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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万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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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夫人万安
  作者:阳光晴子
  男主角:季维澧
  女主角:康沐芸
  内容简介:
  答应这桩亲事已是他最大的让步,怎料竟错娶世仇的妾,
  无妨,他倒要瞧瞧她有什么能耐改变他的人生——
  她真的很“与众不同”,不但敢与他对视回嘴、背地说他坏话,
  还很不怕死的老是用他人生最痛的三件事来刺激他;
  她对他毫无男女之防,每晚与他同床共枕,把他当天然暖炉,
  他只是没有动力碰她好吗,不是没有能力!
  且不知她是不是苦惯了,突然做了少主夫人反倒不适应,
  硬是缠著他讨事情做,就连他要上山采草药,
  她也用身份可能会曝光威胁他带她同行,可恼啊!
  虽然她的种种“恶行”惹得他极度不满,
  但当他看到她拚了命也要把受伤的他安全送下山,
  他冰冷的心动摇了,甚至在她的鼓励之下重新走入人群,
  然而他好不容易愿意相信、接纳她这个娘子,
  她居然告诉他为了不给他家惹麻烦,她要当回人家的四姨太……
  正文
  序 烟火秀
  台北花博展开幕的那个晚上,虽然天公不作美,但晴子还是跑去人挤人,看了号称台湾史上规模最大的烟火秀。
  老实说,一挤到台北桥下河堤下的天桥时,晴子就有点小后悔了,因为下雨,人多、伞多、雨衣多,走都走不动,偏偏后面的人不知前面的情况,还硬是挤过来。
  所以,晴子干脆收起了伞,放任自己随波逐流,等到了下天桥,大概已经是半个小时的事了。
  接下来,是狼狈的等待,远远的,听到烟火声,但雨下个不停,啥也看不到。
  又等了好久,终于,“砰”地一声,烟火在天空乍现,美、美极了!
  当然,接下来更好玩了,烟火越美,浓烟越多,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就只能见到零星的小火花从天而降。
  但是,晴子超有耐心的,等待、等待,终于又等到了满天的烟火,发出了最大的惊叹声。
  烟火,真的很美,而烟,也真的很多,但是,晴子很满足了,这样的烟火不是年年有,这样的盛事也不是年年有,所以晴子真的要请大家别浪费了这次的花博展,找时间去诳一诳,晴子记得自己去荷兰看国际花展时,口袋里的扣扣少很多耶,而现在不必出国,到明年的四月二十五日,找个时间走走吧!
  新的一年又即将到来,别忘了要犒赏自己,储存明年的新能量,战斗吧!各位!
  (歹势、歹势,晴子雨淋多了,感冒了……小抓狂……)
  楔子
  银色的雪花纷飞,长长的迎娶队伍在漫天雪花中显得格外狼狈,东倒西歪,每个人只要一开口,嘴里就会塞满了白雪,风雪愈下愈大,所有人的头也愈来愈低,尽管已进入甘肃天水近郊,但要赶下山可能太勉强。
  此次带队迎亲的季家护卫望向白茫茫的飞雪,隐约看到前方有一面旗帜飞扬,上面似乎写了个“茶”字,他立即回头大喊,“不行了,咱们得避避风雪,前方有间茶店。”
  “可是就快到拜堂的时辰了呀。”坐在第一辆马车内的杜喜娘皱着眉头掀开轿帘,但雪花立即卷入,冻得她又急急拉紧帘子。
  但风雪实在太大了,没辙,一行人只得进到官道上唯一的茶店稍作休憩,没想到已经有另一支迎亲队伍在里面避雪,新嫁娘也让人从花轿里扶了出来,到柜台后方的一间小房间小憩。
  同一时间,杜喜娘也将新娘子从花轿里扶出来,一样带她到小房间里休息。
  当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在帘幕后,拥挤茶栈内,就有人开始小小声的议论——怎么前后进房的两个新娘,喜服是同一个模样,就连花轿也一模一样
  “看来传言是真的。”靠窗的一桌客人刻意压低嗓音,一边偷瞄着各占左右一半座位的两方迎亲队伍。
  “你说的是玉泉药庄季家与白银巿冯府之间的事,对吧?”另一名客人也小小声的加入对话。
  该名客人用力点头,这几个月来,整个甘肃省就谣传着冯家的独生子冯贵福为了跟季家互别苗头,故意选在同一天迎娶新娘,故意订制与季家一样的花轿,就连新娘的凤冠霞帔也要求同款同料,明明白银巿跟天水还差了半天多的路程,但冯家为了展现自己家财万贯,迎亲队伍硬是晚了几个时辰出发,目的就是要让两个队伍能在差不多的时辰出现,比比看谁比较气派。
  “两家是世仇,都想争口气。”
  “但那件陈年往事都经历几代了,两家人还这么赌气啊?”
