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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色撩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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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止越说越激动,两手掐住花瓣的肩膀,用力晃,用力晃……
林盛鼎更是听得冷汗涔涔。
啊——悔婚?!
就在这混乱之际,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回头瞧去,只见四十多匹黑亮的骏马簇拥着一辆四轮马车,在林府门前嘎然而止。
这,本来还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那黑马上的骑士居然清一色全是州府衙门的捕快!
莫非是府尹大人到了?
可,即便是府尹大人,也鲜少会令全城捕快倾巢而出。
林盛鼎赶紧抢出一步,迎到门外。
车辕旁的座位上跳下一个人来,五十来岁,黑脸阔肩,却不正是府尹大人?只见他一下车,也来不及和林盛鼎寒暄,只回头朝车内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侯爷,到了。”
侯爷?
林盛鼎头疼地皱了皱眉。
先是一个将军的弟弟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一个什么侯爷,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侯……侯爷光临寒舍,真令……令……”他原本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这一拨又一拨突然冒出来的大人物,当真令他措手不及。
“不必多礼。”温淡有礼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入耳内,花瓣蓦地一震,被摇得七荤八素的脑袋一片空白,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车帘被掀了开来,一截素袖映人跟帘。
花瓣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敢眨。
车中的人终于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一袭素衫,眉目清俊,双眸炯如寒星。一眼看去,带些漠然的尊贵气息,彷佛与人群隔了一段距离,只是那脸色却苍白得如一片失色的秋叶。
“大哥!”花瓣咬住嘴唇,不争气的泪水涌了上来。
十日相离,恍如隔世。
她几乎以为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了呀。
可大哥,为何要躲她?
她原以为自己懂他,懂他的坚持、懂他的寂寞心事,而现下,他身边众人环伺,她才发觉,自己并不如以为的那样了解他,明白他。
这种感觉,令她多么害怕。
远远地,西门慕风彷佛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不经意地转过头,望向这边。
他的眉蹙了起来,嘴角却擒起微笑,颔首招呼。
“请请,里边请。”林盛鼎已经忙不迭地将一行人等迎了进来。
卫天止阴沉地压低眉线,“西门慕风,你还没死?”
听了这话,堂上众人都是一惊。
西门慕风却跟眼望着花瓣,淡淡地笑着说:“我来做你的主婚人,可好?”
从又是一惊,原来,这人架子好大,神情冷峻的侯爷,是男方的主婚人哪。
一时之间又窃窃私语,看着花瓣的目光,便不似刚才的鄙夷,而夹杂了更多的或羡慕、或嫉妒的味道。
大哥特意赶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
花瓣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是高兴还是酸苦?她定定地瞅着他,半晌,才幽幽地问:“大哥这几日是去了哪里?”
西门慕风微微挪开视线,还是不敢与他目光相接。
也许,等小六儿成了亲之后,他便可以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男孩子看待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指着身穿捕快服的其中一人道:“韩捕头是我的朋友。”
原来如此!
花瓣心里很想继续追问下去,就算是去探望朋友,也不必瞒着她啊,但,不知怎地,她却问不下去。
有好多话,她想说,却终不知从何说起。
大概,等到解除了苒姐的危机之后,一切都该真相大白了吧?
“小六儿。”西门慕风却在此际开口唤她。见她一双清灵灵的眼期待地望进自己眼里,他的唇掀了掀,却忘了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大哥,你想说什么?”花瓣探前一步。
大哥——应该还是关心她的呀。
她很想就这样扑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瘦弱的身子……
啊!大哥的身子……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蓦地顿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放手。”西门慕风眼望着花瓣身后。
花瓣陡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一直都在卫天止的掌握里。她想挣脱,肩上却一紧,又麻又痛,让她极为不适。
“放开他?嘿嘿,西门侯爷大概是忘了,十几日前,在城郊的小客栈里,侯爷是用了什么手段才逃之天天的?”卫天止嫉恨地瞪牢西门慕风。
生平两次大辱,都是在此人手里。
不杀他,如何咽得下这一口气?
