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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不好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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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我的心?”她的眼眶又湿又红,但是不想用眼泪来装可怜,来求他谅解。
“说得真好听,欺骗就是一种背叛,这个道理你懂不懂?那开心是用谎言堆砌而成,如今被揭穿了,只要想到抱过你一次又一次,就觉得想吐!”
霎时,她心如刀割,以为再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倒自己,但是现在知道还是有,因为最残忍的还在后头等著。
“真的……很对不起,让贝勒爷这么难堪……丢尽了颜面……就算要把我逐出府去,我也没有怨言……”
“逐出府?你想就这么走了?你以为事情做了,就可以丢下一走了之?”伊尔猛罕的怒气更炽。“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是,贝勒爷。”她挤出一抹残破的笑意。
“你还笑得出来?”伊尔猛罕狠厉地瞪视著她。“是以为只要我不把你逐出府去,就会有原谅你的一天吗?”
“不,只是高兴才笑,高兴贝勒爷处罚折磨过我之后,心里能舒坦些,不要再这么痛苦了。”芮雪由衷地说。
伊尔猛罕咬紧了牙关,不愿再相信她的谎言。
“来人!”
守在厅外的总管诚惶诚恐地进来。
他的胸膛因怒气而上下剧烈起伏著。“把她关进原来住的寝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半步!”
“嗻。”他来到芮雪身边。“雪姨娘……”
“我可以自己走。”芮雪吃力地撑起双脚,不让自己倒下。
不想再看她一眼,伊尔猛罕背过身躯,将心门狠狠地关紧。
背对背的,两人断绝了任何的心灵交流……
回到寝房内,瞥见芮雪的衣物,所用的东西,全让奴仆一一清空,不许出现在自己眼前,当他又看见折好放在炕上的棉袄,更是气红了眼,一把抓来,猛力拉扯之下,里头的棉絮顿时飞散开来……
就像他们之间的恩爱,这么脆弱不堪。
“啊……”
伊尔猛罕泄愤似的将东西全都扫到地面,吓得奴仆都不敢进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抱住头颅,对著空气叫著、吼著。
可是这样还不够,伊尔掹罕冲进酒窖,一坛喝过一坛,要把自己灌醉了,只有醉了才能不这么痛不欲生。
“贝勒爷……”
“滚开!”他暴吼,又抱起一坛酒往嘴里灌。
总管看这情况不对,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忙要奴才马上去讨救兵,只有其他三位贝勒爷才制伏得了他。
“为什么……你是……他的女儿……为什么……”终于有了醉意,力气也耗尽,他整个人摇摇晃晃。
奴才们怕他摔倒,连忙搀住两侧,将伊尔猛罕带离了酒窖,回到已经收拾干净的寝房安顿好。
“芮雪……”伊尔猛罕下意识的伸长手臂,想将心爱的女人搂进怀里温存,可是眨眼间又胡乱挥舞。“不……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走……走得越远越好……”
其他人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不晓得该怎么办。
而被软禁在房里的芮雪,两眼空洞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可是她不觉得冷,因为她的心还有血液早已经结了冰。
坐了好久好久,窗外的天色都暗了,房里的温度更低。
伊尔猛罕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知道他会一迳的往牛角尖里钻,再也走不出来了,他恨她不打紧,早就想到会这样,可是该如何解除他的痛苦呢?
呀地一声,房门开了。
“把火盆生起来。”总管使唤著在外头看守的婢女,其实根本不用管她死活,可是看得出主子还是很在意她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贝勒爷……他还好吧?”芮雪从地上站起来,担忧地问道。
“喝得酩酊大醉,已经睡了。”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不会放你走。”
她涩涩一哂。“除非贝勒爷要我走,否则我不会走的……最好有人在旁边守著,他总是习惯半夜醒来一回,看看书、想些事情,说不定又会突然跑出去,别让他著凉了。”
“这些不用你说。”总管哼道。
“嗯。”她默默忍受他的敌意。
总管临出门之际,还是转过身来。“为什么你是庆亲王的女儿?”
“是啊,为什么呢?”芮雪笑了,眼底闪著泪。“要什么样的父母,又有谁能选择呢?”
