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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爱上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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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跟我哈拉!”她轻哼。
子昂颇懂察言观色,他知道婕妤是认真的,于是便清清嗓,“我来自杭州,杭州周家绸缎庄就是我家的产业。”他说得言简意赅。
“哦!”婕妤若有所思的低吟。
“苏州韦,杭州周”就是指苏杭两大富豪的代称,打从康熙年代起即是江南富豪的代名词,这代名词,即使是大街小巷的游民,就连孩童都能琅琅上口的歌诵。
原来他就是名闻大江南北的杭州周家的传人,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婕妤暗暗惊呼。
凝望着周子昂那副健康纯真,心胸高洁的清新模样,尤其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更是使人倍觉温馨,再想起他讲话时的率直友善,真可谓是典型的君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俨然是君子坦荡荡的表率,又孩子气满浓的,虽为豪门之子,但却一点也没沾染那贵胄的气息。
他是既让人赏心悦目更是今人放心的,一向,对于富贵人家的子弟,她是反感的,但他却彻底的扭转了她对豪门子弟的印象。
“你怎么了?”子昂关怀的问。
婕妤摇摇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点点头,“我送你。”一副君子风度样。
“不要了,我自己走。”婕妤骤然感到意乱情迷。
“明天你会来上学吧?”子昂好是担忧明天不能再见到她。
她胡乱的点点头,站起身,拉开纸门迅速离去。
“唉!”子昂怅然的望着婕妤离去的背影,好是依依不舍。
庭院里,花木依旧扶疏,春的气息引得虫鸣蝶舞,一片春意盎然,婕妤却直嗅得气氛不寻常。
踏进石碎子引出弯曲小径的熟悉花园,小径两旁十来步便有一座高不及膝的石灯,灯尽处,一条清澈的细流横着流向林木深处,窄窄的红色木桥静静拱在细流上。
过了木桥,是另一处铺了石板的庭园,园中的池子里白鹅戏水,还有一柱细细的喷泉,直逗得鹅儿们兴高采烈。
挨着庭园就是一幢原木色的桧木建筑的日式平房,纸窗上绘着淡淡的云和嫣红的樱,一踏进门,便见一大块朽木用日本古流的手法插着松枝和樱花。
“爹?爹?”婕妤拉开嗓门喊道。
“小姐,你回来了。”日本女仆闻声,便急切的由里间迎向前来,鞠了个几近九十度的大礼。
“我爹呢?”她忙不迭的问。
“老爷在书房。”女仆接过婕妤手里的书册袋。
“哦。”婕妤点点头,“我去找他。”
“小姐……”女仆急急的唤住婕妤。
“嗯?”婕妤止住了脚程,侧过身问道:“书房里有客人?”
“是宫内厅的使者和老爷在书房谈话。”女仆细声的答道,表情充满耐人寻味。
婕妤“原来如此”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回房去了。”她转向走进长廊。
究竟什么事呢?怎么这么神秘?该不会那群小日本鬼子又蠢蠢欲动,想打祖国的歪脑筋了!想到此,婕妤整个人的心情便沉甸甸的,犹如重物压顶似的。
这些年来,这群倭寇仰仗着船舰炮艇的威力不断的打击朝廷,威胁着整个大清国的安危,要不是爹爹仗着广大的人脉关系,以及超智慧的合纵,连横协调能力,并置个人死生于度外的权任大清国驻东瀛大使,才使得大清国转危为安。
爹爹的智慧以及节操着实令人敬佩,但日本倭寇的为所欲为以及掠夺的本性却着实令人齿冷!婕妤忿忿地咬着牙。
