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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最爱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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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沈静倒是心平气和地开口了,“爸、妈,我和子扬也还没商量过蜜月的事呢!
我想,等他忙完大陆设厂的事再去度蜜月,应该比较妥当。“
蒋曼琳看着江俐君计谋不能得逞,脸色不复刚才的趾高气扬,心中真是快意极了!
这个媳妇真是不错,以后自己在家里又多了个帮手,等宝琪再回国来,这个家终究是她这一门要传下去的。
至于张仲鸿则深觉这个媳妇很识大体,不是个贪玩的年轻人。
江俐君心里很不舒服,认定了沈静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勾搭上张子扬又四两拨千金地阻止了自己儿子的机会。更可怕的是她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比起蒋曼琳那个只会大声嚷嚷的女人厉害多了。
张子扬心里却是忧喜参半。一方面他当然不放心也不甘心把企画案拱手让给弟弟,但另一方面,他深切地知道沈静是想借机免去度蜜月。
最冷静的要算是张子榆了。他静静地吃着饭,这一家子大概只有他认为大哥娶了沈静是赚了一大笔。
一顿饭下来,沈静果然是食不知味。张家的厨子总共上了十道菜,饭后还有甜点和水果,折腾了三个小时才吃完。
饭后,张子扬陪张仲鸿到阳台泡茶,沈静则被蒋曼琳拉至楼上的房间。
两方面的对话实在有趣的紧。
在阳台上,是男人间的对话。
“你婚后要拈花惹草,技术可得高明一些。”这一生,张仲鸿在这一点上可吃足了苦头。
“我玩够了。”他的话大有“娶妻若此,夫复何求?”的豪气在。
张仲鸿斜睨了他一眼,有些难以置信。“她很不错,你们多努力些,赶紧生个孙于让我抱。”
“爸,您也会说这种话?”张子扬不禁笑了,纵横商场、野心勃勃的张仲鸿居然会口出此言。
“人老了,都是一个样的。”张仲鸿慈蔼地笑了。
在楼上的房间,则是女人间的对话。
“小静,我们家子扬心地很好的。可是男人就喜欢逢场作戏,”她叹了口气,“这都怪他爸爸的坏榜样,虽说是逢场作戏,可你也得盯紧一点,否则到了我这个境地,当真是一世不快活。”蒋曼琳话里诉苦的意味比说教还浓,都快语无伦次了。
“妈,您别担心,我会注意的。”尽管她一点也不在乎张子扬要怎么玩,可是父母双亡的她此刻却感到很温暖。
“以后妈再多教你一些,像你这样单纯的女孩子,怎知人心险恶?”所谓险恶之人,自是指江俐君一类的女人。
“妈,谢谢您,您待我真好。”沈静真心诚意地说着。
蒋曼琳略微激动地紧握住她的手,要是女儿宝琪,根本不会这么认真听她说话,而且还会嘲笑她思想古板。
夜幕低垂,张子扬才向父母告辞,带着沈静回家。
进了门,沈静就到楼上去洗澡,洗完澡便径自回房睡了。
静夜独思,她觉得好害怕,嫁给一个陌生人真是人缺乏安全感了。隐隐约约地,她想到张子扬不知何时会要求自己履行做妻子的义务,想着想着,不禁恐惧起来,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上床……
“叩、叩、叩!”沈静本想装睡,又觉不妥,该来的总是会来。她咬一咬牙,强迫自己去开门。
门外的人当然是张子扬。
“小静,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吧!”她的话声有些颤抖。
“我找了个合适的人选,可以帮忙管理你家的公司,不知道你肯不肯和他签个约?
最好是答应付上公司盈余的一个比例作为红利。“
“你全权处理吧!”再来应该是要讨赏了吧?
唉!她一直像个冰山美人,还像……像一只惊弓之鸟,他有这么可怕吗?
