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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新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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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全部是要来看我泡茶的?”
  “嗯。”深谷冢司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你有兴趣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没兴趣!”她反身想逃,开什么玩笑?她干嘛非得这样做不可?叫她在一堆老头子面前表演?简直是要她的命嘛──“我不要──那个臭老头,要验收也没说要安排这种场面,欺负人嘛!”
  “你在害羞?”
  “不是!”她气得直吼:“瞧他们那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全和臭老头一个鼻孔出气,摆明了要来挑我毛病,我干嘛要自讨苦吃?”
  “我并不介意你应付一下?”
  他半强迫的拉她下楼,大厅上倏然安静,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毫不掩饰的往她身上看去。
  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的笑容里有着十足威吓的味道,“我知道她很迷人,也感谢各位的赞赏,证明我的眼光不差。”
  突然间,室内有股奇异的氛围;这些人死忠深谷闇是事实,但深谷冢司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从。
  深谷闇眼见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力量因儿子的一句话而迸裂,气愤得搥胸顿足,刻意扰乱的说:“冢司,她的和服呢?穿这样不合规矩吧?”
  不合规矩?她皱眉看着自己,这几天不断的被老师们批评,她老早就习惯了!听到他也开口这么要求,她偏执的想,肯定是这老家伙的刻意刁难。
  深谷冢司倒很喜欢她穿上和服的模样,所以又挽着她上楼打扮一番。
  **
  煎熬!跪坐对平芷爱而言是相当苦不堪言的,但是在这群老头子面前她岂能输?
  可恶!她不禁暗自咒骂发明茶道的老祖宗:她实在想不透,冲泡这种超级难喝的东西也能算是一门学问,除了过程繁琐之外,为什么不能坐在椅子上泡?
  看着她不纯熟的动作,深谷闇窃笑,事实胜于雄辩,也证明儿子判断有误,她根本没有用心学习。
  深谷冢司看事情的角度和父亲不同,她是否用心,他从她的动作中看得出来;手持茶具的动作虽然不算优雅,但相当正确,冲泡的水量不足,流程中却无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你明白了吧?教我如何承认这个媳妇?”深谷闇稳操胜算的说着:“看看大家的表情,她根本不及格。”
  “合格了!”深谷冢司反而很满意她的表现。
  深谷闇冷哼一声,“你是刻意偏袒!她那副德行也可以合格?你当全部的人都瞎了吗?”
  “我说过,她可以做到足以应付你的程度。”
  深谷冢司神情愉悦的看着父亲,此时一排并坐的老者一齐苦着脸,吐出口中苦不堪言的茶汁。
  “喂!”她忍不住斥道,学起茶道老师那一套:“没礼貌!”
  碍于深谷冢司的威严,几名老者硬着头皮将茶碗内的黏稠液体饮下肚。
  深谷闇不甘趋于弱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气难消,“应付?根本是乱来!”
  深谷冢司觉得这个场面很有趣,原本听命于父亲的人全倒向自己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深谷冢司确实比深谷闇恐怖。
  “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她及格的地方。”深谷冢司诚恳的说完,接过她递来的茶碗。
  身着和服的她看来十分温婉,梳起的发髻落下几绺细发,衬得她细致白皙的颈项,散发出细嫩柔滑的光彩,使他不由得看得痴傻。
  “喝吧!”她粗声粗气的说着,杀风景的将失神中的他叫醒:“是你要我泡的,我要看你喝下去!”
  他望着茶碗内黏呼呼的膏状物,完全看不见碗底美丽的图案。“平,水放太少了!”
  “我知道啦!”冲泡完成后,她就发现了;茶和水的比例太难拿捏,她老是抓不准。
  他叹了口气,仍然将茶按礼仪喝完。
  “怎样?”她好好奇喔!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喝完?
  不单是她好奇,一屋子的人全以兴致勃勃的表情看着深谷冢司。
  “二十分茶味加上八十分的努力。”他思忖后评分。
  “耶!一百分!”她才不管什么茶味还是努力,分数漂亮就够她得意洋洋了。
  深谷闇不以为然的讥讽:“又是两全其美的说法?不过,无论你怎么说,在我眼里她就是不及格。”
  “无所谓!”深谷冢司提醒父亲:“你有时间等她及格,不是吗?她现在的成绩足够在婚礼上不失礼了,还有,不论结果如何,我只要这个女人。”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深谷闇不悦的皱眉,眼看着战火又起,全场的人噤若寒蝉。
  深谷冢司正视父亲,冷静的反驳:“这一切都按照你的期望,她的表现并无不可取之处,相较于她的用心,你呢?如果你只想挑毛病,就算她做到十全十美,你依然会从中挑出缺点,不是吗?”
