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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映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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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农!不可以……”唐逸幽心急地喊着。
他已经看出映蝶不大对劲了,她身手不若从前利落,招式无力了许多,似乎……
一记凌厉的攻势,眼看逸农直锁她咽喉,劝阻无效下,他心头一惊,什么也顾不得,用尽仅余的力气,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介入他们当中,以自身去挡。
此举吓坏了唐逸农,赶忙煞住攻势。“大哥,你疯了!”
他都已经虚弱得只剩一口气了,怎堪再受重创,他要是没来得及收手,大哥现在已经魂断黄泉了!
唐逸幽踉跄地跌退一步,捂住血气翻腾的胸口,喉头一阵腥甜,血丝滑落嘴角。
映蝶皱起眉,伸手扶他。
他嫌自己的命太长吗?都受了重伤还乱动。
“蝶儿,你……没事吧?”他想问的是,她出了什么问题。他感觉得出她功力大不如前。
“闭嘴!”现在有事的人是他不是她,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
唐逸幽任她扶回床上,目光始终没自她脸上离开。“可是……”
“我叫你闭嘴!”
“喂,你这女人不要太过分!”唐逸农实在看不下去了。
“出去。”她没多浪费一个字,连头都没回。
“你——”到底该滚出这个房间的人是谁啊!
“逸农,先……出去。”这回出声的是唐逸幽。
“大哥!”
“我不会对他不利,如果你怕的是这个的话。”她清清淡淡地丢来一句。
她敢!他会将她碎尸万段!
他冷哼着想。
看到大哥坚持的神情,他咕哝了几声,不怎么甘愿地离开。
房门关上后,唐逸幽拉回视线。“蝶儿,你老实说……”
映蝶根本没打算搭理他,扶正他后,自己也在他面前盘腿而坐,正待运气,唐逸幽阻止了她。
他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更疑惑了。
“为……什么?我这条命……不是你要的吗?”
“我现在不屑要,想把它还给你,不行吗?”她挥掉他的手,想运用内力治他内伤,唐逸幽却没让她如愿。
手腕灵巧地一旋,他修长的手已扣住她,指尖压下皓腕,探她脉象。
映蝶短暂地一闪神。
他是怎么办到的?虽是不经意的简单动作,但他制住了她是事实。
真失常,她不但减低了杀手水准,而且愈来愈不济了!
唐逸幽锁起眉心,因他得到的结论而困惑。
他抬眼看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问的是什么映蝶心知肚明,她没搭理他,淡漠地抽回手。
深吸了口气,她调节生息,气运丹田,将内力集中在掌心——
“不可以,蝶儿……”他伸手想制止她,但映蝶已料到他会如此,左手动作敏捷地往他软麻穴一点,同时,右手掌心贴上他的心口。
一波波的热力透过她的掌心,传入他体内,她闭上眼,专注于将推送的真气在他周身运行。
唐逸幽内心焦急,却又无法有所举动,怕惊扰了她,会招致气血逆冲,走火入魔。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徐徐收回内力,调匀气息,双眼轻轻睁开。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着她气虚地瘫软下来,他急忙接住她。
“蝶儿,你还好吧?”
“多事!”她想推开他,他却不容许。
牢牢将她扣在胸怀,他沈声道:“你本身已内力大损,我不相信你会不清楚其中的严重性,你不好好调养,还为我耗费真气,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你将功力尽失,与一名弱质女子无异?”她的身分不比寻常人,一旦遇上仇家怎么办?
面对他的情绪波动,她仅是无所谓地址了下唇角。
那又如何呢?她不在乎。“我不想欠你。”
“你要我说几遍?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搂紧她,克制不住情潮激荡,任自己放肆。
“蝶儿,你好矛盾。”伤他的,是她;不顾一切救他的,也是她。她到底希望他怎样?
“没人要你招惹我。”现在才抱怨,不嫌太晚?
推拒的手,被他握住。
真好,他的手,又能带给她熟悉的温暖了。
他的胸怀也好,就像个安全的堡垒,为她挡风遮雨,倚偎在这里,比让他握着手更好。
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有人依靠,便有了疲倦的权利。眼皮好沈,她觉得好累。
十四年来,她头一次卸下戒心,全无防备地沈入梦乡。
唐逸幽低首凝视她撤去心防的面容,这张沈静睡颜,有着原始的纯真与无邪,尘世纷扰,进不去她的梦中,他真的好希望,他能永远留住这样的容颜。
但是,能吗?
