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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不爱灰姑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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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周末。”
“那样是最好了。幸好他想通了。”纪太太说。纪远星决定取消订婚的事,他们当然都知道了,再赞成不过;对于他想辞去研究工作把重心移回来,当然也不反对。
纪太太又说:“远星能留在家是最好的了。等他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你看他想做什么,放一些给他,让他去负责。”
“我知道。”纪远东点头。
上回纪远星开口说要百货公司和量贩广场的经营权,他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厨师老王大声的叫嚷打断。远星若能分担一些他的忙和累,他可以轻松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对了,”纪文浩:“八点在‘伯爵’有个邀请会吧?准备好了没有?”
“时间还来得及,我正要准备。”
“那是你黄伯办的,别怠慢了。”“伯爵”是私人俱乐部,相对于文人艺术家的沙龙,是他们这种企业主聚会的地方。
“我知道了。”纪远东又点头。“对了彦民来了,爸妈有看到他吗?”
“彦民?”纪文浩夫妇相视一眼。“没有啊,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就怪了。纪远东回视客厅一眼。
“我也不知道。”照理,除了客厅,马彦民不会随便闯进其他地方才对。“也许在庭院。我去问问许婶。”
他跟马彦民大学就认识,说交情多好倒也未必,但他们一直是竞争的对手。马彦民的父亲虽不从商,却是小有名气的律师;马彦民继承父业,也干得有声有色,有钱有才有地位,绝对不比他纪远东差。
他在清洁室找到老许太太。老许太太正在教玛莉亚怎么清理毛毡。
“许婶,”纪远东问:“彦民呢?你不是说他来了?”
“啊!马先生他——”老许太太有些支吾。“那个……我刚刚看见,嗯,马先生他……那个在厨房……”
“厨房?”纪远东想都没想到。正疑惑马彦民去厨房去做什么,听老许太太又细声地说:
“嗯,是我们后头的厨房……”
这下子纪远东挑起眉了,像询问、奇怪、又惊讶。
像是为了要印证许春美的话,马彦民果然打电话给王印加,开始他的“第一步接触”。
王印加不起劲,伊伊啊啊支吾敷衍两次,就懒得接电话了。
所以,这天当她回到家,发现马彦民竟出现在她家厨厅和她老爸下棋时,她的惊讶可想而知。这是“她家”的厨厅,而不是“纪家”那大房子的厨厅,马彦民在这里干什么?!
“你回来了,印加。”马彦民笑吟吟的,跟她像有多熟似的。
老王只是“唔”一声,连头也没抬。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印加心里皱眉,但态度还算客气。马彦民没有得罪她,所以没必要,她何必得罪人。
“我有事来找远东,遇上王伯,没想到王伯也喜欢下棋,就陪王伯下几盘。”马彦民还是笑吟吟的。说话间,他的护城卫士教老王的大车吃了。
“爸,”王印加转说:“你也真是的,人家马先生找纪大少爷有事,你怎么把人家拖到这里下棋。”
老王这才抬头,瞪了她一眼,像在说“你懂什么”,悻悻说:“人家马先生大方,懂得体恤老人家。哪像有些人,当人家子女的,也不知体贴父母,光只会抱怨。”
“你这是在说我了是不?不陪你下棋就忤逆不孝、罪大恶极?”