  “冢司!”山田希子听出儿子语重心长的话里夹带的批评,连忙厉声制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好!”深谷阁大声的喊道,因儿子猜中他的心思而恼羞成怒;他咬牙问道:“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她?还有,别拿小广当借口。”
  深谷冢司的目光转向了她,她正仰着头,紧蹙着眉,和他们一样以为他会拿“亲情”当借口。
  可她却感谢深谷闇代替她问出积压已久的疑问;她一直无法得到他的回答,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内心的感觉,她爱他,可是……他呢?
  没有得到正确的回复之前她无法踏实,她害怕一切会在瞬间幻灭,没有了他的守护,她一无所有!她是依赖他的。
  他牵起她,预料她发麻的双腿会站不住,所以他体贴的搂着她的腰,撑住她的身子后才再度开口:“我在婚礼上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要你现在给我说清楚!”深谷闇吼道。
  “爸,别任性!”深谷冢司丢下一句令人愕然的话后,立即抱着妻子上楼;怀中的温香软玉让他的心蠢动,但是她的迟钝着实令他生气。
  她将好奇和忧愁大剌刺的表现在脸上,那么他连日来苦心安排的约会算什么?他的用意,聪敏的她竟然不知道?
  女人想得到承诺,果然她也不例外!看来,他有使出绝招的必要。
  平芷爱的心一直怦怦狂跳,他刚才说什么?决定在婚礼上宣示什么?她已经等不及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你想说什么?”她扯弄着衣角,紧张的问。
  他的目光中有着多种情绪,无奈及调侃、玩味及愉悦,还有一个她最急欲确定的情感。
  “你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将她置于床上,温柔的问:“好点了吗?”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句,她不懂。
  他又叹了一口气,一伸手就将她的裙摆拉起,果然她的惊呼比任何感觉还要来得快多了。
  “你……你又想干什么了?”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小腿和脚踝,对她的大呼小叫不予理会,“好点了吧?跪了那么久,刚才你的脸色都发青了!”
  不待她回答,他径自为她按摩双腿,她腿部的肌肤也很不错,拜她的“职业”所赐,她有一双结实修长的美腿。
  虽然他的触碰总让她心跳加快,不能否认的是,她逐渐喜欢这种感觉,非常舒服的感觉。
  忽然,他吻住了她的唇,由轻吻转成深吮,她微启的唇就像沾满了蜜糖,他不断的品尝着,感受她体内的热气上升,他才恋恋不舍的退开。
  “我想,你好多了!”
  他肯定的说完后,她已被压制于床褥之上,动弹不得,正当他游移的双手欲往她的衣领探去时,她早一步抓住了衣襟。
  在她迷失于他的抚触前,她必须先厘清一件事,即使她慌乱不已,即使她有可能无法承受,但她不想再等待。“冢司,你……到底是不是……爱……爱我的?”
  她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完成这个问句,此刻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表情。偏偏他坦诚的时候,她都看不见。
  “终于问了?”他的语气中有着等待已久的意味。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仍在发抖。他在讽刺她吗?以他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个性,他一定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平,看着我。”
  闻言,她反而更加退缩,令他不得不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脸面向自己;好笑的是,她的头虽然无法抵挡他的力气,眼睛却可以闭得死紧。
  “你再不张开眼睛,我就不回答喽!”他半威胁的说着。
  迟疑了半晌,她才认命的缓缓睁开双眼,一张眼,就迎上他诉说着柔情的眸光。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瓣,
  “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偏执的女人,我做得还不够吗?”
  “你做的……太多了。”她承认,在他的专制里有着一份最真切的关怀;可是……没有亲口允诺,她生怕被填满的幸福会在瞬间掏空……
  他怜惜的吻着她,给予由衷的抚慰:“平,别怕!我说过会给你想要的;你是我的,不因为小广,而是我喜欢你,我付出的是我的心,你懂了吗?”