  “季家哪有在赌气,是冯家不肯释怀。”
  “就是啊,都咸鱼翻身,成了土财主,上天也算待他们不薄了。”
  “我也这么想,但冯家老说当年季家嫌他们穷,才不愿意拿出宝贝仙药救冯家老祖宗,害冯家老祖宗死不瞑目,但若真有仙药,季老太爷前两年坠崖也死不了才对啊!”
  “没错,季家说来可怜多了,独子的腿瘸了,还被心仪的女人退婚,脾气也变得阴阳怪气的。”
  “那又怎样,两年了,拿乔的季家也没好过,这一年来经商失败,看样子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凉凉说着话的中年男人突然眼睛暴突,抖着手直指着雪花纷飞的大门外,最重要的一句话硬是梗在喉间出不来,“有……有……”
  另一名友人见他不对劲,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微敞的大门瞬间被撞开,几名肩上覆着不少雪花的蒙面土匪亮出阴森森的刀子,伴随着风雪冲了进来,瞬间,桌椅倾倒,发出乒乓的声响,在场的所有客人全吓得抱头鼠窜。
  “快!杜喜娘,快带新娘上轿!”季家护卫长边朝后方的小房间吼叫,边与侍从慢慢靠近房门,想保护她们上轿。
  另一边冯家的总管也急急的对里面喊着,“快,林喜娘,快带新娘上轿!”
  接下来,是一片混乱,店家、护卫们与土匪们打了起来,茶楼桌椅摔落,有人跌得鼻青脸肿,唉唉叫疼。
  匆促慌乱间,两家的喜娘各拉着一名嫁娘急着要上花轿,还不忘叮咛要将喜帕拉好,免得被土匪瞧见了面容,被抓去当押寨夫人可就惨了呀。
  但一名凶残的土匪举刀冲了过来,喜娘们吓得丢了新娘,各自逃命,却反而成了刀下亡魂,两名新嫁娘慌得不知所措,季家护卫长与冯家总管急急的赶来,一人抓了一个,一边保护一边大吼,“轿夫,快点!”
  他们双双将新娘塞进花轿,在刀光剑影下,轿夫也顾不得外面风雪袭人,两顶轿子在茫茫大雪中直奔山下。
  第1章(1)
  今儿个,玉泉药庄是喜气洋洋,两只大喜红灯笼高高挂,尽管先前飘起了一阵细雨,但雨停了,各方来客也将装点得喜气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就等着一对新人拜堂,只是,等啊等的,却迟迟不见迎娶的队伍返抵。
  季家长辈们虽然假装开心的与宾客们微笑寒暄,但笑容却有些尴尬,不仅掌心发汗,心里更是直打鼓,到底在做什么啊,良辰吉时都快过了!
  终于,门外传来众人引颈期盼的鞭炮声,季家老奶奶高虹顿时松了口气,再看向早已等到脸色紧绷的新郎倌,“澧儿,快去迎接新娘啊。”
  季维澧深吸一口气,绷着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微跛着脚,一瘸一瘸的朝门外走去。
  见状,雍容华贵的高虹心一紧,泪水就要落下,还是在旁伺候的孙女灵巧,马上安慰,“奶奶,今天是哥的大喜之日,哭不得呀!”
  美丽的季晶晶说完,又看向爹娘,果真,瞧他们眼中也泛着泪光,真是的!
