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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医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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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安忙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在下正是王平安,见过大人!”

这宦官笑了笑,摇头道:“咱家又不是米公公,你不必叫咱家大人。对了,尉迟大人前些日子献上一套升仙术,听说是你在梦中得到小神仙的指点,从而学会并教给他的,可有这事?”

王平安呃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是,在下经常做梦,梦见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让大人见笑了!”

这宦官点了点头,却道:“不过咱家却觉着这套升仙术,有点象跟人打架的拳法呢?”说着,他摆了个姿势,正是野马分鬃式,他道:“这个招式,咱家怎么瞧着。怎么象要卸人的下巴!”

升仙术就是太极拳,虽然王平安已经教的象太极操了,但基本拳路是不变的,这招野马分鬃式,如果用在和人比武过招,确是可以打人的下巴,如果对手不小心些,被抓住了下巴,那的确是会被卸掉下巴的!

王平安微微一怔,轻轻拨转话题,不答反问:“大人眼光了得,这套升仙术既可健身,又可防身,如遇盗贼,可不正好击贼么!原来大人竟是此中高手,难不成昔日出身行伍,是位将军?”

这宦官年轻时是个泼皮,俗称恶少年,欠了赌帐还不清,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索兴净身入宫,没有哪个债主敢进宫向他要债的!

听王平安挺会说话,这宦官笑道:“也算是吧。来啊,给平安小神医递上条手巾,让他擦擦汗。”侍立在旁的小宦官们,忙从器具里拿出一条手巾,浸湿了递给王平安。

王平安确实热得不行了。谢了一声,拿过手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手巾在胸口停了停,这才将手巾还回,但却不是给小宦官,而是给的这个大宦官。

这宦官接过手巾,顿觉手里一沉,心中大喜,不是铜钱,而是黄金,这少年好生会做人啊!不动声色地,将黄金揣入怀里,将手巾扔还给小宦官,道:“好生伺候着!”又冲王平安一笑,这才转身回了屋内。

原来,李治这人性子有些软弱,遇到问题,并不想着去解决,而是往往能躲就躲。他今天看到了好诗,正是开心之际,怕坏了兴致,怕王平安是个恃才傲物的人,他很讨厌这种人,刚才米小苗进来通报时,他就有些犹豫,该不该现在就见。

身为宦官察言观色是基本功,这宦官便借着出来送诗的由头,来看看王平安。如果他给王平安手巾,王平安要是象别的士子那样,又是推辞,又是感谢,又是说这是太子的手巾,草民可不能乱用啊,罗罗嗦嗦一大通。那他直接就会回去,劝太子改日再见吧,也不急在一时,别打扰了今天的好兴致。

可一见王平安很随和,没那么多的臭毛病,而且相当地会做人,这宦官心中欢喜,这种人物正对太子殿下的胃口,不招人烦,而且更对他自己的胃口,只要是黄白之物,便统统对他的胃口。

屋里,米小苗正口沫横飞地说着他在徐州的见闻,什么他为了太子着想。要去试试王平安的本事,又怎么精心挑选,特地找了一个有疑难杂症的病人,生的是对口大疮,然后王平安又是怎么治的,徐州百姓又是如何的修理自己,足尺加十的说了出来,竭尽全力地把自己说成个小丑儿!

他越贬低自己,李治越爱听,听得哈哈大笑,心情更好了,指着米小苗道:“你呀,你呀,真是个狗才,这般的喜欢自作聪明,丢人了不是。你以后非得被人当笑话讲不可,人家一提起王平安,便会也提起你这个狗才!”

米小苗要的是什么,他要的就是这个!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谁说不是呢,奴婢这次丢人可丢大发了,为给了殿下办好差,把奴婢那仅有的一点点小脸面。都给丢光了!”

李治嗯了声,道:“你虽是个狗才,对孤却是忠心的。下去吧,这一路辛苦了,好生休息几天,再来当差。”

米小苗大是感动,满脸即将要痛哭流涕的表情,很用力地“忍住”不哭出声,躬身行礼,道:“奴婢不辛苦,只要是为殿下办事。就算舍了这条狗命,奴婢也在所不惜!”

这话要是对皇帝说,皇帝肯定会不耐烦,可对李治说,李治却很爱听,而且还信了,道:“下去领二十贯钱,好生休息,去吧,去吧!”

