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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里的梅杜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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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选是谁?”
“瑞奇。”她毫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口。这是她认为最可疑的人选,毕竟性子孤僻阴沉的瑞奇平时鲜少和家族成员来往,更从不掩饰对她的排斥,保罗生前最少有交集的人也是瑞奇,从种种迹象来看,答案已很明显。
“瑞奇?”席凡的俊屑扬得更高,对她的答案颇为讶异,以否决的口吻道:“莎莎,你不能单凭直觉,错误的直觉会害死你。”他似乎暗示些什么,说得隐晦。
梅杜莎被道中心思,困窘地立即驳辩,“这不是凭直觉,而是……”激动的辩解倏然停下。真实上,她确实是以直觉揣测。
席凡故意扬眉静待她说下去,像法官等待着词穷的律师继续辩护,毫不掩饰眸中的戏谑。
终于,俏脸急速涨红的她抿唇接受事实。他说得没错,她老是凭直觉行事,才会害得自己蹬入这摊烂泥巴里无可自拔,真是去他妈的!
“不然,你认为是谁在搞鬼?”
“一个你最信任、从不怀疑的人。”他放缓语调,故弄玄虚。
但这样的话听在她耳中却像极了调情,害她猛脸红。
拚命稳住心神,她下意识地开口便问:“谁?”她甚至怀疑,真有这个人存在吗?唯一让她信任,从不怀疑的人,不正是……
蓦地,逗弄她脸颊雪肤的大掌倏然握住她的皓腕,她霎时一愣。周遭的气氛瞬息骤变,他浑身迸发着寒冽的气息,像俊美的恶魔。
“席凡,你……”她想问他究竟搞什么鬼,但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只能看着他晦涩的俊脸向她迎来,冷冷地噙着笑的薄唇徐缓地开启。
“席凡·司各特。”他的答案宛若死神挥舞镰刀,狠狠地劈向她。
这个答案,她从未列入参考之列,甚至连想都没想过,怎么可能……
“你还想继续‘玩’下去吗?”知道自己又被他耍着玩,梅杜莎给他一记白眼。真是的,差点让他唬弄骗倒了。
清冷的笑声传遍小屋,他的眼神却异常漠然。“你以为我在说笑?”
梅杜莎略微迷惘的回瞅着他,思绪开始翻腾,长睫轻颤。“你别再闹了,我知道不会是你,你离开了……怎么可能……”
“商品上拍卖台之前,会经过严格把关,你想,会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和权力,在商品检验过后偷天换日,把真品换成赝品?”
她错愕无言,额上沁满冰冷的汗珠,握起的掌微微发抖,胆寒的平视着他。
席凡半眯起锐利的视线,仿佛享受她的恐惧与内心挣扎,迳自说下去,“因为你信任我,更因为我是落寞离去的失败者,所以你从不曾怀疑过我,而我的离开正好化明为暗,伺机而动。”
梅杜莎愣然的摇头,“不……你没有理由……”
“理由?”他冷嗤,逆着光的脸庞沉郁阴暗。“背叛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利益与权势的分配。”
“不可能……”她仍不相信,惶然地寻找理由替他开脱。“假如真的是你,你不需要大费周章,只要除掉我,你不用离开,也不用……”
“不再属于我的,就必须毁灭。”他一句简洁俐落的冷语,击垮了她最后的信心。
“不……”她闭上眼,不愿看他残酷无情的神色,却猛地忆起了什么,咬唇凄楚地问:“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不忍心看你在不清楚前因后果之下丧命,我要让你明白,你的直觉错得多么离谱。”席凡深深地凝望着她惊诧恐惧的眼。
刹那,不甘愿及道遭受背叛的委屈心情交织着,梅杜莎怒湿了眼眶,极力维持着理智,不让情绪彻底崩溃。
混蛋!她就知道自己最倒楣了,好事绝没她的份,带衰的坏事一箩筐黏着她!