他怔了怔,无法反驳,重新关上房门。
房里渐渐温暖起来,不过她还是觉得冷,坐在炕上,用手臂圈住膝盖,等著他决定要如何处置自己。
伊尔猛罕也如她所说,半夜醒来了,挣扎著起身,被人强硬的制止,这才发现如同亲兄弟的二人已经赶来,也从总管口中得知事情始末。
“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保证让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哈勒玛怒火中烧的咆哮。“她胆敢玩弄你的感情,就是不把咱们三个放在眼里。”
他瞠目怒视。“谁敢把她带走,就别怪我不认兄弟!”
“你不是恨她吗?”就是故意要激他。
“我恨她,所以要亲自处置。”伊尔猛罕也是这么跟自己说。
哈勒玛跟其他两位贝勒爷交换个眼色。“何必这么费功夫?你不是恨不得不要再见到她?那就把她交给咱们解决,从此这世上再没有她的存在。”
“来人!”
奴才惊惶地进来了。
“送客!”他不会把芮雪交给他们的,他要好好地折磨她,看她哭著求饶,看她哀求他。
三位贝勒爷被请了出去,不过也看得真切明白,这根本是因为爱得太深,恨也就更深,连当事人都搞混了、心乱了,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伊尔猛罕下了炕,披著打乱的长发,跌跌撞撞地冲出自己的寝房,在奴仆的叫声中,往芮雪居住的地方奔去。
砰地,门被撞开了。
蜷缩在昏暗中的芮雪惊醒过来,透过窗外的月色,瞅见他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心都碎了。
“贝勒爷——”她这么爱他,却把他害得这么惨。
他上前两步,怒极、恨极,却又割舍下了。“谁也休想把你带走,听到没有?我不会让你好过,不会让你这么快就解脱!”
“我知道……”芮雪淌下泪来,再也收不回去了。“就算要死,也会让贝勒爷亲自动手。”
“你最好记住!”说完,他又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伊尔猛罕回到寝房,倒回炕上,又睡著了。
这一折腾,府里的奴仆已经人仰马翻,时时盯著,就怕出了意外。
一早,他如同往常进宫,可是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已经得到皇上关切的目光,以为他病了,让他早点回府休息,不过伊尔猛罕硬是撑下去,甚至连府里都不回去了,因为他无法原谅她,又无法放她走。
他是病了,病得很重,不过却是谁也治不好。
就这么过了三天,宛如铁打的他还是在宫里倒下了,这可成了朝中大事,连在慈宁宫的太皇太后都被惊动了。
太医特地走了趟贝勒府,诊过了脉,开了药方子,才回宫跟皇上覆命。
“贝勒爷病了?”
听见这消息,芮雪就要往外走。
“雪姨娘不能出去,要是让贝勒爷知道……”总管挡住房门口。“这会儿咱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可以,真想把你送得远远的,让贝勒爷再也见不到,可是也明白这样不行,贝勒爷绝对会发疯似的到处找你。”
她湿了眼眶。“让我去看看他,只要一眼就好。”
“这……”
“在他醒来之前,我就会离开的。”芮雪梗声乞求。
“就这么一眼?”在她点头保证之后,他才带她过去。
轻轻的来到炕床边坐下,芮雪泪水盈睫,瞅著那张正承受著巨大折磨和痛楚的俊脸,他眉头的结是这么深,仿彿再也松不开了。
“别这么对自己……这些惩罚应该加诸在我身上才对,而不是你……是我贪求著幸福……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还是不顾一切,即便粉身碎骨也不会后悔……这些都是我的错……”
小手轻抚著伊尔猛罕发烫的额头,赶忙拧了条手巾过来,为他降温。
“恨这种东西果然伤心又伤身,还是为了我这个丫头,是不是很不值?你这又何苦呢?真是个傻子……”
她喃喃地说苦,又将他的手掌贴在颊侧。“快点好起来,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可是一点都不像贝勒爷,在我眼里,你可是满族第一大英雄,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只要好好睡上一觉,到了明儿个一早就会没事了。”
那嗓音像有了催眠作用,炕上的男人原本还睡得很不安稳,这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天亮之后,烧也退了。
外头飘著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过雪量不大,很快就化了。
亥时左右,总管在大门口恭迎主子回府,早就命人先将寝房弄得暖和些,因为早上才退烧,主子就赶著进宫让皇上瞧了安心,还待到这么晚才回府,真怕他身子捱不住。
“小的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不必了。”伊尔猛罕淡漠地回道。
“嗻。”主子又跟过去一样,像具行尸走肉,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都是为了雪姨娘,偏偏这两人之间的结是谁也解不开。
走过回廊,高大身躯霍地有些踬碍难行,或许是太过疲累了,感情在这时稍稍战胜了心中的恨意。
于是他咬了咬牙,往另一座院落的方向走去,俊脸上的神情复杂难懂,或者连伊尔猛罕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死心眼的认定她?