  “心?你真的喜欢我?我……我哪一点值得你付出?”她有些激动的将所有的疑惑倾倒而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王者,而我呢?我根本配不上你,当年如果不是酒……”
  “在我眼中,你是我的一部分,那你呢?”根本无所谓配或不配的问题,早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情爱世界只能容得下她。
  他冷傲、刚毅,对情欲的表达无法热情,可是他的内心始终为她澎湃、汹涌。
  “在你为姐妹们奔波、为静奶奶效劳和思念小广以外的时间里,你想过我吗?”他说得好委屈,他明白她需要时间学习接受,可是他偏偏无法承受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他。
  我想过啊!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她的心在吶喊着,可是脑海中却浮现了被双亲遗弃的记忆,这让她相当恐慌,美好的一切就如同一道玻璃墙,随时都可能破裂。
  “我……我只是……”
  “你要承诺,我也是。”他皱眉,一张脸变成可以吓死人的表情,恐吓道:“我认为我没有亏待过你,而你呢?到底在怕什么?想逼我厌恶你?”
  她的心跳停了半拍,唯唯诺诺地说着:“厌恶?我没有……”
  “如果你页的这么期望,好吧!”他在瞬间松开了所有施压在她身上的力道。
  此刻他才发觉她的胆小,她原本红润的樱唇失去了血色,苍白的颤抖着,令他于心不忍;但这一次他必须狠心,她深陷童年残酷的回忆,他必须让她忘却痛苦,否则她将永远被阴影笼罩,苦思之下,欲擒故纵不失为一个良策。
  她像溺水的人渴求浮木,本能的抓住他想离去的身躯;她不愿失去他的每一个触碰及温情,以及他给予的幸福天堂,她不想失去他的感情。
  “你想……你想怎么做?”她不要他离开,不然她会崩溃。
  瞥见她犹如惊弓之鸟的神情,却依然不肯坦诚自我的情感,他的心一横,准备起身,“我不想再谈了,你让我觉得自己是白费心机,像个傻瓜一样。”
  “你要我怎么做?”她抓着他的力道因揪紧的心而加重了,“你告诉我,我尽力就是了!”
  “尽力?当初要你乖乖学习课程,你不也这么说?”
  “可是……”她反驳:“你刚才也说我很努力啊!”
  “那只是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出糗所说的客套话。”他轻蔑的讥笑。
  “你……”她的心开始慌乱,害怕失去的恐惧被一股想极力争取的勇气取代,此时她才明白他对她是如此的重要;他一直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所以她该知足,她不能一味的只想保护自己而忽略了他的感受。“我都听你的,好吗?”
  “是吗?”他寒着一张脸。
  她用力的点点头,生怕他不相信。
  他坐回床沿,帝王般的下达命令:“过来!”
  她马上往他的身边移去,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以往都是我主动,现在换你主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睁着一双大眼,心跳再度乱了节拍,何谓主动?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一向掌控主导权,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要如何挑起他的情欲。
  眼见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森冷,她迅速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他想得到她的响应,她不敢说出口,只能以行动证明爱他的事实。
  朝着他紧抿的嘴唇逼近,她记得他很喜欢吻她,这一次。她想回报他的热情。
  他和她之间有太多的热情,不过他一直没有给她机会去学习如何勾引自己的丈夫;她的吻羞涩而胆怯,她的手指因技巧生疏而发颤,宛如初尝禁果的夏娃,娇羞可爱。
  可是不够!他要的不止是这些,他要的是她彻底的解放。
  他握紧她抖得不象话的手,无情的表示:“你用这种方式应付我?”
  “我没有应付你!”她已经很努力了。
  “没有?为什么发抖?你怕我?”
  “没有……”她是怕,不过是害怕失去他。
  “你还是不信任我。”
  瞅着他冷酷的俊颜,她无言以对;他了解她,她对人性的确缺乏信任,因为爱他,她想解开多年的心结,因为他,她才想要放逐自己。
  在她尚末开口前,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毫无预警的起身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丢下令她心寒的话语:“如果你仍有所顾虑,就证明你依然不相信我;我会如你所愿不再碰你,自始至终,你一直这般期望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不是!”她否认,在他温柔的接纳她时,她已改变了一向的坚持。
  “你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是我勉强了你,婚礼后各自分飞,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再管你了!”
