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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天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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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明白这是有理由的。不景气嘛!各种经济、非经济因素都足以促成华祥亏损的原因。但是这种情形一旦开始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当初由她接手公司的时候,虽然大部分叔伯都十分支持,但她很明白,股东们心中总还是认为她年纪尚轻,又是女流之辈,不足以掌管华祥这么大一间公司。
  她不甘心!
  这三年来,她全凭着这一口气支撑下来了。
  她萧映雪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轻,毕竟她是萧家的继承人,她是爸爸的女儿!因此,华祥的一分一毫她都深深记在心里、惦在心上。
  她要别人知道,萧雨声的女儿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华祥亏损了,那些股东又会说些什么呢?萧映雪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小雪,经营公司是一项长久的事业,有亏有盈,不可能年年都一帆风顺——”贾叔还想再劝些什么。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这样的道理她都懂,她也明白自己太情绪化,但是她现在就是不想听这些事情!
  抬起双手捂住耳朵,萧映雪只想逃开这一切,就算是一下子也好。
  萧映雪心里明白,她真正在乎的其实不是公司里的其它大老、股东会说些什么。她难过的是,父亲留下来的一生心血,就这么栽在自己手里。
  华祥下半年当然还有机会转亏为盈,华祥当然还不至于倒闭,但是过去的半年,它的确是亏损着,而那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我不要这样!”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她想先躲起来,能躲多久就躲多久,至少躲到她哭完吧!
  正午十二点零三分,华祥纺织的董事长萧映雪由纺织大楼冲了出来,娇小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和她情绪一样混乱的人群当中。
  也许是从半夜就开始下起了雨,或许是因为雨声并不大,越海鹏是到了天蒙蒙地微亮时才发现的。
  半带着微笑,他从一栋高级大厦的某一户走了出来。
  “鸠,下雨了,你要不要歇歇、喝杯热茶再走?还是……我叫司机送你出去吧!”桑太太温柔地说,脸上还有着昨夜得到充分满足后的绯红。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身为外交官夫人的她也不计较多花一些钱再包海鸠一、两个小时,但是海鸠的原则向来是非万不得已不“加班”的,所以她也只好试着用温情攻势看看他能不能多留些时候。
  “不了,谢谢你,我沿着骑楼一边散散步一边叫车好了。”偷偷在喉咙里打了个呵欠,海鸠露出了一贯的深情微笑,虽然是职业上用的,但也足够教看的人心慌意乱了。
  执起了桑夫人的手,海鸠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十足像是个有礼的绅士,“昨天真是个美好的夜晚,我们下次见了。”
  小雨的清晨总是有些寒意,走出大厦外,越海鹏不自觉地拉高了领子御寒。
  陪了桑夫人一晚,他觉得有些疲惫,但心情却是轻松的。
  时间尚早,路上的人车并不多,走在骑楼下,望着雨中显得有些苍茫的景色,越海鹏优闲地吹起了口哨。
  “绿草如茵的家园”曲调轻轻回荡在雨中的空气,伴随着逐渐转弱的雨声,微光中,这一首描述越战死亡美军心声的思乡歌曲,听起来显得有些空灵美丽。
  咦?下一段该怎么哼呀?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管他呢!就乱接好了。于是,一首短短的歌就被他这么前前后后反复地不知哼了多少遍。
  走着走着,路旁垃圾桶下的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长时期的风吹日晒,显得有些脏污的金属垃圾桶下,有个不知是什么的小东西在微微晃动着,搅得一旁的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东西?越海鹏用鞋尖轻轻踢了踢,才发现是一只小野狗。大概是被雨声吓到了,所以才躲在塑料袋下躲雨吧!
