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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年如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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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呢!”年如意羞得硬是将他直往她身上攻击的手给挥开。“是我不想让大伙儿等我们两个。”
“谁?”连震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爹、姨娘,还有震永啊。”年如意趁着连震宇好不容易停下了骚扰的手,赶紧捉起散落满床的衣物,起身下榻更衣。
“你去吧!我会叫人把我的晚膳送过来。”连震宇一听,情绪跌至谷底,再没有心情躺在床上了。
“你要在房里用膳?”年如意闻言愣了下,拧眉思索了起来。“为何不与大家一起呢?”
“没那个必要。”连震宇随意套上裤子,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他再次告诉自己,绝不能被女人给软化了,不管那个女人有多讨他欢心。
年如意当然感受到了连震字的不快,此时她才终于发现他与家中人相处得并不是很好。
这么一想,年如意便有了个主意。
她先将衣物穿搭好,再转身面对连震宇。
“震宇……我想你陪我。”年如意看来泫然欲泣,害得连震字再也硬下起心肠来。
他一见到年如意的眼泪,之前的坚持全都不重要了。他叹了口气,果然是英雄气短。
“唤那两个丫头进来吧!”连震宇走入屏风后头,简单梳洗了下。“我是很快,但你可能就赶不上了。”
连震宇对自己说,绝不是年如意对他有特别的影响,纯粹是他不想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罢了,他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年如意一听,马上破涕为笑,款款步入屏风后头,从身后环抱住连震宇。“谢谢。”她轻声说道。
连震宇转身抱住年如意,低头又是一阵热吻。
“如果你真想要我一起去,最好不要再这样挑逗我了,否则我俩可能会在床上用晚膳。”连震宇喘息道。
年如意闻言赶忙退出,红着脸往前厅找那两个丫头去了。
今晚的晚膳极为丰盛,或许是因为连夫人特别交代过,小排煨白菜、四煲元盅、扒羊肉条、香葱牛球等等,看得众人胃口大开,尤其是连震永,一口羊、一口牛的,吃得好不开怀。
“永儿,看看你的吃相,能见人吗?”连夫人柳眉微蹙,不认同地瞪着连震永。
“这又没有外人。”连震永嘴里塞满食物,只能口齿不清地回道。
“他爱吃,你就让他吃吧。”年老爷开怀不已,或许是看到达震宇难得同桌而食,所以特别开心吧。
“那你吃慢点总行吧?性子这么毛躁,像个孩子似的。”连夫人难得卸下尖锐的语气,表现出慈母的一面。
听到这话,连震宇想起连震永毛躁不稳定的个性,难免担心起来。
“对了,织坊一切还好吧?”毕竟这织坊的事务,可出不得一点差错。他愿意把它交给连震永,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气。
“嗯。”连震永赶紧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肚。“都很顺,进度还提前了,只有宁子的部分,目前只能应付吴记,多的就没敢接了。”
“气候的关系?”连震宇吞了口饭,发现身旁的年如意根本没吃什么,忍不住皱眉地夹了一块羊条放进她碗中。
“是啊,产量锐减呢。”连震永点了点头,手中的筷子又往煨白菜伸去。
“对了,大哥。”白菜夹到嘴旁,突然吞不下去了。“嗯……我……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织坊,同你大江南北谈生意去?”连震永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眼中充满盼望的光芒。
“你将织坊照料好就行了。”开玩笑,他可不想常常见到那张脸。
“可是大哥……”他不想再被绑在织坊里了啊,他的个性根本就不适合啊!
“你不用再说了。”连震字筷子一摆,摆明不想再谈。
此时气氛极为尴尬,连夫人眼角瞟到连老爷快发作了,赶紧帮他布菜劝食。这个时候最好别开口,免得坏事。而且她心里也明白连震宇不喜欢她,搞不好她一开口,连震宇会马上拒绝了,这不就坏事了吗?
反正有人治得了他,那她又何须要与连震宇硬碰硬呢?