她还来不及走向长廊的尽头,便听见宋之仪以及宫内厅的一行人由书房走了出来的声音。
婕妤迅速躲了起来,见宋之仪与宫内厅的一群日本人在庭院里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耗了不少时间,终于把他们送走。
此刻,她才缓缓走了出来,走向爹爹的身后,“哇!”婕妤往爹爹的背后顽皮的一呼。
“谁?!”宋之仪大吃一惊,差点跌倒,手中的文件顿时满天飞舞。
“爹,您没事吧?”这玩笑似乎是闹大了!婕妤理亏的皱皱鼻子。
“没、事……”宋之仪原本打算发飒,好好展现他这个大使的威仪,但见来人是他的宝贝女儿,所有的气焰一下全收敛了起来。
“爹,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哦!”她迅速的蹲下身,帮爹爹把散落满地的文件一一拾起。
“都要当王妃了,还这么孩子气,看你怎么办哦!”宋之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王妃?”婕妤的两颗眼珠子几乎快蹦跳出来了
宋之仪点点头,表情是忧喜参半。
“爹,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唇不由自主地半抖动着。
“泽刚王子向天皇夫妇表示想娶你为妃,因此,天皇特遣宫内厅的使者来调查你的身世背景,并邀你与天皇夫妇共进餐宴。”
“什么跟什么啊?!”婕妤觉得眼前和头顶齐眉着星星与金光,整个人一片茫茫然,如跌进五里雾中似的。
什么阿沙不鲁王子,莫名其妙,无聊当有趣!只共进晚餐一次就想强娶人家,这分明是掠夺嘛!倭寇就是倭寇,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小鼻子小眼睛。
愈想愈气,愈想愈怨,她的双眼几乎快喷出火焰了。
哦,对了!还什么调查她的身世背景?凭什么啊!想到此,婕妤便又道:“爹,您说宫内厅的使者来调查我的身世背景?”
“天皇夫妇想了解一下未来的儿媳妇的家世是否清白,个性是否稳重,行为是否端庄,最重要的是,是否有婚约……”宋之仪说明。
“这太荒谬了吧!我的家世是否清白,个性是否稳重,行为是否端庄,有没有婚约,干他家什么事啊?”婕妤不服气的直喃道。
“你就要成为皇家的媳妇了,你的一切背景,当然与皇家有关系啊!”宋之仪回答得挺顺的,“要不是因为你的一切背景都很清白,恐怕这婚事就谈不下去了呢!”
“爹!”婕妤忿忿地喊停,“别再提这荒谬的事了。”
“虽然这是件荒谬的事,但却是现在进行式,能不提吗?”宋之仪幽幽的反问。
“爹!”婕妤讨救兵似的大声喊着:“我不要,我不要!”
宋之仪爱怜的望着心肝宝贝女儿,欲语还休。
“爹,您真要把我推入火坑啊?我是您唯一的宝贝女儿耶!您不会舍不得吗?您不爱我了啊?”她企图动之以情。
“唉!女儿啊!”宋之仪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爹……人家不依啦!”婕妤撒娇的钻进爹爹的臂弯里。
“女儿啊!”宋之仪无限疼宠的轻轻拍着婕妤的手臂,“爹爹不是不爱你,可是宫内厅的邀令已经送达了,你教爹爹怎么推辞呢?‘’
“爹,拜托啦,帮人家想个办法啦……”她开始使用赖皮功。
“唉……”宋之仪——脸的“困难”样。
“爹,从小到大,您一直是女儿心目中的英雄,在您的生命里,没有什么事难得倒您,就连倭寇联合亚美利坚要攻打清廷的国家大难,也都被您一手挡下来了,还有什么事难得倒您吗?”婕妤用着极为崇拜的眼眸望着爹爹,“爹,我知道啦,您一定能救女儿的!‘’说到感情激动处,还不忘落两滴眼泪,期望动之以情。
宋之仪眼神正色的朝向女儿,瞧着宝贝女儿那难过的表情,他的心情着实沉重无比,“除非……”
“除非什么?”燃起一线希望似的,婕妤的双眸骤然恢复晶亮。
“除非你已有婚约。”
“啊?”