  那是一只大小不到三十公分的狗,由牠有些圆圆粗短的四肢大概可以看得出来是刚出生约一、两个月的幼犬。
  狗儿全身上下都是暗暗的黄棕色,就像是街上随便一望都可以看得见的杂种土狗一样,短鼻、厚厚的双耳塌垂着,外貌并不十分讨喜,甚至还有些其貌不扬,唯一可以算得上是引人注目的,大概就只有那双圆圆又骨碌碌的黑色大眼睛和黑鼻头了。
  “小家伙,要不要和我一道回去呀?”明知牠听不懂,越海鹏还是笑嘻嘻地问。
  自己并不特别喜欢宠物,也没有乱捡流浪狗回家的习惯,也许是因为一时心软,不想看到这么小的狗在外头淋雨,才想捡牠回去,招待一顿热牛奶。
  小小的狗似乎有些不识好歹,对越海鹏的询问置若未闻,反而好奇地在他脚边啃起他的意大利邦尼皮鞋来了,在咖啡色的真皮鞋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牙印。
  这双鞋看样子是就这么毁了。
  越海鹏苦笑地叹了口气,索性顾不得脏,一把将小狗拎起来揣进风衣的胸口里,预备走到巷子口招出租车回家。
  “汪汪!呜——”快走到巷子口时,原本乖乖靠在越海鹏怀里的小土狗却开始叫了起来,尖锐的幼犬吠声在无人的小巷子里显得十分刺耳。
  “你又怎么了?”一把将牠从怀里抓起来问着。牠是想吵醒全巷的住户吗?
  小土狗不理他,只是对着另一边的墙角吠着。
  越海鹏朝着牠狂吠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墙角似乎半躺半坐着一个人,正低垂着头淋雨。
  八成是哪个人喝醉了吧!这种状况越海鹏早看得多了。
  这条小巷子正对着几家小酒店的后门,也许是谁昨夜喝醉了倒在这里也说不定。
  如果在平日,又如果对方是个男人,越海鹏绝对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的。但也许就是在今天,他一时多了些善心捡了一只狗,专做些反常的事;也或许是因为那很明显是个女人,一个穿着水蓝色洋装的女人,基于爱护女人的宗旨,也基于女性容易遭遇危险的安全考虑,越海鹏决定过去把她摇醒。
  “小姐,下雨了,你该回去了。”轻摇着那个女人的肩膀,越海鹏唤着。看她没反应,他又说了一次,声音大了些,也摇得更加用力,“小姐,天亮了,你该回去了!”
  真是难看。不会喝酒为什么要喝呢?该不会又是什么应酬吧!越海鹏皱了皱眉,某个女人的影子模模糊糊地闪进了他的心里——
  一个不久前才到他们俱乐部应酬、明明只会喝茶又强要装作能喝烈酒、谈起生意口沫横飞的女人。
  女人的口中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像是不高兴被人叫醒似地,头偏了偏,她抬起眼来看看越海鹏,又随即低了下去。
  “你……”好面熟呀!越海鹏凝了凝眉,随即想起来了,“萧老板?你是萧老板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虽然她紧闭着眼,头发散了、妆花了,衣服也泥泞不堪,但越海鹏还是认得出来她就是华祥纺织的萧映雪萧老板。
  啧,果然只有笨人才会做同样的笨事!天下的傻瓜是不多的。
  不管是路见不平还是服务客户,看样子,萧映雪这个忙他是非帮不可了。
  “小家伙,看样子,今天我大概不只光捡你一个了。”
  望着躲在自己怀里一副无事人似的小狗,越海鹏这次真的发出了一声苦笑。
  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似乎成了意料中的事。
  长久以来没有女人进驻的屋子里,如今长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而女人的胸口则抱着一只黄色的小土狗,一人一狗都因为刚刚彻底地洗过了澡,而全身上下散发着同样的香皂味,被包在温暖的羊毛薄毯中。
  “萧老板,你是怎么了?怎么会一大早醉倒在路边呢?”替小狗准备了热牛奶,在萧映雪面前放下两个刚煎好的荷包蛋,越海鹏问她,口气并没有特别温柔亲切。
  女人喝醉酒是很难看的,如果外加发酒疯,那就更不堪入目了,他最受不了这种女人。
  “我没有醉倒在路边,我只是不想起来而已。”换来的回答也是淡淡的。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醉倒在路边,事实上,她一杯酒也没喝,如果真有喝了什么,大概也只是解渴的一杯可乐罢了。
  她只知道昨天中午,她一个人冲出华祥纺织的大楼,奇怪的是,一路上也没人拦住她,她就这么冲了出来。
  当时的她只觉得自己十分沮丧、无力。
  她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与其这么情绪化地逃走,倒不如好好坐下来讨论一下应该如何重新将华祥再拉起来,创造这一个世代的高峰。何况这阵子她对这样的结果早有了心理准备,办公桌的抽屉里不是已经放着她拟好的应对新企画了吗?逃什么?