“你看看!”老王又瞪眼,转向马彦民咕哝:“老的才说她一句,她小的就回好几句。人家孝顺的早就到父亲身后帮父亲捶背了。”
“爸!”换王印加瞪眼。才不过几盘棋,看样子马彦民就收了她老爸的心。
老王的确对马彦民印象极佳。马彦民是纪远东的朋友,又是个律师,却不摆架子,态度亲切有礼,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还肯陪他这厨师下棋,要老王不看他顺眼也不行。
“你别再在那里啰哩叭嗦的,扰乱我们下棋。”老王挥挥手。
王印加只好闭上嘴巴,站在一旁。
看了一会,她便发现,马彦民存心相让。她往他看去,马彦民抬头冲着她笑。
“将军!”老王大喝一声,“嘿嘿”笑起来,高兴极了。
马彦民看看局势,丢下棋子,笑说:“我投降了。王伯,你真厉害。”
“嘿,哪里!来!再来一盘!”老王高兴得合不拢嘴。
才又重新摆阵,老许太太走进来。
“你果然在这里!”像找了老王一会。“还在下棋哪?我看着大屋子没人就知道。老王,时间不早了,别下棋下得昏头了。”
老王这才“啊”一声,懊恼地站起来。“真是的,下得正起劲呢。不好意思啊,马先生,我得去工作了。”
“叫我名字就好了,王伯。”
“那怎么行!你是远东少爷的朋友。倒是你不必那么客气,叫我老王就可以。”
“那才真不行呢。王伯是长辈,我怎么可以那样叫你。”
这种话不管是谁听起来都很受用。老王眉开眼笑,对马彦民简直顺眼极了,热心说:“你别急着走,留下来一起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爸,”王印加立刻说:“马先生是纪大少的朋友,你怎么留人家在我们这儿吃饭!”生怕马彦民真的待在这,那准害她消化不良。
“对哦。”老王恍悟,看向马彦民。“不好意思,我高兴就没想到那么多。”
“哪里!王伯留我吃饭,是我的荣幸,我求之不得呢。”马彦民一副很领情。“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一起去帮忙,顺便见识见识。”
老王开心极了,大手左右摇晃说:“厨房油气腾腾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和印加在这里聊聊天吧。”忘了马彦民是来找纪远东的。
王印加这回纠起眉了,目光对上马彦民的。他还是亲切的一张笑脸。
看到马彦民和王印加面对面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在笑,好像聊得挺开心,纪远东冷锐的剑眉斜挑起来。
“远东!”马彦民立刻出声叫他。王印加没作声,本来在笑的脸自然凝结起来,一点都不欢迎。
“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马彦民笑说。
“我才要问你呢。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找我找到这里来了?”听起来像在戏谑促狭的话,但纪远东的神情平到静,静到不动声色,捕捉不到一点玩笑的影子。
“我来得不巧,你还没回来。刚碰到王铁,就和他一起下了盘棋,印加碰巧回来,我们就聊起来了。”
印加?都熟到叫名字了?
“哦?都聊些什么?你这个大律师忙得都没时间睡觉了,居然有那种时间陪了聊天,应该是很有趣才对。”
从纪远东脸上仍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像在谈生意订合约那么的正经认真。
马彦民一笑,瞄向王印加,说:“你一定不信,你们家就有这么大一个现成的泳池,印加她居然不会游泳。”对纪远东那似乎有点类似挑衅的话忽略不理。
王印加飞愉对他递眼色,似阻止马彦民再多说。她原无意和马彦民多打交道,但他一副亲切主动,很容易相处,又没有太猖狂的气焰,所以就那么聊起来。反正只是聊天,又不会少一块肉。
没想到这个自大的纪远东闯了进来。
“马先生,大少爷都亲自来找你了,你还是赶快跟他过去谈正经重要的事情。”要不然,纪远东大概又要认为她在打什么主意,勾引马彦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那么下次再聊。”马彦民自然明白什么场合该怎么行事。“对了,这是我的电话,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得到我。”当着纪远东的面,给了王印加他私人的行动电话号码,又笑着接着说:“当然,没事也可以找我。”
纪远东斜了斜眉,朝马彦民望去,没说什么。马彦民朝他笑一下,相偕走了出去。
绕了一圈,回到前院时,纪远东说:“我竟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
说得没头没脑。不过马彦民一听就明白,说:“是有一点。”
“你说有事,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马彦民哈哈笑起来。“不过,下次我就会直接找上她了。先跟你说一声,毕竟这儿是你的——”
纪远东举手打断他的话。“这是两回事,跟我们无关。”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两兄弟不太赏月。”
“我们尽量避免麻烦的事。倒是你,你是说真的?”
“有一半吧。我对她第一印象还不错。”
“你要知道,她父亲替我们工作了很多年……”
“我倒没想那么多。”马彦民很快说:“不过,这也无所谓——”
纪远东不以为然。“你最好还是多考虑一下。”
“这样不会太累了吗?远东。”马彦民略蹙眉。“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家庭环境是不错,我自己也小有成就,但如果对某个女孩有意思,都得先考虑到那些条件背景问题,那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交交朋友,当然不必考虑那么多。但如果还有其它打算,最好还是想多一些。”
“我说过我没想那么多。”马彦民笑出来。他要是想得那么远了才真是奇怪。毕竟,他也不过才见了王印加两次。“不过,你为什么那么反对她?”