“如果你已有婚约,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皇室推拒求婚的邀令。”宋之仪说完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他知道女儿并没有婚约。
“我有婚约。”
“什么?”挖挖耳朵,他以为他听错了。
“我已经有婚约了,他是我的同学。”婕妤说得很认真。
“叫什么名字?”宋之仪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周子昂。”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假思索的,就把那个具有如星眸舨双眼的健康男孩给供出来。
“周子昂?”宋之仪确认的问。
婕妤郑重的点头。
“嗨,同学。”婕妤漾满着如春天般的笑容,主动向子昂打招呼。
“嗯?!”子昂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一起去喝茶吧!”
“嗯……”实在无法相信,他心目中的女神竟然主动邀他喝茶,天!老天爷实在是对他太眷顾了!子昂暗叹。
“怎么,不愿意?”婕妤抬起头,将脸凑近他下巴。
一股难以抗拒的诱惑感强烈的浮上心头,“不,不!”子昂连忙摇头,“佳人有约,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愿意呢?”他扬着春神降,临似的笑容,璀璨万分。
两人一前一后的再度来到熟悉的茶馆。
小桥流水,春风徐徐吹拂,悬挂在窗棂前的风铃徐徐作响。
日本女侍送来茶水以及小羊羹点心之后,恭敬的敬了个九十度的大礼后,拉上纸门,缓缓退去。
目送女侍离去,婕妤给了子昂一个耐人寻味的笑靥。
“喝茶。”子昂并不像一般日本的大男人只会吆喝女人,视女人为附属品,他风度极佳的斟着热茶,并将盛满茶水的茶杯挪至婕妤面前。
“谢谢。”婕妤双手端起茶杯,先是轻轻嗅了嗅绿茶的香味,然后才缓缓的将茶水饮进口。
她的一举一动再再左右着他的视线,子昂迳是目不转睛的欣赏着。
“周子昂!”
“有!”
“看够了没?”婕妤不客气的问。
子昂腼腆的笑了,低头轻啜了一口熟茶,低喃:“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够呢!”
婕妤没听清楚他在低喃些什么,迳是低顽反省自己刚才的行为,她应当温柔一点,不能把他给吓坏才是,为了目标,为宁将来,温柔为成功之本!
打定主意后,婕妤眯着眼,漾着微笑,优雅的帮他斟着茶,俨然日本小女人的模样。
“唉哟!怎么忽然那么客气呢?”子昂受宠若惊。
婕妤甜甜的笑着,语声轻柔无比,“我们是同学,待之以礼是应当的,何必见外呢?”说着,将小羊羹表面的米果纸细心的剥取了下来,并细心的切片,递至于昂面前。
“礼多必诈哦!”子昂佯装怕怕,一脸诚惶诚恐。
对于子昂的“指控”,婕妤仍是一副无怨无悔的娴淑模样,巧手剥着金米糖的果纸,剥完后,将金米往子昂口里塞。
子昂这下不但是甜在嘴里,就连心也是甜蜜蜜的,像是整个人浸泡在蜜糖罐里似的。
“甜吗?”婕妤温柔的问。
子昂实在是太开心了,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点点头回答。
“好吃吗?”
“好吃!”像是黄口小儿似的,子昂乖乖的有问必答。
婕妤觉得气氛已酝酿得颇为妥当了,便接着问:“我们是好朋友吗?”她又塞了一颗金米进子昂口中。
子昂点点头,“当然是。”他觉得就连口水都是甜蜜的。
“朋友有难,是不是该两肋插刀?”
“看情形。”他忽然醒了过来。
“嗯?”婕妤瞪大双眼。
在她的“威武”逼迫下,子昂点点头,“是,朋友有难,是该两肋插刀。”
“很好。”婕妤漾着得意的笑容,接着:“我要你当我的未婚夫婿。”
“你……要我……当……你的……未婚夫婿?!”子昂又惊又喜,骤然口吃了起来。
“是伪装、佯称,不是事实。”婕好说明。
像是被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又像是由山峰狠狠地被推落至谷底似的,子昂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咽了咽口水,子昂又紧接着问:“为什么要我这么做?”
