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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你一手掌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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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陈老师勉强说着,在龚希一交叉双手的拒绝姿势中看出他的烦躁,匆促地朝龙兰祺笑了笑,拉起子谦的手,问着龙兰祺:
“我可以请子谦帮我黏贴纸吗?园游会十点开始时,我会把孩子带到出口的地方。”
“子谦,你愿意帮老师吗?”龙兰祺望着孩子发光的眼,早己知道他的答案。子谦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你和爸爸会在园游会那边等我吗?”子谦不确定地昂头看看龚希一。
“我们会的。”龚希一沉稳的声音安抚了孩子的心。
待一大一小的背影稍远之后,他看了看手表后,拥著龙兰祺的腰向门口走去。“那个女人劈头就是质疑的口气,她自以为是正义之师吗?”
“只是好奇吧,别太苛求别人,你的表情肯定已经吓到她了。”她不以为然地对他大摇其头。
“谁要她问一些让人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不是和我翻脸。”她反驳。
“我对陌生人没好感。”一句话带出了他的交友之道。
“所有的好朋友都是从陌生人中开始认识、交往的。”她扯扯他的衣抽。“我们去哪啊?”
“这里人多闷热,不需要在这里站上大半天一园游会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始。”他迳自踏出了园门,不容质疑地将她带到停车场内的休闲九人座房车里。“还有,如果那些无数的陌生人会在未来成为我的朋友,那表示我们的频率吻合,那我又何需用心在一开始就甩虚假的笑迎合。”
“先进去。”他为她拉开了后方客座的门,而后才迳自坐到前方去发动引擎、空调。
龙兰祺静静地坐在椅背上,默默地没有吭声。方才的好心情,却仿若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一样——快乐的光度未减,只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打理了一切,他亦走入后座,同时自冰箱中拎了两瓶水,为她扭开了瓶盖。“喝点水。”
她顺从地啜了口水后,坐在原地瞅着对面的他。他一向都用这样的命令口气和人相处的吗?过去的这些日子中,她并不曾注意过太多,毕竟有人呵护着的感觉,让她贴心。爱,一定得顺着对方的轨道前进吗?
“怎么了?”她出神的注视引起了他的猜测。他不习惯她这种难以掌握的飘忽模样——这让他莫名的不安。
她轻咬了下唇,投入他的怀抱中,让自己倚在他札实的拥抱里。
“我不是无理取闹,我也不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我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因为那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中是特别的。但是,我却很担心……担心……有一天当我们意见有了冲突之时,你会因此而否定我吗?像刚才的情形,如果我想在园内走走,而不是坐在车子里呢?前几次见面,你可以因为不熟悉而容忍我的批评,但是以后呢?”
他捧起她的脸,突如其来地火热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的柔软之间攫取她羞怯中的情不自禁。
“这样足够说明我绝对不愿你离开我了吗?”他以手指拂过她在亲吻过后更显红润的唇瓣。“我承认我是个主观的人,在做事时的考量也通常以自己的定义为标准,所以才会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懂。只是有些不安。”她轻喘着气,犹豫地吞吐着心中那种起伏的不宁。
“为什么会不安?我不是暴君,我不会不容许你有自己的意见。相反的,我欣常你畅所欲言、有话直说的开朗。我不能告诉你我的个性会因为你而全盘转变,因为我的本质仍是那个顽固的我;甚至在争吵后,我仍会认定我的意见是正确的,不过我却愿意从你的观点来看整个事情。我不会因为你和我持不同意见而否定你、否定我自己对你的感觉。你该值得我一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自作主张地替人决定什么事。我不在乎那些跟我无关紧要的人,而你,不是那些人。”