果真,年如意伸手覆在连震宇的掌,莫名地,连震宇的气马上消了一大半,只是脸上没有透露出来。
“相公。”年如意低声唤了声,这暗示连震宇怎会不懂。
“或许下趟我会带着你一起。”唉,他觉得自己愈来愈没有志气了。
连震宇难得改口,喜得连震永差点从椅上跳起。
“那下一趟是何时?”连震永兴奋难耐,恨不得明天就出发。
“不知道。”连震宇又夹了块排骨放进年如意的碗内。
“啊?”怎会不知道?“大哥,你不是每次一回来,没待多久就又走了。”
“现在一切都上轨道了,两位掌事也都经验丰富,毋须再一年到头东奔西走。”连震宇扬起一层,之前是不想待在府里,现在有了美娇娘,当然不同于以往了。
“可是……不是才在闽南新购置了棉田吗?”连震永激动地说道。
“所以呢?”连震宇整个人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望着连震永。
“所以……不是该有人去闽南多加留意吗?”连震永努力提醒连震宇,希望他能突然想通。
‘你应该没忘记,我还有两个副手吧?“连震宇嗤笑了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二弟如此好笑?
“可你也有个弟弟啊!”连震永扁嘴蹙眉,神情好不委屈。
此时年如意忍不住抬起一双水眸,幽幽望着连震宇,那想替连震永说情的意态,实在很难让他忽视。
“相公,何不让阮大哥及南大哥下闽南时,让震永随着一同去呢?”软软的嗓音,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拒绝吧。
连震宇觉得他今晚已经让步够多了,但他又拒绝不了年如意,这可怎么办呢?
“再说吧!”不想再面对年如意恳求的眼神,他怕自己会心软,男子汉的面子会荡然无存,于是他倏然起身,撩起衣袍,转身离房而去。
“相公……”初次面对连震宇如此明显的拒绝,年如意当然感到受伤了,不过她很快就回复,现在的她,已不若先前那样软弱了。
现在的她,已经懂得多方思考、察言观色了。如此长久累积下来的相处模式及心结,绝非一时之间就能消弭。
所以,这事她得细细斟酌才行。
“家和万事兴”不是吗?
而她,是连震宇的妻子。
既然是他的妻子,他的家就是她的家,而他的家人也就是她的家人。
所以,她心里有了决定,为了连震宇,她会更努力的。
院内的小亭中,年如意正在苦思新作,而红芙及绿萼则随侍在旁。
天气渐热,年如意鬓角微湿,但含笑的唇角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浑然忘却夏日的烦闷。
绿萼在一旁持扇振风,只要年如意稍一停歇抬头,红芙便会上前为她拭汗递茶。主仆三人默契良好,这也让年如意能思绪清明,灵感如泉涌般冒出。
“少夫人,这绣图不是已经完工了吗?”红芙看着年如意认真研究着绣样,奇怪地问道。因为年如意不是在研究绣面,而是翻过了绣样,在绣图的底面不停地看着。
“嗯,我正在研究新的绣法。”年如意没有抬头,手上忙着换色线。
“什么新绣法?”绿萼也好奇了起来。
“双面绣。”年如意笑了笑。“我在想,若是正反面的绣样及颜色都相同。那就能绣出正反皆有图的双面绣了。若是图样相同,但颜色不同,则要耗些脑筋。”
“双面绣?”红芙惊喜地道:“听都没听说过呢!”
“是啊,少夫人真是厉害。”绿萼也开心了起来。“真是让人期待呢!”
就在三人讨论着双面绣的同时,管事阮叔从拱门外步人了院内,来到了院中小亭外。
“少夫人。”阮叔躬身道。
“阮叔。”年如意一见来人,扬起唇,笑得温婉。“别在外晒日头,快些进来吧!”
