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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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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渔婆脸色气得铁青,嘶声道:“你真敢对我如此说话。”
  屠狗翁道:“一个人若是反正都要死了,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胡铁花忍不住道:“楚留香若是将你放了呢?”
  屠狗翁道:“他为什么要放我?”
  胡铁花道:“他为什么不能放你?”
  屠狗翁道:“我那样对付他,他若还会放了我,他就是个疯子。”
  胡铁花笑道:“他并不是疯子,只不过是个君子而已,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以为他会杀你。”
  屠狗翁怔了怔,道:“他若不杀我,那就真的糟了。”
  第十一章 剑道新论
  屠狗翁夫妻已走了,红灯却还悬挂在那里,雾已笼罩着山巅,乳白色的浓雾在红灯映照下,看来就像是一片飞溅出的血花。
  但四面仍是无边的黑暗,仍然和楚留香他们来的时候一样,胡铁花凝望着远方,像是还想找出那夫妇两人的去向。
  但这一双奇异的夫妇已像风一般消失了,从此以后,胡铁花也许再也看不到他们,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胡铁花终于回头向楚留香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放了他们,我猜的果然不错。”
  楚留香悠然道:“你若是我,你难道会杀了他吗?”
  胡铁花笑道:“我自然不会,我绝不会杀一个怕老婆的人,因为怕老婆的大多都不会是坏人。”
  楚留香道:“为什么?”
  胡铁花道:“一个人若连自己的老婆都怕,他怎么还会有胆子做别的坏事。”
  他拍着楚留香的肩头,笑道:“你放了那屠狗翁时,你可看到他的睑色么?我却看到了,我简直从来也没有见过比他那时更难看的脸色,他好像真的宁可被你杀死,也不愿跟他老婆回去,他回去之后会受什么样的罪,我简直不敢想像。”
  楚留香笑道:“你认为他是在受罪,他自己也许却认为是种享受。”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享受?跪算盘,顶夜壶,也能算是享受?”
  楚留香道:“为什么不能算是享受?杜渔婆会要你顶夜壶么?”
  胡铁花叫道:“当然不会。”
  楚留香道:“这就对了,杜渔婆绝不会要你顶夜壶,只因她不喜欢你。”
  胡铁花道:“如此说来,她要屠狗翁顶夜壶,就为的是她喜欢他。”
  楚留香正色道:“不错,这就叫爱之深,责之切。”
  胡铁花抱着头呻吟了一声,道:“假如每个女人都像她这样的爱法,我倒不如去做和尚的好。”
  楚留香叹道:“这因为你根本不懂得他们夫妇间的情感。”
  胡铁花道:“你懂得?”
  楚留香道:“你以为屠狗翁真的很怕杜渔婆?”
  胡铁花道:“当然。”
  楚留香道:“那么我问你,他为什么要怕她?你难道看不出屠狗翁的武功要比杜渔婆高得多么?”
  胡铁花怔了怔,喃喃道:“是呀!杜渔婆的身法虽奇诡,但屠狗翁的内力却更深厚,两人若打起来,杜渔婆一定不是屠狗翁的敌手,屠狗翁为什么怕她呢?”
