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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洗剑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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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独钟面露惭色道:“少主人恕属下无能,盟主被害后属下和你郑伯伯即分别隐名埋姓,暗中查访,但至今未查出叛徒。”
西门飞花道:“叛徒奸猾无匹,钟伯伯也不必自咎。”心中一直在想,叛徒到底是谁?
第十九章 力输死逼无此资 蛇咬蝎噬有余生
在大雨中昏过去的皇甫云一直昏昏迷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有了知觉,却是如置身烈火中炙烤一般,周身燥热难当,全身的血液如水汇大海一般奔腾咆哮,川涌不息。而脑袋中更如有千军万马在作战厮杀一般,刀枪剑戟在脑中乱劈乱砍,头痛欲裂。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头痛身燥之感稍减,全身却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会儿是金鼓齐鸣,自己披甲跃枪,单骑冲向刀光耀目的百万雄师;一会儿是丝竹悦耳,置身芳林绿野中怡然操琴;一会儿又如腾云驾雾,在虚无缥缈的仙境中遨游,游至一座小园,门口三个字“幡桃园”,才知到了王母娘娘的后花园了,踱进园内,见幡桃已经红了,香甜可人,伸出手来要摘下一个来解解馋,突然来了一大批天兵天将,把他押到玉皇大帝面前。玉皇大帝大喝一声:“何方妖人,敢私入娘娘桃园偷桃吃?”两个大力士把他举起来用力住下一掼。他脚下踩空,住下便掉,耳边呼呼生风,双手乱挥乱舞,大喊:“救命!”便一个跟头栽下去了……
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面若桃花的少女,正看着自己吃吃地笑,朱唇轻启,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欣喜道:“公子,你终于醒来了。”皇甫云看自己竟坐在一张舒软的床上,珠帘半卷;帘飞绣凤,帐舞蛾龙;金银焕彩,珠宝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青之蕊;香浓艳溢,说不尽的豪奢气象,腾旋风光,不禁十分奇怪,茫然道:“我这是在哪里?我是不是到了天上,我记得我从天上掉下来,可是你又长得像天上的仙女。”少女被他说得双颊晕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地方虽然不是天上仙境,但比天上仙境更让世人仰高弥止。”声音清脆动人,宛如莺啼燕语一般,皇甫云正待再加追问,那少女突然变得很拘谨,垂首退到一旁,低声道:“盟主”。皇甫云正不知所以然,门口走进两排少女,在少女恭立夹侍下,两个白衣少女缓缓推进一辆四轮车来,车上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老者,老者虽一身富贵打扮,却是面色苍白,头发胡须稀稀疏疏,双颊的颧骨高高突出,十分可怕。
皇甫云虽不知这个老者的身份,但看这一群少女对他谦恭礼敬,料来他必是这其间的主人了,当下十分过意不去地翻身下床,他本以为这一次自己重伤之下,行动肯定要十分不便,是以站起时使劲撑了一下床沿,不料触手处却弹回来一股雄浑猛烈异常的力量,把他整个人弹了上去,“咯勒勒!”一声,若大一块床板竟被他撞出了个大洞,他狼狈之极地把头从窟窿里钻出来,落下时夹着熏香的帘纱摔了下来,轻柔的帘纱把他裹成一团,他慌慌张张地掀开来,面红耳赤地赶紧滚下床,头也不敢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道:“老前辈,您救了在下的命,在下非但没有感激您,还如此唐突无礼,实是对您老人家亵渎之至。老前辈的救命之恩,在下必当竭力以报,就请老前辈惩罚在下的无礼之举吧。”他虽刚从昏迷中情形过来,但还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一个剑术十分厉害的少年一剑透胸差点杀死的,而眼前的老人想必就是救自己性命的人了。
老人一张枯木般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甚至嘴唇也没动一下,却“发出”了声音道:“谁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声音竟是干涩冷硬无比。
皇甫云微微抬起头来,老人一双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眼中射来威严摄人的目光,皇甫云不敢和这目光相接,低下了头去。老人仍是那么嘴巴不动地说出话来:“是小帘到外面办事,看你受伤倒在地上,你胸口那一剑偏离了心脏半寸,这才把你救回的。”
皇甫云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正是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哪个少女,,慌忙转过去,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小帘姑娘救命之恩!”
