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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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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朝天子
作者:齐晏
男主角:迷乐
女主角:黄仪伊(仪格格)
内容简介:
迷乐,九公主之子,两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夭折,一位修道人说,孩子跟他走便能活,否则三日内丧命,为了让孩子活下来,九公主忍痛让道人将他带走,迷乐自此跟随道人在人迹罕至的长白山隐居二十多年,期间习得了道术,精通阴阳五行、星相卜筮,无所不能。
一日,雍正帝派员前往长白山探查祖宗发祥的龙脉宝山,正当一行人迷失方向,并遭虎狼袭击时,迷乐出手相救,结果他的身分因此曝了光、重回皇室,并引起一阵激荡,众人看著他的目光皆带著窥探、怀疑,只除了仪格格,只一眼,他便再忘不了她,但,她却是宝亲王的妾室……
正文
序幕
在中国东北方的辽阔大地上,高山绵延,岗峦起伏,隆起的山脊宛如横卧着一条极具气势的“巨龙”,这“巨龙”便是清朝的“龙脉”所在。
世上有八支“龙脉”,均源于昆仑山,并出了七大蛟龙穴——艮龙一穴,震龙三穴,巽龙三穴。蛟龙地所出之人能征战天下、改朝换代,而清太祖努尔哈赤之祖坟正葬于东北艮龙穴上,清王朝的百年基业在青山绿水、人间圣境中悄悄酝酿,圣地的一山一水已渐渐渗透在女真人的血脉与灵魂中。
为了保住龙脉王气,大清康熙帝颁发一道圣旨——
『长白山为圣武发祥之地,山灵宜加封号,下内阁礼部议,封为长白山之神。』
圣旨敕封长白山为龙脉宝山,严禁百姓进山狩猎采伐,设“柳条边墙”将其封禁,禁止外人进山挖参,以保龙脉不受破坏。
长白山的苍苍林海,从此受到严密保护,成为一个原始神秘的神仙圣境……
康熙五十二年早春,京城积雪皑皑,奇寒彻骨。
大雪静悄悄地落着,天地间纷纷扬扬一片混沌,平日最热闹的皇城大街此时行人寥寥,街道两旁的商店门面也紧闭着,阻隔刺骨寒风。
一匹瘦黄马驮着一个人,踩着积雪逶迤行来,骑在马上的那人,浑身被雪花裹得好像个雪人。
那人也不赶马,任瘦黄马慢悠悠地在雪地里走着,口中不知哼着曲子还是吟着诗,似乎不把漫天风雪和彻骨寒气当回事儿。
一间酒楼的大门“呀”地一声推开来,走出两名男子,微弯腰,缩着肩,低头走入风雪中。
“爷慢走!雪大着,当心地滑!”酒楼伙计送走了客人,一眼瞥见瘦黄马上浑身积雪的男子,立即扬声招呼。“我说那位爷,天寒地冻的,进来烫碗酒喝,暖一暖身子吧!”
男子微微抬起头,看了眼楼檐下悬着的“太白酒楼”匾额,嘴角淡淡扬起笑,在他身下的瘦黄马彷佛了解主人的心意,慢慢地朝酒楼走去。
伙计立刻迎上去牵马,陪笑说道:“这位爷,您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怎会在这样的风雪天赶路吶?”
“你眼力好,看得出来我在赶路。”那男子笑着下马,走进滴水檐下,用手拂落头脸上的积雪。
“不是赶路,像这样贼冷的风雪天,谁不想窝在炕床上,爷说是吧?”伙计把马拴在拴马木桩上,转过身来,然后呆怔住,见到男子拂掉雪花后的模样,他揉了揉眼睛,露出不太敢相信的表情。
那男子仪容秀朗,目光炯炯,肌肤如玉,明明像个模样俊秀的少年郎,但他的头发竟比雪花还要白,且在这样的隆冬大雪天,他身上也没有皮裘棉袄,仅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要是常人这么穿,早冻成冰棍了,但是这男子却好似丝毫不感觉到冷。
“您……您是……”当了几年酒楼的伙计,从没遇见过这等奇特的人,以至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是修道人,寒暑不侵,饥渴无害,小兄弟不用大惊小怪。”
“修道人?”伙计诧异地打量他,见他一头白发长及腰,仅用根棉绳束在脑后,没有薙发结辫,也没有穿僧袍袈裟,想必不是僧人,不是僧人那就应该是道士了。“小的见识浅薄,您是道爷吧?”