“多谢少夫人,奴才是有事来禀告的。”阮叔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少夫人的笑总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啊。
“什么事呢?阮叔您快说。”年如意虽惊讶,但唇角的笑意不减。
“有位夫人,自称是少夫人的堂姐,奴才不知是否该让她过来,所以先来向您禀报。”阮叔整了整面色,正经说道。
“堂姐?”年如意惊讶地瞠大了水眸。
年如意记得幼时住在杭州的叔父曾携女至家中小住一段时日,而那位堂姐实在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那段时间根本是最痛苦的记忆。
堂姐年彩岚外表如其名,小时就拥有光采耀眼的容貌,但个性却让人不敢领教。
记得叔父借宿年府的那段时日,年彩岚以年府大小姐自居,不管吃穿用均要与她相同;裁制新衣时,更是要求要与她同质同款同色。但这些,年幼的她并不在意,令她无法释怀的,是年彩岚时常为了争宠而搬弄是非的个性。
记得有一次,她缝制了一个小香囊要送给爹亲,结果事后却换来爹亲一顿打骂。
原来年彩岚私下向年有余哭诉,说那小香囊是她缝制来要送给他的,年如意多次表示希望她能送给她,但她不肯,结果没想到年如意就偷了它,还以她自己的名义送了出去。
年彩岚还要伯父不要责怪年如意,说是因为伯父比较疼爱自己的关系,才让年如意有了这样的行为。
当时年有余相信了年彩岚的那番谎言,害得年如意挨了他一顿打骂,结果这一切均是年彩岚的争宠计谋。
年如意个性本就文静,被误解了也不懂得要解释,尤其那时年纪小,她根本不知为何会招来爹亲一顿打骂,心里只觉得很委屈。
当然,那事过后,陆续又发生了许多类似的事,那段日子简直是她的恶梦。虽然年彩岚与叔父于一年后离去了,但那阴影还是缠着她许多年,也在她心底留下一个难以愈合的伤,所以听到阮叔说有位自称是她堂姐的女子来访时,年如意才会吓得脸色发白。
“是否由奴才寻个理由推辞掉?”阮叔察言观色,发现年如意并未因年彩岚的来访而开心,反而有些惊吓,因此提议道。
年如意虽因年彩岚的造访心下感到一阵翻腾,但稍思忖后,就在阮叔转身打算回前厅推拒掉年彩岚时,她开口了:
“阮叔。”年如意唤住阮叔。“我去见她。”
“少夫人?”阮叔知晓年如意并不是真的愿意,于是开口道:“若您不想见她,奴才可推说您不在府内,往后那夫人若再来访,奴才也会找借口帮您挡掉,所以少夫人千万别勉强自己。”
“不!”年如意难得坚持道,“不管如何,她还是我堂姐,我该去见她的。”
或许是这个理由,但另一个理由是,她认为自己已不若幼时那般无知,现在的她,成长了不少,也坚强了不少。
况且,当时大家年纪小,或许经过十多年,年彩岚已经不一样了。既然自己不是个胆小鬼,此次年彩岚的造访或许真有要事也说不定,那她去见一见又有何妨?
只是年如意怎样也没料到,这一见,竟是她后悔的开始……
第5章(2)
年如意跟着阮叔,款款步人偏厅。
当她见到厅内那一大一小身影时,吓得不轻。
她怎么也没料到,小时如此明艳绝丽的年彩岚,如今竟是此等模样!
年彩岚虽称不上衣衫褴褛,但衣裙上补丁处处,头发也失去光泽,枯黄不已。
这真的是她的堂姐年彩岚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如此潦倒?叔父不是郎中吗?不管如何,生活应该都不至于困顿才对。
还有那个正满厅撒野乱奔的小孩又是谁?堂姐嫁人了吗?是夫家出了什么事吗?否则怎会让她们孤儿寡母的落魄成这样?
思绪紊乱不止,年如意在脑中不断猜测着,结果那小孩一转眼来到她面前,一个不察,那小孩就这么一撞——
“啊!”年如意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跌跤了。
“少夫人小心!”阮叔眼明手快地扶了年如意一把,才没让她当场出糗。
年如意与阮叔的声音吸引了沉思中的年彩岚,她一见到年如意,心里是又羡又妒,险些说不出话来。
看看年如意,本就清丽的脸庞,因为日子过得好,现在是白里透红,哪像她这副潦倒的模样!