小帘面红耳赤,又不敢随便移步出声,单是急得咬紧了下唇,双手在腰间裙衫紧搓。
突听老人一声断喝:“站起来!”这一声喝虽软绵绵的听不出一点刚猛充沛的内力来,却是震人心魄,便如威严的命令一般。皇甫云身子一震,十分乖顺地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垂手恭立,如芒刺在背一般,浑身十分地不自在。
老人却已是在十分气急败坏地大吼:“蠢才!蠢才!见了我便要滚下床来行礼,人家救了你命便要磕头言谢,我叫你起来你便起来!蠢才!蠢才!气死我了!却不知小帘是如何捡回来你这样一个蠢才胚子的,浪费了我的……唉!”言下竟是十分的伤悲痛悔一般。
小帘吓得跪下道:“属下无能,请盟主降罪!”
皇甫云正在暗对老人的这一番怪论百思不解,突然老人在坐椅上一拍,左边的扶手“嗖!”一声射出一柄青钢剑来,白芒耀目。皇甫云心念电闪,老前辈一怒之下要置我于死地了,我冒犯老前辈让前辈杀死好了,当下不欲闪避,却也不自禁伸手一挥,这一挥手便似有一股魔力在指使他一般,竟十分巧合地接了那把剑。他心下暗自惊奇,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身手了?
老人又是一声大喝道:“杀死我!”
皇甫云捏住剑柄,愣了半响,弃剑跪下,连连磕头,道:“晚辈不敢;晚辈冒犯了前辈,还是请前辈杀了我吧。”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哐通!”一声,摔下四轮车来,仰面扑倒在地。在场诸人都是大惊失色。小帘第一个抢先奔过去扶起老人道:“老爷子!老爷子!……”
老人缓缓地睁开眼睛来,用力抬起手挥了挥。小帘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道:“老爷子!”老人用微弱的声音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和这位兄弟好好聊一聊。”皇甫云听他语中竟称自己为“兄弟”,心口突突地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想必是老人摔了一跤,连头脑也摔坏了。皇甫云伸手揽过老人,让老人伏在他身上,小帘看了皇甫云一眼,轻轻地答了一声:“是。”和其他少女悄无声息地垂首退出去了。
皇甫云道:“老前辈……”老人道:“不要叫我‘前辈’,叫我小弟。”皇甫云心想,老前辈这一摔可真的震动了大脑而且震行还不轻,苦笑道:“前辈,你静心休养几天,病就会好的。”老人微喘着气道:“再叫一声‘前辈’我,我……”一口气接不上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皇甫云脱口便道:“老前辈,你没事吧。”伸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帮他缓过气来。老人面上露出一丝苍凉的笑容,叹了口气,道:“看来武林的劫数到了,唉……终是……难逃此劫……难逃此劫啊。”
皇甫云听他言语中竟似有重要的事情一般,而且这件事似乎和武林的运数有关,惊道:“前辈,你说什么?难道武林中又要遭遇什么劫难?”
老人摇了摇头,竟闭上了眼睛,缓缓道:“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
皇甫云凛然道:“有用的。如果在下知道了武林中有什么大难临头,在下就是明知不敌,也要粉身碎骨以图阻止。”
老人睁开了眼,直愣愣地看了皇甫云半晌,又闭上眼,摇摇头道:“你不行!”皇甫云急道:“为什么不行?”突然想起刚才起床时奇怪的力道反弹,抓起一把椅子,一掌拍去,那椅竟被拍得粉碎,自己也颇为惊奇,却一脸自信地道:“怎么样?”
