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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情漫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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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吗?言季秋偏着头,认真思考。
  “还要考虑哦?”她不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以着土霸王作风,先亲了再说。
  “唔——”来不及发言的嘴,让她堵了个结结实实,柔软丁香趁隙探入他唇腔,邀他共舞缠嬉。
  从不曾有过这种体验,只觉感官一阵酥麻,他自喉头逸出一阵模糊哼吟,本能地迎向她,缱绻勾缠。
  一吻,挑起沉蛰情苗。
  他浓重喘息,而她,退开后的温软朱唇,由他唇际柔淡撩吮,直到下巴、颈际、胸膛……
  “小舞……”他呻吟。“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身上扭来扭去?我觉得……好热……”
  “会吗?那脱掉。”早就企图钻进衬衫底下的小手,这下更是理直气壮地扯落他身上的衣物,抚弄底下丝缎般销魂的触感。
  没有令她觉得恶心的纠结肌肉,有的只是线条分明,白净无瑕的微温肤触,他一向都不是肌肉型的猛男,而她也不喜欢猛男。
  “还是热……”无名的火苗,烧得他每一寸肌肤都敏感了起来,言季秋搂住她,学着她由衣衫下摆将手探入娇躯,感受到不可思议的匀净娇软,他半拉半扯,笨拙地除去那层恼人的衣料阻隔,脸庞埋入她胸前,没有更激情的举止,只是纯真地深深缠偎。
  小舞娇笑,主动褪去两人下半身仅余的衣物,他也很配合地踢着长腿,将烦人的长裤远远踢到北极去。
  温腻娇躯偎近他,他下意识地收拢双臂,两具狂渴身躯毫无保留地贴缠,似想藉那样的厮磨,化去体内无由的燥热,但是当体内的火焰已无法藉由体息交融的亲密获得满足时,停在纤背上的大掌缓缓滑动,由她柔滑细致的背脊一路往下挲抚,探掬温软春潮。
  “嗯……”她媚吟,醉眸如雾。
  “小舞……”他不自觉地喃声轻唤,翻身将她困锁于身下,俯首深吻住她。她的感觉太美好,令他无法自已地想一再深尝,将她揉入骨血——
  本能地,她启唇热情回应,分开修长的双腿缠上他。
  “唔!”他闷哼,深深挺进渴望已久的水嫩娇柔。
  “啊——”她尖叫,分不清是快乐,抑或痛楚。
  他重重地喘息,以更坚定的力道埋入深处,持续着充实刚强的节奏。
  她的水嫩,与他的阳刚,亲密结合,相契得宛如一体,她无法再思考,只能迎着他,随他迷乱,随他激缠,直到神魂癫狂,极欢忘我——
  ***——***——***
  在脑袋瓜痛到几乎要炸掉的零点零一秒,言季秋及时醒了过来。
  谁来告诉他,他的头是被几辆卡车给辗过?
  似有若无地呻吟了声,他本能地伸手抚上头顶,摸到一颗——嗯,不止,是两颗肿包,然后思索着它的由来。
  记得昨晚气氛很好,他和小舞相谈甚欢,于是多喝了两杯……噢,好吧,是多喝了好多杯,然后……然后呢?
  他敲了敲头,由不中用的脑浆中挖出少之又少的记忆。
  他意识恍惚,耍尽白痴之能事;她情绪亢奋,扭来扭去唱舞女,然后……就很要命地扭出问题来了!
  思及此,他很想死地呻吟了声。
  他怎会犯下这么无可挽回的错误?
  微撑起的眼皮,看见散落一地的凌乱衣物,内裤还被甩到床沿晃呀晃的……天!他羞愧地蒙住脸,昨晚他到底有多荒唐?这不要他拿什么脸见人……说到见人,小舞呢?
  他慌忙坐起,顾不得身上一丝不挂让他有多羞耻,目光在有限的空间内梭巡了一圈,没见着她的人,他分不清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成分居多。
  她在逃避他吗?还是,只是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就像他一样?
  垂敛的眼,不经意瞥见床单上的血迹,他错愣了三秒,然后再一次懊悔得想一拳揍昏自己!
  依稀记得,在占有她的那一刻,她类似痛楚的喊叫……她是第一次,绝对是!