那男子微微一笑。
伙计头一回遇见这样奇特的客人,道士说了寒暑不侵,饥渴无害,那……还用得着接待吗?
“烫一壶好酒来,我要等一个人。”那男子似乎读出了伙计的为难。
“要等人吶!”伙计登时眉开眼笑。“那好极了,道爷快请进,屋里头暖和,好酒一会儿给您送来!”边说着边掀起棉帘。
男子弯腰走进大门,茶香、酒香伴着一股暖融融的热浪立即扑面而来,酒楼里几乎坐满了人,都在喝酒品茗、谈天说笑,一见他进来,满屋嘈杂立时停了,一片鸦雀无声。
白发男子无视酒楼内投以怪异眼光的客人们,径自捡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除了一壶酒,其它什么热食甜品都不要。
“道爷,您当真不要来点吃的吗?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住呀!”伙计一边招呼着,一边忙碌地送来一壶酒,见男子不语,满脸陪笑说道:“唉,小的也忒胡涂了,您是修道人,都已经修得鹤发童颜了,身子骨自与凡人不同。”
“还未修道成仙之前都是凡人,没有什么不同。”那男人淡然地斟酒自饮。
大厅里另一侧,两名男客人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会儿后,两人便起身,走到那白发男子面前。
“这位道爷,小人有礼了,敢问道爷如何称呼?”其中一名大汉拱手行礼问道。
“伊祁玄解。”白发男子淡笑答礼。
“道爷的气质神态异于凡人,肯定是位修炼得道的高人,小人府上的小主子身体欠安,不知道爷肯否指点迷津,救我家小主子一命?”
“是九公主府上的阿哥吧?”伊祁玄解点点头。
两名男子讶异地扬起眉对望一眼,他们什么都还没说,这白发道人就已知道他们的身分了
“是,正是九公主府上的阿哥!”那名大汉激动不已。“道爷果然是得道仙人,我家小主子有救了!”
“快去请九公主将小阿哥抱来见我,迟一些,小阿哥便要丧命了。”伊祁玄解不疾不徐地说,脸上挂着一丝淡笑。
“道爷,这……公主金枝玉叶,出府的阵仗太大了,恐怕有所不便。”那大汉有些为难地左右顾盼,躬身说道:“还是求道爷跟小的走一趟公主府吧?”
“九公主若要儿子活命,便会亲自过来求我。你尽管回去传话,就说伊祁玄解道人在此候驾,倘若逾一个时辰,误了小阿哥性命,贫道也无力回天了。”伊祁玄解摆摆手后,便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两名男子心知请不动伊祁玄解,连忙一揖身,张张皇皇地冲出酒楼。
大厅内其它吃饭喝酒的客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九公主刚满两岁的大阿哥生了怪病,高烧不退,御医们也束手无策,这消息早已传遍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不久之前,皇宫里也才传出夭折一位小公主的消息,所以人人都猜测,九公主的这位大阿哥恐怕也养不住,将步入夭折的命运。
众人除了私议皇室成员,也对鹤发童颜的伊祁玄解充满了好奇和兴趣,有人相信他是得道仙人,有人说他故弄玄虚,也有人说他是招摇撞骗的假道士。
伊祁玄解闭目闲坐,不理会周遭的议论声。
外间的雪下得益发大了。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先前离去的那两名大汉急匆匆地奔回来,一进酒楼,顾不得拂去满头满脸的雪,立刻挥赶厅内的酒客。
“九公主驾到!闲人回避,快回避!”