而那厢,韩成早已指挥手下,将卫天止团团围住。
“嘿!”卫天止两眉一挑,带着邪邪的得意,“比谁的人多吗?我想,卫大将军府绝对不会输给你们这些小小的捕快。”
话音还未落,他的人已向外飞纵出去。
“不好。”韩成正待追去,却被突然涌进来的一群甲衣人杀得阵脚大乱。那些甲衣人个个武功高强,而且凶悍不畏死。
厅中顿时乱成一团。
有想趁乱逃出去的,却都被守在门边的甲衣人给逼了回来。
“铁甲军?卫家的铁甲军?”府尹大人惊恐地瞠大了眼,彷佛不敢置信。
皇帝御赐、保家卫国的铁甲军,居然会出现在杭州城一个微不足道的员外府里?
这、这还了得?
“怎么样?西门慕风,你还服气吗?”卫天止站在对面的屋顶之上,脸上带着放肆的笑。
西门慕风眼瞳里深映着小六儿痛楚的模样,骤起的心火直窜上脑门,极力压下想冲上去拧断那人脖子的冲动,说出来的话语却仍冷静淡漠,“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你大哥。”
“我大哥?我大哥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一个痨病鬼,要死不死的,凭什么老是踩在大哥头上?论军功,论实力,大哥哪一样输给你?偏你还得祖宗荫庇,恬不知耻地位列于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瞧你现在这德行,配吗?”
“就凭——”西门慕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卫天止看他肩头耸动,心中紧张,半晌,却又不见任何动静,拉紧的弦陡然一松,啐一口,道:“就只会卖弄玄虚。”
话音还未落,眼见得西门慕风右手一扬,他本能地闪躲,将花瓣面对面地掰到自己身前。而其实,那一掌却并不是拍向他。
只听得“澎”的一声,掌力又急又快地击中花瓣后背。
他一怔,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见花瓣嘴唇一张,“噗”的一声,他眼前一黑,右眼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中,火辣辣地痛。紧接着,手心一麻,又似被火烙一般。
“啊!”他大叫一声,直直地向后跌去。
原来那一掌打的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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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林府摆起了盛筵。
没有任何人再提起林大小姐的婚礼,因为凡是有眼睛的人,此刻,都不会再怀疑,小乞丐原来是一个女子。
多么巧合,西门慕风那一掌,原本是想隔物打物,谁知,却不偏不倚地逼出了花瓣一直藏在喉咙里的喉核儿,又因花瓣与卫天止过近的距离,喉核儿直直地打进了卫天止的眼里。
主子受伤,那些甲衣人自然护着他急急地退了个干净,这才解了大家的一场危机。
众人心里感激,又见回复女装后的花瓣天真可人,便都聚在她的身边,谈笑逗趣。
“花姑娘,你原本是个女孩子,怎么想到要来闯林家的嫁女三关?”
“对对,小花,那个什么什么喉核儿到底是怎么弄的?不会影响吃饭吗?”
“还有,林家小姐跟你一起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发觉你是女孩子?”
“废话,花姑娘不是有喉结吗?谁会怀疑她?”
面对着这些人热心的问题,花瓣只好露出耐心的笑容,眼角余光却不时瞥向长桌另一端的西门慕风。
自从被迫吐出喉核儿之后,她还没有机会和大哥说上半句话哪。
西门慕风坐在桌前,神情淡漠,林盛鼎在他耳边不断地低声说着什么,他彷佛是在听着,又像全不在意。只在偶尔抬头碰触到花瓣探究的眼神时,才会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大哥对她似乎与从前没什么不同。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眼里有着她所无法理解的抑郁。
“花瓣。”林芳苒招手唤她。
“嗯?”
“到这里来坐。”她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座位。那个位置刚好在林芳苒和西门慕风之间。
花瓣心头一跳,身边的人已经轰笑起来,“呀,怎么把她们小两口给分开了呢?”
还好,这善意的玩笑及时掩住了花瓣脸上骤起的红晕。
与西门慕风一线相隔,再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可在一呼一吸之间,他的存在感却那样强烈地烫热了她的思维。
以至于林芳苒偷偷伸手在桌下推了她一把,她才勉强敛住心神。
“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叫红叶的女孩子的?卫天止干吗逼着你去找她?”