老人不屑地道:“什么怎么样?你现在不够是一个有一身蛮力的莽夫而已,一个三四流的脚色便可一剑要了你的性命。好比如一个拿着千两黄金在街上乱走的小孩,不但不会花,还只能惹来杀身之祸。不过你如果能够练成‘醉仙剑’,或许……”皇甫云急道:“那就请前辈教在下‘醉仙剑’的秘决吧。”老人若笑道:“你不是那个材料。练‘醉仙剑’的人,第一要有深厚的内力作为根基。我已经把毕生的精力修炼而成的内力注入了你的体内,这一条……”皇甫云失声道:“什么?”他一下子全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昏迷中有那种刀割火炙的痛楚,有那种奇妙怪异的幻异感觉;为什么自己醒来觉得内力充沛,精血旺盛,轻轻一掌便能劈碎一张椅子,为什么老人一副苍老颓唐的模样——那自是老人把所有内力输给皇甫云,心力交瘁,体力透支而致……皇甫云喉咙中似有什么哽住了一般,张了几次口竟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老人便似没有看到皇甫云的表情变化一般,轻轻地接口道:“可是第二条你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皇甫云抑制不住泪水道:“第二条是什么?前辈一番苦心,在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办到。”
老人道:“第二条不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而是要你从拘瑾规矩的礼节教条中解脱出来,变得潇洒脱俗,倜傥风流。”皇甫云愣了半响,他生来忠厚刻板,要他“潇洒脱俗”可真比登天还难;要他“风流”起来,那可更加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老人道:“你现在脑子里有千百条恶毒的流俗见解,我现在要彻底把它们清除掉。”轻轻唤了一声:“小帘进来。”小帘即低着头轻轻盈盈地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老人道:“你看到什么进来了?”
皇甫云不假思索地道:“小帘。”
老人道:“小帘是什么东西?”
皇甫云似乎已习惯了他说出的稀奇古怪的话,只是稍微地愣了一会,便道:“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小帘眼角偷偷向皇甫云瞟了一眼,立时双颊生晕,宛如一朵大红花一般。
老人道:“错!我看他象一块木头!”这句话一出口,皇甫云和小帘都是一惊,小帘暗自在心里恼道:“老爷子真是的,这么说人家!”面上却一点也不敢稍有表露。老人道:“你看她象一块木头吗?练‘醉仙剑’的人必须达到潇洒脱俗,而要达到潇洒飘逸的境界,却是非忘却世间一切固定的模式不可,看花不是花,观山不是山,花可以是麻雀、虫子、老鼠……山也可以是小楼、大树,甚至也可是一个拳头……这一切你明白么?”皇甫云听他这一番话竟似颇有禅机,和佛家的“物我两忘”正好吻合,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道:“有点明白了。”老人问道:“那么你现在看到门口进来了什么呢?小帘是什么东西?”
皇甫云郑重道:“我现在什么也没有看见,刚才什么也没有进来。”老人面露喜色道:“好!很好!真是‘孺子可教也’,你总算进了一大步,要是你能再迈进一步,看到的是一段木头,亦或是一口大肥猪,那就更……好,好,能有如此顿悟已经很不错了!”