  这下,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她和男友交往了三年都相安无事,结果他居然让一瓶葡萄酒轻易地终结掉她的处女生涯……
  原来电视连续剧和言情小说没骗人,酒后真的很容易失身。
  他发誓,以后有碰不得的雌性生物在场时,他情愿那瓶酒砸在他头上,都不会去沾上一滴。
  这种事不该发生的,昨晚,他们都失态了,他不希望因为这错误的一夜,使他失去生命中最珍视的朋友,但是,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吗?
  叹了口气,他起身穿回衣物,回头看了看床单上的血渍,他自动自发地卸下来洗净晾干,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虽然他明白,他闯下的祸不是洗一条床单就能解决的。
  ***——***——***
  坐了一天的火车来回奔波,回到家后的苏妍舞将钥匙随意一扔,整个人抛进柔软的弹簧床中。
  昨晚才初经人事,今天一大早就让老娘的夺命追魂CALL给挖起床,现在骨头都快散了。要不是清晨看到枕畔的季秋睡得太熟,不忍心惊醒他,否则要在以前,电话响到解体她都不会去接。
  想起挂念了一整天的男人,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温暖,将脸埋进还留有他气息的枕头中,昨夜一幕幕激情缠绵的画面又浮现脑海——
  醉归醉,她的意识其实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与她相拥、体息缠绵的男人是谁。
  如果她当时停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但是抱着他、吻着他的感觉,美好得不可思议,那酥麻颤悸的感觉,是她以往从不曾感受过的,恍若飘在云端般的迷醉畅适,她不想停止。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清楚记得他停留在她体内的感觉,温柔中带着刚毅,强悍中却又不失温存,让她整个灵魂都震动了!
  她坐起身,打量被整理得清爽洁净的室内,一路走去,发现桌面上摆放的早餐,以及一壶冷掉的醒酒茶,下头还压着一张纸。
  小舞:
  今早候你许久未归,
  见字请与我联络。
  季秋
  光是看着他俊稚清逸的字迹:心房就泛起不可救药的甜蜜。
  由清晨摆到深夜的早餐已冷透了,她握着短笺,咬着干硬走味的吐司,感受的是他的温柔,食物本身的味道已不重要。
  第四章
  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见面,言季秋得不到一丝一毫关于她的消息,打了多次电话也没人接听,托歆歆去学校带个口讯,也说找不到她的人。
  他心急如焚,坐立难安,整整半个月食不知味。
  她在躲他吗?她是因为不想见他,才会连课都不上了?
  每次只要想到这里,他就自责、愧疚得无法成眠。
  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找他,他头一回如此迫切地想见她,才发现竟是那么困难。
  直到半个月后的夜里——
  电话铃声惊醒了浅眠的他,他微倦地撑起眼皮,摸索着接起电话。“喂?”
  望向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两点了,谁那么没道德?
  “季秋——”轻浅的叫唤划过耳膜,吓跑了他仅存的瞌睡虫。
  “小舞?!”他惊喊,连忙坐起身。“你在哪里?”
  “我刚由新竹回来,看到手机有好多通你的留言……”她沉默了一阵,低嚅:“季秋,你可不可以过来?”
  言季秋什么也没问,甚至没第二句话。“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半个小时后,他匆匆赶到她的住处。
  她瘦了。这是第一个闯进他脑中的意识,这段时间,她过得不好吗?
  “季秋——”她一见面,就迎头扑进他怀中,他只能错愕不已地接住投奔而来的温香。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躲避他吗?还是,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对不起,我知道时间很晚了,但是我惟一想到的人只有你,所以——”
  “那不重要。”他关切地问道:“这阵子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
  “我——”她抿紧唇,还没开口,眸底就先浮起一层水雾。
  她看起来像是预备放声大哭。言季秋吓到了,连忙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停住,仰首瞪住他。“我又没说我不想说。”
  “好好好!那你说,我专心听,可以吗?”只要她不哭,万事好商量。
  “我外婆去世了,我回去奔丧。”
  “啊?”他不知该怎么回应,愣愣地看着她。
  “我有告诉过你吗?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那时他们争的,不是孩子的监护权,而是为财产的事大打出手,是外婆看我可怜,把我接去和她住。她很疼、很疼我哦,所以我最爱的人,不是那对没心肝的混蛋父母,而是养育我的外婆。”
  没想到她还有这段童年,平日看她爽朗乐观,还以为她自幼便是生长于温馨的家庭中。言季秋怜惜地搂了搂她。“所以外婆离开你了,让你很伤心?”