大厅内的酒客们没想到九公主果真驾临,立即纷纷起身,从后门静悄悄地散去。虽然不能亲眼目睹九公主和那位道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众人都等着从酒楼伙计的口里探听消息。
前厅很快地空无一人,只剩下闭目端坐的伊祁玄解和战战兢兢跪在门前恭候公主芳驾的酒楼伙计。
一乘四人大轿停在酒楼门前,轿旁随侍的奴仆立即挑起毡帘,扶出一个年轻貌美、脸色苍白的少妇。
那少妇便是和硕悫靖公主,康熙帝册封的九公主。
九公主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神色仓皇地走进酒楼,目光一扫,便看见了伊祁玄解。
“你说你能救我的孩子?是吗?求你……看看我的儿子,求你——”九公主抱着孩子快步走到伊祁玄解面前,一双幽幽的眼睛含泪凝视着他,她此生甚少说出“求你”这样的字眼,为了救儿子一命,若要她跪下乞求,她也愿意。
伊祁玄解睁开眼望向她,眼前的女子神情焦虑忧惧,脸上未施脂粉,发丝凌乱,一看就知道是匆忙赶来的,没花半点时间梳理自己。
“九公主。”伊祁玄解起身恭敬地一揖。
“不用多礼了,快些瞧瞧我的孩子,他一直高烧不退,你快救他!”九公主万分焦虑地把怀中的幼儿抱到他面前。
伊祁玄解把孩子接抱过来,见这男孩脸庞清秀,却因高烧而两颊飞红,气息急促,始终紧闭双眸昏睡着。
他轻轻解开男孩身上包裹的裘袍,拉起男孩的双手,摊开来仔细看掌纹,见男孩的双掌掌心中有几丝奇特的红纹,他的嘴角慢慢浮起神秘的微笑,但这抹笑迅速敛去,没有教任何人察觉。
“公主与这孩子母子缘浅,若强留身边,这孩子恐难以活命。”他低声说,把男孩紧紧托抱在胸前。
“这是真的吗?”九公主四肢冰凉地呆立在当场,喃喃自语地说:“御医救不了迷乐……你也救不了迷乐……”
“不,公主,我没说我救不了。”伊祁玄解笑了笑。
“你说什么?!”九公主的心突然漏跳了好多拍,双眸霍地一亮。“你救得了?你真的救得了?”
“我能救活这孩子,但是……”伊祁玄解深深地看着她。“但是他必须离开公主,跟我走。”
九公主一听,惊骇地张大了嘴。
“不可以!这怎么可以”她慌张地扑上去想抢夺孩子。
伊祁玄解巧妙地后退了两步,暗中念咒施法,让九公主无论如何就是碰不到孩子,公主身旁的护卫见状,也全都冲了上来,但是同样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反弹回去。
“你究竟想怎么样?把孩子还我!”九公主表情惊讶地盯着他,脑中昏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跟我走,这孩子可以活命;留下他,则必死无疑。这孩子是生是死,全由公主决定。”伊祁玄解面色沈凝地说道。
“我当然要孩子活下来,可是我如何相信迷乐跟你走就一定能活?”公主浑身哆嗦着,几乎要崩溃了。
“很简单。”伊祁玄解从腰间囊袋中取出一只小瓶,从瓶中倒出一粒小小的红色丹药,在指间捏碎了,送进男孩口中,接着拿起桌上的酒杯,用杯中残酒喂他,将药粉服了进去。
“你怎能让两岁的孩子喝酒?他还在发高烧,你这是想害死他吗?”九公主尖声叫嚷,朝着伊祁玄解冲过去,但是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来,她扶着桌沿站定身子,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忽然,原本昏睡中的男孩轻咳了两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开口便微弱地喊了声:“额娘。”
“迷乐!”九公主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冲过去想抱回孩子,却又再度被那堵无形的墙阻挡住。
“九公主,你若要孩子活下来,就得让他跟我走。”伊祁玄解淡漠地、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她。
九公主压抑着心中的惶恐,紧闭的嘴唇哆嗦着,两行热泪急遽流淌过她苍白的脸庞。不管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对她而言都是生离死别。