皇甫云喜道:“多谢前辈夸奖!”老人脸色立刻沉下来道:“世俗之人,听了夸奖定要感谢,然而你还如此从俗,那还谈什么‘潇洒’,哼!那些什么狗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三纲五常‘,都是束缚人的东西,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现在就要你过去搂住小帘……不对,是一段木头,然后亲上一吻。“
皇甫云差点跳起来,“啊!”一声惊叫出口,小帘亦是一惊,脸上羞得通红,如晚霞飞上脸蛋,心里通通通跳得厉害,不知是惊喜还是害羞。
老人喝道:“去不去?”皇甫云吞吞吐吐地嗫嚅道:“在下……不敢!小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不能恩将仇报,亵渎了小帘……”说道最后,语声竟是微不可闻。
老人拾起地上的剑,平静的说:“好,那么你就杀了我,我不想武林中遭奸人鼓弄,这也是我刚才叫你杀我的原因。”语声十分绝决。皇甫云连连摆手道:“这个不能,万万使不得的!”老人锐利的目光刀一般射过来,精光暴盛,盯得皇甫云不敢和他对视,道:“好,那你过去按我说的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必须从你脑中彻底地清楚掉,这样才能脱俗,才能有飘逸的风范,也才能练成‘醉仙剑’……”
皇甫云听他讲得竟似颇有道理,踌躇道:“这个,这个……”老人厉声道:“好,你如果要让天下千百英雄惨死在奸人手中,你就……”皇甫云便如猛然惊醒一般,暗骂自己,皇甫云啊皇甫云,亏你还有一点正义之心,亏你还曾说过“仗剑行天下,驱豹除虎狼”,现在奸人当道,武林将遭受一场血光之灾,况且师父也曾教导过你‘大丈夫临危处事,当仁不让’,而你……唉,皇甫云呀皇甫云,你又如何对得起地下的师父……
想起师父,皇甫云一阵心酸,心下颇为激动,闭上眼睛,咬紧了牙,慢慢地一步步走向小帘。
小帘早已羞得满脸飞红。然而当他听到老爷子命皇甫云来亲她的时候,她的心中竟闪过了一丝甜丝丝的欢喜,她暗自在心里责骂自己不要脸,然而这种感觉竟是如此强烈;而当她听到皇甫云极力拒绝老爷子时,心中却又微微地闪过了一丝惆怅失望之意,她暗自在心里骂道:“小帘啊,小帘,你好不害臊,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失望起来了?”
这时她偷眼瞥见皇甫云闭着眼咬着牙一步步靠过来,心跳加剧,一颗心似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先前的各种自责念头再也不想,只是糊里糊涂地在心里道:“死了……死了……我一定要死了……这个没良心的,我救了他一命,他连亲我一下也不肯吗?他闭着眼什么意思?亲我真的有那么难受吗?难道……难道我真的有那么丑吗?”
皇甫云已经走到小帘跟前了,他这时内力充沛,就是目不视物也能凭感觉直走无碍,然而一小段的距离竟如有万里之遥。皇甫云脸上汗水涔涔而下,双手颤抖着慢慢伸过去。小帘“嘤咛!”一声,身子再也把持不住,就此瘫软在皇甫云怀里,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欢悦之情。
皇甫云搂着小帘柔软的躯体,接触到她滑腻的肌肤,闻着她身体散发出的幽幽少女体香,心神激荡,忍不住便要俯首亲上一吻,突然脑中想起了什么,大呼一声:“不!不能!”一把推开了小帘。
皇甫云想起了失散的萧琴。
小帘明如秋水的双眸中射出幽怨的目光,怔怔地看了皇甫云半响,泪水夺眶便出,跺足道:“你,你……你坏!坏死了!坏小贼!……”掩面奔出门去。
皇甫云不知所措地木立当地。与萧琴失散,他无日无夜不在思念她,此时冲昏了头脑竟忘了她,不禁喃喃道:“差点……差点就做了对不起琴儿的事。”
老人一直靠在床边,这时哈哈大笑,道:“你原来有个小情人?好,好,那更好,来呀,所有的孩儿们都进来!”话音刚落,立刻娇笑着拥进来一大群少女,把皇甫云围了个严严实实,打笑逗骂声不绝于耳,惟小帘一人背对着众人黯然欲泪。粉香扑面,皇甫云大呼一声“苦也!”仰天直挺挺倒下去。
月明星稀,和风薰人。朗月映照之下,大道上一辆马车奔驰如飞。