“我没有针对谁,我只是就事论事。”纪远东的口气就像在谈论公事一样。“就长远来说,对方如果跟你门户相当,见识多,生活条件相同,于里于外都比较理想。若纯粹只要女伴,年轻漂亮的女孩也多的是。你找小家碧玉,对方会有期待,处理得不好就会有许多麻烦。”
这些话,再笨的人也应该听得懂。马彦民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不是企业家,我比较重视她个人。印加的背景是比较差,可是她相当有潜力。”王印加年轻、漂亮,有一定的学历,基本的条件都足了,带得出去也见得了人。
他顿一下,又说:“远星真的决定取消订婚了吗?对方条件不差,跟他也十分相配,为什么呢?真可惜。”
纪远东自有他的想法。“我倒认为远星的决定十分正确。”
“也许吧。我不是生意人,所以不像你考虑得那么深远。不过,我倒觉得,还是对方‘本人’重要。如果你觉得条件实在太悬殊了,不怕,你可以改造栽培拉拔她,将她拉升到一个相对的位子。”
改造栽培?什么意思?纪远东微愣了一下。
他眸光缩了一下。“那总也要对方有那个条件吧?”底下的话他没说出来,想说“那王印加有什么?”他嗤一声,又说:“再说,那都得从小来,现在才行动,不是太迟了?”
马彦民笑了起来。“又不是在栽培博士或天才,不必那么费事。你只要想想,一个你喜欢的女孩,你希望她变成什么样,如何跟随你的脚步,那就行了,你就知道怎么做。”
纪远东立刻明白马彦民的意思。
“所以你打算这么做?”他侧头问。
马彦民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纪远东也没再追问。这事太风花雪月,他倒是没想过。马彦民的话触动一个意念想法:麻雀飞上枝头,有了那种环境培薰,久了自然变凤凰。
问题是,如何让麻雀飞上枝头,让灰姑娘与王子匹配。马彦民那些话倒耐人寻味。
第六章
“喂,你过来一下。给我一杯柳橙汁,要新鲜现榨的。”泳池边穿着仿豹皮花纹三点式泳装的长发女,闲闲地躺在椅上做日光浴,连眼睛都懒得抬地交代吩咐。
王印加傻了眼!难得一天提早回来竟遇上这等乌事。
“玛莉亚呢?”她自然问道,看向也闲闲地躺在泳池边的纪远星。那是玛莉亚的工作,她一向不管这些的。
打纪远星回来,一大段时间,她看他做的事不是跑步打球兜风和一票狐群狗党瞎混,就是像这样闲闲躺在游泳池旁,身边还陪一两个女人,十足纨绔子弟一个。
当然,她知道纪远星不纯粹只是个窝囊的公子哥儿,只是像许春美说的,他比较享受生活而已。不过……呃,她听他不打算订婚了,倒替对方庆幸,真要嫁个纪远星这种男人,她光是想都替对方难过。
“不知道。”纪远星目光斜睨。“端一杯果汁给客人,给我矿泉水。”架子虽然不是太大,但却是一副上对下的姿态。
王印加忍着气,把不满吞回肚子里去,咕哝一声算是回答。
她不喜欢纪远星,所以直觉地,她也觉得纪远星不喜欢她。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神,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信仰都会拜;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是很正常的。可是,王印加怀疑,纪远星是故意使她难堪的,把她当下人就是了。她心理建设不健全,这一点看不开,还是很在意,耿耿于怀。
“气死我了!”越想越生气,走到厨房时,她低咒了起来。
“你在气什么?”厨房有人,对她招手,赫然是许春美。
王印加愣一下。只见许春美闲闲地嗑瓜子,一边看午间重播的连续剧。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她走过去。
“哪。”许春美抬抬脚踝,上头包了绷带。“扭到了。”
“我也扭到脚就好了。”王印加说了句气话。
“怎么了?谁得罪你?”