他恨她,也气自己没用。
来到房门外头,就见守门的婢女窝在墙角打著盹。
他伸出右掌,想要推门而入……
蓦地,顿在半空中,天人交战著,然后又缩了回去,不许自己心软了,也不许见她,见著了就又会动摇了,她该受到的是惩罚,大可将她逐出府去,眼不见心不乱,当作从没见过她这个人,这已经算是最大的恩宠了,可是……
自己也被她感染了,会为自己的行为狡辩……没错!如果真有这么容易就好,可是他没办法忍受见不到她,不知道她在哪里,那让他不知所措,原来自己这么没出息,已经得了无可救药的病。
对!就这样一辈子把她软禁在房里好了,哪里也去不得,也休想再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关爱和疼惜……
伊尔猛罕瞪著那扇门,却无法否认心中最底层的渴望,希望能瞪穿它,就只是看一眼也好,他又自我嫌恶地敲著脑袋,转身踱离,几乎是逃开的。
而在门的那一边,像是有了心灵的感应,芮雪知道他来了,将小脸贴在门上,像是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悲伤、心疼他,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才能减轻他的痛。
“贝勒爷何不把雪姨娘送走,省得看了烦心。”总管尾随著主子回到寝房,见这情形根本是在折磨自己,忍不住开了口。
“谁敢把她送走,我就杀了他!”他怒瞠著眼。
连旁人都看得出这不光是在惩罚芮雪,连同他也受尽折磨,要怎样才能无动于衷,光有恨就好?谁能告诉他呢?
“贝勒爷累了。”见主子情绪紊乱到了极点,昏昏沉沈地支著头,总管连忙为他卸去朝袍,将他扶上炕。
伊尔猛罕哈哈一笑。“我怎么会累呢?这点小事逦难不倒我,我会想出办法来的,我得想想该怎么处置她才好……”
这笑根本像是在哭,总管听了心里也跟著难过。“贝勒爷真的累了,睡一觉就会好的。”
伊尔猛罕笑得好不凄惨。“真的睡一觉就能解决吗?哈哈……说不得到明儿个一早,真的什么问题都没了……都没了……”
“唉!”他看著主子一下子就睡到叫也叫不醒,只是嘴里还是发出呓语,思前想后,于是步出房门,没过一会儿,芮雪进来了。
“只能一下子。”用嘴形无声地说。
她感激地颔了下首,然后坐在炕床旁,就如同昨晚,跟他说些话,用声音抚慰著他,让伊尔猛罕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
“贝勒爷明明不是冷酷的人,就是因为太重感情,所以更无法原谅,我说得对不对?如果能让你不再恨,砍了我的脑袋也行……现在我不怕了,愿意让你亲手砍下,了断一切恩爱……”
“芮……芮雪……”伊尔猛罕在梦里唤著她,想要追上走得远远的娇小身影,不想让她走。
一脸凄然地听著,指尖好轻好轻的滑过他的脸。“我在这儿呢,贝勒爷好好地睡吧。”
伊尔猛罕不再作梦了,意识随著那声音飘散。
踏出寝房,她也该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雪姨娘应该好好的跟贝勒爷解释,让他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又不是你希望自己是庆亲王的女儿。”或许就是因为旁观者清,才能想得通这个道理。
她笑得很淡。“贝勒爷的个性你还不了解吗?现在的他只是一股脑的在原地打转,怎么也跨不出去,越要跟他解释,他只会认为我在狡辩,我恨过,所以了解,只是我早就学会放过自己了。”
“那该怎么办?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总管只能干著急。
她也想知道。
只要能帮他度过这一关,就算死也不怕。
第六章
这样的日子既难熬又不好过,短短的十天,却像是过了一整年,
“贝勒爷,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
总管来到书房,将一封信交给伊尔猛罕,见主子俊脸微变,还真担心在这个节骨眼又出事。
“不可能……”他再一次看著信上的内容,安在穆都哩府上的眼线被识破身分,当场处死。
怎么可能被发现?他怀疑是否出了内奸,但谁会是内奸?