“那我回房睡了,晚安!”天知道这句话他说得有多不甘愿。
沈静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一定生我的气了。
日子便平平淡淡地过着。张子扬的日子忙得不得了,天天早出晚归,整个人瘦了好多;沈静仍待在事务所工作,张子扬把债务问题都处理完毕了,且商场中人一知道“永昌电子实业”的女老板嫁入竞宇集团,自是对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信任万分,靠山有钱又愿意花钱痳!而张子扬介绍的经理人赵之恺非常可靠且有热忱,据说积累了资金后就想自行创业,反正那时候沈寒也该回国了。
可是,沈静的心却是越来越不安。
有一回,她在快餐店遇到大学时期的朋友──玲玲,场面着实令人难堪。
“沈静,真的是你?当了豪门少奶奶,还会来吃汉堡、薯条。”朱玲玲对着正尽情享用美味的沈静嚷着。
“玲玲,好久不见了!”沈静连忙请她过来坐一桌。
“是啊!”她的口气生疏了不少,“我们已是不同世界的人啰!”
“别这么说,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哼!”朱玲玲冷笑了一声,“我们这一群朋友说起,都不敢相信。从前,你天天旁若无人地和小顾卿卿我我,结果一遇到富家子,马上就琵琶别抱了。”
沈静觉得好心痛,或许有些人看事情就是这么武断,非黑即白。今天她要选了个条件远不如小顾的人移情别恋,恐怕大家都会好心好意地劝她,要不然就歌颂她为了真爱愿意放弃本来拥有的一切。
常有人说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可也不容易啊!
“玲玲,我有我的苦衷。”她试图解释。
“苦衷?”朱玲玲的口气十分不屑,“就为了你家的公司?这只是一个让你能冠冕堂皇地嫁入豪门的理由吧!没有了那家公司,你跟着小顾,他难道会饿着你?天啊!想到张子扬说自己帮老婆解决财务困难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就觉得恶心,这样和嫖客花钱玩女人有何不同?”
够了,她受够了!为什么要这样侮辱人?张子扬面对外面的蜚短流长,总是会说些合情合理的漂亮话来保护她,他不是个财大气粗的人。而偏偏有些人秉着自以为是的道德观,藉批判别人以突显自己的清高。即使她真的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而嫁给张子扬,那又与他们何干?她要交代的仅有小顾一人,他可没对她说过一句难听话。
她不愿再向这种人辩解,很快就走人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沈静回到家都快累瘫了!最近忙着一个客户的公司上巿签证,今天连午餐都没吃,还加班到九点多。其实,在事务所也有人议论纷纷:怎么她不干脆回家当少奶奶或进夫家的公司工作?但她人缘好又热心助人,大家想一想也能体谅她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
她拖着疲累的步伐上楼去洗澡,子扬还没回来呢!他说下星期还要亲自去大陆一趟,这阵子也不知两人是存心抑或无意,除了早上一块儿吃早餐以外,其余时间都很少碰面。
沈静为了说服自己还是挺有个为人妻子的样子,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餐。
洗完了澡,正想上床去睡时,门铃突然响了。该不会是子扬忘了带钥匙吧?
她匆匆忙忙地披了件外套下楼,又快步跑到大门口去。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的脸蛋娇美可人,绑了一束高高的马尾。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紧身毛线衫,配上一件牛仔短外套,下半身穿了一件同色的超短牛仔窄裙,露出了一双长腿,脚下则穿了一双短皮靴,还背了个运动背袋。
“你好!想必你就是张太太吧!我……我可以进去吗?”
“请问你是哪一位?”这总得问清楚吧!
“我……我是子扬的……的情妇,我知道你一定很不欢迎我,如果……如果我不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我绝对不会来打扰你的。”她低下头来,一副很愧疚的模样。
沈静呆住了。孩子?这个女孩看起来比她还小,她第一眼就觉得颇投缘的,怎么会是怀着孩子上门来理论的?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禁让人打从心底同情起。她举止很有礼貌,可知是有教养的,而且她好象也料准了子扬不在家。
沈静不禁有点心酸,这个女孩一定比她了解子扬的生活,怎么子扬不娶她呢?
她只好开了门请她进来。
沈静到厨房替她泡了杯普洱茶,她笑着接过了。
只见她把杯子凑近鼻端闻,便开口:“嗯,好香啊!子扬最爱喝这种普洱茶了。”
果然很了解子扬,沈静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记得有一回早餐过后,子扬泡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她。
“喝喝看!我最喜欢的普洱茶。”
她八成是把“不想喝”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怎么?不喜欢?”