  一切就正如贾叔所说的,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花无百日红,船也没有永远都不翻的时候,上半年亏了,下半年再赚回来不也就成了,实际上并不是一件那么严重的事。
  但她就是好累、好烦!那一些问题都可以晚点再来解决,当时的她只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已。
  记得自己什么也没带,口袋里只剩下一些零钱和零钞,连回家的钥匙也没有,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累了,就随便坐在路旁的椅子、箱子上,看着来往的人群,休息够了,就站起来再继续往前走。
  自己在做什么?萧映雪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也快要不记得了。
  身分重要吗?在这个陌生又拥挤的街道上,一个大老板和市井小民又有什么不同?
  她觉得自己该好好思考一些事情,但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愿费心地去想起来……一切都离自己好远好远,这个时候,她也不过是人海里的一个小小泡沫,一个和平常人没有两样、来去匆匆的任何人,什么亏损、业绩似乎都和自己、和任何人没有关系了。
  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她是什么时候没力气的?什么时候在路边睡着的……萧映雪已经没有印象了。
  说老实话,她也不打算让自己留下什么印象,毕竟那对她而言是反常而情绪化的行为,这些难堪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也没什么好处。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认得我?”很显然,她完全不记得越海鹏了。
  眼前这个男人穿着深蓝色的浴袍,露出部分古铜色的胸膛,看起来十分有魅力,似乎有些眼熟,偏偏她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她会认得这种帅哥吗?是不是哪一次替朝代拍服装照的模特儿?
  “你不记得我了?”越海鹏笑了笑,这样的问题让一向对自己的外表颇自豪的他有些小小的挫折,不过,偶尔有这样的小刺激倒也无妨。“你记得蓝色巴比伦吗?有一次你来我们店里,我正好有幸为你服务——”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小的低呼出声,萧映雪有些印象了。
  “我是海鸠。”
  “喔……”说穿了,就是个牛郎。
  萧映雪皱了皱眉,对特种行业男人的厌恶感又禁不住从心底升起。
  外表出众的男人又如何?一个温柔、体贴会将她从路边救回来的男人又怎么样?就因为她曾经是他的客人,他这样的表现还不都是为了钱?原本对越海鹏的一丝丝好感和谢意在瞬间消失无踪。
  “这么讨厌牛郎?”她一闪而过的厌恶表情并没有逃过越海鹏的眼。
  面对这样的表情,越海鹏已经十分熟悉了,毕竟这样的工作也并不多光彩,他颇有自知之明。
  在往常的时候,越海鹏都会选择视而不见,但在今天他却不打算如此,也许是没想到自己救起来的女人,突然间态度可以转变得这么快,从原本的亲切感谢变得像只刺猬似地,像是自己是个多肮脏的东西——至少他也勉强算得上是她的恩人吧!
  “好手好脚,为什么不去做些别的工作?”萧映雪也没有隐瞒。
  “别的工作?什么样『别的工作』萧大小姐才会满意呢?可不是人人都能当上大老板吶!我不偷又不抢。”越海鹏嗤之以鼻。
  “但你出卖灵肉!”萧映雪吼着,“你出卖自己的自尊、感情!没错,你长得帅、温柔又体贴,没有女人不会喜欢,但那都是可以用钱买的,只要有钱你就卖!”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那你也喜欢啰?”越海鹏像是逗小孩似地抓出她的语病,“我出卖我的自尊、感情,提供服务,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但你们呢?为了一张订单鞠躬哈腰、陪尽笑脸,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讨口饭吃,何必在那里自命清高?”
  他可没忘了那天萧映雪在俱乐部里对那些富太太曲意奉承的样子。
  “我……”自己最在意的事被人戳破,萧映雪再也忍不住情绪爆发,难以控制地哭了起来,“对,我是下贱,我陪尽了笑脸,但结果呢?华祥还是亏,我实在太没用了……”
  “唉,别哭了,我又没说什么!”
  看她的反应,越海鹏大概猜得出她昨天是怎么回事了,下班时间,他可没有打算花心思去安慰哭泣的女人,还是先求饶好了。
  他叹口气,先弃械投降了,反正好男不与女斗嘛!