他从桌案后头绕出来,拢著眉头来回踱步著。
思前想后,设想著种种原因,伊尔猛罕身躯一震,不愿这么去想,但若真是她,他会亲手杀了她。
“扎安,这些日子庆亲王府有派人来府里找过雪姨娘吗?”想起那天夜里,他曾经跟她透露了在穆都哩府里安了眼线的事,而庆亲王和穆都哩又是一丘之貉,时时互通有无,他不得不这么怀疑。
总管仔细回想。“回贝勒爷,是有派人来过,说是奉了庆亲王府侧福晋之命来见雪姨娘的——”
不待他说完,伊尔猛罕已经冲出书房。
真的是她?
砰地一声,拍开房门,脸色阴沈地跨进寝房,只见芮雪低垂螓首,就著微弱的烛火缝衣,神情平静,除了脸色苍白消瘦了些之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这让他不禁气恼、愤慨。
“贝勒爷?”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讶然地望著怒气冲冲的他。
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如今他终于来了,是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她了?那也不打紧,这会儿先好好的看看他,看个过瘾。
“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惩罚你、折磨你吗?”伊尔猛罕怒极反笑,笑声讥讽又自我嫌恶。“看你这会儿过得悠闲舒服,不但有得吃还有得睡,只有像我这样的傻子才会把自己搞得一团乱!”
芮雪搁下针线,来到他的跟前,淡淡地笑了。“因为我一直在等,等贝勒爷亲手砍下我的脑袋,能死在贝勒爷手中,让贝勒爷不再这么痛苦,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了……贝勒爷要动手了吗?”
“够了!我不是专程来听你说这些为我著想的好听话。”他冷冷地嗤哼,不会再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你说的、还有表现出来的,全都是虚情假意,图的不就是荣华富贵。”
她打破不了他主观的想法,那已经根深柢固,谁说都没用了,也无力解释,只剩下深沉的悲苦。
“无话可说了吧?”伊尔猛罕冷嗤。“我再问你,那女人是不是曾经派人来府里找过你?”
“贝勒爷指的是侧福晋吗?”
他脸色一沉。“除了她还有谁?”
“有,侧福晋曾经派了个婢女来到府里,说是想问问我过得如何,贝勒爷待我好不好。”她毫无隐瞒。
伊尔猛罕磨著牙。“那么你是不是都告诉她了,说我在穆都哩府里安了眼线的事?所以他们才能把他找出来?”
“我没有!”芮雪悚然一惊,坚决否认。“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种事我又怎么可能会跟任何人说,我唯一对贝勒爷说过的谎话,就只有是庆亲王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其他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认。”
“说得好听,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欺骗过我一次,会不会又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要我怎么相信?”他冷笑。“要是让我查出来确实是你泄漏出去的,我会亲手杀了你。”
芮雪鼻头酸涩。“贝勒爷若是要以这个理由杀我,我就是死也不会甘心,你可以不信,但我绝不会背叛你。”
“你到现在还想狡赖?”伊尔猛罕说得咬牙切齿。
她悲伤地瞅著他,这样的结果也是当初自己没有预期到的。“不管我怎么发誓,贝勒爷都不会信的是吗?那么现在就杀了我吧……”
“别以为我不敢!”他一把握住纤腕,却见芮雪全然无惧地迎视自己,那清澈的眼瞳让他见著她内心最深的无奈和爱意。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她敢做就要敢当,别怪他无情。“我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你。”说完便甩开她的手腕,拂袖而去。
房门再度砰地关上,震出了芮雪的泪水。
“贝勒爷又怎么会知道我不痛苦?”她的痛、她的苦是说不出来的,那足以毁灭一个人的心智。
伊尔猛罕迈著大步,离开她居住的院落,回到书房,却无法消除内心的挫折和悲愤,只能用力握紧拳头,槌向梁柱泄忿。
“啊……”他嘶吼著,仿彿不这么做,就会疯掉了。
总管见主子指节都渗出血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阻。“贝……贝勒爷……”
“我该怎么处置她?”伊尔猛罕颓然坐倒在地,大声狂笑。“恨她不够……杀她……我又下不了手……我根本是个懦夫……哈哈……我是个懦夫……”
见主子这副模样,总管也跟著流下老泪。但也只能在旁边陪著,等著主子发泄完情绪。
好半晌,伊尔猛罕总算冷静下来了,不过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廊下,不知道在想此什么。
总管取了披风过来,深怕主子著凉了。“外头天冷,贝勒爷还是到屋里吧……”
“冷一点才能让脑子清醒,才能好好地想一想。”伊尔猛罕两手背在身后,像座雕像似的站得直挺挺的。“你去忙你的事。”
“嗻。”总管叹了口气。
就这样,伊尔猛罕在廊下站了一个多时辰,心里想著既然无法将芮雪送走,又无法改变她是庆亲王的亲生女儿,那么……就让她拥有想要的东西,当上福晋,但除了这个,她将什么也得不到,让她永远寂寞清冷地困在这个身分里。
于是,翌日起,被软禁在寝房里的芮雪,可以听到外头忙碌的声音,连这个偏院都能感觉到外头的躁动,可见非比寻常,偏偏她没人可以问,也没人愿意回答。
芮雪不在乎会不会一辈子被关在这儿,只是担心多拖一天,伊尔猛罕就多痛苦一天,可是这结该怎么解呢?