  “爹、娘,哥对这桩婚事很有意见,他的脸已经够难看的了,你们要是再这样,会让客人笑话的。”
  季君豪与曹萱一听,连忙深呼吸,是啊,这场婚事可是千求万求、砸下千金才求来的姻缘,他们该高高兴兴才是,可是一看到卓尔不凡的儿子一拐一拐的走着,又见客人们掩饰不了的怜悯目光,他们就忍不住为他心疼。
  季维澧拐着脚,踏出大门外,竟只见花轿,不见敲锣打鼓、抬着嫁妆的迎亲队伍,而且,扛轿的壮汉个个脸色微白,气喘吁吁。
  何总管一见少主出来,急急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言。
  季维澧一听,脸色微变,难怪,一行前去迎娶的队伍少说也有二十人,但此刻,喜娘、丫头却都不见人影了。
  “你处理得很好,别惊动庄里的客人。”季维澧还不至于坏心到希望花轿也消失,虽然这桩婚事的确让他很不满。
  他漠然的看向花轿,又看到何总管急急的去唤了几名丫头出来帮忙,要她们把新娘子搀扶出来。
  其中一名拉开轿帘,另一名则将一身红的新娘扶下轿,再将红彩交到新娘手里。
  红巾下的康沐芸握紧红彩,余悸犹存,但现在知道那些劫匪不会有机会伤害她了,她终于有了点真实感,只是,一想到那些无辜被劫杀的人,她还是很难过。
  她暗暗的吐了口长气,其实,这一路上摇摇晃晃、惊险万分,她此刻还有点儿晕眩,而头上的这顶凤冠更是重死人了,有好几回,她都想将它摘下来。
  “少夫人,小心走。”
  丫鬟们贴心的叮咛,而红彩的另一端就握在面无表情的季维澧手上。
  一对新人终于踏进厅堂,家中长辈怕误了良辰吉时,一阵催促下,两人很快的拜堂成亲,随即在众人如雷的掌声中,送入洞房。
  但不一会儿,康沐芸就发现只有自己进了新房,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才会听到远远传来的一点喧闹声。
  过不久,又有人走进来,房里立即弥漫着饭菜香,但随即房门又关上,又恢复一室的寂静。
  没人了?红巾下的明眸转了转,悄悄伸手掀开头巾一角,就见桌上摆了一桌好菜,正要打量一室的陌生时,一阵谈话声由远而近——
  “你跟新娘好好用膳、休息,厅堂的客人,我跟你爹会招呼。”
  好温柔的女性嗓音,康沐芸心想。
  “知道。”
  她一愣,这声男音低沉冷漠,听来就不怎么舒服,没想到这样的人却是她的丈夫她眨了眨眼,有点儿意外,怎么跟传言中的不太一样?怔忡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已来到门口,她连忙缩回手,红巾落下,再次盖住她的视线。
  季维澧推门而入,转身,再将门关上,俊美的脸孔闪过一丝烦躁,闷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凝视着坐在床榻上的新娘。
  这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龙凤喜烛映着光华,新房内喜气洋洋,时值初冬,夜里微凉,四周还放了几个小火盆,添点暖意,但可笑的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喜气或温暖。
  他要娶的女人并不是眼前的新娘,更可悲的是,他要娶的女人,不屑嫁给他!
  好安静!紧张的康沐芸听着自己如擂的心跳声,颤抖的十指交缠着,不停的咽口水,怎么没半点动静了
  空气顿时凝滞,她就要喘不过气来,只能不停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终于,季维澧拿起桌上的喜秤,一拐一拐地来到她身边,直接揭下喜帕,立即对上一双圆润清澈的双眸。
  同时,康沐芸亦惊愕的眨了眨眼,屏息看着一袭红袍的新郎,好俊、好俊的男人啊,他的五官俊雅,剑眉浓密,深邃如夜的黑眸带着拒人于千里的漠然,鼻子高挺、微抿的薄唇,坚毅的下颚也很好看。
  她不懂,更傻眼,这样的男人需要花钱买女人吗
  季维澧也完全没料到他的新娘会是一名敢直勾勾打量自己的女子。
  即使是他曾经心仪的女人都不敢直视他太久,在他的腿瘸了之后,更没有女人敢跟他对视,虽然这桩婚事让他非常不满,但不能否认,一袭凤冠霞帔的她看来是吸引人的,一双柳叶眉、双眸灵黠、肤若凝脂、唇似红樱,是个美人胚子。
  但她仍是女人,是他讨厌且不再相信的女人!