龚希一深邃的眼眸震惊地望着她
在没有说出这番话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所愿意为她改变的幅度有多大,但是在这番话不经思索地吐出来之后,他霎时明白了自己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悬挂在她的身上了。
原来早己比他想像中的还在乎她了,他的心这样告诉自己。
伸手捉住了楞楞傻在自己怀中、不知所措望着他的兰祺,他的心头突然盘绕而上一阵怜惜。在她的心事总清清楚楚挂在脸上之际,他其实早笃定她对他的心,因为如此,他才能放胆地去珍惜她,而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情感是徒劳无功的单方付出。
“开口说话。”他轻弹地点了下她的鼻尖。
“哇。”她很快地张开口喊了声,脑袋仍是泥泞一片地无法思考,但嘴角却开始有了无法抑住的笑意。
“哇什么?”她的喜悦很容易传染给人。
“高兴哇,快乐哇,满足哇,幸福哇。”她手舞足蹈地在他怀中滚动,既而搂住了他的颈项,柔软的身子伏贴着他。
吸入属于她的甜美气息,他吮吻过她细白的颈子,在她的肌肤上呢喃着:“生活对你而言,总是快乐的。”
“快乐、痛苦都要走完一天,为什么要把自己陷在不愉快之中呢?”她打了个哆嗦,因为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揉过她胸前,而那种悸动的灼热感却比她想像中能承受的来得多。
她蠕动地换了个坐姿,心口百骸中的那种因渴望而起的骚动,仍不是她所能处理妥当的。
“别乱动。”搂住她的腰,把她挪移到一旁。龚希一的呼息沉重,双眼异常炯亮地凝睬着她。“我是个正常男人,我的身体会有正常的需要。”
“那我是本来很正常,碰到你之后,才开始变得不正常呢?还是我本来不正常,碰到你以后才变成正常?”她突然一板正经地咕哝着。
“一下正常,一下不正常?”他盯着她瞧。
她突然飞快地挥挥手否定,嫣红了脸,懊恼着自己的说话不经大脑。
“什么意思?”她带点困窘的模样反而引起了他的好奇,龚希一倾身勾起了她的下巴,极爱看她细腻的肌肤飞红成水蜜桃般的粉泽。
“没事啦,就是我……呃……没事啦。”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太丢脸了。
她是个时代新女性,当然十分清楚男女的生理构造与生理反应。但是了解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她一直以为什么烈火激情的欲望潮流绝对是仅属于文字上的夸张叙述抑或媒体过度铺陈的场景;也一直以为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的亲密而神智不清的女人。结果呢?事实是只要他一吻她,她就像摊泥一样地毫无抵抗力了。
龚希一轻捏了下她的颊,勾回她注视车顶的视线,长手亦随即将她的身子一揽入胸前,让她侧躺在他身上,以便他的审视。“到底什么事?”
“就是……这样啦。”她扁着嘴举起手指向他的唇、他的手及他的身躯。
看着她的欲言又止,看着她的姿势、动作,他抿起了唇,有些得意的张狂。
“你是说吻你、碰触你、拥抱你,会让你心头小鹿乱撞?”
“龚律师,请注意你的用词必须正气凛然,不可沦为调笑风流。”她伸出手摸住自己发热的耳朵。“色狼。”
他头一仰,低笑出声,多数时间沉结的眉头,缓缓地松开,贵族般气势凌人的脸庞也因此多了几分柔和的线条。
“你该多笑的。”她望着他性感的唇线,有感而发。
“以前没有那么多值得我笑的事情。”忆起过往,他的笑虽仍挂在唇边,却不再那么地明朗。“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的过去。”举凡人都有好奇心,她应该也不例外,但他却未曾听过地询问过他前妻的只字片语。
“因为你的表情己经告诉了我'以前'没有那么多值得笑的事情。”她伶伶俐俐地说着,眼眸中有着关心。“我当然想知道你的过去、你的婚姻,但前提是你愿意放心地把事情告诉我。”
龚希一吻了下她的手心,将其放实在胸口之上。
“现在的我,比三年前的那个我更加讥讽、更加对人性没有信心。”他下颔的线条抽紧了几分。“其中一大部分原因都是拜沈韵竹所踢。她和我一样——同样的自我主义、恃才做物。因为个性太相近,所以双方的生活常是各行其事的。从认识开始,我们之间就像一潭静水。当然,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打多了官司,无争无吵的家庭环境自是没什么可抱怨的。直到三年前子谦的那场车祸,亟需输血时,我才发现他的血型和我和她都不相同,所以,我们离了婚。知道事情的那天,我像个疯子一样地想撕裂她,第一次一我真正明了了什么叫作情绪失控。”