“生气?还是难过?”他嘲讽的嗓音传入她耳里,逼她回神面对。
“该死的王八蛋,你要毁掉司各特尽管去,我没有意见,你为什么要拖我下水?”梅杜莎不禁流下眼泪,晶莹的泪水滑过凉透的脸颊,像清晨的露珠。
“因为你爱我。”席凡俊美的脸凑近她,伸指揩去她脸上的泪。
“不要碰我!”梅杜莎失控地放声尖叫,那句“你爱我”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极为嘲讽,也令她心中仍抱持的一线希望彻底幻灭。
“嘘,你这么大声,会引来其他人的。”席凡淡笑,看似完全不在乎她痛苦的神情。
梅杜莎颓然滑下身子蜷缩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他利用、欺骗,更可恨的是,真如他所说的,她确实爱他!
她爱这个混蛋!爱到被当白痴耍都还不知情,爱到差点失心疯,爱到……就连此刻都还不想放弃他……
“莎莎……”席凡轻唤着,声音里像含着迷魂药。
惨的是,遭受无情背叛的她,一颗心居然还隐隐悸动,她真的没救了。
梅杜莎掩面哀伤的怒吼,“不要喊我!有种现在就把我杀了,让我来不及恨你。”爱人爱得这么窝囊,她真是毁了,死了还要被笑活该……
“还没得到你之前,我不会杀你。”突地,席凡拉起她的胳臂,蛮横地推她靠着墙,欺近她低吻,似乎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好不容易忍住的泪花又开始在眼里打转,她觉得自己好孬,为什么躲不过他的美男计,就连此刻被胡乱吻得心颤,也还是不肯死心。
她一定是疯了,不然就是有被害狂喜症!
倏然回神,梅杜莎抬眸瞪住狂吻着她的暴躁男人,气愤难平的怒火顿冲脑门,这次,她不再留情,抬起腿来,鞋尖对准他的小腿,狠狠地踹过去。
席凡先一刻察觉,矫捷的抽身后退数步。梅杜莎乘机奔向已经注意很久的破窗,碎玻璃仍镶在窗框上,她支肘撞破,疼痛感蔓延开来,但由于情况紧急,根本无暇让她注意这些事。
双掌撑上高砌的窗台,她使劲抬起身子,往窗外纵身一跳。后头,席凡森冷的气息迅速逼近,只差几公分之距便能攫住她。
“梅杜莎!”他惊诧且饱合怒气的吼声透过窗子回荡在山野里。
第9章(1)
跌在潮湿的草丛内,梅杜莎痛彻心靡地抱着扭伤的脚踝,咬牙切齿的判断所在的方位,含在眼中的泪珠差点涌出。
逃离他,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他根本不知道!作梦也没有想到,她最信任、最渴望得到他所有呵护的男人竟然……算了、算了,当她瞎了眼神智不清,才会爱上这种没血没泪的烂人!
梅杜莎咬牙忍着痛,拖着受伤的脚踝踽踽而行,还得弯低重心以草丛作为掩护,不让人发现。
这里若再竖个立牌标示着“水晶湖”,简直就跟在拍“十三号星期五”没两样!幽静的荒林内不时传来她的低咒。
可恶可恨可厌可憎的臭男人,她要死也一定拖他作伴!