  “吃东西吧。”
  他漠然的丢下话,便转身要走到桌前用餐,但他一拐一拐的走着,身后却寂静无声,他冷冷的回头,就看到她圆亮的双眸怔怔的直瞪着他的脚。
  “有问题?”
  康沐芸小头猛地一抬,急急答道:“没有。”她对上那双阴霾的黑眸,没再多话,只是,怎么会瘸了?他是一个这么俊雅贵气的男人啊!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才得花钱买女人吧,但已经三妻四妾了不是吗?还想多娶几个,多子多孙多福气
  她看着他冷冷的转回身,将喜秤重重放到桌上,一坐下,径自倒了杯酒,仰头就喝了起来。
  她不安的走到他身边,见他酒杯一空,连忙又替他斟了一杯,再为自己的杯子斟满后,这才坐下,“夫君?”她的心儿怦怦狂跳,“日后,请你多多照顾。”
  他冷笑,又拿起杯子仰头喝下。
  心情不好?那她也没办法,被自己的二娘卖掉的人是她耶,想了想,她也拿起杯子像他一样豪迈的一饮而尽,但当那热辣的酒水滑过喉咙时,她被呛得猛咳,“咳咳咳,这什么鬼东西!”
  她连忙倒了杯茶,一连喝了好几口后,又吐出舌头,搧了搧,喘口气,天啊,都几月天了,还会这样冒汗,她干脆直接以袖拭去额上的薄汗。
  季维澧微玻鸷陧醋潘庖涣⒆悠亩鳎苣严胂笳馐悄棠糖敉蜓∮衷蚁轮亟鹣缕傅美吹哪戏角Ы稹
  呼!她怎么把自己搞得好累啊,她一直以为当新娘很悠哉的,除了伺候新郎……她的脸色丕变,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独处耶!
  她尴尬的放下袖子,挤出笑容,“我替夫君夹菜?”这是二娘交代她的,如果气氛不错,还可以喂丈夫吃东西,可瞧他冷着一张脸,她实在不敢冒犯。
  “不必。”他答得干脆。
  她有点错愕的眨了眨眼,看来她的夫君似乎不怎么好相处!
  季维澧随意吃了点东西,即起身走到床边,脱下冠帽、红袍,坐在床榻上,俯身准备要脱鞋子。
  他要睡了她才刚动筷子耶,不管了,先塞块肉到嘴里,接着连忙起身,咚咚咚的跑到床边,照二娘教的那样,蹲下身来,抢先一步替他脱下靴子。
  直到这一刻,季维澧冷峻深沉的表情才有了变化,他浓眉一蹙,困惑的看着她,
  听闻她的个性骄纵,可是,此刻她却双膝跪下伺候他,丝毫不见娇柔贵气,怪了,人的个性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康沐芸将靴子放到一旁,必恭必敬的起身,心儿开始打鼓了,二娘曾经跟她说过,新郎会猴急的拿掉她的凤冠、扯掉她身上的霞帔,抱她上床又亲又摸的,但怎么……她闭着眼睛好久了,啥事也没有发生?
  她睁开一只眼偷瞄,随即瞪大另一只眼,才发现他竟然自己先上床睡了怎么跟二娘说的都不一样,接下来她要怎么办,难不成自己来吗?
  “二娘收了人家一大笔钱,是要去还你死去的爹欠的赌债,你可不能被退回来啊,要不然二娘到时要去哪儿挣钱还人!”
  康沐芸的脑海里浮现二娘交代的话,她深吸口气,好吧,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就算躲得过今晚,那明天、后天呢?