说到此,龚希一突然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猛饮了数口,藉此平息心头那股又即将烧起的怒火。
她叹了口气,用袖子替他擦去唇边的水渍。
“被欺骗的痛苦,其实还比不上我寒心的感受。我不明白她如何能在生下了别人的孩子后,没有一丁点的歉疚与不安,依然是那副无动于衷的冷漠。”戾气让他青了脸色,他终将头埋入双手之中,不愿她看到他受伤的狠狈。
她在椅垫上半跪起身,努力地用她的手揽住他宽厚的肩给予安慰。他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几次深呼吸后,他拾回了对自己的控制,抬起头与她相望。
“所以,对子谦,我无法再用从前的心去待他,因为他脸上有着沈韵竹的轮廓、他身上有着沈韵竹留下的背叛。”
“但是你又无法做到真正厌恶他,因为他仍姓龚,他仍是你的孩子,况且他仍是用着爱父亲的方式来爱你。”
“也许吧。”面对她天使般温善的眼眸,他只是摇摇头。不习惯在人面前这样的剖祈自己,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对了,后天在'九华'有个慈善义卖会,现场还会有一些画作、艺术品的展览。”
话一说毕,他却意外地看到了她不自在的别扭表情。
龙兰祺咽了口口水后,咧嘴给了他一个露齿的笑容——一个有些腼腆、带些期待的笑容。“其实,我知道那个展览。因为……啊,因为……因为……。”
随着她不停的“因为”她的笑容却愈来愈大。
“你有作品展出。”他捉住了第一个进入脑中的想法。她不曾受过任何正统的美术训练,但她的素描中所展现的感情却丰富得可媲美专业人士。
“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下子换成她咋舌不己。
“因为你的笑容太快乐了,一定是好事。”他揉揉她的头发,为她高兴。“很多东西,天分真是还较后天训练来得重要。”
“我只是运气好,上上星期参加一次义工园游会画画时,正好被心慈基金会的执行长看到了,而他本身就经营画廊,所以就想在'九华'的这次义卖展览中把我的三幅作品摆出来,探一下市场反应。”她说得谦虚,眼眸中却掩不住被欣赏的那种愉快。
他的眼眸中闪泛一丝阴霾,猜疑的种子还是落入心中。为什么她没有告诉他?分享,不是两个彼此在乎的人所会有的举动吗?也许,她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吧?他安慰着自己,嘴角的笑却有些太特意的僵硬。
“放心吧,一定会成功的。”他紧握了下她的手,笑容却有些勉强。
“希望。”她才高昂起的心情,又跌着了下来。
得知作品即将展出时,其实第一个想分享的人是他,但却没有开口——因为在他眼中的她,永远像个被宠爱的孩子一样,他不可能把她和他并列在同一个立足点上。曾经想像过他知道这消息的表情,但是脑海中却只出现他拍拍她的头,像夸奖孩子今天做了家事一样的神情。
所以,她什么都没告诉他。事实证明,他的反应正如自己预期啊。
她眨了眨突然干涩起来的眼眸。难过什么啊?早该知道他是个大男人主义者。
“这星期六不用上班,那我要到哪里接你?几点钟比较方便?”他顺理成章的问,不明了她突然间出现的落寞模样——是内疚吗?
“对不起。”她道歉的声音微乎其微。“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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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什么该死的鬼!
龚希一高大的身躯在走入设于“九华”饭店的义卖会场时仍绷紧而且怒气勃发。
倚在吧台的一角,要了杯双份的威士忌,晃了晃杯间的冰块,他举杯钦尽大半。
入口的辛辣没让他皱眉,他体质异于常人——不曾醉酒,酒喝下去,只是帮助燃烧怒气,绝不是想迷醉。
眼角斜斜地望见一、两位朝他走来的记者,不悦的脸色立即转为铁青。他当然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事实上他己经被纠缠一个上午了。王小明的案子改判无罪,王小明的妻子在宣判的那一刻当场朝他双膝跪下。
也合该是今天台湾很幸运地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贪污杀人的事件,所以他上了各大电子媒体的头条。
莫名其妙。
他索性半侧过身,直接面对面地迎向那些手持麦克风、笑得有些紧张的记者。他们每走一步,他就冷僻地多瞪看一眼,而随着他们移动的脚步愈来愈近,他的眼神也愈来愈不友善。这群家伙不会因为他早上开口说了两句话就以为他转了性、喜欢亲近媒体了吧?