“这个——”花瓣摇摇头,“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林芳苒歪着秀美的脸蛋,不满地撇了撇嘴。
花瓣扑哧一笑,“瞧你,比自己的事还着急,我的身份被拆穿了,你的问题就难办了。说不定明天你老爹又要开始给你招亲,你这会子还有闲功夫管别人?”
“这我倒不担心。”林芳苒半点儿也不担忧,反而笑得很开心,“这一次,我也不是全无收获啊。”
“什么?”花瓣侧头打量着她,还挤了挤眼睛,“找到心上人了?”
看来,这缓兵之计还是挺凑巧的嘛。
“哎!你吓死我了,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林芳苒抚着胸口,怨怪地瞠她一眼。
花瓣吐了吐舌头,一转头,果然见身边几个人都似笑非笑地瞅着这一边,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赶紧低头进攻面前的一盘蒸鱼。
这样静了一静,林盛鼎那热情洋溢的声音便毫无阻滞地飘了过来。
“侯爷,不是老朽我自夸,我这女儿才是才,貌是貌,在整个杭州可是有名的一宝啊。”
林老头大概是喝多了吧?花瓣心里暗笑。
“我这一生,也没别的奢望,只要能为芳儿找到一个足以匹配她的夫婿,我就心满意足了。”
花瓣从鱼盘上抬起半边眼,冲尴尬得坐立不安的林芳苒瞄了一眼。
“好不容易,我想到一个嫁女三关,可又被……唉,这个不说了不说了。”林盛鼎抿了一口酒,眯着通红的眼睛继续说道:“话说回来,若不是这样错打错着,也不能将侯爷这等人物引到咱们家里来,是不是?”
坐在府尹下首的韩成听到这里,心里已明白几分,想到一个多月前西门慕风向自己打听林小姐,那时候,自己不也有如林老爷这舨的想法?
于是,便打趣地道,“不错不错,侯爷若娶了我们杭州一宝,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甚是甚是。”杭州府尹连连点头。
这件事,若真能这样作结,他们也便不惧那将军府里的人来寻仇了。
“啊?”林芳苒怔怔地望着父亲,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口含在嘴里的鱼,咕噜吞了下去,花瓣“哇”的一声,猛一阵咳。
“咳,咳咳……卡住了。”
她咳得好似五脏六腑都好要掉出来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这人,含着喉核儿都可以没事人一般,怎地小小的一个鱼刺就卡成这样?
第九章
明月夜,落花时。
褪去华灯嚣闹后的夜,静谧得有些寂寞。夜风阵阵,吹掀起敞轩两旁的透色纱帘,一弯眉月朦朦胧胧地挂在天边,勾勒出西门慕风素淡的背影。
“小六儿,是你吗?”他忽然回头。
花瓣吓了一跳,探出来的头来不及收回,恰恰落入他黝暗的眸中。
“嘻嘻。”她习惯性地冲他咧嘴——
他语气一沉:“下来。”
笑容陡地凝住,花瓣心中一冷。从前,大哥是从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呀。
她勾住敞轩翘檐的脚用力一蹬,想使一个“倒枝梅”翻回地面,怎知,脚底一麻,整个人失去支撑,直直地堕下地来。
糟了,她怎晓得,像这样倒挂金钟是需要很大的耐力的?
“澎”的一声,花盆碎裂,花瓣跌进敞轩外的泥地里。
“你怎么样了?”西门慕风立在栏杆后面。
花瓣怔怔地仰望他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西门慕风蹙眉,素影一没,转眼从另一侧的台阶上走了出来。
“是不是很疼?”他站在泥地里,长衫下摆沾染了好些泥土。
花瓣又垂下头,望着那一圈浅浅的泥痕,鼻子一酸,竟落下泪来。
西门慕风俊颜怔然,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摔到哪里了?”他蹲下来,将她的身子拉起,就着月光细细查看她的伤势。
过了一会儿,他眉头舒展,苍白的脸上漾起笑痕。
“没什么,是花盆碎片扎了你一下,没伤着什么。”他拍拍她裙上的泥尘,站直身子。
没想到,小姑娘却哭得更凶了,肩头耸动,两眼通红红、双颊通红。
西门慕风俊眉再度纠结,全然不明就里。
一个人,仅仅只是外形上的变化,怎么就会产生如此大的区别?