再看她那身打扮,簪着金钿、斜插翠玉钗,身着上等丝绸,雍容贵气的模样,让她更是护恨了起来。不过转瞬间她露出哀伤的模样,猛地扑倒在地,哭喊道:
“如意——”她无预警地痛哭了起来。“如意,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吧!”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如意……”年彩岚趴跪在地,朝着年如意的方向跪着前进,到了年如意跟前,她一把抱住年如意的腿,痛哭流涕了起来。
‘姐姐,你快起来。“年如意顿时慌了手脚,弯身扶起她。”姐姐,有话好说,你这样要如意如何帮忙。“
阮叔带着年如意合力将年彩岚扶起后,他看看情况,发现自己似乎不宜在场,于是开口道:
“少夫人,奴才先退下,有事随时唤奴才过来,奴才就在前厅候着。”年如意点头同意后,阮叔便退出偏厅。他想:看这情况,最好先派人跟爷说一声。于是他找了个快脚的奴仆,交代一番后,才往前厅而去。
阮叔离去后,年如意继续安慰着哭泣的年彩岚。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年如意扶着年彩岚落坐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年彩岚擦了擦涓、吸了吸鼻子后,开口道出所有经过。
原来四年多前,年有存将她嫁给了泉州一个陈员外当小妾,谁知在生下儿子陈宝玉之后,陈员外就病死了。陈员外的正妻因容不下年彩岚母子,便将他们母子赶出了府,他们母子俩就这么一路乞讨来到了苏州。
年彩岚说完后又哭了起来。年如意听了也有些不忍,还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时,年彩岚又开口了:
“如意,我求你,看在我两姐妹的份上,你……你收留我们吧!”年彩岚说着又欲下跪,年如意一见,赶紧扶住她。
“姐姐,你别哭了,虽然我不能作主,但暂时住在府里应该不成问题的。”年如意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她又不忍见年彩岚母子再次流落街头,只是这一应承,她到底该如何对连震宇开口呢?唉,先不管这个了,总不能让年彩岚在这厅里一直哭吧。“姐姐,你先到我房内坐坐吧!回头我再请相公替你们俩安排。”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年如意扶起年彩岚,一手牵起陈宝玉,打算先回房再说。
结果才一转身,便见连震宇跨门而入,年如意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相公。”她不敢望向连震宇,双眼眨了眨,先是看向年彩岚。“这是我堂姐年彩岚。”年如意接着低头看着陈宝玉又道:“这是堂姐的儿子宝玉。”
年彩岚一见连震字,不由得对年如意又羡又妒了起来。
为何年如意总能得到她所梦寐以求的一切?而老天却总是遗忘她的存在?以前的她,比年如意貌美,也比年如意聪慧,但为什么?为何年如意总能得到所有美好的一切,而自己得到的,却总是不幸?太不公平了!
虽然年彩岚心理忿忿不平,但她没让情绪显在脸上。
“连……连爷。”年彩岚尽量放低姿态,好让自己看来更楚楚可怜。
连震宇向年彩岚点了点头,然后对年如意说道。
“阮叔同我提了下,既然是你的堂姐,爱住多久连府都欢迎,你选间喜欢的院落,再同阮叔交代一下便可。”
“相公……”年如意欣喜地抬头望着连震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连震宇唇角微勾,眼神魅惑地盯着年如意,接着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先别急着谢我,留待晚上,你再好好表达你的谢意。”连震宇说完,起身时又换回冷然的表情,然后转头同年彩岚点了点头后,潇洒地离去,留下又开始不安分的陈宝玉,以及满心妒恨的年彩岚和满脸赧然的年如意。
那眉来眼去的一幕,可是没逃过年彩岚的利眼,她妒忌地看着年如意的侧脸。
哼!这样一个不懂讨好男人的女人,凭什么得到男人的宠爱!
年彩岚气得双手紧握,完全忘记手里还牵着小宝玉。
陈宝玉被年彩岚使劲一握,疼得哇哇哭叫了起来,适时唤回两个女人的心思。
“哎呀,宝玉,怎么啦?”年彩岚赶紧松开陈宝玉的手,改而蹲身环抱他。
年如意见状也弯下身来一同安抚陈宝玉,直到陈宝玉在年彩岚胸前蹭着,年彩岚才抬起歉然的眸,怯怯地望着年如意道:
“宝玉应该是想睡了,真是对不住。”年彩岚柳层微蹙,大眼中泪水盈盈,更显楚楚可怜。
“姐姐,你别这样说,小孩子本来就是这样的。”年如意稍作安慰后,对年彩岚温婉一笑。“我先到前厅去唤阮叔,让他带我们去挑间适合的院落,好让你和宝玉能休息。”
“如意。”年彩岚双手往前一握,紧紧捉住了年如意的前臂。“如意,真的谢谢你,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我……”年彩岚眼泪一滴一滴掉落,看得年如意也跟着红了眼眶。
“姐姐,你别这么说。”年如意一手搭上年彩岚的手。‘你是我姐姐啊!“年如意眨眨水眸,硬是将泪水逼回眼内,不让泪水滴落。接着又道:”姐姐,你先等我,我去去就来。“