他想分享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能与他一同前来。
几天没见面了呢?两天。
打从前日知道她和别人有约之后,他便没有再见过她,也没有和她通过电话。
没有联络,因为骄傲——因为胆怯。
他的自尊太高,因此绝计做不到什么无怨无悔的付出——无论在各方面或是感情都是如此,对于龙兰祺,他一直不敢让自己太过于在乎,因为在乎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心碎。毕竟他从不认为自己适合她。
“呃,龚先生……”一位穿着合身米色套装的女记者将眼睛扫过他拧起的眉端、懊恼的脸庞上后,决定对着他肩膀后头说话,以免被他噬人目光吞没。“能不能请你谈谈王小……”
龚希一刷地起身,很满意地看到前方数个拿麦克风的家伙退了几步,也同时闭上了嘴。他拿起吧台上犹剩两口的金黄色酒液一口喝尽,把酒杯碰地一声拍实在桌上,掷然有声。“无可奉告。”
“好酷。”
身后传来的娇柔崇拜声,让他不屑地抿起了嘴角。这些女人有没有大脑?
就因为他还有张还算端正的脸孔,于是他的不爱搭理人,就可以美化成所谓的酷、所谓的有个性?如果今天他其貌不扬,那么他这种讥诮的个性,不就被评列至“怪人”之流了吗?
如果他们三兄弟长得再普通一点,这些女人或许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需要他们才能解决的法律疑问。他不欣赏这种拐弯抹角寻找好感的方法,她们若是直接表明喜欢的意愿,他或许还认为她们至少有坦率这一点可取。
所以,你会在意兰祺,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心这么告诉自己。
她不怕人的热情个性,直接闯进了他不乐于与外界接触的心门。即使和她有些争执,但起码他知道她不是藉特异独行来引起他的注意。外貌或可以影响初次的观感,但长久的相处靠的却是内在的心性。她可人地激起他心中的涟漪与保护欲,但真让他铭心的却是她属于阳光般的心。
愈黑暗的世界,愈渴望光明的燃起。
但,这一份光明终是会燃尽的。他像个密闭的瓶,会让瓶中的烛火在最短的时间内熄灭。她,根本没弄清两人之间本质上的差异,只是像个救赎天使一样地想把他拉出深渊。
他一直在等,等她何时离去。
这段时间的温存爱怜,仅是一段回忆,一段储存阳光能量的回忆。
龚希一站在角落的一隅,看着室内的衣香鬓影。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一个用感情思考的男人?认识她开始?还是与她相恋之后?
自小起的记忆里,他就一直是个沉稳的孩子,对生命没有过多的热情,有的只是对生命的责任。也因此,这些日子看着她似乎可以把人心融化的笑容,他才开始对生活有了新的体认。
同佯的景色,可以因为她的巧笑倩兮而有截然不同的缤纷色彩:同样的事物,可以因为她用心的甜蜜而有了新的面貌。一杯咖啡,加上她的笑容可掬,就多了几分的香醇。不世故的她,却教会了他如何体会生活。
突地,他站直了身子,因为看见了那个朝他走来的人影。
“好久不见。”与他如出一辙的淡淡口吻,出自一个曾经与他相处了数年的人影——沈韵竹。
龚希一勾动了下嘴角,望着她仍是一袭飘逸的长衫。已经多久没见过她了?一年、两年?也许吧,否则怎会连她的脸庞都觉得陌生。
“没想到你会出席义卖会。”他客气地说。
没有在她面前发火,因为失控两字代表了在乎。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只发过一次火——在那个知道子谦身世后的夜晚,他把她的工作桌整个彻底的翻覆倒地,而她青了脸甩上门离去。
一个星期后,他们离了婚。
他们之间,少有情绪的波动。即使有着强烈的怨怒,他也会放在心头,礼貌性的寒暄才是对待她的方法。
“我的珠宝在今天正式成立品牌。”她扬起细心描绘过的柳眉,不徐不疾的口气中有着自信。
“恭喜。”简单两个字后,又是一片沉静。与她的对谈,不是什么必需的事。龚希一将目光看向室内——龙兰祺来了吗?
她轻咳了声,确定他颇有风度的回过头后,才又开了口:“子谦好吗?”
“五年前,你不关心,五年后的你,也不会突然散发出母性的光辉。”他眯起眼,面似冰霜地看着她不变的冷静。“你想做什么?”