米小苗倒退出殿,正好碰到那回来的宦官,连忙将身子俯低,满脸陪笑,这宦官只微微冲他点了下头,便来到了李治的跟前。

这宦官轻声道:“殿下,奴婢再才出去,看到了外面的王平安。哎呀,这王平安竟给奴婢一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哦,似曾相识?”李治笑道:“你怎么会见过他?”

这宦官一脸的茫然,道:“看见他,有种以前看秦府十八学生的感觉,但他到底和哪位学士相近,奴婢老了,脑子糊涂,竟想不起来了!”

王平安的性情与杜如晦极其相似,尉迟恭早就说过,往来书信也提过,宫里哪有秘密,这宦官当然知道,他拿了王平安的好处,自然就要说上几句好话。

果然,李治笑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早听尉迟爱卿说过,他象克明公。很好,传他进来,孤要见他!”

尉迟恭说过一万遍也没有用。他不见得能想得起来,可身边人只提一句,他立时就记起这回事了,他跟谁熟,就信谁的话。

这宦官连忙出去,笑着将王平安引了起来,偷偷对王平安道:“行礼之前,先看一下殿下。”

王平安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在指点我啊,看来黄金没白给!

一进大殿,王平安目不斜视,先看向书案后的太子李治,就见这位以窝囊之名,名垂史册的大唐高宗,全无半点史书上说的病态,面色红润,相貌英俊,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正双手放在案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王平安上前一步,撩起衣襟跪倒,道:“草民王平安,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治心中却想:“咦,他看我,举止平和,一点不象别的士子,倒头便拜,颤颤怯怯的样子!”他的性子也很温和,抬手虚扶,道:“免礼,王爱卿不必多礼!”

王平安却仍旧将大礼行完,这才挺直身子,又看向李治!

李治心中大喜,他又看我,他果然和别的士子不一样,真的和克明公相似啊!

其实,李治并没有和杜如晦有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接触。杜如晦去世时,他还是个幼儿,对于杜如晦的一切,都是听的传闻,但恰恰是听的传闻,而非真的接触过,没了真实的比较对象,所以他才会大喜!

杜如晦见李世民时,那时时唐政权还刚刚建立,敌国强大,唐政权能不能长久的存在,还是个未知数,而李世民的年纪和现在的李治差不多,又非长子,地位并不巩固,在当时的情况来讲,并非是最好的投靠对象!

但杜如晦那时却很有名了,他来见李世民,属于双向选择,在李世民选他的同时,他也在选择李世民。在这种情况下,他先看看李世民,就很正常了,是稳重的表现,没有上来就磕头,大叫臣以后就跟着殿下你混了,定要保殿下成为一代英主!李世民对于这种稳重,是非常欣赏的!

至于日后,李世民当了皇帝,而杜如晦当了宰相,别人便将他俩当初见面的事,生搬硬套地编成了名臣遇明主的佳话,越传越离谱儿,说得多了,自然也就成真事儿了!而李治听到的,就是这种走了样儿的传闻!

李世民是李治终生的榜样,无时无刻不想着学习父皇,虽然别人学得比他还象,以至于他把老婆当成了爹,乖得不得了,可现在他还是有样学样,努力向李世民学习的!

王平安看自己,这岂不是历史重演,自己就是年轻时的父皇,而王平安就是年轻时的杜如晦啊!

李治从书案后转了出来,大步来到王平安的跟前,将他拉起,满脸笑容地道:“王爱卿,你就是孤的克明公啊!”他一兴奋,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李治心里是明白的,但王平安却听得莫名其妙,太子怎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他哪里知道尉迟恭替他使劲地吹嘘,而米小苗使劲地证明他有事,就在刚刚那大宦官还替他“提醒”了李治,前后如此多的铺垫,李治有这么一句话就不奇怪了!

李治拍着他的手,把王平安想象成一代名相,而自己就是英明的父皇,他笑道:“孤听说你要考医科?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你必须考进士,孤日后的左膀右臂,岂能不是进士出身!”

王平安差点把嘴咧开,茫然不知所措,实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那宦官陪着笑脸,小声道:“无病的赈灾新法确是了得,奴婢听说,皇上已经下旨,以后就要按此例实行了!”又提醒了一下李治。

李治笑道:“无病,这个字就是父皇给你取的啊,连父皇都夸过你呢!”他越看王平安越顺眼,忽然问道:“无病,你会写诗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插草标卖身

王平安听李治问起写诗。连忙道:“草民小时体弱多病,启蒙之后家中便没有再请过老师,所以只会写写打油诗,对于诗词歌赋倒是没有过多的研究。”

这话说得既有谦虚之意,又无傲慢之态,既说自己会写诗,又说没有深究,如果李治当场考较,没准他能蒙出一首来,如果蒙不出来,也不丢人,没深究过嘛!