不忍惊扰她的好眠,他只敢小心移动,拉过犹留有他气息的暖被,小心地为她盖上。
恍惚中,她似有若无地扯了下唇角,像是满足地微笑。
指尖柔情万般地拂过她的眼眉,低低的话语轻逸出口。“是没人要我招惹你,但我情不自禁,我就是只为你痴迷,放也放不下,我还能怎么办呢?”
映蝶睡得很沈,唐逸幽悄悄出了房门。
见他伤已好了大半,唐逸农与桑语嫣皆难掩讶异。
“是蝶儿。”他解答了两人的疑问。
就连提起她的名字,他都会不自觉的泛起温柔。
“这样你就感动啦?”他似乎忘了是谁害他差点去掉半条命。不是他要冤枉大哥,他是真的觉得他这个大哥很没志气!
唐逸幽并没有忽略弟弟的不以为然。“别再对她动手,她现在已功力尽失,乘人之危有失磊落,知道吗?”
“别指望我同情她。”唐逸农嗤哼。“她攻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没磊落到哪里去,事情是她做的,尽点弥补义务也是应该的,休想要我感激涕零。”
“逸农!”他沈声喊道。“这件事不许再提起。”
唐逸幽鲜少端出兄长的架子,以义正辞严的凝肃表情对他说话,唐逸农再不甘愿也只能点头。
“知道了啦!”他闷声道。
鬼才知道他大哥着了什么魔,对那从头冷到脚的女人死心塌地,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他就看不出那女人有什么好,倒是缺点十箩筐都装不完,大哥真没眼光。
唐逸幽这个妙手神医可不是被叫假的,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是有办法调理,在映蝶的睡眠期间,他已自行调配药方服下,现下也好上七、八成了。
过度的耗费内力,使映蝶身子极为虚弱,疲倦地入了眠后,一睡便是一天。
入了夜,唐逸幽回到房中,默默睇视她。
他只是想来看看她,确定她安好,并且只是因为疲累才会睡得太沈,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才能让出他的房间,安心到客房去歇息。
沈睡中的她,似被什么所困扰,娟秀的细眉深深蹙着,唇瓣似有若无地址动,喃喃呓语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他不解地俯下头,捕捉那一串模糊声浪。
“爹……爹……娘……不,不要杀他们……坏人……走开……不要杀他们……娘,不要死,不要离开小蝶……抱抱小蝶……小蝶好怕……”
谁?谁要杀蝶儿的父母?谁让蝶儿挣脱不开梦魇的缠绕?
晶莹的泪珠由紧闭的眼角迸出,一声比一声更惊惶的泣喊绞疼了唐逸幽的心。
“蝶儿、蝶儿,醒醒!你在作噩梦,听到没有,快醒来——”
“不,不要碰我,走开、走开……我讨厌你们……把爹娘还给我……”乱无章法的小手在空中挥动,他立即扣住它。
“蝶儿,是我,睁开眼看看我好吗?”微带急促的呼喊,揉进了心焦与怜惜。
泪水打湿了了枕畔,摇动的头颅缓缓静止下来,她神情迷乱,睁开了眼。
“蝶儿?”他悬着一颗心,低唤。
融入了无尽暖意与关怀的眼眸,令她心弦一荡,毫不犹豫地投入他怀中,哭尽了沈积已久的哀伤。
她不想在冰冷的梦魇中灭顶,唐逸幽的温暖是她迫切需要的,她自私地在利用他,她也知道,但她没有办法。
“血……好多血,有爹的,有娘的,还有好多人、好多人的……我想叫,可是……我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她颤着声泣诉。
浓稠的血腥在眼前片片飞溅,她闭上眼,想甩开可怕的画面,纤弱如柳絮的身躯不断颤抖,她浑身冰凉,死抱着他不肯松手,好怕这一放手,噩梦又将缠上她。
“没事的,蝶儿,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低低柔柔的嗓音,有如春风吹拂,抚平她的惊惧。
他好心疼,双臂更加圈紧她,给予她更有力的呵护。
他没想到,平日看似冷傲的映蝶,也会有如此无助的一面,她心中一定承受了许多别人无法想象的伤痛。
他的怜惜,她感受到了。带泪的水眸仰望他,毫无道理地,她就是相信他每一句话,在他怀中,她有了以往不曾感受到的踏实。
温热的手,万般轻怜地抹去她颊边残泪。“愿意说出一切吗?”