  罢了,早死早超生!她再深吸口气,自动摘下凤冠、褪下红袍,拿掉发簪,柔顺的黑发立即如瀑布落下,但她还是很紧张,因为他躺在外侧,所以,她必须爬过他,才能躺到里头去。
  窸窸窣窣地,吵死了!他紧咬牙关,强压住要吼她安静的冲动,张开眼,坐起身来,冷冷的看向她。
  怪哉,洞房花烛夜,丈夫没喜气却有火气,她心里嘀咕,但还是很努力的朝他挤出一笑,脱掉鞋袜,爬跪着来到床的内侧,乖乖躺好,僵硬的将鸳鸯喜被盖好后,双手交握在肚子上,暗暗的吸气、吐气。
  他亦躺了下来,俯身将被子拉到肩上,却见她紧闭着双眸、嘴巴紧闭、微微喘息、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再再都透露出她的忐忑不安。
  他侧转过身,突然看到窗外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纤细身影,他脸色一紧,低声诅咒一声,下床吹熄了蜡烛,再回到床上,冷冷的命令,“睡吧。”
  咦?她蓦地瞪大了眼,看着黑漆漆的房内,就、就这样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那档事也让她自个儿来吧一来她不会,二来她的胆子也不够大!
  季维澧虽然闭着双眼,但可以感觉到她错愕的目光直直瞪着自己,无所谓,答应成亲已是他最大的让步,至于周公之礼,他还没窝囊到也得让人强迫完成!
  夜,渐深。
  康沐芸在天泛鱼肚白时即醒来,这是习惯使然,平常一大清早就得到田里干活儿,但此刻,在这繁华的天水城里,她有了新身份,不必拿锄头!
  她身边的男人仍然沉睡着。
  早晨的空气冷凉,烛火已灭,就着灰白的天色,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凝睇着他俊美的脸孔,一颗心即卜通卜通的狂跳起来,认真说来,她是挺喜欢这张脸的,即使这会儿下巴长了些胡碴,但莫名的,她对他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只是,她仍然不懂,他身上没有半点“土”味,人看来一点也不粗俗,与邻居大娘说的好色又刻薄、恶名昭彰的土财主差了十万八千里!
  思绪间,见他两道浓眉陡地一皱,她吓得赶紧躺平,闭上眼睛。
  下一瞬,季维澧坐起身来,看她像殭尸一样躺得直挺挺的,双手紧压着被褥,平放在身侧,他陡地玻鹧郏┥砜拷碜右惨虼伺龃サ剿纳碜印
  他、他想干什么康沐芸顿时心跳加速,他打算补过洞房花烛夜
  季维澧碰到她的手,她更错愕,她的手很粗,他怎么会从这里开始
  他蹙眉,盯着她粗糙磨人的双手,这一个个的茧,显示她绝非金枝玉叶,怪了。
  她的手又不是柔弱无骨、粉嫩平滑,有这么吸引他真怪,康沐芸一头雾水,忍不住睁开眼睛偷瞄,就看到他很认真的在看她的手,其实她用看的就知道他的手比她滑顺多了。
  她本想继续假装,不想让他发现她已经醒了,但因为他的脸与她的手离得很近,他的呼息直接吹拂到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痒痒的,她就快要笑出声来。
  季维澧注意到她的呼吸突然加快、嘴角上扬,贝齿还紧紧咬住下唇。原来她早就醒了!他抿紧了薄唇,随即下床,穿上靴子。
  起床?!就这样?!康沐芸没想到他也是早起的鸟儿,连忙跟着起身,“我来。”她急急的下床,套上绣鞋,快速从柜子里拿出衣服,伺候他穿上,又转身走到镜架的水盆前,拧干布巾,恭敬奉上。
  季维澧看着她来回忙碌着,脑海里的某个念头愈来愈强烈——她根本就像一个丫鬟,没半点大家闺秀的姿态。
  “等会儿去向长辈们奉茶时,姐姐们会在吧?我也得跟她们请个安,虽然我是最小的,但我会很守份,夫君今晚可以上其它姐姐的房里去。”
  康沐芸说这话可是跟二娘的意思背道而驰,二娘要她紧紧抓住丈夫的心,要成为最得宠的一个,日后,金银珠宝才能拿最多,但她一向很认份,不想树敌、不想跟姐姐们争风吃醋。
  他擦好脸后将布巾交给她,刻意反问:“其它姐姐?”