  “嗯。她临终前对我说,我从小就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孩子——”停了下,她问他:“我是吗?”
  “我不知道,小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或许是太难过了,她的说话逻辑不是很分明,有点无厘头。
  “哦!”她点头,垂眸扯着他的衬衫。
  等不到下文,他主动追问:“然后呢?”
  “然后什么?”她茫然地反问。
  “你外婆说你是很没安全感的孩子,然后呢?”
  “噢。她说我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孩子,所以她走了以后,我就没人可以爱了,那我的心会空空的,很寂寞、很寂寞,所以她要我用心再找个人来爱,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心灵没有寄托。”
  “感觉得出来,你外婆很关心你,所以才会要你找个人,带你走出失去亲人的悲伤。”
  “嗯。”所以回到家后,对着冷冷清清的四面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尤其在看见手机中满满的留言全是他,那自然流露的焦虑之情,暖了她的心,她突然间好渴望见到他,也不管夜深人静,就任性地拨了电话给他。
  靠在这道温暖的胸怀中,鼻翼之间回绕着属于他的清雅气息,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夜的醉心缱绻。
  “我可不可以吻你?”她拾眸,低低浅浅地问。
  “呃?”狠狠愣住!
  等到他回过神来,柔软芬芳已袭上他唇际,柔媚的女性馨香染上唇齿之间,甜美得不可思议。
  与她之间的唇舌纠缠,美好得教他心荡神驰,想思考已力不从心,他失魂迷醉地遵循本能深拥住她,热烈地与之痴缠。
  于是,他的身躯叠上了她;于是,衣物再度一件件的远离他们身上;于是,他的火热埋入了温香娇躯:于是,激越的情欲律动下,他们销魂忘我,喘息着攀上极致,共享了一回最美妙的鱼水之欢。
  ***——***——***
  当隔日朝阳升起,言季秋再度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她床上时,那已经不是一拳揍昏自己能了事的了,他懊恼得简直想一刀捅死自己!
  他怎么又……噢,老天!
  不同的是,这回他没喝醉,而她也没有,她的失态还可以解释为失去亲人,感情防线脆弱,所以向他寻求慰藉。那神智无比清楚的他呢?又该拿什么为自己脱罪?
  怪她太诱人,怪她让他无力抗拒,怪她——配合度太高吗?
  在那之后,一切并没有改变,她还是会三天两头的来找他,心里有事第一个吐露的对象也是他,开心悲伤的时候,他永远是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一个,一夜春宵似乎没有在他们之间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她态度自在得活像他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了一晚!
  而他之前食不下咽、寝不安枕的愧悔与担忧在如今看来,只觉得多余到让他感到很白痴!
  最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找他喝酒,也许是坚强过头,没记取教训,不晓得要怕,但他可是怕死了,连烧酒鸡都不敢吃!
  再然后,他发现她酒量原来也不怎么样,喝没几杯就醉,醉了就开始对他大唱情歌,从国台语、老歌、流行歌一路唱到儿歌,唱累了就撒娇地靠向他,他就很自然地接住她,抱着抱着又很顺手地脱光了衣服回床上去滚,隔天再很无力地发现自己又三度、四度、五度……N度的躺在她床上过夜。
  不管有没有喝酒,结果根本都是一样!
  他一直没去提那一晚的醉后乱性,一开始是没机会,后来是太多晚了,不知该提哪一晚,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是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演变至此,坦白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戏,他们仍是朋友,只不过多了会共享肉体欢愉。
  他很要命地发现,他们似乎慢慢在步上二哥和歆歆的后尘,挂着羊头在卖狗肉,打着朋友名义,背地里暗渡陈仓。
  难道真让立冬给说准了,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纯友谊?!
  不愿再让这件事困扰下去,迫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求教于他们家那颗老鼠屎。
  “立冬,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你会去吻一个女人?”
  “有性需求的时候。”埋头K着Play  boy的言立冬连想都没想。
  他懊恼地抓抓头发。“我是说,扣除掉你没人性的兽欲!”
  言立冬随便瞥他一眼。“我只有没人性的兽欲。”
  他简直没辙了。“好,我投降!反正你和任何女人都能交配。我说的是一个人格比你还高尚,从不对女人乱摸乱抱,也不让女人乱摸乱抱的人,有什么理由,会一让他……嗯,失控?”
  “失控到什么程度?”