“别哭了,小六儿不是说要做大侠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哭鼻子的大侠了?”素袖上落下一大片一大片泪溃。
花瓣索性抓住他的衣袖,“你……你还叫人家小六儿吗?”
西门慕风愣了一下,“只是叫习惯了,如果你不喜欢……”
“不不不,”花瓣扬起脸来,熠熠的眼睛映着月光,“我在家里排行第六,姐姐们都是这样叫我。”
“是吗?”西门慕风笑了笑,这小丫头,刚才还哭得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一会儿,倒又有心思为了一个名字较真。
“你笑什么?”
“没……我没笑。”
“明明有,我刚刚就看你笑了。”花瓣丢开西门慕风的衣袖,两手叉腰,气鼓鼓的。
她原本是来向大哥道歉的,自己原不可能是大哥的亲弟弟,却一直瞒着不说,偷来大哥多少宽容与关爱。
待得远远见了面,却又一时忐忑,不知从何说起,又怕大哥终不肯原谅自己,所以悄悄地躲在屋檐上头,等待时机。
只是没想到会被大哥发现,又经此一闹,多多少少对西门慕风存了埋怨之心,便索性毫无忌惮起来。
“我知道,大哥是在看我的笑话呢,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冒充人家的弟弟,大哥一定觉得我这个人很厚脸皮,是不是?所以,大哥才会对六儿那么冷淡,才会袖手在一旁,看六儿跌进泥地里,是不是?六儿跌了跤,大哥觉得很开心,是不是?”说着说着,那好不容易擦干了的眼又湿润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西门慕风抓住她的肩,出其不意地将她拖来,盯住那对水亮的大眼。
从这里,他可以看见花瓣有着男人少见的长睫毛,她的眼神氤氲,她的嘴唇丰润,她的神情带些小女儿般的固执与娇羞。这些,他从前怎地从未发现?
然而,即便是早早发现了,又如何?
能如何?
充其量,不过是洗去了心中对自己的怀疑而已。
他可以直面自己的真心,可以承认始终被自己回避着的感情,可以不再觉得爱她是一种罪过。
仅仅是这样,仅此而已。
“为什么不这样想呢?大哥要找的人又不是我。”花瓣撇了撇嘴。
她曾经,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大哥的亲弟弟。
“别傻了,”西门慕风摸摸她的头,“叫了大哥,终生都是大哥,莫非你想反悔?”
“嗄?”花瓣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不,不是,我不是。”
“那就说定了,我还是你的大哥,不过,你就不再是我的弟弟,而是——”
“妹妹!”花瓣心下一松,眼里又有丝黯然。
妹妹?
为什么是妹妹?
“那么,妹妹,大哥站得有些累了,你能陪我进去坐会儿吗?”
“喔。”花瓣忙应一声,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大掌里,“走吧。”
罢了,妹妹就妹妹,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虽然,她对大哥没有援手接住自己这一举动仍是有所不解,但,管他呢,如果自己跌一跤,就能轻易解决道歉这等麻烦事,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蹦蹦跳跳地在前面领着路,全然不知道,此刻,大哥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多么深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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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苒姐姐真是偏心,让你住敞轩后的暖阁,又给你送这么多好吃的。”花瓣一进敞轩,看见桌上的糕点,眼睛都亮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儿。”
“那是当然。”花瓣毫不客气地塞了一块云片糕在嘴里。
好舒服哦,敞轩外的风悠悠的、凉凉的,吹得人通体舒畅。花瓣伸直腰,打了个呵欠。
担忧了一整天的心结终于解开,倦意便径自袭上身来。
“大哥,我想睡会儿。”也不等西门慕风回答,她已靠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不论何时何地,在大哥的怀里,她总能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略略调整姿势,她便把自己埋了进去。
西门慕风胸腔一紧,脊背绷得笔直。偌大的敞轩,似乎忽然变得很拥挤,害得他有些呼吸困难。而且,直觉体内有什么在骚动,就像那一日,就像那一日的那场梦。
“哗啦”一声,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陡失依靠的花瓣一个打跌,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
“没事,”西门慕风深吸一口气,“我想你也累了,还是我送你回你的房间好了。”
“不用麻烦了,”花瓣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睡。”
好怀念大哥身上的药香味哦。
“不可以。”西门慕风突来的大声吓住了她。
这样的大哥,好……奇怪!