  楚留香道:“告诉你,这就因为屠狗翁也很爱他老婆,一个男人若不爱他的老婆,就绝不会怕她的,这就叫因爱而生畏。”
  胡铁花摇头道:“不通不通,你这道理简直不通。”
  楚留香笑道:“你娶了老婆之后,就知道我这道理通不通了。”
  两人方才出生入死,几几乎就被人家送了终,楚留香虽以他的机智又打了次胜仗,但以后仍是艰险重重。
  李玉函夫妇既能找得出帅一帆和屠狗翁这样的高手来对付楚留香,也就能找得到更厉害的。
  楚留香虽然击退了帅一帆和屠狗翁夫妇,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究竟还能再打多少次胜仗何况,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和黑珍珠还在对方掌握之中,这就像一个人的咽喉已被对方扼住。
  这简直令楚留香运气都透不过来。
  在这种艰苦危险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却讨论起“怕老婆”的问题来,别人听了,一定要以为他们有什么毛病。
  其实他们就正因为知道未来的艰险尚多,所以此刻才尽量使自已的神经松弛,才好去对付更大的危机。
  一个人的神经若是人紧张了,就像是一根被绷紧的琴弦,只要被人轻轻一碰,就会断的。
  饼了半晌,胡铁花忽又笑道:“杜渔婆就算拧着屠狗翁的耳朵走,甚至提着他的脚在地上拖,我都不会奇怪的,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她会将屠狗翁装在渔网里带走。”
  楚留香道:“所以屠狗翁自己也说:”无法无天‘一进了’天罗地网‘,就一辈子再也休想翻得了身了。“
  胡铁花摇着头笑道:“无论如何,这实在是对很奇怪的夫妇,也实在有趣得很。”
  楚留香叹了口气,深深道:“但在我看来,李玉函和柳无眉那对夫妇,却比他们还要有趣得多。”
  深邃的厅堂,一重又一重。
  一重又一重竹深重,将十丈红尘全都隔绝在外,却将满山秋韵全都深深的藏在厅堂中。
  竹间有燕子盘旋梁上,昔日王谢堂前燕,今日莫非已飞来此家院?案头的钟鼎,莫非是金谷故物?一抹朝阳,满地花荫,外鸟语啁啾,更衬得厅堂里分外宁静,三五垂髫童子,正在等着卷迎客。
  胡铁化和楚留香就是他们的客人。
  李玉函和柳无眉满面笑容,揖客。
  柳无眉道:“我们走着走着,忽然瞧不见你们了,深更半夜的,找又找不着,可真是把人急得要命。”
  李玉函道:“小弟正想令人去寻找二位,想不到两位已经来了,真是叫人欢喜。”
  这两人居然还能做出这副样子来,胡铁花简直已快气破了肚子,楚留香却也还是声色不动,微微笑着道:“小弟们贪看山色,迷了路途,不想竟害得贤伉俪如此着急。”
  李玉函笑道:“虎丘月夜,正是别有一番情趣,但若非楚兄和胡兄这样的雅人,只怕也是无法领略的。”
  胡铁花忍不住道:“其实我们也没有领略到什么情趣,只不过在虎丘睡了一大觉,倒做了几个很有趣的梦而已。”
  柳无眉嫣然道:“胡兄原来在梦游虎丘,那一定更有趣了。”
  胡铁花道:“其实我做的梦也并非真的很有趣,只不过梦见有几个人想来要我们的命而已,有趣的只是这些人竟是你们找去的。”
  柳无眉笑道:“哦!那真的有趣极了,只可惜我们并没有做这样的梦,否则大家一齐在梦中相遇,岂非更有趣了。”
  这时他们已走入四五重竹,青衣垂髫的童子们,将竹卷走,又放下,于是他们就更远离了红尘。
  胡铁花眼珠子直转,似乎还想说什么,李玉函已笑道:“两位想见的人,这就快见到了。”
  胡铁花瞧了楚留香一眼,再也不说一个字,无论有什么话,都只好等到见了苏蓉蓉她们之后再说。
  楚留香虽仍面带微笑,但心情也已不免有些紧张。
  只见青衣童子又将前面一道竹卷起,一阵阵淡淡的檀香,便随着卷起的竹飘散了出来。
  香烟缭绕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静坐在那里。
  他清崔的面容,看来似乎很憔悴,很疲倦,目光更是说不出的呆滞,看来几乎已全无生气。
  他整个人似乎已只剩下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也没有生趣,他活着只不过是在等死而已。
  但他的面前,却有一柄光彩夺目的剑。
  剑身沉碧,如一泓秋水,旁边的剑鞘上虽然缀满了珍贵的宝石,但在剑光映照下,已失尽颜色。
  这老人只是痴痴的瞧着这柄剑,动也不动。他生命的光彩,似只有靠着这柄剑才能延续。
  这难道就是年轻时叱吒风云的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么?楚留香和胡铁花不觉已怔在那里,心里既是惊奇,又是伤感——这么强的人,生命竟也如此脆弱。
  那么,生命的本身,岂非就是个悲剧。
  最令楚留香吃惊的,自然还是苏蓉蓉她们并不在这里,他忍不住想问,但李玉函夫妇已走上前去。
  两人一齐躬身行礼,李玉函道:“孩儿有两位好友,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想见你老人家一面,所以孩兄我将他们带到这里未了。”
  老人并没有抬头,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动。
  李玉函道:“孩儿这两位朋友,你老人家也时常提起的,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楚香帅,这位就是和楚香帅齐名的花蝴蝶。”
  老人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但目中仍是一片痴迷茫然,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李玉函的话。
  楚留香和胡铁花黯然唏嘘,都不知该说什么。
  李玉函这才转过身,陪笑道:“家父近年来耳目也有些失聪,不周之处,还望两位恕罪。楚留香道:”不敢。“
  胡铁花立刻接着道:“晚辈等也不敢再打扰前辈了,还是告退吧!”