生怕被追上,梅杜莎的步伐越走越急,夜里骤降的气温与吹拂进耳畔的呼啸寒风冻得她差点狂飙脏话,还是得咬紧牙根忍住,否则响亮的骂声绝对会引来穷追不舍的“豺狼虎豹”,到时必定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谁还能比她更倒楣?倒楣天后她是当之无愧,来救她的男人竟然才是真的想害她的幕后主使者,这比史蒂芬·金的惊悚小说还要令人胆战、心寒。
蓦地,肘间传来阵阵刺痛,逼得梅杜莎不得不暂停脚步。她弯身抬肘,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差点翻白眼晕死过去。
妈呀,三公分宽的玻璃碎片刺穿了袖子,嵌刺在皮肉内,血肉模糊的状况惨不忍睹,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看着,努力撑大双眼,怕自己不争气的晕过去,她可不想被那该死的臭男人“得逞”……
蓦地,前方有道白色的光束摇晃着射来,正盘算着要拔出碎玻璃的梅杜莎霍地一愣,下意识要逃,但肿胀的脚踩却不听使唤,心急之下,她又跌了一跤,倒在地上,差点满嘴都是泥土。
这次,她不再忍着难过的情绪,开始痛哭流涕。
“痛死我了!我不玩了!”她嘶吼着,随后是难以入耳的胡乱谩骂,唯有边哭边骂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光束越来越近,已经疲累得没力气逃的梅杜莎索性趴着等死,管他是杀人魔还是席凡,只希望现在有个人能拿个玻璃瓶或什么的敲破她的头,让她晕过去,不用承受此时肘臂与脚踝传来的痛。
伴随着光束,她看见一抹朦胧的暗影靠了过来。由于周围一片昏暗,所有会动物体都像是一团雾茫茫的黑影,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片刻,暗影罩项,蓦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大喊,“哇!你这个鬼样子好精采啊,可惜我没带相机,不然拍回去作纪念,或是贴在大厅里供众人欣赏也不赖。”
梅杜莎登时一愣。这个欠扁的声音……
忍痛撑起上身,她像傻瓜似的瞠大了眼,在看清楚那张惨白得像鬼的阴柔俊脸后,眼泪顿时涌出眼眶。
“威廉!”她不顾浑身狼狈,扑上错愕的威廉,无视于他满脸嫌恶,硬是将他抱个满怀。
“喂,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喊得这么亲热,恶不恶心啊你!”威廉火速拨开妄想赖在他身上的伤患。抱歉,他的同情心不适用于这个魔女。
梅杜莎如劫后余生,热泪盈眶,以前看恐怖片,都觉得主角在获救后的表现特别矫情做作,当下自己亲身体验后,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死威廉,幸好有你,不然我就得葬身异乡了。”她不顾威廉猛翻白眼,将伤痕累累的身子靠着他喘息。
看梅杜莎狼狈得连平日嚣张的气焰都不复存在,威廉收敛了点,没再拨开她,向来堪称黑心的他难得大发慈悲,让她靠在他身侧休憩。
威廉满脸狐疑地斜睨着她。“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是遇到杰森还是佛莱迪?”她脸上的爪痕还挺像被佛莱迪的铁爪划过。
闻言,梅杜莎差点气得吐血,“拜托,都这种时候了,先把我送到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再发问好吗?”她都快痛死了,这个没用的死吸血鬼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跟她聊天!
威廉讪笑着揶揄,“你真的很惨耶,居然连‘温暖安全’这种恶心巴拉的词都说得出口,真是丢三怪咖的脸。”
“闭嘴啦!”梅杜莎先是虚弱的白他一眼,旋即皱眉问:“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跟我说因为你有预知能力,我会扁死你。”
威廉撇撇嘴,没好气的回答,“你最好有力气扁我。我会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救你,我是来找人的。”
她有些错愕,“找人?找谁?”这种鬼地方有“人”可以找吗?
“你也认识的人。”威廉说着,忽然看向左前方,指着一道伫立的人影说:“喔,就是他啊。”
梅杜莎屏息,顺着朝威廉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道人影正迈开步伐,带着令她战栗的阴沉与暴怒逐渐接近。
她吓得连忙拖着身子挤到威廉身后,拿他当挡箭牌,闭紧双眼祈祷,“拜托拜托……一定是我神智不清看错了,那个人绝对不是席凡……绝对不是他……”
霍地,她被拉离威廉背后,两只坚硬如铁的手臂揽过她发抖的肩头,一双燃着怒焰眸子瞪过她红肿的脚踝,再抬起她血迹斑斑的手臂。
他不小心碰触到渗血不止的伤口,立时传来她嘶地一声猛抽气,原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席凡绷着俊脸,愤怒的利眸几乎快戳瞎了她,还必须承受他狠戾的吼声,“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开心了?”