“也不是啦!我不习惯喝茶。”她的态度有些别扭。
“那你习惯喝什么?”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最喜欢喝麦当劳的可乐、红茶吧?都二十几岁的人了。”
张子扬随口乱说几句,就盼能激她说出答案。
“是啊,我还喜欢吃里面的冰块呢!”沈静嘟着嘴小声地咕哝着,却还是被耳尖的他听到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好半晌才大笑了起来。或许也只有在这么不经意的情况下,他才能感受到一丝丝单纯的幸福吧!
“你……几个月了?”沈静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刺伤了她的心,说不定她因此而和家人断绝关系呢!
那个女孩一听,呛了一口茶水,不停地咳了起来。
沈静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背,“别急,我……我不会为难你的。”
那个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哀凄地说:“两个月。”她摸了摸肚于,“还看不出来吧?要是他不肯要这个孩子的话,我……我不如一死了之。”说着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沈静觉得她好可怜,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那个女孩哭累了,抬头四下打量着房子,可能没看过这么雅致的设计吧!
两个人正相对无言时,门锁转动了一下,除了张子扬还会有谁?
沈静觉得他太不负责任了,但自己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反正两个人都不是认真地对待彼此,这样算扯乎了吧!她心里百感交集,看到张子扬一见那个女孩,吓得什么似的,她便起身告退了。
“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上楼了。”
临上楼之际,沈静眼角的余光瞥见张子扬冲上去抱住了那个女孩,一只手还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什么时候来的?”
沈静立刻跑着上楼,太……太明目张胆了!
楼下的两个人抱得可紧呢!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孩才挣脱张子扬的怀抱。
“我怀孕了。”那个女孩幽幽地说着。
“什么?”张子扬的话声不觉提高了八度,只差没尖叫了。“你难道不知道要避孕吗?”他越说口气越凶,“孩子是谁的?”
“还会有谁?”她的语气充满了怨怼。
“还会有谁?”张子扬真的被惹火了,“你不说个名字,我怎么知道是谁?总不会是我的吧?”
“就是你的啊!”
“什么?”张子扬实在忍无可忍地对着她咆哮:“张宝琪,你在说什么鬼话?就算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
“可是就是有人相信啊!”张宝琪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哪一个大白痴会相信你?”张子扬不加思索就脱口大骂。
“你老婆啊!”直到此时,张宝琪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她……她还问我几个月了,哈!哈!哈!实……实在太好笑了!既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于自己的恶作剧得逞非常得意。
张子扬深觉自己快疯了,被一个善于说谎和一个容易被骗的女人搞疯。
他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上大吼:“沈静,你给我下来。”
沈静正在房间里胡思乱想,冷不防地被他的一声怒吼吓了好大一跳。怎么?他把别的女人肚子弄大了,还要对她凶吗?
她慢慢地踱下楼,没好气地开口,“干嘛?”
张子扬粗鲁地拖着她到沙发处坐下,指着那个歇斯底里大笑的女孩说:“我老妹,跟你说过的。”
“什么?”沈静的脑筋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我妺妹张宝琪,人品低劣。”张子扬恨恨地下了脚注,又对着沉静大吼,“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他的口气十分不满。
沈静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心上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误会了子扬,显得自己好似亏欠他更多,而被小姑当白痴耍,自尊心也严重地受损了。
“大嫂,你别生我的气。”张宝琪终于止住了狂笑,肚子好痛呢!“喂,”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沉静的耳边,“你怎么被我大哥骗上的?”
张宝琪的话声虽压得很低,却故意飘出一丝音量让张子扬听见。
“张宝琪,你没事赶紧滚回家去!”张子扬实在招架不住古灵精怪的妹妹。
“宝琪,”倒是沈静想表示友善,“你方便的话在这儿住几天吧!三楼还有房间。
另外,你叫我“小静”就可以了。“她笑了笑,”大家都这么叫我的。“实际原因是”大嫂“这个称谓让她心虚。
张宝琪有点呆住了!大嫂笑起来真漂亮,所谓的“一笑倾城”大概就是此般风情吧!
难怪大哥会闪电结婚,差点没把远在纽约的她给吓死。
“小静,你真漂亮。”张宝琪说这句话时,是十分诚心的。但是她随即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唉,配我大哥太可惜啦!他风流成性,搞不好真有一个私生子喔!”