  “不是的……”她的辩驳被那扇门绝情的阻隔了,望着门,她哑然失声;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无助得犹如被遗弃的那个晚上──
  第九章
  因为深谷冢司的刻意躲避,平芷爱遍寻不着他的身影,就连深谷广亦平空消失一般,令她心急如焚;她已悔悟,不应该再活在过往的阴影中,更没有理由要他一起承受记忆的折磨。
  她想要告诉他,她好爱、好爱他!
  可是他避不见面,失去了音讯;此外深谷闇夫妇自茶会后,也对她采取相应不理的态度,让她益发心冷。
  是他让她卸下心防,她不想再绝望,她已经储备了十足的勇气向他诉说情意,可他呢?
  这星期她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她来回于道馆、公司及深谷宅第,仍然无法在任何一个人的口中问到他的去向。
  从屋顶向下观望,借着月光和门窗透出来的光线,她知道道馆内仍然有许多人,今晚深谷闇夫妇突然来访,因为道馆今天正在为协助神社举办祭典的工作作准备,原以为深谷冢司会出现,可是她的预料错误。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人来人往,大家分工合作的快乐情绪相互感染,就连深谷闇也难掩愉悦的心情而展开笑颜。
  山田希子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平芷爱依稀记得当年抱着深谷广进入深谷家的那一天,山田希子的美丽令人过目不忘。
  她是个典型的日本女人,夫唱妇随、谦恭有礼,在深谷闇面前,她温婉贤淑,于闇鹰流旗下的人眼中,她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显然平芷爱并没有她优雅的气质,反而好动、无礼、不识大体以及与生俱来的身世背景再加上不甚光彩的“行业”。
  莫怪深谷闇会厌恶她了!
  突然底下的人传来一声尖叫,场面开始混乱,人群皆往树林移去,神色慌张的寻找水管、水桶。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烧焦味,原本幽暗的树林变成赤红的火海,火舌乱窜,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回事?”平芷爱拉住一人连忙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火灾?”
  “不……不知道!可……可是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里面!”
  “什么口”她大惊失色的追问:“他们刚才不是在这里?什么时候进去的?为什么会进林子去?”
  “按惯例,神轿顶上会镶嵌着闇鹰流的标记,也就是一只金色的老鹰,那是用纯金打造的,也是镇帮之宝,只有主子才能将那么贵重的东西请出来,主君不在,所以……”
  “可恶!”她慌忙的打断他的解释,又问:“那只金鹰会放在哪里?”
  “好象是放在休息的小屋内,真正的位置只有主子才……”
  她等不及的跳上屋檐,往林内冲去。
  火势非常大,尤其是小屋边的树林正在熊熊燃烧中,她嗅出刺鼻的汽油味,心中为之一凛;屋内的呼救声引导了她的方向。
  她暂放心中的疑惑,爬上尚未被火势波及的树上查看小屋的情况,烈火在屋外围成一圈,往内部延烧,屋顶尚且完整。
  可是在汽油的助长下,火势更加强大,场面无法控制,更无法等候消防车的到来。
  咬着牙,她把心一横,纵身往屋顶跳了过去,火令四周的空气变得烫人、烧灼,她只能由气窗中窥探深谷夫妇的人影。
  呼喊声似乎是隔着一层木板,她马上在室内找到一扇火势异常猛烈的门。
  身陷火场的漆黑、可怕,几乎令她无法呼吸,门内的声音逐渐微弱,夹杂着不曾停歇的咳嗽声。
  门已被上了锁,她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随手拔下发夹,扳成细铁丝,冒着一阵阵灼烧的痛苦将门锁打开。
  “快!希子……你先出去!”深谷闇一把将妻子往平芷爱推去,烟雾呛得他睁不开眼,他只有冲着平芷爱喊:“先带她出去,我可以自已走。”
  平芷爱欲开口时不小心吸了一口烟,狼狈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顺从深谷闇的意思,背起被烟呛昏的山田希子,迅速的往门外移去。
  室内完全被大火笼罩,想找出路却被倒下的梁柱挡去了路径,背着一个人,她的行动自然比平时迟缓,再加上视线不良,她跌跌撞撞的在危险的细缝中找寻出路,最后才千辛万苦的将山田希子安然无恙的带了出来。
  烟雾迷漫的房子已看不出原本的结构,迟迟未见深谷阖出来的山田希子身子虚弱,仍慌乱的朝着房子的方向挣扎。
  大火将木屋无情的吞噬,深谷闇的身子已不若当年,他老迈的身躯无法承受如此折磨。
  平芷爱依然选择由气窗进入,不过这次屋顶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她一进屋就找到已倒在地上的深谷闇。
  “老头子,你还好吧?”她急急的摇着他,忧心的扳过他的身体。
  听见她无礼的称呼,深谷闇撑起几欲窒息的身子,沙哑的吼着:“你……你叫我什么?”