就是这种漠不关心的神态,让他内心的暴怒更甚。那是她的孩子。
“只是问问罢了,你又何必太激动?我想你会好好照顾他的。”她以手漫不经心地整了整那丝毫不见凌乱的及腰发丝。“我只是想尝尝做一个母亲的感觉,毕竟我这回的创作主题是亲情。”
“想来你是要突破瓶颈了?”他自鼻间不屑地哼出了问句。
“什么意思?”她防卫地直起了背脊。
“想把原本就不存在你血液中的东西表现出来,不正是一种强人所难、激发人创作潜力的事情吗?真是具有挑战性。”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适合当母亲。”她抿起了唇,骄傲地微昂着下巴。
“当然。”他冷笑着。“既然明白,何必说什么需要引发创作动力而去寻找恋爱感,产下一个连你自己都不想拥抱的孩子。”
“如果你不想养育他,我自可以找到门路。”她有些狼狈地回话。
“他是个孩子,不是条狗。”他强忍住想甩她一巴掌的冲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这祥一个人相处了数年。“他冠我的姓,我就会对他负责到底。”
“大哥。”一个询问的声音插入他们之间。“沈小姐。”
龚希一望向龚廷山与他身旁的叶芸,扯动了下嘴角,算是招呼。沈韵竹能把他气到连别人接近他都毫无知觉,也算是她的能耐了。
“我先走了。”沈韵竹僵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这算是旧情绵绵吗?”龚廷山挑起眉,俊逸的脸庞带着调侃的笑。“说真的,我比较偏好你另谋新发展——兰祺像个可爱的小天使。”
“闭上你多事丑嘴。”龚希一转向他未来的弟媳叶芸问道:“你最近精神看来好一些了。”
叶芸不久前失去了她视若亲人的干弟弟,原本明艳无俦的丽质在休养后仍显得有些憔悴。
“人是习惯的动物,悲不悲伤,日子还是要走下去。”叶芸总是低柔的声音轻轻说着。
“新生命是值得人抹去灰色的。”龚廷山多情地环着她的腰,大掌横过她的腹间。
“你有孩子了?”龚希一浓密的眉揪了起来。“老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早来晚来都是要来的,叶芸反正这辈子是我的老婆了。”龚廷山拥紧了叶芸,在她颊边印上了一个吻。
“你多少替叶芸想想。”龚希一看着眼前的一对俪人,直言不讳地说:“爸爸对她曾在酒店上班一事还不太能接受,你却又丢来一个未婚生子的炸弹,你要叶芸在爸爸心中的地位再往下滑几分是不是?”
“大哥,谢谢你。”叶芸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知道自己被人关心的感受是温暖的。她未来的大伯,对外人或许冷而少言,但是对于家人,他却总是呵护有加——除了子谦之外。
“不需要……”龚希一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
她来了。
正确的说法是——龙兰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粉嫩的脸庞上有着甜蜜的笑靥。
“龙兰祺身旁那位笑得很灿烂的青年才俊是谁?”龚廷山满意地在龚希一脸上发现一道可以名之为嫉妒的火焰。
“心慈基金会的执行长。”龚希一的恼火仅在眼眸间一掠而过,因为更多的悲哀随着那一对相视而笑的人而涌上心头。
她,是适合站在那样一个男子身旁的——一样的年轻、一样开朗、一样有着丰沛的爱心。
向经过的侍者盘中拿了杯鸡尾酒,龚希一转开了视线。
在心还未冷却之际放手,该是最好的祝福。他从来不想羁绊她。
龙兰祺在门口停顿了脚步;因为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咬了咬唇,还是拉着她身旁的叶智豪跑过来。“大家好。”
“大哥,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兰祺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龚廷山与妻子微笑地一同望向那个穿着水蓝色洋装的身影。
“大家好。”龙兰祺朝所有人笑了笑,双眼却胶着于龚希一蹙着的眉宇之间。他怎么了?官司胜诉该是件高兴的事啊,而她想他啊……
“这位是……”龚廷山朝眼前嘴角始终带笑望着龙兰祺的男子礼貌性地询间。
“他是叶智豪,心慈基金会的执行长。这位是龚廷山,旁边这位是他未来的太太——叶芸,她很美,对不对?”她逐一点过名,才将视线移向似乎不顾看向她的龚希一。“他是龚希一。”
“叶先生和兰祺很熟?”叶芸的目光在几个人之间逡视了一圈,带出了话题。
“是啊,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拉着她一块来。”叶智豪笑起来爽朗,像个大男孩似地毫无心机。“我对这种场合浑身不对劲,而她是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如鱼得水的人。”话说到末了,他神色有些黯然地轻拍了下龙兰祺的肩,注意到她重心的焦点——希一。
龙兰祺匆促地回头对叶智豪一笑,又转过了头看向龚希一手中的鸡尾酒。他的胃一向不好。“你吃饭了吗?”