打油诗,可也不见得就是人人都写得出的,就象后世的三句半,写出来不叫本事,能把人逗笑了才叫能耐!

谁知,李治却一愣,道:“打油诗,是打油时念的诗吗?你却念一首来给孤听听!”

打油诗便是唐朝时产生的一种新的诗体,但这时候还没产生出来,并非是打油时念的诗。王平安搞错了年份。提前说了出来!

还真的考较我啊!王平安没办法,只好顺着李治的话,往下说道:“草民小时候没受过什么太好的教育,不太会写诗,有一次家中门前有个卖油郎路过,草民突发奇想,便胡乱做了首诗,诗体很是直白,难登大雅之堂!”

李治哦了声,很惊讶地道:“你自创诗体,那该叫平安诗才对啊,这名字可有多吉利,何苦叫打油诗呢!”

他转身在殿内看了一圈,见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远山近水,水面结冰,岸边有条小船,船顶尽是积雪,而船边站着位渔夫,似乎正在为不能打渔发愁,手里拿着根大棍,象是要开冰捕鱼,渔夫身边跟着两条老狗,都饿得瘦骨嶙峋,摇摇晃晃地跟在主人的身边。

这是一幅大写意,告诫统治者,这种时候百姓衣食无着。需要你们的关心,崇贤馆里这种寓意的画很多。

指着画,李治便道:“就以此画为题,你做首诗出来听听吧!”

王平安心里叫苦,早知如此,我就说不会写诗,只会开药方了,看来刚才还是不够谦虚啊,竟然被命题作诗!

他嗯了声,咬了咬嘴唇,道:“这个……嗯,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笼,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命题作诗,难度太大,他只能想出这首了。

李治一愣,看了看旁边的那宦官,那宦官也是一愣,他俩都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诗,以前闻所未闻!

只愣得片刻。李治哈哈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嘎嘎有声,全无太子殿下的体统,那宦官也是看着王平安,想憋住,却又憋不住笑,呵呵几声,却又咳嗽起来!

李治笑道:“不成想,今天孤竟然听到两首好诗,无病你的这首诗,足可以开山立派,名垂后世了!”

那宦官笑道:“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倒也押韵,就是太过直白了些!”

李治又笑了一会儿,拉着王平安坐下,正想让他再做一首,门外却有小宦官来报,说是皇上要见李治。

一听父皇见召,李治笑容顿失,很有些害怕,问那宦官道:“爱国,你说父皇此时召孤,会有什么事呢?”

那宦官道:“回殿下的话,此时天色近午,估计皇上是要用膳了,招殿下相陪,顺便问下您的功课!”

李治脸露愁苦,道:“如考背书。倒也罢了,可父皇每次总考孤时事,还要孤批些奏章,可这事孤实在做不来呀,难不成这次又要挨训?”

他倒是不怕丢面子,心里一急,竟当着王平安的面,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这种皇家的事情,王平安可不能多嘴,不管说对,还是说错,都是很讨人厌的,他一个平头百姓,还没官身呢,就开始议论朝政,管人家皇家父子的闲事,岂不是找抽!

王平安把头一低,坐在蟠龙墩上,没吱声。

那宦官却道:“殿下,别等皇上问呀,您主动点……”看了眼旁边的王平安,他微笑道:“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李治顿时乐了。拍手道:“对啊,王爱卿做的好诗,正好念给父皇听听,还有新得的那首诗,父皇听了必定开心,孤今天也就能躲过一劫!”

王平安听着尴尬,这位太子确是怕皇帝怕得狠了,竟然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也难怪以后会被武则天摆布,这性子……也太小孩了些。也对。在宫里憋着,身边不是宦官,就是女人,想不小孩也不成!

“今天事有凑巧,孤这就要走了。王爱卿,你也回去吧,以后多来宫里看看孤,给孤解解闷儿!”李治说什么也不会想到,那首“千里江陵一日还”会是王平安写的,他要知道能写出这等绝句的人,还会写“白狗身上肿”,那他也不用练野马分鬃了,直接下巴就得掉下来!