  她反而吁了一口气,有反应就是好现象!
  “快走,这里快不行了!”
  她伸手去扶他,没想到深谷闇冷漠的挥去她的手,并不领情。
  “不用……咳……咳……不用你管……”
  她被烟呛得极为难受,也失去了耐性,“你到现在还……我可以不管你,可是我不能……咳!对不起自己,更不能对不起他!臭老头我没有要……咳、咳……要你来感谢我!咳……咳……”
  “鬼……鬼才……咳……才要感谢你!”
  “啰唆!”
  她怒吼了一声,顾不得他愿不愿意,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恰巧屋梁于此时直直的落在深谷阁刚才昏倒的地板上。
  “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力气,深谷闇虽然年老,但体格仍然大她许多,连拖带拉、半推半扯,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他从烧毁的门墙中救了出来。
  山田希子一见到深谷闇,便激动得将丈夫狠狠抱住。
  平芷爱则是松了口气,坐在树下休息,无奈的道歉:“现在进去很危险,所以我没有办法带出那只金色老鹰……”
  突地,她抓着胸口,她的脸色在瞬间刷白,她急急忙忙的在四周仔细的寻找着,沿着她刚才所经过的路径,却怎么样也找不着原本挂在她脖子上的东西。
  难道……她回身凝望已被大火烧毁一半的木屋。
  “你怎么了?找什么?”山田希子非常感谢她伸出援手,在他们认定她是个贼帮头儿而深深以她为耻之时,没想到却是她惯用的身手救了他们夫妇俩。
  万分惭愧的山田希子握住她细瘦的手,眼中有着感恩的泪珠。
  可是,平芷爱却将注意力集中在火场之中,似乎没听见山田希子正在说的话。
  “芷爱?”
  山田希子初次喊她,借着火光,她看到平芷爱嘴里正喃喃念着什么。
  “不见了……不见了……刚刚还在的……”
  “什么东西不见了?”山田希子在听清楚她的话后,连忙追问。
  平芷爱黯然的垂着眼帘,一只手仍然停在胸口。
  “他送我的戒指……我……我怕它弄丢,所以用链子戴在脖子上……刚刚还在……怎么……”
  山田希子偏着头,找出关键,“他?冢司吗?”
  “叫他再买一个就好了啊!”深谷闇恢复了一点精神,不以为然的补了一句。
  没想到在山田希子的一声惊呼后,他才惊觉平芷爱已隐没于一片火海。
  **
  “爸爸,我们这样做……好象不太好耶!”车上,深谷广坐在一堆礼盒旁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只带着他出门送喜饼,而不是和母亲在一起。
  “爸爸不是说过,你要和妈妈结婚吗?那么这些东西不是应该要你和妈妈一起去送的吗?”
  深谷冢司深深一笑,认为这些日子足够让平芷爱想个清楚;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在离开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想她。
  那一天,他已感受到她几欲脱口而出的爱,和她急着要让他知晓她确实有所改变的激动;他准确无误的预料事情的发展,所以他有足够的自信在他回到家之时,他会得到她前所未有的热情。
  “那是给你妈妈的一个惊喜。”他不让她对他以外的事情操劳,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深谷广想说的是,为什么必须要他匆匆向学校请假一星期?还有为什么不能回家?