“嗯。”年彩岚轻应了声,缓缓放开手,好让年如意能至前厅去找阮叔。
待年如意一定出她的视线,年彩岚马上换下愁苦的面具,眼中现出妒恨与算计的光芒。
计划非常顺利,也都照着她的安排走,属于年如意的幸福,很快就会成为她的了。
一想到此,年彩岚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邪笑。
第6章(1)
连府东侧的一处独立院落,虽是专供客宿的厢院,但内部的建筑及景观一样相当讲究,光是园中的小湖旁,就有两处景观造型不同的小亭。
其中一座临湖的扇形的小亭中,两女子背湖坐着。
“如意,真是谢谢你。”年彩岚双手包握着年如意的小手,感激地道。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年彩岚已回复了原有的美貌。
其实年彩岚与年如意乍看之下有七分相似,只是年彩岚的外貌较为艳丽,年如意则属于淡雅清丽。
“姐姐,你别又这样说了。”年如意回握年彩岚,心满意足地笑着。
“宝玉也多亏了你,才能有个安身之地。”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亭外。
红芙及绿萼正在湖边同陈宝玉玩着追逐游戏,小男孩哇拉哇拉叫着,兴奋得两颊红扑扑,好不可爱。
“我是他姨啊,这是应该的。”看着陈宝玉,年如意不禁偷偷探了探自己的小腹。
哎呀,这月信好像迟来好久了,会不会……
年如意又紧张又开心,但未有时间多想,年彩岚又开口道:“唉。现在我只担心我爹了。”年彩岚说着险些又掉下泪来。
“叔父怎么了?”年如意见状只好先放下自己的事,安抚着年彩岚。
年彩岚眨了眨水眸,红唇开了又闭、闭了又开,似乎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年如意见状,鼓励地握了握她的手,年彩岚眉头深锁地看了她一眼,才叹了口气道:
“我被赶出府后,本是带着宝玉回到了杭州,但却怎么也找不着我爹的下落。”年彩岚放开了年如意温暖的手,改而开始揪着拭汗的手巾。
“怎么会这样?叔父不是在杭州有一间药铺子吗?”年如意一惊,双眼大睁。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从邻人那儿听来,说我爹因为不愿意帮城里一个大户治病,那大户人家心中不满,想办法将我爹整得连铺子也没法开,后来一场大火烧了药铺子,我爹从此下落不明,我……”年彩岚说到伤心处,眼泪滴滴落下,手中的帕子已被绞得皱成一团了。
“怎么会这样?”当年年有存与年彩岚离开年府时,年有余还特别拿出一笔钱,让其弟回杭州开药铺子,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怎知会出事!
“其实,我会来苏州投靠你,也是想说阿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或许会到苏州找你,所以我才……”年彩岚吸了吸鼻子,悲凄地望着年如意。“阿爹现下音讯全无,若能寻到这儿来,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没有,那……”
“那可糟了。”年如意大惊,赶忙起身道,“我现在赶紧同相公说去,请他找个人到杭州打探打探,看看能否得知叔父最后在哪落脚。”
年如意转身欲离去,却被年彩岚一把捉住袖口。
“千万不要!”年彩岚惊惶大叫。这可不得了,万万不可让人到杭州去查探,万一查出了事实,可就坏了她的大计了。
年如意被年彩岚的口气一吓,不解地望着年彩岚。
“为什么不呢?”年如意没有多想,只是将疑问问出。
面对年如意的凝视,年彩岚不由得垂下了眼,表面看似愁苦万分,其实心里头正转着千百个念头,想着要如何圆这谎,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烧了阿爹铺子的大户人家,心里怨恨着阿爹,若咱们派人去杭州打探,怕会惹来更多麻烦。”年彩岚脑筋转了转,随即想到个一举两得的办法,于是她假意担心的说道,“况且,说不准阿爹已在来苏州的路上了,或许眼下人就在苏州城里也说不定,只是碍于长辈的身份,不好前来投靠。”
年如意不疑有他,一听叔父可能已在苏州,难掩喜色地道:“那我赶紧让相公派人到城里打探看看,或许真能找着叔父呢。”
年彩岚一听,终于破涕为笑。“嗯,或许真能找到阿爹呢。”
年如意心里挂记着寻找年有存的事,也就不再多留,匆匆忙忙离院而去。
红芙及绿萼看着主子走得匆忙,也赶紧将陈宝玉交回年彩岚手中,对着年彩岚一福身后,转身追着年如意而去。
红芙、绿萼伴着心急的年如意,来到了连府专供连震宇议事的书房外。
年如意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心申明白里边正在谈重要的事,所以她只能呆站在门外,微微不安了起来。
听着书房内传出众人商讨议事的声音,又看着心急如焚却不敢人内的年如意,绿萼当下决定帮主子一把,于是她伸手往一旁的红芙腰间捏去。
