖刀在羊腹上没柄而入,那羊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一股腥臊的羊血却激射而出,喷了颜必克一脸。
  场主十分满意,颔首微笑道:“就是这么杀,好好努力,我会给你加钱的。”
  颜必克听到鼓励,又听说能够加钱,当然更加高兴了,于是杀起羊来也更加卖力了,再也不管“羊老兄”是不是愿意被杀了。
  场主踱到一边去,那里一个顾客正在等着他,要把一头大黄牛卖给屠宰场。场主和那个人谈了半天,始终敲不定价钱。突然那卖牛的男人大叫一声,向前奔去,边跑边喊:“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杀了我的牛?”
  那边颜必克提着淌血的尖刀站在一头倒在地上的大黄牛边上,愣愣看着一脸惊诧万分的卖主,场主也跟了过来,直直瞪着他,过了好一会,突然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你这个蠢材,这头牛还没谈妥,你怎么把它宰了?”
  颜必克就这样没赚到一文钱丢掉了一份新的活,但他毫不沮丧,又信心饱满地走进了一家饭店。饭店老板倒也平易近人,答应给他每天十文钱,包吃包住,颜必克的任务是端端盘子,打扫打扫店里的桌椅和地板。
  颜必克想到一个月就可以挣到三百文钱,不禁乐了,端端盘子,扫扫小店,很容易的,于是他就答应了。刚开始他还能规规矩矩地给每个客人端去他们要的饭菜,但后来客人越来越多,叫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他开始展开轻功送菜,或脚不沾地,疾奔几步从狭小的人缝中穿过;或凌空从客人头顶轻飘飘地一跃而过,但手中端的饭菜丝毫也不倾出,就是端着的是一大盆满满的菜汤也不会溅出星点,在场用食的客人目睹他露了这样一手绝技,都是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可惜的是,颜必克经常记不住哪些菜肴该送给哪桌的客人,有的客人点了白米饭加一大碗清蒸猪肉,颜必克却只给他们送来了五个馒头;有的只要了一壶茶,颜必克却为他们端来了一盘青椒炒鱼片、一盘焖鸡肉、一盘棒棒鸡,还有麻辣蹄筋、蒜泥白肉、樟茶鸭子、红烧牛尾、豆瓣鱼……满满一大桌,弄得那人莫名其妙,而附近却有好几桌在敲着桌子大叫……
  这也还不要紧,因为颜必克的到来确实为小店带来了一点声誉,大家都在传言:“某某饭店的伙计不仅人长得帅,还会表演轻功,‘呼’一下就从你头顶飞过去了,你能吗?”
  然而过不了几天,颜必克便遇上麻烦了,那是有一天当饭店内人头攒动的时候,他突然间瞥见角落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一步步走向边上正在烧着一壶开水的煤炉子。那水已经烧得滚沸,腾腾的蒸汽顶得壶盖“咔咔”作响,眼见那个男孩的手已经伸过去提住那壶柄,颜必克“啊!”地一声,抢步奔了过去,那水壶被小男孩提得半倾,里面的沸水转瞬便要全都倾下来泼在他的身上,颜必克右手往前一探,试图支住那只水壶,左手一把把男孩往边上一推,不料那水壶还是倾了下来,淋了他一手,烫得他直龇牙咧嘴,双手乱甩乱挥,在原地不断跳脚。
  食客们闻讯都围了过来,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抱起地上嚎啕大哭的儿子便破口骂道:“你这个人也太缺德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拿一壶水去吓一个小孩子。”
  食客们闻言都对颜必在克指指点点,颜必克在那边右手已经肿得冒起一大片水泡了,张着嘴只有“啊啊”胡叫,却是百口莫辩。
  颜必克花光口袋里仅有的几十文钱,已经是囊中空空,他又身无分文了,站在街头,望着过往的行人苦笑。
  然而他的肚子却十分不帮忙,偏偏在这时候“咕咕”乱叫,他摸了摸干瘪的肚皮道:“肚子啊肚子,你别叫了,我马上给你去找吃的还不行吗?”好象饿的是肚子而不是他,颜必克开始慢慢向街头的一个卖臭豆腐的小摊走去。
  豆腐味道虽臭,但颜必克看到那油黄油黄炸好的酥块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颜必克想起小时候和小鱼儿、飞飞鸟他们出去吃豆腐不付钱的情景,那时候他们约定,今后谁要是找不到谁了,就到街头豆腐摊吃一串臭豆腐,对方就一定会立时出现在自已的面前。
  颜必克摇摇头,暗暗觉得好笑,对那个正在卖豆腐的师傅道:“给我来一串。”旁边是他的同伴,正在油锅中烹炸豆腐,立刻给颜必克递过来一串。
  颜必克饥饿之下,吃起来十分快,转瞬一串豆腐已经给自已吃光了,摸摸口袋,尴尬地对那卖豆腐的道:“我身上没带钱,这一块小石头送给你,日后我当上大官了,您老拿着它来找我换金子,要多少有多少。”
  他把那颗随手从地上捡起的小石头举在半空,知道这小时候上演过的一幕多半要遭来一顿臭骂了,未料那两个人吃惊地对望一眼,突然齐声道:“小土哥!”
  小鱼儿和飞飞鸟在一家酒店中招待颜必克,颜必克感觉恍如在梦中一般,揉揉眼睛道:“我这是真的又和兄弟们重逢了吗?”
  小鱼儿道:“大哥,这是真的,连我自已也没想到呢。自从咱们小时候分开,从此各奔东西,我和鸟兄去拜师学艺,学了本领在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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