“张宝琪,你……你……”张子扬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静对他的怒气视若无睹,亲热地握了握张宝琪的手,“是啊!如果我被他欺负了,你要替我作主。”
张宝琪看到气质高雅的大嫂也有诙谐的一面,心中的欣赏又多了几分。她一个劲儿地猛点头,“会的,我一定会大义灭亲。”
“小静,你别被她带坏了。”张子扬嘴里虽埋怨着,但看到沈静和妹妹有说有笑,心上泛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有着第三人在场,他们两个人之间反而少了尴尬的气氛,他不禁伸手搂住了小静的纤腰。
张宝琪低头看了看表,“啊?十二点了,我自己上三楼睡了。对了,千万别告诉爸妈我十点多才到这里。”唉!和高中同学一玩,浑然不觉时光流逝。
她走上楼梯,还不忘回头猛盯着张子扬搁在沈静腰上的手瞧,轻笑地拋下一句“不打扰你们了。大哥,加油啊!”十足的暧昧。
张子扬看到沈静的脸都红了,不动声色地把环在她腰上的手放开。“别跟我妹妹计较。”
“嗯!”她点了点头。
“那,我去休息了。”说着,他也上楼了。
沈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觉湿了眼眶,莫名其妙地感伤。
第四章
“叩!叩!叩!”张子扬刚洗好澡就听见有人敲门。天啊!该不是那个女魔头来查问他为何没和妻子同房吧?
他戒备恐惧地把房门打开。门外悄立的是──沈静?她散着一头长发,趿着一双拖鞋,微微地低着头。
两个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有什么事吗?”张子扬暗自庆幸来的人不是张宝琪,毕竟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肯和如花似玉的妻子分房睡。
她好象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有办法把话说出口,“我是想……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她怯生生地抬头望着他。
“生你什么气?”他觉得好纳闷,怎么她跟宝琪一见如故,对他却这般生疏?但是──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人好想……好想搂在怀里疼惜……
“我……我误会了你,可是……可是宝琪装得那么像。”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
“对不起……”
张子扬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怎么总有点傻气呢?”她……她好香,身子骨好软啊!
张子扬低头寻获了她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了,一点也不管怀中的可人儿正微微挣扎。他轻轻地熨过她的唇瓣,脑海里不禁浮现她和顾嘉南热吻的画面。真的,他觉得和她相见恨晚,他不要做一个人人称羡、无往不利的风流公子,他只想拥有这个可爱的女人,彻彻底底地拥有。
沈静在他充满男性气息的怀里娇弱地喘息,丰盈的酥胸仅隔着一层睡衣在他身上起伏着。他情不自禁地摩挲着她的背脊,更加忘情地吻她,舌尖也温柔轻巧地滑进她的贝齿间,就在他发觉她开始回吻而感到体内一阵强烈的悸动时……
有人打了个喷嚏。
还会有谁──该、死、的、张、宝、琪!
沈静吓得推开了他,连忙拉好自己微敞的衣襟,转过了头不知如何是好。
“张、宝、琪,”张子扬咬牙切齿地吼着,“你躲在那边干什么?”他浑身难忍的欲望硬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心里非常不高兴。
“我……我下楼喝个水。”实则她从小和大哥感情很好,很想下楼来偷听些“什么”,可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
看着张子扬一脸气恼,她偏要理直气壮地取笑他。“哥,你们怎么站在门口亲热呢?
连到床上去的时间也等不及啊?“
沈静更加羞愧了。老天!她居然看见了。
“要你管?这是我的家,我们爱在哪儿亲热,就在哪儿亲热!”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吻沈静呢!
“唉!”她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转身往楼上走去。“看来,我快升格当姑姑了。”
张子扬见她上了楼,连忙回头望向沈静──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沈静倒抢了个先。
“嗯……这么晚了,你一定也累坏了,早点休息吧!晚安。”她简直一股脑地在自言自语。
他,一点也不累。可是小美人儿已落荒而逃了。
今夜一定又难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静便起身熬了一锅香喷喷的海鲜粥。
张子扬和张宝琪相继下楼。只见张宝琪莽莽撞撞地跑进饭厅,高声欢呼:“太棒了!