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别怕,慢慢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大手很温柔地轻轻拍抚她,化解她满怀忧惶。
“好久、好久以前……我才六岁,爹好疼我,娘也是,我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可……可是,有一天晚上,有几个人闯进我家,见人就杀……他们好可怕,爹被他们砍了好多刀,我听见娘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大声叫着:小蝶快逃、小蝶快逃……然后我看见娘在我面前倒下,好多、好多的血喷到我脸上……我好生气,冲上去一直打他们,很用力、很用力的打,打到手红了、肿了,我还是没有停,也感觉不到痛……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他们认为我胆识过人,无畏无惧的傲性,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所以他们没有杀我,将我带了回去,处心积虑地培育我。从那天起,我不再是人人呵宠的天之骄女,而是冷面心残的杀手——寒月。”
唐逸幽沉默地听着,为她所受的苦揪心,也为那些惨死的亡灵惋惜。
“你说——是绝命门灭你全家?”那她又为何还为绝命门效命呢?
“是的。我不知道假使当时我没被带入绝命门中,我的命运会是如何,是随着家人一道同赴幽冥,还是苟活于世上某个角落,过着也许平凡、凄凉的日子?
“一开始,我的确是对绝命门恨之入骨,但是后来,我想通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找上绝门命索我全家性命的人,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也毁他全家,让他心爱的女儿也尝尝和我一样的痛苦……但是,这么多年了,当初灭门血案的真相,我依然无从得知。”
她内心的悲愤,没有人懂,不能亲自手刃仇家,使她愧对在天之灵的父母,十四年来她没有一日忘却父母惨死时的容颜。爹娘何辜?他们是那么仁厚善良的人,不该遭受这样的待遇;她谷家上下老幼又何辜?他们安守本分,不曾伤天害理,又凭什么该有横死的下场?
她的心,在那一天就死了。这个世界根本没公理可言,既然苍天不仁,她又何必对世间人仁慈?
于是,她成了杀手寒月。
杀尽天下人,她都不曾良心不安,只因,上天何尝善待过她?
当她连最后一丝罪恶感也消失时,她便已麻木。
唐逸幽轻轻抚过她阴冷怨恨的面容。“我不爱看到这样的你,像是要全世界与你一同毁灭。”
柔和的嗓音,飘过阴晦的心。
她仰起头看他。
她没想到,她会遇上这个痴傻的男人,原本麻木的心,因他而有了感觉。
没错,若在以前,她是想过连同世界一道毁灭,但是现在,她却不想这么做了,因为这个世界有他,她不忍连他一同毁灭。
“你不是我,不曾如我一般受尽折磨、被上天恶意亏待,又怎会知道我内心的不平与怨恨?”
“你错了,蝶儿。”
她愕然不解地回望他。
“你知道吗?我打一出生,身体状况便不甚乐观,有好几次,我也几乎熬不过病痛煎熬而一命归西。那时,我也曾经灰心绝望过,我也会想,老天为什么独独亏待我?别人可以健健康康地在阳光下欢笑,我却一年到头的离不开病床。下人的闲言嘲弄,一次又一次次的传入耳中,说我比女子更娇弱,你知道这对一名男子而言,是多深的侮辱和伤害吗?没有任何男子愿意拿来和西施比较的!那时,我甚至想,反正活着也只是在拖日子,不如早死早解脱。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一场大风雪,奄奄一息的我,徘徊在生死边缘,几乎进了鬼门关,就在那时,出现了我生命中的贵人,他说,我们有师徒之缘,不但挽回我垂危的生命,更将毕生所学尽授于我,若非有他,今日我早已是一坏黄土。”
映蝶微张着嘴,为她所接收到的讯息而惊愕。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人人妒羡的天之骄子,一生平顺幸运,所以才能以柔软的心房去包容世间万物,没想到他生命中还有这段曲折。
她突然间有些懂了——
“所以你才会以医尽天下人为己任?”
“是的。因为曾深受其害,我知道病痛缠身是怎生磨人,不忍天下人尝和我一样的苦。”
他受过十二年的病痛磨难,却不怨天尤人,也不愤世嫉俗,反而竭尽所能,付出自己的心力关怀世间人,多伟大的胸襟啊!
