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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到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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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暧昧到底
  作者:辛卉
  男主角:堂司
  女主角:李夜泠
  内容简介:
  李夜泠一直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对她,他一向坦白,一向无情,一向残忍!
  但她总认为只要够卑微,或许他会施舍一点柔情蜜意给她。
  然而,对他来说,她连当他有名无实的妻子都不够格,
  像他这种习惯猎艳的男人,是不可能把她放在心上的。
  不过,她仍决心再伤重一回,只求得到他的眷顾!
  又来了!她总是用那双水汪汪大眼观察著他、凝视著他。
  虽然他的确长得潇洒风流、魅力无敌,鲜少女人抗拒得了。
  可他堂司喜欢的,是像红玫瑰一样热情、艳丽的完美女人,
  像她这种索然无味又过于娇羞的小花儿,
  他只当成“妹妹”看待,她最好不要奢望他的爱……
  正文
  楔子
  富丽堂皇的挑高大厅里,几个人各据一角,即便空调将室温调降了好几度,空气依旧沉闷,但也可能是调得太低的缘故,导致气氛过于冷凝。
  单人高背椅上,一名老人,眼神矍铄地盯着面前两名长相如出一辙,气质却浑然不同的年轻人,暗暗观察他们的反应。
  两名年轻男子手中各持有一份资料夹,附有一张清晰的女性照片,白纸黑字则是该名女性的个人资料。
  从资料夹分发给两人后,不知经过几分钟,堂老爷子才缓缓开口,询问双胞胎孙子。“怎么样?我替你们挑选的对象,满意吗?”
  右边身着时髦名牌服饰的男子合上资料与照片,俊俏的脸孔挂着微笑。“爷爷眼光一直都很好。”他抬眼,与老人对视。“从您娶了奶奶这点便可验证。”
  他说的是真心话,但轻佻的神情却让人觉得不诚恳。
  听孙子提起已逝的爱妻,老人眸光一沉,没好气地瞪住他,轻斥道:“你这浑小子!”接着问:“女方还合你胃口吧?”指的当然是照片上的年轻女子。
  “当然。”双胞胎弟弟——堂义,不假思索地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让他的父母大感意外,皆睁大眼看着放荡不羁、不受拘束的次子。
  他们以为他会一如往常地唱反调,岂料,他竟答得这样干脆爽快、毫无异议地接受他爷爷安排的结婚对象。
  莫非,天要下红雨了?!
  堂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转问另一名西装笔挺、面无表情的长孙。“阿司,你呢?”
  堂司没有搭腔,冷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真正的心思。
  两兄弟分明有张几近一模一样的脸,但气质和个性却大相径庭、南辕北辙,极好辨认。
  “阿司,爷爷在问你话呢!”堂夫人倒是紧张了起来。
  她的长子一向沉着稳重,从小到大,不曾让他们操过心,凡事都优越出色,和他那个成天惹是生非的双胞胎弟弟不同。
  堂司把资料及照片扔在桌上,未置一词。
  “不中意?”堂老爷子追问:“那小妮子虽不是美得令人惊艳,但有一股独特的美。”他道出选中照片中女人的原因。
  堂司浅浅一笑,始终保持沉默。
  堂义觑了只早他几分钟出生的哥哥一眼,再明白不过。“阿司何时让大家失望过?”他轻笑道:“这次也不例外。”
  他的一番话,果然成功安定了堂氏夫妇的心,他们深信向来引以为傲的长子,绝不会忤逆长辈。
  况且,他将来还要肩负起堂家庞大事业的兴衰,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绝对有帮助。
  堂老爷子的眸光更加深沉,目光来回的端视两个长相雷同、性格相反的孙子,他比谁都清楚——
  一个用欣然接受、谈笑无谓的态度,把婚姻视为无关紧要的游戏;另一个则以无言的抗议,表达对他作法的不满。
  事态发展是否能如他所愿,堂老爷子只能暗中祈祷苍天,多给他这已如风中残烛的身体一点时间,有幸看到爱孙的最后归属……
  偌大的厅堂内,再度鸦雀无声,老人与双胞胎兄弟,表情各异、各怀心思。
  第一章
  日本 京都
  关西地区到处充斥着恢宏古刹、俯拾皆是动人故事的美丽城市,身处其中,总教人不由自主放缓脚步,体会个中古典优雅的况味,让心灵获得洗涤。
  不过,对堂司而言,具商机的都市,才是值得他驻足、逗留的好地方。
  他三天前动身来到京都,为的就是一笔数十亿的高级度假中心工程案,谈定之后,堂司预定搭下午的飞机回台湾。
  然而,今天中午,随行的特助转述堂老爷子致电的内容,要他今晚七点前往一家名为“菊”的料理亭,堂老爷子为他挑选的妻子人选在“雅”包厢等他。
  听闻消息,堂司俊美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