婕妤耸耸肩,“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这个央求。”她信心满满。
子昂点点头,就是喜欢她这副自信满满且处处充满希望的模样。
“你答应了?”她将眼神投向他。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就无条件配合。”
“公平。”婕妤的酒窝若隐苦现的迷惑着子昂。
子昂静静的等着婕妤诉说原委。
“有一个无聊男子,他硬是要我当他的妻子,而我爹在种种情势逼迫下,又不好正面拒绝,他说唯一能拒绝这桩婚约的理由就是向无聊男子表明我已经另有婚盟了,让他知难而退,可是,我偏偏又还未许亲,无法向无聊男子推拒婚约,在百般无措的情形下,只好向你求救兵了。”她长话短说。
“那个无聊男子是何方神圣?”他很是好奇。
“当今日本天皇的儿子泽刚王储。”婕妤据实以告。
子昂心中一惊,随即反应,“我答应配合。”
子昂豪气干云的允诺了,心底则是暗暗叫险,幸好,幸好婕妤没被泽刚王子给拐走,否则他可就要闹失恋了哦!谢天谢地!
“想不想知道那个无聊男子怎么个霸道法?”坦率天真的婕妤一向藏不住话。
子昂点点头,他当然想,只要是婕妤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漾着甜美的笑容,婕妤叙述着泽刚王子在渡轮上见到她之后,才一面之雅,便强邀她共进晚餐,之后更是派宫内厅的使者前往大使官邸提亲,强势的态度真可谓空前绝后。
“有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子昂静静的听完后,幽幽的问,心底其实是泛着满满的醋意。
“若是受宠若惊,我还会来找你帮忙吗?”婕妤不假思索的答。
就这么一句话,便足以令子昂沉醉万分了,他伸手揽着她的肩,轻轻的让婕妤靠在他的臂弯。
婕妤温柔的靠着他,斜阳轻轻的透过纸窗洒进屋内,时间恍若静止不动了。
真希望留住这一刻!子昂心想。
窗棂上的风铃骤然顽皮的作响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婕妤坐直了起来,脸颊潮缸。
“我送你回去。”
她点点头,这次她并没有拒绝。
肩并肩,两人漫步在宁静的巷道里,离情依依,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子昂暗暗的许愿,渴望就此天长地久。
大使官邸前,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四只眼睛相互凝望了半晌,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跟你聊得很开心。”婕妤略带娇怯的低下头。
“我……”子昂一颗心犹如即将沸腾般,但却欲语还休。
“嗯?”婕妤抬起头来,一问究竟。
凝望着婕妤那张纯真的脸庞以及那樱桃般的朱唇,子昂觉得内心犹如千万只小鹿狂乱莽撞似的,撞得他血脉偾张,情不自禁。
他凑了过去,将唇轻轻贴近婕妤的唇。
一秒,两秒,三秒……多希望时间就此静止不动,但,却事与愿违,婕妤重重的推开了他。
“你太过分了!”她的双颊漾着彩霞,嗔怪道。
“对不起,我……”子昂搔搔头,一脸无辜,“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情不自禁。”
见他那副既纯真又憨然且不知所措的表情,婕妤的嗔气消了好一大半,“你是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这么过分?”
“从来没有!”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是……吗?”她一脸的怀疑。
“我发誓,”子昂认真的举起右手,“你是唯一。”他深情款款凝视着她的双眸。
“哼!谁信你!”婕妤别过头,没好气的回答,脸颊却是隐约的泛着雀跃。
“你当然要信我啊!”子昂说得很笃定,又接着道:“我就是没有经验才会这么突兀嘛,我要有经验的话,肯定是个调情高手,也一定不会这么贸然的。”
“油嘴滑舌!”丢下这句话,婕妤是头也不回的迳往大使官邸里走去。
子昂愣愣的站在夕阳余晖下,整个人恍若被染上一层金光似的,就连笑容也金光闪闪。
“再见,明天见!我的婕妤。”他轻声的喃道。
第三章
风的线条
“小姐,你回来了!”