王平安忙起身道:“是,草民告退了!”倒退着身子,出了贤崇馆。那宦官倒是客气,竟然亲自送了出来。

出了大殿,这宦官道:“无病,看来殿下很喜欢你呀,他都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你以后要经常来宫里走动,让殿下时常见到你,这对你以后的前程大有好处!”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如果殿下不召见你,你是不能进宫的。唉,殿下事忙,有些事常常想不起来,总要咱家提醒……”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没看王平安,有点象自言自语。

王平安却听明白了,这是在索要好处,太子需要被人提醒,才能“想起”某个人,那谁去提醒太子呢?

见左右无人注意,王平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塞给这宦官,道:“还没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这宦官随手将小袋收入袖中,笑眯眯地道:“咱家史爱国。无病,以后你前程万里。可要多多照顾咱家啊!”这么会做人的少年,前程当然会有万里之长了。

王平安忙道:“史大人说笑了,是你照顾在下才对!”拱了拱手,出了崇贤馆。

史爱国等他走了,打开小袋一看,咝地抽了口凉气,见小袋里竟装着十几颗珍珠,个个有小拇指大小。他嘿了声,笑道:“滴溜儿圆哪,咱家刚才没白替他说好话!”

王平安出了崇贤馆,见米小苗等在门外,便道:“米大人,你等我哪,这大热天的……”

米小苗摆了摆手,问道:“殿下和你说什么了?”

王平安道:“也没说什么。”他将殿里发生的事,大概的说了几句,又问道:“米大人,太子殿下跟前的那位史公公,你可熟识,我看他好象在太子跟前,很说得上话啊!”

米小苗双眼立时瞪圆,道:“那当然了,他可是我干叔,我干爹的亲弟呀!”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宫门口,王平安道:“米大人竟有这门好亲,不知令尊是哪位大人?”

米小苗很得意地道:“要说起我的干爹,那可了不得,便是宫中的大总管,内侍省内常侍史忠臣!”他伸出三个手指,道:“皇上赏的正三品官阶,正三品啊!”

王平安大吃一惊,这时候宦官可以做到这么大的官了吗?他一直以为明朝的太监最厉害,其实历史上真正厉害的宦官在唐朝,明朝的太监要靠皇帝的宠信,才能作威作福,可唐朝的宦官不这样,他们干脆废立皇帝!只不过这时候没有太监一词,还统称为宦官罢了!

米小苗看了下四周,低声道:“外面是无忌公说了算,可里面却是我干爹忠臣公说了算。就连嫔妃们想见皇上一面,都得我干爹点头!”

王平安哦了声,心想:“这么说武则天这时候要想陪李世民睡觉,也得先经过史忠臣这一关了!”他小声道:“米大人,我向你打听个人,宫里有没有一个姓武的才人?”

米小苗呃了声,摇头道:“什么姓五姓六的,小小的才人,我上哪儿知道去,内廷的事你少打听!”

王平安笑了笑,道:“是平安鲁莽了,米大人莫怪!”说着话,他俩已经走出了宫门,王平安和米小苗拱手告别,上车而去。

返回灵感寺,和哈米提等人说了此事,众人听说太子没有赏下什么实惠,都颇有些失望,安慰了王平安一番,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凡事不急。

哈米提阿依丁,还有赵璧和卢秀之他们都在京中有产业,纷纷离开灵感寺,而邱亭轩竟也不肯住在这里,自己找住处去了。如此一来,寺中只剩下了王平安和他的随从,外加一个狄仁杰!

狄仁杰看王平安的眼神都不对了,他已经听过哈米提他们的宣传了,说王平安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医术通神,还预测他是明年的状头。听了这些话后,他想眼神不怪都不可能了!

狄仁杰拉过王平安,道:“大哥,你既在地方上如此有名气,又有生徒的名额,还受太子的召见,别人入仕,道路曲折,可你的道路,别人早已替你铺平,你为何还要考医科呢,就连才学如我,都不肯考杂科,而走明经,以大哥的才学,不考进士,岂不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王平安皱起眉头,心想:“怎么人人都建议我应该考进士,难道说我考医科,确实委屈自己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搏一搏,搏个上位,好出头?”

狄仁杰劝道:“大哥,小弟也有生徒的名额,本该今日就去尚书省报备的,不过一直在等你回来。要不然咱们改日一起去吧,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该考什么,你看可好?”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不瞒兄弟说,为兄做事不喜欢临时改主意,主意定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改的。关于到底是考进士科,还是考医科,我确实得要慎重考虑!”