  晚间七点,他依约来到许多名人经常光顾的“菊”料理亭,在妈妈桑带领下,抵达一间宽敞舒适的和式包厢。
  包厢内,已有一名女子端正地跪坐在檀木桌前,一见到他,女子温婉地朝他颔首致意。
  妈妈桑让两人点了餐,然后又是一番鞠躬行礼才关上门离开。
  堂司盘腿坐下,连问也不问,便取出纯银制的烟盒,径自点烟抽了起来。
  对座的女子并未发出抗议,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因为,她早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们是相识的。
  四年前,在她刚到美国就读大学的那一年。
  今年她刚从大学毕业,回台湾就被双亲告知,堂老爷子指定她做堂家长孙的妻子,这让她惊讶了好久。
  只要一想起此事,她的心脏就会不受控制的狂跳,总要好久才能平复。
  上星期,她和朋友到日本游玩,准备逗留一个月再返台,没想到,母亲来电告诉她堂司刚好人在京都,所以堂老爷子便要他们两人顺便晤面、吃饭。
  睽违将近两年不见,再度重逢,令她既紧张又期待。
  这段期间,她没见过他,但一直都关注着他的消息。
  她对他——
  “好久不见。”堂司吐了口烟雾,终于开口,语气不冷不热。
  “好久不见。”李夜泠噙着淡淡的笑容,唇边浮现深深的梨涡,柔声地与他客套寒暄。
  “为什么在日本?”他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用力捻熄,正视她。
  一段日子未见,她有了些许不同,摆脱了小女生的稚气,多了一点女人味,不变的是那股秀丽清纯的气质。
  堂司直觉联想到盛开的荷,一朵紫色的荷,一朵他永远都不会采撷的花。
  他的目光直接而坦然,彰显出他的倨傲,是她熟悉的样子。
  “跟朋友一起旅行。”李夜泠答得利落,停顿了一下,她道:“耽误你回台湾的行程,对不起。”
  堂司未置可否。
  女将送来陈列如诗画般的料理及冷酒,空荡的桌面顿时显得热闹拥挤。
  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将为客人斟酒,尔后,则退到角落,随时提供最贴心且上等的服务。
  “知道我们被安排见面的原因吧?”堂司把酒推到一旁,并不感兴趣。
  李夜泠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就直接说。”他凝视她白皙柔美的脸庞,直言道:“我不可能娶你!”
  李夜泠的胸口猛地窒闷了一下,静默了几秒,她仍扬起唇角。“我知道。”
  “你也不会想嫁给我,嗯?”堂司并非想确认她的想法,而是想更肯定自己的说法。
  李夜泠垂下眼睫,沉默以对。
  “我希望你主动拒绝婚约。”堂司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你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夜泠。”他忽然缓下语调,露出浅浅笑意。
  缄默片刻,李夜泠抬起头,迎向他冰冷的双眸,面对他时,她总是笑着的。“阿司,你都没变呢!”
  一样残忍。
  对她,他一向坦白,一向无情。
  堂司嗤笑了一声,明白她的意思。“我只是让你晓得,这桩婚姻不可能成立。对你、对我,都太可笑,我们没必要被当成实验品,也不需要冒险赔上一生。”
  他向来就只当她是个学妹,仅此而已。
  他说得振振有词,却一句句揪疼她的心。
  李夜泠没有反驳亦没有附和,端起小酒杯,慢慢饮下透明的酒液。
  他当她是言听计从的学妹,而不是以一个“女人”看待。
  精明如他,可能早就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所以才用如此残酷的方式,直截了当地断绝她的心意。
  他的心、他的眼,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他喜欢的,是像火、像红玫瑰一样,热情艳丽的女人,例如:她的姐姐。
  她只能像一抹阴影,幽微地追随在姐姐身后,才得以如愿地好好看着他。
  她很羡慕、嫉妒姐姐,可终究不可能长成像姐姐一样,成为一朵引人注目的带刺玫瑰。
  她天生没有刺,伤害不了人,尤其是眼前优雅却残酷,犹如黑豹般的男人。她早就把他放在心中最柔软的深处,全心全意珍爱着。
  “夜泠,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堂司的口吻近乎质问。
  她仍旧无言。
  李夜泠打从心底不愿意接受他的命令,但又不想违逆他,索性噤口回避问题。
  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愿,堂司也不再追问,低头品尝起满桌的精致高级料理。
  他并不担心,因为她是最听话、最乖巧的好学妹。
  两人默默进食,中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交谈。
  直到女将把空盘撤下,发出轻微声响之际,堂司才又主动开口。“这家店是你找的?”