  “就……那个嘛!你知道的。”他好难为情,耳根红成一片。
  “哪个?”言立冬闲闲挑眉。
  “那个就是……”他词穷地瞪人。“你不要装傻!”
  “哇!做爱就做爱,有什么好不敢讲的?我没想到你这么纯情耶!”都敢做了,居然不敢说!
  “够了你,言立冬!”要不是修养太好,他早扁人了。“到底怎样?”
  言家老鼠屎耸耸肩。“应该是思春了吧!像猫啊狗的,不是都有发春期吗?大致上就是如此了。”
  禽兽就是禽兽,讲这是人话吗?
  言季秋受辱似的辩驳:“才没有!他对别人就不会。”
  “那只能说他性能力有待加强。”
  “你——”言季秋用力吸了好几口气。
  好,算他很!
  言季秋抹了抹脸,挫败地转身离去。
  “笨蛋言季秋,你该不会不晓得你已经爱上小舞了吧?”冷不防地,言立冬懒懒地抛来这一句。
  言季秋煞住步伐,震惊地回过身。“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以你贞洁烈男的性格,要你和不爱的女人发生性行为,除非是被强暴。”
  他困窘地脸红了。“我、我又没说那个人是我。”
  “得了吧!不要告诉我你昨天一整晚没回来,是在小舞那里盖着棉被聊军国政事到天亮!”
  想起一夜的云雨狂欢,他无地自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那,又何以见得一定是小舞?”立冬真有那么神吗?凡事都被他料准了。
  “除了小舞,还有谁会那么没眼光,迷恋你这个温吞得气死人的书呆子?”
  话是很不中听,但——
  “小舞……迷恋我?”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人通知他?
  “废话,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看你的眼神有多痴迷,你没发现吗?不然她三天两头的来找你是找假的啊?”
  “可是,她没说啊!”口吻好无辜。
  “她整个人都已经送给你了,你还要她说什么?”再和这个情感迟钝的家伙说下去,言立冬铁定会血管爆裂身亡。
  “那……我知道了。”他摸摸鼻子,自己回房面壁思过。
  言立冬忍不住摇头。
  拿苏妍舞这么个美丽热情的女孩来配这书呆子,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花瓶上。
  ***——***——***
  真像立冬说的那样,小舞喜欢他?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常在思考他们之间幽微的关系,几时起,单纯的友谊变了调,掺上几许恼人情愫?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喜欢小舞的,喜欢她的直率真诚,喜欢她的阳光朝气,喜欢她毫不矫饰的真性情,一直到后来,那样的惦念关怀转深转浓,他开始会挂心外头的她有没有吃饱穿暖,忧心她直来直往的个性会不会得罪太多人,她开心时他陪她欢笑,她难过时他为她揪心,她的每一分情绪转折,都直接深刻地牵动他的心——
  这,就是爱了吧!
  所以当她投入他怀中时,他无法抗拒;吻着她时,他觉得心都融了;与她销魂缠绵时,他忘了—切,只记得有她。
  她,应该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吧?否则,她不会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她对他太依赖,不论是在精神或肉体上,那样的依赖,早已超出朋友范畴太多。
  有没有那个可能——伴着她、宠着她,一辈子与她走下去呢?
  他敛眉沉吟,认真思索这样的可行性。他知道他是愿意的,但,小舞呢?
  是该找个机会向她表明心意了。
  小舞快毕业了,他们约好那天要一起庆祝,也许……他可以在气氛最适当的时候,询问她的意愿,看她是否愿意卸下朋友身分,与他一同拥抱爱情的甜蜜?
  她曾经问过他,如果她二十五岁时还没嫁出去要不要娶她?那么,他就等她五年吧。
  ***——***——***
  小舞前一天就先将大门钥匙给了他,好让他空出时间,提早买菜回来准备。
  一切打理就绪后,看了看时间,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他再一次拿出今天出门前,特地去选购的对戒端详。这是依她的喜好挑选的,不知这样的毕业礼物能否博得佳人一笑,欢欢喜喜地让他为她戴上?
  想到这里,更是一刻也坐不住,他小心收好戒指,起身到阳台等待。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他轻蹙起眉峰,担心外头的她会不会淋湿?