“我办不到,我没有你以德报怨的心胸,我只想将害我的人千刀万剐、判骨扬灰……”她闭上眼,挣扎地说道。
唐逸幽叹了口气,没再接续这个话题。
“蝶儿,你还有其它亲人吗?”
“有一个哥哥。从娘的口中,我得知他从小便离家拜师学艺,也因此,侥幸逃过了那场浩劫,如今也不晓得在世上的哪一个角落、过得如何?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找到他,看看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会的,就算躬尽一生,我也会帮你找到他。”他说得坚定有力,映蝶知道他是认真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总是付出,她却总是无情地待他,他为什么傻得连怨恨她都学不会?
“傻瓜,我爱你呀!”他无悔地笑了笑,紧紧地拥住她。
“爱我?为什么呢?”她哪一点值得他爱?若论美貌,桑语嫣并不比她逊色,说温柔体贴,她却学不来,她除了伤他,什么也不会,他爱她什么?
“一定要有任何理由吗?爱就是爱,没有原因,不想去说后悔。世间女子入不了我的眼,我就是只认定你,深深地爱你!”
傻呀!连她都想这么骂他。
这个世上,她从不认为自己欠谁什么,却独独亏欠他。
一味的付出,痴痴地甘心奉献,任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可贵的生命都不吝惜交给她,不曾有过怨尤……这么深沈的债,她该如何去还?
她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么,他拥有的太多,而她唯一能给的只有……
凝思了一会儿,她抬眼看他,那张蓄满深情的俊颜,令她抛尽疑虑,不曾犹豫地迎身轻吻他。
唐逸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略微拉开她。“蝶儿,你做什么!”若对他无意,就不能这么做!
她轻巧地挣脱他,不为所动地在他脸庞一一印下细碎的吻。
唐逸幽被弄得心神大乱。他若真心想拒绝,是避得开的,但他——
“蝶儿,你——”双手捧住她的小脸,阻止了她。
明眸化去霜寒,漾着一片似水柔情。他定定地望着,不免心荡神摇,再也顾不得理智说了什么,密密将唇印上。
柔情万千的吻,几时成了激狂如焰的缠绵,他没去注意,热烈燃烧的情火,烧得他意识昏蒙,他更加地扣紧她,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他的舌,吞噬了她的,深深交缠——
当唇舌的旖旎已满足不了激发出来的渴求,他炽热的唇移向细致的颈窝,掬取令他心魂狂撼的幽然馨香。
映蝶青涩的小手在身上滑动了起来,探向他的衣襟,轻解青衫。
唐逸幽惊呼:“蝶儿……”
她这么毫无保留,可知后果会有多严重?
不,他们不可以这样……
他不断深呼吸,想让体内骚动的火苗冷却,但——
她的玉臂缠上了他颈子,朱唇袭向他发热耳畔,轻轻舔吻,换来他一阵轻颤。
“噢……”他痛苦地低吟。“别这样,你会后悔的……”
不,她知道她不会。
情缠厮磨下,两人皆已衣衫凌乱,升高的体温,隔着薄弱的衣料传到彼此身上,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令人发狂的娇胴曲线——
“你大可以放心地要了我,我不会后悔。”她道。蜿蜒的吻一路来到他平实的胸膛。
“你……噢,你想清楚了吗?”他鼻息浓重,硬是咬着牙将话逼出。
好一个谦谦君子。
她娇媚一笑,将手往下探,直到触及了危险地带。
“你——”他狠狠倒抽了口气,抓住她大胆热情的小手。
不管了!
他倏地旋过身压下她,狂热的吻烙了下来,爆发开来的情潮,一发不可收拾。
松落的兜衣,已任他轻易拂开,绵密的吻一路往下移,寻至酥胸上那点撩人遐思的嫣红,灵巧地舔吮,轻颤的蓓蕾,为他而绽放。
细碎的娇吟,不由自主地轻逸出口,这是她二十年生命不曾有过的感觉,酥麻的感官战悸,传遍全身。
总是为她带来暖意、令她无尽眷恋的大手,如今正给了她一波又一波的狂野激情,此刻的他,不再谦和,不再温文,而是一个充满侵略、想热烈爱她的男人!