  “嗯!”李夜泠柔顺地回答。
  “你的品味还是一样好。”他由衷地说,难得赞美。
  “你喜欢?”她报以合宜的微笑。
  她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他的好恶终将成为她的好恶,所以她喜欢的,势必迎合他的口味。
  只是遗憾、只是无奈,唯独她不可能成为他的喜爱。
  “你不会是知道我喜欢,才挑中这地方?”堂司反问,似笑非笑。
  李夜泠的心一沉,黯下眼瞳,不着痕迹的无声叹息。
  兴起时,他偶尔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把她的感情搬上台面,用着戏谑的语气谈笑。
  而她,从不否认也不承认,一笑置之。
  堂司不曾真心想要确切的答案,因为他不在乎。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以一种类似旁观者的姿态,谈论着自己的事、彼此的事,两人似乎靠很近,其实离很远。
  亲近又淡漠,一种微妙的安全距离,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他想要的关系。
  所以,她也极力配合着,尽量不逾越界线。
  多苦涩的爱恋,她却痴傻得无法抽离。
  堂司最后饮下一杯酒,当作晚餐的终结。
  他停箸,她也跟着搁下筷子停止进食。
  “我有工作,要回饭店处理一下。”他说:“我交代的事,有放在心上吗?”
  李夜泠笑着问:“我可以假装忘记吗?”事实上,她确实想这么做。
  “你不会忘的。”堂司柔嗄的语气,却透着斩钉截铁的肯定。
  “最近记性不太好呢!”李夜泠稀罕的反驳,口气轻如微风。
  堂司莞尔,没理会她的玩笑。“女孩子在外旅行,小心点。”临走之前,他叮咛。
  和式纸门被拉开又关上,偌大的幽静空间,只听闻庭院唧唧的虫鸣。
  李夜泠独自酌饮一盅冰镇过的清酒,微微发烫的心口,不知是他离去前的关心起的效用,抑或是酒精的缘故?
  酒已尽,她制止女将再送上来,带着一点醺然,踏着石板路上的月光随意走了一段路,沁凉的晚风袭来,拂过脸颊,李夜泠觉得自己又添了几分醉意。
  在附近的寺庙绕了一圈,沉淀心情后,她才搭乘电车回到下榻饭店。
  一天的行程,画下了句点。
  回到台湾后,堂司就不断被家人问及与“千鼎重工”董事长二千金,也就是堂老爷子中意的长孙媳妇人选——李夜泠,两人的交往情况。
  “还算顺利。”这是他一贯的回答,并没透露他和女方是多年旧识。
  “听李董说,李夜泠已经回来了。”堂夫人说出刚得到的情报。
  堂司淡然的回应一声,彷佛事不关己。
  “抽个时间,约人家吃顿饭、看场电影什么的。”堂夫人兴冲冲地叮嘱。
  “我知道。”堂司应允,这不是顺从,而是杜绝多余的唠叨。
  吃一顿饭、看一场电影,就当作是交际应酬。
  堂氏夫妇满意地直点头,他是他们心目中优秀的孩子,向来引以为傲。
  “我去公司了。”堂司用完早餐,迅速离开饭桌,避免接收更多关于结婚的恼人讯息。
  他抵达办公室,听取秘书报告完一天的工作内容后,要她找一家风评良好的餐厅订位,然后念了一组号码让她记下,跟对方约好今晚的见面时间,完全当作是例行公事,不掺杂一丝私人情感。
  晚间六点半,秘书提醒他七点钟有饭局,就像对待公事一样,堂司遵守时间,在预定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服务生领他入座时,李夜泠已经等着他。
  “等了很久?”堂司公式化地问。
  李夜泠温驯地摇了摇头,见到他,她无比雀跃,只要他能来,多久的等待她都甘之如饴。
  “舍得回来了?”堂司接过女侍者递上的菜单,研究起菜色,注意力并未放在她身上。“我还以为你在日本邂逅了好男人,不打算回来。”
  李夜泠没搭腔。
  他说的不是戏言,而是他的期望。
  两人点妥了菜、选定了配酒,待侍者离开,堂司单刀直入地问起。“打算何时跟大家宣布,你不会嫁给我的事?”