  他们虽然急着想见苏蓉蓉,急着想将李玉函夫妇拉到一边去问个究竟,却又不忍在这垂老人面前说什么失礼的话来,敬老只贤,正是江湖侠义道的规矩,这种规矩楚留香是绝不会的。
  老人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他脸上的肌肉似已全都麻木。
  “家父终年寂寞,难得有人过访,两位既然来了,又不肯多坐片刻,是以家父又觉得遗憾得很。”
  楚留香和胡铁花对望了一眼,只有坐了下来。
  他们虽然有力搏万军的勇气,笑傲王侯的胆包,但在这垂暮将死的老人面前,却只是俯首听命。
  李玉函展颜笑道:“两位如此仁厚,家父必定感激得很。”
  老人的嘴又动了动,神情彷佛有些悲哀,有些焦急。
  李玉函皱眉道:“家父不知是否有什么话要对两位说……”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走到老人面前俯首在老人嘴边。
  楚留香既听不到老人的语声,也看不到老人的嘴,只能看到李玉函在不停的点首,不住抱声道:“是………是………孩儿明白。”
  他回过头来时,面上也满是沉痛之色,却勉强笑道:“多年以来,家父只有一件心愿未了,今日两位恰巧来了,正可为家父了此心愿,只看两位是否肯出手相助了?”
  楚留香沉住了气,微笑道:“不知前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等若能效力,敢不从命。”
  李玉函大喜道:“既是如此,小弟就先代家父向两位谢过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但这也还是要看前辈究竟有什么心愿?我们是否有能够效力之处?”
  李玉函笑了笑,道:“这道理小弟自然明白。”
  胡铁花也打了个哈哈,道:“我自然也知道前辈绝不至于强人所难的。”
  李玉函似乎全未听出它的言下之意,缓缓道:“家父以剑成名,也视剑如命,只要和剑有关系的事,他老人家都很有兴趣,是以他老人家不但将古往今来约有名望剑谱,全都设法找来研究过,而且还仔细研究过所有成名剑客的渊源历史,以及他们生平所有的重要战役。”
  楚留香瞧了那老人一眼,暗暗忖道:“别人只知道十载寒窗,磨穿铁砚,金榜题名得来非易,却不知一个剑客若要成名,所下的功夫只怕更艰苦十倍,而他们不但要牺牲功名富贵,还要忍受别人似不能忍的寂寞,但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只不过是江湖中数十年虚名而已。”
  李玉函已按着道:“家父苦心研究数十年,剑法固然得到很大的进益,却也发现几件很奇怪,又很有趣的事。”
  胡铁花本来虽然步步为营,此刻却已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李玉函道:“家父发现自古以来最负盛名的几套剑法,并不是最巧妙的那几套剑法,这就是他老人家认为最奇怪的一件事。”
  胡铁花皱眉道:“这………这意思我还是不太懂。”
  李玉函道:“譬如说,魔教中的‘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招中有招,变化无穷,竟可演变为七百二十九招,若论其出手之奇诡飘忽,招式之情妙周密,委实远在武当派的‘两仪剑法’之上。”
  胡铁花道:“不错,我也听说过这魔教秘剑的厉害,据说直到今日为止,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接满他七百二十九招的。”
  李玉函道:“莫说无人能接满他七百二十九招,甚至连能够接住他前七式的人都很少,但数百年来,江湖中人只知道武当‘两仪剑法’天下无双,无可比拟,”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却连名字都已很少有人知道。”
  胡铁花沉吟道:“这也许是因为江湖中见过这套剑法的人并不多。”
  李玉函道:“见过这套剑法的人虽不多,见过”两仪剑法“的人又有多少呢?武当门下一向择徒最严,当年最盛时也未超过八十一个,而且这八十一位武当弟子,也并非每个人都练过”两仪剑法“的。”
  胡铁花道:“不错,我也知道这‘两仪剑法’一定要经掌教真人亲自传授,是以武当子弟真能得到”两仪“真传的,最多也只不过十之三匹而已。”
  李玉函道:“但魔教却一向善门大开,而且一入门就能练剑,武当门下极少出山,魔教子弟却在江湖中横冲直闯,是以无论怎么说,见过这‘慑魂大九式’的人,至少也要比见过”两仪剑法“的人多几倍,但”慑魂大九式“却违不及”两仪剑法“著名,这是为什么?”