这是东海之滨的小城温州,却不知赶车之人在如此月明之夜赶车所为何事。马车内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是华山派掌门白山空,身边坐着的丁伦和前面驾车的张景都是他的两个得意弟子。
丁伦不解地问道:“师父,盟主为何突然要召开什么‘武林比武大会’?‘”白山空道:“盟主年事已高,要在武林群英中寻找一位继位者。”“哦,是这样。能当上武林盟主的,必是武功造谐极高的,师父可否见过盟主之面?”“现在的盟主本是丐帮前任帮主莫忘仇,德高望重,前任盟主暴戾无道被诛杀后换上了他本是合适不过,只是奇怪自他当上盟主之后的第二年,便不再在江湖中露面了。”“盟主住在哪里,我们不会去找他老人家吗?”“盟主终年累月住的处所就是我们这一趟要赴的目的地。”“东海之滨’至尊帆‘?”“对,但是平时盟主办事都是派人出来,别人要找盟主也只能通过他的手下。”
“真是奇怪得紧,却不知盟主为何要避居在海上一只孤帆中。”“这个为师也猜不透。我们抢在前头赶到海边,安心将养心神,比武胜算大一些,这一次出来就是当不了盟主,也要好好露一手。”“师父定会力挫群雄,当上盟主的,到时候师父执掌武林,咱们华山派也能大受荫庇。”“师父当上盟主,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武林中英才济济,别说少林的无智、无痴两位高僧,武当的凌虚道长,丐帮曹怯曹帮主……单是八帮十六会中就能人辈出,为师也未必能胜得了他们。”
丁伦正要说一句“师父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声“吁哩哩”的马嘶过后,马车“轧轧”几声停了下来。跟着便是张景在外面的怒叱声:“前面什么人?敢挡华山派的路!”然而虽然讲得威严,出口却不威严,倒是夹有几分慑惧之意。
丁伦和师父对望一眼,掀开车帷来。挂在马车外的马灯在风中晃来晃去。飘忽不定的灯光中,八条劲装的黑衣大汉列成一排,挡在当道。八柄明晃晃的大刀在月光与灯光的交相辉映下发出寒森森的冷光。
张景执鞭抱拳道:“各位道上的朋友,家师有事连夜赶路,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借个光,华山派……”丁伦大喝一声:“几个拦路剪径的小毛贼,跟他罗嗦什么?弟子手中的剑还未见过血,就让弟子……”便要飞身冲出。白山空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莫鲁莽,这几个人来得有些蹊跷。”走到马车前,朗声道:“华山派白某急事在身,途经宝地,未能事先跟各位道上的朋友打个招呼,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回头一定专程去拜访各位。”他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而且以中气送出,令人一听便知对方内力深厚,含有震摄之意。
八个人中左边第三个道:“你就是华山派掌门白山空?”白山空道:“正是,不知各位有何贵干?”那人哈哈笑道:“贵干说不上,不过这里却有一封信,要请白掌门过目,还要请白掌门即刻做出回答,好让弟兄们尽快回去交差。”一言未毕,迎面飞来白白的一件什么物事,白山空夹手接过,正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七个刚劲楷字“白山空掌门亲启”,白山空拆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纸来,看了几行,脸色即大变,怒声骂道:“呔!好个无耻奸人!……”
对面一人道:“看来白掌门是不答应了?”另一人道:“今晚的月色这么好,本来白掌门可以好好欣赏这月色的,可惜白掌门再也看不到了。”“不对不对,鬼也可以在夜晚出来赏月的。”“你见过赏月的鬼吗?”……八个劲装大汉中的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直把白山空当作已死之人一般,丁伦怒喝一声:“混帐!”拔步跃出,手中剑与身体化为一体,去势之凌厉,端的迅捷无比。