她朝外挪了挪下巴。“还能有谁!叫我端果汁过去。”
纪远星带回来的那些朋友,环境相当,养尊处优惯了,都很有那种理所当然使唤别人的态度。被“使唤”的王印加当然一肚子窝囊气。
“别理他们不就行了。”许春美张着涂了鲜红的大嘴嗑瓜子。
“我能不理吗?”王印加边说边恨恨地榨柳橙。
“所以我不是叫你快点搬出去?”
“你还说!你少陷害我就得了。”
许春美咯咯笑起来。“你还在生气啊?”
“怎么不气!你那么一闹,纪远东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企图;我离开他房间时又正巧撞上纪远星,他以为我去投怀送抱!那感觉很差很侮辱人你知不知道!”
想到那件事王印加就没好气,也懒得用手榨果汁了,把柳橙连皮带肉丢进果汁机。“你敢说你真的都没有那样想过?”许春美还要讨她嫌。“谁像你!”王印加一瞪眼,抓了瓶矿泉水,“不跟你说了!你也别再待在这里省得待会被撞见。”
说实在,如果没事,王印加绝不想走进这大屋子的,跟许春美没事就赖在这里恰恰相反。因为心理不平衡,在她看来,许春美的大方就成厚脸皮,许春美的自若自在就是自不量力外加盲目无知。
比较起来,她很自觉的,甚至太自觉了。
刚走出厨房,不巧王印加迎面碰上纪远东走进客厅。他没预期碰到她,似乎愣了一下,十分地轻微。见她手上端的果汁和矿泉水,眼神起一丝小小的诧异。
“玛莉亚呢?”纪远东问。
“不知道。”王印加再次吞着气,说:“大少爷还有其它吩咐吗?”
“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吗?”纪远东皱眉。
王印加却错愕住,抬头望着纪远东,眼里有些迷惑。
她用这种口气说话有什么不好?他是雇主,她在底下,以事对事,那里不对了?
看着她眼里的迷惑,纪远东暗暗吸口气。王印加口气并不冲也不带讽刺,很平常。但不知为什么,听到“大少爷”那三个字,他觉得非常的刺耳、不舒服,觉得她是故意的。
“把东西给我吧。”他走过去。
“可是……”王印加简直莫名其妙,不知他想干什么。
纪远东把盘子接了过去,手碰到了她的手。
“远星在泳池边是不是?”他问。
“嗯。”王印加点头。“大少爷——”
“我有名字,叫纪远东。”
这话教王印加瞪眼。
纪远东说:“请别开口闭口叫我大少爷。”
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让王印加恼红脸——不是害羞,最讨厌的不明不白——她抢回盘子,粗声说:
“我没心情听你开玩笑!”大步走开。
纪远东跟了出去。王印加忍着不回头,皱紧了眉头。
她机械的把果汁和矿泉水端给纪远星和他的女伴。泳池边又多了另一个穿比基尼的女孩,布料少少的,有穿跟没穿差不多,一个比一个露。跟她们比起来,王印加觉得自己好像在穿太空衣。
“远星,”她听见纪远东在她身后说:“这种小事你自己来就可以,别什么都麻烦别人。”
纪远星抬头望了一眼,看得出来有些讶异,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说:“我知道了。”转头对王印加说:“谢谢。”
这种教养他们是有的。王印加却一点都不领情。
穿比基尼的女孩笑说:“纪大哥,天气那么热,你要不要一起下来游泳?”看来他们都是认识的。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纪远东说。
王印加没兴趣听他们聊天,掉头走开。走到小径,听见后头有脚步声,停下脚步回头,瞪眼看着那人走到她身侧。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讨厌的纪远东,究竟想干什么?
“你讨厌我?”纪远东劈头便问,又回答:“对,你说过了,你讨厌我。”
王印加皱眉瞧他。“就算你是神,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信仰都会拜。你大少爷万人迷,也不见得人人都喜欢。”这个语气带刺了。
纪远东点点头。“你是说,你不喜欢我——还是讨厌?”
“这有什么差别?”王印加又皱眉,真不知纪远东在故弄什么玄虚。
“没差别。”纪远东目光盯着她。“我只是想修正,你那个朋友有句话是对的,但只对了一半。”
到底是什么?谁说了什么?
王印加不耐地瞪着纪远东,看进那黑黝的瞳孔里头,看见她和邱怡颖胡言乱语那一景,看见自己长篇大论,邱怡颖不以为然……
“啊!”她蓦然胀红脸,恍然大悟,恶狠狠地瞪住纪远东。“你是什么意思?”