“准备好了吗?”充满迷情魔咒的手,在她甜美的神秘处流连,旋弄着敏感的花心,由其中源源沁出的悸动热流,早已告知他要的答案。
他不再等待,撑开她的腿,毫不迟疑地让昂然欲望长驱直入,顷刻间,他僵住身子,所遇到的阻碍,告知了一项铁一般的事实:她是完璧!
然而,他已无法再退开,微一挺进,冲破了那道障碍,直探私密紧窒的幽谷深处!
“啊!”她低呼了声,拧起秀眉。
“对不起,我先前并不知道……”他一脸愧疚。
她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他呢?否则他一定会更温柔地待她。
他根本没想到她还会是完璧之身,加上她方才的表现,并没有身为女子初夜该有的陌生与羞涩,所以他就以为……
“忍一下就不痛了。”他温柔地安抚,倾下身轻轻浅浅地吻她。
“这不算什么。”她极力想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倔强的女人!
他深知傲气如她,不容许自己有软弱的一面。
唐逸幽低笑,稍稍退离她,又再深入,激起的微妙快感,冲淡了初次结合的疼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愉,他轻喘着,逐渐紧密的激情频率,将狂欢火焰愈烧愈高,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一次比一次更狂热,每一回空虚之后的盈满,全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喜悦,他深深望住她,十指与她的紧紧交缠。
清艳的娇客因他所带来的激狂欢爱而陷入迷乱,她闭上了眼,再也抑止不住地吟叫出声。
最深的结合后,一道暖流划出,一瞬间迸射出迷醉绚烂的火花——
化诸永恒。
第七章
徐徐吐了口气,他翻身退开,顺手揽过映蝶,替她拨开额前汗湿的发。
“还好吗?我有没有弄伤你?”纵然是激情后,最深的关怀,仍没忘记给她。
“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呢?”过度的狂放,她是承受不住的。
“我不认为那有差别。”她突然抬起头。“你也是吧?”
“呃?”他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微窘道:“很差劲吗?”
女人是不是第一次,有落红可证,那男人是不是……大概只能凭表现来猜测了,难怪他会往这个方向想。
映蝶随意看了他一眼,丢来一句:“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看来很驾轻就熟嘛!
她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会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是那种很能洁身自爱、并且尊重他人的人,主动送上门的他都能坐怀不乱了,更别提去招惹什么人。
至于勾栏院,呵!她敢打赌这个道貌岸然、人格高尚的君子,打出娘胎至今,还不晓得妓院长什么样子,以他沈稳厚道的性子,对于沦落风尘的女人只会心生同情,说什么也不可能去玩弄她们。
俊俏的容颜泛起红潮。“蝶儿,你——”
怎么她说起这种话题脸不红、气也不喘,一派落落大方,反倒他一个大男人直要不好意思起来。
“这表示,你还算喜欢?”他仍是重视她的感觉胜于一切。
“没得比较。”她不置可否。
“不许你去比较!”随口的一句话,他听得心惊。“你这辈子只能有我。”
她瞥了眼他几许的激动。“你管太多了。”
他一下子愣住。“解释清楚,什么叫我管太多?如果不打算与我相守,刚才的事又算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奉献给我?毕竟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啊!”
他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她一脸他大惊小怪的表情。“这不是你要的吗?”
唐逸幽敏感地僵了下。“什么意思?”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极度该死的错误……
“你想要我的人,我就给。我从不愿欠人什么,今晚过后,我算是还清欠你的一切了。”她刻意说得淡漠,存心忽视那一番云雨狂欢所带给她的心荡神摇。
一颗心逐渐往下沈,沈入深不见底的冰窖中,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说,你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只是……回报我?”
“不然呢?”他以为是什么?
“该死!”文质彬彬的他,首度失控地咒骂。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认定,她依然无心于他!
“谷映蝶!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感情是交易吗?可以任你拿任何有形无形的事物来抵偿?你又真正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样的男人?你这是在糟蹋自己,更是在侮辱我!”向来平和温润的嗓音,如今融入了无尽痛楚。
映蝶怔愣地回视他。
她——又伤到他了吗?