白山空低呼一声“不好!”抽剑向前,却已经晚了,八柄大刀一齐刺在丁伦前身的八个部位,一声划破静寂夜空的惨呼过后,丁伦凌空飞起丈高,“噗!”地一声直挺挺地飞跌下来。
白山空的心抽搐了一下,六柄寒森森的大刀立即迎面向他劈来,六道刀光,亮如匹练,疾似流星对准白山空的前、左、右身体的各个部位。在这瞬间,白山空的唯一的“求生途径”似乎只有向后倒跃,因为以一抵六,而且六个都是强敌劲手,硬冲过去能不挨刀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如果他向后倒跃的话,有两柄蓄势待发的利刃就会如离弦之箭一般迎身扑上。
所以,看来白山空已是必死无疑。
突然,一道白光冲宵而起,白山空身形如鹤唳九天一般拔地而起,八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呆住了,就在他们这一错愕的一瞬间,一片光幕泰山压顶一般直罩下来,在空中分为八道剑光,分刺八个方向。三声整齐的惨呼声过后,三个大汉已然中剑仆地。其余五人总算来得及翻身跃开,却已是心魄大乱,喘息兀自未定。
他们不相信白山空在这样的围攻下还能逃过,而且还能反击,一击便刺倒了三人。主要是他们只考虑了白山空在地面上移动的方位,却未料到白山空还可以金蝉脱壳,凌空而起,这往往是人的思维定势,而越是高手越容易陷入这种定势之中。
白山空刺倒三个大汉后,落在丁伦的尸体旁,丁伦胸口八道直贯后背的刀口,鲜血渍满衣裳,惨不忍睹。爱徒的惨状让白山空已经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心在目光接触到爱徒暴突的双眼的那一刹那,如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禁不住地抽搐,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悲愤。悲愤,强大的悲愤占据了他,让他不能自已……突然,一声疾呼“师父!”,眼前晃过一个身影,跟着是一声惨呼,张景已经被五柄利刃一齐刺中。却是其余五个大汉偷袭白山空,张景飞身扑上,挡住了急风暴雨劈到的五把大刀。
五柄利刃又是透胸而过,张景怒睁双眼,狂呼一声“师父,快走!”迎身向前扑去。五柄利刃齐刷刷地从张景体内拔出来,张景的鲜血狂喷而出,正好喷在一个黑衣人的脸上,张景挥手一剑横削过去,那人的脑袋飞了出去,“卟!”的一声撞在一块石头上,掉落下来双眼兀自睁着,他到死也不相信自己怎么也会人头落地。
剩余的四个人想也没想即又结成一支四个人的杀手队伍,四柄利刃如四条游蛇一般向白山空扑来。白山空一直木立当地。他连失两个爱徒,心神大乱,待得刀刃劈风之声传来,他才猱身而进,一招“横劈华山”,剑势如虹,排山倒海地向四个黑衣人压过来,但听“叮!”地一声,刀剑相交,火星四迸,一个黑衣人兵刃脱手飞出,惨呼一声,中剑仆地,白山空趁势横掠而出,三人黑衣人避开他这一剑,分开了去,形成三面包围之势,间不容发,白山空剑花一抖,一招“苍海腾蛟”,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眼看这一剑非刺中那人不可,便在白山空的剑尖锋芒接近黑衣人胸口的一刹那,他的脚下踏着了一个人的头颅,正是爱徒丁伦的尸体,华山派门下都戴有特别的头冠,他的心又抽搐了一下,便只这么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前面的黑衣人已瞅准机会倒跃了开去,而后面的两把刀也挟风扑到,无情地刺进了白山空的脊背。利刃透胸而出,白山空哼也没哼一声,平举刺出的剑兀自直挺挺地握着,剑尖上闪烁着耀目的寒光……
清风,明月。
明月照着大地,清风吹拂着大道上横七竖八卧着的八具尸体。
大道尽头,此时却歪歪斜斜地走来一个衣衫褴缕的少年。他自言自语地道:“唉,莫名其妙地差点被人杀死,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投进地窖里喂老虎,嘻,可笑兮可笑,父亲责我放荡无行,有一天必惹出祸来,他老人家果真是有先见之明,可惜我是这么不听他老人家的话……”