一踏进家门,礼貌十足的日本女仆便迎向前来,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并恭敬的接过手上的书册袋。
“爹在吗?”婕妤问。
“是,老爷在……”
等不及女仆把话完,婕妤一溜烟的早已往书房方向奔去。
“爹、爹!”走进名副其实书香味十足的书房,婕妤便见爹爹眉头深锁的静坐叹气。
怪了,爹爹今天怎么会如此不寻常呢?不但长吁短叹,还一脸的忧心忡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婕妤忐忑的轻轻靠近宋之仪。
“爹,您怎么了?”她轻声的问,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一股幽雅的馨香气息传来,宋之仪嗅到宝贝女儿婕妤特有的香味,整个人骤然气爽了起来。
他眯着眼,展着慈颜打招呼,“回来了哦,宝贝女儿啊!”
“爹,您今天不太对劲哦……”
女儿就是女儿,善解人意得令人窝心,宋之仪欣慰的想着,并轻拍婕妤红苹果似的脸颊,“没什么事,爹只是有点累了。”他善意的隐瞒。
“跟小日本倭寇周旋得很累?”她直觉的反应。
宋之仪似笑非笑,没作正面的回答。
婕妤转着灵活的大眼球,随即反应道:“不是那个什么阿沙不鲁王子为难爹?”
宋之仪苦笑。
“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人家啦!”婕妤急切的问,爹爹肯定是为了她的事而眉头深锁,忧心仲忡的,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唉!在是让人好是无力啊!她实在不愿自己的事弄得爹爹左右为难。
这些年来,爹爹奉朝廷之令派驻东瀛,与那些以掠夺为快乐之本的小倭寇日本人打交道,处处的委曲求全,处处的忍辱负重,无非就是为了祖国的安危,这般的辛苦,这般的用心,对一个耳顺之年的老朽而言,已经够沉重了,实在不该让爹再为她的事而忧心不已,婕好心思沉重的想着。
“爹……”她转为央求的口吻。
宋之仪喝了一口热茶,瞧了瞧女儿那张美得令他感到骄傲万分却又带来忧虑的红颜脸庞,才缓缓开口道:“今天,爹爹向宫内厅正式的回拒你与泽刚王子的婚盟……”
“爹爹向宫内厅禀明我已有婚约了!?”
宋之仪点点头。
婕妤紧接着问:“然后呢?”
“宫内厅将我回拒婚盟的禀文交给天皇以及泽刚王子……”宋之仪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尽是慢条斯理的叙述。
“结果呢!”她实在是等不及答案的揭晓。
宋之仪又叹了一口气,“下午,宫内厅的使者传来讯息,说是天皇以及泽刚王子得知求婚被拒的消息后十分的不悦……”
“不?!”婕妤满是不屑的回应,“他们凭什么不悦啊?难道他们就只愿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却不顾他人的心情吗?”
宋之仪稳重的不显山不露水,尽是让女儿好好的抒发心情。
“爹,咱们犯不着为那个什么阿沙不鲁王子的不悦因而心情沉重,他们家高兴或不悦是他们家的事,谁理他啊!”嘟嘟嚷嚷的把心底的话一古脑宣泄了出来,婕妤骤然感到舒服极了。
望着女儿天真无邪的双眸,宋之仪尽是欣羡,但探锁的眉宇却未稍稍和缓。
“爹,不对劲哦!”婕妤敏锐的察觉,“您是不是还有话未说?或者,您真怕那个什么阿沙不鲁王储?”