  不知过了多久,机车引擎声划过耳际,停在前方不远处,应该是一对情侣吧,因为他们亲密地共用一件外套挡雨。
  他会心一笑。如果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小舞,他也会这么做的。
  可是当他看清由机车后座跳下的女孩是谁后,笑容僵沉了住。
  是的,他认出来了,那人是罗昭平。
  他们说了什么,他听不见,小舞似乎是要将外套还给他,但是他不收,也许是怜惜对方,都不舍得对方淋雨吧!
  胸膛隐隐约约揪着痛楚,他已无心思索那样的不舒服是来自何处,脑海闹烘烘地乱成一团,他近乎慌乱地回到屋内,抵靠着落地窗轻喘。
  原来他们一直有在来往……是啊,谁规定分了手的男女就不能当朋友?小舞一向都不是那种没风度的女孩。
  那现在呢?罗昭平送她回家,彼此依然关心对方,放不下对方……这代表什么?小舞有意与他复合吗?
  就算曾闹分手,罗昭平仍是小舞的初恋,他们认识的比他早,对彼此的情感也比他与小舞之间深刻……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还用得着再问吗?
  握紧手中曾以为可以牢牢圈住幸福的对戒,这一刻,却只剩说不出的苦涩。
  没必要了……他与她,再也用不着这对戒指了。松了手,任轻巧的首饰盒落回口袋中,感觉心也随着它落入无尽深渊。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深吸了口气,强自撑起微笑迎向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面目可憎的妒夫,他与她甚至不曾开始,她连选择都不必。
  “哇,早上出门还晴空万里,怎么莫名其妙就变天,雨说下就下,真是晴天霹雳。”她嚷嚷着进门,拂去身上的水珠,声音仍如记忆中那般活力十足。
  是啊,还真是晴天霹雳。
  一句无心话,却无巧不成书地被她一语命中,他只能暗自苦笑。
  “先去洗个澡,免得感冒了。”
  “不必了啦,我肚子好饿。”她循着香味找到一桌好菜。“哇哇哇!我苏某人顺利毕业是什么举国欢腾的大事吗?今天准备得特别丰盛哦!”
  足啊,我原本也以为今天会是很特别的日子。
  他强自展颜。“那是我神机妙算,知道你今天特别饿。”
  “呵呵!季秋,我有没有说过,我真是太爱你了。”
  言季秋浑身一震,望向她,她却开开心心地大快朵颐去了。
  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吧!他嘲弄自己的反应过度。
  看她是没有换衣服的打算了,他叹口气,到浴室找来干毛巾,解下她束成马尾的长发,任—头直发如流泉般泻落,掬满掌心,他细心擦拭着,这样的温存扯痛了他的心,以后……可能没这样的机会了,那是另—个男人该为她做的事。
  “来,张口。”挟了块椒盐排骨,她偏头送到他嘴边。
  “小舞,你不要乱动。”他扳回她的身子,头发那么长,不擦干,倘若真的生病怎么办?
  “那你吃嘛!”她娇嚷。
  ㄌㄨ不过她,他凑上前咬了一口充数,她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微笑,将剩下的那一半送进自己的嘴。
  言季秋又是一怔。
  她不知道这样的举止有多亲昵吗?
  抑不住冲动,他还是问了:“小舞,今天谁送你回来的?”
  “罗昭平。”她挟起色香味俱全的红烧狮子头,顺口回道。
  言季秋一阵心痛。
  她甚至连隐瞒都没有!神情是那么的坦然自若,就像还没和罗昭平分手前,而他也只是她的朋友时的侃侃而谈!
  他多希望,她能有一丁点的心虚,一丁点的隐瞒,至少那样让他觉得,他们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可是她没有,她甚至不觉得有隐瞒他的必要。
  他,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吗?
  “你们……”他迟疑了。如果只是朋友,那他有何立场追问?
  “你想问他找我做什么吗?”小舞代他说了出来,将红烧狮子头分些喂他。“他一直有在找我啦,说想和我复合,可是我没答应。”
  他肢体僵住,无法再动作,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毛巾,入口的食物已经吃不出原来的味道。
  罗昭平果然有那样的意思,那她呢?为什么没答应?