  胡铁花情不自禁,又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这倒的确是件怪事。”
  李玉函笑了笑道:“这确是件怪事,家父却也想通了。”
  胡铁花忽然大声道:“我也明白了。”
  李玉函道:“请指教。”
  胡铁花道:“就因为这‘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剑法太奇奥精妙,是以学的人多,能学精的却很少,他们剑法尚未学精,就在江湖中横冲直闯,一定难免到处碰壁,所以别人也就误会认为他们的剑法并不高明了。”
  李玉函微笑道:“这虽然也有道理,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胡铁花道:“哦!那么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
  李玉函道:“只因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一定要使剑的人能将剑法活用,才能显得出那剑法的精妙。”
  胡铁花道:“我方才说的,岂非就是这意思吗?”
  楚留香忽然笑道:“魔教子弟并非剑法不精,而是他们的心术不正,行事太邪,所以和人动手时,就不能理直气壮,所以他们的剑法就算比别人高,也难免落败,‘邪不胜正’,这句话正是千古不易的道理。”他转向柳无眉一笑,道:“贤伉俪认为在下说的是否还有些道理?”
  柳无眉轻轻咳嗽雨声,笑道:“不错,两人动手,武功高的并不一定能取胜,一个人只要有必胜的信心,他武功就算差些,往往也能以弱胜强的。”
  楚留香目光炯炯,凝注着她,一字字道:“但一个人只有在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时候,才会有必胜的信心,是么?”
  柳无眉沉默了半晌,嫣然笑道:“这道理香帅你自然是最明白的,只因我早已听说过,楚香帅战无不胜,无论遇着多么强的对手,也有不败的自信。”
  楚留香沉声道:“那只因在下自信所做所为,还没有一件对不起人的,否则在下就算武功再高,也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柳无眉还未说话,李玉函已抢着笑道:“数百年来武林著名的战役中,就有许多是以弱胜强的,这也正是家父觉得很奇怪的事,譬如说,昔年魔教教主独孤残和中原大侠铁中棠决战于雁荡绝顶,战前江湖中都认为当时年纪未满三十的铁中棠,绝没有独孤残功力深厚,铁血大腹门的武功,也不及魔教奇诡精妙,是以江湖中人人都看好独狐残,甚至有人以十博一,赌他在八百招内便能取胜。”
  胡铁花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
  李玉函道:“谁知两人竟决战了三天三夜,到后来铁大侠虽已负伤十三处,全身衣裳都已被血染透,还是以小天星的掌力,震断了独孤残的心脉,独孤残直到临死之前,还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落败。”
  胡铁花听得眉飞色舞,击掌道:“这位铁中棠铁大侠端的是条汉子,我日后若有机会见着他,能和他痛饮个三天三夜,也算不虚此生了。”
  李玉函道:“但令家父觉得最奇怪的,却还是武林中自古至今,都没有一种能够算得上战无不胜的‘剑阵’。”
  胡铁花道:“剑阵?”
  李玉函道:“不错,剑阵,全真教的”北斗七真阵“,武当山的”八卦剑阵“虽然都久已名动江湖,但若遇着真正的武林高手,好像就都变得没什么用了。”
  胡铁花道:“不错,我至今还未听说过有那一位高手是被困死在剑阵中的。”
  李玉函道:“江湖高手死在武当剑客手里的并不少,但却没有一人死在”八卦剑阵“
  里,这件事胡兄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胡铁花道:“听你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八卦剑阵“至少也要有八人联手,而且必定久经训练,出手一定配合得很巧妙,按理说,用这”八卦剑阵“迎敌,一定会比单独和人交手有效得多。”
  李玉函道:“可是这”八卦剑阵“迎战高手时,却偏偏变得无效了,武林中简直就没有一种绝对有效的剑阵,这是为什么呢?”
  胡铁花沉吟道:“这也许是因为无论那一种剑阵,都难免有破绽漏洞。”
  李玉函道:“剑阵纵有破绽,但普天之下,无论那一种剑法也都难免有破绽的,那么,人人联手的剑阵,为什么还不如一人使出的剑法有效呢?”
  胡铁花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道:“这原因令尊难道也想通了么?”