是有哪里不同,应该还是有不同的吧?亲弟弟和亲妹妹的待遇真的好不一样。
花瓣委屈地噘了噘嘴。
西门慕风心中一软,几乎就要答应她的要求了。
但——
“你现在是一个姑娘家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再这么莽撞。”他仍是沉下脸来。
“什么现在才是,人家以前本来就是一个姑娘。”花瓣嘴里咕哝着,一反身,偏不服气地抱住他的腰身,“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早就……早就……”
“早就什么?”
“早就抱过了呀。”花瓣嘻嘻一笑,双臂锁得更紧。心底却小声地加了一句:早就亲亲又授授了。
“六儿。”西门慕风垂眸瞧她,心底叹息。
花瓣心中一跳,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眼,像是……
她脸红心热,蓦地松开手,急急地朝外走去,“哎呀,算了算了,两个人睡在一起会很挤的,我回去了,让你一个人做噩梦去吧。”
西门慕风摇头苦笑,他做的,哪会是什么噩梦?
“等一等,我送你。”他揉揉额角,追出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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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台阶,却正撞上并肩而来的荆烈和林芳苒。
“苒姐?”
“花瓣?”
“你怎么在这里?”
二人异口同声。
说完之后,林芳苒的模样变得扭捏了起来。
花瓣这才猛地忆起先前席间林老头那个突兀的提议,心里头便讪讪然地满不是滋味。
对了,她刚刚怎么忘了问,大哥到底答应了没?都怪那一口鱼刺啦,让她漏掉这么重要的讯息。
“花姑娘,要走了吗?我送你。”荆烈今晚对她的态度出乎意外的好。大概是知道她不是那个害兄的灾星了吧?
“我没有要走呢,是大哥说今晚月色好,我们出来赏一赏。”
嘁!想留苒姐跟大哥单独在一起,门儿都没有。
她笑眯眯地回过头来,挽住西门慕风的手臂。
西门慕风笑着摇摇头,却并不说破,“既然林姑娘来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这一番话,说得林芳苒更是双颊晕红。
花瓣瞧着,心中气闷,跺一跺脚,道:“要进去你们进去,我还要赏月呢。”
“也好。”
有些话,她在,反而让人不好意思说。
西门慕风说着,一转身,率先走了进去。
紧跟着,荆烈和林芳苒也进了敞轩。
什么嘛?大哥就这样丢下她了?花瓣简直气得要昏倒了。
差别大了!差别大了!
是男是女在大哥眼中怎么如此不同?
可,大哥对苒姐还是一样的啊。
她跺跺脚,又跺跺脚,在台阶下面踱来踱去,终是拉不下脸来自己走进去。
他们要说什么悄悄话呢?
会不会跟林老头的那句话有关?
这样一想,花瓣再也待不下去了,蹑手蹑脚地绕过台阶,到敞轩的侧面。匐在栏杆下面,飘来拂去的纱帘挡住了她的身影。
正自得意,忽听得西门慕风笑着说道:“这样的大好良缘,我怎么会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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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身子一怔,陡然间敛去笑容。
她站起身来,脸色刷白。
“花瓣?”林芳苒一瞥眼,发现了她,啐道:“好呀,你躲在外头偷听。”
花瓣的耳边嗡嗡地响。
他答应了?这么爽快?
难怪他一直强调,自己是他的妹妹。
是妹妹?
真的甘心吗?她要的,真的只是这样?
花瓣心悸,瞪着敞轩里的灯火辉煌。
“六儿?”唤声柔软而迟疑,“小六儿?”
花瓣抬眼,却见灯火阑珊中,西门慕风一张俊脸,眼神满是担心。
他……他这样的温柔,将不再是属于自已一个人的了吗?
“大哥。”她嘴一扁。
“站着别动,大哥出来陪你赏月。”
“不不,”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扯开一个笑容,“大哥还是陪苒姐好了,我……我要回去了。”
陪苒姐?