她开始不确定,她是否错了?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想恨你,不要逼我开始恨起你的麻木无心!”像只被螫伤的野兽,他狼狈地跳下床,迅速穿回自己的衣物。
回过身,他无尽悲哀地凝望她。“你知道吗?你错得好离谱。我承认,我是对你用情至深,也渴望完整地拥有你,所以,会有方才的情不自禁,但是,这最无悔的奉献,若无彼此真切的情,那便成了一种亵渎、一种冒犯,你懂不懂?我是那么珍惜你,可是你却让我成了伤害你的人,你可知我现在有多厌恶自己、多痛恨自己!蝶儿呀,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从头到尾,我要的都只是你的心——如果没有你的爱,我要你的人又有何用?”清亮的眸底凝聚着凄楚的水光,他没再多流连片刻,转身踉跄地冲出房门。
她的爱?
映蝶面对一室的幽冷空寂,脸庞一片茫然。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哪来的余力去爱人?
爱,这个字眼,在她生命中已遗落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忘了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唐逸幽可知,他这要求比要她的命更让她为难?
是否,给了人,却给不起心,对他来说,才是最深的痛?
呵,说什么想还清对他的亏欠,到头来,她还是在伤他。
床上刺目的残红,点缀着凄凉,像是对她最尖锐的嘲弄。
一路跌跌撞撞冲出了屋外,他在流水环绕的假山前停住,疲惫地抵着耸立的大石,闭上了眼。
天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到底对蝶儿做了什么?不忍她受委屈,但是到头来,他却成了挟恩求报的无耻小人,毁了她的清白!
他痛苦地握紧拳,想仰天大叫,可是却叫不出声来。
一腔悲切无处发泄,他狠狠捶向大石,一拳比一拳更用力。
该死啊!他真是该死!
他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他也无法谅解映蝶,她明明对他无心,却又任漫天大错铸成,贞节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呀,她怎能如此轻践它?
谷映蝶呀,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呢?你以为,我所有的付出,要的只是这个吗?你以为,得到了你的人,我就会甘心、就会满足?还是你以为,我唐逸幽终究只是个庸俗轻浮之辈?
她让他觉得,他是多么卑劣可耻的人,他无法不鄙视自己。他夺去了蝶儿的清白,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孩的清白!无形中,他何尝不是在拿恩与情逼迫她?而她呢?竟拿自己的身体作交易,毫不在乎的任他毁掉清白,以求个恩怨两消?
唐逸幽啊!你怎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无边的痛苦及悔恨,将他逼得无力喘息。
这一刻,他再也分不清该恨自己的盲目冲动,还是映蝶的麻木无心。
爱上这么一个冷情的女人,是否真的错了?他一直不愿去正视,执迷不悔到底,因为一旦爱了,就不该有恨有悔,但是映蝶……她为什么要挑起他的爱恨交织?他不想怨她的,真的不想!他只想单单纯纯地爱她而已,有这么难吗?
抵着大石,他无力地跌坐地面,将脸埋入双膝之中,浓稠的苦涩与哀怆,将他淹没。
“幽哥?”清婉的嗓音传来,桑语嫣在他身旁蹲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别问这么蠢的问题好不好?弱智女。”不远处,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加入,唐逸农悠闲地踱来。
“你又跟来干什么?”婉约以水的形象,一下子被破坏殆尽。有他的地方,她不被气死也会内伤。“我蠢,那阁下聪明,你来说啊!”她就是不甘被他贬视。
唐逸农没回答她,直接将目光看向他大哥。“说吧,那恶劣的女人又怎么折磨你了?”
除了谷映蝶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外,没人有能耐让他大哥这般愁苦。
唐逸幽轻摇一下头,连说话也无力。
“你——”唐逸农忍不住又上了火。“大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这天下的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你干么就非要谷映蝶不可呢?人家都摆明了不把你当一回事,拜托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你唐逸幽又不是没人要,放眼扬州城,等着嫁你的女人多得是,还差她一个吗?大不了将就一下你身边那个没人要的女人也好!”
虽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教语嫣霎时红透双颊。
唐逸农忍着苦涩,不去看她。
他已经很能习惯了,那张清灵柔美的容颜,永远只为大哥绽放光彩,为他而娇,为他而美。他很清楚语嫣的深情,深知这一生除了大哥,她不会再为谁动心,所以他唯一能做的,是成全她。
其实,他根本没资格说大哥什么,他自己不也和他一样?大哥为谷映蝶痴迷不悔,而他对语嫣深情几许,两人同样傻得看不破,面对无心于自己的女人,把心伤透,却总是学不会悬崖勒马。
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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