  李玉函笑了笑,道:“这原因就是因为”八卦剑阵“虽妙,武当派却找不出八个武功相等的高手,这剑阵虽厉害,出手的人功力若不够,一遇见高手,就难免被打得溃不成军,譬如说,小弟就算能练成一套举世无双的剑法,但若遇见了楚兄这样的内家高手,也还是必败无疑。”
  第十二章 多谢借剑
  楚留香微笑清:“李兄太谦了。”
  胡铁花道:“但武当派中,至少有五个人功力不弱。”
  李玉函道:“胡兄说的可是武当掌教,和四大护法。”
  胡铁花道:“不错。”
  李玉函道:“就算这五个人都参加八卦剑阵,也还是差了三个,若另外找三个人凑数,这剑阵就有了漏洞。”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不错。”
  李玉函道:“剑阵一有了漏洞,遇见真正高手时,、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弱点进攻,只要其中一人的攻势遇阻,整个阵法就无法推动,到了那时,八个人联手。就会变得反不如一个人动手方便有效。”
  他又笑了笑,按着道:“何况,武当四大护法,功力也未必都相等,更未必会都是高手。”
  楚留香也笑了笑,道:“而且真正的绝顶高手,是绝不会参与任何剑阵的,他们交手时,讲究的就是单打独斗,怎肯和别人联手迎敌?”
  李玉函附掌道:“正是如此,历代武当掌教,就没有一位肯加入”八卦剑阵“的,像武当这样声势浩大的剑派,都找不出能配合剑阵的八个人来,何况其他?”
  胡铁花忽又大声道:“但你说了半天,还是未说出令尊究竟有什么心愿未了?也未说出有什么事是要我们效劳的?”
  李玉函道:“家父将古往今来,每一种著名的剑阵都研究过之后,自己也创出一种阵法来,他老人家认为普天之下,绝没有一个人能破解此阵,但却一直无法证明。这也是他老人家平生最大的遗憾。”他叹了口气,按着道:“因为想要证明这件事,有雨点最大的困难,第一,就是他老人家虽已将这阵法的人数减到最少,却还是无法找到六位功力相若的绝顶高手。”
  楚留香道:“却不知在他老人家眼中,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绝顶高手呢?”
  李玉函沉吟着道:“此人的功力至少要能和当今七大派的掌门分庭抗礼,而且必须要是使剑的名家,譬如说………”
  楚留香淡淡道:“譬如说,帅一帆。”
  李玉函面不改色,叹道:“不错,只可惜像帅老前辈这样的剑法高手,找一个已很困难,若想找六个,那实在难如登天。”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别人要找这样约六位高手,固然难如登天,但以令尊的人望和声誉,却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李玉函道:“不错,家父的知交好友中,的确有几位可称得上绝顶高手,只不过这些前辈都有如闲云野鹤,游踪不定,是以家父直到今天,才总算找到了六位。”
  胡铁花耸然动容,失声道:“如此说来,令尊的心愿岂非已可达成了么?”
  李玉函叹道:“胡兄莫忘了,这件事还有第二点困难之处。”
  胡铁花道:“还有什么困难?”
  李玉函缓缓道:“要证明这阵法是否真的绝无破绽,就一定要找一个人来破它,这人却更难了,只因他不但要有绝顶的武功,绝顶的机智,还必须要有非常辉煌的战迹,曾经击败过许多顶尖高手。”
  他望着楚留香一笑,接着道:“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试出这阵法的优劣,是么?”
  楚留香声色不动,微笑道:“却不知在李兄心目中,要怎么样的人才够资格呢?”
  李玉函道:“小弟想来想去,这样的人天下只有一个。”
  楚留香道:“是谁?”
  李玉函道:“就是楚兄。”他眼睛瞪着楚留香,微微笑道:“只要楚兄肯出手,家父的心愿就可以达到了。”
  楚留香还是声色不动,缓缓道:“小弟可有选择的余地么?”
  李玉函道:“没有。”
  胡铁花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变色道:“你居然要他和六个像帅一帆那样的人交手,你这不是要他的命?”
  李玉函微笑不语,竟然默认了。
  楚留香淡淡笑道:“你不用着急,我这条命反正是捡回来的,若能死在‘拥翠山庄’,岂非也可算是死得其所。”
  胡铁花怔了怔,忽然将他拉到一边,嗄声道:“你………你是不是有把握?”
  楚留香道:“没有。”
  胡铁花顿足道:“既然没有把握,你为什么还叫我不要担心着急?”