  这一个星期,深谷冢司完全将心思投注在筹备婚礼的最后阶段,他是闇鹰流的帝王,却逐一登门拜访所有企业底下的高阶主管,大家无不是诚惶诚恐的接下他亲自送来的喜饼,也在无形中传递一个讯息藉以打破深谷闇创造的谣言。
  所有的人对平芷爱仍然陌生,却相当熟悉她的“丰功伟业”;的一个小动作,破除了所有人的迷思,也为她建立了威信。
  “我这么做,对妈妈有益无害。”深谷冢司不认为儿子会懂得个中道理,虽然儿子够聪明。
  深谷广不曾怀疑父亲的用心,在他眼中,父亲是相当喜爱母亲的。
  “可是,妈妈不是很可怜吗?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很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小广!是你妈妈说想要情调,我只是为她创造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罢了。”
  “情调?”深谷广显然对这两个字不清楚。
  在回家的途中,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深谷冢司沉默不语的盯着前方。改变了车子行驶的方向。
  不远处的天空弥漫着一片浓雾,狂猛的火势在消防车的洒水、灌注下熄灭得相当缓慢。
  “爸?”深谷广瞪着道馆入口处挤满的车辆及火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深谷冢司几乎是冲下车的,道馆的人一见到他,立刻着急的向他报告事情的发生经过。
  “冢司!”山田希子的呼喊从林外急急传来:她紧抓着儿子,满脸愁容的说:“芷爱还在里面……”
  深谷冢司的心立刻揪紧,“在什么里面?”
  “就是木屋啊!”山田希子着急的说着平芷爱救出她和深谷闇之后,突然冲进火场中的过程,
  “我要她别找了,她偏偏……”
  不待山田希子说完,深谷冢司迅速的冲进林内,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捏紧,痛得他无法呼吸;深谷冢司心乱如麻的咆哮着:“该死的!该死的戒指!”
  那样的东西怎么能代表他?她怎么这么傻?那个笨女人,竟然偏执的想为那种东西送命?他不准!
  半塌的木屋中,平芷爱已失去了理智,她疯狂的找寻失物,顾不得火舌的欺近,她趴在地上摸索着。
  “不见了……一定是在这里掉的……”平芷爱一边念着,一边在倒塌的木屋中努力的睁着眼。
  那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唯一的礼物,她不能弄丢它,她必须珍惜他所给予的一切,她不想让他失望。
  “如果这个东西不见了,他就不会回来了……”被烟呛得难受,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水纵横在她烫热的脸上。
  热气熏着她贴在地上的身躯,倾倒的残砖破瓦无情的砸落,她也顾不得危险的拨开那些阻碍物,她深信那枚戒指一定是掉在这间屋里。
  她已经找不到他的人了,如果她再找不到戒指,她真的就像是被掏空的躯体一般──永远绝望,她又会变成从前那个害怕失去的女人。
  “啊──”一块木头在她来不及闪躲时砸向她的小腿,更在她的小腿上烫出一个烙痕。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原来火灾时她根本看不到任何物体,还有空气也好干、好热,热得她的鼻子像快裂开一样,喉咙的水份也像被抽干一样,好难受!
  找不到了!在她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她的理智绝情的用这四个字敲醒她;脚好疼!她的四肢无力,没有力量可以站立,她被一团团火球包围着,她不想绝望,可是为什么她所处的环境要逼她做此抉择?
  “平!你还躺在地上做什么?”
  一双大脚带来了一线生机,她抬起蒙眬的眼。看到一个穿着救生衣的男人。
  “我……咳咳……”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干涩的喉嘴令她痛不欲生。
  男人迅速的将她揽在怀中,紧紧的将她贴向自己,风一般的自刚才的入口处奔了出去。
  木屋在此时应声而倒,千钧一发的一幕让所有的人惊慌得大叫。
  “平?”男人抱着怀中灰头土脸的人儿,摇着她,要她清醒。
  平芷爱猛烈的咳了几声后才幽幽转醒,接触到深谷冢司因忧心忡忡而布满血丝的眸子……冷漠不见了!
  在那瞬间,平芷爱的泪水溃堤,反身抱住他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将几天来所有的心情倾倒而出:“冢司……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我不是什么单独的个体,我一直很需要你,我爱你……我爱你……”
  深谷冢司慌乱的心在将她带离火场之后已平复许多;所以他很惊讶她的肺腑之言,也为她的话感到窝心的冲击,看来他的“成果”相当丰硕,远超出他的预期。
  “你总算面对真实的自我了。”他垂下眼帘,感慨而包容的说着;轻抚她的背,发觉她消瘦了。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满是火舌扫过的痕迹,白皙的手臂因破损的衣袖清晰可见,令他心疼的是她腿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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