  迟疑须臾,李夜泠不再隐瞒想法。“我没有这样的打算。”语毕,她逼迫自己勇敢直视他,不能退缩!
  堂司沉着俊脸,眸光深沉,确实感到不悦,冷睨了她好一会,终于松口。“就算你想当个孝顺乖巧的女儿,也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幸福。”他以兄长的口吻规劝,晓以大义。
  这个时候,他彷佛又对她的心意全然不知情。
  明明该难过,但李夜泠反而笑了,哀伤而凄凉。
  “阿司的幸福是什么模样?”她扬起唇,梨涡也跟着绽放。
  堂司觑着她,脑中竟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憧憬的画面。
  他彻底被她的问题难倒,给不了具体的答案。
  多亏服务生送来前菜,暂时解救他无言的窘态。
  堂司大口大口吃着其实不感兴趣的色拉,有意躲开她的提问。
  李夜泠也很配合的未再追问。
  幸福有许多样貌,但真正见过它的,又有多少人?
  她的幸福,又是什么?
  晚餐进入尾声,享用甜点的阶段,堂司忍不住又要求道:“夜泠,一个月后,我希望你能推掉这门婚事。”
  “为什么非得由我提出不可?”李夜泠佯装无知。
  “这样,被退婚的人是我,没面子的也是我。”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微笑。
  多么体贴动人的借口。
  其它人或许会信以为真,赞叹他的贴心,可惜,并不足以骗过她。
  她忍住,没有戳破实情——是他不愿背负被双方长辈指责的压力,继而把不讨好的“任务”转嫁给她,从不顾虑她的心情、她的处境。
  他如此自负,他最爱的,是自己。
  可能在他心里,她根本不具丝毫威胁性,于是总不经意把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
  因为真实,所以更显得残酷。
  “这一个月内,每周我会抽一天约你见面,当作是约会。”堂司道出计划。“一个月后,你就可以用‘个性不合、不适合结婚’的理由,让婚事告吹。”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女方若没有意愿,相信他的爷爷也不好太勉强。
  “如果我不拒绝婚事,你就会娶我吗?”李夜泠假装天真的假设。明知答案会有多伤人,她还明知故问。
  堂司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对她言词上的反抗与犀利不太习惯,也没考虑过她不顺从的可能性。
  “我还不打算结婚。”他语调冰冷,有点恼怒。
  “所以说,你将来还是有结婚的打算?”李夜泠故作轻快地说:“那……我会继续等到你想结婚的那个时候。”末了,她对他粲然一笑。
  堂司嗤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她的认真,换来他一声冷哼,可见她有多不受重视。
  李夜泠把甜品吃个精光,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满腔的苦涩。
  “一个月后,等你的‘好消息’。”堂司放缓语调,把他尚未动用过的甜点推给她。
  李夜泠接受他的好意,埋首吃着香醇可口的焦糖布丁,并未给予明确的回复。
  做不到的事,要她如何轻易允诺?没有承诺的事,就不算违背……
  两人步出餐厅时,月色正美。
  李夜泠抬头仰望,着迷不已,她喜欢黑夜,大概跟她的名字有关系吧!
  “我送你回家。”堂司站在她身后,觉得她浪漫过了头。
  像她这样的女生,适合学音乐或艺术,而不是跟他一样读理工,她后来还选修了商学院的课程,听说成绩不俗。
  收回视线,她转身看他。“我还不想回家。”
  盯着她梦幻的神情,堂司撇唇讪笑。
  “天气这么好,我想走一走,再去欣赏一场电影,看完后,去喝一杯咖啡。”李夜泠径自说着计划,不在乎他的取笑。
  在国外念书时,她婉拒大部分的邀约,都是一个人这样打发时间的。
  沉吟片刻,堂司冷不防地说:“我陪你。”
  “咦?”李夜泠大吃一惊。“不要紧,不必勉强。”
  “不会勉强。”他无谓地说。既然是例行公事,他就会执行到底。“走吧!”