伊祁玄解身上的青衫忽然飘动起来,酒楼内门窗紧闭,不可能突然有风吹进来,但那些风,却围绕着伊祁玄解旋转着,把他雪白的发丝、他的长袍,吹得朝上翻卷飞舞。
这一阵没来由的疾风愈来愈扩散,把九公主吹得倒退了几步,酒楼内的桌椅杯盘也被风吹倒掀翻了。
“九公主,迷乐我带走了,二十年后,他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
怒吼席卷的狂风突然消失了,抱着男孩的伊祁玄解随着狂风失去了踪影。
“迷乐——”九公主嘶喊着,跌跌撞撞地冲出酒楼。
一阵啸风卷起飞雪扑面袭来,九公主几乎睁不开眼睛,只隐约看见一匹马驮着伊祁玄解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九公主僵立着,一颗心痛楚得几欲爆裂。
二十年……二十年……
纤柔的身子颓然跪倒在地,十指深深插进雪地里,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雪地上,她凄楚地向白茫茫的天地惨呼——
“迷乐——”
第一章
冰雪连绵的长白山区,积雪正融,野花在翠绿的山峦和林海间悄悄绽放,繁繁点点的春意,在苍郁的山林间铺展开来。
清晨,密林深处弥漫着浓浓的晓雾,朝阳从树隙间穿泄而下,宛如一束束灿亮的金光。
一个黑发白衣的男子,在林间优游行走,听见山鸟的叫声,他仰起头,望着山鸟飞去的方向绽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像是温柔的春风,在完美如神迹的脸上漾起了动人的柔光,那双漆黑的眼瞳闪动着晨星般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林中朦胧迷离的一切。
这里是险峻的高山上,一个远离人烟的世外桃源。他住在这里二十年了,除了师父,他没有见过其它的人,自然没有人可以当他的朋友,也因此,他自小便把山中的飞禽走兽都当成了玩伴。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他知道那是野兽踩在腐叶上的声音,循声转头望去,果然看见几只野鹿在林间觅食。
他随地拾起一块木片,掘开陈年的腐叶,露出长了满地的蘑菇,见野鹿蹦跳地跑过来吃,他便微笑地走开,继续往前行。
野鹿、山猪、飞鸟,甚至是凶狠的狼都不怕他,人与兽,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和平共存。
来到高高的山壁上,透过稀疏的云雾,他看见回曲的河川、纵横的溪谷。
师父说,夜放霞光之处便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其中必定暗含着龙穴,定要想办法找出龙穴中放出万丈霞光的龙珠。
虽然大致知道了方位,但是深入这片树海中,却很容易被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林迷乱了方向。走了几日几夜,才终于走出密林,来到这一片形势险峻,乱石滚滚的断崖。
他抬起双手,凝视着自掌心缠绕到臂膀的两条龙纹,龙首、龙角、龙麟、龙爪,鲜红如火,在他的手臂上旋转缠绕着。
一年前某夜,他发了一场异常的高烧,这场高烧来势汹汹,彷佛烈火烧身,火灼般的剧痛从掌心沿着手臂蔓延到全身,他痛苦地呻吟翻滚,求师父相救,但是师父却静坐在一旁,像在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渐渐地,他看见自己的双掌皮肤慢慢皲裂,沿着双臂一路剥落、脱离,他以为自己的身体就要因高烧而溃烂了,没想到当手臂的皮肤剥落完之后,他的高烧忽然间迅速退去,而双臂剥落后的肌肤上,却各浮出了一条血红色的龙纹。
师父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两条龙纹会出现在他身上,所以当龙纹清晰地显现出来时,师父紧紧抓住他的双手,从他掌心的龙首仔仔细细看到龙尾,然后脸上浮现出欣慰、激奋的笑容。
“迷乐,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师父等到龙纹现身了,也许今夜龙珠就会放光了!”