我想怎么一大早在房间里就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你做了好东西。“
沈静脱下围裙,对她投以赞赏的微笑。“宝琪,你起得真早,我家小妹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
张宝琪早已自己盛了碗粥,边喊烫边吃着。
张子扬温柔地凝望着沈静,不管他们两人的前景多么诡谲难测,他会记着有个女人总是一大早起来为他做早餐。
他,其实也能算是个幸福的男人──在每天的清晨时分。
“你也尝尝!”沈静细声细气地招呼他,把一碗盛好的粥递到他面前。
张宝琪已经吃完一碗,开心地喳呼着,“小静,你的手艺真棒!我决定这个假期都住在这里了。”话一说完,她又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粥。
“好啊!”沈静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觉得好有成就感;张子扬却不以为然地皴着眉。
“引狼人室!”他小小声地嘀咕着。
“哥,你不会还在计较昨晚的事吧?”张宝琪吃了美食,促狭别人的兴致更高昂了。
“大嫂好辛苦啊!昨夜不知被你折腾到几点才能睡,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做这么费事的早点。”
沈静的俏脸迅速染上一层红晕。“不费事的。”她急急地辩解。
其实呢,张子扬请了两个女佣,只不过她们不住在家里,上班时间也和他们夫妻两个一样。
张子扬压根不去理会张宝琪的胡闹,希望她能自觉没趣。他转头对着沈静说:“小静,我今天出差到高雄察看分公司,下礼拜一直接飞大陆。”他话里很有些不舍。好不容易和她擦撞出一点火花,他多想双手护住那微弱的火光,直到它熊熊燃烧。可是人早已订下的行程啊!
“那……你一切小心。”沈静的口气挺像个小妻子。
“喂,别在我面前上演十八相迭,小别胜新婚痳!”张宝琪不甘被忽略。“哥,既然我吃了大嫂这么一顿好的,你就则让我知道你在大陆寻花问柳,要不然……哼、哼、哼、哼……”虽是一大早,她的笑声真教人毛骨悚然。
“要不然怎样?”他倒是很好奇。
“也不怎么样,我叫大嫂离开你。”很大的杀伤力吧?
张子扬的心不知怎地跳得好急,狠狠地瞪了张宝琪一眼。不行的,小静是他的,永永远远。
张子扬出差的一个星期,天天打电话给沈静。这一晚,当然也不例外。
“好吗?”
“嗯!”
这是他们每天通电话的必备台辞。
“宝琪没给你惹庥烦吧?”
“没有。”
他咕哝了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静咯咯地笑着,“我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脱口而出,马上觉得愧对宝琪。但两人日渐熟稔后,也常常开玩笑,她想这句话即使在宝琪面前,她也敢讲,心上才感到舒坦许多。
张子扬笑了笑,“还说呢!易地而处,你信不信宝琪会说一样的话?”
电话这一头的沈静嗔笑着说:“哎呀,长途电话这么贵,我们净说些无聊的话。”
一句“我们”穿越过台湾海峡,让彼端的张子场感到心荡神驰。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充满了浓情蜜意。
沈静没回话。
“想不想我?”他忍不住问了。
“我最近买了几本不错的食谱。”
张子扬一时无法彻底分析她的语意──到底想不想?
“今天爸爸问我何时进‘竞宇’?”她很快地另起了一个表面上更重要的话题。
“你怎么说?”
“我说事务所的大小事尚未学全。”
她的声音透过话筒是那么不真切的娇柔。他叹了口气,“其实是你的借口吧!”
沈静有点讶异他的一针见血。“对不起,我不想在背景显赫的环境下工作。”
“我就从不这么想。”张子扬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训人,“只要实力胜人,位高权重是当得的。”
言下之意是沈静太怯懦了,还自以为有一身傲骨吗?他念头这么一转,虽然话没说出口,但怕沈静就要动怒了。
可她不知哪来的好心情,居然半真半假、半正经半撒娇地说:“是啊!老公你最棒了,我怎么比得上?”
沈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电话两头的人儿都被这不寻常的对话给震撼了,久久静寂。
“晚安,早点休息吧!”她不等他回话便挂上话筒,一只手捂着胸口,兀自脸红。
夜深了!
她推开落地窗,坐进阳台上的摇椅。
天空中繁星点点,今晚好晴朗啊!院子里飘来淡淡的桂花香,秋天到了。
沈静整个人蜷缩在摇椅上,身上盖了件针织外套,任那缓慢的晃荡频率放松自己。
小顾不知怎么了?