  “嗯!”李夜泠欢喜不已。
  无论他是抱持何种心态,陪她走一段路、消磨一场电影,这段时光,将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沿途,他们偶有交谈,但更多时候,堂司的手机来电几乎没间断过。
  能像这样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安静地走在他身后,对李夜泠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快乐。
  她多想让他明白,只要能守候着他,即便当一道被忽略的影子也无妨。
  默默深爱着一个人,本就是一种天真。
  堂司收起手机,回头询问:“电影院还得走多久?”俊美的脸孔显露出不耐。
  这么漫无目的的散步,根本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李夜泠侧首思索,然后说:“可能还要半小时左右……”
  “你一向这么蹉跎光阴?”堂司拢起眉,难以茍同。
  “算是吧!”她笑着耸耸肩。
  她喜欢放慢步调的生活,可以细看周遭的一切,并且守着一段或许永远不会有结局的爱恋。
  堂司嗤之以鼻。下一秒,他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催促她上车。
  “到最近的电影院。”他交代司机。
  “呃……”司机愣了一下。
  “有问题吗?”堂司没好气的质问。
  “没……没有。”司机按下计费跳表,启动车子。
  李夜泠望着窗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堂司睨着她,不明所以地问:“笑什么?”
  “没什么。”她收敛嘴角,但仍有笑意。
  彷佛才一转眼,司机便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下。
  “谢谢你。”李夜泠向司机先生致谢,率先下车。
  堂司看了看腕表,几百公尺的车程,前后约莫一分多钟!他绷着脸付帐,面有愠色,从他关车门的力道,不难察觉他的怒气。
  “李夜泠!”他咬牙低喊,他居然上了她的当!
  “原来你对台北不太熟。”她没有畏惧地迎向他,因发现了他的小秘密,而窃自欣喜。
  “我没必要熟记各家电影院,尤其是这种不起眼的小电影院。”堂司撇唇,神色自负,浑然不觉自己正在向她解释、澄清,以维护他完美不败的形象。
  跟她在一起,他放松了心情而不自知,脸上的表情,真实自然。
  李夜泠顺从地附和,用力将他此刻的模样刻划在心版上,一辈子不忘。
  来到售票口,堂司浏览过每一幅广告广告牌,没有一部片子引起他的兴趣。“哪一出好看?”
  李夜泠毫不犹豫地指向其中一部。
  “恐怖片?”他皱眉,口气嫌恶。“有什么好看的?没深度。”
  “看电影只是娱乐,不需要深度。”她道出她的观点。
  “看恐怖片算什么娱乐?有什么乐趣?”他的表情充满不屑。“你的品味有问题。”
  “在京都的料理亭,你称赞过我品味好。”李夜泠拿他的话反驳。
  堂司沉眸瞪住她,渐渐感觉出她的转变,也警觉到现在的她,已经和两年前他所认识的,有所不同。
  “两年多不见,你长刺了?!”他嘲讽。
  李夜泠的神情有瞬间黯淡。“你不是比较喜欢带刺的女人?”每回谈话,她都一步一步的吐露真心。
  压抑多年的感情,似乎已濒临极限……
  堂司怒视她,知道她存心挑衅。“你的软刺,还不成气候。”他买了两张她想看的恐怖片入场券。
  影片进行了半小时,堂司产生后悔的念头!
  一幕幕恶心骇人的画面不断上演,挑战着他的忍耐限度。
  他变了脸色,额际竟然布了一层薄汗。
  他瞥向身旁的小女人,观察她的表情——她目不转睛的专注于大屏幕,十分投入于剧情。
  今晚的她,展现出多种他从未见识过的面貌,陌生得好像第一次认识,因而迷惑住他。
  不期然地,李夜泠别过头来,以他才听得见的细微音量埋怨道:“故事好像拍得不怎么样。”
  她撒了谎,并非真的觉得电影难看,而是注意到他的反应。
  过去,他们不曾一起看过电影,也鲜少听闻他对影片类型的喜恶。
  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她富心机的选择了恐怖片。
  幻想可能在某个揪人心脏的可怕情节里,能够名正言顺的偎近他。
  然而,发展竟与她小女孩般的臆想相去甚远,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这是她今夜得知的第二个,关于他的讯息。
  堂司对她的说词半信半疑,毕竟,她刚刚看起来分明很乐在其中。
  不过,他也不想折磨自己,遂起身和她一同离席。
  他为她叫了部出租车,目送车子驶离,他才走回餐厅停车场取车,俊美的脸孔始终罩着一层阴霾,心头闷闷不乐!