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中拿不定主意。小丫头丁丹若却跑过来了,道:“少爷,咱们别在寺里待着了,太闷人了,好不容易来趟长安,咱们去芙蓉园逛逛吧!”

王平安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正感到心烦,这便出去散散心吧,大家都去。随便逛逛长安夜市,品尝一下风味小吃!”

听他这么说,自然人人大喜,欧阳利等人更是高兴,那芙蓉园便在曲江池畔,向来是京中少女常去的地方,而且夏天到了,少女们穿得都少,血气方刚的老爷儿们最爱这种天气,大家挤一挤,蹭一蹭,岂不美哉!

出去玩耍,自然不能带和尚,与惠正打过招呼,大伙儿也不骑马乘车,呼呼啦啦地出了灵感寺,向长安东南角走去。

芙蓉园离灵感寺不远,直着走过三个里坊便可到达,众人说说笑笑,过不多时,便走过了两个坊。正要接着往前走,欧阳利却道:“主人,咱们还是绕开前面的那个坊吧,虽多走几步路,但却不会让你更加心烦。”

王平安皱眉道:“这话怎讲?”

欧阳利指着前面道:“再往前走,便是人市了!芙蓉园乃是人间天堂,而人市却是人间地狱,天堂与地狱相距只有一坊之遥!”

王平安哦了声,停住脚步,看了看众人,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别人都没什么主意,全听他的,狄仁杰却道:“大哥,我辈读书之人,当以百姓忧苦为重,既来人市,岂有闭目不进之理?难道说我们假装看不见,世上便没有卖儿卖女的事发生了吗?”

王平安叹了口气,心想:“兄弟啊,你总是给我出难题!”只好点头道:“好吧,那便去看看。丹若,莲雾,你们身上可带着钱?”

丁丹若瞪了一眼狄仁杰,大家出来是寻开心的,不是找闹心的,干嘛要去人市。她摇头道:“没带钱!”

柯莲雾却道:“奴婢带了!”她和丁丹若明争暗斗,说话办事总是扭着劲儿来。

“走吧,那便走吧!”王平安无法,只好带着大家向人市走去。

走不多远即到,就见好大一个场子,里面足足有上千赤贫之人,或坐或立,人人面带凄苦,头上插着草标,想是都被当做货物一样出售。而其间更有不少豪奴,在里面吆五喝六,在替主人挑选奴隶!

徐州没有人市,而他在洛阳待的时间又不长,这是王平安头一回看见什么叫做人市,分明就是个奴隶市场,人间地狱!

又叹了口气,王平安道:“今天我似乎叹气特别多。”

狄仁杰却道:“大哥叹气,说明心中有百姓,怜悯疾苦。如果只见繁华,却不见凄惨,那大家又何必去读圣贤书,去考科举呢?”

王平安转头看着他,道:“兄弟,你日后了不得啊,要说我能做宰相,那是……嘿,可要说你能做,我却是信的!”

正说话间,忽听不远处有孩童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听不明白他叫的是什么!

旁边却传来不少豪奴的哄笑声,有的嘲讽道:“这里的蛮子,个个都说自己姓阿史那,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叫父王的,莫非是姓父名王不成?”

有的更笑道:“说自己姓阿史那好卖啊,难不成说自己姓拓跋,这姓现在可不吃香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没落王孙

王平安众人向那边看去。就见一处土墙之下,围着一大群的人,看服色尽都是豪门奴仆。人群里应该是围着什么人,但从他们现在所处的角度,看到不里面的人。

王平安抬抬下巴,示意过去个人看看,欧阳利会意,大步上前,伸手拨开众人,叫道:“让开,让开,大热天的围在一起,不怕生痱子么!”

豪奴们正在嘲笑里面的人,忽感背后疼痛,被人给巴拉开,有的叫道:“哎呦呦,谁把擀面杖带来了,有用这玩意捅人的吗!”

有的则叫道:“轻点儿,轻着点儿呀,我这腰是肉长的!”

豪奴们纷纷回过头来,想看看是谁这么霸道。耍横竟然耍到他们头上来了!

欧阳利瞪起眼睛,喝道:“虾米儿,都给爷爷往两边闪,闪得慢了,一人一拳,专打鼻梁骨!”

豪奴们搞不清楚他是谁,但看他的模样,明显地不好惹,绝对够横的人物。别人越横,他们越怕,自然不敢得罪欧阳利,只好往两边退开,连不满的表情,都没敢露出来!