迷乐的师父正是伊祁玄解,当年,他将只有两岁大,才刚学会走路、牙牙学语的迷乐,从京城带到群峰环绕的东北山林里养育,一住就是二十年。
孩童时期的迷乐,刚刚离开母亲的怀抱,仍会因想念母亲的味道而哭闹,但是年复一年的长大之后,他逐渐淡忘自己两岁以前的一切记忆,忘记了爹爹和额娘,也忘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他开始有一个新的记忆,只把他和师父居住的天然岩洞当成自己的家,把师父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师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会他一些求生觅食的小法术。当师父盘腿坐在洞穴中打坐,好几天不言不动时,他就必须自己到山里想法子找东西吃;师父不打坐时,会命他坐在身前,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告诉他历代王朝的更迭,让他知道山下有一个繁华昌明的世界。师父说,每个人都是父母所生,他也有父母,他的父亲名叫孙承运,母亲是九公主。
他很努力记下除了师父之外,与自己有关的两个名字,但是因为早已遗忘了那份亲情的爱,没有渴望便没有疑惑。
更多的时候,师父会拉着他的手观看他的掌纹,眼神总是神秘而笃定地等待着,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异于凡人。
一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师父等着的是这两条鲜红如火的龙纹,而当龙纹浮现时,墨色的密林深处,果然在夜里隐隐放出霞光来。
“迷乐,放出霞光之所是在东北方的一处断壁上,那里必有龙穴,必有龙珠。那龙珠只有你方能取得,快去找来!”
这是什么现象,迷乐无法弄明白,他只知道听从师父的吩咐,什么都不问。
终于来到此处了,他望着陡峭的悬崖,见到异常茂密的葛藤中透出微微的金光。
此时天清日晏,闪动的金光并不是特别分明,倘若是在夜里,那霞光彩气必然辉耀万丈。
他小心翼翼地到崖边,见葛藤生得茂密,形似巨蟒,以葛藤强韧的程度,支撑他的重量绝对没有问题。
估量了距离后,他仔细选取了一支又粗又老、长度又够的葛藤,把它拴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在崖边树干上捆死,然后沿着断崖缓缓往下攀爬。
来到崖壁中腰,愈接近金光焰焰处,他两臂上的龙纹就愈来愈炙痛。
忍着双臂的灼痛感,他伐开交缠的葛藤,看到金光是从一处石洞中射出,他踩着石隙爬向洞口,那洞口很窄,他必须弯身才能进入洞中。
洞口虽窄,但洞穴内却十分宽敞,可以容纳身形高大的他站起来仍绰绰有余,整个洞穴内充满着灿然夺目的光芒,虽耀眼却宛如月光般柔和,闪烁着一种迷幻的光彩。
从臂上龙纹传来的灼痛感愈来愈强烈了,似乎就要破肤而出一般,疼痛让迷乐咬紧了牙,眼中尽是惊愕与困惑不解。
师父并未清楚地告诉他,他应该要怎么做,而他也无法得知在自己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也只能凭着直觉去做了。
他慢慢往洞穴深处走,渐渐地,看清楚了那些光芒是从一面山壁中发出来的,他走到那面山壁前站定,彷佛看见从壁面内部透出一圈光轮,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触抚着壁面,而原本应该坚硬的石壁忽然间变柔软了,他的十指很轻易地陷入了壁面中。当双掌上的龙纹在触到壁内的一块硬物时,彷佛碰上烙铁般剧痛,他震惊地抽回手,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双掌看。
在他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重了,他知道壁面内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师父所说的“龙珠”,似乎只有他才能穿透壁面将“龙珠”取出来,但是为什么只有他能,而师父却不能?
这“龙珠”究竟是什么东西?取出来又有何用?