  尤其是哭泣的女人,和她说道理是没有用的。
  “都是我不好,太凶啦,我们别谈这个了。别哭了,做生意总是有赔有赚嘛!来,荷包蛋都凉了,快吃吧!情绪激动时吃点东西可以安定神经哟!”看到一旁的荷包蛋,他连忙转开了话题,像教小孩似地半哄半骗着。
  “嗯……”哭了快五分钟,再加上昨天没吃多少东西,萧映雪也有些饿了,端起了桌上的荷包蛋和火腿便吃了起来。
  “你养的狗真是可爱。”看到一旁的小土狗不知何时早已喝饱了牛奶,四脚张开地趴在地板上,状极不雅地呼呼大睡,萧映雪笑着说。
  “狗?”越海鹏一时没会意过来,等转头看到小土狗那山猪般的趴姿,也不禁莞尔,“那不是我的狗,牠和你一起被我『捡』来的,等雨停之后,我就要放牠走了。”
  “不要!那牠好可怜的!”听到越海鹏这么说,萧映雪嚷叫了起来,“你看牠这么小,出去一定会被大狗欺负,既然捡回来了,就别丢了吧!”
  “我对养宠物没什么兴趣,”越海鹏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我可没有捡牠回来,不过是一时伸出援手而已,下雨天让牠待一会儿,总比什么都不管来得好吧!”
  “牠很可爱……”
  “觉得牠可爱,不然你捡回去养。”
  “我没有空……”她讷讷地说。
  白天都在公司里,又三天两头加班,真要养狗是没有空的。
  “那就没办法了。”越海鹏两手一摊,“既然我们都没有空,那我等一下就把牠丢出去了。”
  “不……”女孩子还是心软。
  “雨停了,你今天要不要去上班?”看看天色,雨差不多停了,越海鹏转了个话题。
  “要、要,当然要!”萧映雪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应着。
  昨天一句话也不说就跑了出来,其它人一定很着急吧!她今天当然要去上班了。
  “那差不多了,快准备吧!”越海鹏用嘴唇朝一旁的小茶几努了努,“你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那里有一套衣服,你应该可以穿。”
  “谢谢……”没想到当个牛郎还得那么周到,连女人的衣服都准备得好好的。
  萧映雪拿衣服在身上比了一下,那是一套水红色的两件式套装,大小和她的身材颇为合适。
  他该不会每种尺寸都买一套给客人备用吧!眨眨眼,她在脑子里想道。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的心思,越海鹏一眼就瞧出来了,笑着说:“那是我妹的衣服,我原先想买来给她当生日礼物的,正好先派上用场。”
  “我没有……”想分辩些什么,才开了口,却觉得太过虚伪。
  她事实上就是那么想的,不是吗?
  “好了,好了,快走吧!”看她一脸尴尬,越海鹏也不想做打落水狗的小人了。
  送萧映雪上了出租车,越海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原先用来包裹萧映雪和小狗的薄毛毯整整齐齐地迭好放在沙发上,连装荷包蛋和牛奶的空杯盘萧映雪也在走前替他清洗干净了,放在水槽边沥干,一切就像是原先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只除了地板上的小土狗。
  “你真是好命呀!睡得那么熟。”用脚轻轻推了推小土狗肥胖的身子,越海鹏带笑地说。
  睡梦中被打扰,小土狗迷迷糊糊的移了移身子,根本没有醒过来,只发出小小的低呜声,完全感受不到等一下又要面临流浪的命运。
  “这么爱睡的懒小狗,又一点也不可爱,为什么会有美女替你求情呢?”不死心地再推推牠。
  小土狗仍然固执地留在梦中不肯醒来,只发出了几声呜呜抗议,四只脚趴得更开了,留恋着凉快的地板。
  硬脾气,就和那个女人一样。不过,在世故虚伪的表面下还有着那种可爱直接的个性,这倒是越海鹏始料未及的事情。
  想起了方才的萧映雪,越海鹏的俊脸上忍不住浮起了小小的笑意。
  第四章
  下午一点半,华祥纺织全体上下都充满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今天是开股东会的日子,虽然华祥的股东也不过才四个人,而且除了萧映雪之外,大都是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先生了,也多半不在公司里任职,早在家里享清福、不问公司事务了,但是一旦这四个人要开股东会,华祥还是视为一种大事,全力以赴。
  又由于上半年华祥的营业成绩亏了五千多万,今天的股东会想必气氛十分火爆,所以萧映雪的办公室里从一大早就笼罩着低气压,悒郁的气氛一路扩散到各部门的结果,就成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路的状况了。
  被骂就被骂吧!自己无能又能怎么办呢?