梅杜莎觉得自己被吼得莫名其妙,火气一上来,连疼痛都抛在脑后,不甘示弱的回吼,“你吼什么吼,不是很想除掉我吗?我这么惨,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你。”
他的目光仍梭巡着她的伤势,神色严峻,眸光复杂难解。“我说过,我是要毁掉司各特,不是你。”
梅杜莎不理他,扭头转向威廉,焦急地求救。“威廉,我知道你身手烂,不过,在这种时刻,你只能壮烈牺牲了。”把这些话重新翻译,意思就是要威廉袭击席凡,好制造机会让她逃脱。
相当熟悉她坏心眼的威廉当下就会意,回她一个白眼和哇哇大叫,“什么壮烈牺牲,我才懒得理你,我要来找的人就是他。
“你说什么?!”梅杜莎严重傻眼,耳边听见席凡的讽笑声。
“抱歉,我是他找来的帮手。”虽然这么说,但威廉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歉意。
“你去死啦!臭威廉、死威廉,居然随便就和人勾搭,你一定是看上他的美色,想搞BL对不对?我就知道……”
威廉睨向席凡,突然插话,“合伙人,我不介意你堵住她的鸟嘴。”
席凡淡笑,瞥向怀中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眼神暗示得很明显,当下,梅杜莎立即闭上嘴,只好一双大眼来回猛瞪着他们。
吃里爬外的死吸血鬼,居然喊席凡合伙人,那他是真的打算跟席凡一起联手谋财害命就对了……她真是走千年霉运不成?
“总算安静了。”威廉举起手电筒,故意照向梅杜莎臭得要命的脸,“梅杜莎,你老说自已是最聪明的怪咖,结果你竟然比我所想的还要笨。”
梅杜莎简直气炸了,“他给你什么好处?你干嘛要帮他?你知道他想毁了我吗?”也许威廉是被席凡拐来的,根本不清楚他邪恶的意图……
威廉凉凉地回她一句,“他不是耍毁掉你,而是要毁掉司各特。”
这句话彻底打碎了梅杜莎心中所抱持的一线希望,原来威廉都知道,而且还帮着席凡,该死的罗兰自私鬼!
威廉又笑着补充,“反正你不是老说要摆脱司各特家吗?这样不是刚好,让你的爱人帮你一把啊。”
“他才不是我的爱人!”梅杜莎咬牙切齿的驳斥,极想扑上去痛扁威廉那张笑得很贱的嘴脸。
沉默了半晌,席凡微弯身,神情阴沉鸷悍,像蒙上了乌云般灰蒙蒙的,看着她浑身上下的伤痕。两人过近的距离使得梅杜莎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烦躁与焦急,隐约还带着一丝担忧。
她眯细双眸,想缩回手臂,却让他牢抓在手中,她不死心的继续拉扯,两人暗地里拉锯着。
“放手。”伤口剧痛,她终于忍不住低吼。
“等我把玻璃碎片拔出来。”席凡冷硬的口吻完全没得商量。
“我的伤不用你管!”
“你闭嘴。”他不耐烦地怒斥。“再过几分钟,事情就解决了。”
梅杜莎闻言一愣,“什么叫作事情就解决了?”
席凡看着她那似乎察觉出什么异状的探索目光,蓦地移开双眼不肯与她对视。一旦心软,那会使他分心,松懈警戒,影响到待会儿的……
梅社莎正凝神打算理出个头绪时,几公尺之外的树丛里传来沙沙声,光从声音研判,那穿过树林正朝此处接近的脚步声起码有五、六人以上。
那会是什么人?有谁知道她在此地?抑或又是席凡找来的帮手?
太多的谜团,梅杜莎得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以力抗身体传达至大脑的严重过劳警讯,身上的伤对体力透支的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威廉这个叛徒的双重打击,她实在心力交瘁,很想就此倒地不起。
梅杜莎恍惚的瞪向前方,耳边隐约传来席凡与威廉的交谈声。
“总算出现了,可以作个了结。”威廉懒洋洋的把玩着手电筒。
“只要把人交给他,一切都将结束。”席凡冷笑道。
梅杜莎疲惫得无力发问,究竟是要把谁交给谁?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环节很不对劲?为什么都没人来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属于她的黑暗故事终于也翻到最后一页了,是吗?