  “是啊,夫君是有福之人,我是四姨太,上面还有三位姐姐一起伺候您呢!”真是的,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她忍不住在心中嘟囔。
  第1章(2)
  季维澧看出她的不以为然,可笑!他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老天爷又开了他另一个大玩笑!上一回,他成了残废,这一回,他不打算妥协,既然家人们都说老天爷的安排都有衪的道理,那么这一次,娶错新娘,他就拭目以待,老天爷是什么打算!
  她不解的看着神情突然变得怪异的夫君,尤其是他那双若有所思的黑眸,突然迸出一抹说不出的阴黯与嘲讽时,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季维澧径自走到镜前,检视自己的仪容,头也不回的唤了一声,“韩芝彤。”
  谁?康沐芸眨了眨眼,回头又看了看,房里不是只有他跟她?
  季维澧从镜子里看到她可笑的举止与茫然的眼神,冷笑,“你的夫君姓啥叫啥?”
  这家伙吃错药了不成,竟然问自己的名字她强忍住笑意,“夫君名为冯贵福。”
  一抹冷笑出现在他冷酷的脸上,“但这里是季家的玉泉药庄,本少主叫季维澧。”
  什么?!她差点没口吐白沫直接昏厥倒地,三魂七魄都要飞了,她瘫软在椅上,搞错了吗她突然想起茶栈里的混乱——
  完了!她从椅上弹跳起来,抓着他的手,叽叽喳喳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怎么办?韩姑娘肯定被送到土财主那里去了。”
  他冷笑,“算算时辰,此刻韩姑娘才刚抵达冯府,但依冯贵福好色猴急的程度,她应该也已经跟他圆房了。”
  是吗?她冷汗直冒,“那可怎么办,她才是你的妻子!”
  犀利的黑眸射向她,“跟我拜堂洞房的是你。”他可不想她到外面嚷嚷,他只想清静度日!
  他想将错就错吗?!她急急摇头,“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就算不为自己,我也要顾虑到药庄的面子,更甭提冯家与季家是世仇,冯贵福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糟蹋季家的机会。”
  他相信冯贵福一旦发现娶错人,必定会将韩芝彤吃干抹净后,再刻意送回来,一想到这里,黑眸闪过寒芒,“就算他要退,我也没有理由收,更何况,一女不事二夫,深受礼教规范的南方千金也只能认了!”
  也是,嫁狗随狗、嫁鸡随鸡嘛,所以,她看着走向门口的季维澧,也跟着走,“但她不是很倒霉吗?莫名其妙成了四姨太。”还是觉得太荒唐。
  他蓦地转过头来,眼内冒火,吓得她连忙煞住步伐。
  “你怎知她觉得倒霉?也有女人宁愿嫁个富可敌国的大财主,也不想嫁给一个残废,让人嘲笑终生!”这一点,他有切身之痛。
  会吗?她就不会,天啊,她在想什么都什么时候了!
  瞧她像个笨蛋还敲了自己的小头一下,他更是嗤之以鼻,老天爷能有什么样的安排?“总之,这桩婚事是在奶奶软硬兼施下,我才被迫答应的,我不想再拜一次堂。”
  难怪他一点都不在乎!真是的,反正是别人逼他娶的,所以娶了谁,一点也不重要,她吐了一口长气,“好,我知道,我咽下这事儿,可是,话要明了说,日后,家里的人指责我明明知道内情却还死赖在这里,你可得挺身而出。”纸终究包不住火啊!
  “你可以把责任推给我,反正,你是女人。”他一脸不屑的转身就走。
  什么意思再说,她也没有将所有的问题都丢给他扛嘛,干啥对“女人”的反应如此大、如此恶劣!
  她还要跟上去吗才这么一想,两名丫鬟已经俏盈盈的走进房里,其中一名还捧着一套充满喜气的红衣裙,“少夫人好。”
  她愣了愣,怎么办,真要她冒充千金大小姐但一想到季维澧那双冷眸,她很乖的让两名丫鬟替她梳发化妆,其间,一名中年妇人还进来将床单取走,季维澧随即就被从书房请到了正厅。
  喜幛仍然高挂的正厅里,气氛凝滞,季维澧绷着一张俊脸,至于昨晚熬了大半夜,始终没有听到半点翻云覆雨声的季晶晶,则拚命打呵欠,她困死了,都是哥哥害的!