  楚留香道:“事已至此,着急又百什么用?”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沉声道:“咱们现在就冲出去,只怕还来得及。”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只怕已来不及了。”
  竹已又卷起,几个人已鱼贯走了进来。
  这几人都穿着纯黑色的,极柔软的丝袍。闪着光的丝袍,柔软得彷佛流水,但他们走动时,却连这流水般柔软的丝袍都没有波动。
  他们的脚步,正也滑如流水,轻如幽灵。
  他们的脸上,也蒙着一层黑色的丝巾,甚至连眼睛都被蒙住,没有人能认得出他们究竟是谁?他们行动间,却自然而然约有一种慑人的威严流露出来,虽然谁都瞧不出他们的身份,但谁也不敢对他们稍存轻视。
  第一个人,身材瘦削而颀长,笔挺的站着,就像是一枪,手里提着的是一柄奇形古怪的铜剑。
  第二个人,矮而瘦,第三个人,高大而魁伟,两人走在一起,就显得分外刺眼,分外突出。
  这两人的掌中剑俱是光芒灿烂,显见绝非凡品,但剑的形状,却不特别,谁也可以辨出这两柄剑的来历出处。
  第四个人,身材很普通,使的也是柄很普通的青铜剑,就算走在路上,只怕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第五个人,又矮又胖,腹凸如珠,掌中剑非金非铁,仔细一看,竟然是用木头削成的。
  这五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但一走进来,这厅堂中彷佛就立刻充满了逼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胡铁花不禁更为楚留香担心,只因他一眼便瞧出,这五人无论身份地位武功,绝无一人在帅一帆之下。
  楚留香还是面带微笑,同这五人抱拳一揖,道:“在下闻得‘拥翠山庄’中到了几位绝代高手,知道今日定能一睹前辈名家的丰采,实是喜不自胜,谁知前辈们竟不肯一示庐山真面目,未免令人觉得遗憾了。”
  五个黑衣人只是动也不动的站着,没有人开口。
  楚留香笑道:“前辈们就算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又何必连眼睛都一齐蒙住呢?”
  那高大而魁伟的黑衣人忽然道:“我辈以心驭剑,何需眼目?”
  他虽然只说了短短十个字,但整个厅堂间都似已充满了他洪亮的语声,连几上的茶盏都被震得“格格”响动。
  楚留香道:“在下也知道名家出手,自有分寸,根本用不着用眼睛看的,但前辈们难道也不想看看今日的对手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这次又没有人回答它的话了。
  饼了半晌,李玉函微微一笑,道:“这五位前辈平生从未和人联手作战,今日之后,也绝不会再和别人联手作战,所以他们更不必在你面前显露身份,也用不着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五位前辈今日只不过是为家父了一心愿而已。”
  楚留香淡淡笑道:“不错,我也知道这五位前辈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他们和令尊的交情,但今日之事,究竟是令尊的心愿,抑或只不过是阁下的心愿呢?”
  李玉函脸上变了变颜色,道:“自然是家父的心愿。”
  楚留香眼睛瞪着他,缓缓道:“那么,令尊的心愿是想试一试这阵法呢?还是想杀了我?”
  李玉函面色苍白,一时间竟答不出话来。
  柳无眉嫣然一笑,道:“无论如何,这都已没什么分别了。”
  楚留香道:“哦?”
  柳无眉妩媚的眼波,忽也变得利如刀剪,瞪着他一字字道:“只因这阵法若无破绽,阁下只怕就难免要成为此阵的祭礼。”
  楚留香道:“这阵法若有破绽又如何?”
  柳无眉悠然道:“这阵法纵有破绽,但经过五位前辈之手使出来,阁下只怕也无法冲得出去吧!”
  楚留香仰苜大笑道:“这就对了,这阵法纵然破绽百出,纵然不成阵法,有这五位前辈联手作战,天下只怕也没有人能抵挡的。”
  柳无眉道:“不错。”
  楚留香道:“那么,你们又何必还要说什么阵法,论什么优劣,不如干脆说今日要将我的性命留在这里,岂非更简单明白得多。”
  柳无眉道:“这其中倒有些分别了。”
  楚留香道:“哦?”
  柳无眉道:“这五位前辈联手作战,你虽不能抵挡,但却可以逃走,阁下的轻功天下无双,这是谁都知道的。”
  楚留香道:“过奖过奖。”
  柳无眉道:“但这阵法一发动,阁下就算背插双翅,也休想逃得出去了。”
  楚留香默然半晌,缓缓道:“在下和贤伉俪究竟有什么仇恨,定要在下将命留在这里?”
  柳无眉眼珠子一转,冷冷道:“我早就说过,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是家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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