喔,去他的……
梅杜莎感觉到严重晕眩,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就在她欲合眼之际,温暖的掌心抚过她发凉的脸颊,以肢体语言表达不准她失去意识。
她百般挣扎着睁开眼,才想不悦的大吼时,蓦然瞥见几道人影闪动,其中有张脸是她所熟悉的,登时,获救的希望再度点燃。
“葛洛叔叔,救我!”梅杜莎扳开席凡的掌,拖着红肿的脚踝拚命前进。
诡异的是,席凡和威廉居然未制止她。
太好了,葛洛最讨厌席凡了,他一定是接获消息来救她的!
葛洛矮胖的身形相当显眼,他伫立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之中,笑容依旧慈祥,静静看着梅杜莎雀跃的走来,再望向另一头的席凡与威廉,笑意更深。
仅差几步就能脱困,梅杜莎越走越急,脚下的砂砾好几次差点绊倒她,她全神贯注地拖着身躯拚命往前走。
这时,葛洛笑着说:“辛苦你了,席凡。”
梅杜莎的身子悚然一震,停下脚步愣在原地,冷汗沁流,一颗颗滑过她额际,落至下巴。
耳畔的寒风呼啸着,再加上葛洛诡谲的笑容,眼前的画面仿佛一道惊雷狠狠劈在震惊的梅杜莎身上。
莎莎,你不能单凭直觉,错误的直觉会害死你。
回忆这一年来,她最依赖的对象,便是熟知家族事务,且待她向来慈蔼的葛洛,不论什么大小事,她一律毫无心防地与他讨论。
如今想来,真是蠢到极点!
“莎莎,你的最大致命伤就是过度信任。”卸下伪装的慈祥面具,葛洛的笑容里满是野心得逞的狡诈。
梅杜莎恍惚的在脑中回忆过往的画面,赫然觉得自己真像个被骗得团团转的猪头。“原来,你对我一直是在演戏……”
葛袼敲蓍铸金的细拐杖,“这并没有我想像中困难,只要表现出厌恶席凡的样子,就能扰乱你的判断力,你就和保罗一样,性格很好捉摸。”
闻言,梅杜莎的背脊倏然发凉,“你连保罗爸爸都欺骗?所以,你从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酝酿策画这些?”如果她心机也有这么深沉就好了,起码不用被席凡耍着玩。
“保罗确实很信任我,不过还是远比不上对你这个亲生女儿,你和席凡的真实身世,他居然能保持沉默直到死去,还只对你一人吐露,可见他对我仍是怀有防备。”葛洛不以为然的低嗤。
梅杜莎握紧双拳,咬住泛白的唇。“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各特的声誉一旦受损,你和其他人也会遭受牵连……”
“把话摊开来说吧,我也懒得掩饰了。”葛洛拨开身边的保镖们,朝她走来。“我想要接管整个司各特,我不要其他人来分这杯羹,各地的分部,我会想办法一一并吞,光是一个小小的分部根本不足以让我大显身手。”
梅杜莎冷眼看着他走近,唇边缓缓浮现一抹自嘲的浅笑。
原来葛洛觊觎的野心如此大,不仅令她心寒,也让她见识到何谓真正的阴谋家。
真是该死的好,号称最狡猾聪明的她居然被狠狠地扳倒,连保罗生前要她誓死守住的司各特都赔上了,她真不是普通的蠢!
蓦地,她回身瞅着后方一张淡漠的俊脸,故意忽略嘻皮笑脸的威廉,扬声问:“那你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席凡面无表情,冷然回视着她,不泄漏半丝情绪。“在我离开之后,葛洛开始找上我,他知道我在身世尚未曝光前便在拍卖会的系统里动过手脚,他希望能和我联手铲除其他障碍。”
“而我就是那个障碍。”她嘲弄的替他补充,登时心痛如绞。
葛洛阴沉的大笑,“莎莎,你应该感谢席凡,若不是他坚持要留下你,有好几次我沉不住气,差点就想把你处理掉。”
梅杜莎愤怒的低吼,“王八蛋,我才不会感谢他!”