  她一边在心中埋怨,一边竖直耳朵听季家总管报告刚刚才在城里听到的最新消息,迎亲途中遇到劫匪狂暴杀戮,冯家与季家陪嫁的喜娘、丫头、护卫全遭砍杀,嫁妆全数被劫外,冯家的喜事甚至没办成,因为花轿被劫,新娘下落不明,看是凶多吉少,但衙门仍在追捕那干土匪,希望有好消息。
  至于昨日幸存抬轿的几名轿夫也无心逗留,昨晚便已返回江南。
  总管在报告完后,季君豪挥退所有仆人,指示总管对那些遇难者的家人做后续的补贴后,总管也拱手退出。
  “人有旦夕祸福,儿子,你是幸运的一方,”季君豪有感而发的直视着俊美的儿子,“现在该谈谈你跟媳妇的事了。”语毕,他再看了古灵精怪的女儿一眼。
  季晶晶吐了吐舌头,赶忙起身走到靠山高虹的身旁,撒娇道:“奶奶,你快跟爹说,是你要我去看看的嘛。”
  “对,是我。”
  高虹年已六十,神情严谨,个性也较为强悍,这一次,她是以死相逼,才让唯一的孙子点头娶妻,但他显然还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娘,来日方长,就给维澧跟媳妇一点时间培养感情……”曹萱不舍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儿子一眼,看到杜大娘将新房的床单整齐的摆放在椅子上时,她就清楚儿子并未与媳妇圆房,才会惹得婆婆如此不快。
  “是啊,娘。”季君豪也忍不住为儿子说话。
  “我们给他的时间还不够李家退亲已有两年,这段时间,他可有心在婚事上?被退婚又如何,世上的姑娘还没死光呢!”高虹目光精锐的瞪着不发一语的孙子。
  季维澧直勾勾的回视,“所以,奶奶要我娶妻,我已娶了。”
  “但你很清楚奶奶要的是什么,那也是你身为季家独子该尽的责任。”
  面对奶奶眼内的怒火,他抿紧唇瓣,神情冷漠。
  “你不碰芝彤,就代表你心里还有那个嫌你成了残废不要你的李映湘,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她真的气炸心肺了。
  季维澧脸色严峻,不想回应的别开脸,却正巧对上前来奉茶的康沐芸,神情一愣,轻点蛾眉的她,明眸熠熠、肤色红润,更见倾国之色,但很快的,他随即回神,目光转冷。
  康沐芸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走进正厅,可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时机不对,脚步一停,她望着脸色铁青的季维澧,原来他心里有个李映湘!难怪他昨夜不肯碰她。
  “娘,别让媳妇进门的第一天就被吓坏了。”曹萱连忙起身,笑盈盈的迎向媳妇,瞧她娇小纤细、美若天仙,令人惊艳。
  季君豪也以眼神催促儿子,要他走到让人一见得缘的媳妇身边。
  季维澧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康沐芸身边,就见娘又给他使眼色,要他介绍家人外,还不忘示意要端了茶盘的丫鬟过来,好准备敬茶。
  他抿紧了唇,看着一脸忐忑的娘子,漠然的一一向她介绍家人,看着她惴惴不安的向长辈敬茶。
  高虹挑剔的眼眸盯着孙媳妇的脸蛋许久,因此没注意到她端着瓷盘的手有多粗糙,接着满意的点头,孙媳妇是个明眸皓齿的小美人,一双圆亮黑眸看来不呆愣却太紧张,一套从晶晶那里借来的襦裙也显得太大,但红色缀金绸裙倒是相当适合,多了喜气及贵气。
  “奶奶就喊你『彤儿』吧,你的嫁妆全数让匪徒劫走,晚一会儿,会有裁缝过来替你量制新衣,女孩儿的其它东西,晶晶会替你张罗,有欠什么、需要什么,就大方开口,大家都是一家人。”
  “是,谢谢奶奶。”面对季家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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