“女儿啊!人世间的众多俗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二分法就可以理清的,有些事情,它是居于灰色地带的……”宋之仪欲语还休。
“爹,您就别跟我打谜腔了好吗?跟人家说嘛,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啦?”她实在是不习惯爹爹说话这一贯小心翼翼的模式。
宋之仪实在是拗不过女儿的央求,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日本倭寇本来打算在烟台设立日本商港……”
“日本倭寇要在烟台设立商务港口?”婕妤实在是一头雾水。
宋之仪点点头,“日本倭寇美其名说是设立通商港口,其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是打算将自己的势力扩张到中土,一步步蚕食着大清国的版图。”
“啊!”经爹爹这么一说,婕妤整个人顿然沉重无比,是忧国忧民,更是对日本倭寇的侵占以及掠夺野性感到不齿。
“本来日本人在爹爹我的周旋以及游说下,已决定暂缓在烟台设商港的计划,但,昨天却又出尔反尔的再度提出烟台设商港的计划。”宋之仪好是无奈的黯然垂下了眼睑。
“是公报私仇?”婕妤终于明白了爹爹忧心忡忡的原因了。
宋之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日本人颠颠倒倒,反反复复的性格,爹爹早就有所准备,也自信能够再度说服日本人暂缓在烟台设商港的计划,只是……”他忧虑俨然挂在脸上。
“只是怎么样?”见爹爹心情如此的沉重,她实在是难辞其咎。
“外务省的中堂李鸿章大人明后两天就要到东京都来了,我不想让李中堂在这个节骨眼知道日本人又改变计划的讯息。”
“为什么?”
宋之仪摇摇头,“李中堂的草莽行事实在是令人忧心啊!”
婕妤点点头,她懂了,原来爹爹是害怕李中堂在日本人的威胁下,只顾眼前的息事宁人但却草率的行事,又是割地又是赔款的,弄得国库空虚,国家领土受损,国威蒙尘。现在的局势,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局啊!她轻叹。
“爹,那该怎么办?”婕妤的热泪已盈满眼眶。
宋之仪递给了女儿手帕,“别哭,不要害怕,没有什么事难得倒咱们的!记住,只要是宋家的女儿,是中华民的女儿,就该坚强,就该勇敢。”他寓意深远的打气。
婕妤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努力的漾起了微笑。
宋之仪忽地磨起了墨,语重心长的道:“非人磨墨,是墨磨人啊!”
“爹……”婕妤忽地觉得自己的红颜竟是一种罪过,“如果我答应了日本皇室的求婚,就不会有今天的风波了吧!”
“傻孩子,你当然有权利去选择你的最爱,怎么可以把一生的幸福轻易的否定掉了呢?”宋之仪半责怪的说。
“可是,爹爹我不要您左右为难啊!”这是她的真心话。
宋之仪淡然一笑,“对于日本倭寇的掠夺行为早日习惯就好了,不必太认真。”
“爹……”婕妤仍是无法释怀。
“女儿,放心吧!即使是天塌下来,犹有高个子顶着,没有什么事是无法解决的。”宋之仪一向是如此教育女儿的,他要女儿有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放下了手中磨墨的砚,宋之仪轻巧的挥着毛毫,专注的书写着。
“爹……”绞着手中的绢帕,婕妤的思潮千万云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宋之仪扬声道:“改天也把周子昂带来给爹爹瞧瞧,你先退下吧。”
她点点头,“喔。”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婕妤踩着无比沉重的脚步,缓缓退出爹爹的书房。
静躺在榻榻米上铺着柔软舒适的棉被上,该是人梦了,但婕妤却是心事重重。
打从由娘胎出世至今,锦衣玉食便不缺,三餐不是龙虾,鱼翅,便是燕窝不离宴的,父兄给她的温暖与关爱更是一日未缺过,任何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只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罢了!生活对她而言,尽管是东混西混,却是混得一帆风顺,从没有任何事情困扰过她。
想起小时候,她的生活习惯就是顽皮的虐待家禽家畜,弄得它们鸡飞狗跳一番,要不就是向宠溺她的爹爹耍耍赖皮,再要不然就是有事没事捉弄一向疼爱她的哥哥庆余,这些年来的日子,她是除了幸福便是如意了,不晓得有多少人羡慕她,嫉妒她呢!