婚后,这当然并不是第一回想他,心里要惦着谁,又岂是道德理智所能约束的?只是,此时张子扬远在上海,她更有一种“背夫偷汉”的罪恶感。
想着,她不禁哑然失笑。
记得,是好久以前了,小顾老爱笑她滥用成语……
张宝琪结束了假期,就要回美国去了。在十多天的相处中,沈静和她成了好朋友,上机场送她回美国的那一天,宝琪登机前还直拉着她的手说话。
“大哥是个好人。”她神秘地笑了笑,“千万别告诉他我这么说过。”
沈静不禁抿着嘴轻笑,她相信他们兄妹的感情绝对不比自己和小寒、小匀的感情差。
“他很傲气的,也有点大男人。”她担忧地望了沈静一眼,“这些年来,我妈妈和二妈两人争吵不休,他和子榆居然都站在爸爸那一边。”
“可是,他是真心待你的。”她的口气不复往日的活泼。“你将来会懂的。”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懂?”
张宝琪摇摇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该进关啦,保重!”
沈静心不在焉地走出机场大厅,忍不住叹了口气。宝琪年纪那么轻,似乎远比她清楚她和张子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过没几日,张子扬也从大陆回来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仍旧迟滞不前,张子扬对沈静冷淡的态度渐感不满。当然,她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妻子,可是──她太独立了。
张子扬常觉得自己并不存在于她的生活中,至少没有占一个重要的地位。她不会向他要任何礼物,不会关心他事业是否顺利,更不会腻在他怀里撒娇。
而他偏偏知道她从前一定常向顾嘉南撒娇。她优雅的体态、娇甜的嗓音,怎么看也该是个惯于撒娇的女人。
是他没有福分。
但是,很奇怪的,他从不后悔娶她。
一日深夜,张子扬突然想找沈静小酌一杯,便来到她房前敲了敲门──没人应。
他顺手开了门,发现沈静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那个样子好可爱!他笑着走过去想抱她到床上,却发现她手里拿着东西。原来,她是垫了本杂志在写信。
他迟疑了好久,还是从她手中抽起信纸。
小顾:
终于还是提笔写信给你。见你的最后一面是婚礼那天,我真希望我会突然发现那只是一场奇怪的梦,然后跑过去抱着你,这样我们就可以再牵着手散步了。
但,终究不是梦。
回想起来,你并没有“认真”挽留我,我真的有点恨你。如果你坚持些,或许我会回心转意的。对不起,我实在不该这么说,那家公司真的于我有特殊意义,想到爸妈曾为它付出的一切,说什么我都无法袖手旁亲。若你开口留我,只是让我们承受更多的挣扎去换取一样的结果。我家里的事你并不是很清楚,我现在也不想说什么,那彷佛是在为我自己的行径找一个借口,只是,盼你别怨我。
昨晚我梦到爸爸骂我是傻孩子,他说他不再疼我了。于是,我哭了一夜。我已经很可怜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骂我呢?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你知道吗?刚开始我一直认为自己一定过不下去,可是慢慢地,我感到恐慌了,因为我依旧活得好好的。这世界谁没有谁会真的活不下去?或者是我这个人不配拥有壮烈凄美的爱情?
天渐渐凉了,那么些早的秋天,我们在做什么?记得有一年秋天,我们背了好多郑愁予的诗,常常话讲到一半就会冒出一句诗来。我常接头晃脑地边背边叹气,你就取笑我为赋新诗强说愁,又哄着我,说一辈子也不让我懂那些淡淡的哀愁。不是你的错,一切是我自己去懂的。
冬天也是很好的。念书时,我不那么爱漂亮,最爱借你的外套穿,甩着长长的袖子觉得好有趣!你说过冬天是逛夜市的最佳季节。逛夜市时,我总吃得比你多,你还会戳戳我的额头说:“喂,再胖我就不要你了!”而我只是咧着嘴傻笑。现在,我的先生很有钱,我想再没有人会拉着我在夜市晃了。幸好那时吃得多,如今想来是不该有遗憾的。
而且,好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无一日不好。我怎么这么狠心呢?
我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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