这少年正是颜必克,原来那个暴雨之夜颜必克被那个大汉死死抱着跌进地窟中后,脖颈被越卡越紧,渐渐地便呼吸困难起来,颜必克心道:“这一下死定了。”但耳边却似乎有千万个声音在说:“不,你不能死。”他自被父亲赶出门后,行事便十分的自暴自弃,对自己的生命常常自轻自贱,此刻生死之际倒让他唤起了求生的本能。突然他大喝一声,双肘猛向后击去,大汉卡紧自己的双手立时一松。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迅疾地回身一掌击去,那个大汉惨呼一声,被他拍得直飞出去,许久不见动静,显已死去。
颜必克身处地窟,四周一片黑乎乎的,目不见物,他左右摸索,突然脚下踏着一条软软的物事,心中一惊:“蛇!”他还来不及闪避,那条蛇就缠住了他的双足,“嗤嗤”声响,一时间,不知哪里又爬过来许多蛇,缠了他一身。
颜必克心慌意乱之下,施展轻功便往上纵去,却“呯!”地一声撞到了上面的石板,跌下地来,金星乱冒,颜必克疾往身上缠绕的蛇抓去,手上一疼,已经被一条蛇咬到,热辣辣的奇疼无比。颜必克伏卧于地,满地打滚,突然脸上一疼,似乎被什么用力一咬,伸手抓下,触手是只蝎子,颜必克手掌一握,硬生生把那只蝎子握死了,但这时背部胸腹均遭到了蛇蝎的噬咬。他双手乱抓乱甩,又跳起来乱踩乱踢,忽然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仰面向前便即跌去,一只蝎子爬上他的面颊。颜必克杀虫杀出了性,舌头一卷,把那蝎子卷入了嘴中,几口便把它嚼死了,猛地一咽,索性把蝎子碎末都吞下了肚,便在这时身子一紧,已被什么缠住了。
颜必克脑中闪过两个字:“蟒蛇!”,一条盘作一团的大蟒瞬间便把他缠得透不过气来,那蟒蛇缠上颜必克的脖颈,蛇头靠在颜必克头上,舌信疾速地吐出吐进,丝丝作响。
大蟒越缩越紧,颜必克呼吸越来越困难,心道自己的脖子适才差点被那个大汉扼断,此时又被大蟒缠上,这一劫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了,这个念头一经闪过,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即大声地在心里道:“不,不能,我不能就这么冤死在这不见天日的世界里。”
他猛地俯首张嘴向大蟒咬去,说来也巧,这一咬正好咬在大蟒蛇颈处,蟒血源源不绝地流出,颜必克大口大口地吮吸咽落。蛇血最是精气旺盛,而大蟒蛇作为百蛇之王,其血更是益筋活血之至。颜必克吮吸大蟒的精血,渐感浑身体力充沛。这些蟒蛇血汇入丹田之中,他登时内力大增,而那大蟒却一点点地丧失了活力,游摆着欲离去,却被颜必克死死咬住不放,直到吸干了大蟒蛇体内的血,这才弃了那条已是软软垂在地上的死蟒。
颜必克精神振奋,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边沾得满是的蟒血,尤心有余悸,自己竟能从这条百蛇之王致命的缠绕下生还,仍有些不敢相信。他心想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面,再说这里面又没有食物,须得尽快寻找出口,然而暗沉沉的地窖中触手都是冰凉的石壁,又哪里有出口?
颜必克搜索了半天没有结果,索性坐了下来。突然眼中闪过一团光亮,心头大喜。那光亮绿幽幽地发光,颜必克走近前去,触手是一具冰冷的骸骨,手指头一震,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
原来那绿光是死去的尸体的遗骸发出的荧光,民间俗称“鬼火”,古时候的人们不明其理,经常以为那是鬼怪做崇。颜必克纵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团漆黑之中突然摸到一具尸骨,也不禁要不寒而栗的。他双手在背后一摸,又摸到一具骇人的尸骨。心中暗暗惊讶:看来这里面不只我颜必克一个无行的浪子来过,已有这么多人早先我到了。想必这几位骨先生以前也是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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