没想到长大后,忧愁却悄悄的爬上心房?
“唉!早知道如此,也永远不要长大喽!”婕妤咕哝着。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这张脸,这张红颜惹的祸!想着想着,她无力的让手腕悬在榻榻米外,任脑海浮上几个熟悉的名词,清和源泽刚王储,周子昂,李鸿章,爹爹,宫内厅,天皇夫妇,小日本倭寇……
啊!思绪顿时像是棉线一般,竟纠缠不清,婕妤索性将棉被拉起来复盖在脸颊上,像是只鸵鸟似的,逃避的躲了起来。
房门并没有全部拉上,留了个极小极小的空隙,一只体型稍嫌肥胖的秋田狗挣扎下走进来,好奇的嗅着她的纤致玉手。
婕妤发现了,原想一手抱起那只秋田狗,但秋田狗却机警的退了一大步,没让她“逮”着。
“过来!”她命令道。
那只秋田狗乖乖的靠近榻榻米,一爪踩在被褥上,一脸的无辜。
“唉!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皱着鼻头,婕妤对着眼前的秋田狗问。
秋田狗似乎还没察觉她有虐待家禽家畜的习惯,竟“不知死活”的咧着嘴笑。
见秋田狗一脸无辜,不知死活的表情,婕妤忽然起了“侧隐”之心,轻抚着秋田狗毛茸茸的背背,反问:“狗狗啊,狗狗,我该怎么办?”
秋田狗舔着她的鼻尖,她觉得好痒,幸好,幸好她还有神经!但除了神经线还算灵敏外,她其他的器官几乎都坏了……婕妤颓然的想着。
“狗狗,我病了,帮我看看病吧!”她半命令着,“握手。”
秋田狗抬起毛茸茸的前爪,煞有其事般的搭在她的手上,神情若有所思。
“狗狗,美丽也是一种错误吗?是吗?告诉我,告诉我啊!”婕妤呐喊着,并摇撼着秋田狗肥重的身躯。
秋田狗满喜欢这个游戏的,它被摇得很舒服似的,摇摆着尾巴。
“唉!”她松了手,无趣的抱着被褥靠墙坐在榻榻米上,凝视自己的掌纹,心想,这一条玄之又玄的秘密,究竟谁才能解开呢?
周子昂!
脑袋第一个浮现的人物,就是那个带着几分憨然以及几分调皮的大男孩,他的笑,他的眉,就连他的心跳频率,竟依稀在心底扇动着,像是净水印似的,直烙在心湖。
难道她恋上了他,恋上一个人,就注定失了魂?
哦!弄假成真?!难道她是弄假成真了?!
不,在弄假成真之前,她得先逃才行啊!
“对!”婕妤由榻榻米上弹跳了起来,秋田狗吓了好大一跳,急忙躲到墙角避难去,婕妤睨了墙角的秋田狗一眼,“怕我?知道怕我就好!”
秋田狗竟不顾她的“恐吓”,谄媚似的窜至她的脚边撒娇。
“嘻、嘻!”她被弄得好痒,蹲了下身,轻抚着那只秋田狗,“我就要回扬州去了,要记得想念我哦……”
秋田狗仿佛知晓了主人的心情,无力的将身躯伏卧在地板上,就连在头也重重的垂下,离情依依。“狗狗,我得要逃跑,唯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了这个倭寇蛮夷之邦,爹爹才可以不必饱受小日本人的威胁,而我,更可以理清和周子昂之间的暖昧的情愫。”她低喃。秋田狗黯然的垂下眼睑,不晓得是累了,想睡了,或者是伤别离,一时,竟让婕妤无法分辨。“你好好难过吧!”
拍了拍秋田狗的背,婕妤站了起来,坐在书桌案前,砚台上斟上水,磨着墨,举起毛毫,她振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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