“唉哟,你作啥捏我!”红芙一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只见书房内的人安静了下来,没多久门便打了开来,阮松青及南柏郁的身影一出现,红芙与绿萼两人不由得红了双颊。
“少夫人。”阮松青及南柏郁一见来人,异口同声的唤道。
年如意朝两人点了点头后,才怯怯地开口道:
“爷在忙吗?”年如意朝书房里望去,但视线恰好被阮松青及南柏郁两尊门神给挡住了,她只好又缩回来。
阮松青及南柏郁两人对看一眼,有默契地各往一旁站去。
“咱们也讨论得差不多了,是吧?”阮松青朝南柏郁挤了挤眼,一副深怕南柏郁不了的模样。南柏郁接到了阮松青的暗示,受不了的自了他一眼,才道:“当然,爷应该没事了,我帮少夫人问问去。”南柏郁故意加大了声量,好让书房内的连震宇能听得更清楚些。
阮松青及南柏郁同时转身入内,心里不禁暗自笑起连震宇。明明就知道年如意等在门外,偏就爱面子端起爷儿的姿态,等着来人回报才愿做出回应,真是让人受不了。
书房内,除了连震宇以外,还有管事阮叔及南叔。而连震宇则在桌案后一副忙碌的模样,提笔不知在写些什么,待阮松青及南柏郁雨人来到案前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
连震宇现下心里全想着年如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写了什么东西。
他根本就是在乱画一通,而且还是直接画在桌面上,连张纸也没有,装忙装成这样,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届时,清理书房的丫鬟,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吧。但阮松青及南柏郁都相当识相,假装没注意到。
“爷。”南柏郁忍着笑,嘴里恭敬地道,“少夫人有事找您。”
连震宇将笔往旁一放,缓缓抬起头来。
“嗯,请少夫人进来。”不错,声音低沉而威严,非常好。连震宇忍不住得意了起来,自觉并未受到年如意太多的影响。
但阮松青及南柏郁可不这么想,在一接到连震宇的命令后,两人赶紧转身,深怕一个不小心会笑出声来。
两人来到门边,赶紧将等在门外的主仆三人请进书房内。
除了连震宇以外,其余人等皆识相的退出了书房,只留下连震宇、年如意,及两个丫鬟在里面。
“相公……”年如意入了书房,见连震宇提笔低头不知在忙些什么,不敢贸然上前打断,只好慢慢的走近他。
咦?相公在做什么,怎么拿笔画桌子?
虽然不解连震宇的举动,但年如意没有心思在这事上绕。
“相公。”年如意又轻轻唤了声。她现在已经比较习惯连震宇出了厢房后会出现老成严谨冷淡的姿态。
当然,年如意曾深思过其中道理,后来终于想通了。
连震宇年纪轻轻就要担起连府的所有生计,若没个主子样,恐不能服众,因此,对于房内房外两个样的连震宇,年如意已学会体谅,不再轻易因此受伤了。
似乎是画够了,连震宇放下笔,抬起头来看向年如意。
“什么事?”唉,他又想要她了。为何年如意总是如此令人垂涎?真恨不得那两个碍事的丫鬟不在,这样他就能马上将年如意抱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了。
“相公,有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被连震宇一问,年如意马上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赶紧开口道。
看着那盈盈水眸充满信任的看着他,连震宇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所不能的神。
“说吧!”连震宇整了整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地威武。
年如意根本没多注意连震宇的特意表现,现在她已被寻找年有存的事情给占满了心思,哪还有心情去欣赏他的姿态。
“事情是这样的……”
年如意将叔父的遭遇,以及自己所担心的问题,全部让连震宇知晓,希望连震宇能派人到城里寻找年有存的踪影。
连震宇听了年如意的解说后,明白年如意急着找到年有存,于是道:“我会请阮叔全权处理,若三天内没有音讯,再派人到杭州去打探。”连震宇一见年如意听到他将派人到杭州打探,心急地想要开口说话,他赶忙接着道:“放心,若是三日后还寻不着人,非得派人至杭州的话,我也会交代行事必须小心谨慎,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
听了连震宇的保证后,年如意终于松了口气,她怯怯地抬眼,对他露出感激一笑。
“相公,谢谢你。”年如意很庆幸自己嫁给了连震宇,她在心中暗暗发着誓,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好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
连震宇终于起身走向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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