  两点整,一身全黑装束的萧映雪站在会议室门前,身后则是几位帮忙捧着卷宗及报告的助理。
  她望着红木门上烫着“会议室”三个金字的门牌,深深吸了口气,停留了五秒钟,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公司的其它三位股东都已经在会议室里了,桌上的报表和简报书面已经有被翻阅过的痕迹,三个人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魏伯伯、张伯伯、贾叔,午安。”萧映雪对三个人打着招呼。
  其中,平时担任会计主任的贾元生,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这三位叔伯当年和父亲一起创立了华祥纺织,除了萧家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之外,其它三个人则是各占了百分之二十。在公事上的往来之余,这四个家庭之间私底下也有很好的交谊,孩子们几乎也是一起长大的。
  正因为如此,萧映雪的压力反而更大,每次在开股东会时,她都有一种在接受长辈们训示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平等的地位。
  原先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三个人一看到萧映雪进门了,立刻反射性地退回自己的座位,朝着萧映雪微笑,但这样的表现非但不令人觉得亲切,反而教人看了有些疏离的古怪。
  “映雪,近来好吗?我看你似乎很累。”魏明首先打招呼。
  “还好……”萧映雪应着,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一个女孩子管这么大一间公司还是有些吃力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不要太勉强自己呀!”张海潮也说,字面上虽然是充满关心,但语气里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嫌弃意味。
  “不会的!请不必担心……”萧映雪连忙回答。
  “近来景气实在不太好,我作股票这么多年了,上个月一赔就是快一千万,我想,华祥大概也不太顺利……”张海潮像是闲聊似地,将话题导入了这次的王要目的。
  “嗯……这阵子景气是不太好,整个纺织业都低迷不振,华祥是小亏了一些,但并不严重……”萧映雪硬着头皮说道。
  “我说,映雪丫头,这样可不行呀!”魏明接着说了,“华祥并不是什么有财力可以让你亏着玩的大企业,资本额也不过才这么六、七亿,你一亏就是五千万,再下去还得了?当初想着你是雨声的女儿,把公司交给了你,你总不好教我们这些退休了的老头子还要回头再烦恼这些事吧!”
  “不会的,公司下半年的订单成绩已经很好了,而且遇到圣诞节、春节等节日,一般人会在年底买衣服,纺织成衣业会在那时大起,我们一定会把上半年亏损的部分赚回来,整年计算下来,还是不会亏的。”萧映雪连忙拿出了报表解释。
  “说是这么说,但现在亏了是事实呀!”魏明顿了顿,又接下去,“我想,你真的很努力,我们都看得见的,但女孩子做这行还是太累了,我记得……你是念……外文的?不是专科班出身的做起来还是太吃力——”
  “不会的!”萧映雪分辩着,“我现在在念研究所,念的就是企管,明年就可以毕业了,也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她最讨厌也最无可奈何的,就是别人挑剔她的专长、所学这一点,却偏偏一点方法也没有。
  “终究还是有点差……”摇了摇头,魏明没有再说什么,只有低声自语着。
  “我和你魏伯伯的意思是,你就先休息一阵子,让孝仪来做好啦!”张海潮叹口气。
  来了!果然是魏孝仪!她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
  魏孝仪比她大上两岁,小时候大家都玩在一起的,萧映雪也一直称呼魏孝仪哥哥。
  魏孝仪是魏明的独子,具有国内的会计师资格,同时也是美国哈佛大学的企管所硕士,上个月才刚回到台湾来。这么和她一比起来,魏孝仪真是可以算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了。
  刚才这三个人聚在一起,大概也就是在商量这件事吧!
  要让魏孝仪进公司,萧映雪当然不反对,毕竟她也很欣赏孝仪的才能和学识。但如果要让他一进公司就抢走她的位子,她怎么可能答应?
  “我……”萧映雪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很显然,魏明和张海潮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打算用长辈和股份的权威来赶她下台。
  这是爸爸留下来的公司呀!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才一次的失误就要抹煞她全部的心血?