邱怡颖说,女人可以凭借青春美貌飞上枝头变凤凰。
纪远东一脸平静说:“我只是想修正我的话而已。那只是基本条件,充要条件在于蜕变的过程。”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太多人符合那充要的条件。”
马彦民说的“改造栽培”过程谈何容易?且又有几个男人风花雪月到那般程度?!
王印加火气一冲,大声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莫名其妙来说些让人一头雾水的东西!”
纪远东看着她生气的脸,从容的表情下冷静地在打量。马彦民对王印加有兴趣,他于是更加留了意。但他还是看不出王印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光只是年轻、漂亮,那是不够的。勉强要求,就她那些“惊人之语”,以及“讽刺”的态度。
但那绝对不是吸引男人的特点。他仔细盯着王印加,看得很专注。他看她先是皱眉,然后还是皱眉,蓦然,脸儿就恼红起来,整个人逼到他面前。
“纪远东!”她用哼的。“你看够了没有?!”身子狠狠一转,太过用力,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地栽下去。
根本来不及惊呼,就那样狠狠地栽撞到地上。她手肘、膝盖、鼻子全都撞伤了皮。脸上还沾了一些碎石粒,脸颊、额头满是擦伤;鼻子差点歪了,血污一片,一张脸差一点就变形。
她痛得歪嘴,眼泪不争气冒出来。更惨的是,在讨厌的纪远东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他拿出手帕,小心地帮王印加拂开脸上和身上的碎石粒。王印加不想领情。但她才一动,就被纪远东抓得紧紧的。他仔细检查她的伤口,说:
“还好,不太严重。我送你上医院。”
“不用!”王印加不领情。“我自己消毒擦个药就行。”挣动一下,想挣开纪远东的手。
纪远东盯看她三秒,放开手,说:“你想在脸上留下疤吗?”
对女人来说,这恐怕是最大的威胁。
王印加大眼一瞪,由喉咙咕哝一声,声音含糊,像在说她自己会去看医生。
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狼狈,全身都在痛。不争气的泪顽强的还挂在眼角。
“过来——”纪远东不由分说将她拉过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挨到他身前。然后,他微俯身,舔掉她眼角的泪。
王印加震住!僵硬的抬起头。
纪远东一脸平静无事。
她几乎怀疑起自己。不,是彻底的。
她甩甩头,那只是错觉。
天才都死得早,脑能量过早又过度开发的关系。上天给人那么多,却不给用,是有它的道理的。消耗太快,死得也快。别看爱因斯坦活到一把年纪,比起八十岁还能开车乱乱转兜风跳舞的,那点年轻就呜呼哀哉的爱因斯坦算是早夭了。
所以,对自己的平凡庸碌,王印加也没太放在心上。被通知她的小说得奖时,她还有点诧异。不过,她一点也不高兴,还闷了好几天。
“你干嘛?”邱怡颖推推她。“得了奖还不高兴!评审奖耶!”
“有什么好高兴的!”王印加翻个白眼,很不起劲。
因为首奖被另一个学生摘去。虽说是校内文学奖,但文学奖就和其它比赛一样,第一名才有意义,其它的都是狗屁。第二名就更可恨了!
她的评审奖等同第二名,更是可恨!
“当然要高兴,”叶家达简直是邱怡颖的传声筒。“得了奖,小说都登在刊上,还有,奖金——”他吞口口水,觊觎的就是那个。“你应该好好庆祝,用那笔奖金去吃一顿。”
“对啦!你要请客!印加。”两个人难得地意见一致。“我建议去吃铁板烧!”
王印加斜眼瞄他们两人一眼,二话不说,收拾东西站起来。
“要吃你们自己去吃。”丝毫不兴奋。
“你要去哪里?”邱怡颖问。
“回家。”王印加头也不回。
“印加,”叶家达拉住她,“你不行回去。你不去,谁付帐啊?”
王印加射了他一记淬毒的金钱镖,把皮包掏出来塞给他,哼说:“这样行了吧?”
叶家达眉开眼笑,说:“你放心,你那一份我会帮你吃的。”
邱怡颖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说:“印加,你真的不去?”