除非她死了?
但是她做不来自我了断的事,没办法这么轻贱生命,因为自己的命是死去的额娘用多少眼泪换来的,临死前还哭著要她不管多苦都得活下去,所以要她自尽是不可能的,只能无奈地这么耗著,看谁先崩溃。
直到第五天,一大清早,几个婢女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把她叫醒,然后开始帮芮雪梳妆打扮。
“这是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们连回都不回一句,只顾著帮她梳头、抹上胭脂水粉,不由得惊疑不定,索性推开她们。
“你们不说就出去!”
终于,其中一个婢女开口了。“今儿个可是贝勒爷的大喜之日,雪姨娘就要成为福晋,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气,好了,再晚可会误了时辰。”
她怔了又怔。“什么福晋?我不明白……”
“能从小妾的身分一下子跳到福晋,成了当家主母,可是咱们连作梦都不敢梦的,你还要问什么?”另一个婢女态度不好地回道。
原先的婢女连忙制止她乱说。“别用这种口气,小心让贝勒爷听到了。”主子在想什么不是她们能够理解的。
“总管在吗?能不能请他过来一趟?”芮雪还是想先弄清楚。
“……好吧。”那名婢女只得去把总管请来,不然拖下去挨骂的会是她们。
总管进门就先斥责一番。“怎么还没帮雪姨娘梳妆?”
“是我不让她们弄的,为什么贝勒爷突然说要迎娶我为福晋?”她困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说真的,总管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个中原因,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多半是贝勒爷想通,知道这种事不能怪雪姨娘,想要补偿。”
“有这个可能吗?”芮雪不认为会这么简单。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会儿是贝勒爷亲口说的,就别想那么多了。”他马上让婢女快点帮她打扮。
她困惑地由著婢女梳头,然后换上大红袍,不过这次的身分是福晋,身上穿戴的自然大不相同,尊荣贵气许多。
因为就在府里,所以没有花轿,加上张罗的时间不够,只请来一位住在京城里的家族长辈主婚,还有三位贝勒爷带来皇上赏赐的贺礼,贺客并不多,不过有眼睛的都能察觉到,这场仪式不见欢乐庆贺的气氛,甚至是仓促潦草。
芮雪坐在炕上,头上覆著红巾,知道所有的疑问得等到伊尔猛罕进房才会得到解答,她只能耐著性子等著。而这一等几乎等到了半夜,身边没有半个伺候的婢女,只有一室的冷清和被遗忘的凄凉。
当开门声响起,接著是脚步声进来,她认出是谁的……
下一秒,红巾被粗鲁地扯下,这个动作让芮雪的心都凉了。
“你已经得到你要的荣华富贵,也该满意了吧?”他嘲讽。
这般冷漠无情的话语,听在她耳里,让仅剩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她仰起螓首觑向矗立在眼前的男人,他早就换下新郎袍,不只没有当新郎倌的喜悦,脸上只有恨意和嘲弄。
“贝勒爷说是就是。”芮雪苦涩地笑说。
闻言,伊尔猛罕抽紧下颚,气她没有该有的反应。“你这辈子就守著这个位子,可是除了这个位子,你什么也得不到。”
“贝勒爷的意思是不再有宠爱,也没有疼惜,更没有爱?”她懂了,这就是他的报复。“贝勒爷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既舍不下我,又无法原谅我的欺瞒,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怎么?你觉得太委屈了?”伊尔猛罕心里气恨著她总能看穿他的想法。
“不,只要还能待在贝勒爷身边,就觉得开心快活,什么方式都没关系。”芮雪打从心底真诚地说。
他深吸了口气,面对这样的表情,要保持心中的恨意是多么困难,为什么她总是可以轻易的摧毁自己的意志?为什么错的好像变成他了?