“还没。”龚希一闷声地又喝了一口。
叶智豪喜欢龙兰祺,他至少知道这点,而龙兰棋在乎的人是他,知道这一点让他释怀,但却依然笑不出来——两个相同特质的人站在一起,你根难去否认他们之间的相配。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垂垂老矣。
“别喝了,好吗?”她轻轻地从他手中拿走了酒杯。
龚希一伸出手拨开了她垂落脸庞的发丝。“你今天很美,好好去玩吧。叶先生,那边有个古玩拍卖会,你可以带她去看看。”扶住龙兰祺的肩膀,将她推向他。
两个男人对望,目光在一瞬间有了交谈。一个深奥而竖定,一个则是清澄而带着迷惑。
“我想古玩不见得是兰祺喜欢的东西,或许该让她自己决定。”叶智豪笑得有些无力,但依旧颇真诚。在龙兰祺那双无所隐藏的晶莹瞳眸中,他看不到自己,他只看到她瞳孔中龚希一的投射。
“对不起,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叶芸拉着兴致勃勃的龚廷山往外走,不想在这三人的世界中有所干预。
这种事,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的旁观者是插不上手的。
“为什么?”龙兰祺咬住了唇,没有假装听不懂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心是隐隐作痛的,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地追随着龚希一——对她,他只是一时新鲜。
从不曾自卑过自己的身世,也一直以为可以走入他的世界,却不曾预料到只是一次的拒绝,他就关闭了两人之间的那扇门。这几天,他连一通电话都没给她啊。
龚希一深深池凝视她,凝视着她泛着晶亮的眼、凝视着她咬住下唇的颤抖、凝视着她脸上的受伤。能说什么?该说什么?说他刚毅的外表之下,其实有个破碎而不完整的灵魂?
她太好,值得一个不愤世嫉俗的男人。
“为什么不说话?”她垂下头,闭上眼,在他的沉默中受到更大的打击。
龚希一咬了咬牙,横了心望向叶智豪。
“你们到会场四处看看吧,拍卖开始时,会场会广播的。”
不想再询问她为何没有告诉他关于她的展出,毕竟,他不认为她对他的感情是所谓的恋爱——她或许有些炫惑于他,但更多的情却是同情吧?她过于善良,善良得想将他拉出无情的泥淖,所以,她让自己喜欢上他。
但,那绝不是真爱,否则,她的作品即将展出该是件骄傲的事,为何她却不曾开口告诉他呢?
“我不走,除非你告诉我这样代表了什么意思。”她用力握住了裙角。
“你们好好谈谈。”叶智豪拍拍龙兰祺的肩,打算离开,他喜欢兰祺,但却不想加入这场他绝不可能获胜的战役——她目光的焦点从入门到现在就只有龚希一。
龚希一看着龙兰祺的难过与叶智豪的却步,在心中从一默数到十,逼迫着自己“残忍”。可笑呵,他原以为那两个字是他性格中的一项特点,没想到如今却要强迫自己才能摆出那样的脸谱。
“你不用走,我们很快就谈完了。”他冷厉了脸色,眼神不耐地看着龙兰祺。他或许不知道如何示爱,但却该死的清楚知道如何刺伤一个人。“兰祺,别像个孩子一样,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龙兰祺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任着自己迎向他一如初见时无情的眼。她使劲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仿若想证实现在的他只是一场幻影中的人。
“孩子”两字道尽了她的定位。她回想起那天他知道拍卖会时的冷淡,回想从他对待她的方式……她咬着唇,直到自己痛得无法忍受时才再度开口:
“我早该知道的,只是一直傻傻地骗自己。”
“我们是不适合的。”没有怒吼,甚至没有提高声音,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转过身即打算离开。他没有把握能够在她面前戴着假面具过久。
“如果不适合,又何必让龙兰祺陷得那么深?她这些天郁郁寡欢的源头都是你,你不会不清楚。”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叶智豪开了口,再也无法忍受龙兰祺的苍白与龚希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调。
龚希一停住了身,没有回过头,背影仍是孤傲如昔的。“没有尝试过,又如何知道合适与否?如果我没记错,曾经有个女孩子告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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