  第二章
  傍晚六点,堂司刚结束一场业务会议回到办公室,他的秘书便紧接着提醒他七点钟和“千鼎重工”的二千金有约。
  堂司皱起眉,置若罔闻。
  “董事长?”秘书怔在原地,硬着头皮确定他接收到讯息,才能离开。
  “不是几天前才见过?”堂司的语气欠佳,质疑她是否把日期记错。
  “那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
  堂司的眉头拢得更紧。好一会,他才敷衍道:“我知道了。”
  得到应许后,秘书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退出令人觉得冷飕飕、背脊发凉的办公室。
  等堂司处理完手边的公事,已经是晚间八点半左右。
  他想忘记“约会”这回事,但同时又怀疑为何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催促电话响起。
  通常,女人习惯让男人等,以突显自己的价值;相反地,让女人多等一分钟的男人,评价就会被评为劣等。
  他并不习惯等人,也不让人等,向来力求准时。
  像这样刻意逾时,印象中是头一遭。
  他等人的极限是五分钟,而那个言行越来越“大胆”的小女人,等待的限度又是多久?
  堂司爽约的念头强烈。
  霍地,他的手机响起,划破寂静的空间。
  他想,终于她还是耐不住性子了。
  没有多看一眼来电显示,堂司接起电话,出乎意料的,传来的声音和他猜想的并非同一人,却是他曾经熟悉的——
  “Ruby?”他唤出对方的英文名。
  “阿司,你还记得我。”致电者发出娇笑声,心里是笃定的。
  堂司俊美的脸孔没有表情起伏,似乎不怎么讶异。“怎么突然想打电话给我?你也回台湾了?”
  “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冷淡。”名为Ruby的女人娇嗔道:“跟以前对我的态度不太一样。”她故意旧事重提,语气中透着暧昧。
  堂司逸出笑声,很轻很淡,稍纵即逝。
  “我想见你。”Ruby的语调慵懒且性感。“现在。”
  堂司眯起棕眸,沉默不语。
  “阿司,你听见了吗?我现在想见你。”Ruby柔软的腔调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意味。
  “嗯哼。”堂司虚应一声。
  “我在伦斯酒吧等你,不见不散。”Ruby径自帮他做了决定。“你会来的,对不对?”
  他未置一词。
  “有个人,阿司你应该有兴趣见上一面才是。”她话锋忽然一转,存心挑起他的兴趣。“美国Wilson集团现任执行长和他的特助秘密访台,我正在跟他们品酒、聊天呢!”
  堂司锐眸微微眯起,欣然允诺。“我会过去。”
  “待会见啰!”末了,Ruby送了一记飞吻当作结束。
  美国Wilson集团是个历史悠久且信誉良好的大财团,近来积极开发亚洲市场,若能谈成生意,将为“风光堂集团”带来十分可观的利益。
  他的内心充满矛盾。
  他明明痛恨身为堂家人,又同时深爱着“风光堂集团”,深爱着工作。
  别说没人懂他,有时候,他也不懂自己。
  堂司收拾好满桌卷宗,驱车前往东区的伦斯酒吧,把一周一次的固定约会抛诸脑后。
  凭着浅薄的印象,堂司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伦斯酒吧!
  酒吧采会员制,入内之前得办理会员手续,侍者告知此事后,堂司皱起眉头,低啐。“麻烦!”
  他出示身分证明、并以信用卡支付了会费一百五十万,侍者才带领他至其中一间高级包厢。
  “阿司!”席间一名娇艳的女性见着他,热切地起身迎向他,并且熟稔地挽着他的臂膀,态度亲昵大方。
  堂司低头睇住她姣美的脸庞,接受她的亲近。“好久不见。”他对偎在怀里的女人说道,然后不经意想起,几星期前在京都的料理亭,也对她的妹妹这样问候。
  她其实有个诗情画意的中文名字——李晨露,但本人总觉得太柔弱、太缺乏个性,彷佛太阳一出来,她就会蒸发似的,好不吉利!
  于是,她要大家喊她Ruby,珍贵又惹火的红宝石,一如她的写照,和她的妹妹李夜泠是两种不同的典型。
  “这么久不见,想过我吗?”Ruby问得毫不拐弯抹角,标准洋派作风。
  堂司冷着俊颜,沉声回答。“何必问这么无谓的问题?”
  “无谓?会吗?”Ruby眨眨长睫,风情万种。
  他嗤笑,不想争辩。
  当初她的背叛,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她曾是他动过结婚念头的女友,但,在知晓她脚踏两条船之后,他毅然和她分手。
  “阿司,你好冷淡!”Ruby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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