迷乐缓缓退开,背贴着石壁坐下,惊疑迷惑地盯着眼前那一圈珍珠般烁亮的光轮。
“龙珠”深深嵌在石壁中,丝毫没有斧凿痕迹,定不是人力所为,难道在这座山生成时,“龙珠”就已然在壁中?
他自幼听师父说盘古开辟、女娲补天、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有昆仑山为海上诸山之祖,分出八支“龙脉”,此山便是其中一支。
倘若这石洞正是师父所说的“龙穴”,这“龙珠”想必在此山壁中已千年万年,万劫无移,就算他有能力把“龙珠”取出,但这件天地间天然形成之物,他应该取出来吗?
“龙珠”应是属于此山的万物生灵,他似乎不该取出来占为己有,何况在他的生活中,根本用不上“龙珠”这件东西,取出来有何用?他何必要破坏此穴呢?何不就让“龙珠”的霞光夜夜闪烁,照亮此山,造福万物生灵岂不更好?
主意拿定后,他退出石洞,从山壁攀爬上去,沿着原路穿过密林。离开石洞愈远,臂上的龙纹便渐渐不再疼痛了,这奇特的症状令他不解。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这是迷乐从未听过的声音,这声巨响惊飞了林中的鸟,无数翅膀搧动的声音哗哗地响遍林间。
他飞快地朝声音来源处奔去,来到林地中的一处浅潭前,看见一只麋鹿倒卧在潭边,他惊慌地冲过去,发现麋鹿的颈子上有个血淋淋的大洞,他瞠目呆愕住,那致命的血洞不像是猛兽的攻击,会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环着水潭的林子里传出古怪的声响,他站起身,警戒地盯住林子阴暗处,原以为会是黑熊或山猪,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人,而且是一大群人!
他愣愣地看着一个个从林子内走出来的男人,至少有十数人,都身穿着在他看起来十分怪异的衣饰。
“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迷乐看见其中一个男子眼神怪异地瞪着自己,那人手中握着微微冒着白烟的铁管,他直觉是那把铁管杀死了麋鹿。
“你们……是谁?”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遇见这么多人,他的表情很迷惑,心中充满了疑惧和讶异。
“我们是朝廷派来踏查龙脉宝山的,小兄弟,你不该在这里。”那名握着枪管的男子冷冷地盯住迷乐。
“我住在这里很久了。”迷乐心中更加困惑,他若不该在这里,那么他应该在哪里?
“这里是皇家禁土,朝廷下令设了柳条边墙,不许百姓狩猎采伐的,你竟还敢住在这里?难道不怕触犯大清律条吗?”另一名男子厉声喝问。
皇家、朝廷、大清,这些字眼对迷乐来说都异常陌生,他无法听明白他们所说的话,但是不许百姓狩猎采伐的意思他是明白的。
“不许百姓狩猎采伐?那……你们却为何要杀死麋鹿?”这是他此刻最关心、最在乎的事。
这句话问得众人一阵尴尬。
“我们在山林里迷失了十多天,干粮都吃尽了,再不猎食就要饿死了。”提着枪管的男子说道。
“这山里狼群遍地,熊虎又多,我们三十几人上山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一个男子掩不住心虚胆怯,惶惶然地说着。
“小兄弟,你既然住在山里,想必很熟悉这座山林,领我们出山应该没有问题吧?”另一名男子彷佛见到救兵一般,迫切地想离开这座密林莽野。
迷乐忽然抬起头,目光盯住林间幽暗处。
“你们不该杀鹿的,鹿血的味道把虎引来了。”
他话刚说完,便听见林间传来诡异的呼吸声,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枝叶一阵阵猛颤。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转身惊望迷乐注视的方向,握着枪管的那男子也迅速提起枪来,双手颤抖地在枪管里塞火药。
“你们快走吧!”迷乐走到他们身前,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贴在嘴唇上,低声念了几句咒语。
一只硕大的老虎此时走出林子来,看见了人,便猛地扑向他们。