  “你别忙了,该干的时候它自然会干,过来陪我一起吃。”探手拉他在一旁坐下,碗筷递了过去。
  他没异议地吃着,脑子已无法再思考更多。
  “欵,你还没恭喜我福如东海,万寿无疆哦!”她笑笑地打趣。
  “那是生日祝词。”而且还是给老人家的。他没什么表情地纠正道。
  “那,反正我生日也快到了嘛!”她暗示。
  “哦。”他低应,无意识地拨弄碗里的食物。
  就那么一声“哦”而已?!她不死心,再接再厉地又说:“你帮我庆生。”
  “到时再说了。”也许那个时候,她会更希望另一个人陪在她身边。言季秋眸光一黯,垂下眼睑。
  “你今天很奇怪耶!”怎么逗他都不笑!小舞不悦地噘着嘴。
  以前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办得到的,他都会答应她。
  他对她太好,好到有求必应,就算是以前还没和罗昭平分手的时候,一有事情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他,而他也从没抱怨过她的烦人,他是她心灵的寄托,而罗昭平反而变成吃喝玩乐的对象,要约会看电影才会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她已经被他宠坏了!
  以前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直到歆歆说了句:“那是女朋友的权利!”她才惊觉,她夺占了太多不该属于她的温柔,她怎么能在有男友的同时,又理所当然地霸占他的好?
  但那时,她已依赖他甚深,要再过回没有他的日子,她是连想都不敢想,她知道她是舍不下他的,正好那时,她和罗昭平的未来蓝图无法取得共识,于是便顺理成章地提出了分手。
  季秋说,她没有一丁点失恋该有的样子,事实上,她那时惟一的感觉,只是卸下心头一个沉重的包袱,松了口气,让她在面对他时,不再充满罪恶感,就算到目前为止,她都还不算是他的女朋友,起码,她对他付出了那样的情感回馈,在接受他的柔情体贴时,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
  其实,他一直是她和罗昭平之间隐形的第三者,从一开始,她爱他就比任何人都多,只是他和她都没发觉而已,还傻呼呼地拿朋友的名义在欺骗社会。
  在没有任何道德束缚之后的现在,她只想海阔天空,遵循内心深处的渴望,深刻热烈地去爱他!早晚有一天,她会等到他亲口对她说:“我们别做朋友了,当情人吧!”
  可是想归想,白日梦是美好的,真要等到他开口——她叹了口气,这只呆头鹅要到民国哪一年才肯开窍啊?她等到头发都快白了。
  好吧,灯不点不亮,她想办法给点暗示好了。
  “季秋,你知道为什么外婆说,我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孩子吗?”
  他停下筷子,抬头看她。她的事,他还是无法不关切。
  “我想,是因为我的父母吧!他们感情很不好,时时吵,天天吵,吵到我很怀疑,既然见了面比仇人还糟糕,当初干么要结婚?据说他们当初还是恋爱结婚的,而且天崩地烈、日月无光爱到没有对方会死,可是后来呢?是看到就想让对方死,离婚争财产时的面目可憎,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相信爱情?怎么相信世界上会有人可以无怨无悔地包容对方的一切,不离不弃地守候?”
  “所以你宁可在事业上寻求满足,填补心灵的空泛,至少那些成就不会背叛你,也不愿意去相信有人会一生一世的爱你、守护你,因为爱情会背叛你?原来你是以这样的心情去跟罗昭平分手!”也是因为这样,她迟迟不肯与罗昭平复合?从不知道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言季秋为她感到心疼。“小舞,你这种想法是不健康的,虽然你的父母给了你偏颇的爱情范例,但那并不代表全部,如果你不能重拾对爱情的信心,你将会错失许多生命中珍贵的事物。”
  “所以我现在想重拾对爱情的信心了啊!”不错,不错,他的反应全在她的意料中,她满意地勾唇。“你知道,我是个很怕孤单的人,快乐悲伤会渴望有人与我分享;你也知道,我对家事一窍不通,手忙脚乱时,好希望有人帮我分担;最重要的是,我对吃的太挑剔,厨艺偏又烂得可歌可泣,如果没个男人在旁边照料,日子实在过得很悲情……”
  她点明的,一项项都是他在为她做的事,这样……他该懂她的意思了吧?
  “爱情,不会每次都让人失望的,对吧?我想再试一次。”她轻道,观察着他的反应。
  一阵痛楚击中心扉,他微微颤动了下,茫然地看着她。
  她说,罗昭平要求复合;她说,她想重拾对爱情的信心:她说,她想再试一次。
  他还有什么好说?她都已经明明白白宣告她的抉择了。
  右手无意识握牢口袋中没机会送出的戒指,再缓缓松开,彻底让自己死了心。
  “我懂你的意思,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比较好。”吸了口气,他站起身。“我回去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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