“现在,既然你已了解所有的事,计画的最后一步,便是让你彻底消失,永远离开司各特,而在你死之前,还得签下这份继承让渡书,承认你的无能与愚蠢,自愿将权利转让给我。”葛洛拿出一份刚制作出不久的文件,上头仿佛还能闻见墨水的气味。
梅杜莎踉跄的退了数步,心绪完全紊乱,任她挤破脑袋就是想不出什么逃脱妙计。肘臂还插着块碎玻璃,脚踝肿胀得几乎快失去知觉,稍稍移动便痛得她冷汗直冒,这样的身体状态教她怎么硬拚?
喔,好极了,也许她很快就能下地狱去找她最崇拜的路西法了。
前方,葛洛步步逼近;后方,是背叛她的过往爱人和黑心损友,完了……
第9章(2)
“只要签个名,然后就让我们平静地结束这一切混乱吧。”
葛洛的阴沉的笑声响彻静谧的山间,她敢打赌,这绝对比德州电锯杀人狂的电锯声还要吓人。
梅杜莎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抹去额际细布的冷汗,眼角余光觑向唯一无人阻挡的方向。
那是像随时会崩塌的湿软陡坡,虽然底下有杂密的草丛,但她估计从那里一路滚下去,难保双腿不会骨折……哇,去他的,那些恐怖片、惊悚片甚至是动作片根本全是唬人的!谁这么有胆子敢跳下去?
“莎莎,别乱来!”识破梅杜莎心中打算的席凡锐眸倏凛,准备上前擒住她。
“捉住她!”葛洛重重地敲响拐杖,喝令保镖拔枪抓人。
决定放手一搏的梅杜莎己然拔腿狂奔,一路奔至她唯一的生路,猛咽口水打算冒险滑下陡坡,心想,这么做起码还有点存活的希望。
“梅杜莎!”
错愕的威廉也随后飞扑过来,一瞬间,梅杜莎觉得他还真是像极了暗夜中展开斗篷的吸血鬼,要不是她腿受了伤,绝对一脚踹飞他。
她对他们的叫唤置之不理,站定位置后,当靴尖陷在软泥中,狂风吹起,她作势欲纵身一跳。
刹那间,急速下坠的身子霍然被横腰搂住,浑身沾了泥的她让一股蛮横的劲道拖了回来。
梅杜莎慌乱惊悸的急欲挣脱,席凡暴躁如猛豹,一路拽着她,蓄满惊人气魄的身躯和她一样狼狈不堪,全身沾满了泥。
她眼冒金星,差点失去意识,耳边陡地响起一声巨吼。
“你就不能对我多点信任吗?”
睁开迷蒙涣散的眼,对上熟悉的深邃棕眸,她既迷惑又生气的问:“我还能信任你什么?”神经病,都这个节骨眼了,他居然还有心情问她这种无聊问题。
“我保证过,我不会再伤害你,你全忘了?”席凡捧起她有些失神的脸,宣泄着压抑己久的怒气。
“把我伤成这样,还说不会伤害我,那我真不知道你所谓的伤害会多恐怖。”可恶,她完全使不出力气,就连想推开他也没有办法……
杂沓的脚步声尾随而来,奔得微喘的威廉忽然脸色一变,将手电筒的电源切断,迅速旋开灯泡,切换暗藏的机关功能,熟稔地点燃警示弹,掷向空中。
绚烂缤纷的火花挟带着隆隆的烟硝声瞬间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像是在指引什么人前来。那呈现放射状仿佛排成一朵花的烟火……那根本就是罗兰家族特殊的警示灯。
疲累的双眸仰瞪着夜空中灿烂的烟花,片刻之后,梅杜莎浑沌的脑袋总算能厘清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天啊!她又被摆了一道!