王平安心中好笑,别看欧阳利的样子跋扈无礼,挺不个东西,但有时候真好使,一唬弄就能唬弄住一片人!

人群往两边散开,他看清了里面的人,只见土墙之下,仰面朝天地躺着个高大胡人,这胡人骨瘦如柴,胳臂少了一只,全身衣服极度破烂,仅仅能遮盖住重要部份罢了。

这胡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同样干瘦的妇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看相貌却是中原人。并非胡人,她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比渔网好不了多少,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是麻木。

而胡人的身上则趴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同样的破衣烂衫,正在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听起来应该是突厥话,也不知他在喊些什么!

王平安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这人市里面,胡人倒也不少,难道这是专卖胡人的市场?”

欧阳义小声道:“回主人的话,胡人命贱,价格便宜,无论打死打残,主人家既不会吃官司,也不会担上暴虐之名,所以大家都喜欢买卖胡人!”

王平安哦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慢慢走向土墙。到了近前,问道:“这个胡人死了?”

欧阳利连忙蹲下,探了探胡人的鼻息,道:“快了,估计是咽气也就是这一时半会的事儿了!”

王平安也蹲了下来,想给这胡人看看,欧阳利忙把胡人身上的小孩子推到一边,道:“去去,上一边玩儿去!”

王平安皱眉道:“不要这样,让人看到,会说你很是残暴!”抓起胡人的手,号了号脉,摇头不语,又扒开胡人的嘴,叹气道:“没救了,饥饿所致,时间太久,已无药可救!”

那妇人忽然说起话来,声音嘶哑,说的是中原话。她道:“死了好,死了干净,总算是解脱了!”表情依旧麻木,看样子她和这胡人应是夫妻,这小孩子是他们的儿子。

小孩子明显听得懂中原话,听母亲如此说,又扑到父亲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叫之中,讲的却是突厥话。看来突厥话是他的母语,人在情急的时候,往往只会说母语。

有个在一旁围观的豪奴道:“这位公子爷,你不用管他,这种贱人到处都是,听说他们突厥人有了内乱,不知有多少人往咱们中原跑,你个个都管,也管不过来啊!”

王平安摇了摇头,没说话。可欧阳利却小声道:“主人,这小孩子喊的是突厥话里的父王,莫非是没落皇孙,要不要我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声音虽低,旁边的妇人却听得真切,道:“孩子小,胡乱说的,如是皇孙,我们岂能来人市插草标,那岂不是会抹黑先人?”

她这话一说出来,王平安和欧阳利同时嘿的一声,就连后面的狄仁杰都嘿了出来。

孩子小说的才是实话,至于说到自卖自身,人只有活下来。才能东山再起,死了才会让祖先的名头翻不了身,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又有什么好抹黑的了!

王平安回身冲柯莲雾打了个手势,柯莲雾会意,当下取下头上的簪子,递给王平安。王平安道:“让他说几句遗言吧!”用簪子狠扎胡人的人中穴。

胡人喉咙涌动,呃地一声,慢慢醒转,眼珠动了动,头颈却无法转动。那孩子一见他醒了过来。扑上去又是一阵大哭,而妇人的也俯下了身子,她虽嘴上好强,可却也是不希望丈夫死掉的!这胡人始终无法说出话来,留不下什么遗言。

柯莲雾小声问道:“少爷,要不要给他喝点水?”

王平安摇头道:“你现在给他水喝,水一入喉,他立时就会死去!”凑到近前,他知这胡人不可能坚持多久,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可有不放心之人,可是他们两个?”

这胡人眼皮轻轻眨了眨,眼珠向妇人和孩子转了过来。

欧阳利凑到王平安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主人,这蛮子能听懂得中原话,说不定真的是没落王族!”

王平安皱眉看了他一眼,这家人落到了这般光景,是不是突厥王族,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又对这胡人道:“我是名医生,见这孩子不错,想收他做个弟子,你可愿意?”

胡人的眼睛瞬间睁大,紧接着快速眨了起来,但这个表情,却是分不出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王平安补了一句:“等孩子长大成人,让他把你的骨灰葬到你出生的地方去!”

胡人忽地激动起来,身子高高弓起,喉咙里呃呃发出几声大响!忽地,身子塌倒,就此气绝!

那妇人和孩子放声大哭,都扑到了胡人的身上!

人市之中,尽是身世凄苦之人,听到这娘俩大放悲声,不少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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