除了迷乐,其它人全都惊慌地往后逃开,猛虎突然间仰面摔倒,众人一阵错愕地看着老虎,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牠摔倒的,就见老虎迅速爬起来,张牙舞爪地直扑向迷乐,但是却又像硬生生撞上一堵无形的墙般,硕大的身体往后反弹,重重地倒下。
老虎见猎物就在眼前却扑猎不着,便恼怒地大吼,惊人的吼啸声震动了整个山林。
“牠一时三刻过不来了,我带你们离开吧。”迷乐转过身来,对着呆若木鸡的众人说道。
没有人能明白迷乐对老虎做了些什么,但是看迷乐的眼神都充满了骇异和敬畏,他们寸步不离地跟着迷乐离开水潭,一路跟着他走进遮天蔽日的林子里。
“小兄弟,你刚刚……是怎么阻挡老虎的?”一个男子忍不住问道。
“那是我师父教我的小法术。”迷乐轻轻说。
“你师父?你是满人还是汉人?”有人插口问。
“我不知道。”迷乐皱了皱眉。“满人还是汉人有什么不同吗?”他实在不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知道姓什么便知道是满人或汉人了。”有人说。
“我叫迷乐。师父说过,我的全名叫孙迷乐。”
“迷乐?孙迷乐”人群中有个中年男子突然发出了诧异的低呼。
迷乐转眸望向排众而出的男人,那男子容貌清耀,背微驼,看起来不像其它人那样粗壮。
“你爹是谁?”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他。
“孙承运。”迷乐回想着曾经背诵过的名字,清楚地答道。
那中年男子惊奇地睁大双眼,唯恐是同名同姓的巧合,连忙又问道:“那么你娘呢?”
“九公主。”
“你……”那中年男子震愕地盯住迷乐,又惊又喜,双眼慢慢地潮湿了。“你……你果真是孙家的大少爷,九公主的大阿哥……”
迷乐怔住,心中蓦地有股奇妙的感觉。爹和娘只是偶尔会在他脑中闪过的名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名字会真实地出现。
“你知道我?”
“当年你高烧不退,额驸请我过府医治过你。没想到,后来你竟被一个云游道士带走,那年你才两岁大……”
迷乐深深吸气,听着中年男子叙说他幼年的往事,心跳开始渐渐加速,有种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关于他的爹和娘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他幼年时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他愈来愈有兴趣,还想从那男人的口里知道更多、更多……
京城,宝亲王府邸。
夜深了,奴婢们正在上琉璃灯,沿着游廊一盏盏地挂上,将宅院照得通明雪亮。
一个宫装少女慢慢走进偏殿,手里端着一碗参汤,轻轻推门进屋。
“仪儿,你来了。”容貌娇美的少妇端坐在梳妆台前,一面慵懒地卸下满头钗饰。
“福晋,让我来吧!”宫装少女放下参汤,忙走过去服侍。
那少妇便是宝亲王弘历的嫡福晋富察氏,而宫装少女是宝亲王府的侍选格格,虽是侍妾的地位,但其实与奴婢无异。
嫡福晋富察氏十六岁与弘历成婚,夫妻恩爱异常,五年来生下一子两女,但是长女在两岁时夭折,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年仅十九岁的富察氏万分悲痛,当时十六岁的仪格格正好入府侍选,她悉心地照料富察氏,在富察氏最悲伤的时候给了最贴心的安慰。
富察氏十分喜欢这个容貌标致俊俏的仪格格,尤其特别喜爱她身上那股清丽典雅的气息。
“仪儿,今日你不必侍候我了,快回房里去沐浴更衣,将自己好好打扮起来,今晚我请王爷过去你那里,让王爷正式收你为妾。”富察氏笑盈盈地自镜中望着她。
仪格格愣了愣,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嫣红,然后又迅速褪去。
“奴才只想好好侍候福晋,别的实在不愿去想,求福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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