“你以为再说这些话可以让我心软?我已经认清你,不会再上当了。”说完,伊尔猛罕转身要步出新房。
“贝勒爷要上哪儿去?”芮雪不解地叫住他。
“你以为我还会再跟你同床而眠吗?我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更别说抱你了。”他决绝地说完便走了。
听到外头传来门关上的声音,她僵在原地好久,才白著小脸拿下凤冠,脱下红袍,即便泪水盈眶,就是不让它落下来。
“只要能待在贝勒爷身边……总会……总会等到他相信我的那一天……只要诚心诚意的……他最后会谅解的……不能哭……要笑……这样的结果……比想像中的好太多了……所以该笑才是……”
她用手背抹去眼眶内的泪水,想著从小到大,什么苦没吃过,于是打起精神,想著明天开始,至少要先尽好自己身为福晋该做的本分,只要不放弃,一定还有希望,总有一天会再赢得他的信任。
隔天,芮雪天还没亮便起来,问了仆役才知道伊尔猛罕搬到另一座院落去了,于是打了洗脸水要过去伺候。
“谁让你进来的?”他当著小厮的面斥责,将她赶出寝房。
芮雪不愿死心,决定再接再厉,知道他在夜里总会待在书房,于是泡了一壶热茶进门。
“出去!”桌案后头的伊尔猛罕寒著脸低咆。
她不想就这么被赶出去,于是端著茶水走上前。“天气冷,至少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他袍袖猛力一挥,茶壶和茶碗全都乒乒乓乓的摔碎在地上。
“呃……”芮雪及时避开,不过右手还是被洒出的热茶给烫到。
伊尔猛罕瞥见她的动作,俊脸上掠过一道挣扎,强忍著不去关心。“这儿不需要你来伺候,出去!”
“我再去煮一壶。”她把右手藏进袖内。
他绷紧脸孔,天人交战著,最终还是克制不住,跨著大步上前,捉起芮雪的右手,果然手背都红了。
“你为什么就是非要惹我生气不可?来人!”在外头的仆役进来了。“去把药箱拿来!”
芮雪轻摇螓首,因他稍稍透露的关怀而开心不已,受这点烫伤也是值得的。“没关系,并不怎么疼。”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还要什么?或者是无法忍受失宠的滋味?很不好受对不对?”伊尔猛罕不自觉地提高音量,主要是对自己的厌恶和恼火,因为这些话根本是自欺欺人,只会在口头上威胁,却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么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别逼我让你更难受。”
“我不想要任何东西,只是想待在贝勒爷身边。”芮雪昂起下巴,挤出了抹倔强的笑靥。“除非贝勒爷再把我软禁在房里,不准我踏出半步。”
仆役进来了,将药箱放在几上,又退下去。
他咬了咬牙,找出药箱里的紫云膏,冷著脸帮她抹在烫到的手背上。“暂时别碰到水,你可以回房去了。”
她瞅著他半晌,轻柔地说:“我再送一壶热茶过来就回房。”
听见身后的门轻轻掩上,他支著额,紧紧地闭上眼。
以为让她当上福晋,尝到失宠的滋味,可以享受报复的快感,结果……伊尔猛罕只觉得心中恨与爱拉扯得更严重,让他几欲发狂,不禁双手抱住头颅,想著必须在芮雪回来之前,再度武装起自己……
这到底是在惩罚谁?
于是,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反覆上演,她靠近、他便赶人,不管他怎么恶脸相向,芮雪总是一再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又是在折磨谁?
就连府里的奴仆侍卫看得都很痛苦,却也插不了手。
“贝勒爷,庆亲王府侧福晋送来的那些贺礼……”总管清点过后,拿著礼单来到书房询问。
“把它退回庆亲王府,不需要她送的贺礼。”不等话说完,伊尔猛罕直截了当的回绝了。
“嗻。”他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这样。
“另外让人回一声,往后福晋和庆亲王府再也没有瓜葛。”
总管躬了身,退出门外,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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