  “三年前是因为孝仪在国外求学没办法回来,所以麻烦你了,现在孝仪既然回来了——”魏明还是一副长辈的口吻。
  “我很欢迎孝仪进来帮我,毕竟我们从小一起相处到大,相信可以合作愉快,但是真要他领导华祥……突然更换负责人,员工和外界也会感到不适应和怀疑吧!似乎不太妥当。”想了想,萧映雪回答。
  “不会吧!”看萧映雪似乎想要拒绝,为了儿子的魏明也顾不得避嫌了,“我先和你张伯伯商量过了,这个方法不错,孝仪对经营很有研究,华祥由他来带领只会更好而已。我们想由你来协助孝仪,同时你也有空可以谈谈恋爱,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真要说起来,萧映雪小时候玩扮家家酒不一直都当魏孝仪的新娘吗?魏明是十分欢迎萧映雪当自己家媳妇的。
  “大家都答应了吗?”咬咬牙,萧映雪问道。
  张海潮和魏明两个人股份相加为百分之四十,恰好和她的一样多,赞成和反对票相同,决胜的,就在贾元生的最后百分之二十了。
  “老贾,你的意思呢?”张海潮问着。
  面对其它三个人六双眼的目光,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贾元生迟疑了许久,才缓慢地开口,“我想……我有个提议。就拿这半年的亏损来教映雪下台,对她太不公平。这三年在公司里,我很清楚她到底有多努力,公司亏损不单单是她的问题,整个大环境也有影响。
  “但孝仪这个孩子也很优秀,我相信他一定很有能力。就再给映雪一次机会吧!这半年看她怎么表现,如果可以让公司转亏为盈,那么,就还是让映雪当负责人,否则我们就让孝仪来试试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为萧映雪谋到了个缓刑,但也不打算得罪其它人。
  眼看贾元生并不打算替自己说话,魏明和张海潮两人又在一旁商量了许久,似乎也决定不急着撕破脸。
  “那么,下半年就还是让映雪试试吧!映雪,你要加油呀!”魏明末了宣布了他们商量的结果,是答应了贾元生的提议了。
  “我明白了,我也很希望孝仪能来帮助我。”不必你假好心!心里这么想着,萧映雪还是客气地回答。
  最后半年。
  她的命运就看这最后半年了。
  蓝色巴比伦
  今天晚上越海鹏的生意特别清淡,没有常客事先预约,上工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人指名。
  他的价码一向不低,又会挑客人,一般初来这里的客人是不会找他的,而且一两天生意清淡也威胁不了他头牌的地位,因此海鹏乐得一个人躺在休息室的长沙发上看小凯帮他买来的股票杂志。
  “海鸠,有人指名喔!”将近九点,黄经理进来叫人了。
  “谁啊……”从跨页的杂志照片中抬起头,越海鹏有点意兴阑珊。
  “华祥的萧老板。”
  是她?萧映雪?
  “她怎么会来?”
  她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吗?越海鹏又想起了那天早上她坐在街角的狼狈样子。
  “她一进来就指名要找你。奇怪,她上次带客人来应酬时,我帮她点的人是小凯呀,为什么你会……喂!你别跑那么快,等一下啊!”
  黄经理也百思不得其解,在一旁喃喃自语着,但话还没说完,就见越海鹏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跳起往外快步走去了,连拦也拦不住。
  她简直比那天淋了雨还要惨!
  数天前的早晨,她狼狈得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而现在的她虽然身上没有湿,却像是刚从绝望的湖水里被捞起来似的,整个人上下充满了沮丧与失意。
  匆匆忙忙梳过的乱发,没扣上第一个扣子的衬衫,塌一边的西装外套、掉了妆的脸,再加上空洞木然的眼……这样的萧映雪独自坐在小包厢里,默默喝着柠檬汁,孤独无助的样子像是随便一阵轻风吹过来就会倒了似的。
  依她这种落魄的样子,要不是从前来光顾过这里,大概大门口负责开门的小弟就会先将她挡在门外了吧!
  “真是稀客,没想到萧老板会一个人大驾光临。”越海鹏朗声招呼着。
  他还没忘了她对牛郎那种不屑的观感,虽然有些担心她的状况,但语气中还是忍不住带些讽刺。
  萧映雪瞄了他一眼,苍白的唇动了动,但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需要小弟服务吗?”语气软了下来。
  她又出了什么事吗?看样子比一个星期前还要严重呀!
  “我……今天想买你的……全……全钟。”好半天,才听到这样细小如蚊鸣又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句话,越海鹏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抓着她的肩问着,“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啊?你说呀!”
  一向最厌恶牛郎的人居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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