“我不能去。你忘了,我有门禁。还不都是叶家达害的!”想起那件事,王印加依旧咬牙切齿。
叶家达缩缩头,不敢再吭声。
“等等——”邱怡颖走过去拽住她,顺手拿走叶家达手上捏着的钱包。“你不吃铁板烧,那我们去逛街,反正时间还来得及。”转头朝叶家达摆摆手。“你自己去吃吧。”
“嘿——”叶家达哇哇大叫。
邱怡颖充耳不闻。王印加硬就这样被她拉去逛街,一路埋怨,一路被赶鸭子上架。
邱怡颖喜欢买些小东西,特地去逛了百货公司专卖日本货的小饰品店——这里摸摸,那边碰碰,一点都不嫌烦。
“帮我拿一下。”她把背包塞给王印加。
“怡颖,”王印加苦着脸。“这有什么好看的……走了啦!”身体动一下,碰着一旁放钥匙圈的台子,连带扫到凯蒂猫手表,没注意它们掉进了她背包开着的前袋。
她连连催了好几声,邱怡颖才不甘不愿的跟着她离开。经过门口时,拦路的电子探测器哇哇叫起来。
王印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个穿制服的警卫把她们请到警卫室去。
“请你们把背包打开。”警卫还算客气。
“什么啊?你怀疑我们偷东西是不是?”邱怡颖十分生气。
“对不起,公司这么规定,请你们合作。”
邱怡颖忿忿不平,一边打开背包,一边不满说:“就有你们这种店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是把顾客当贼,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顾客的权益——”
她挑衅地把整个背包翻开来。“看吧?什么都没有!”
警卫不理她的挑衅,转身王印加。王印加将背包打开,把里头的东西倒出来。
这一看,傻了眼。
警卫拿起那凯蒂猫手表和钥匙圈,在王印加面前晃了晃。“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王印加光是瞪眼,口吃起来。“我……不……知道……”
她看看那晃个不停的粉红色手表,又看看邱怡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邱怡颖马上说:“一定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对不对?印加。我记得你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定是那时候掉进去的……”
王印加僵硬地点头。“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警卫板起脸孔,表情有些不屑。“每个被抓到的人都这么说。”
“你别侮辱人!”邱怡颖大声说:“印加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么,这是什么?”警卫指着“人赃俱获”的证据。
邱怡颖语塞,强词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看多少钱,我们买就是了——”
“本来我也想这么做,但你们的态度太差了。长得人模人样,好的不学,硬要当贼,做错事又不懂得反省,还——”
“你别太过分!”邱怡颖一肚子乌烟瘴气,拍桌子说:“我们没有偷就是没有偷!请你的上司出来!跟你是有理说不清!”
“怡颖!”王印加拉拉邱怡颖。她什么都没做,但东西在她背包内被发现是事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警卫说:“事实俱在,就是请总经理出来也一样。”
“好,那你就请你们总经理出来!”邱怡颖火了。
因为生气,她叫得特别大声,引起外头一些人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刚好凑巧人在附近,百货公司的总经理真的出现。
啊?!
但看到那个人,王印加差点昏倒。
纪远东!
死都没想到这是他家的百货公司!
看见王印加,纪远东瞬时也愣了一下,但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警卫还是恭敬啰唆地说明一遍。
“这没你的事了,我来处理。”纪远东将警卫支开。
邱怡颖高兴笑说:“太好了!没想到是纪先生。还是你明理。那个臭警卫居然把我们当小偷!”
纪远东却面无表情说:“他那样处理并没有错,他只是尽忠职守。”
邱怡颖被纪远东没温度的态度冷了一下,有些尴尬,看看王印加,王印加木头一样,难堪到了极点。
“东西是在王小姐背包发现的,和你无关。你可以先离开了,邱小姐。”纪远东说道。
“你该不会把印加当小偷吧?我要陪印加——”
“怡颖,”王印加打断她。“你先回去好了。”
“这怎么成?”
“没关系。”王印加催着她走。
“可是……”
“真的没关系。”王印加推了她一下。她不希望邱怪怡颖留下来。她不明白她心中那种难堪。好像被剥光了衣服,关在马戏团里,被全天下的人观看。
邱怡颖想看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份上,纪远东或许会手下留情;虽然不放心,还是照着王印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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