忿忿地看向已撕下衬衫的下摆替她包扎的男人,梅杜莎突然哭得淅沥哗啦。
“死席凡,你居然这样玩我!演戏演得这么真,害我以为你真的要……”
“想不到,你竟然对我这么没信心。”他细心地替她止血,向她投去饱含怒意与无奈的目光,这性感的神态太过吸引人,害她差点喷鼻血。
坏透的心情豁然开明,梅杜莎吸吸鼻子,有点可怜兮兮的以微颤的声音说:“骗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葛洛出来?”
“他很狡猾也很小心,每次行事或是与我联络都是辗转透过他人,唯有这次,你离开巴黎就等于离开安全核心,如此一来才能让他松懈心防,亲自出面解决。”
“那刚才在破屋里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希凡拉起她的手腕,将紫蕾丝缀饰的袖口推高,指尖敲击着她腕上的机械表。
他扬起浓眉不说话,但梅杜莎已经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只名贵的表是去年葛洛送给她的,说是要庆祝她正式回归家族。
“卑鄙的老头,竟然在这么贵的表里装窃听器!”迅速解开表带将表狠狠地甩远,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戴表!
威廉突然挤进他们俩之间,很不识相的开骂,“你白痴啊,就这么信不过我?连你哈得要死的爱人都不相信,活该搞成这样。就算想死也等明天,刚好是你生日,到时候生日和忌日同一天,往后要祭拜也比较方便。”
“你闭嘴啦,臭威廉。”没脸回嘴的梅杜莎只能扭开头,索性将火速暴红的艳容埋进席凡的胸膛。
席凡伸掌探她冰凉的额温,瞥见不远处晃动的人影,俐落的将怀中的娇躯打横抱起,压低音量,“葛洛来了,不要出声。”
她有些慌张,推拒着想离开他的臂弯。“放我下来,不要让他起疑。”
席凡拢紧十指牢牢搂住她,双眉深深地拢起,语气却极轻,“不必,已经来不及,也没那个必要。”
梅杜莎一愣,循着杂沓的声音来源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子弹己上膛的枪杆一字排开,葛洛身边精心挑选的保镖们己蓄势待发。
“席凡,想不到你还是一心向着她。”葛洛嗤嗤发笑,对此并不意外,似乎早有所预料。“你以为我这么笨,会看不出你跟莎莎之间的暧昧?”
席凡漠然地回应,“我知道你对我早有防备。”
“没错,我是怀疑你会在重要时刻反叛,所以早就决定等解决完她再来对付你。”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一旦暴露了你的野心与阴谋,就注定你终将以失败收场。”
“哈,你不必威胁我,知道内情的人只有一个,而且他比我更加觊觎一切,他绝对不可能……”
“你说的那个人,是瑞奇?”席凡的唇角弯起冷冽的弧度,而他怀内惊诧的秀丽脸蛋则猝然抬起,以怀疑的眼神睨着他。
葛洛有些错愕,但仍力图镇定。“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只是你有眼线,纵使我离开了,早已布下的线眼仍然存在。”
“那又如何?”葛洛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瑞奇比我更痛恨保罗,他一定会力拱我继承接管,而你们这对小情人就到天堂去陪保罗吧。”
撂下话后,葛洛忽然高扬起细杖,笑不可遏地朝向整齐划一的枪杆下令,“开枪,一个都不能放过!”
威廉当场气得跳脚,“等一下!老头,你要是敢开枪,就是跟罗兰家族作对,我不信你敢这么做!”
葛洛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没用的小白脸,你只不过是席凡找来的不入流帮手,想提什么罗兰家族来骗我?”
威廉瞪向席凡,“喂,合伙人是干假的吗?这个肥老头居然不知道我的来历?”
当下,默契忽然瞬间提升至百分百的情侣,同时摆出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梅杜莎更是故意装傻,“什么?你是什么来历?我怎么不知道?”
威廉气炸了,“哇,你们几时这么合作无间了,竟然还联手整我!”他就知道这桩事业会很划不来,该死的奸商世家,可恶的“奸夫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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