西门慕风与林芳苒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大哥有人陪,不会再觉得寂寞孤单,苒姐也……也……我好高兴,我真的好开心。”
这一次,我也不是全无收获啊。
她还记得苒姐说这句时,那般甜蜜的模样。
若是大哥喜欢她,真喜欢她……
花瓣心头沉甸甸的,不管怎样努力的微笑,还是不能将心中那股闷意驱散。
“花瓣,我看你是……”林芳苒扑哧一笑。
“也好,你也累了,有话明天再说。”西门慕风打断林芳苒的话语,转过头来,“荆烈,你送六儿回去。”
“是。”荆烈一脸藏不住的喜悦。
花瓣黯然,隔着一丛栏杆呆呆地望着西门慕风,那样一张英俊出色的脸,眉宇轩昂,任凭是谁,都会喜欢的吧?
不止是她,当然也不会只有苒姐。
那么多人注视着他,而她,也曾以为大哥的目光是专注于已的,然而不是,他响应的,是另一个人的爱慕。
于她,只是兄长而已。
但,她已经比大多数女子幸运了,不是吗?
她可以跟随着大哥的背影,一辈子。
花瓣扬眉而笑,神情几乎是愉悦的。她对着栏杆内的两个人招招手,“你们也早些休息哦。”
林芳苒傻傻地看着花瓣的身影转过一丛紫姜花丛,才不解地收回目光,“花瓣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你怎么也不解释清楚?”
从上一次在破庙里,花瓣无故失踪,西门慕风为了不让荆烈阻止他救人,故意把他们两人支去相反的方向,自己独个儿回来杭州的时候,林芳苒已经明白,花瓣在西门慕风心里有多重要。
她以为,西门慕风若知道花瓣是个女孩子,一定会多么惊讶,多么庆幸,多么开心。
然而,为何他们之间反而会产生隔阂?
难道,相爱的有情男女,反而比不上一对兄弟?
“就让她误会下去吧。”
“可是——”
西门慕风转过头,与她目光相接,眉目间的柔软瞬间凝固,“在你和荆烈成亲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林芳苒吸了一口气,怔怔地无言。
西门慕风也不再说什么,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瞅着天边那眉淡月,一朵细长的乌云正飘过来,不只掩盖了月光,也压在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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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功夫,谁知,第二天晨起,就不见了花瓣的踪影。
荆烈不明所以地搔了搔头,“怎么她总是习惯不告而别?”
林芳苒敲他一记,那张黑脸笑了笑,噤口不言。
“要不,我们报官吧,让衙门的人帮忙找找?”林盛鼎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用了。”西门慕风淡淡地说。
这是他的目的,从他知道花瓣是女孩子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和她的缘分尽了。
然而,就算她是男孩子又如何?
他不能对一个男孩动情,同样也不可以对女孩子动心。
他只能承认,却不可以表白。
这是他的命!
他衰弱的身体,注定了这一辈子只能独走,他只能独自去面对所有的病痛与孤寂。
曾经,小六儿的出现,让他燃起一丝希望,他以为,他们是亲兄弟,是可以和自己携手共度残破人生的人!
然而,她却又不是。
她是女孩子,不论要她以何种立场跟随着自己,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他的生命,还能支撑多久?
一年?两年?
但他知道,最近,他是越来越衰弱了。就连昨晚,眼看着她从屋檐上摔下来,他却没有援手的能力。
他,还能经受几次这样力不从心的折磨?
再说,花瓣的性子活泼爱动,她一生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若要她陪着自己待在锦衣侯府那栋冷冰冰的大宅子里,虚度光阴,那又是多么令她气闷的一件事。
所以——
她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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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离开之后的第二天,杭州城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前些日子聚集起来的武林人士,无不在谈论同一个话题。
五绝门的人捉住了“武林四大势力”中最神秘的钟秀谷花家的花六姑娘,造成最近轰动一时的一件大事。
而另一大势力中的万剑山庄七弟子宋离,也因为要向师父的女儿求亲,而必须遵照师命,以“做成三件轰动武林的大事”来作为聘礼。
如今,宋离已成功地做好了前两件。
这最后一件大事,已无可避免地得单挑五绝门。
否则,最近的武林中,还有哪一件事情,能比救出花家六姑娘还要轰动?
一场对战,势所难免。
全城的人都在谈论、在关注。
“风爷,你说,这个花六儿会不会就是花瓣?”林芳苒显得忧心忡忡。
若真是花瓣,那么,她是被五绝门的人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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